《亡命枭徒》 1.大哥,我要杀你啊 逻国 教堂钟声响起,阳光透过屋檐散落,身着白色婚纱的新娘在众人注视下,捧着鲜红的玫瑰缓缓走进。 教堂位于塔提雅的悬崖边,群山环绕,面前就是层层白云,可以看到远处的遥望的大海,这里被传颂是“离天堂最近的地方”。 宾客清一色的黑色西服,新郎穿着白色西服站在祭坛,激动的等待新娘的靠近,倒是新娘手里的那抹红色显的突兀。 牧师捧着圣经站在神圣的十字架前,为眼前这对新人送上祝福,新娘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低着头静静看着手中的玫瑰,思绪怅然。 一年前,她被阿坤盯上,将她带来这个国家,送给老大江正诚。靠着姣好的容貌,高情商,获得江正诚欢心。 别的不说,她脑子一向很笨,算是个文盲,来逻国一年都学不会这边的语言,但勾引男人这方面还真是有能耐。 两个月前,江正诚去邻国交易,临别前,童颜跟他说:“大叔,你这次若能回来,我们结婚好不好?” 江正诚眸色幽暗,脸色瞬间难看。 童颜赶紧解释:“我不是说真的结婚,我就想要一场婚礼,毕竟……” 她把江正诚的手抚在小腹上,笑容腼腆:“我们有孩子了。” 江正诚要离开,童颜不喜欢这个地方,无亲无故,没有朋友,正好父亲祭日,就说想回国。 江正诚允许她回国给父亲扫墓,离别时让她乖乖的,事情结束立马回来。 她以为回国后便再也不会来这个是非之地,联系好医院手术当天,江正诚的电话还是打来了。 “童颜小姐,你是否愿意与周正诚先生相守,遵循上帝在圣经中的诫命,与他一生一世敬虔度日,无论贫穷富贵,无论安乐?”牧师的声音将童颜拉回思绪。 童颜双目无光看着眼前成熟深沉的老男人,他右手无名指有一圈印痕,格外讽刺。 童颜甜美微笑,红唇轻启:“我愿意。” 牧师的话重复一遍问周正诚,他不假思索的回答:“我愿意。” 周正诚拿起鸽子蛋般大的钻戒,带进她的无名指,现场宾客纷纷拍掌,高声呼喊“亲一个”。 周正诚不苟言笑,搂住她的腰吻上去。 同床共枕,童颜还是分外嫌弃眼前的男人,她努力控制表情管理,将脸侧过,只让对方吻在脸颊上。 视线正好落在第一排最中间位置的男人,是一张很年轻,并且非常帅气的脸。 对方目光定定落在童颜脸上,他双手搭在椅子后背,双袖卷起露出手臂,左耳带着黑色耳麦,流畅的下巴微扬,嘴角漾起浅浅弧度。 其他人穿着很正式,只有他没穿外套,把白衬衣的纽扣解开三个,敞露结实的胸肌,脖子上挂着一条四眼天珠,浑身散发着浪荡不羁的劲。 童颜顿时冷脸,只有一秒便恢复表情管理,回过头甜美的微笑说:“太多人,我不好意思。” 江正诚了解她的性格,宠溺的摸她头,说道:“答应你的事做到,你尽管把小孩生下来,今后不会亏待你。” 童颜轻轻应了声,胸口仿佛被巨石压着,胃里更是翻江倒海的难受。 江正诚有老婆,老丈人是王室伯爵,跟江家一黑一白,统治逻国半边天。 可惜他和老婆结婚多年膝下无子,后继无人,像他这种身份的男人,只要不离婚,在外怎么玩,多几个女人,生几个私生子都不碍事。 童颜不过是一句讨好的玩笑话,原以为两个月前事情就都会了结,她能回到故土重新生活,却还是被禁锢在这片毒烟遍布的脏臭土地。 “砰”的一声,教堂屋顶的石墙被子弹击中,碎石四溅,众人下意识抱头蹲下。 江正诚惊恐的张望四周,谁这么大胆子,在江家的领地造势,外头的兵队干粪吃的? 所有人都心惊胆颤摸出腰间的手枪,只有一个人从容淡定的坐在椅子上,右手食指搭着一把手枪,虎口处的伤疤刺目惊心。 那人长眉一挑,嘴角笑容愈加邪恶。 不远处的跟班走过来,恭敬的给他点烟。 江屿懒懒的靠在椅背上,将烟蒂咬在嘴里,眯着眼睛深吸一口,烟雾从薄唇溢出。 江正诚不可置信的瞪大瞳孔,声音微颤对他吼:“小屿,你这是在干嘛?” 江屿闻言,修长的指尖夹着香烟,弹了弹烟灰,又重新叼住烟蒂,单手插在西裤兜里,另一只手拿着手枪,起身迈着长腿傲慢的走过来。 冷硬的枪口顶在江正诚眉心,居高临下看眼底的大哥。 阳光从教堂四面照射进来,在江屿周身镀上一层淡金色的光晕,勾勒出他俊美的轮廓。 “大哥,新婚快乐。”江屿的声音平静没有丝毫起伏,分明是祝福的话语,却有种强烈的压迫感。 来参加婚礼的基本上是江正诚的亲信,好些人纷纷站起身,拿出各自的手枪对准江屿。 有胆大的人发出愤怒的质问:“江屿,你这是想要造反吗?” 那人闷哼一声,闹脑袋被子弹贯穿,鲜血四溅,倒在地上。 与此同时,其他人的太阳穴处也出现了红点,顿时定在原地不敢乱动。 江正诚蹭的回头看向四周,密密麻麻的红点穿过山岩树木射进教堂,外面有狙击手,人数不少。 江屿看江正诚滑稽的表情觉得好笑,不自觉的笑出声,用枪口挑衅地戳了戳他脑门,说:“大哥,我要杀你啊。” 恐怖的话语,从他口里说的轻描淡写,好似就是件很平凡的事。 江正诚一脸不可置信,虽是同父异母的弟弟,俩人相差十四岁,但一直对江屿关爱有加。江屿平日对他也是尊重爱戴,从未有过半分猜疑,如今却会反目。 出于信任,连婚礼教堂的地点位置都是由江屿负责安排,现在直接到了对方的窝点。 江正诚想过任何人都会背叛自己,唯独弟弟江屿不会,可是……他的弟弟现在说要杀他! 这些年,江屿都是装的! 毕竟纵横杀场数十年,经历无数回生死血战,江正诚对那黑洞洞的枪口没有畏惧。 江正诚开门见山的问:“为什么这么做?” 江屿扬了扬下巴,深吸一口烟,吐在大哥脸上:“我要做逻国的王。” 俩人同是江家的儿子,就因为江正诚的母亲是江老爷子明媒正娶,而江屿是老爷子在外养的情人,生下来见就不得光的私生子,6岁才被接回江家,偌大的家业就由江正诚接班,而江屿只能做大哥的尾巴。 说得好听,都是自家兄弟,血浓于水,反正江家的资产将来都是他俩的。 论能力,江屿一点都不比大哥差,比江正诚年轻力壮,又敢玩命。老爷子把枪口上舔血的脏活都交给他干,而他的好大哥,只要等着数钱就行。 凭什么? 江屿前一秒还笑着叫大哥,后一秒就抓住江正诚的头发,毫不留情的往他腹上打一拳,对方甚至来不及抬手反击,就被他抓住头发狠狠砸在地上。 “江屿,你别太放肆!”江正诚的打手不怕死的扣动扳机,开出一枪。 跟江屿一起来的周强手急眼快,率先冲过去一脚踹飞那人,子弹打偏了,击穿代表圣洁的婚纱,落在童颜脚边。 童颜吓得猛的坐在地上,身体害怕得直颤,惨白的脸庞冷汗涔涔。 她用力捏紧手指,咽了一口水,一股寒意从四肢百骸传来。 江屿注意到她,不以为然的笑笑,弯下身手朝她靠去。 童颜害怕得下意识后退,身体止不住发抖,眼睛朝下不敢看对方。 对方直接撕下婚纱一块布料,悠然自得的擦拭手上的血渍。 破纱扔在地上,江屿如同淬了冰的声音响起:“都杀了。” 瞬时,子弹贯穿石壁的声音响彻整个教堂,不由任何人反应,震天的声浪里夹杂着惨嚎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虚拟的东南亚国家,地名也是虚拟的,全部都是虚构,无任何雷同。】 2.新娘…杀了新郎? 现场五十多位宾客,连同祝词的牧师,倒在血泊中,没有一丝停顿的犹豫,杀伐果断。 现场还活着能喘息的,只有四人:江屿,江正诚,周强,还有……童颜。 想来剩下生还的新郎新娘,他是要亲自动手。 江正诚彻底明白局势,他怎么说都是江家大哥,逻国半个领袖。而江屿不动声色围剿教堂,把他的亲信伙伴杀的一干二净,一点都不担心事后被仇家找上门算账,江屿早就谋划好了。 这些年,江屿在明,江正诚在暗,怕是六年前……甚至可能更早,早在江屿被接回江家的那一天起,就开始筹谋。 拉下他这位大哥,坐上江家主理人的位置。 难怪老爷子不愿插手生意上的事,只是交代他好好管着江屿,让他提防江屿别乱来。 难怪自己的老丈人和江屿愈发走的亲近,俩人关系亲密得,比跟他这位女婿都要好。 难怪他身旁得力助手接连丧命,就连妻子都要他小心江屿,小情人童颜都说不喜欢他这个弟弟。 可他偏不听,天真的相信血浓于水,骨肉相连,江屿绝对不会背叛。 江正诚自嘲的笑笑,尽管刚经历一场枪战,神色却很镇定,闭上眼平静的等待死亡:“来,开枪。” 江屿很不屑他这份淡定,扔掉燃尽的烟蒂,抓住一旁的童颜,硕大的手掌掐住她的后颈,轻轻松松就把她拎到江正诚面前。 他的手就当着江正诚的面,顺着女人白皙光滑的脖颈向前,伸入白色婚纱,抚过锁骨,最后搂住她的上身。 这样看上去,就好像他抓着她的胸,俩人接触过分暧昧。 江正诚的脸色顿时难看到极致。 江屿眼里的笑意更加放傲慢,手里的动作还不忘用力捏一下,童颜吃痛的叫出声。 江正诚怒目圆瞪:“江屿,你放了她,我们的恩怨和她无关!” 江屿嗤笑一声,蹲下身贴近童颜的左边侧脸,在她耳旁细嗅芳香。 眼睛瞥到她微微隆起的小腹,眸色幽暗,把抢对准她的小腹:“小嫂子,三个月了吧。” 童颜强忍住汗毛倒竖的感觉,咽了一口只因恐惧而生的口水,说出口的话微微发抖:“江屿,你冷静点,孩子无辜。” “嗯?你叫我什么?”江屿挑眉,对她不礼貌的称呼饶是不满。 童颜想了想,立马改口叫了声:“小叔。” 江屿满意的点点头,睨了眼周强,对方立马会意,从口袋里拿出烟。 就是这两秒钟的分神,给江正诚反抗的机会,身材矫健爬过去捡起一把枪,站起身立马对准江屿的脑袋。 “呼吁~”江屿兴奋得吹口哨,搂住童颜的手力道加重,将她抱起来。 “小嫂子,我哥这还是第一次拿枪指着我,他很在乎你啊!” 童颜面色发白,踮着脚尖艰难的站立,尽管跟在江正诚身边,每天都活得惊心胆颤,害怕身份暴露,但江屿带给她的死亡恐惧感,更加颤栗。 江屿说错了,江正诚从来不是在乎她,身边女人多的数不胜数,年轻貌美身材好,有才情的女人比比皆是。童颜或许有那么几分姿色,嘴巴会哄人,多点宠爱,但不值得江正诚以死相搏。 江正诚在乎的,不过是她肚子里的孩子。 周强想过去制服江正诚,江屿摆了摆手,示意不需要。 江正诚沉声道:“放了小童,给孩子留下一条命,之后你想怎样都行!” 看吧。童颜早就明白,江正诚不过对她有那么些许喜爱,但不至于在乎她的性命。 把孩子生下来,再杀。 江屿趴在童颜耳旁,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玩味:“小嫂子,我哥对你好薄情啊。” 男人微凉的薄唇蹭着她的耳垂,酥酥麻麻的电流感袭击肌肤,清冷的声音带着几分蛊惑:“他还是不相信你,认为你是卧底吧。” 童颜虎躯一震,目露慌乱和紧张,嘴唇微张仿佛要说些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江屿更加兴奋的大笑,手从婚纱里抽出,掐住她后颈逼近江正诚。 江屿一脚踹在江正诚握枪的手上,他猝不及防的松开手,危险的手枪掉落在地。 江屿这一脚用足力气,江正诚的手通红斜弯朝下,脸上满是痛苦的表情。 江屿把手枪握在童颜的手上,抓住她的双手紧紧握枪,对准江正诚。 “不要……不要……”童颜无力的想要挣脱,对方却不给她任何机会,强行带动她的动作。 “你跟着他一年,他却只想着你肚子里的孩子,还废了你一只耳朵,根本不爱你。这样的男人,就该一枪毙了他。” “小叔,你冷静点……我求求你……”童颜眼角颤动,过分恐惧的泪水从眼眶涌出。 江屿的笑容更加诡异:“不对,你也不爱他,你就是个卧底,你其实很想他死。” “”来,开枪杀了他。” “我不是……我不要……” 江正诚吃力的爬起身,却被周强一脚踩在背上,被迫跪在江屿脚下,像条狗一样仰视对方。 “小童不是卧底,都已经查清楚了。就算她是,她现在肚子里有江家的骨肉,祸不及无辜,你忘了爸怎么教导的吗?” 爸? 江屿的眸子瞬间冰冷,脸色阴沉得令人恐惧,强烈的杀欲渗透他每一个细胞。 他平时最讨厌江正诚拿江怀之说教,这无疑是将火点引燃。 “老头子是你爸,不是我的!所有不干净抵命的事交给我做,而你除了躺在别墅里数钱,搂着女人睡觉,你还会点什么?” “该给你的钱一分不少,你仗着江家的权势在逻国为所欲为,我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现在拥有的这些,都是我和爸给予你的!” 江正诚的话很明显,没有江家,他江屿只是个贫困街乞讨的私生子,屁都没有。 反正都是要死,江正诚也不屑说好话改变弟弟的杀心。 “我他妈稀罕那点钱吗?”江屿握住童颜的手,将手枪对准,只要稍稍用力,便会抠动扳机,一命呜呼。 他病态的告诉对方:“大哥,你还不知道吧,这女人根本不干净,她第一次是给我的,她叫的可销魂了,后面还求着我睡她。” 童颜瞪大眼睛,一年前被屈辱对待的画面历历在目,她用尽全力想挣脱握枪的手。 江屿的声音不停在耳边叫嚣:“她啊,为了钱跟着你,你给的多她自然笑的开心。你还搞着这么大阵仗,给个细作办婚礼。” “搞不好,这肚子里的孩子压根就不是你的,大哥你还津津乐道,想让她把孩子生下来,多活几天。” 江屿会说这话,是因为医生说江正诚的精子存活量少,很难让女人受孕。而江正诚和妻子结婚多年,在外有那么多女人,都没一个怀上孩子的。 江正诚对孩子早就不抱太大希望,可偏偏童颜怀上了,怀的那么凑巧,本就疑心的江正诚因为江屿这些话更加恼怒。 恶毒的话语让江正诚失去理智,他不可置信且愤怒的看向童颜:“他说的……是真的?” 童颜颤颤巍巍的回答:“孩子是你的。” 是江正诚的,她敢肯定。 江正诚继续问:“还有呢?” 还有…… 童颜只觉得喉咙被什么东西堵住一般,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双腿发软失去重力。 江屿搂住她的腰抱直她,贴近她的耳垂,缓缓启唇:“小嫂子,一年前莱瑞酒店2808,我把你伺候得那么舒服,后面在我车上,你这就给忘了?” 不洁,这是童颜勾引江正诚最大的谎言。 弟弟和自己的女人勾搭上,无疑打他脸,更是加重心里的猜忌。 童颜和江屿是一伙的,俩人联手对付他,才会造成今天的局面。 “我杀了你这个贱人!”江正诚使出浑身解数,从周强脚下拔地而起,瞪着猩红大眼扑过去。 寂静中忽然响起一道诡谲的声响,震耳欲聋,童颜的身体忽然间就僵住了,她的手被人死死按住,瞳孔骤然收缩。 那一瞬间,她的脸上血色尽失,大脑一片空白,眸子里倒印出鲜红的液体,和对方死不瞑目的面孔。 3.曼城 大抵是一年半之前,童颜的父亲要把她拖去红灯区卖钱,母亲死死拦着遭受暴打。 父亲是个瘾君子,她读完高中就没有上学,在外打工的钱都会被父亲搜刮走,而且还会命令她帮他取货买货,不愿意的话母亲便会遭受毒打。 因为遭受不了毒瘾父亲对她和母亲的殴打,恨意涌上心头,失手杀死父亲。 母亲抱着她哭了一晚,童颜按捺住内心的恐惧,选择报警。 母亲想要拦下罪责,一口咬定是自己杀人,与女儿无关。 刀子上的指纹,种种证据都摆明童颜才是真凶,且她已成年,逃不掉法律的制裁,就连她代父买毒的事也被揪了出来。 但就在审讯室时,有个穿着随意的中年男人出现,和办案的民警说了几句话后,把童颜领了出来。 那人说他叫老邢,给童颜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先去酒吧工作,之后会有人接她走。 老邢事情没有交代很详细,只说她听吩咐就行,一切都要保密,之后她的罪责会被抹清。 童颜不明白,也不懂这些,这便是她最大的优点。 在酒吧工作半年后,有个叫阿坤的男人找上她,夸她长得好看,他大哥一定会喜欢,要带她去逻国。 逻国,童颜在书本上学过这个国家的知识,法外之地,毒品最为猖狂。 这个国家,是真正意义上的:有钱能使鬼推磨。 父亲就是染上毒品丧心病狂,她这辈子最痛恨这玩意,一辈子都不想和这种东西有关的人打交道。 阿坤说她没得选择,说了很大一堆话,童颜只听进去一句:“在这干到死,你也攒不到学费。” 童颜记得,老邢和她说过同样的话,而且不止一次。 虽然觉得很奇怪,明明是老邢让她到酒吧工作,却总说这句话,于是鬼使神差的就跟阿坤去了逻国。 逻国的曼城富丽堂皇,跟国内相差甚远,人们的穿着古怪大胆,空气里更是弥漫着浓郁的味道,那是毒品的味道。 一下飞机,童颜就感到非常不适,浑身起了很多红疹,痒的很。 后来阿坤带她去见了当地的大佬,也就是江正诚,一个快四十岁的男人。 江正诚手里盘着18颗金刚菩提手串。他那张满是沟壑的脸庞,脸颊上有一道狰狞的伤疤,宛如地狱中厮杀逃出的魔鬼。 童颜对江正诚的第一印象:不好惹,惹不得。 可她偏偏就是被带着奔江正诚而来的。阿坤跟她说,要是被大哥看上,别说学费,她这辈子都衣食无忧,有大把钱造。 她当即就想逃跑,可在她下飞机那一刻,所有证件都被阿坤收走。她就是主动送上门的羔羊,别装无用的清高。 那是一场饭局,童颜被安排坐在江正诚的身旁,阿坤和他用逻语聊天,她是一句都听不懂,稚嫩未经人事的脸上满是无措。 在场的人用当地的语言谈笑风生,敬酒的时候童颜还是像个木头坐着不动,阿坤当即就甩脸要骂她,江正诚笑着说不打紧。 “小姑娘,你别吓着她!”江正诚脸上虽挂着微笑,但眼神却是不怀好意,这让童颜很抵触。 因为江正诚的身上,也有着那股令她讨厌的气味,毒的味道。 晚宴进行一半,一个年轻气场不羁的男人加入,笑嘻嘻的用九州语喊江正诚“大哥”,江正诚见到他也很高兴,让他赶紧坐下。 他是江屿,江正诚的弟弟。 江屿也坐在江正诚身旁,那是专门给他留好的位置,中间隔着一个人,眼睛死死盯着童颜。 兄弟俩用九州语交谈,童颜可算能听懂几句。 “大哥,又是九州国搞来的啊?”江屿笑容肆意,上下打量童颜,就像是在看一件明码标价的商品。 “阿坤带了的,没钱交学费,就给带来资助一下。” “大哥你这眼光一点都没变,成年了没?” 江正诚目光看向童颜,她依旧低着头,咬着嘴唇傻傻的不吭声。 阿坤用胳膊推了下她:“我二哥问你话呢!” 童颜猛的抬头,迷茫的望向江屿,相隔不远,能清晰看清楚对方的长相。 他很年轻,很好看,皮肤呈健康的小麦色,有着一双深邃漆黑的眸子,标准的平扇双眼皮,笑起来的时候眼角微微上扬。 江屿直勾勾盯着童颜笑,他左手拿着一盒LUCKY STRIKE香烟,右手握着枚银色火机,上下拨弄盖帽把玩。 有些宽松的黑色新中式上衣勾勒出结实的臂膀线条,脖子上挂着四眼天珠,浑身透着股慵懒气息。 她是第一次见到能有男人把佛系庄重的风格,穿出流氓气息。 童颜瞬时脸红,又把头埋下,小声的说了句:“成年了。” 当时童颜只觉得他和江正诚不像兄弟,反而像是父子。 要说他俩共同的地方,那就是脖子上都挂了天珠,江正诚的是六眼天珠。 酒足饭饱后,他们似乎是要去唱歌,阿坤给了童颜一张房卡,说:“大哥怕你不适应,让你直接到房间里等着。” “什么意思?”童颜害怕的询问。 “你不是要学费吗,过了今晚给你十万!” 童颜吓得扔掉房卡,她做不来这种事。 阿坤不耐烦的捡起房卡,起身的时候很小声的说了句:“放心,不会有事。” 之后他又很大事的训斥:“你这女的怎么回事,来都来了,在这装什么纯情?就你这样,一辈子都攒不到学费!” 仿佛“学费”就是一个口令,童颜心智被操控一般,就接过房卡。 房卡上是她看不懂的文字,只认识几个阿拉伯数字:2808。 阿坤说就在吃饭的楼上,一会有服务员送她上楼,好好表现。 晕头晕脑被带到酒店房间,坐了一天飞机很疲惫,躺床上没一会别睡着了。 童颜睡得正香,猛的听见一声爆炸声,吓得她立马惊醒,整个房间都在颤动。 她光着脚,浑身颤抖的走到窗户前,看到远方硝烟四起,那是在打仗。 这个国家真的很乱,枪支泛滥,不顾平民百姓的生命,她一定不能呆在这,指不定哪天被炸成灰。 回去,即便杀人判死刑,也能留着全尸。 4.我会给你一个难忘夜晚(微h) 童颜刚打算穿鞋子,门口就想起叮的声音,是有人刷房卡进来。 童颜的心顿时提到嗓子眼,看了眼手机,凌晨一点,没有任何短信电话。 阿坤不是说不会有事吗? 童颜顿时觉得自己好天真,人家一伙的,带她来逻国干嘛还不明显吗? 她把房间所有灯关上,躲到最深处的角落里不敢吱声。 房门咯吱一声被打开,随即是不大不小的关门声,见屋里一片漆黑,闯入的人又把灯打开。 床上凌乱的痕迹,床边放着一只白色的帆布鞋,另一只不知所踪。 男人嗤笑一声,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烟,吧嗒一声点燃火机,坐在床上吞云吐雾。 瞄了眼四周,也不见有女人的身影,他不急不躁的打开电视机,播放起动画。 猫和老鼠。 童颜面对着墙坐在地上,一只手抱膝盖,一只手捂住嘴,大气不敢喘,生怕发出一点声音被人注意到。 动画声音很大,外头还能听见枪声,童颜心理过于紧张害怕,承受不住的落泪。 “哗啦”一声,遮蔽的窗帘被人拉开,背脊顿感一搜凉意。 童颜不知所措的扭过头,看见黑色西裤包裹着修长笔直的腿,修长的手指夹着烟,香烟正对她的脸,缭绕的烟雾呛得她忍不住咳嗽。 不是江正诚。 童颜缓缓抬起头,背着光,男人倾站在她面前,右手拉着窗帘,那张年轻好看的脸,放荡不羁的笑,饶有兴致的看她。 “干……干嘛?”童颜害怕的问。 江屿走开,将烟蒂扔进烟灰缸,捏了几下才完全熄灭。 “过来。”他看着她,命令道。 也不知道脑子抽什么风,童颜下意识脱口而出:“江大叔呢?” 在她的意识里,就算是卖,也是卖给江正诚,阿坤事先有交代。 江屿眉毛轻佻,眉头微蹙,漆黑的眼中射出一道寒光,包含着一声冷哼,夹杂着不屑和藐视。 童颜感受到强烈的危险,她慢慢挪动步子,想找时机跑出房间。 对方似乎看穿她的想法,极具玩味的说:“就这么急着爬上我大哥床。” 童颜立马反驳:“不是的!” 不是这样的,从一开始去酒吧工作,再到来逻国,她都处于不清不楚的情况下,不知道缘由,好似被人引导操作。 其实,她是可以拒绝的,拒绝老邢让她去工作,拒绝阿坤带她来猡国,都可以拒绝。 但是当时为什么会答应? 因为她杀了人,她不想坐牢,她害怕。 这里,难道不比坐牢更可怕? 江屿失去耐性,大步走过来抓住她的胳膊拧起来,眉眼中没有一丝温度,桀骜看着面前受惊吓的小奶猫。 这么一看,小猫的眼睛水汪汪的,眼眶里泛着晶莹的泪光,没有一点粉底修饰,皮肤白白的,嘴唇很小很嫩,她的触感也是软软嫩嫩的,好似能掐出水。 小猫的身上闻着有一股,和傣国格格不入的青草香,很干净的香味。 她还挺好看的。 童颜抿着嘴,虽然害怕得发抖,眼睛里却透着一股倔强:“放开我!” 江屿出奇的放开手,但也只是短短一秒,立马就单手抱住童颜的腰,扛在肩上往床边走。 “你放手,快放手!”童颜的脸憋的通红,扭动腰肢想挣脱。 江屿轻轻的将她放在床上,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盖子倒出一粒粉色糖粒。 “你你你……”童颜害怕的往后退,眼角淌着泪凶道:“别乱来!” 江屿捏着粉色糖粒,眼神如狼的看她,嘴角勾笑说:我大哥都快四十了,性功能也不好,你才多大啊,把身体给个老男人多不值得。” 童颜拼命摇头:“我没有,我没想卖给他!” “跟着阿坤都来曼城了,现在说没有,晚了吧?”江屿把糖粒放入舌尖,不怀好意地说:“就算我把你睡了,我大哥不会说二话。” “不是的,我是被迫的,我……唔!”童颜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看近在咫尺,紧贴着的男人。 柔软的身体接触到男人硬朗的胸肌,童颜仿佛触电似得抖了下,一股温热的湿润滑入口腔,甜丝丝的香甜在舌尖萦绕,她的双手被紧紧禁锢,大脑顿时炸开。 眼前这个连名字都不知道,今天才第一回见面的男人,竟然强吻了她! 童颜用力推搡,反倒被锢得更紧,她急促的请求:“你放开我!” 江屿眸光黯淡的注视她,磁性的声音带着几分撩人的魅惑:“小妹妹,我会给你一个难忘的夜晚。” 强势而不可抗拒的吻在次袭上她的唇,她不由分说用力咬下去。 江屿闷哼一声,眸光狠戾瞪过去。 明亮的灯光下,江屿看到她似是被烟霞染红的脸颊,她的那双褐色瞳孔,是他从来都为见过的澄澈纯净,眼眸泛着清莹。 她仰着头看他,盈盈目光在颤抖,惧怕得像个只受伤的小猫。 童颜往床头退了几步,“你别过来……” 声音颤抖虚弱,轻声细语没有任何威慑力。 男人眸色暗了暗,喉头滚动,下身的东西涨大。 他笑了笑,说:“我对你温柔点。” 他说话的语气就像是,他对别的女人都很粗暴,而对她破例。 似乎这种“温柔”强迫对女生而言是一种恩赏,她该见好就收。 童颜不断摇头,眼眶渐渐泛红湿润,盈满泪水。 她还想恳求男人能够放过她,却被他一掌攥住脚踝往他身下拖。 “不要不要,救命啊!” 江屿嗤笑一声,在这个地方,谁会来救她? “砰——” 小玻璃花瓶砸在男人背脊,随后是一道沉闷的声音。 玻璃瓶落在地毯上,裂缝都没有。 空气突然凝固,外头枪击爆炸声很大,可气氛就是变得异常黯沉,似乎有股杀气弥漫。 “哈……哈……” 童颜感觉头好晕,身体也在莫名燥热,肌肤冒出薄汗,那种感觉难受极了,说不上缘由,想喝水。 被花瓶袭击的男人阴鸷的睨着她,清晰可见那张稚嫩清纯,不染风尘的脸蛋上梨花带泪,粉嫩的唇一张一合,嗓子里不断发出喘声。 连衣短裙下的大腿又白又嫩,无力的挂在床脚晃动,那双柔软纤细的手臂艰难的想撑起身子,又软绵绵的倒下。 江屿心里的气火瞬间被熄灭,他吞了口唾沫,把衣领扣子解开,然后是裤子。 童颜张嘴想说话,可只要发出声音就是软腻的娇吟,色情诱惑。 那只骨节清晰的大手把她抱入怀里,解开拉链脱到一半,另只手掌抚摸她腰上嫩肉。 那里没有任何包裹,她的肌肤像果冻般丝滑,男人粗粝温热的手心让她浑身激灵,酥酥麻麻的又感觉舒适。 “不,不……”她迷迷糊糊的嘴里发声困难。 好热,怎么会这么好,好难受。 童颜只感觉浑身没有力气,他轮廓分明的侧脸就在眼前,亲眼看到他俯到自己颈窝舔舐,潮湿柔软的触感让她不禁呻吟。 “啊……”不敢相信这会是从她嘴里会发出的声音,心中的羞耻顿时让她啪嗒落泪。 她的声音又娇又软,江屿听得小腹倏地一紧,涨大的肉棒隔着内裤顶在她私处,又是一声娇吟。 男人无法抑制情欲,手掌摸到她的后背,熟练的解开纽扣后,张嘴咬住她的乳尖,另只乳房被他用力揉捏。 “啊~” 她疼得扭动身子,内心想抗拒,可身体觉感到骚痒,强烈的渴望得到某种东西。 皮肤相触,温度相依在一起的感觉,就像是羽毛在勾弄俩人的心脏。 湿漉漉的乳尖被吐出,带着浅浅的牙痕,另一边未被滋润过的粉豆被含住,舌尖打圈吸吮。 最初的刺痛过后,被吸吮的爽感麻痹神经,童颜呼吸越来越急促。 5.餍足(h) 江屿把她裙子内裤一起脱掉,小巧柔软的乳房显露眼前,一番缠吻下乳尖早已突立。光滑的肌肤泛红充斥他每根血脉,但想到她还是个雏,江屿极力的忍住一进到底的冲动。 他俯下身亲吻舔舐她裸露的肌肤,每一处都留下暧昧的吻痕,感受着她的颤抖和呻吟。 喂她吃下的媚药也在他的体内躁动,手指按上软绵温热的穴口,那里早就湿得不成样子。 从未有过的触感惹得童颜颤栗,又惊又怕的捂住嘴,再不经人事也知道对方在干什么。可她无力反抗,就像个傀儡娃娃一样,身体大脑不受自己控制,任由对方操纵玩弄。 粗粝的手指轻柔粉嫩的小肉珠,她立马弓起腰身小腹抽搐,热液汩汩涌出。 江屿顿了顿,这是她不经人事,还是喂下的媚药药性太狂。 分开她大腿,女生的私密地完全裸露在江屿眼前,她的毛发并不旺盛,两瓣蚌肉粉嫩嫩的,最中间的细缝水流不止。 他食指试探性的伸进去一点,花穴立马就吸住他的指尖,白腿抗拒的合拢。 他扳住他的腿肉,食指慢慢推入,哪怕下面有莹液滋润,他都感觉到很难进去。 他的东西,怕是没法一次覆到底。 手指才进去一半,童颜就疼得呜咽出声,她又不敢叫停,也是喊不出口。 江屿成功插入一根手指,第二根尝试着撑开她的花壁。花穴里面蜜液流的更顺畅,滑在他掌心。 他这也是第一次破处女,这么麻烦都不想弄了,刚抬眸就看见那张湿答答的小脸,又给忍了下来。 不先撑开的话会把她疼死吧。 耐下心插进第二指,女生顿时抽搐侧缩,痛苦得大叫。 反应太大,江屿都被她怔了下。 他赶紧把手指抽出来,满腔的燥火和郁闷,走到一旁点了根烟抽。 他还从没对哪个女的这么大耐心。 童颜突然感到很空虚,全身涨红不知所措,而始作俑者站在落地窗前看烟火。 他也含了媚药确实燥热,倒不至于把控不住,要这点自制力都没法忍住的话,外头这场火也烧不起来。 江屿抽完烟洗了把手,不耐烦的睨了眼床上的女生,把她抱在怀里吻住她的唇。 初吻都给了她,要她初夜抵消吧。 他用缠吻转移她注意力,手指重新插入花穴,一根手指适应后第二指她明显的抗拒。 江屿紧紧扣住她,安抚道:“一会就舒服了。” 两根手指在穴道里轻轻勾弄,淫水像断开的水龙头不断外涌,黏腻的声音噗滋作响。 “啊……啊……”童颜被吻得意乱神迷,双手竟不自觉的攀上他的肩膀。 见她已经适应,江屿也实在按耐不下去,再折腾他下面都会被涨废。 他抓住两条腿抬起挤进去一截,不等女孩叫出声,他反倒被夹得撑在床上。 如意料之中,那条窄缝即便有足够顺润,也难以覆进去。 柔软的肉壁像是无数张小嘴紧紧吸附茎身,极致的快感包裹爽得人头皮发麻。 “呜呜!”身下传出哭声,童颜疼得冒汗,身体又被媚药挠得心火燃烧。 这怎么还哭了。 江屿忍住一进到底的冲动,慢慢在穴口来回抽插深入,可童颜感觉身体被撕裂,那根东西每动一下都像是在要她的命。 “疼,我好疼啊!” 他亲吻她的脸,温声安抚:“一会就好了,乖。” “我不要,呜呜……太疼了!” 童颜还是很抵触推他,江屿被惹烦了,直接抽了出去。 强扭的瓜不甜,他脑袋冲昏头跑过来干这种事,没意思。 下身的空荡连带童颜的心也变得空虚,经历过暧昧的缠绕,媚药发挥极致,她急不可耐想要被填满发泄欲火。 那种又害怕又就极需的心理搅乱她大脑思绪,犯下恶心的男人已经穿上内裤,拿手机打电话。 “给我叫个……”江屿后面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就感觉手腕传来软软的触感。 他垂眸看去,被媚药迷失心智的女生像小猫一样趴在床上,光滑细腻的背脊往下屁股翘起,眼睛被情欲染得水盈盈的,还在不断落泪。 “呜呜……”她水润的唇边淌出口水,声音软糯娇魅。 江屿喉头滚动,那根欲求难耐的东西涨大到极致。 “叔叔……” 电话那头的人在说话,被江屿立即关断。 他眉毛一挑:“你叫我什么?” 她自个都神智不清,想着他是江正诚的弟弟,虽然年纪看起来不大, 但辈份总该没错。 可江屿就不这么认为了,他才25,怎么就成“叔叔”了,她想着谁呢。 “呜呜,我、我……”童颜说不出口,也说不明白了。 江屿嘴角勾笑,他就站着静静看她,等她张口。 愈发羞耻和计较,她呜咽道:“我要……不要,我……呜呜!” 到底是要还是不要,说清楚情啊。 “你帮帮我!”说完这话,童颜的哭声盖过电视声。 江屿满意的笑了笑,把她把在怀里,“想清楚了?” 她点头又摇头,又莫名所以的亲他的嘴。 江屿被她主动挑拨再无法忍受,按住她的头压下去,两具滚烫的身体相碰,燥热如外面的火焰一样烧到顶点。 他脱下裤子扳开她的腿,硕大的阴茎覆住她湿漉漉颤动的蚌肉,往里挤进去花穴立马搅住,越往里越紧越烫,他的呼吸沉了又沉。 极具冲击性的画面,光是看一眼就血脉喷在。顶到那层软膜,男人肌肉喷起, 握住她两侧臀肉猛的撞进去。 “啊——!”铁棍似又硬又烫的肉棒插进,极致撕裂的痛感窜袭五脏六腑,童颜只觉身体被强行撞开,小腹筋挛阵痛,猛的缩紧。 江屿被她夹得忍不住低喘出声,额角青筋暴起,握住臀肉的双掌不禁用力。 “乖,放轻松,别夹这么紧。” 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童颜眯着氤氲的眸子,瓮声瓮气的说:“好疼啊,你出去好不好?” 哑到几乎失声的音量,她又要抗拒折腾。 江屿眸色黯淡:“现在说不要,没机会了。” 哪个女的像她这样,尽是些名堂。 “我疼,呜呜……” 她说话得用力吸气,又因哭泣一抽一抽的,江屿感觉要被她夹断了,又给抽了出来。 覆着淫液的阴茎上,夹杂专属于女生处子的血丝,粗大紫红的茎身脉络突起。 男的内心占有想要的欲望得到满足。 他伸手抹掉她脸上的泪水,温柔贴住她的唇:“不哭了。” 手掌在她柔软的肌肤上游走,这种不上不下的感觉磨的他难受,他是真没见过哪个女生像她这样能折腾的。 外面的枪击声震耳,江屿看了眼床头的时钟,已经凌晨三点。 他低眸看了眼啜泣又燥痒难耐的女生,突的一记挺身,将下身的阴茎入了进去。 “啊……啊……疼……” 紧致的小穴被坚硬巨大的阴茎倏的撑开抽插,童颜疼得边哭边推江屿胸膛,身体还不住扭动。 明明很想要,却又犯矫情,哪里来的疯婆娘。 童颜身体猛地一紧,热液从涌动滚满包裹住茎身,江屿产生电流似得酥麻,窜到后背脊,直击灵魂的快感让他抱紧身下的人,狠狠操动。 童颜被痛感和快感,以及体力的燥热三重夹击,两条小腿随着男人抽插幅度碰撞床沿,她的指甲在他胸脯和后背抓挠。 “呜呜……好疼啊,轻点,轻点……” 早已被磨得失去耐心的江屿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情,把阴茎抽出来,将她翻了个面。 知道她体内有媚药无力,就让她趴在床上,双手拖起她的屁股,狠狠插入。 这样的断姿势更加深入子宫,童颜痛到连声音都无法发出,花壁紧紧吸住肉棒。 江屿一手按住她的后背,一手穿过她的小腹把她屁股抬高,肉棒迅速不停的蹂躏花穴,强烈的快感和痛感袭上她全身,淫液在猛烈撞击下越积越多。 “啊啊……停下,快停下……” “不行,我疼……啊……” 童颜头晕目眩,身体里就像发大水一样控制不住,边哭边喊,身上的人根本不理会。 外头枪战激烈,欢闹的动画配音夹杂暧昧的呻吟声,汗水混合不知名的液体浸湿整张床。 原以为他射了就会结束,被他喂了水躺下还没十分钟,直接把她抱起贴在墙壁上,一只手揉捏她的胸,一只手搂住她的腰,开始一轮新的餍足。 童颜已经是记不清换了多少姿势,被他操弄了多久,随着外面轰的炸开烟火,已经被操晕过去的她有点意识睁开眼,还没一秒又合眼晕过去。 醒来后身旁早没了人影,只有—— 迭放整齐的钞票,和床单上耻辱的血红。 6.强行注射毒剂 曼城 童颜睁开双眼,发现身上原本穿着的婚纱被脱下,只留一条单薄的打底裙,双手也被铁链锁住,而江屿站在床旁,白色的衬衣上染着血迹,手里拿着一根针剂在药瓶里抽取透明液体。 “你要做什么?”童颜挣扎身体,铁链发出恐怖的当当声。 听到女孩的声音,江屿带着笑意睨了她一眼,继续手中的动作。 “最新研发的毒品,一针下去立马上瘾,这辈子都戒不掉,你来试试效果。” “不要!我不要!”童颜惊恐的挣脱铁链,冰冷锋利的钢铁划破她细嫩的手腕。 江屿拔出针剂,坐到她身旁,一只大手几乎捏住她半边脸,迫使她直视自己。 “好,那你说,你是不是卧底?” 童颜语气坚定回答:“不是。” 他的手用力,立刻在她脸上掐出红印:“确定?” 童颜疼得皱起眉头:“我确定!” 不知是室内温度太低,还是男人脸上的笑容太瘆人,童颜感觉浑身发冷,用力握紧拳头不让自己看起来太慌乱。 江屿放开手,看着针管里的液体,微微按压,喷出水渍。 “阿坤写下的名单里,可是有你名字的。” “他是诬陷!”童颜害怕的躬起双腿,往旁边挪动,与这个危险的男人保持距离。 江屿就是个疯子,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你大哥都查清楚了,他说的那些人里,没有一个是卧底,我更不是!” 江屿抓住她的脚踝,用力一扯,铁链拉扯手腕,疼得她闷哼一声。 大动作的拉扯,童颜身上的裙子掀起,露出白色蕾丝花边的内裤,白嫩的大腿一览无遗。 江屿的视线落在腿上,眼角眉梢漾开笑意,温热的手掌抚上柔嫩的肌肤,慢慢向上探索,食指挑开薄薄的布料。 她的肌肤还是那么柔弱,还是这么叫人……想要侵略。 童颜瞬间汗毛都竖起来,江屿这个疯子,她是他哥的女人,她还怀着孕,他怎么敢! “江屿!我是你嫂子,你发疯啊!” 男人停下动作,脸上笑意荡然无存,只剩冷冽的残暴。 她果然,还是把疯子惹恼了。 尖锐的针尖缓缓插入小腹,随着他拇指的推动,针管里的液体流入体内。 “啊!”童颜崩溃的吼叫,身体剧烈挣扎,铁链咯吱作响。 铺天盖地的痛苦席卷全身,泛红的眼眶蓄满泪水,瞬间泪水夺眶而出,眼神充满绝望。 他把针管扔进垃圾桶,lucky的可可的焦香味眯眼,江屿单手插兜随性的离开房间。 别墅门口,站着一位肌肉健壮的男人,看见江屿立马打开车门,礼貌的叫了声:“屿哥。” 他是江屿的心腹,幼时遍就跟在江屿身边,走哪跟哪。 江屿坐在车子后座,脱掉身上的脏衣服,“那女人招了没?” “还是说没有,跟童颜只是酒吧认识,阿坤也不熟悉。” 江屿几个月前在歌厅里碰见个女的,阿坤带来的。那身材,那长相,妥妥长在屿哥的审美上,当场就要了过来,放身边养着。 这女人是个卧底,听得懂逻语,怕是她都没想到,会被敌人反过来用来当枪使。 周强想到这就烦操,阿坤就是个卧底,这俩女的都是阿困带来的。 她是,姓童的就不是了? 江屿揉了揉疲乏的眼睛,“去看看她,好歹床上恩爱过。” 周强立即发动车子,往闹区驶去。 …… 黑色的库里南嚣张的停在曼城最繁华的闹区入口,相貌混血的男人嘴里叼着根烟下车,散漫不羁的姿态一看就是个纨绔子弟。 街口的人纷纷看向他,最多的就是女人的目光, 爱慕的心思都写在脸上。 那张无可挑剔的脸,极其优渥的身高,却穿了套看不明白的搭配。 白色竹叶刺绣的衬衫随意扣了三颗扣子,手臂线条分明,精壮有力的胸膛敞露在外。虔诚代表信仰的天珠,以及包裹长裤的黑色西裤。明明十分突兀装束,仍就无法掩盖男人的气场。 他也向来不在乎穿搭,没品位不是一两天了,本身也不爱穿。 江屿瞥了眼挂在后视镜的红色丝带,用力扯下揉成一团扔路边。 这车是为了配合江正诚婚礼,特意安排的,为了哄小情人特意按九州国的习俗,搞十几辆豪车迎亲。 平时江屿就不喜欢这种乌沉沉的调子,太庄重,没个性。 更何况,这车晦气,车主死了。 “以后这车别开了,开原先那辆。” 周强回了声“是”,立马跟上他的步伐。 闷热的空气里混杂着各种气味,女人的香水味,男人的汗臭味,还有很平常,却很突兀的血腥味,以及……毒品的味道。 穿过闹区,江屿走进一个小巷子,在一个隐蔽的铁门口停下。 周强用力拍打铁门,里头的人用逻语问:“谁啊?” “我,你爸爸!”周强嚣张回应。 闻声里头的人立马打开门,笑脸盈盈的请俩人进去。 江屿单身插兜往里走,进门就是一条地下通道,视线昏暗,楼梯很高很陡,不注意踩空摔下去的话,怕是骨头都会摔断。 不同于室外的闷热,这里头凉快的很,不知是空调打太低,还是原本就阴冷潮湿,冷得跟冰窖似的。 地下室的特殊气味更加浓烈,烟雾缭绕,男男女女聚在一起吸食违禁品,上头把控不住就地开干,淫乱的声音令人反胃。 江屿捂着鼻子嫌弃的皱眉,连手里的烟都抽不下去扔在地上,走到最里面空气稍微好些。 看守的人把锁链解开,不等对方打开门,江屿一脚踹开。 里面一片狼藉,地上黏糊糊的全是不干净的东西,灰色的水泥地上躺着一个全身裸露的女人,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没有一寸完好的地方,她的下体甚至还在流血。 女人双目无神望着天花板,有人进来也无动于衷,麻木的身心只求能有人出现杀了她。 江屿摆了摆手,周强会意,万般嫌弃忍着胃里的翻滚,双手的两只手指捡起角落脏臭的毯子,盖在女人身上。 周强想找快地擦手,可这四周都比他的手更脏更臭。 江屿喊了声:“邢珊。” 闻言女人眉毛一挑,她艰难的想要撑起身,可身体的疼痛和无力感,迫使她倒在地上。 江屿嗤笑一声,距离她两米远距离,看得出这是他最大程度接受的范围。 “我大哥死了。” 邢珊瞳孔放大,费了很大气力才靠在墙边坐起身子,痴呆的直着两眼看面前的疯子。 江屿猜穿她内心的疑问,笑容邪魅:“没错,我杀的。” 他想了想,又否决:“哦不对,小嫂子杀的。” 邢珊嘴唇微微张启,沙哑的嗓音和她年纪不符:“童颜?” 江屿点头,似乎很满意她的诧异。 果然,邢珊下一句说出三个字:“不可能。” 江屿饶有兴趣的说:“有什么不可能?你是觉得她不可能违背组织吩咐,还是不可能杀了自己的爱人?” “爱人”两个字音调加重,极具讽刺。20岁的小姑娘,怎么可能会爱一个四十岁的老男人? 会爱,爱他的钱,爱他的权。 邢珊闭上双眼,心如死灰不愿看到眼前的魔鬼,更是不想回答他无脑幼稚的问题。 江屿走进几步,居高临下的视角让他很容易看见女人的身上的血痕。 “啧啧啧。”江屿摇头咂舌,脸上挂着惋惜。 旁人或许不知,周强却很了解他的性子。 江屿脾气火爆,性格独断,但对女人还算得上怜香惜玉,都会客气微笑。特别是长得好看,身材火爆的女人,除了床上凶狠点。 他对女人的要求只有一点,乖乖顺从他的心意,什么都可以满足。 这点跟他哥江正诚完全不同。用江屿的话来说,女人是用来解决生理需要的,更是生意场上的锦上添花。 江屿现在的表情,才不是觉得眼前这个女人可怜,而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一件自己亲手打造的佳作。 邢珊的身份被暴露之前,屿哥对她多好,天天带在身边,要什么给什么,看不明白的真以为爱上她了。 江屿绝不会把心思浪费在任何一个女人身上,除非这个女人,有利可图。 邢珊有利用价值,自然宠着,哪怕是个卧底,江屿其实也想好直接杀了,免得折磨美人。 可她却犯了忌讳,公然挑衅江屿,她竟然劝屿哥收手,认罪伏法。 在逻国干生意,能清清白白,安然无恙的收手吗? 他的字典里就没有“输”字。 江屿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白色粉末,在邢珊眼前晃了晃:“姗姗,想要吗?” 原本无神的眼睛顿时发光,感觉到身体在隐隐做痒,她极度渴望面前的白粉,伸手去抓,对方猛的收回,兴致盎然的看她。 邢珊咽了一口水,卑微的像狗一样趴在地上乞求:“给我,求你给我!” “给你可以,你得如实回答我的问题。”江屿蹲下身,笑得邪性。 “你问我的我都说了,我没骗你,我跟童颜不熟悉,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卧底,我真不知道!” “我相信你,但我问的不是这个。” “那是?”邢珊不解的看他。 “我的小嫂子,为什么不可能杀我大哥?”江屿难得有耐心重申一遍。 邢珊大脑飞速运转,内心按耐不住的欲望将要吞噬她的理智,她努力保持仅存的清醒,颤巍开口:“她爱他。” “爱?” 邢珊连连点头:“对,童颜爱江正诚,不然怎么会怀上孩子!” 江屿眸光骤冷,捏着包装的手一紧。 那种又冷又麻木的恐惧感从后脊背蔓延全身,邢珊攥着毛毯的手发抖,难道她说错了? “你怎么知道她怀了孩子。” 他没有否认刚才的回答,让邢菲松了口气。 这个问题,她能合理的做出解释:“我是卧底,江正诚身边人的一举一动,我当会知道。” “哦?”江屿眉毛轻挑,深邃的眼眸更加幽暗,“那你知道她回国差点就打胎吗?” 邢菲的心脏猛然一抖。 她不知道,这些没跟她说。 童颜不爱江正诚那是当然的,可她还能说出什么童颜杀江正诚的理由? 童颜不可能杀江正诚啊! 童颜不敢的! “又撒谎了。”江屿玩味的笑,透着森冷嗜杀的寒光。 邢菲的心提到嗓子眼,分明是阴暗超冷的空气,她的额头和后背却冒出层层冷汗,大脑混乱根本没法进行分析。 江屿站起身掏出打火机,拇指拨开盖帽,“滋啦”一声点火,火光对准包装袋的边角。 “看来你也不是很想要。” “别!”邢珊扑过去想抓住他的腿,又猛的缩回手。 她的手这么脏,碰了只会更加惹恼他。 “湫!”江屿打了个喷嚏,火光瞬间熄灭。 这屋里的味道太难闻,呛得他浑身难受,多呆一秒都是折磨。 “看来我还是对你太怜爱了。”江屿将手里的东西扔给周强,摸了摸胸前的挂坠,跨步走出房间。 周强惊怕的浑身一抖,他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他将包装袋打开,白色的粉末悉数倒在水泥地上,和湿漉的液体混搅一体。 邢珊如饿狼扑食的爬过去,不惧脏臭的贴在地上,抓起黏糊糊的粉末让脸上吸。 江屿站在门口,眉心微蹙,鄙夷的看女人狼狈的模样,惋惜摇头。 他对门口看守的人吹了声口哨,向里面的女人扬了扬下巴,用纯正的逻语说:“里面有货。” 闻言的男人兴奋到极致,箭步冲进去跟女人扭扯在一起,争抢东西。 周强不忍直视接下来的画面,忍着恶心跟在前面双手插兜,优哉游哉的江屿走离开这里。 7.谁会不要,只是给的不够多 童颜被注射后半小时,疼痛袭满全身冒汗,脸上五官扭曲,下半身缩成一团。 她能清晰的感受到,腹部和下体传来撕裂般的疼痛,滚热的液体从体内流出。 那是鲜血,腹里的孩子或是因为药物剧烈的刺激,导致流产。 这根本不重要,反正孩子她也没打算生,她现在崩溃的是江屿之前说的话。 注射的是新型毒品,一旦沾染终身戒不掉,这比杀了她更残忍。 父亲就是因毒品丧失,殴打母亲,甚至要把她卖了赚钱,维持毒品的开销。 这东西害人害己,她沾染上,那不如直接死! 死……她早就该死了……杀死父亲那一刻,就该接受法律的制裁…… 让她坚持到现在的原因,是在一年前被江屿强上之后,一星期都呆在2808房间,就童颜一人。 没人出现打扰她,记得是事发的第二天下午,老邢给她打来电话,问她看到逻国现在的情况感觉如何? 她感觉如何? 她觉得崩溃,生不如死的崩溃! 老邢并不知道她当时的遭遇,说了一大堆她听不懂的知识,跟当地犯罪有关,说毒品害人,销售毒品的逻国更害人。 最后老邢问她:“恨吗?” 恨。 问她想走吗。 想。 老邢说:“不勉强你,如果你想走,我立马安排人送你回国。如果你不愿看到国家受危害,就留下来。” 然后又是那一句,你哪来的钱交学费。 为什么? 为什么是她? 为什么要选择她? 她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只是一个刚上大二的学生,哪有什么能力跟一个国家对抗,去拯救那些被毒品危害的人。 老邢说,这就是她合适的原因。 一清二白。 无知,就是最好的筹码。 交谈很隐晦,童颜也不是傻子,多多少少还是明白。 童颜站在透明的玻璃窗前,望着战火硝烟,仿佛隔着玻璃都能闻到,弥漫在空气中的恶毒臭气。 她就鬼使神差的在酒店房间里呆着,除了来送饭的外国人,没人找她,也没人教她该怎么做。 童颜第二次见到江正诚是在那一周之后,他说那晚出了点事,把她冷落了,钱不会少她,让人送过来,问她收到没。 看来他对弟弟做的事,还真是一无所知。 后来发生的事童颜不愿细想,一切理所应当,水到渠成,可笑至极。 也不知道是她天赋异禀,天生适合吃这碗饭,还是在酒吧工作早就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能力,真就留在江正诚身旁。 就连阿坤都夸她:“童颜你可真厉害,我给大哥介绍那么多妞,就你在他身边最久!” 童颜心里作祟,猛的问了他一句:“你认识老邢吗?” 阿坤露出一脸疑惑的表情:“不认识,哪里的?” “没什么。”想来是她多虑了。 正巧这时候江屿来了,跟在江正诚身边两个月,才再次见到这个恶魔。 江屿依旧是那副斯文败类的装束,白色松垮的套装,若不是穿在他身上,真的很像睡衣。 他还是一副脸上挂着玩味的笑,放荡不羁的样子,见到她惊讶的“哟”了一声。 “看来把我大哥拿下了。”说完,江屿还趴在她耳边小声的说:“挺厉害的,怎么蒙混过去的。” 童颜冷得颤栗,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避开话题,礼貌的微笑和他打招呼:“小叔好。” 江屿愣了一下,挑了挑眉,这称呼倒是新鲜的很,没人这样叫过他。 更没哪个女人这样叫过。 江正诚的妻子都没有,她还真以为是自己嫂子了。 真是不怕死。 江正诚进屋后,童颜立马笑眯眯的跑过去,穿着白色体恤,粉色百褶裙,蹦蹦跳跳很像只灵活的小奶猫。 江正诚问她:“你们在聊什么?” “小叔夸你呢,说你好厉害,把我拿下了!”童颜对换江屿的话语,讨好江正诚。 江正诚没有否认那句称呼,狰狞的面孔笑容愈发灿烂。他也经常说,跟小童在一起,就像回到年轻的时候,青春洋溢,无忧无虑。 江屿难得见大哥笑这么开心,看来是真喜欢啊。 他饶有兴趣的看着那张稚嫩的脸蛋,邪笑着喊了声:“小嫂子,以后可得对我大哥专一。” 江屿特意加重“专一”二字,旁人听不明白,童颜心里清楚得很,但她依旧笑容甜美,当作和大家一样,没听明白。 她那时候从未觉得自己是卧底,只是认为老邢可能和阿坤是一伙的,但俩人有难言之隐不方便透露,想她抓住江正诚这个逻国毒贩,目的是什么还是一知半解。 因为她的不懂,更听不懂逻语,江正诚对她的戒备心也放下,偶尔会带她出席晚宴。他们在酒桌上的谈话内容一概听不懂,她只顾着吃饭。 而每一回,江屿那双如墨般的黑瞳,直勾勾的盯着她,似要把她看穿,仿佛一切都在尽在他眼中。 童颜不敢对视。 其实那时候她想,留在逻国也挺好的,仗着江正诚的喜爱可以让他给她安排学校念书,几年之后,钱赚够了,学历也有了,以后回国也不怕没未来。 甚至刚开始那段时间,她若想回国,江正诚会给她买票回去。只是叫带她必须过来,否则叫阿坤把她抓回来,打死她。 金钱,人的欲望真的没法抗拒。 后来—— 依稀记得,阿坤在她生日的时候送来一个水晶耳环,她经常戴着。 江正诚给她庆生,999朵艳俗的红玫瑰放满整个包房,就连准备的生日蛋糕都有十层。 这样纸醉金迷的奢侈生活,无下限的信用卡,都用不着见两回面,其余时间想干嘛就干嘛,喜欢什么就买什么,哪个女人会不想要? 不要,只是给的不够多。 生日过后的几个月,那是童颜来曼城的半年。江正诚四十岁寿辰喝了很多酒,后半场江屿提着一个黑色的箱子进来,江正诚和那些人就光明正大的在包房里吸食。 阿坤也在吸。 只有两人没有沉沦。一个是童颜,一个是把东西带过来的江屿。 他似乎很抵触,东西送到后就出了包厢,站在门口。 童颜诧异,虽然父亲就是瘾君子,但不是说卖的人不会碰,也绝对不能碰吗? 江正诚竟然还拉着让她尝尝,后来才知道,他们这种心理变态的人,最喜欢的就是看纯洁干净的人沉沦,一步步跌入深渊,最后沦为被欲望操控的工具。 沾染这玩意的人,根本不能称之为人,连畜生都不如! 童颜抵触,江正诚当着所有人的人面,在她19岁,响当当的给了一记耳光。 力道很大,她的嘴巴都被打出血,右耳的耳环被打掉。 江正诚愤怒的朝她吼:“你他妈不玩就给老子滚出逻国,老子今天就让人把你尸体运回去!” 阿坤都惊了,他也以为童颜是个意外,哪曾想魔鬼骨子里的劣性永远不会变。 阿坤帮忙说好话,江正诚发怒酒瓶直接扣他头上,鲜血淋漓。 后来是江屿开口,说小嫂子耳膜流血,带她去医院处理下,免得晚上伺候不好,江正诚才罢休。 也只有江屿说的话能稍微管点用。 童颜的耳膜穿孔,右耳以后再也无法听见声音。 她一直掉眼泪,江屿玩手机不搭理她,只说自作自受。 哭累了,童颜委屈的看着江屿,“你叫什么?” 认识大半年,竟然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江屿嗤笑一声:“小叔。” “我听不见。”童颜侧过头,左边耳朵对着他。 江屿睨着她的脸,浓密的羽睫挂着泪珠,眼睛哭的红肿。小翘鼻,鼻头红红的,柔软饱满的小嘴,跟洋娃娃一样。 她的头发乱七八糟的,好像长长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留着齐刘海,像半块西瓜皮,现在长度到肩上。 江屿拨开她耳侧的头发,在耳畔上轻声告诉她:“江屿,山与屿。” 温热柔软的气息拂过,脑子里闪过和对方第一次禁忌欢爱的画面,童颜瞬的脸颊发红,身体发烫。 而这个犯事的疯子,从口袋里拿出香烟,不以为然的吞云吐雾。 烟味特殊,不是常规那种尼古丁味,隐隐能闻到巧克力坚果的味道。 “这里是医院。” “那又如何。” 没如何,半个逻国都是江家的,抽根烟算得了什么。 “那个……”童颜揪着裙角,思量片刻,弱弱的开口:“你能不能送我回国?” 江屿不相信这话会从她口里说出了,显然是一个巴掌不仅把她耳朵打聋,脑子打得更傻了。 童颜也知道自己说出的话多荒谬,对方是江正诚的弟弟,兄弟俩感情深厚,怎么可能会帮着她。 更何况,他强奸她。 更准确的说,是迷奸。那晚的粉色糖果,绝对不简单。 “可以啊。” “什么?”童颜以为听错了,侧过脸把头靠过去。 “我可以送你回国。”江屿耐心的重复一遍,接着说:“我是做生意的,讲究物价对等,你拿什么跟我换?” “我……”童颜说不出口。 她什么都没有,清白也早就被他夺走,现在怕也不稀罕了。 “好好想,想清楚在告诉我。”江屿扔掉烟蒂,用鞋踩灭。 “我可以……”童颜叫住他,见男人回头,她红着脸很小声的说:“陪你睡。” 江屿笑容肆意,单手插兜弯腰凑近她:“大声点,我没听见。” 俩人的目光交接,温热的鼻息喷洒在童颜脸上,医院消毒水的气味掺杂他身上独特的烟味,奇怪的是没有那股令她讨厌的、怪异的味道。 江屿身上,没有属于这片土地的味道。 童颜面颊泛红,受伤的耳根更加发烫,颤颤巍巍地说:“我能陪你睡。” 江屿的目光就像深邃的夜空一样注视她的干净,诡异又充满未知的危险。 他的唇齿间里溢出一声轻笑,转身就走。 童颜叹气,看来她还是把自己看得太重,不过这样也好,原本的紧迫感瞬间消失。 江屿停住脚步,回头对她喊:“走啊,不是要跟我睡?” 童颜立马起身跑过去,站在他背后红着脸小声说:“你小声点。” 江屿一把搂过她的腰肢,隔着轻薄的衣服,在她肌肤上不安分的摩挲,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看来那晚确实让你很难忘。” 童颜很不自在扭动身体,对方却更用力的搂紧她,走到医院门口才撒手。 江屿要求她坐上副驾驶,刚坐下他的身体就扑过来,豁然低头吻上她的唇,强势而不容推拒的吻。 童颜呼吸困难,心里很紧张:“别,别在这里,好多人。” 他不但没有停止,一只手按住她的头不容闪躲,另一只手从她衣服下摆摸索到细腰上的滑嫩肌肤。 一开始只是贪婪的亲吻她的唇,但随着他呼吸越来越重,薄唇渐渐向下移去,含住她脖子上的嫩肉,用力吸吮。 霸道且用力,酥麻和疼痛感从感官传来,童颜吃痛的叫出声。 江屿离开她的身体,摇下车窗,往外吐了口唾沫。 白色的唾液掺杂血丝。 回头看她脖子处,印出暧昧的红印。 江屿点燃香烟,胳膊肘搭在车窗上,唇角漾起不羁的笑。 “小嫂子,我可不会睡我大哥的女人。” 童颜脸颊涨红,羞愤的斥责:“你骗我!” 江屿露出无辜的表情,反问道:“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 “你说了,可以送我回国!” “没错。但我没接受你提出的交易,这不对等。” “你……”童颜哑口无言,他就是无赖,是个疯子。 童颜没忍住把心里话吐出来:“颠公。” “你说什么?”这回江屿是真没听到,她声音太小。 童颜不理会,被他第二次羞辱戏弄,方才替她解围的好感荡然无存。 呵呵。她刚才是真感谢他,才会问他名字。 童颜开门下车,走了几步路又折返。 她对这里一点都不熟悉,去哪都不知道。 江屿勾笑看她,仿佛在说你只能乖乖坐我车,祈求我送你回去。 童颜顿时生出一股倔强的叛逆,站在原地不动。 江屿不着急,有时间跟她耗。 “砰!” 耳旁突然响起一声巨响,江屿身旁的反光镜被子弹击碎,手指夹着的烟随之掉落。 他噌的低下头,对车外站着的女生大声吼:“发什么呆,快上车!” 童颜还未从惊恐中缓过神,打开车门一刹那立马被拽上车,车门都还未来得及关,车子飞速驶离,她被一只大手摁着头趴下。 砰砰的枪击声,后车窗发出闷响,未关的车门击穿数孔。 炸裂的碎片落在童颜的身上,她吓得惊叫,忙往身旁的男人怀里躲。 童颜整个上半身就趴在江屿腿上,因为车子开太快,她惊怕得死死抱住他的腰。 柔软的触感贴上腰腹,江屿从座位下掏出一把手枪,快速上膛后低头看了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白皙的后颈。 后面急速追击的车辆和子弹抨击声让江屿无心其它,立马给周强拨去电话,声音透着兴奋:“呵。老子被人追杀了!” 真是个疯子。 童颜更加笃定要离开逻国的念头,这里的一切都透着残忍和虚伪,太可怕。 后来的事记不大清,只记得车子在一个幽暗空旷的平地停下,江屿说想要他送她回国,就得帮他一个忙。 江屿也没具体说是什么,只说顺带帮他送个东西回国内,过几天再找她。 8.第一次被质疑卧底 那之后江正诚也没来找她麻烦,倒是老邢给她打电话,声音很急切,叫她赶紧把阿坤送的耳环扔了。 童颜不明白,老邢只说好好赚钱,学费赚到就赶紧回来。 她找遍所有角落都没发现耳环,找的时候房间里突然出现一群人,二话不说把她绑走。 之后她再见到江正诚,他脸色很难看,浑身散发杀气。 江正诚跟她说,这段时间生意屡屡受挫,前几天寿辰还有人刺杀江屿,连带江正诚都被逮了个正着。 江正诚还说,思来想去,谈那几笔生意的时候除了江屿和阿坤在,正好童颜也在。 江屿是江家人,每次生意都是由他去交易,自然不可能。 而阿坤,已经在审问。 剩下童颜,哪会有这么巧的事,每次都是她在场的时候出现纰漏。 童颜哭了,无助的辩解说自己不知道,他们说话都听不懂。 江正诚问阿坤送她的那对耳环在哪,童颜也说不知道,她不停的掉眼泪,重复说着“我不知道”。 问不出什么结果,身穿白大褂的人往童颜身上注射了不知名的药剂,她脑袋很晕,江正诚问了她很多问题,她嘴巴不受控制的回答。 “你是谁?” “童颜。” “为什么来曼城?” “阿坤叫我来的,说把我介绍给他大哥,我就不愁没学费。” “怎么和阿坤认识的?” “在酒吧,我是服务员。” “阿坤送你的耳环去了哪?” “我不知道,大叔生日后就找不见了。” “那天之后你跟谁在一起?” “小叔。” 江正诚顿了顿,仔细回忆好像是江屿说童颜耳朵流血,他有让江屿送她去医院。 “你们去干了什么?” “小叔送我去医院,让我帮他送东西回国。” “什么东西?” “小叔没说,我不知道。” 零零碎碎问了许多问题,最后问出关键—— “你是卧底吗?” 童颜眼神迷离,嘴角旁淌着口水,麻木的回答:“不是。” 她醒来后对这些印象很模糊,很多都记不清,唯独那句:“你是卧底吗?” 江正诚的眼神太恐怖,恐惧刻进骨子里,她每次回忆都会忍不住发抖。 后来江正诚说,已经给她安排好学校,打她事是他喝醉酒,给她买了很多衣服,让她别计较。 从始至终,江正诚都没觉得做错,更没有道歉,只是叫她别计较。 童颜看着那堆玲琅满目,价格不菲的奢侈品,曾经见到就两眼发光,挪不动脚的喜欢,变成如子弹贯穿头颅般的恐惧。 她想跟江正诚说,她不要在曼城念书,她想回国,可她不敢开口。 童颜害怕江正诚杀了她。 她把仅剩的希望,寄托在江屿身上。 当天晚上,她见到许久未见的阿坤,他瘦了许多,浑身是伤淌着血,显然是经历惨烈的严刑拷打。 对比阿坤,江正诚对童颜真是怜悯许多。 那晚江屿也在场,他拿出一个水晶耳环,正是阿坤送的那副。 据说当时耳环被江正诚打掉一只,找遍包房的角落都没见找,连垃圾站都翻遍就是没看见。 而这剩下的一只,是在江屿车上找到的,想必是当时经历枪战是遗落的。 江正诚仔细端详耳环,眼神冷厉的扫在童颜身上,而后将耳环递给旁边的人。 不知为何,童颜的心脏提到嗓子眼。 那人拿出工具分解耳环,江屿纨绔的走到童颜身旁,特意怕她听不见,在她左耳旁说:“小嫂子,若是里面有东西,你就死定了。” “什么东西?”童颜一脸茫然,心脏跳动更加剧烈,双腿不住发抖。 江屿笑容肆意,吹口哨不回答。 研究完耳环,那人跟江正诚说了几句话,童颜听不懂,只看到江正诚的眼神越发可怕,一股无法名状的恐惧摄住她的心神。 江正诚大步走来,童颜下意识往后退,眼看对方靠近,她害怕得一屁股跌坐在地。 江正诚突然换了副笑脸,把她扶起来,还贴心的拍掉她屁股上的灰尘。 “小童,下周你就可以去上学了。” 童颜强忍住汗毛倒竖的感觉,强扯出一丝笑容,如鲠在喉说不出话。 江屿扫兴的切了一声,好似错过一场好戏。 后来,江正诚私下跟她说,不要帮江屿送东西,别的什么都别问,只要童颜老老实实的,不会亏待她。 她什么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是卧底的? 是在那晚之后的第三天,童颜接到老邢最后一通电话。 老邢声音很虚弱,断断续续的,说阿坤送的耳环是窃听器,因为她经常佩戴和江正诚在一起,所以这段时间江家在各国的生意都不顺利。 老邢说,只有一只耳环里有窃听器,她运气好,藏着窃听的那只掉在包房,被阿坤及时发现处理掉了。 老邢还说,江正诚疑心重,身边的亲信都不会完全信任,幸亏童颜什么都不知道,不然真遭不住。 “那阿坤呢,他……是卧底?” “阿坤受过训练,免强熬过江正诚的逼问,只怕是将来江正诚更加疑心他。不过好在他送你的耳环没有暴露,否则连你都得出事。”老刑没有正面回答,也知一二。 童颜问老邢,为什么要选择她? 老邢还是那句话,她无知,底细清白,还有犯法的父亲,所以是她。 所以,童颜就得被安排,被利用,游走在生死边缘? 这样做,和他们这些亡命之徒有何分别? 美名其曰为国效力,但从来没问过她是否愿意,她从始至终都不清楚,被刀架着脖子赶鸭子上架! 老邢告诉她,问过她愿不愿意,她说愿意去酒吧,愿意听吩咐。 阿坤也问过她,愿不愿意去逻国,她也说愿意。 后来老邢还问了她,想不想走,可以马上安排她回国。 童颜崩溃的哭喊:“你们已经把我送到男人的床上,让人辱了我的清白,现在装什么白莲花!” 老邢愣了,说没有这回事,他交代过阿坤,一切都要童颜自愿,不允许强迫,不能透露任何消息,绝对不能伤害童颜。 正因童颜的当时的这句话,让老邢意识到一直以来严防死守的对象,不是真正的boss。 江屿才是幕后那个—— 童颜已经大脑混乱,不知道老邢说的话是真是假。 童颜自认为是个想的透彻的人,清白这事她想得明白,所以当时并未感觉有多难受,她也获得了远超自身价值的回报。 可是现在是真的难受,痛到无法呼吸。 原来那句“学费”,就是彼此之间的暗号,可是她太蠢,根本听不懂。 说来可笑,反而她的愚蠢救了自己一命。 最后老邢告诉童颜,这可能是他给她打的最后一通电话,结束后把电话卡消除掉。如果她想回国,立马会安排她偷偷回去,她的罪责也不会被追究。 童颜丝毫不犹豫的回答:“回!” 童颜挂断电话,拔出电话卡,立马就响起敲门声。 她紧张的将拇指大小的电话卡塞进嘴里,就着一口水吞下,慌忙开门。 江屿来找她,说兑现之前的诺言,他帮她回国,而她则要帮他把东西带回去。 童颜问什么东西,江屿始终不回答,只说晚上10点过来接她。 7点钟的时候,就有人来接她,但却是阿坤。 刚要开口问是不是江屿让他来的,阿坤立马掐住她的肩膀打断:“童颜,大哥叫我来接你,你赶紧换件衣服收拾下!” “可是……” “哪来那么多废话,学费赚多了,学会摆谱了?” 学费,暗号。 童颜立马进屋换了衣服,上衣脱掉时掉落一张迭好的小纸条,打开后上面写着:提防江屿,吃掉。 童颜紧张的咽了一口水,立即把纸条含水吞掉。 甜丝丝的,可食用纸张。 在车上,童颜几度想开口问阿坤,可想到他接她时的样子,还是忍住了。 江正诚在玩牌,看见童颜立马抱住她坐大腿上:“阿坤说你太想我,哭着要来找我?” 童颜心一抖,立马委屈着脸回答:“对啊,你之前一直对我你冷冰冰的,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哎呦,怎么会呢,让我看看耳朵好了没?” “好不了,医生说聋了。” “生气了呀?不要紧,给你装个人工耳蜗。” 童颜在心底冷笑,聋的不是他,当然不要紧。 “我才不要,丑死了!” 她不怕听不见,是怕自己耳朵里被装窃听器。 她和江屿约定好晚上十点,但是童颜爽约,江屿气势汹汹的冲进赌场,在场的人都被他阴鸷的气息吓到。 那会童颜手里拿着牌,坐在江正诚大腿上,男人粗糙的手不安分在她腿上摸。 江屿冷着脸坐到对面,说也给他来一手牌。 童颜全程不敢看他,江屿全程盯着她看。 这场牌到十二点才结束,原本江正诚说好今晚要陪她,弥补之前打聋她耳朵。不知怎的临时变卦,去忙别的事。 这倒是让童颜松了口气。 糟糕的是让江屿送她回去。 周强开的车,江屿坐在副驾驶,双腿交迭搭在上面,表情不爽的抽烟。 许久, 江屿开口:“说吧,怎么回事?” 明白他的意思,她冷漠对回答:“我不回国了。大叔说送我去上学,每月给我家里打十万。” 江屿鄙夷的笑了声:“给点钱,就不怕死了?” “我又没做亏心事,为什么害怕。” 江屿探出头看向后座,语调嘲讽道::“你们那边是不是有句话叫,好了伤疤忘了疼?” 童颜不理会,打开车窗看向外面。 把童颜送到目的地,江屿叫住她:“诶——” “小嫂子,你这辈子就别想回国了。” 童颜愤怒的瞪了一眼,头也不回的上楼。 之后每天都在等老邢安排人送她回国,每天都觉得惊心胆俱。 江正诚没再带童颜出席谈生意,这样也好,省得窝点暴露,又莫名成为她的责任,她可不想再经历一回拷问。 江正诚倒也算是个讲诚信的,真的安排她去上学。上了没两天,童颜就说不读了,讲课一句都听不懂。 江正诚说帮她安排老师教语言,童颜也给拒绝了。说脑子笨,太复杂,不想学。 听不懂逻国的语言,她才能更安全的在这个杀人如麻的国家更好生存。 只不过她再说想回国,江正诚不再允许,嘴上说舍不得,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说了两回没同意,她也不再提了,免得惹江正诚生气,说她不知好歹,把另一只耳朵也给打聋。 童颜好几次想打电话给老邢,不敢。 耳环给心理留下阴影太深,总感觉自己时刻都被监视,犹如密密麻麻的蚂蚁在她身上蠕动,特别不自在。 9.我…是卧底? 回国的消息一直没等到,反倒是等来老邢的死讯。 两名保镖“保护”她买买买的时候,撞见邢珊。 邢珊看见童颜兴奋的打招呼,童颜却一脸懵逼,不认识。 “小玫瑰,是我啊,小茉莉!” 小玫瑰是童颜在酒吧的艺名,她顿时领悟,这是来接她的人! “哎呀,好久不见,你怎么来了啊?” “国内赚不到钱,就想着来这边参展看看咯,这边怎么样?” “挺好的,这里的人也很好。”童颜违心的说出这句话。 邢珊拖着童颜在商场里到处逛,两名保镖如影随形,走进内衣店他们才止步。 童颜小声问:“什么时候走?” 邢珊打量手里的内衣:“走去哪?” 她第一反应就是有窃听,拿出手机想打字。 邢珊顿时说道:“你怕监听,就不怕手机被监控了?” 童颜立马关掉手机,紧张的张望四周。 这么直接了当的说出口,不要命啦! “放心,我检查过了,你身上没被监控。” 什么时候检查的? 邢珊继续说:“那俩人应该就是保护你人生安全的,看来江正诚还是挺喜欢你的。” 童颜的脸色顿时吃了屎还难看。 “你什么时候送我回国?” “你不能回去。” “为什么?” “老邢死了,被你害的。” 童颜惊愕,死让她就感到震惊,但怎么就成她害的了? 要真说起来,是老邢害她才对,把她弄来这个鬼地方。家回不去,每天游走在生死边缘,连呼吸都不是自由的。 “我看你现在过得挺惬意的,也没有多想回去。”邢珊拿起内衣走进更衣室。 童颜追上去,隔着门小声说:“我怎么不想回去,我是在一切不知道的情况下过来的,要是早知道是这样,我宁愿在国内受死刑都不会来,我每天活得惊心胆颤!” “你说这么多,就不关心老邢怎么死的?” 童颜语塞。她好像是有点凉薄,老邢虽然对她隐瞒,让她不清不白的来到逻国回不去,但之前回国的时候,听母亲说老邢挺照顾她的。 后来也是从邢菲口中才知道,从她去逻国的那一天起,母亲就替她担下罪责,在牢狱里受罚,判了无期。 表面上是这样,实际在里面过得很好,吃穿不愁,除了没自由,确实比母亲在外头的日子过得舒畅。 说这些只是完善童颜的身份,免得日后被江正诚看出端倪。 这也难怪江正诚对她多几分信任,她确实没有撒过谎,除了表面装作很爱他的样子。 这一点,江正诚最不在乎,反正都是各取所需,不必要求感情上的真真假假。 邢珊告诉童颜,老邢一个多月前就死了,就是给她打最后一通电话的时候。 邢珊问她:“还记得你当时问阿坤认识老邢吗?” 有这么回事。 邢珊说当时江屿在,他听到了,立马去调查老邢的身份,没查出什么,就是个普通的菜农。 没查出,普通的菜农,为什么会死? 还是那句话,童颜问了阿坤一句:你认识老邢吗? 毒品生意屡屡挫败,江正诚怀疑,江屿也肯定怀疑。 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论泯灭人性,还是江屿更心狠手辣。 不管你是不是,杀了就不会出错。 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她还活着,江屿竟然这么歹毒,就更应该先杀死问出这话的自己才对。 邢珊说:“江屿一直都想杀你,你以为他帮你回国安的什么心啊?让你送东西,你知道什么东西吗?” “不知道。”童颜甚至都不知道邢珊怎么知道这事,可能江正诚跟阿坤说,阿坤又告诉他们那边的吧。 “毒品。”邢珊打开更衣室的门,露出上半身的丰满,笑眯眯的问:“怎么样,大不大?” 童颜错愕的点头,思绪根本不在她胸上:“大。” “小玫瑰,你在帮我拿那件黑色蕾丝的给我试试,D36哦!” 童颜赶紧找到胸罩尺寸,递给邢菲,不忘说了句:“你赶紧的,我还要去看包呢!” “哎呀,马上啊!”邢菲换了种语调,告诉童颜:“我们一直把重心放在江正诚身上,忽视了江屿,以为他只是替江家卖命的私生子,跟狗腿没啥两样。” “但是最近才发现,江屿才是最大的毒瘤。江正诚虽然在江家掌权,但毒品生意主要是江屿在交易,他为人处事果断毒辣,还有私人武装。” “江正诚实际早就被这个年纪不到26岁的男人操控,恐怕用不了几年,江屿就彻底占领江家在逻国的位置。” 邢珊当时说的用不了几年,怕是没想到她的到来促进发展,不到半年就成功了。 刑珊说,江屿才不会好心帮童颜回国,阿坤一直想找机会告诉她,奈何被盯的太紧根本没机会。 当时被江正诚起疑,童颜被拷问的时候吐露干净,江正诚问了江屿这回事。江屿说:“让她回去呗,身上也能藏点,死了就算了,运过去双赢。” 毒品啊,一千克,不死也会身残。 童颜注定是没法选择的,人都被江屿把控了,强行塞进她体力根本没法反抗。 更何况她当时的立场,注定会被发现,她万死难逃其究。 问题运东西这事,是在江正诚发现之前,所以江屿一开始就怀疑童颜,想让她死。 果然毒辣,草芥人命,是个疯子! “我这次过来,是为了替老邢复仇,我要亲手杀了江屿这个混蛋!”邢珊沉闷的说。 “你……”童颜顿了顿,她已是没法承受这么多信息。“打算怎么做?” “阿坤已经被起疑,他迟早都会被江正诚灭口。即便江正诚不杀他,江屿也不会放过,我得在江屿得势之前杀了江屿!” 童颜说不出一句话,信息量太大,太沉重。 邢珊换好衣服,刷卡买单,开心的拽着童颜去看包。 末了,邢珊说了句:“老邢是我父亲。” 是养父,邢珊当时没说完全。 邢珊打算怎么做,也没说。 或许是童颜知道也没好处,对她是一种保护。 邢珊说:“阿坤已经在努力想办法,把你安全送回国,你不用太着急。” “你要是想帮我们,就留下来。” 夜晚,童颜站在窗前,这里江正诚给她安排的窝,楼层在10楼,站在这能将曼城的夜景一览无遗。 这里好大,人好多,整片土地被硝烟弥漫,混杂着恶臭味,吞噬人类的灵魂。 她拨通那串陌生的数字号码。 “我要怎么帮你?” …… 10.隆重举办,风光下葬 曼城 下午五点,从闹区离开的江屿刚坐上车,还未来得及点烟,手机屏幕就显示一串令他讨厌的号码。 江屿嗤哼一声,接通后对方用逻语和他说了些什么,他脸色变得不太好。 周强透过车镜看到他的表情,便知道是谁打来的电话,不禁冒了层冷汗。 江屿杀了江正诚的消息肯定传开了,往后的日子怕是不会太平。 “去庄园。”江屿把手机扔到一旁。 驾驶位的周强打转方向盘,驶上马路。 “屿哥,是老爷子打来的吧?” 江屿点燃香烟:“嗯,都知道了。” 语气轻描淡写,吸了口烟,还闲情雅致的吐了个烟圈。 周强小心翼翼倪了眼镜子里的男人,试探问:“屿哥,接下来什么打算。” 周强跟在江屿身边多年,忠心耿耿,只要江屿一句话,就算要他把皇室的王子杀了,都不怕。 “杀了就杀了,老头子能拿我怎样。”江屿一贯嚣张。 江家的庄园位于逻国北部,靠近渤州海岸,区别于闹市的繁华,这边僻静的很。 江屿不喜欢这里,太沉闷,到了晚上乌泱泱的,诡秘寂静的很。哪怕草丛里窜出个人刺杀,都看不清长相。 车子驶进园内,开了很长一段路,穿过绿油油精心修剪过的茂林,才见到住宅。 那是一栋极为复古,历史悠久的别墅大楼。 江屿走下车,拍了拍西裤上散落的烟灰,扯出笑脸走进去,周强则在门口等候。 周强只是个打手,没资格进内宅。 走进那栋别墅,一眼望见的是极尽奢华的大堂,繁复的水晶灯照出冷冽的白光,四面高高的墙壁在柔软的老红色地毯上投下暗沉阴影。 屋内摆设很多名画和青花瓷,还有油画和雕塑,中西结合,显得很怪异。 可这些名贵的装饰占领房子大半部分面积,也没能遮住房里压迫的清冷感。 江屿撇了撇嘴,老头子的品味还是这么差。 “老爸。”江屿用逻语叫了声坐在大厅沙发上穿唐装的老人,笑眯眯的走过去在他旁边的沙发坐下。 老爷子脸色很难看,眼神里隐忍的愤怒夹杂着哀伤,脸上的皱纹更加深邃。 老爷子本命叫江之怀,是逻籍华人,从他上一辈子开始就在九州国靠军火走私发家,历经几十年的打拼,累积下来的财富跑回逻国发展,成为东南亚不可招惹的人之一。 老爷子的妻子是逻国皇室的公主,生下江正诚和女儿,女儿遗传妻子从小体弱多病,没活过十五岁便走了,妻子也在那年抑郁而终。 而江屿就是那之前,老爷子跟一个九州国女人生的,妻子过世才敢接回来。他能给儿子名分,女人自然不能。 江之怀对神佛起过誓,今生只会有亡妻一个老婆,江屿的母亲临了都是个情妇,江屿也始终都只是个私生子。 江之怀盯着他这身装束,没好气道:“跟你说过多少回,衣服要好好穿,不要穿得不伦不类的。” 江之怀古板,中式风格就该老老实实,规规矩矩,整些个半截短袖,花花绿绿的看着很不顺眼,像个流氓。 江屿耸肩:“我觉着挺好啊。” 多说无益,叫他来不是说衣服的事。 江之怀缓缓开口:“人杀了,你满意了。” 江屿笑笑:“老爸,你这就说错了,人不是我杀的。” 老爷子横了他一眼,看到江屿那双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眼睛,嚣张又狠毒,隐隐放下恼怒。 不是他杀的,也跟他脱不了干洗。 “我跟你说过,大诚好歹是你哥哥,你非得做这么绝?” 江屿用手指摸了摸额头,故作为难的说:“大哥犯忌了,他碰了不该碰的东西,要是放纵不管,江家会完蛋的。” “你也不至于杀了他!生意都是你的了,给他留条活路,放精神病院关着,好歹也有皇室依傍,你这样赶尽杀绝,没想过后果?” 江屿笑容即失,双手的胳膊肘搭在大腿上,弯下腰看对方:“老爸,大哥真不是我杀的,你就这么不信任我?” “你说这话,自己信吗?” 江屿定定看了几秒,笑眯了眼:“是,跟我脱不了关系,但他活该啊。若不是他愚昧无知,随意用人,这几年的生意屡屡受挫,我这都是为咱们家考虑。” 咱们家,江之怀怕是从没把他当自家人。 不过现在没辙,江家只剩他,这么大的家产,总不能后继无人。 江屿头脑很聪明,冷血无情,行事果断,又洁身自好,确实比江正诚更有能力。 可是,江屿太张狂,做事不留余地,心太狠未必是好事。 亲大哥都能杀,他还有什么软肋? 江之怀自知完全没法拿捏江屿,再肆无忌惮下去只会出大问题。 江之怀从身后拿出一本名单,扔在桌上:“死了五十多个人,里面有警长,皇家的侍卫,还有个别合伙人。你这动静闹的太大,打算怎么做?” 江屿随意翻了翻名单,都是逻文名。 “不妨事,都是小人物。” 江屿很聪明,跟江正诚关系密切的大佬都笼络为己用,其实婚礼那天也会来,被江屿找借口打发走了。 他可不会蠢到,在太岁头上动枪。 而这些人,都是平日里跟江正诚一丘之貉的废物,杀了就杀了,找上门也不怕。 大不了,多杀几个。 “这个!”老爷子指着其中一个画红圈的名字,“他是你大嫂的亲弟弟!” 哦。差点给忘了,有个很棘手的人。 缇查,江正诚妻子缇娜的弟弟,伯爵的继承人。 这人不是误杀,是江屿真想他死。 缇查这废物,跟江正诚走的太近,有句话叫什么来着……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缇查为人嚣张跋扈,仗着自己王室的身份,目中无人,又特别铁江正诚,给几颗药丸就乐得跟傻子似的,床上的花样玩的是一摸一样。 最重要的是,缇查看不起江屿,明明才20岁,叫江正诚大哥,但从来都不叫江屿二哥,还骂过他是贫困窟生下来的杂种。 呵。 “不碍事,这小子之前跟大哥在外的那个小情人有过节,推她身上就是。”江屿和上名单,悠然的靠在沙发上。 婚礼上被杀的,就说原本江屿没想杀缇查,打算放一马,可童颜讨厌缇查,趁乱把人杀了。 更何况…… “哦对了。老爸,大哥也是这女人杀的。”江屿说得淡定自如,一点都不像撒谎的样子。 老爷子握紧拐杖,知道小儿子在扯谎,却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把这女人交给伯爵处置吧!” “那可不行。”江屿故作为难,在老爷子即将爆发的时候,他脱口而出:“她怀孕了,大哥的种。” “什么!?”老爷子噌的一下站起来。 这句话让老爷子一整天闷怒的心得以释放,眼里流露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的一举一动,江屿尽收眼底。 江屿冷漠的在心里说:不过孩子我杀了。 老爷子平静的坐下:“好,看来神佛怜悯江家,不让江家绝后啊!” 江屿闷哼一声,对方沉浸在欣喜中没有察觉。 “小屿,你一定要看紧她,保护她,把孩子生下来,你……”老爷子看到他那双漆黑深不见底的眸子,充满愤恨,他颤巍问:“你不会连个孩子都不给他留吧?” 江屿收敛神色,笑了笑:“怎么会。我要杀当时就杀了,哪会现在告诉你,留着还有用呢。” “那就行。” 夜深之后,外面很安静,屋里的气氛很沉重。 老爷子沉闷的说道:“大诚的葬礼,你得着手去办。” 这句话是命令,人都杀了,总该给仪式。 江屿笑容冷淡:“我会为大哥隆重举办,风风光光的下葬。” 老爷子对他说话的语气和用词习以为常,小时候没念过书,没文化,跟在母亲身边华语说的好,用逻语说出的句子,一向不中听。 “小屿,江家这些年已经在洗白,不管是吸毒的,还是贩毒的,只要沾上了,早晚有一天沦丧人性。九州国警方已经盯上,你得赶紧把那些生意脱手!” 这句话是真心的,他就剩一个儿子了,可不能再有万一。 “放心吧老爸,我自有分寸。” 不做这生意,钱哪里来的这么快,又哪里这么容易操控人心。 “还有……”老爷子脸色沉重,“他的遗物呢?” 江屿知道说的是什么,含笑从口袋里掏出一条六眼天珠,和一串金刚菩提手串。 这俩破东西他不稀罕,整得他要夺走似的。 老爷子拿着两样东西在手里摩挲,满眼伤神,前两日还在一起吃饭的儿子,如今天各一方,白发人送黑发人。 江屿冷漠看他上演父子情深的戏码,要真这么伤心,就该把他这凶手杀了。无须假惺惺的事后感伤,早知他有杀心,也不见多大能耐阻拦。 还不是江屿比江正诚更有实力,能保住江家。 老爷子把天珠放回桌上,对江屿说:“你一直想要,就给你吧。” 听到这话,江屿心里火气蹭蹭上涨,这么多年还是这样,只要是大哥不要的东西,就统统给他。 在这对父子眼里,他就是个捡垃圾的。 江屿嗤笑一声,“老爸,我可不敢要。信佛神,死人的东西带身上,很晦气的。” 老爷子气得无语,儿子说的不无道理。 江屿眼眸黑而深邃,盯着老爷子脖子上的九眼天珠,还有手里的108颗沉香手串。 他眉毛一挑,抬眸嘴角上扬,故开玩笑道:“我想要你的。” 老爷子脸色一沉,深诲道:“你现在也给我准备好棺材了。” 空气凝固,静得诡异。 几秒后,江屿笑容肆意,讨好说:“老爸,您可是我最敬重的人。是你给了我重生的机会,没有你就没有今天的江屿。” 江屿面露忧伤,目光如炬:“我杀谁都不可能杀你。” 这话江之怀听在耳里只信五成,他这伟大了不起的儿子,杀的人不少,连哥哥都杀了,只要把他这把老骨头剩下的价值搜刮完……江之怀五成都不信。 江屿也没指望任何人信。 也对,江屿不会弑父,只会找人弑父。 呵呵。老爷子心里觉得荒谬好笑,当初把军火生意交给江屿,终归走错棋。 坐了这么久,连杯茶都没给江屿准备,憋了很长时间没抽烟,父慈子孝的戏码演完,也该走了。 “小屿。”老爷子叫住他。 江屿转身,对上老爷子锐利如刀的眸子,带着属于上位者的强横威压,仿佛能将人心底的秘密洞穿,幽暗刺骨。 “你大哥沾上毒品这事,真和你没关系吧?” 江屿瞳孔不禁意地微微一缩,眸底有道凌厉的光闪过。 江屿笑了笑:“没有。” 11.莫名其妙的游戏 别墅外,江屿冷着脸走出来,气势压人,周强赶紧递上一根烟点燃。 看来这场父子交谈不是很愉快。 江屿吸了口烟,心情不佳的说:“缇查的死,推到小嫂子身上。” 心猛的一抖。 他嗤笑一声。小嫂子叫习惯了,一时半会还真该不了口。 周强不敢过问,应了声“嗯”。 想起刚才的来电,他对后座的人说:“那边打电话说孩子没了,流血过多不省人事。没有你的吩咐,不敢叫医生。” “找个医生。”江屿掸了掸烟灰,语气轻描淡写:“别死那么早,留着还有用。” 周强打电话过去交代几声,发动车子:“屿哥,一会去哪?” 这话的意思,天色已晚,江屿要去哪个女人那留宿。 “178,C34,62,92。”江屿抱出一串数字。 周强在大脑仔细搜索:“贝莎小姐?” 江屿踹了一脚后背椅,“我哪知道?” 江屿有很多女人,名字是一个都记不住,只记得身体的代号。 可这些女人周强又没上过,哪晓得清楚,全是凭眼记。 江屿闭上眼,脑子里总闪过一条白色蕾丝的画面。 他睁开眼,对前座的人说:“去楠园。” 周强皱了皱眉,去那干嘛,看人死了没? 他不敢多问,发动车子驶离老宅。 * 白色的丝绸床单上渗满鲜血,童颜疼痛难忍晕厥过去,她的下体还流出一些残缺的,未成形的器官。 进来打扫的佣人看到眼前的一幕,吓得惊叫,冲出去大声呼喊。 私人医生为童颜处理完后续,说着一些听不懂的话,翻译员告诉她:“童小姐,你流血过多未能及时医治,身体受到损伤,一定要注意保养,不然很难再有身孕。” 童颜脸色惨白,发白的嘴唇干裂脱皮,麻木的躺在床上,双手被冰冷的铁链束缚。 她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身体被注射毒品,去死吧。 去死吧,自杀,永远解脱。 可是…… 晃动双手,手腕的疼痛远不及锁链发出的声音瘆人,她现在连生死都无法抉择。 她还能有什么办法? 让江屿杀了她。 对,惹恼江屿,让江屿杀了她! 可是……江屿在哪? “啪嗒”一声,房门被人打开,白色新中式上衣,黑色西裤的男人,吊儿郎当的走进来。 那张年轻混血的脸,双眼皮,高挺的鼻梁,粉而薄情的双唇。尤其是他笑起来的时候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七八分邪气,足够让女人为之着迷。 说曹操曹操到。 江屿的穿搭一向怪异,童颜见怪不怪,她强撑着坐直身体。 男人走到床旁站着:“小嫂子,身体好些没。” “托你的福,还活着。”童颜语气冷冰冰的,声音也很虚弱。 江屿含笑点点头:“没事就行。” 见他转身,童颜一头雾水。 就是过来看她一眼,故作友好地的关怀一句。啥也不问,啥也不干,就走? 不过江屿这人向来阴晴不定,根本猜不透他想什么,留她一条狗命,要么就是变着法折磨,要么就是她有利用价值。 已经给了她最大折磨,没有继续下手,那就只会是后者。 “等等。”童颜叫住他。 江屿停下脚步,似笑非笑的看向她。 童颜睨了眼旁边的水杯,说:“小叔,我要喝水。” 他看了眼水杯,距离她位置不远,她够手就能拿到。 打的什么鬼主意。 江屿没生气,拿起水杯递给她,顺带问了一句:“需要我喂你吗?” 童颜想了想,点头。 做好一杯水淋头上的准备,不料对方坐她身旁,轻轻搂住她肩膀,还贴心的把水杯放她唇边。 这不太对啊,江屿最烦别人指使他,以前江正诚还活着,能吩咐他几句,别的人敢给他甩脸子,那就是活够了。 童颜淡定的喝完水,又说:“我饿了。” “想吃什么?” “都行。” 江屿放下水杯,拿起房间的座机拨通吩咐了几句,然后看向她。 “还需要什么?” 童颜更纳闷了,江屿莫不是心怀愧疚,见她这副样子太可怜,发善心? 这不可能。 童颜面目表情:“没事了,你走吧。” 江屿转过身,单手插兜走到门口,压下门把手开门。 身后响起女孩找死的声音:“你穿挺奇怪的,以后别穿了。” 江屿顿住,随后发出清冷的笑声。 生气了,是生气了吧? 童颜心跳加速,做好被一脖子掐死的心理准备。 江屿缓缓转过身,那双极为漆黑的眸子里,好似看到有趣的东西,嘴角漾起不屑的笑。分明是过分好看的脸,却让人不寒而栗。 “小嫂子,你现在是不是很想我杀了你啊?” 被一语道破的童颜心口猛的一惊,可江屿自带的压迫感太强烈,她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江屿持续嘲讽道:“你是不是因为体内被注射毒品不想活了,指望惹恼我,让我杀了你?” 一眼就被看穿。 明明俩人没见过几回面,交道打得少,这么容易就被掌握。 江屿走过来,如同地狱修罗,诡魅而危险,密密麻麻的恐惧感袭上童颜的身心。 他将童颜的秀发挽到耳后,俯下身贴在她的耳旁。似乎想起什么,又朝向另一边。 “小嫂子,好好活着。” 在江屿要起身之际,童颜不顾一切的抓住他的衣领,狠狠的瞪他:“杀了我!你现在不杀我,就等着被我杀死的一天!” “哟。小猫长牙齿,学会咬人了。”稍稍垂眼,看见右手虎口的伤疤。 早就咬人了。 江屿不气不恼,抚摸她的头发,“我不会杀你。” “你想干嘛,你到底想干嘛?” “我得保护你啊。” “什么?”童颜更加疑惑,这个国家任何一个人都没可能保护她,最没可能的就是江屿。 见她一会愤怒,一会诧异的表情藏都藏不住,江屿觉得有趣极了。 这么蠢笨的女人,江正诚是怎么上套的。 “你杀了我大哥,外面的人不会放过你。” “到底是谁杀的你不清楚啊?” “我只看见是你握枪杀的,还杀了一位很重要的宾客。” 江屿是把祸安她头上。 倒真是坦诚啊,一点都不藏着。 不去当厨子可惜了,黑锅甩得这么厉害。 江屿声音清冷:“我们玩个游戏吧。” 童颜不说话,死死瞪他。 江屿垂眼看她细嫩白皙的双手,这小爪子,还不松手? 他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压迫感太强,童颜不由自主被他震慑,松开抓住衣领的手。 身体虽然虚弱,力气倒是不小,黑色的布料皱皱巴巴的,原本宽松的衣服扯开大截,隐约能看见胸脯上健硕的肌肉。 江屿满意的笑笑,手往口袋里伸,摸到随身携带的盒子顿了顿,又松开抽出手。 “什么游戏?”童颜问。 她知道不开口,江屿会一直耗着。 “我给你一次逃跑的机会,但只有一次。” 童颜蹙起眉头,心里隐隐觉得奇怪。 江屿拉卡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资料带,扔在床上。 里面装着童颜所有证件。 抽屉里,还有一把银色的钥匙,跟她手上铐住的铁链吻合。 钥匙就在床边,她伸手打开抽屉就能拿到,可她竟然从没想过会放在这么……安全的地方。 被江屿彻底小看了啊。 江屿拿起钥匙,给她解右手锁链。 “我不抓你,也不会叫人抓你。给你三天时间,你若能离开逻国,今后互不认识。倘若……” 锁链解开,江屿停住动作,低头看她。 病态的脸庞,有着极大求生欲的眼睛。 江屿邪笑,继续往下说:“你没能成功离开,我就杀了你。” 成功与失败,两种结局对童颜而言,都是好事。 比起回国,童颜更想求死。 看穿童颜的心思,江屿补充一句:“注射你体内的不是毒品,是引产针。” 童颜心猛然一抖。 这明明是好消息,为何她特别心慌。 江屿是断定童颜会选择逃跑,她无比渴望活着自由,但他这样做到底为何? 看不透。尽管认识一年,她还是一点都看不透眼前这个男人。 童颜不禁询问:“为什么?” “游戏嘛。你开心,我也开心。” 童颜心动了,江屿应该就是拿她取乐,笃定她逃不掉。 “我凭什么相信你?” 江屿讥讽道:“你有的选择吗?” 她没有。 江屿失去耐性,看了眼手机时间:“现在凌晨一点整,三天后的这个时间你还在逻国,那就会被注射真的毒品。” 说完,江屿没工夫跟童颜再闲聊,把手机扔床上离开。 手机是童颜的。 12.清贫不入繁华,清风不误佳人 江屿离开后,童颜皱着眉脑子里不断思考他到底耍什么把戏,认真思考他从进门开始的所有举动,和他说过的话。 虚伪的关心,指挥他做事,用语言刺激他也都不生气。 游戏,钥匙,手机。 江屿说,得保护她,因为是她杀死江正诚。 江屿又说,玩个游戏,放她逃跑的游戏。 太奇怪,太莫名其妙,这两段话自相矛盾啊! 不抓她,也不会派人抓她,还给她打引产针。 不会杀她,保护她,江正诚被童颜杀死…… “我只看见,是你握枪杀的,还杀了一位很重要的宾客。” 童颜又耳旁回忆起江屿说的这段话。 重要宾客! 是谁? “叩叩叩。”女佣敲门声打断童颜的思路,她说饿了,江屿吩咐给她临时煮的宵夜。 女佣放下宵夜后,关门离开。 清淡的面条,几片青菜叶子,加了个荷包蛋。 童颜重新开始思考。 婚礼上来了五十多位宾客,大部分是外国人,童颜哪怕之前见过,也记不住。 剩下那些记住长相,国人的脸,都是跟在江正诚身后的小弟,没有很特殊的身份。 江屿说,是童颜江正诚,杀了重要的宾客,那么童颜离开江屿的视线范围的话,肯定会被宾客的亲属追杀! 所以江屿才会说,得保护她! “不对,他说我逃跑失败就杀了我,这说不通啊!不对,不对……”童颜喃喃自语。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手机屏幕亮起,1:20分。 手机屏保是童颜和江正诚的合照,为了讨好,发生这些事,没来得及换。 童颜解开锁,仔细翻阅软件记录,没有任何异常。 但童颜能够肯定,手机绝对被定为,不然江屿也不会说,三天后她若还在逻国。 童颜打了通电话,对方已关机。 想再多也无用,她没有深度接触过江屿,只是有过一夜的欢爱,那还是被下药的情况下,她猜不透。 童颜用钥匙解开另一条锁链,检查资料袋里的证件,一概不少。看样子江屿是真的让她走,准备很齐全。 就是没现金。 她就说没这么简单。 童颜顾不上虚弱的身体,拿上资料带爬下床,打开衣柜,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她穿的太单薄,晚上的曼城不安全,很多狼。 童颜赤脚跑下楼,看见守夜的黑皮女佣,冲上去二话不说就扒她的衣服。 女佣拼命挣扎,说着别国的语言,看她长相应该是印度人。 “脱掉!”童颜怒吼一声。 对方听不懂她在说什么,看这气势,这动作,多少也明白。 女佣无奈的将身上裙子脱下,递给她。 老板之前交代过,楼上休息的女人想走就走,不用拦着。 黑白色的连衣长裙,有点大,穿上去松松垮垮,绑带系紧上半身更宽松,弯腰就会露出里面的身体。 童颜个子较矮,长裙都给拖地上去了,走路很不方便。 没办法,也只能将就着穿,总比穿个半透明的裙子好。 童颜又盯上女佣脚上的鞋子,给了她个眼色。 女佣心领神会的脱下鞋,童颜穿上有点小,脚后跟卡着有点疼。 身材比例真怪,比她高,比她胖,脚却比她小。 童颜提起裙摆在房间里到处乱窜,找到厨房进去拿起把水果刀,把多出的裙边划开撕烂。 瞅见墙壁上挂着的围裙,她取下来套在身上系好,防止不小心走光。 处理完后,她又在房间乱窜,别墅太大,弯弯绕绕的,找不着大门。 “嘿!”女佣在她身后喊了声,双手比划着示意她跟着来。 女佣把童颜带到大门口,童颜小声逻傣语说了句“谢谢”。 虽然她听不懂逻语,但好歹也来了一年半载,简单的问候用语还是会说,文字就完全看不懂了。 别墅门口除了大门前照明的路灯,前方道路是漆黑的一片,没有一点光明。 童颜身无分文,连这里是哪都不知道,往哪边方向走更搞不清楚。 童颜不禁感慨,果然是游戏,一场令江屿愉悦,满足心理变态的逃亡游戏。 …… 周强透过玻璃窗看眼前一瘸一拐奔跑的女人,不合身的裙子,滑稽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 以周强对江屿的了解,他绝对不是善心大发,或者说动心,童颜完全不符合江屿的喜好。 江屿喜欢胸大屁股大,性感妩媚,活好不黏人的。而童颜,个子矮,胸小,长相稚嫩。 周强记得童颜有二十了吧,看着还跟个未成年一样,性格更是虚伪谄媚的很,每点都踩中江屿的雷区。 童颜还有个极其令江屿讨厌的身份,江正诚的小情人。 “屿哥,你真就让她跑了?” “嗯。”江屿吐了口烟圈,兴致盎然看着渐行渐远的背影。 “她这要走出去,脚都得走断吧!” 楠园位置距离市区几十公里,这一路上,又是夜晚,是不会有车辆经过的。 “游戏太简单的话,玩着还有什么意思。” 以周强对江屿的了解,要说狠,还是屿哥狠,这哪是给机会,是在变相的折磨。 不过童颜要真的能坐上飞机,屿哥说话还是算数的,就看童颜有没有这个能耐了。 “诶,屿哥!”周强从前座探出头,问:“你给她留了多少钱啊?” 江屿眉头微紧,一副无辜的表情:“哦,我给忘了。” 周强耸肩,看样子童颜是没法游戏过关咯! “你还是去贝莎小姐那吗?” “谁?” 得,名字是记不住的,只记得代号。 周强有一个优点,记忆力很好,特别是在数字方面,过耳不忘。 周强报出江屿之前说的一串数字。 “她也行。” 面对江屿的健忘,周强觉得很合理,他可不会对着一个女人可劲折腾,光在曼城就养了好几个,想到谁就找谁,腻了就给钱打发走。 那些女人都很识趣,各取所需。 周强跟着江屿这么多年,也就看邢珊在他身旁长久点,有四五个月吧。 江屿说过一句话,清贫不入繁华,清风不误佳人。 江屿最近迷上诗词,怕是什么个意思,他自个都搞不清楚。 13.游戏进行时 童颜借着微弱的月光,在黑乎乎的道路上行走,她不知道走了多远,好在只有一条路,想着走出去就会有车。 没钱不重要,想法总比办法多。 无名指那么大一颗钻石戒指,童颜亲自挑选的,卖掉少说也能换四五十万。 江正诚这个人,抛开年龄长相作风不说,在钱方面还是挺大发的。 童颜又打了次电话,还是对方已关机,这样一想,好像是有很长时间没跟邢珊联系过了。 最后一次通电话是半个月前,邢珊说要回国一趟,交代没来曼城尽量不要联系。 俩人关系在外人看来没有特别要好,也就是曾经在国内的同事,来到异国他乡偶遇的缘分,偶尔出门一起逛逛街,喝喝下午茶,回去后还联系就很奇怪。 童颜在这边就邢珊一个朋友,想让她做伴娘,所以她说过会参加婚礼。 婚礼邢珊没来参加,幸好没来。 童颜最后一次和邢珊见面,还是一个多月前她从九州国又过来,陪她试婚纱的时候,邢珊在她手心写了“控”这个字,她至今都没搞明白。 “控”能组很多词。 监控,控制,掌控。 结合邢珊当时的表情,童颜当时能想到的就这些。 邢珊是江屿的女朋友……姑且就是女朋友吧,江屿未婚,对邢珊看起来也挺好的,在一起也有段时间了,每次见到都挺甜蜜的。 但邢珊的身份和来逻国的目的,童颜是清清楚楚,亲自送到老虎嘴边,做法估摸着和他跟江正诚的关系差不多。 以前没见邢珊这样,那天突然就变得谨慎。 童颜猜测,肯定是江屿对邢珊起疑心,进行监控。 那现在呢? 婚礼结束,一片混乱,江家发生大乱动,邢珊还联系不上,江屿大半夜跑来说要跟她玩游戏? 若是邢珊被江屿控制住的话,那之后的半个月也不会跟她通话啊! 她还见过两回邢珊跟江屿在一起,跟江正诚吃饭呢,当时一切都很正常。 想不明白啊! 她这么笨,没上过大学的人,怎么就选上她做卧底呢? 童颜在手机上编辑文字,边走边想,犹豫要不要发送:姗姗,婚礼怎么没来参加啊,跟小叔吵架了吗? 删掉,又重新输入一段:姗姗,大叔死了,我好难过。 这样会不会太刻意了? 姗姗,在吗? 确认发送。 如果没回消息,邢珊肯定出事。 如果回了,那就再打电话过去,还是关机或者不接,也是出事。 童颜猛的晃头,自言自语道:“童颜,你能不能盼着点好,别老往坏的地方想,一定不会有事的!” 若真有事,她又能怎么办。 阿坤都死了。 刚流完产,身体很虚,走了一个多时辰的路,肚子疼得很。 一整天都没吃东西,刚才那碗面她就应该吃完再走,实在没力气了。 要不是她年轻身体好,怕早扛不住死在这荒郊野岭,喂野兽了。 童颜找了颗大树坐下,捂着肚子直冒虚汗,忍不不住冷笑一声。 不亏是逻国号称疯子的魔鬼,这个时候放她走,给三天时间,折磨人的手段够毒辣。 刚才走路的时候有辆车子经过,童颜认识,只会是江屿坐在里面,这片地区似乎只有那一幢别墅。 看样子,江屿和她玩的这场游戏,会兑现承诺。 童颜闭紧双眼面目狰狞,肚子太疼了,下体一股热流涌动,走得太匆忙,连换的卫生巾都没拿。 再继续折腾,只怕是没等她走出去,就死了。 她还是太冲动太心急,应该在别墅休息一晚,吃饱喝足再出发。 夜晚的风很凉,童颜蜷缩坐在地上,全身冰凉发抖,每个细胞传来的疼痛像是一个巨大的漩涡,把她吞噬在无尽的黑暗中。 “不能死……必须活着回去……童颜,你不能死……” 童颜痛得哭出声,在黑夜的氛围衬托下,仿佛是冤鬼索命,哀嚎连连。 …… 晨曦初露,薄雾弥漫,一缕温暖的阳光透过茂盛的树叶散在童颜身上。 阵阵晨风拂过,刺眼的阳光迫使童颜睁开双眼,大腿黏糊糊的。 童颜掀开裙子看了眼,流产过后的鲜血渗透布料,血渍覆在大腿内侧,边缘都结痂了。 她双脚的脚后跟被不合脚的鞋子磨破皮,轻轻一碰都疼。 口干舌燥,饥肠辘辘,肚子还在隐隐作痛,相比昨晚还是好很多。 突然觉得过去一年被金钱滋润的生活,好处还是挺多的,吃的穿的用的,都是顶级。 贵的东西不一定好,但好的东西一定不便宜。 钱是别人的,不花白不花。 特别是江正诚知道她怀孕后,滋养的补品那是一概不落,强迫着吃,就盼着她能生个大胖小子。 只可惜,江正诚人死了,最后的指望也落空了。 童颜这副身体是山珍海味供养出来的,换做别的女人,哪有她这么好的精神。 当然也有可能在别墅里的时候,找来的那个医生给她吃的药,打的针效果好,这么大折腾都没发烧。 别的方面不谈,逻国在药物方面确实厉害,无论哪种药。 童颜探头四处查看,这片道路两侧都是树木,穿指定是穿不过去,只能看还得走多远才能见着人。 她拾起草堆里的一根木棍,充当拐杖,把皮鞋后衬踩进去,这样走路也方便些。 曼城夏日热得很,身上穿着的裙子布料粗糙不透气,童颜走一段路,就得坐下来歇会,不然身体遭不住。 她用手充当扇子,扯开衣领扇风。 竟然有那么一瞬间感慨,要是江正诚还活着就好了。 以前只是提心吊胆的活着,哪里遭受过这样的罪。 口袋传出震动,童颜立马掏出手机,邢珊回短信了! 抱歉啊,之前在飞机上手机关机,我到曼城了,跟江屿在一起。新婚快乐! 童颜立马拨电话过去,她大气不敢喘,手机贴着右耳很紧,认真的听声音。 “嘟……嘟……” 响了五声才接通。 接通的那一瞬,童颜立马挂断,盯着手机屏幕。 1,2,3! 手机震动,邢珊拨回电话。 童颜直接按掉,迅速按键钮输入文字:安全到达就好,不打扰你和男朋友久别重逢啦! 她现在的处境很危险,而邢珊透露自己跟江屿在一起,她暂时还不能暴露给邢珊,免得受牵连。 童颜又重新点开短信查看,想从每一个文字里找出端倪,看似很正常,又很不正常。 末尾的四个字:新婚快乐。 很奇怪。 邢珊和江屿在一起的话,应该会知道童颜的婚礼是一场枪林弹雨,江正诚死了,哪来的新婚快乐? 若邢菲是平常人,江屿对弑兄这种道德沦丧的事不告知很正常,但邢菲不是平常人。 她是卧底。 难道事情刚发生一天,消息还没传回去? 找目前短信和接电话来看,邢珊应该没事,她若知道江正诚死了,会立马再给童颜打电话,不会太久。 休息够了,继续走。 14.美丽温柔琳达 中午,童颜都不知道多少公里路,汗液混合血液,垫着的卫生巾涨得很。承载不下,鲜血顺着大腿滑到小腿跟上,特别难受。 这样下不行啊,血流成河。 这鬼地方连个垃圾桶没有,想扯下来随便扔草丛里,又总感觉丢人。 得亏裙子是黑的,白色部分在前面,否则走大街上以为她杀了人。 她确实杀了,江屿握住她的手,开枪杀了江正诚。 童颜牙一咬,忍受腥臭带来的恶心感,把卫生巾取出来丢树后面。 没有束缚那一瞬间顿时清爽,糟糕的是液体喷涌而出。 童颜取下围裙,这玩意质量倒是挺好,扯不烂。 先把腿上的血渍擦掉,折迭成形状,塞进大腿中间,缠绕后再用绑带系紧。 还好四下无人,不丢脸。 “童颜啊,如今你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船到桥头自然直哈!”她自顾自的安慰。 “嘀嘀——” 耳旁传来微弱的鸣笛声。 车! 有车! 仿佛看到希望的光明,用尽全力往前方走,还没走两步路她就停下来。 她把耳朵上的珍珠耳环,脖子上的钻石项链,还有手腕上的金镯子统统取下。无名指的钻戒最为晃眼,用了蛮劲才取出来,放进资料袋里藏好。 想了想,童颜研究身上的裙子,把钻戒拿出来,放进口袋。 希望能遇到九州人,否则她语言不通。 童颜连英文都说得烂,早知道当初就该去学逻语的。 走了十多分钟,看到宽敞的大马路,她激动的流眼泪。 菩萨啊,终于走出来了。 在路边等半天只有几辆车经过,她不停地挥手,人家搭都不搭理她。 毕竟来这边的都是有身份地位的人,她穿着破烂的佣服,以为她是哪家逃跑的佣人吧。 有车驶来,童颜立马站起身挥手:“stop!stop!” 车子奇迹般停了,童颜兴奋不已,连忙小跑过去。 车窗摇下,是一个中年男人,标准的逻人长相。 童颜绞尽脑汁把能用上,她会的逻语说出口:“你好……谢谢……” 没了。 童颜比划双手,盼望对方能看懂,她能上车吗? 后座的车窗摇下,探出个戴墨镜的脑袋:“你好,九州人吗?” 熟悉的语言,熟悉的白皮肤,老乡啊! 童颜用力点头,紧张的嘴唇颤抖:“你好,可以麻烦载我一程吗?” 女人取下墨镜,是一张二十多岁,很精致的脸。 “上车吧。”女人很大方,还贴心的给她开门。 是女性就更方便了。 “谢谢。”童颜刚踏上一只脚,顿了顿,蹲在座位前。 对方感到很奇怪:“你可以坐的,没关系。” 童颜尴尬的摇摇头,红着脸说:“不用了,我蹲着就行。” 车门关上后,她看到女人皱起眉头,鼻子微微动了一下。 这么狭小的空间,身上血腥味太浓,要被赶下车了吧。 她赶紧打开资料袋,从里面拿出金镯子,双手捧着递到女人面前。 “姐姐,我不是佣人,我也不是逃跑。这手镯不是偷来的,是我自己的,可能你不太相信,但我说的都是真的!”童颜可怜巴巴的看着对方,乞求怜悯。 女人轻声一笑,温柔的说:“我没这么觉得,你坐着吧,没关系的。” “不,我怕弄脏你的车。”童颜羞耻的垂下头:“对不起。” 女人丝毫不嫌弃的扶起她,把她放座位上坐下,抚顺她凌乱的头发。 “是来例假了吧?没关系的,我也是女性。” 亲切的笑容,温柔的话语触动人心,童颜抑制不住哭了起来。 女人赶紧从包里拿出纸巾,细心的擦掉她脸上的泪水:“不要害怕,有什么麻烦就告诉我,我会帮你的。” 童颜心里更加难受,眼泪掉得更凶。 来逻国一年,除了邢珊,眼前的姐姐是她在这边认识的第二个九州人。 太久太久,没有女性和她说九州语了。 “我叫琳达,你叫什么名字?”琳达拿出一瓶矿泉水拧开,递给她。 “童颜。童话的童,颜色的颜。”童颜接过矿泉水,虽然她很口渴,但警惕心告诉自己,防人之心不可无。 “很好听的名字,就跟你人一样好看。”琳达扯下头上的发绳,帮她把被汗水浸湿的头发扎起。 琳达身上很香,迪奥真我的香水味,与她成熟,且极具诱惑的形象符合。 琳达又从座位后拿出一块毛毯,披在童颜身上。 “不用……”拒绝的话刚说出口,质感柔软的毯子落在肩上,不忘把她的头发拿出来。 琳达皮肤很白,瓜子脸,双眼皮轮廓分明,睫毛浓密,戴了棕色的美瞳,鼻子尖尖的,漾起笑容的嘴唇粉嘟嘟的,涂了带细闪的唇釉。 童颜脸都红了,好漂亮的女人。 “你要去哪呀?”琳达声音细细柔柔的。 童颜缓过神,垂下头腼腆的说:“机场。” 琳达看了眼她手里的资料袋,对司机说了一串逻语,又回眸微笑看她。 “你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 童颜眉头微蹙,她该怎么说啊,肯定不能说明真相。 发现她的为难,琳达忙说:“你若不想说,没关系。” 琳达从包里拿出一个外文包装的小铁皮盒,将里头的小球倒在手心,问:“吃颗糖?” 粉色圆形的糖果。 童颜心陡然一紧。 跟一年前江屿喂下的那颗很像,但眼前糖果要大一圈。 童颜摇头,那晚造成的阴影让她紧张,不敢发声。 琳达将糖果丢进嘴里,轻轻咀嚼。 童颜松了口气。不一样,这是软糖,江屿喂的那颗记不大清,好似是硬糖,入口即化。 是她太敏感了。 童颜静静看着手中的矿泉水,激烈的心理斗争后,打开盖子抿了一小口。 过了七八分钟,身体没有任何异样,她才放心大口喝起来。 “姐姐。”童颜弱弱的喊了声,琳达回眸看她。 她把手镯递过去:“这个给你。” 肉眼可见黄金品质是极好的,重量在五十克左右,雕刻精美,镶嵌几颗红宝石,价格不菲。 脏兮兮浑身散发的小姑娘,穿着撕烂的佣人服,露出的一小截腿上有血痕印记,怎么看都不像会拥有昂贵首饰的样子。 童颜害怕被误会,小声解释:“叔叔送的,谢谢你帮助我,这个送给你。” 她实在无法说大老板送的,说不出口。 琳达接过手镯掂了掂,伸手想拿她手里的资料袋,她敏感的抓紧袋子闪躲。 童颜眼神错愕,一时无言。 琳达笑了笑:“别害怕,我不要你的东西,我只是想把它放回去。” 真要抢她的东西,她人都在人家车上,抢了就抢了。 琳达再次尝试伸手拿资料袋,眼睛小心翼翼的看童颜反应。 她看到琳达拉开袋子,将手镯放进去,又拉上。 琳达纤细的手指摸着她的脸,柔声说:“我们都是九州人,是一家人,远在异国他乡互相照应是应该的,我不需要这些。” 一家人…… 童颜的心触动,心里感到很内疚,不要把在这里的所有人都想的那么坏,总是会有好人的。 她都这副窘态了,人家能图她啥啊! 相比琳达,坐的豪车,有专门的司机,全身上下都是名牌,就连披在她身上的毯子,都是爱马仕的。 她拿手镯给琳达,反倒凉了对方一片好心。琳达是真觉得她可怜,又都是九州,心生怜悯,善良的帮助。 车子突然停下,童颜扭头看,以为这么快就到机场了。 停在加油站。 回过头时,看见琳达手里拿着一片粉色包装的卫生巾。 “会用吗?”琳达的问题有些莫名其妙。 童颜赶紧点头,接过卫生巾下车往厕所跑。 她流的血太多了,坐过的位置一片湿渍。 琳达抽出纸巾擦拭干净。 换好卫生巾的时候,童颜还担心车子会不会开走了,出来时看见车子停在原地等她,内疚感更重。 琳达姐姐真的很贴心,给她的卫生巾都是夜用的。 童颜打开车门,看到琳达手上捧着一大团带血的纸团,座位有擦拭的痕迹,立马从她手里夺走纸团,跑到垃圾桶旁丢掉。 她扯着裙子往身后瞅,湿漉漉的。 真是该死啊,怎么能让那么好看的手触碰她的肮脏。 琳达下车打开车尾箱,提着一个精美的袋子走向她。 “换件衣服,我等你。”琳达唇角一直都是微笑上扬,她补充了一句:“这是新的,没人穿过。” 童颜的眼眶有一丝灼热,心在那一刻,彻底湿润。 “谢谢。”童颜揉了揉眼睛,接过袋子。 浅灰色的运动休闲套装,衣服裤子很宽松,这是琳达翻到颜色最深的服饰。 心里很暖,若是能早点认识这个大姐姐就好了。 不,她什么身份,认识她只会害了人家。 童颜比较矮,只有162的身高,琳达个子很高,裤子穿着她身上有点长。 好在俩人身材都很消瘦,裤腰比较合身,系紧带子不会往下掉,把裤脚卷起来就好。 换好衣服出来,阳光之下的琳达仿佛散发金光,一袭白色的雪纺纱裙随着微风摇晃,童颜觉得看见了天使。 美丽善良,给予她关怀帮助的天使。 15.伤心过度,需要庆祝 车子行驶很久都没进入市区,真不知道江屿在她被吓晕后,把她带到什么地方。 曼城这么大,好几个市区和岛屿,数百个区域,即使告诉详细地址,她也搞不明白。 童颜一直看着车窗外,心里迫切的想着马上就能回国,终于能够离开了。 她发誓,离开之后再也不会来,无论说什么都不会。 别人的生死与她无关,她没有远大的抱负,爱国的前提下更爱自己,她只想活着回去。 她懒懒的打了个哈欠,有点困了,想睡觉。 耳边有清脆的声音,回头看到琳达拿着小铁盒往手心倒出一颗黄色的糖果,放进嘴里咀嚼。 是彩虹糖果啊。 察觉到童颜的视线,琳达晃了晃盒子:“要吃吗?” 童颜伸出小手,蓝色的糖果落在手心。 放入嘴里,牙齿轻轻咬开,原来不是软糖,是夹心糖。 酸酸甜甜,蓝莓味的。 原本就饥饿肚子感受到食物的探入,发出咕噜咕噜的叫声,声音还不小。 童颜尴尬的红了脸。 琳达在车内边翻找边说:“我车上好像没有吃的,一会到市区我在带你去吃东西,好吗?” “不用麻烦了,直接送我到机场就行,我自己可以到那边找东西吃。”说到这个点,童颜忍不住问:“姐姐,还有多久能到机场?” 琳达问了司机一句,告诉她:“还有半个小时进市区,进了市区二十分钟就能到。” 快了,不用一小时。 童颜又打了个哈欠。 “童颜,你要不要睡一会,等会到了我叫你醒来。” 童颜摇头,头趴在车窗上,继续看风景。 车内空调温度比较低,童颜没忍住打了个喷嚏,琳达交代一声,司机便把空调关掉。 琳达姐姐真的好细心。 走了一整晚的夜路,身体与心理的折磨,早就把她压垮,在路边睡的时候一点都不安稳。 浑身疼痛还被蚊子咬,她一直都很困,强撑着罢了。 沉重的困意下,身体仿佛一片轻轻飘逸的羽毛,童颜的眼皮上下张合,最后一缕余光渐渐消失。 感觉到琳达将毛毯往她身上盖好,她紧了紧双手,资料袋在的,这才放心睡着。 见她睡着,琳达拿走紧紧抓住不放的资料袋,打开后刚拿起护照,就感觉页面夹着东西,放着一条钻石项链。 其它证件夹层找到一对耳环,都是高级珠宝,真货。 这小姑娘衣服破破烂烂,身上臭熏熏的,还挺有钱。 琳达拿起身份证看,倏地一下睁大眼睛,闷声道:“成年了啊。” * 渤州海岸的豪华游轮上,酒香从碰撞的玻璃杯里溢出,弥漫在咸湿的海风中。 穿着性感比基尼的嫩模,谄媚的给面前两位贵客倒酒。 仪表堂堂的罗刹国男人脸上挂着口红印,被一位混血美女贴身抱着,左手举着酒杯,右手还不安分的往嫩模屁股上掐一把。 对比罗刹人的黑西服、系领带、油光蹭亮的黑皮鞋,另一个露出半块胸脯的印花衬衫、黑色休闲短裤、黑拖鞋穿扮的男人,简直一言难尽。 就这样格格不入,联想不到一块的俩个人,正在此时谈成了一笔大生意。 “江先生,这十个亿就拜托你了!”外语交谈的罗刹人推开美女,向年轻的男人张开臂膀。 “合作愉快。”江屿笑意畅快,跟面对的白人握手拥抱。 他对两个女人笑着挑眉,对方会意,一左一右抱着肥胖的罗刹人往游轮里面的私密空间走去。 三个人在视线里消失,江屿脸上笑容顿时,服务生立马递来白色手帕。 周强走到他身旁:“屿哥,十个亿不是小数目,这白俄鼠要求咱们一星期洗出来,你还真就答应啊!” 白俄鼠是周强给他们那些人取的统一外号,他们就如同老鼠一样奸劣。 江屿抿着上半唇,下唇推出一小截在外,看着像是卖萌的样子,可脸上的表情很严肃。 江屿擦完手,把手帕扔给服务生,轻描淡写的说:“洗呗,能洗出来。” 江屿扯了扯身上的花衬衫。啧,这衣服以后不能穿了。 “这么短时间上哪洗去?” 江屿解开衬衫剩下的扣子:“莽子在九州国,那边容易洗,找几个明星,拍部大制作电影。” 江屿脱掉衬衫,露出性张力十足的身材,宽肩窄腰,肌肉线条流畅。胸前和后背很多伤疤,几乎都是致命的位置。 最引人注目的,是后腰有数条充斥暧昧的指甲抓痕,痕迹鲜红清晰,想必昨夜进行了一场疯狂的运动。 江屿把衣服扔给周强,盯着他身上的花衬衫,抬眸微笑:“脱下来。” 周强开始解扣子,他跟江屿最久也最亲,平时穿的衣服大多数都是江屿挑的,美名其曰大哥和小弟审美要统一。 “还有港城那边,珠宝拍卖几个亿分分钟的事,十个亿太少。”江屿慵懒的撑开双臂。 周强把脱下的衬衣帮江屿穿上,扣子江屿自己扣。 “你跟莽子通个讯,这事交给他去办,分成比往常多一成。”江屿系好三粒扣子,发现不对劲,系错了。 啧,真麻烦。 “好勒屿哥,莽子肯定很高兴!” 江屿就是这点好,对手下的兄弟从不吝啬,大家都是为钱办事,给的多,自然更衷心效劳。 现在的社会,金钱最大。 江屿握住周强的手臂,看眼他的手表,下午三点了。 “接下来什么安排?” “和缇卡约了五点到俱乐部,那边有场拳赛,上任拳王今天会出场。”周强拿出烟放江屿嘴里,给他点火。 江屿耸眉,没意思。 一群大老爷们袒臂挥拳,脱得只剩条内裤露肉,有啥好看的。他不喜欢打打杀杀,现在可是文明社会,他最近读诗词,人得学着文雅点。 这想法从江屿脑子里想出来,说给鬼听,鬼都会被吓跑。 江屿掸了掸烟灰,故作伤心的问:“他弟弟昨天才死,他还有心情看拳击比赛?” 缇卡是缇查的亲哥哥,同父同母。 “缇卡伤心过度,想庆祝下。”周强迎合江屿的话。 首尾矛盾,透露出缇查的死因,有这位好哥哥在推波助澜。 爵位继承人死了,该有另一位儿子袭爵,历来如此。 江屿还是一副伤心的人模样:“一定要去看吗?” “那边还有场拍卖,琳达主持。” “谁?” 果不其然,江屿记不得人名。 周强仔细回忆,不太确定的报出女人的身体代号:“168……” 这么矮? “34D……” 江屿眸中闪现亮光。 “68,88!” 应该没错,屿哥身边现在就这一个女华人,错不了。 江屿露出邪笑:“确实伤心,确实要庆祝,我得好好安慰未来伯爵。” 倒不是周强有意给江屿安排女人,昨晚才闹出大动静,屿哥再张狂不怕事也该收敛点,担心下人生安全。 大白天谈生意就够吓人了,他的手摸在腰间一刻不敢松懈,随时准备拔枪。 跟缇卡看场拳赛,走个过场,笼络感情,也能让那些死掉的亲属看到。杀了就杀了,死的人里还有王室的亲弟弟,这么大身份都不敢动,其他又算得了什么。 他就说屿哥不该看那些古诗词,整天咬文嚼字,说些乱七八糟他听不懂的话,人也变得多情善感起来,对拳赛都不感兴趣了。 幸好晚上的拍卖会合胃口,屿哥的话怎么说来着?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周强是不懂意思,江屿怕也不懂真实含义,只看字面。 【颠公穿上了强子哥花衬衫。】 16.愚蠢轻信他人 yeh u a 4.co m 不夜城俱乐部里,重金属摇滚音乐声响极大,白灼光照射下的圆形拳台进行搏斗,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激起男人们狂热的嘶吼。 气场强大的男人坐在高层的vip看台,眼神散漫,有些许犯困,修长的手指夹着的香烟燃尽小半截,烟灰都没掸掉。 他依旧穿着别人的印花衬衫,草草的扣了三颗扣子,尺码有点紧,勒住他结实紧致的腹肌和手臂,更具轻狂的吸引力,看着就像个流氓二世祖。 坐在江屿身边的男人就是缇卡,二十二岁,正宗逻国人,俩人谈话讲的逻语。 “二哥,这场比赛结束,咱们去那边看看?” 王室贵族,屈尊叫江屿二哥,可见他面子多大。 江屿的手指微微一颤,烟灰掉落在地,原本无精打采的眸子冷了几分。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yehua2.com 江屿眼睛盯着拳台,语气轻描淡写:“人都死了,还叫二哥啊。” 缇卡怔了一瞬,笑嘻嘻的说:“这不是叫习惯了,一时改不了口……屿哥!” 毕竟是未来伯爵,江屿不能不领情,凡事都要拿捏好分寸,欲速则不达,诗里教的。 江屿拿起桌上的啤酒,微笑着跟对方碰杯。 “那边今天是琳达主持,亚洲来的货,年纪小皮肤嫩,新鲜得很!”缇卡心动的搓手,眼里满是情色的欲望。 哼。 江屿知道,所以才觉得更没劲。 江屿冷冷的睨了眼站在身旁的周强,周强赶紧别过头,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毕竟是未来的伯爵,来都来了,王羲之写过,予人玫瑰,手有余香。 他陪缇卡走这一趟,买个妞送给他,将来会有更值的回报。 江屿捻灭烟蒂,手掌搭在缇卡肩上:“那边已经开场,这边就别看了,免得好货被别人捡走,我得给你把把关。” 暗话是,看上哪个尽管说,由他买单。 缇卡笑容猥琐:“屿,这多不好意思啊,总是你照顾我!” “做老哥的,就应该多照顾弟弟嘛。”江屿瞥了下头:“我们走吧。” 早点去,早点走。 缇卡立即起身,笑容荡漾的跟在江屿身旁。 * 昏暗,头晕,无力。 嘈杂喧嚣的声音,刺鼻怪异的气味,身上还有些痒。 童颜睁开双眼,眼前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动了动身子,发现双手双脚都被绑上沉重的铁铐,侧卧躺在冰冷黏腻的铁皮上。 耳旁有窸窸窣窣的女孩哭声,她坐起身子,往身旁小心摸索。 好似摸到一条瘦小的腿,童颜是被对方发出的尖叫声吓到。 “那个……”童颜说了两个字,不知道说啥了。 “你是九州人吗?”稚嫩的女孩声。 童颜心中一喜,双手摸索周边,连忙回应:“是!你在哪,我看不见。” 童颜指尖触碰到一根圆粗的铁杆,顺着往旁边边摸,一排排的铁杆。 铁笼子。 童颜身体倾了倾,想再往前摸索,腋下的触感是人的头,她的手够不过去了。 手掌触碰铁皮的声音,身旁有人靠近,小小的手掌摸上她的手臂。 小女孩嗓子里发出害怕的哽咽声:“我在这。” 童颜在黑暗中摸到小女孩的脸,很小,跟她手掌一样大,凭触感告诉她,未成年。 小女孩仿佛找到依靠紧紧抱住童颜的腰,太突然,刚流产的痛感从肚子袭击每根神经。 自己也处在未知的恐惧环境,童颜还是耐心的安抚她的情绪:“别害怕,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王笑笑,13岁了。” 童颜心惊,这太小了吧! “我比你大,你叫我小童姐吧。” 笑笑不说话,低声呜咽。 “你先别哭啊,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笑笑摇头。 “你怎么到这来的?” 笑笑还是摇头。 童颜丧气,那她又是怎么来的? 她要去机场,在琳达车上…… 琳达! 琳达? 哪个环节出问题? 童颜惊恐的摸口袋,果然手机不在了,资料袋更不用指望。 童颜把笑笑的头抬了抬,手伸进裤子里,摸到内裤包裹的卫生巾夹着的地方,微微凸起。 戒指还在,还好她留了一手。 目前这个情况就算有一个亿都没用啊! 百分百是琳达下套把她带到这的,毋庸置疑。 车里的香水味很正常,她坐了很长时间的车,要晕早晕了。 矿泉水也没问题,喝完大半瓶都很清醒。 唯独就吃了琳达给的糖果,可琳达也吃了,若是司机绑架,那琳达也会出现在这啊! 何况那车明显看着琳达就是车主,车上都是女生装饰,衣服都是琳达从后备箱拿给她的。 她在吃糖果之前就犯困了,单纯睡着不可能不省人事,总得把她抱下车关起来吧,她不会睡那么死。 童颜真就想不明白了,这个女人看起来那么善良、温柔、贴心,她们还都是九州人,怎么就被骗了呢? 从笼子外面传来的兴奋声就能听出,童颜现在是个什么处境,她虽然在曼城一年里每天过着富裕生活,但对这个国家的肮脏还是了解的。 拐卖女童,贩卖人口。 等待她们的,是一场变态,丧失人性的交易。 听笼子里女孩们的声音,估摸着都是未成年,估计也以为她没成年。 当时琳达给她卫生巾的时候,问了句“会用吗”。 当时没细想,不觉得奇怪,现在觉得琳达每一根汗毛都可疑。 笼子外的声音突然安静了些,有人拿着话筒在说话,细细柔柔的逻语。 琳达,是琳达的声音! 童颜想要爬到笼子边缘,笑笑紧紧抱着她的腰,她只好耐下心说:“笑笑,我过去看看,你跟着我。” 童颜握住笑笑的小手,挤开身旁其她女孩的身体,她动作很轻很慢,生怕压到她们。 抓住铁杆,手背触到棉厚的布料,童颜揪起一小块往下扯,布太重,根本扯不下。 童颜把手往地板上摸蹭,抓到布的最下边,比铁笼要长。 笑笑抓住她一个胳膊很不方便。 “笑笑,你先抓住我的衣服,我拉开看看。” 笑笑撒开她的胳膊,紧紧抓住后背的衣角。 童颜双手缠着布,一点点的往手心抓,看见明亮的白光,到底了。 琳达的主持声忽的提高,伴随着群众激动的呐喊,遮盖笼子的布“噌”的扯下。 刺眼的光束打在身上,童颜迫使用手挡住眼睛,耳旁是女孩们惊怕的尖叫哭喊声,笑笑立马抱住她的腰躲在怀里,身体颤抖着哭泣。 幼女害怕的哭声惹得现场勤奋更加高昂,迎来灰色地带的最高潮。 17.黑暗地下交易 有了灯光的照射,童颜的双眼适应强光后,才看清自身的局面。 方正生锈的大铁笼里关了十几个,全都是黑色头发,身材瘦弱,发育未完全的亚裔女孩。 她们的双手双脚和童颜一样,被铁链束缚捆绑,各个衣衫不整,有的甚至连内裤都没穿。稚嫩的脸上脏兮兮的,身上有淤青,皮肤上有血渍。 身下坐着的铁皮板,是眼泪混合血液的黏稠,轻轻抬腿,穿着长裤都能看到拉丝。 童颜皱紧眉头捂嘴,胃里翻江倒海的干呕,眼眶渗出泪水。 相比她们,童颜状况好太多,衣服没被扯烂,也没有被打伤,就是鞋没了。 这些可怜的女孩,都是被强迫拐来的,在此之前做过无用的反抗,遭受惨无人道的毒打。 这些人……怎么可以…… 她们还是孩子啊! 有血有肉,会哭会笑,有父母的啊! “刺啦”一声,铁笼的门被打开,很小的口子,瘦小的女孩弓着腰都很艰难出去。 全身纹满刺青的男人从笼子里随手抓了个女孩出去,其她女孩哇哇大哭,拼命往角落躲。 再躲能躲哪去。 女孩的哭叫声让现场的男人更加兴奋,吹口哨,呐喊,不同国家的语言,全是下流的脏话。 笑笑害怕的整个身子蜷缩在童颜怀里,身旁的女孩也在挤着她,铁链的利角划破她的肌肤,往外渗血。 如妖艳玫瑰般鲜艳的红色,满目的红色,童颜今生都会讨厌这个颜色。 分明自顾不暇,童颜还是忍痛抱住怀里的女孩,尽全力的保护她别被划伤。 被拖出去的女孩扔在台子中央,像狗一样趴在地上呜咽哭泣,而她身旁站着光鲜亮丽,穿着白色雪纺裙的女人。 这个罪魁祸首拿着话筒,脸上温柔的笑容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子,一刀一刀狠狠划穿童颜的心脏。 女孩被当成商品,挂上价格牌,琳达用话筒介绍,主持这场惨绝人寰的淫靡。 欢呼鼓掌声,女孩被人成功拍下,刺青男一手扛起她,不管她挣扎反抗,走到台下扔在买下她的男人面前。 那人竟然在现场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女孩衣服扒光,解开裤子直接开干。 童颜惊得浑身哆嗦,一只手捂住笑笑的眼睛,她的手指都凉透了。 紧接着,刺青男又从笼子里抓出去两个女孩,继续拍卖。 童颜想冷静下来想想办法,各种吵闹声在耳朵里嗡嗡作响,她根本没法去思考。 为了防止逃跑做的措施很周全,即便童颜被拉出去后再逃跑,沉重的铁链也会成为她最大的阻碍。 童颜肯定有办法离开,江正诚女朋友的身份,是她最便利的筹码。 即使江正诚死了,名声在外,琳达肯定认识,多少都会忌惮,暂缓拍卖她,之后再另行想法子逃离便是。 可笑笑怎么办? 这些无辜可怜的女孩们怎么办? 童颜自知是个自私的人,与她们非亲非故,过了今天长什么样都不会记得。 但让童颜眼睁睁的抛下她们,看她们被送上死亡之路,心里很痛苦。 童颜的身体贴着铁笼边缘,她迫切的在上百位群众中寻找,看有没有眼熟的脸。哪怕只有一个眼熟的,都能让她身份坐实,更大胜算离开这里。 花衬衫,自带光环的气场,嘴里叼着烟,低头认真盯着手机,双手在用力按键。 江屿! 这是福,还是祸? 难不成就是江屿把她弄到这来的? 虽然江屿说不会抓她,更不会派人抓她,放江屿这个人嘴里说出的,童颜不能全信。 哪里会这么巧! 江正诚,他大哥,昨天才死! 江屿竟然还有闲情雅致跑来这种地方,正好跟他玩游戏的童颜,还被绑了过来。 果然江屿就没好安心,变着法折磨她! 童颜啊,你快20岁的人,怎么总是犯愚蠢,同样的错呢? 这里是逻国,法外之地,这里的所有人,无论来自己哪里,无论是谁,都不能信! 这句话是阿坤用死告诉你的,你怎么就不长记性? 缇卡玩味的看着笼子里的货物,心跳加速剧烈跳动,胳膊肘戳了戳身旁的男人。 “屿,你看那笼子里的货好有意思,眼睛直勾勾的往我身上瞅!”缇卡决定,就要这个,竟然有女孩到这种地方,会主动物色买主。 肯定很好玩。 “昂,昂。”江屿专注的玩手机里的贪吃蛇游戏,敷衍的迎合对方。 被缇卡戳了胳膊,差点就撞墙,迅速按键闪过,最终还是撞上墙。 game,over。 “啧。”江屿恼怒的抬起头,脸上的表情十分不悦。 呆不下去了。 “哪个?直接让主持拿过来就是。”江屿忍着愤怒问缇卡。 缇卡指着笼子里头发很长,穿得最多的女人,兴奋至极:“就那个,搁那一直看我呢!哥!” 江屿皱紧眉头眯着眼仔细搜寻,幼态的女生在他眼里都长一个样,很难注意。 但童颜这张脸太打眼,化成灰江屿都能认识。 这个蠢货怎么在这? 旁边的周强也注意到了,瞪大眼睛看笼子里的童颜,屿哥安排的? 咋没知会他呢? 原本郁闷的心情顿开,江屿喜上眉眼,小猫逃跑失败,游戏要提前结束了。 江屿舌头抵着上颚,弹了下发出声响,周强立即俯身听候吩咐。 “带过来。” 缇卡兴奋得跺脚,他爱死江屿了,简直是他的神! 童颜注意到江屿在看她,即使隔得很远,都能感受到对方脸上的笑意有多嚣张。 童颜看到周强从江屿身旁走开,不知去了哪,台上的琳达摸着耳麦听到些什么,扭头错愕的看向笼子里的童颜。 不一会,琳达就走到铁笼前,蹲下身,脸上还是那张不具备攻击力的柔笑。 “恭喜你啊,直接就被挑中了。”琳达告诉她。 童颜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就看见琳达对刺青男摆了摆手,笼子被打开,里面的女孩都被拧了出来。 由于童颜在最里面,只能把其她女孩弄出来,她才出得去。 笑笑抱着童颜无助的哭喊:“别走,小童姐你别丢下我,我害怕!” 童颜动了恻隐之心,抬头对已经站起的琳达说:“我能带上她吗?” 明知道没有任何资格谈条件,她下意识就说了出来。 琳达轻声一笑:“这个事你不该问我,或许你可以去问问江先生。” 这个视角,童颜发现琳达的嘴巴是做的微笑唇,所以不管做什么表情都是这副模样。 女孩如数被拖出去,有胆大的女孩趁刺青不注意的功夫,拔腿就跑。 铁链发出叮当声,群众们的嚎叫声愈发兴奋,刺青男只是象征性的回头看了一眼,根本没打算追。 那女孩跑到台阶口,还没下楼梯就被铁链绊倒摔在地上,有人提着铁棍走向她,一棍下去打断她的腿,把她拖走。 见到这情况的其她女孩,顿时没了逃跑念头,也不敢发出哭声,害怕的流眼泪。胆子小的,被吓出了尿,弄脏地板。 兴奋的口哨声愈发刺耳。 童颜贴在笑笑耳旁,许下不太可能的承诺:“等着我,我一会带你离开。” 对方可能只是敷衍的话,笑笑很天真的就相信,还伸小指勾了勾童颜的小拇指。 琳达垂眼看到这一幕,只觉得可笑至极。 童颜弓腰爬出笼子,忍受女孩刚流下的尿液,铁链解开后,先是走到琳达身前,微微鞠躬。 琳达没搞清楚她这是什么个意思,但在外人眼里来看,就是在感谢她。 她被直接选中,还是贵客,当然得好好谢。 童颜脸上笑容灿烂,嘴唇微启:“这个女孩留到最后再拍卖。” 是命令的口吻。 其他人听不到童颜说的话,也听不懂,琳达也只能陪着笑。 这姑娘怕是没搞清楚什么状况吧! 还未等琳达张口,童颜那双沾满尿液的手“啪”的一下拍在琳达脸上,还不忘抹了抹,千万不能错过这张粉嘟嘟的嘴。 她没法把琳达怎样,反正回不了国也是死,在这也是死,总该出一口气。 琳达惊声尖叫,童颜立即被刺青用健硕的手臂扣住脖子,另一只手下一秒就要落在童颜身上。 “嘿!”台下角落等待周强怒吼一声,指着刺青男用逻语说了一句话。 刺青男立马放开童颜,瞥了下头示意她赶紧走。 童颜眼神冰冷的睨了台上边走边干呕的琳达一眼,不屑的冷哼一声,直径走下台。 下台阶的时候,周强还走过伸出双手扶她。 童颜不膈应,以前经常被江正诚那些小弟奉承伺候惯了,周强见到童颜也都是喊“嫂子”。 无论怎样,江正诚只是死了,又没跟童颜分手,她就还是嫂子。 这台阶很高,没有楼梯,刚才那逃跑的小女孩就是没注意踩空摔下去的。 童颜两只胳膊搭在周强肩上,顺势搂住他脖子,尽量脏臭的巴掌不挨到人家,再由对方把她抱起放下。 一时间,能看到的这一幕的人露出惊愕的表情,扶墙干呕的琳达也瞧见,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那是周强诶,江先生的亲信,在逻国除了江屿能指挥,没人了。 童颜啥来头? 琳达猛的想起童颜那些名贵的饰品,她说不是偷的,是叔叔给她的。 又是上头的人交代琳达,江先生要这个姑娘,直接带下去。 童颜是江先生的外侄女!? 那一瞬间,恐惧由头到脚袭满全身,琳达感觉大祸临头,她绑了最不该绑到人! 18.刚死了男人,很晦气 童颜光着脚,带她洗了手后,表情冷漠的跟在周强的身后,走进一个灯光炫彩的包厢,江屿和缇卡坐在里面。 看见童颜进来,缇卡笑容猥琐的搓手迎上去,童颜蹙眉嫌弃的闪避视线。 欲情故纵。缇卡更加兴奋。 童颜的目光落在江屿身上,包厢灯光昏暗,暧昧的灯光打在他脸上,他的轮廓显得更加深邃,散着漫不经心的魅惑,还有隐隐骇人的流氓气息。 难得见这个男人没穿套装,印象中就这一回。 江屿个子很高,腿很长,脖子挂着天珠,穿着一套看不明白的混搭。可即便随便穿穿,衣服穿在他身上都很合适。 仿佛这就是他的风格,他的标志。 不得不承认,江屿确实长得好看,这张完美的脸掩盖他恶劣的脾性。 英俊如斯的面皮下,灵魂早就脏透了。 “缇卡,人我带来了,她现在是你的了。”江屿说。 缇卡尖锐的笑声震耳欲聋,童颜听不懂他们说什么,看这人的表情,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眼看缇卡色眯眯朝她扑过来,原先站在她身前的周强都让开位置,童颜下意识跑开,抓起桌上的玻璃烟灰缸举着。 举动告诉对方,你要敢过来,我就砸死你! 小家伙,还挺有脾气!缇卡给手下使了个眼色,童颜立马就被一个牛高马大的壮汉扣住双臂,手里的烟灰缸“哐当”一声砸在地板上。 质量很好,没碎。 “江屿,你说话不算数!”童颜恶狠狠的瞪着沙发上的男人,怒声吼。 江屿眼角微挑,俨然一副不明就里的表情,他做啥了? “你说不会派人抓我,现在什么意思?” 昂。小嫂子误会了,误会还挺深。 江屿喊了缇卡一声,缇卡笑眯眯的坐过去,眼睛却是不怀好意的上下打量着童颜。 江屿拿出一根烟,递给缇卡,拿出火机点燃火苗。。 缇卡受宠若惊,这个男人从没给外人点过烟,至少这是第一次给他点烟,虽没用手遮挡,倒也是恭敬。 缇卡的内心获得极大满足感:“哥,这多不好意思啊!” 嘴上这么说,头还是微微仰着凑过去。 “缇卡,我跟她说几句话。” 缇卡看看江屿,又看看童颜,对壮汉摆摆手。 壮汉松开手,童颜也不含糊,走到他们面前。 江屿背靠沙发,仰头看她,笑容深味。 童颜瞄了眼缇卡,没有说话。 “他听不懂。”江屿猜中她的想法。 童颜冷笑,听懂又如何。 “江屿……” “嗯?”江屿打断她。 童颜脸色瞬冷:“小叔。” 这才对。 童颜抿抿唇:“你不打算解释下吗?” “我需要和你解释什么?”江屿反问。 “你让人抓我。”童颜说的很小声,这也只是她心中猜忌,没底气。 “小嫂子,看来你对我有误解啊。”江屿点燃烟,耐心告诉她:“我没让人没抓你。” “你有证据吗?” “那你又有证据证明是我干的?你们九州国不是有句话,谁主张,谁举证。” “我……”她没有。“除了你,还能有谁。” 江屿嗤笑,头一回被人冤枉,胸口堵得慌。 生气,还有种说不上缘由的滋味。 “我好心让你走,你蠢笨无知被绑来这,是不是只要有人对你做点什么,都是我干的?” “哪会这么巧,我前脚刚走到马路上,后脚就上了琳达的车被绑来这,还这么巧你也在!” “这就是你的证据?” 童颜倔强的说了声:“对!” “ok。”江屿看向周强:“把琳达叫来。” “是。”周强收到指示,走出包厢给琳达打电话。 还在兴头上的缇卡看到俩人没说话,以为说完事。 “屿,今晚就不一起吃饭,我带她先走了。”缇卡站起身,欲要攀上童颜的肩。 江屿清冷的声音响起:“你不能把她带走。” 缇卡愣住,右手僵在半空中,一脸疑惑。 “什么意思?”缇卡脸色顿时不好看。 江屿也看上这货,要跟他抢? 改口味了? 江屿掸掉烟灰,对缇卡招招手,缇卡俯下身把耳朵贴过去。 江屿眉毛一挑,若有深意的说:“她啊,刚死了男人,很晦气。” “什么?” “原本我想竟然是你喜欢的,不想说,但我真心把你当兄弟,瞒着你我这良心过意不去。” 缇卡坐下,靠近江屿,指着童颜严肃的问:“她不是新鲜货?” “哎。”江屿叹气,攀住缇卡的肩:“我大哥生前的女人,还怀着孩子呢。老爷子那边让我盯好她,没想到给抓来这。” 缇卡脸色骤然大变,好似被晦气沾染上,脸上的五官扭曲成一团。 江屿拍拍缇卡的肩,大气凌然的说:“不过缇卡你要是真想要,这事我还是能坐主的。只不过你得轻点,别把孩子整没了。” 缇卡的头左右晃动,他虽然是喜欢玩点小花样,倒不至于如此变态。 不是幼童,还他妈是个孕妇,搁这耍他呢! 缇卡撸起袖子恼怒的瞪眼站起身。 童颜听不懂他们说话,看这架势似乎要打她,吓得她连连后退。 后退没两步,就被壮汉用力抓住肩膀,疼得她龇牙。 “缇卡。”江屿拦住他,接着说:“虽然我大哥死了,但祸不及无辜,她肚子里还有我江家的种,你消消气。” “这里什么地,把孕妇和幼童放一笼子,忽悠人啊!” 江屿故作惊讶:“我还以为你改口味了,看来是我办错事。” “不!屿,这事和你没关系,是这地方瞎折腾,搞不好我以前买回去的货,都是假的!” “这里是邦达和邦奇的地,我和他俩不熟。”江屿的意思,这场子不是他的,管理出了差错,该找谁找谁。 “呀啊!”缇卡操起桌上的烟灰缸,狠狠砸在地上。 烟灰缸四分五裂,碎片飞溅到童颜腿上,顿时划破皮肤,涔出血。 江屿耐心劝慰:“这事我也有责任,看到的时候没跟你说。要不这样,那笼子还剩多少,我都给你安排了。” 缇卡脑子飞速运转,脸上表情舒缓,故作谦虚:“那多不好意思啊,让你花这么多钱。” “只要你高兴,钱算得了什么?”江屿眼睛看着童颜,话却是对着缇卡说:“普提雅那边还得拜托你解决下。” 缇卡明白,死了那么多人,死者亲属肯定不会放过江屿,这事倒挺好办。 只不过弟弟缇查死了,伯爵就算跟江屿有点往来,也不会轻易放过江屿,一定会让江屿给出交代,狠狠出笔血。 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叫事。 但缇查有个姐姐缇娜,是江正诚的老婆,她向来不喜欢江屿,俩人不对付,难搞定。 看出缇卡有些为难,江屿补充道:“她杀的。” 缇卡瞅了眼童颜,立马懂意思喜笑颜开:“都是兄弟,这叫什么事!” “那我就……”缇卡看了眼门外,他得赶紧去现场,看看还剩几个。 江屿眉眼带笑点头,缇卡立马飞奔出包厢。 童颜虽听不懂他们说话,但总感觉跟自己有关,特别是江屿看他的眼神,幽暗刺骨,让她不由得冷颤。 19.对峙,莫名的好 p o18 c v .c om 缇卡前脚离开,后脚周强就走进包厢,跟在他身后的正是琳达。 琳达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紧身深红色包臀短裙,勾勒出她凹凸有致的身材。 这样一看,琳达身材是真好啊,个子对比其她女人不算高,但她胸大屁股翘,确实符合江屿口味。 琳达笑容谄媚坐到江屿身旁,亲昵的挽住他的胳膊,胸紧贴着男人的身体。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po18d k. co m 童颜心想自己猜的没错,俩人果然是一伙的,就是江屿下的套。 江屿抽出手臂,眼神凛冽桀骜,深色的瞳孔透着寒意。 琳达尴尬,她知道童颜在这里,拍卖还没结束就把她找过来,肯定和童颜的事脱不了关系。 琳达维持表面的平静,讨好的问:“江先生,你叫我过来什么事呀?” 江屿扬了扬下巴,眼睛紧盯童颜:“说说吧,怎么回事。” “这是个误会。”琳达瞬间泪眼汪汪,楚楚可怜的动人模样。 童颜在心底冷笑,琳达不去演戏当影后,只在这做个主持,实在可惜了。 “先生,我不知道她和你认识,我错了。”琳达刚起身要跪下,江屿抓住她的手臂制止。 “这是你的工作。”江屿把她扶回来坐好,手掌不安分的在她腰间摩挲,顺着往下,伸入裙子摩搓大腿。 阵阵酥麻围绕琳达的感官,身体瞬间就软了,两条白花花的大腿微微颤动。 琳达眼波销魂,似乎渴望眼前的男人给予温暖,软嫩的嘟唇轻启:“那她……” “我亲爱的小嫂子,说是我让你把她绑来这的,有这回事?”江屿的眼角微微弯了弯,似乎在笑。 琳达愣住,连连摇头。 童颜不是外侄女,小嫂子? “小嫂子,你说的证据不成立啊。” 童颜冷冷的说:“你的人,自然你说什么是什么。” 江屿撇过头看琳达,沉下脸来,眼色冷厉。 我的人? 琳达立即跟童颜解释:“这事跟江先生没关系,我不知道你是江先生的嫂子,我向你道歉!对不……” 话音未落,江屿掐住琳达的脸,漆黑的眼中射出一道寒光:“我让你道歉了?” 江屿手劲很大,琳达脸上被掐出红印。 “没做过的事你去道歉,打我脸啊。”江屿不满的甩开她的脸,他的声音极淡,不辨任何情绪。 琳达目露慌乱和紧张,张着嘴想说些什么,但下巴似乎脱臼,疼得她吭不出声。 童颜知道江屿是个疯子不好招惹,但不曾想他会对身边的女人下重手,不是说江家二公子最是怜香惜玉。 也不知道邢珊在他身边过得怎样。 童颜啊童颜,你现在还有心情想别人? 灵机一动,童颜说道:“小叔,你说不是你干的,空口无凭,你得证明。” 江屿把烟蒂扔进烟灰缸捻灭,静静看她还能说什么。 童颜壮起胆子,冲江屿说:“我现在直接走,若是有人拦我,就说明你撒谎。” 江屿好似听到很好笑的笑话,失笑出声。 “小嫂子,你是我花钱拍下来送人的,这钱让我打水漂啊。” “呐。你看吧,就是你!”童颜傲娇的双手环胸,微微扬起头颅,一副傲慢的姿。 江屿噌的站起身,比童颜高出两个头不止,强大的压迫感。 江屿这货,软硬不吃。打肯定打不过,跑也跑不掉,只能智取。 童颜继续激将:“你好歹也是个大男人,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这都不懂?” 江屿眼底多了丝探究之味,嘴角勾笑:“三天时间没到,我们的游戏还在继续。” 童颜欣喜,激将法管用了? 她撅了撅嘴,继续挑衅:“你要是还想游戏继续,就让我走。” “你走可以,得把我花的钱还我。”他可不是慈善家。 “不是你这人怎么这样,你让人把我拐来这,不讲诚信就算了,还问我……”童颜看到江屿眸光顿冷,立马闭嘴。 看江屿这样子,好像真不是他干的。 琳达在一旁弱弱开口:“童小姐,真是误会,不是先生干的,是我自主绑的你。” 琳达的脸红肿,说话含糊不清,还能说话就证明没脱臼,问题不大。 真就这么巧? 童颜点点头:“行,你说我是你拍下来的,多少钱?” 多少钱江屿还真不知道,他瞅了眼用双手撑着脸和下巴的琳达,眼泪汪汪的一脸无辜。 周强赶紧上前说:“屿哥,三十万。” 童颜瞳孔放大,她这么值钱啊! 江屿重新看回童颜。 “你等我会。”童颜左顾右盼,这包房里咋连个厕所都没有。 不管了! 童颜走开几步,背过身,把手伸进裤裆里摸索半天,掏出一枚戒指,伸到江屿眼前。 江屿脸色顿黑,仿佛能闻到一股血腥味。 童颜故意往前走近两步,这回轮到江屿嫌弃的身体往后仰,生怕被碰到。 “小叔,这枚戒指买的时候五十六万,够你花的钱。” 江屿皱紧眉头,头撇开:“我花的是现金。” “你把它拿去卖了,不就变成现金了。” 江屿抬起手又放下,脸色嫌弃意思很明显。 周强拿走童颜手里的戒指,抓在手心,让出一条道,意思童颜可以走了。 “等会!”童颜叫了声,对江屿伸出手。 江屿不明白意思。 “小叔,你也是做生意的,也该明白,你才花三十万,我这戒指远超过你花费的钱。”童颜说的一本正经,还表现出一副很大方的样子。 “不过辛苦你还得跑去卖掉,算上手续费跑腿费什么的,就算四十万吧,你再找我十六万。” 江屿嗤哼一声。 钻石好像没那么值钱,卖掉的话不能按原价。 童颜降低价格:“给我十五万……也行。” 江屿睨着她还是不说话。 “十二万。” “十万,不能再少了!” “八万呗,没钱我买不了机票!” 对方俨然一副关我什么事的神情。 好,行! 童颜走到琳达面前,伸出手。 “干……嘛?”琳达疑惑,找她要钱啊? 童颜不绕弯子,开门见山说道:“把东西还我。” 她的证件,镯子,耳环,手机,都得还她。 琳达偷偷瞄了眼江屿,心里慌得很,欲要起身。 男人清冷的声音响起:“小嫂子,你没搞清楚状况吧。” 童颜猛的扭头看他。 “她绑你,是做她份内的事,在别人的地盘不能造次,我大哥没教你?” 江屿的意思是,童颜自个蠢轻易相信她人,被绑来俱乐部,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他肯让她还钱走人已经大度,这是俩人之间的谈判交易,跟旁人无关。 而琳达把她东西拿走,完全不用还。 她想要的话……就在这,琳达的场子,抢回去。 “我证件都在她那!” “遵守游戏规则。”江屿坐到沙发上,闭上眼。 游戏规则,摆明说给童颜听的。 童颜无可奈何,只得把希望寄托在琳达身上:“琳达,首饰都给你,把证件还我。” 琳达思虑,虽然不知道江屿和童颜玩什么游戏,但从江屿的态度来看,明显是不让童颜好受的。 她跟在江屿身边两个月,多多少少知道他是怎样的性格,这所谓的游戏,说不定是在折磨。 琳达坐直身体,笑了笑,无所畏惧的说:“我扔了。” “扔了?”童颜瞪大眼睛:“扔哪了。” 琳达想了想,摇摇头:“不知道,你去问下场子里的打手。” 直接说让她去找死不就行了。 “那把首饰还我。”童颜这颗心,比天气变换都快。 琳达捋了捋头发,冷眼看她:“不给。” 嗬!明抢啊! 也对,人家的地盘。 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忍很久了! 童颜抬手就要给她一巴掌。 琳达抓住她未落下的手腕站起身,高出对方一个头,气势凛然的对着耳麦说了声逻语,包厢立马冲进两名强壮的打手。 童颜身体僵住,看了眼江屿,他依然闭着眼,全然当作不关他事,他不管。 游戏规则嘛,呵呵。 好女不吃眼前亏。 见琳达要跟两名打手说话,童颜害怕她让对方把她抓起来,立即抢先开口。 “琳达,东西送你了,谢谢你之前好心载我一程。” 琳达觉得童颜真是豁达,竟然会有人比她还能装,说的一口好听的话。 琳达松开她的手,重新坐下沙发。 童颜厚着脸皮说:“我这么大方,交个朋友,你看……” “我不和你交朋友。”琳达打断她,拒绝很干脆。 童颜坐到她身旁,贴到她耳旁很小声的说:“我不要钱,你给我包卫生巾,行吗?” 琳达愣了下,凡事不能太绝对,江屿方才的态度也有给童颜台阶下,而且江屿喊童颜嫂子,不会太刁难,卫生巾也不是大事。 琳达跟打手说了句话,那俩人就走出包厢。 童颜听不懂,琳达也不说话,这是给还是不给啊? “咕噜噜~”童颜肚子又叫起来。 童颜尴尬的笑笑,看着琳达。 琳达说请她吃饭的…… 还是算了,怎么被下药的都不知道,她可不想再被绑。 长得漂亮性格温柔的女人,万万不可信。 童颜的眼睛紧紧瞅着桌上的水果盘,她给过钻戒,价值溢出很多,没什么害臊的。 面子这玩意,童颜没有。 童颜趴到桌上,把水果盘挪到身前,左手一块西瓜,右手一块哈密瓜,大口吃。 把琳达看呆了,真是心胸豁达的奇怪女人。 江屿听见吃东西发出的声音,缓缓睁开眼,侧眸看见童颜蹲在地上小小一团,双手抓着水果,不停在嘴里啃。 小猫饿了啊。 江屿眼角眉梢的笑意在脸上晕染开,笑意渐浅渐淡,眼眸流露出一抹柔情。 他记得,小的时候喂过一只流浪猫,吃东西的时候也像这样,小小的一团。饿坏了,什么都往嘴里吃,腮帮鼓鼓的。 可贫民窟能有什么干净的好东西,猫吃坏东西,没两天就死了。 印象很深,猫的肚子很鼓,四脚朝天,嘴里冒出白沫,身体都是僵直的。 那是他看到第一个,除了人以外的生物死亡,还以为只有人才会死。 小嫂子吃这么多水果,也会吃坏,会死的吧? 跟他有什么关系,死了更好。 可是……吃死对于游戏结束,就太没意思了。 “强子。”江屿用逻语喊了声周强,继续用逻语说:“给她弄点吃的。” 周强是头一回遇到这种情况,以前江正诚还活着的时候,江屿就不大喜欢童颜,表面上倒还是会做做样子,今天未免也太善良了。 被童颜冤枉不气不恼,还降智被童颜牵着鼻子走浑然不知,现在还要给童颜东西吃。 这作风,实属不像江屿的性格。 游戏进行中……屿哥是不想童颜饿死,想在最后的时间,等童颜游戏失败,亲手杀了她。如此就说的通了。 江屿对琳达用逻语交谈:“她刚才和你说什么。” “问我要卫生巾,她来例假,见到的时候身下都是血。”琳达如实回答。 江屿蹙眉,流产过后还会流血,这点他倒真不知道。 “这事还有谁知道。” “她自己搭上我的车,就我和司机,带来的时候直接放笼子,没人知道。” “让人把司机杀了。”江屿的语气轻描淡写。 琳达心惊,她不敢多问。 江屿眼神冰冷,命令道:“不要和任何人说起她流血的事。” “好,我知道的。” “还有。”江屿拿起烟盒,抽出一根烟,琳达立马拿火机给他点火。 “她东西,都在你那?”说着,他把烟叼嘴里。 琳达手一抖,火光摇曳,心虚的说:“要……还给她吗?” “不用。”他吸了口烟,瞅了眼童颜,轻轻一笑:“手机给她。” 琳达松了口气,还好没会错意。 童颜一边往嘴里塞水果,一边用右耳仔细听他们讲话。 到底在说什么啊,还特意用逻语,生怕她知道。 肯定是商量一会她走了,再把她绑回来! 她就说嘛,江屿能有这么好心,被琳达绑这事,肯定和他脱不了关系! 这水果不会有迷药吧? 童颜身体猛地一抖,立马扔回果盘。 抽了张纸巾,擦擦嘴,刚站起身要走,就看见壮汉推门进来,吓得她一屁股坐回沙发上。 看吧看吧,人不就来了,江屿果然没打算放她离开。 打手把手里的包交给琳达,琳达背对着童颜从包里拿出一袋拆开的卫生巾,放她身旁。 童颜拿起来把外包装扯掉,剩下的四片卫生巾,两个口袋一边塞两个。 外包装就这样明晃晃的被她扔在桌子上。 看到琳达诧异的表情,童颜瞄了眼江屿,尴尬的抓起来,起身扔垃圾桶里。 她面对二人,一步一步往后挪步,门口会不会有打手? “诶,小心!”周强抓住童颜的肩膀,把她往边上推了推。 有人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走进来,放在桌上。 好香啊,有鸡蛋,还有肉。 周强跟她解释:“屿哥让人准备的。” 童颜皱眉,下药了吧? 她连连摇头:“不用,我不饿。” “咕噜噜~” 刚不是吃了水果,这肚子咋还叫啊! 江屿轻笑,说:“吃吧,死不了。” 童颜盯着香味四溢的面条,肚子传来叫嚣声,嘴巴动了动。 吃就吃。 20.人性考验,利己无对错 童颜埋头吃着面条,每一口都细嚼慢咽,发出细微的嘬嘬声。 江屿看了她一眼,眸中闪过一丝笑意。这让他想起以前有一回,在路边遇见个小姑娘,慌慌张张的在找路人求助。 他瞅着眼熟就下车过去询问,小姑娘说想吃面迷路了,闲来无事他就顺便带她去吃。 她吃得很慢,也是像现在这样一根根挑着吃,他就说了一嘴,把人整哭了。一声谢谢都还没有,事后还去江正诚那告状,说他骂她。 他不过是说了句,王八嗦面。 这家伙,怪会歪曲事实,挑拨离间。 原本还算不错的心情,一想到江正诚这个人,江屿心里顿时窝火,脸色阴沉下来。 这时,桌边传来轻柔的动静,童颜的嘴里嘬着一根面条,侧眸瞄了眼。 她的手机。 “江先生让我还你的。”琳达微笑说。 童颜把筷子夹着的面条嗦入口中,拿起手机查看,顿时皱紧眉头。 咋就剩一格电了! 童颜不满的瞪着琳达:“你看了我手机?” 琳达摇头:“套不出密码。” 所以一直输错密码,把她手机输没电了。 江屿竟然让琳达把手机还给她,那要不就…… “小叔。”童颜笑盈盈的喊了声。 江屿装作没听见,站起身双手插兜,往包厢门口走。 “别走啊小叔!”童颜急忙吃几口面,还不忘喝两口汤,一边喊着:“等等我!” 童颜努力地迈动她的小短腿,气喘吁吁的追赶上去。他的腿长得出奇,走得简直像阵风一样快。 江屿瞥了眼她油腻腻的小嘴,面无表情的问:“还有事?” “我们……一起出去吧?”童颜害怕一个人走被抓回来,这里都是露膀子的彪形大汉,她一个弱女子太不安全。 虽然江屿也是个危险的男人,但至少跟他在一起,她能安全地走出去。 江屿没说话,大步往外面走。 不说话就代表默认了。 童颜一咬牙,赶紧跟了上去。 他的腿真的太长了,走得又快,童颜没穿鞋,只能光着脚丫子,急匆匆跟在他屁股后面跑。 江屿看到墙镜里倒映出的小短腿,一下一下摆动着,两只小爪子握紧拳头,就像一只追着主人脚步的小猫咪,怪可爱的。 他不由得嘴角上扬,稍稍放慢了脚步。 童颜跟在江屿身后兜兜转转,好些个男人看到都礼貌的让路,眼神怪异的打量她。 江屿停下脚,在空位坐下。 童颜左顾右盼,明亮的白灼灯,现场很多人,拳台上的两名男人激昂的挥洒拳头。 “小叔……”童颜轻轻地喊了一声。 江屿转过头看向周强,用逻语说:“缇卡那边怎样了?” “那边的人说琳达主持到一半被叫走,换了个人主持,耽误了点时间,这会应该快结束了。” “行,跟那边说声,他挑中的都算我这。” “是。” 江屿的视线落回拳台,专注看拳赛。 童颜眨了眨眼,再次开口:“小叔……” “莽子那边怎样了?”江屿再一次看向周强。 “他说没问题,一个星期内绝对能搞定,屿哥你就放心交给他去办。”周强回答道。 “嗯。” 在拳赛的喧闹声中,江屿和周强交谈,童颜在一旁耐心地等待,脸上的笑容却逐渐挂不住了。 江屿的目光再次转向了擂台。 说完了? “小叔……” “啧!这个废物,还上届拳王,打的真烂!”江屿用九州谩骂。 童颜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她看得出江屿是故意不搭理她的。 正当她要开口说话,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邢珊! 童颜偷偷瞄了眼江屿,他全神贯注地盯着拳赛,不注意她。 童颜犹豫了一下,选择了按掉电话。 “小叔……”童颜再一次尝试与江屿对话。 “别在这打扰我,滚。”江屿语气平淡打断,甚至没抬头看她。 童颜厚着脸皮,小心翼翼地扯了扯江屿的袖子,望着一双大眼睛:“你送我出去吧,我害怕。” 江屿睨了眼扯住袖子的小爪子,再抬头看她,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童颜努力挤出一个甜美的微笑,希望能够打动江屿。 “你平时就是这样勾引我大哥的?”江屿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戏谑。 童颜的笑容瞬间僵硬在脸上,立马撒开小手。 果然这招对江屿不管用。 “行啊,看完拳赛送你出去。”江屿看着擂台,淡淡地说道。 童颜心里重新燃起了希望:“那什么时候结束啊?” “凌晨三点吧。”江屿随口回答。 童颜的瞳孔瞬间放大。凌晨三点?可是现在才九点啊! 一旁的周强紧紧地握住拳头,面部表情绷得紧紧的。他不能笑,坚决不能笑,屿哥就是撒个谎,逗逗童颜而已,一点都不好笑。 看到童颜那副很认真,板手指算数的着急模样,周强咬着牙,努力不让笑溢出来。 “小叔,你先送我出去,要不让周强送我出去也行。”童颜可怜兮兮地请求。 “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好说话。”江屿面无表情,甚至看都不看她一眼。 “我没想破坏游戏规则,拜托你了,行吗?”童颜再次扯他袖子,撒娇道。 江屿冷漠地甩开她的手:“你这招对江正诚管用,我不吃这套。” 童颜气得瞪了他一眼,转过头去。 诶?怎么下面的观众都陆陆续续走了,拳台上也空无一人。 童颜扭回头,对上江屿笑意盎然的脸。 童颜指了指台下,“结束了。” “还有场。”他淡淡的说。 童颜,你是有骨气的,没有江屿你就不行了吗? 童颜转身就走,下楼梯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了什么尖锐的东西,“嘶”了一声,抬起脚一看。 一个很小的铁片扎进了她的脚底,她强忍着疼痛拔出来,仔细盯着脚下走。 一走出楼梯口,十几个光膀大汉从内场出来,看到她后脸上露出猥琐的笑容,往她这边靠近。 童颜吓得立马转身往楼上跑,回到了江屿的身边。 江屿似乎早有预料,惬意的躺在椅子上抽烟。 现在三点,拳赛结束还有八小时,距离第三天凌晨一点,还剩四十六小时。 她没有证件,得先去大使馆求助,拜托那里的人帮忙送她回国,比任何人都可靠。 时间应该是来得及。 可问题是……她现在连去大使馆的钱都没有啊! 周强把戒指放在裤兜里吧,偷偷顺走应该不会发现吧,放在哪边呢? 周强被童颜怪异的眼神瞅着非常不自在,他连忙用双手捂住下档。 童颜看到周强这反应,忍不住冲他翻了个白眼,他想啥呢? 旁边男人的视线没在这俩人身上,骨节清晰的手突起青筋,手指间夹着的那根香烟的棉花滤嘴变形。 没一会,江屿接了通电话,脸色明显沉了下来,他站起身似乎准备离开。 童颜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江屿,生怕他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就会被关回笼子里。 江屿嘴角勾起一抹饶有兴趣的笑意,这游戏可真有意思。 童颜继续跟在江屿身后,七拐八绕地来到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拍卖现场。 恐慌感袭来,童颜不禁浑身一颤。 缇卡笑嘻嘻的走过来,他身后的打手牵着五条铁链,铁链的另一端拴着几个可怜的女童。 “屿,我就挑了几个顺眼的,你看!”缇卡红光满面,拎着其中一个女孩甩到脚边。 江屿嫌弃的蹙眉:“你喜欢就行。” 他实在无法理解这些稚嫩无知,毫无手感的女孩有何吸引人之处,躺在床上都不会自己动。 性爱这事,得两情相悦,强迫干双方都不舒服。就像硬要把两块磁铁的南北极挤在一起,结果只能是相互排斥,各自为政。 昂。他好像强过一个。 江屿转过头,目光落在身后脏兮兮的女生身上。她的头发长长了,肉嘟嘟的小脸脏脏的,身上也没了那股舒服的青草香,臭哄哄的跟贫民窟的垃圾桶一个味。 不过那张被油渍覆满的小嘴儿,倒是看起来软软嫩嫩,很甜的样子。 他好久没亲过了,忘记什么感觉。只记得她吃完药后,发出的叫声特别销魂,好像还哭来着,怪惹人怜的。 童颜被江屿的眼神看得浑身汗毛竖起,他漆黑的眸深邃幽暗,眼里含着一丝隐约的笑意,仿佛是在看一头到手的猎物。 “小童姐……”颤颤巍巍的哽咽声,引得童颜望过去。 笑笑蜷缩在地上,浑身发抖,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涌出眼眶。当她看到童颜的那一刻,那眼神里充满了无助和期盼,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 童颜心中一阵揪痛,之前随口说出带笑笑离开,不过是句敷衍的话。让琳达把笑笑留到最后拍卖,也只是想笑笑晚一点点被摧毁。 她怎么救得了笑笑,都自顾不暇了。 人走茶凉,这句成语在此时此刻显得格外讽刺,怎么就又碰上了。 内心做了极大的思想斗争,童颜试探着跟江屿开口:“小叔,你能把这个女孩买下来吗?” 希望渺茫,总归她是帮过,不行就没办法了。 江屿眼神黯淡几分,语气冷漠:“童颜,适可而止。” 他叫她童颜,没喊小嫂子。 果然,行不通。 江屿俯下身,贴近她的左耳,声音暗哑:“为了捞你,我已经很烦了。你不知感恩,冤枉我这茬还没找你算,我可不是慈善家。” 童颜揪着的手指紧了又紧,江屿难得有耐心和她解释这些。 其实无论是不是江屿安排琳达把她绑来,他都可以选择直接把她送给缇卡,而不用大费周章的绑走再放走。 然而他没有这样做,好像一直挺耐心的,给她吃面,还让琳达把手机还给她,也同意送她出去。是很反常,可能不想游戏结束的太快,没意思吧。 笑笑可怜兮兮的眼神紧紧看着童颜,童颜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那种无能为力感令她感到窒息。 “想救她?”江屿的声音再次在耳畔响起,“你跟她换啊。” 这句话的意思是不是可以理解为,笑笑离开,她被拍走。 拍给眼前这个心理变态的逻国男人。 这样笑笑会得救,她能拯救一个命运可怜的女孩。笑笑离开,她被拍走。 “我……”童颜嘴唇颤抖开口。 江屿目光如灼的盯着她。 笑笑满眼期盼的看着她。 “我不要。” 江屿挑眉,嘴角漾起一抹满意的笑容。 她做不到。 人都是自私的,更何况是一面之缘。 救得了一个,还会有无数个和笑笑同样遭遇的女孩,她救得过来吗? 把笑笑从缇卡手里就出来,就真的安全了吗? 这里是逻国,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笑笑是被拐来的,把她放走,一个人又能去哪?说不定下场比现在更惨。 童颜无情的跟在江屿身后离开,明明聋了一只耳朵,但笑笑那凄惨的哭喊声却震耳欲聋。 每一句“小童姐”,每一声“求你救救我”,都如刀剜在她心上。 一种看不见的,浓烈的忧愁包围她,那颗痛苦得几乎在流血的心,更加压抑和沉痛。 21.小乞丐 江屿信守承诺,把童颜带出俱乐部门口,让她接下来自己想办法,之后再有任何意外发生,都与他毫无关系,游戏继续。 “屿哥,你不跟缇卡先生吃宵夜了?”周强边扭动车钥匙边问,打开车内冷气。 “你看他需要我陪吗。”江屿懒懒的靠在车椅上。 “那倒也是。”周强点了根香烟,说:“也好,估计这一周他都不会找你。” “那可不行。” 周强惊讶。缇卡总爱黏着江屿,二十来岁的大男人,非得跟大老爷们腻歪到一块,王室就没一点事做?整体嚷嚷着屿哥在哪,一块喝酒,烦都要烦死了。 “大哥葬礼,他得参加啊。”江屿略显疲惫。 月明星稀,拂过一缕凉风,车内的可可焦香熏散了些。 后座的男人气压沉抑:“强子。” 周强转过头,“咋了屿哥?” 他睨着后视镜,食指轻敲车窗,“谁在监视我。” 周强心中一颤:“不能吧,也就我成天和你在一起。诶,屿哥,我这可不是监视啊!” “你不是,有人。”江屿对周强是百分百信任,同样周强对江屿也是百分两百衷心。 “谁啊?” 江屿狠狠踹了脚后背椅,“我他妈知道还问你!” “我马上叫人去查。”周强摸口袋找手机。 诶?诶! 江屿不耐烦的问:“找什么呢?” 周强探出头满脸郁闷:“童颜给的戒指没了,我就放裤兜里的!” 安静一秒,江屿失声大笑,拍了下周强的头,“连个东西都守不住,要你有什么用。” “我真放兜里,没拿出来过,我回去找找。”周强摸索口袋。他就不该学着屿哥穿大裤衩,松垮垮的,兜不住东西。 “还找什么,偷都偷了。”江屿脸上的笑容愈发荡漾。 小嫂子真是太有意思了,比猫有意思多了。 周强瞧见左视镜里映出的女人,“屿哥,琳达出来了。” 江屿偏头看向走过来的女人,性感火辣的身材,摸着挺有手感的,可惜了。 琳达笑颜如花的坐上车,整个人扑在江屿怀里,纤纤手指在他健硕的胸肌上抚摸。 她仰头看江屿,眼波流转:“屿,你终于想起我了,还以为把我忘了呢!” 他还真忘了。 江屿此刻心情好,看她的眼神温柔许多:“你跟我多久了。” “两个月零七天。”琳达脸颊泛红。 这么久了。 “那司机呢。” “我让场子里的人解决了。”琳达拿出手机,打开相册。 血淋淋的惨照,刚拍没多久。 江屿摸了摸她红肿的脸,“疼吗。” 琳达委屈的撅着嘴,点点头:“疼。” “疼就对了。”江屿嘴角勾笑,语气极为平淡。 琳达感到害怕,嘴唇颤颤巍巍的想要说话,却发不成声。 江屿用拇指蹭了下她的唇,油腻腻的。 小嫂子的嘴也油油的。 拇指传来温热的湿感,琳达双眼迷离的含住他的手指,舌头火热的旋转。 江屿清冷一笑,对方又吻上他的胸膛,轻舔他的肌肉,骚浪的扭动腰肢。 “强子。” 周强将车停靠路边,脚上没穿鞋,穿着黑袜子下车后绕了一圈,打开后座车门。 琳达有些疑惑,看了下外面四处无人,江屿探身在车前方找东西,翻到了一个套。 她心里会意,笑容娇羞妩媚,脸颊泛红的下车,往幽禁黑暗的树林里走。 “砰——” 女人瞳孔放大,愣了两秒后倒在地上,红色的血液与她的裙子颜色融为一体,在灰黑色的水泥地上蔓延开来。 * 曼城的夜晚很热闹,夜市贩卖各种新奇玩意,来来往往的行人络绎不绝,不乏有许多国外来的游客。 童颜蹲坐在马路边,右手心紧紧攥着钻戒,这是她仅剩的财物,可不能弄丢了。 她低头看着脚上那双尺码颇大的黑色拖鞋,勾了勾脚趾,愈发觉得奇怪。 江屿今天好善良,也不是善良,可能是平时太坏了,所以做点很平常的事,就显得特别友好可亲。 善良过头了。 分别的时候,竟然把鞋脱给她穿。 童颜把手机解锁,显示低电量,一格电都没了,撑不了多久就会关机。 想必邢珊那边没出事,江屿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打电话过来,估摸着是知道江正诚的死讯了,先不着急回电话。 手机得充电才行啊。 看见街头有巡逻的警察,童颜站起身,又坐下。 她不相信这个国家的警察,搞不好就把她卖到隔壁掸国,这次的遭遇告诉她,不能再轻信任何人。 “老板,老规矩!” 爽朗的声音惹得童颜看过去,一个身穿警服的男人,皮肤晒得很黑,看长相就是九州人,却说得一口流利的逻语。 九州人竟然在曼城当警察,真是个稀罕事。 她从俱乐部出来后,走了挺长一段路才走到这片夜市,在里头兜了一圈也没找着典当行。 语言不通,寸步难行。 若再给她一次机会,一定不嫌麻烦,把逻语学会。 童颜恼怒的晃头,自言自语:“想什么呢,回国就不会再来了,学个屁啊!” 鼻尖闻到烤串的香味,眼前出现一双脚,童颜愣愣的抬起头。 是那个穿警服的九州人。 他腋下夹着跟棍棒,右手抓着一大把烤肉串在嘴里啃,左手拿着两串递到童颜面前。 烤肉咬下来,边咀嚼边说:“要吗?” 九州语。 童颜缓缓站起身,往边上走了一米远,又坐下。 男人一脸懵圈,他瞧这小乞丐挺可怜的,好心把肉分给她。不要就不要,态度也忒差了。 “切!”秦隐狠狠啃下一块肉,转身就走。 童颜注视着他背影,“诶!” 秦隐转过身,没好气的看她,脸上的表情写着两个:干嘛? 没事。 童颜继续把头埋在膝盖上,不说话。 “嘿!”见她这态度,秦隐顿时火气蹭蹭上涨,气势汹汹走过去,拿肉串指着她:“你这小乞丐太不懂礼貌了,这里不允许乞讨,赶紧离开!” 原本他是见她可怜,心中不忍,非逼他驱赶她。 “你骂谁乞丐呢!”童颜怒吼。 秦隐瞅着她脏兮兮的脸,小脚丫黑不溜秋,拖鞋明显不合脚。 这不是乞丐是什么? 秦隐不害臊的坐到童颜身旁,童颜往旁边挪了挪,显然不想与他接触。 他不至于这么不招待见吧,都是九州人,他长得也算是仪表堂堂,没那么吓人吧! 秦隐试图与她交流,轻声问道:“你是不是迷路了?” 童颜不搭理。 她可不会再被骗了。这里的人,无论来自哪里,无论长什么样,穿得多光鲜亮丽,都不能相信。 这人依旧不死心的跟她继续搭话:“我叫秦隐,隐于尘埃的隐,你叫什么?” 童颜还是不说话,只觉得他的自我介绍好浮夸。 “我不是坏人,我是这里夜市的巡逻保安。”秦隐感到有些无奈。 哦。原来是保安,不是警察,坏人都说自己不是坏人。 “你遇到什么困难跟我说呗,看我能不能帮上你什么忙。”秦隐见她还是不说话,没了耐心。 顿好心当成驴肝肺,算他自讨没趣。 刚站起身,童颜就朝他伸出手。 秦隐笑了笑,把肉串给她。 童颜没接,抬眼看着他。 秦隐疑惑了。咋,两串不够啊? 他数了数手里的肉串,万般不舍的分出五串给她。 童颜很无语,把手收了回来,不想再搭理这个呱噪的男人。 “诶!我就买了十串,分一半给你还不够啊!”秦隐恼得不行,他平时都不舍得吃,今天发工资,难得开开荤。 童颜板着脸告诉他:“钱啊大哥,我要钱!” 秦隐被她的态度弄得一愣,“你不是说你不是乞丐吗?” “我不是啊。” “那我干嘛给你钱?” “你可真逗,你自己说要帮我,问你要钱就是乞丐啦?”童颜不客气的怼回去。 秦隐一时语塞,摸了摸口袋,背过身掏出一把零钱,从里面抽出一张。 “诺,给你。” 童颜定睛一看,二十块。 真打发乞丐呢! 童颜无语的撇过头。 这回秦隐真怒了:“嫌少啊?给你都不错了,这里不让乞讨!” 一个大老爷们,真聒噪。 童颜站起身就走,秦隐在后面追上她跟着。 “你什么态度!我告诉你啊小妹妹,碰上哥哥我是你运气好,换做我其他同事,早拿着棍子打你了!” “你别跟着我,我喊了!” “你喊啊!” “来人啊,耍流氓,来人啊!” “嘿!嘿!别叫了!”秦隐慌慌张张喊住她,夹着的棍棒,和手里的肉串全掉在地上。 他的肉…… 不对啊,他就是保安,他慌个什么劲? 看见童颜头也不回的往前跑,秦隐郁闷的捡起棍棒,不再自讨没趣,转身离开。 “哎呀!” 听到叫声让秦隐转过头,小乞丐摔跤,拖鞋都给摔飞了。 “哈哈哈哈!活该吧!”秦隐爆笑出声。 见童颜趴在地上没动静,不会摔晕过去了吧? 秦隐慢慢走过去,用棍棒在她身上轻戳了两下:“喂,你没事吧,还活着吗?” “死不了!”童颜恼怒的声音微弱地传来。 秦隐蹲下身,不敢碰她:“你咋还哭了,我不是故意笑话你的。” 童颜看向空空的手心,她的戒指! 她顾不上身上的疼痛,趴在地上仔细寻找。 “你找什么呢,我帮你。” 童颜还是不理会他,这么大颗的钻石,让他帮忙找,别被顺走了。 秦隐见她总是这副冷漠疏离的样子,也不在意,自顾自地帮她找了起来。 童颜把周身两米的地方都找遍了,还是没发现戒指的踪影,到底掉哪去了? “喂,是这个吗?” 童颜抬起头,秦隐手里拿着的正是她在找的戒指。 童颜立马抓过戒指:“谢谢。” 她皱着眉站起身,手肘摔破皮了,脚掌被扎破的地方也好痛。 怎么江正诚死了之后,她就总受伤啊! 秦隐把她的拖鞋捡过来,直接扔在她面前。 童颜穿上鞋,语气冷淡的又说了遍“谢谢”。 秦隐看见她受伤的手,焦急地说:“小乞丐,你在这站着别动,等我两分钟,我马上过来,你别动啊!” “都说了我不是乞丐!”童颜朝着他背影大吼。 他说不动就不动啊,鬼知道安的什么坏心。 22.善意 童颜拖着大腿一瘸一拐的走到草丛边,坐在地上,把裤脚掀起来,露出伤痕累累的腿。 隔了件布料,没有摔破皮,但是青紫了一大片。 抬头看到天上皎洁的圆月,愈发想哭。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呜呜……思故乡……” 童颜的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嘴里喊“妈妈”。 返回的秦隐看见这一幕,心里五味杂陈,走到她身旁坐下,递过手中的物品。 创口贴,还有一迭皱巴巴的零钱。 “我身上只有这么多,你要是不够的话,我去银行取了再给你。”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温柔和关切。 童颜哭的更凶了。 秦隐出声劝慰:“你别哭啊,别人都看着我呢,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 哭够了,童颜一把抓过秦隐手里的零钱,塞进裤兜,红着眼眶说:“我会还你的。” 估计是还不上,客套话还是该说说。 “不用。”秦隐见她不是很方便,好心说道:“我帮你吧。” 他把创口贴撕开,小心翼翼的贴在她的伤口上,贴之前还吹吹气。 童颜安静的注视秦隐,单眼皮,和她一样的褐色瞳孔,左边眉毛有道浅浅的疤痕,脸上有晒斑,年纪不大。 他看起来……好像不是坏人。 “我叫童颜。” “啊?”秦隐抬起头,脸上挂着憨厚的笑容。 童颜并未复述,把头扭到一旁。 贴好创口贴后,童颜轻声道了声谢谢,将右脚抬起搭在左边腿上。 看到黑黢黢的脚底板,秦隐忍不住皱眉“咦”了一声。 童颜不在意,贴上创口贴。 “你这样可不行,太脏了。我带你去那边洗下脚再贴。”秦隐指着夜市里面。 童颜顿了顿,摇头:“不用。” “我真不是坏人。”秦隐再一次自证,凑到她耳边,神秘兮兮很小声的说了句话。 童颜听不见。 她一脸茫然的样子,秦隐表情夸张道:“真的!你别看我这样,我……” “我听不见。”童颜打断他。 秦隐愣了一下,再次凑到她耳边。 童颜转过头,四目相对,彼此的脸贴得过于亲近。 秦隐的脸颊微微泛红,不过他皮肤黑,看不出来。 童颜把左耳转向他。 耳边没传来声音,童颜蹙眉,没耐心的说:“你刚说什么,我那只耳朵听不见。” 秦隐回过神,重复道:“我说我是……算了。” 有毛病吧,吊胃口呢? “反正我不是坏人,我知道你之前肯定被这边的人骗过,但这里不是所有人都是坏的,也有好人的,比如我。”秦隐自吹自擂,拍打胸脯。 童颜面无表的开口:“你是好人。” “嗯!”秦隐自信且认真的点头。 “那又怎样?” 秦隐语塞,这小乞丐说话忒气人了! 他站起身,拍掉屁股上的灰,“行吧,你就当我是想在你身上打主意吧,你自己好好的,我走了。” “喂。”童颜叫住他。 秦隐张望四周,叫谁啊,叫他吗? 童颜自顾自的说:“那个,你知道这边哪有典当行吗?” 真是没礼貌啊,不是“喂”,就是“那个”。 “我叫秦隐,隐于尘埃的隐。”他第二次自我介绍,依旧是浮夸。 童颜无语的撇了撇嘴,这大老爷们咋就斤斤计较呢? 她扯出一丝笑容:“秦隐大哥,请问这附近有典当行吗?” “没有。” “你滚吧。”童颜失去耐心,笑容即失。 秦隐张大嘴巴,她说啥,叫他滚? “你这臭丫头,我刚好心帮你找东西,我还给你钱,关心你受伤,给你创口贴……” 不等他说完,童颜平淡的打断:“谢谢。” 秦隐嗤哼一声。好男不跟女斗,他比她大,不计较。 对讲机响起说话的声音,秦隐紧张的用逻语回应了几句,就往夜市里跑。 跑了几步又折返回来,对童颜说:“你赶紧回去,里面发生暴乱。这边治安不是很好,人龙混杂的,回去注意点!” 童颜看他冲进夜市,背影逐渐消失,嘴里小声嘟囔:“我没地方去。” 夜市门口的摊贩连摊子都不顾,就往里面跑,似乎是去凑热闹。 童颜拿出那迭零钱数了数,两百三十四块,打车都不够吧。 瞅见地上散落的肉串,她起身走过去捡起来,扔进不远处的垃圾桶,随后找了颗大树,又重新坐回地上。 她把头埋在膝盖里,困意四卷,意识微醒的眯上眼。 不知睡了多久,耳边有人叫她,轻轻拍着她肩膀。 童颜“噌”的一下抬起头,揉了揉酸胀的眼睛。 “你还没走呢,没地方去啊?” 是秦隐。 夜市的摊位已经收走,霓虹灯也熄灭了,空落落的很寂静。 她拿出手机按了按,彻底没电关机了。 “有充电器吗?” “有。”秦隐想了想,说:“不过放在宿舍,几个大老爷们一起住,你早点说我就到里面给你买一个了。” “你去忙了,怎么和你说。” 秦隐摊摊手,“你要是不害怕的话,跟我去宿舍,你到楼下等着,我拿给你。” 童颜皱起眉头微微眯眼,那眼神仿佛在说:我害怕,你没安好心,你是坏人。 秦隐冷哼一声。这就不怪能他了,人家不相信他能咋整。 “你拿过来,我在这等你。”童颜声音很小,说得很心虚。 “小妹妹,我要是想对你做什么,现在这么晚,周围又没人,直接就上手了!”秦隐觉得这小乞丐真够逗的,脸皮挺厚。 “你多大啊?”童颜饶是不满。 “二十七。” 昂。是比她大。 “我比你大,我二十八。”童颜毫不心虚的说,她一贯如此,撒谎脸不红心不跳。 秦隐表情怪异的打量她,心中暗讽:瞅你这样,骗鬼呢,十八吧! 秦隐挥了挥手,“行。小姐姐,您在这好生休息,我回去了。” 见他要走,童颜拽住他的裤脚,“你帮帮我呗。” “我宿舍离这有点距离,电瓶车不够电!”秦隐无奈道。 童颜眸光闪烁:“你有车?” “嗯。” “那你送我去大使馆,行吗?”童颜把口袋里的零钱和戒指拿出来,全部递给他:“这些都给你!” 额。她好像……又轻易相信他人了。 秦隐蹲下身,“童颜是吧,不是我不愿帮你,你知道这里离大使馆多远吗?” 童颜摇头。 “我那小电驴,还没跑出这片区域就会没电,十辆都不够去到大使馆。” 她顿感丧气,立马就把零钱和戒指收起来。 现实是她的常态。 秦隐意识到不对劲,皱眉问:“你是不是被拐过来的?” 童颜眼珠一转,摇头否认:“不是。” 秦隐松了口气:“你到底要不要充电器,要你就跟我走。” 童颜杵在原地不动。 秦隐从口袋掏出一张卡递给她,“这是我身份证,能查到的,你拿着。” 童颜莫名其妙的接过手。照片,名字,年月,号码,九州国的身份证。 假的吧,现在骗子都准备这么全了吗? 23.照顾她,带她洗澡 夜晚的凉风呼呼刮在脸上,童颜双手环胸,侧身坐在小电驴上,做好随时跳车的准备。 “童颜,你老家哪的啊?” “北城。” 秦隐顺势用北城方言说了句:“这么巧,我也是!” 她知道,看了他的身份证,若不是来自同一个地方,她也不会坐他车。 一个大老爷们,整个这么小的电瓶车,还是粉色的。 到达秦隐宿舍楼下,是一幢很老旧的楼房,门口的路灯闪烁不定,僻静得很。 神秘。“你在这等我,我马上下来。”秦隐取下头盔,将一支棍棒交到童颜手里,“要是有人对你不利,用这个保护自己,按这里就能放电。” 说完,他大步跑上楼。 童颜挥动手里的棍棒,淡淡的哼了一声。好人做到底,这个归她了。 几分钟后,秦隐拿着充电器气喘吁吁地跑下楼。 童颜接过充电器,“我上哪充?” 秦隐想了想,心生疑虑:“你到底是不是被拐来的?” 他心里觉着不对劲,看她这样子,是根本没地方去啊,他还以为她只是没钱回家呢。 童颜回答依旧:“我不是。” “那你住在哪?” 童颜默默捏着手指,没有说话。 “我那都是男人,你也不能住啊。”秦隐心里犯难,试探性地说:“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去我奶奶那住一晚。不过离这边很远,你得等我先把电瓶车充会电。” “你还有奶奶在这边?” “不是我亲奶奶,夜市卖棉花糖的,对我挺好。” 童颜身体往后靠了靠,“你先充电,我也充会电,我考虑考虑。” “行。” 童颜看了看秦隐忙活的背影,又看了看手里的五个充电器,这是不知道她手机型号,把宿舍有的都拿出来了。 手机充上电,俩人一起坐在地上。 戒备心稍稍放下,童颜主动和他聊了起来:“你为什么来曼城?” “赚钱啊,都说这边遍地是钱,想着赚点钱回去娶媳妇,哪想混了几年都只是个保安。” 秦隐擦了把额头上的汗,“那你呢,为什么来这边?” “和你一样,赚钱。”童颜淡淡的回应。 听到这话,秦隐上下打量她一身行头,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没看出来啊,你混得还没我好呢!”他调侃道,继续追问:“你到底多大啊?” “我成年了,问女生年龄很不礼貌,不知道吗?”童颜挑起眉头,语气略显不悦。 “我就是问问,成年了就行。” 童颜倏的睁大眼睛,狠狠瞪了他一眼,眼神中充满了警惕。 秦隐赶紧摆手解释:“你可别误会,我就是担心你是被拐来这的,要真是拐来的你就告诉我,我可以让人把你送回去。” 童颜冷笑一声:“送回哪,北城啊?” “对啊!” “你怎么送?” “我……反正我有办法,你不是拐来的就行,要回去直接坐飞机就行了。” “我是黑户,偷渡过来的。”童颜嘴角上扬,随口编了个谎。 脸不红,心不跳。 秦隐听得一愣,这话是可以乱说的吗? 不过看小乞丐这副落魄的样子,秦隐实在无法想象她是来旅游或者正经工作的。但凡年轻有点姿色的女生,不会混成她这样,更没法从魔窟逃出来。 “你这是违法的,年纪轻轻不在国内好好读书,漂洋过海跑来这边,弄着这副鬼样子,脑子里想什么呢!” 秦隐没好气地戳了下她的脑门。 童颜顿时感到一阵委屈,心中积压已久的不满和怨气瞬间爆发,眼泪夺眶而出。 “你以为我想呆在这边吗?你以为我不想读书吗?你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指责我!你是帮了我没错,我很感谢你,但我又怎么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你又知道我经历过什么!” 面对童颜的情绪发泄,秦隐有些不知所措,他搓着手掌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刚才的话可能有点过分了。我就是嘴欠,没弄疼你吧?” 秦隐小心翼翼的安抚,他下手是有点重,对方脑门留下一个浅浅的红印。 他这手,真该死! “啪!”秦隐往自己的右手,狠狠拍了一巴掌。 童颜愣住,一脸茫然看向他。 秦隐指着自己的右手,责骂道:“小右,你什么意思啊,谁让你动手的?你把小姐姐惹生气了,该打!” 说完,他又“啪”地一下打了右手一巴掌。 童颜被他逗笑,双手抱膝,把头靠在膝盖上。 没一会,她轻轻叫了声:“秦隐。” “啊?” “没事。” “你别老说话说一半啊,吊人胃口!” 童颜闷声说:“你还不是一样。” “我咋了?”想到前面她说话听不见那一幕,秦隐尴尬的笑笑:“之前和你说的话,我突然想不起来了,等我想起来再告诉你。” “哦,我也一下忘了。” 秦隐无奈的抿着嘴。行,说不过她。 昏暗的楼道,灯光忽明忽暗,细小的蚊虫在半空中煽动翅膀。 秦隐小心翼翼的用手驱赶蚊虫,目光瞄向一旁沉睡的童颜,低声喃喃:“真挺配服你,坐着都能睡着,腰不会酸痛。” 他按了下童颜的手机,屏幕墙纸一片黑,手机差不多满格电,凌晨三点了。 再次看向童颜一眼,睡的很熟,还是别叫醒她了。 “哎,你说说你,上哪找我这么好的人。”秦隐对着她小小的身子嘟囔。 童颜身体微微动了动,吓得他迅速捂住自己的嘴巴,见对方没有醒来,松了口气。 秦隐陷入沉思:黑户,偷渡过来的,那她去大使馆干嘛,自投罗网啊? …… 早晨的宁静被逐渐升起的太阳打破,金色的阳光洒在童颜稚嫩的脸上,她缓缓睁开双眼。 头下软绵绵的,又膈得慌。 她轻轻转头,看到男人的喉结和下巴,上面还挂着细碎的胡渣。一滴晶莹的水珠从他张开的口中流出,下一秒就要落在她的脸上。 童颜“噌”的一下坐起身,脑袋不偏不倚砸在他下巴上。 “啊!”秦隐痛得大声叫唤,被突如其来的撞击咬到舌头,一丝血腥味在口腔蔓延。 童颜一脸歉意,她不是故意的,那口水都要掉她脸上了。 看到外头阳光刺眼,她赶紧拿手机查看时间,已经早上七点了。 她感觉到手心空空的,下意识地摸向口袋,也是空空如也。 秦隐张大嘴,舌头伸在外面,从裤兜里拿出钻戒给她。 童颜接过戒指,紧盯着秦隐的嘴巴,满怀歉意地说:“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秦隐含糊不清的回应。 童颜拔掉充电器,感激道:“那个……秦隐,天亮了,我就先走了,谢谢你。” “诶,你等一下!”秦隐站起身,立即用手扶住墙。 哎呦喂,头有点晕,腿还麻了。 “你没事吧?”童颜关切地问。 秦隐用力晃了晃脑袋,缓过劲来吐了口血水。 “你去哪啊?”秦隐问她。 “我……”童颜本来想说关你什么事,但对方似乎真不是坏人,照顾了她一晚上,不能太没礼貌。 “我回去。” “你不是没地方去吗?” 童颜尴尬的笑了笑:“天下之大,四海为家。” 秦隐继续套话:“你昨天不还说,要去大使馆吗?” “昂。对,我现在就去。” “你怎么去啊?” “打车去呗,不然走着去啊?” 秦隐越发疑惑,仔细打量她,“黑户,偷渡过来的?” “对啊。”童颜认真地点点头。 秦隐“哼哼”冷笑两声,眉头深锁:“你知道哥哥我干什么的吗?” “保安啊。” 咋的,要抓她? 秦隐愣了下,说:“啊对,我是保安。你就这样光明正大的去大使馆,是要把你拘留的知道不,情况严重要枪毙的!” 这么严重!童颜还真不知道。 秦隐靠着墙,双手叉腰,神情严肃。 她隐隐感觉不妙,撒腿就跑。 秦隐在身后大喊:“诶!别跑啊,小心点!” “哎呀!” 秦隐立即闭上眼,又无奈的睁开双眼。 话没落音她就摔倒了,穿那么大的拖鞋跑得比兔子还快,不摔跤才怪呢。 秦隐走过去,好心把她扶起来。 这回还算好,只破了点皮,没出血。 “你瞧瞧你,好好的小姑娘弄得浑身是伤,多久没洗澡了?”秦隐是个大直男,顺口说出的话没考虑太多。 童颜脸微微泛红,也就两三天,很臭吗? 她揪起衣领放鼻尖闻了闻:“呕~” 秦隐被她的模样逗笑。 这时,宿舍楼陆陆续续下来七八个男人,都是来自不同国家的人,见到秦隐便打招呼,还指着童颜说了些什么,她听不懂。 那些男人走后,秦隐看着脏脏臭臭的童颜,再一次善心大发。 “我舍友上班去了,你不嫌弃的话……就到我那洗个澡。” “你不用上班吗?”童颜刚消除的警惕心又提起。 “我夜班。”秦隐不好意思的笑笑,“他们白天有别的工作,我比较懒。” 秦隐问:“你洗不洗啊?” 童颜犹豫一秒,点头。 她跟着秦隐爬了六层楼才到宿舍,经典的上下铺,四个人睡,房间里弥漫着浓重的男人汗液味,内裤和袜子丢得到处都是,地上全是烟头。 秦隐慌乱的把衣物拾起扔道其中一个上铺,拿起扫帚尴尬的说:“我一晚上没回来就弄这么乱,别见怪啊!” 童颜走到厕所门口,里面还算干净,看样子平时确实有人认真打扫,只是尿渍溅在地砖上。 还有……没门。 秦隐连忙说:“你放心,我绝不会偷看,我就在门口守着。” 童颜无所谓地说了句:“看就看呗。” 说罢,她直接走进厕所。 “啊?”秦隐愣了下,义气凛然的说:“我是正人君子!而且我有女朋友的,她就在国内,北城跟我一个村的!” 童颜翻了个白眼,大声喊:“那你去门口守着啊!” “哦哦!”秦隐提着扫帚和畚斗走出去,把门关上。 屋里传出淋水声,秦隐靠在墙边看了看房门,沉思片刻后,将房间锁上,迅速跑下楼。 24.细心的男人 沐浴了二十多分钟,童颜才觉得身上洗干净,看到脏兮兮的衣服,不由得眉头紧皱。 她探出脑袋,屋内空无一人,门是关着的。 “喂!秦隐!”童颜大声喊。 无人回应。 她心中一紧。赤身裸体,光着脚丫,双手紧紧护住胸口,蹑手蹑脚地走向门口。 用力扯门,打不开。 童颜欲哭无泪,她又被骗了! 门口似乎传来开锁的声音,吓得童颜跑进厕所躲着,心脏扑通直跳。 秦隐的声音响起:“童颜,你洗完了吗?” 童颜紧张的情绪稍稍放松了些,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洗完了。” “你先别出来,我把东西放桌上,等我出去你再出来,换好衣服就叫我。” “什么?” “你先别出来啊!”秦隐一手提着袋子,一手遮着眼睛,小心翼翼地走进来。 他把东西放到桌上后,迅速跑出屋子,把门关上。 “好了,你去拿吧!” 童颜从厕所探出头,半信半疑地走出,发现桌上的黑色袋子里装着干净的衣服。 白色的体恤,黑色的休闲裤,粉色的袜子,白色帆布鞋。 不仅如此,内裤文胸都给她买了。 另外一个小袋子里装着一瓶碘酒、一支药膏、一包棉签和一盒创口贴。 之前琳达也是这么贴心给她衣物,让她彻底放下戒备。 可秦隐是男人,男人会如此心细吗? 童颜穿上干净的衣服,除了文胸紧了点,其它都挺合身,连鞋子都很合脚。 童颜将剩下的卫生巾塞进口袋,打开门,看到秦隐站在门旁边靠墙,见她出来便露出傻傻的笑。 “看来我猜得没错,你跟我女朋友身材一样。” 童颜脸颊泛红,这话让人听起来容易产生误会。 秦隐走进房间,拆开碘酒瓶:“你过来,我给你擦药。” “不用了,就一点小伤。” “很容易感染的,这边看病挺贵,哪来的钱打针!”秦隐像个大哥哥一样教训她。 童颜别扭的伸出胳膊,秦隐小心又专注地帮她上药,他在处理伤口时还不忘轻轻吹气。 他的触碰令她感到羞涩,脸蛋瞬间变得通红,仿佛被滚烫的烙铁烫过一般。 秦隐注意到她的鞋子:“你怎么把鞋穿上了?快脱下来,我帮你擦药。” 童颜本想拒绝,但看到对方起身示意她坐凳子上,她愣愣的就坐下。 秦隐帮她脱下右脚的鞋子和袜子,捧起她的脚,轻轻地涂抹碘酒。 “你这伤挺多的啊,这小脚旁都是划伤。”秦隐抬头看向她,“你脸咋这么红,发烧了?” 童颜的脸红得像个熟透的柿子,她眼神闪躲:“没有,就是天气挺闷的,你这屋没空调。” “你也看到了,啥条件啊,有风扇都不错了!”秦隐走过去把电风扇打开。 阵阵清凉的风吹拂发丝,童颜看到秦隐满头大汗,却站在风扇前用手扯动衣领散热,她的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浅笑。 秦隐走到一个床铺前,从床下拖出一箱矿泉水,拿出两瓶拧开递给她。 童颜接过矿泉水,毫不犹豫的大口饮入。 秦隐笑眯眯的看她,眼神欣喜地说:“你这弄干净了还挺可爱的,真不像个乞丐。” 童颜脸愈发绯红,没好气地说:“我本来就不是乞丐!” “对,你不是乞丐,你是黑户!”秦隐打趣道。 童颜懒得搭理他,转过身继续喝水。 “童颜,你肚子饿吗?” 童颜扭过头,摸了摸肚子,倔强的说:“我还好。” “那行,你等我会,我冲个凉。”秦隐拿出一套干净的衣服往厕所走。 童颜不知所措,她是不是也要到门口去? 秦隐探出半截身子,一脸严肃的跟她开玩笑:“别偷看啊!” 童颜咬牙:“谁稀罕偷看你啊!” 无语! 秦隐洗完澡出来,头发湿漉漉的,与童颜发丝的洗发水一个味道。 “走吧,带你去吃饭。” “你……”童颜顿了顿,问道:“哪来的钱啊?” 他不是说,钱都给她了吗。 秦隐笑容开朗:“我赊账,这一片我都很熟。” 童颜捏紧口袋里的零钱,心里中涌起愧疚。 秦隐带着她就在楼下附近的小餐馆吃饭,老板娘是九州人,很热情。 三菜一汤,荤素都有,地道家乡菜,挺丰盛的。 秦隐大口扒饭,给童颜夹菜:“赶紧吃啊,吃完带你去外边。” “去哪?” “你不是要找典当行吗,我问楼下小卖部大叔借了车,一会送你过去。” 这一顿饭,童颜吃的很不安心,感觉欠了很大的人情。 她这辈子都换不上的人情。 吃完饭,秦隐又带她到小卖部,问老板讨来车钥匙,是一辆老旧的桑塔纳。 这是童颜来到曼城后,坐过最不起眼的车。车子年份久远,车身斑驳,座椅破破烂烂的,却是她坐过最安心的一回。 以前豪车接送她,要么江正诚吃饭,要么他睡。即使在闲逛时,也有保镖跟着。 但那时候,她内心不踏实。 童颜拿出口袋的零钱,递给秦隐:“谢谢你,钱还你。” 秦隐摆手道:“你拿着呗,你不是没钱吗?” “我一会把戒指卖了,就有钱了。” “就你那玻璃戒指,能卖几个钱啊!” 童颜心中暗自思量,秦隐对这边的行情肯定很了解,找他询问可以避免被压价。 于是,她一本正经的问:“是钻石的,三克拉,买的时候花了五十六万,如果卖掉的话,大概能有多少?” “呲——” 秦隐急踩刹车,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吼道:“多少!?” 童颜险些被甩飞出去,娇小的身躯撞向前方。 乍一听这价格,秦隐惊讶得目瞪口呆,愣愣的盯着童颜手心里的钻戒,脑袋嗡嗡作响。 童颜下意识握紧手心,把手压屁股底下,仿佛在说:你可别想抢我戒指! 秦隐左手搭在方向盘上,右手叉腰,皱眉严肃的对她说:“你老实告诉哥,你来曼城干嘛的?” 不知为何,童颜的胸口涌起一股挥之不去的紧张感,让她没由来的心慌。 “这是别人送我的,正大光明,干干净净。”童颜含糊其辞地解释。 秦隐拷问:“谁送你的?” “就……”童颜犹豫了一下,然后说:“我男朋友咯!” “男朋友?”秦隐目光变得锐利:“你觉得我很好忽悠是吗?” “真的,我骗你干嘛!。” “如果你的男朋友这么有钱,为什么你会睡在马路边,身上还有弄这么多伤,他难道不管你的死活吗?” 童颜遭不住秦隐的眼神拷问,总感觉像是在审犯人似的。她又没犯法,戒指本来就是江正诚送的,没偷没抢。 “不信拉倒。”童颜把头转过去。 秦隐掰正她肩膀,指着她更加严肃的说:“这事你必须说清楚,你年纪还很小,不能误入歧途!” 说教说教,他是她什么人啊,不清楚情况就凶巴巴教训她! “我已经误入歧途了。”童颜索性摊牌。 “你……你……”秦隐气得说不出话。 “我睡马路边是因为我男朋友死了,没人给我钱了,那我总该给自己留条后路吧?” 童颜叹了口气,又说:把戒指卖了我才能回国啊!” 若不是看他是个好人,她才不愿过多解释。 “所以……”秦隐挠了挠头,“你不是黑户,也不是偷渡来的?” “我……这重要吗?你送我去典当行就行了,问这么多干嘛,知道太多对你有没好处。等我把戒指卖了,我会付你工钱的。” “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你一直在骗我啊!”秦隐大声说。 童颜淡淡地回答:“我们才认识不到一天,我干嘛要和你交底。” “可我很相信你,我把身份证都给你看啊!”秦隐有些激动。 “我哪知道是真是假,这东西可以伪造的。”她瞥了一眼秦隐,显然并不在意。 秦隐双手拍头,连拍好几下。 啥意思,该不会因为骗了他,小肚鸡肠不送她去典当行了吧? 秦隐深吸一口气,重新启动车子。 他边开车边说:“我送你到典当行。这玩意我不懂,钱我也不要你的,你好自为之。” 也行,是个正直善良的人。 童颜拿出手机,点开最近通话。昨晚邢珊打来电话一直没回电,等会把戒指卖了再回过去。 秦隐无意间瞥了眼她的手机屏幕,眉头微微一紧。 他叫道:“童颜。” “干嘛?”童颜没好气的应道。 “你男朋友叫什么?” 听到这问题,童颜的脸都垮了。警察盘问查底细呢,问这么清楚。 “不告诉你。”她冷冷的回应。 秦隐动了动嘴唇,又瞅了一眼她的手机,问:“我手机忘带了,你手机借我打个电话行吗?” 童颜把手机递过去,就在对方快要拿到的时候,她又赶紧收回来。 秦隐对此感到不悦:“对你这么照顾,借你手机打个电话都不行,你太小气了吧!” 童颜有难言之隐,找借口说:“我手机欠费了。” “我不信。” “不信拉倒。”童颜向来不惯着。 秦隐说不过她,跟女人拌嘴这事他搞不来。 车子驶入市中心。 秦隐把车停在路边,扬了扬下巴:“到了。” 童颜往车窗外看了看,秦隐还挺厉害的,找了个很大的典当行,门牌上写的什么字她看不懂。 童颜没有立马下车,冲着秦隐甜甜的微笑。 “干嘛?”秦隐被她的笑惹得起鸡皮疙瘩。 “秦大哥,你是个好人。帮忙帮到底呗,我不会逻语。” 嗬!感需要帮忙就喊“秦大哥”,还会对他笑了。 这女生啊,可真现实! 不过要是不现实,哪来五十六万的大钻戒,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秦隐郁闷的解开安全带下车,童颜满脸笑意地紧跟在他屁股后面。 25.大使馆通缉 5 9w t.co m 典当行装修富丽堂皇,非常气派。 童颜面对眼前的两个男人,听着他们说逻语争论得面红耳赤,她像个傻子似的站在旁边干瞪眼。 秦隐擦了把额头上的汗,上半身趴在柜台上,对她说:“最多只肯给30万,最大限度了。” “买的时候56万呢,这亏得也太多了!” “钻石这玩意不值钱,黄金才是硬通货。而且你证书发票啥的都没有,最开始他开价10万,还好你说了价格品牌,没被他忽悠。” 童颜咬紧下嘴唇,内心十分纠结。 秦隐劝说道:“反正别人送的,有钱够你回国就行了呗!” 嗯,秦大哥说的没错。 童颜微笑着转向老板,比出手势:“OK!” 国际通用语言,这个她还是会的。 老板将现金用牛皮纸包好,再装进黑色塑料袋里,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夲伩首髮站:y u zhaiwu h .x yz 沉甸甸的,就这样抱着走在大马路上,会被抢的吧? 童颜毫无顾虑的走到桑塔纳旁,扯了两下门把手,打不开。 她扭过头,一脸纳闷的看秦隐。 秦隐比她更纳闷,他之前好像告诉过她,送她来典当行后,好自为之吧? 她是没听懂意思吗? “滴滴。” 车子解锁,童颜眼神紧盯着怀里的钞票,生怕一不留神就被抢走。 上车后,她随手抽出一迭钞票,大概有四五万的样子,递给秦隐。 “你干嘛?”正在系安全带的秦隐愣住。 “谢谢你昨晚的照顾,还有今天帮了我这么多。”童颜真诚地说着,将钱放在车上,“这是给你的辛苦费。” “不用。”秦隐拿起钞票,放回她手里。 看不起她自甘堕落换取的金钱啊?不要拉倒。 “你去哪?我送你过去,各奔东西。”秦隐把话说明确。 童颜看了一眼手机,现在已经中午11点,她还有38小时,得抓紧时间了。 “秦大哥,麻烦你在车上等我下,我打个电话马上上来。” 秦隐眯起眼睛:“你手机不是停机了吗?” 童颜顿住,脸色尴尬。 “我……嘿嘿……”她的笑容愈加不自然。 秦隐摆摆手:“去吧,我等你。” 童颜看了看手里的现金,又看了看秦隐,笑得有点尴尬。 秦隐有些恼火,她这是什么表情啊,是不敢把钱放在车上,怕他拿走了跑啊? 不等秦隐说话,童颜捧着现金立刻下了车。 她站在车旁,靠着车身,回头看了眼,确定周围没人后,给邢珊拨去电话。 “嘟……嘟……” 电话里传来的冰冷机械声,童颜听不懂,但知道意思,没人接。 还没起床吗? 不应该啊。 在忙? 算了,邢珊看到会回电话的。 童颜捧了捧现金,微笑着坐上车。 秦隐发动引擎:“去哪?” “大使馆。” 秦隐气得咬牙。黑户,偷渡,果然是忽悠他的。 安全抵达目的地,她微笑着挥挥手。 “秦大哥,后会有期!” 后会无期。俩人同时在心里嘟囔。 童颜站在大使馆门口排队,手里紧紧抱着那沉甸甸的现金,回头看了一眼,那辆桑塔纳还停在路边。 人还挺好的嘛,等她进去再走,怕她被抢劫啊? 大使馆门口,谁敢抢啊! 轮到童颜进入,她简单的和工作人员对话沟通,还未来得及自我介绍,隐约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她转过身,没有看见认识的人,更没有认识的九州人。 “你刚才说你叫什么?”工作人员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 “不好意思,我叫……” 一口标准的逻语,混杂着“童颜”名字。 奇怪。 她再次转过身,声音的来源似乎是不远处在交谈的俩个男人。西装革履,一个当地人,一个九州人。 童颜内心隐隐刚到不安。 工作人员不耐烦的敲了敲桌子。 童颜立即回过神,抱歉的笑了笑:“不好意思啊,我有个东西忘在车上,我去取一下,后面的先办理。” 她匆忙走开,站在一旁低头假装看手机,等那两个男人走到门口时,赶紧跟过去。 靠近后只是偷偷瞄了一眼,立马扭头往回走,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 她看到自己的证件照片,距离不近,很模糊,但她可以肯定照片里的西瓜头是自己。 什么情况啊? 她不是黑户,也没偷渡,签证好像……过期了吗? 又是江屿搞的鬼? 不应该啊,江屿手伸这么长,都伸到大使馆来了!? 童颜小心翼翼的往外瞅了瞅,对上一名保安的脸,她尴尬的笑了笑,装作若无其事的的拿手机短信,故作淡定往馆外走。 她甚至都不敢回头,生怕行为诡异被人起疑。 她没干坏事啊! 该不会是……江正诚的死推她身上,所以要逮捕她啦? 童颜倒吸一口凉气,腿下意识地跑了起来,看见路边停靠的桑塔纳,立马冲过去拉车门。 咋打不开? 她探头看了看车内,空无一人。 她肯定不会认错车的,就是这辆桑塔纳,破破烂烂的,曼城找不出第二辆,秦隐开过来的。 “人呢?”童颜埋着头,她现在总感觉周围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她。 “嗦啦~” 一道奇怪诡异的声音从左耳传来,童颜浑身一激灵,身体僵硬的转过身。 男人手里拿着甜筒冰淇淋,舔了一口,满脸疑惑的看她:“你不是进去了吗,被赶出来了?” 童颜仿佛看到救世主,紧紧抓住他的手,紧张得语无伦次:“哥,秦大哥,你先开门,赶紧开门!” 秦隐手上拿着车控器半天没反应,她直接一把夺了过来。 解锁,开门,上车,关门。 一气呵成。 秦隐感觉头都大了,是不是他太好心,被赖上了! 他无奈的坐上驾驶位,狠狠舔了口冰淇淋,瞪着眼前的女孩:“说吧,怎么回事?” 童颜抿了抿唇,小声嘀咕:“我的签证过期了。” 秦隐往她身上左右瞅,还把她背推开来瞅瞅。 他发出灵魂拷问:“你签证在哪呢?” 童颜尴尬的笑了两声:“我不是说了,我没证件,都掉了,工作人员告诉我的。” “童颜。”秦隐神情严肃,“你老实告诉我,你来曼城到底干嘛的?还有,你是怎么来的?你去大使馆又是想干什么?” “我……”她怎么说嘛。 “你要不想说也没关系,我不难为你,你赶紧下车吧!”说着,秦隐探过身去,开她那边的车门。 “别!”童颜死死抓住门把手。 “我觉得你是个恐怖分子,跟你呆在一起我很不安全,好歹我帮过你,你可别连累我!” “我不是!你看我这样子,像是会犯罪的人吗?” “我看你特别像!” “别!秦大哥,你别开门,我说还不行吗!” 秦隐收回手,坐直身子,眼睛死死的盯着她,咬了口冰淇淋。 童颜低下头,心虚地说:“我杀人了……” 她又微微抬起眸:“你信吗?” 空气凝固三秒,秦隐立即伸手开她那边车门。 “秦大哥,你等等,你听我跟你解释!”童颜急忙喊。 秦隐停下手上的动作,但手还是放在车把上,随时准备开门。 童颜往后仰了仰:“你过去点,离我太近。” 秦隐看了下。是太近了,好歹人家女孩子,他太粗心大意了。 “秦大哥,其实……我就是被拐来的……” 见秦隐又要伸手,童颜立马叫住:“戒指就是我偷的,我现在被发现了,我害怕!” 秦隐眯起眼睛。还在撒谎,太拙劣的谎言,骗得了别人,骗不过他。 秦隐盯着她腿上的手机,一手拿起来:“借我打个电话。” 童颜想抢回手机,但又不敢动。 “密码。” 童颜张了张嘴,颤抖着伸出手:“我来解。” 秦隐把手机递还给她。 她瞄了他一眼,背过身输密码,说道:“你告诉我号码,我帮你打过去,接通了再给你。” 可疑,非常可疑。 人很可疑,手机更可疑,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冰淇淋融化的汁水滴在秦隐手上,他拿到嘴边舔了口,一双眼睛却紧盯着童颜不放。 童颜努力平复内心的波动,“秦隐,我很感谢你昨晚到现在对我的照顾,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希望你能尊重我。” 哼!又叫秦隐了,不叫秦大哥了。 她继续说:“有些事情,我不告诉你,除了不信任以外,也是对你的一种保护。” 秦隐的眉毛挑了挑,她保护他? 她的视线落在对方鼓起的裤兜上:“我知道你带了手机。” 秦隐尴尬的捂住裤兜,“我就是想确认件事。” “什么事?”问了后童颜恍悟,立马解释:“我所有的证件确实都丢了,我也绝对没有在这边做过任何违法的事。” 她信誓旦旦的说:“我只是想回国,安全的回国。但我现在不清楚,我也不确定,我到底有没有问题。” 只敢说在这边,她在国内杀了人,杀了自己的父亲。 不,她还杀了一个人…… 秦隐听了,眼神闪过一丝狡黠,“你想回国啊,早说嘛,我帮你啊!” 童颜眸光一亮:“真的?” 秦隐将最后一口甜筒塞进嘴里,边咀嚼边说:“就看你怕不怕,敢相不相信我。” 童颜咽了口唾沫,紧张兮兮的问:“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办法?” 26.葬礼 教堂 现场气氛安静而肃穆,屋内众人面色凝重,牧师缓缓走上台,开始祈祷。 牧师的声音低沉而稳重,为这场葬礼添了一份庄重和安详,亲友们低头默哀,感受着这个悲伤的时刻,偶尔可以听见悲伤的抽泣声。 “屿哥,伯爵那边已经派人追查童颜下落。”周强跪在江屿身后,小声说。 缇卡办事效率很快,深得江屿心意。 “让他查吧,查到再说。”江屿跪坐在地上,双眼闭着,双手合拳静心祷告。 “童颜那边……””周强欲言又止,悄摸睁开一只眼,确定没人注意到二人谈话,又重新闭上。 “她现在在哪?”江屿的语气带着几分冷漠。 “定位显示在大使馆。” 江屿轻笑一声:“她很厉害,主动送上门让人逮捕。” 江屿睁开双眼,清一色的黑色中山服沉重闷得很,牧师讲了老半天,哪那么多话。 有时候真搞不明白江家怎么想的,江怀之信佛神,江正诚的葬礼穿东方服饰按西方办,随他所愿。 而江屿,他只信自己。 江家三个男人,三个信仰。 “游戏还剩多久。” 周强心算迅速:“大约36个小时。” “被逮到游戏就结束了。” “那……要帮她吗?”周强眯开一只眼,揣测江屿心思。 江屿冷冽的目光扫向周强,吓得他立马两只眼都睁开,低下头连忙道歉:“屿哥,对不起,我失言了。” 江屿重新闭上眼:“暂时死不了,肚子里还有大哥的孩子,不用管。” “是。” 不过这得看小嫂子聪不聪明,会不会想到这点,利用这回事。 好像……他没告诉小嫂子别人不知道她孩子没了,忘记说了。 男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祈祷完毕,哀悼者们默默地走到灵前,为逝去的人献上鲜花。 江屿神色忧伤地走到灵柩前,在尸体胸前放上鲜红欲滴的玫瑰,在一朵朵白色菊花的衬托下,格外显眼。 “大哥,生前你最爱红玫瑰,你说那是爱情的象征,我把它送给你。” 对于江屿唐突的行为,没人敢提出异议,做法虽然不尊重祭奠,确实遵从死者生前喜好,说不上特别出格。 毕竟这场中西结合的葬礼,已经够荒谬。 江屿垂眉看冰冷的尸首,神情淡漠,唇角勾起一抹淡笑。 “大哥,一路顺风。” * 下午的气温炎热,树上的知了吵个不停,给闷热的天气更增添一层烦躁。 葬礼已经结束,江屿已经失去继续留下的耐心,收尾工作交给专业的人去办,他出了教堂立马把外套脱掉。 余光之中,他瞥见那个杵着拐杖的老人,身后还跟了一大帮子人,正往他这边方向走。 可以说是在周强按下车钥匙解锁,江屿打开后座车门,再关门,伴随江怀之呼喊声同时进行。 周强一个箭步冲到驾驶位,驱车离开时,那根阴沉木打造的拐杖,扔在后挡风玻璃上,发出“当”的一声响。 江屿回头看了眼,左手撑着头,轻笑着倚靠在车窗上。 不用想都只老爷子要拿葬礼上的事教训他,来来回回又是那两句:没文化。多看书。 周强抹了把额头上的汗,一边开车一边脱掉外套,并将车内的冷气打开,这衣服穿身上太闷了。 车内渐渐凉快起来,周强递上香烟,“屿哥,沃特过来了。” 后座的男人嗤笑一声:“动作挺快,那家伙闻着味过来的。” 江正诚昨天才死,刚办完葬礼尸体还没发臭,消息这么快就传到国外那边去,马不停蹄的飞过来。 投胎都没他快。 周强也不知道他想干嘛,他只知道沃特是个传话的,十有八九没别好屁。 “老鬼派人去接了他,把他……”周强顿了顿,脸色肉眼可见黑了下来,“们,暂时安排在酒店。” 江屿仰起头,嗤哼道:“呵。大白天的见鬼。” 这句话周强颇为赞同,自是知道江屿愿意见面。“屿哥,你看约在什么地方?” “直接过去吧,省得麻烦。”江屿按下车窗,让车内散散味。 这车里尽是一股莫名的清香,lucky的烟味都盖不住,却又好闻的很。 * 瑞斯特酒店坐落于曼城的中心地带,集客房、餐厅和娱乐设施于一体,是逻国最大的商业地标。 车停在大门口,嚣张的挡住旋转门入口,却没有保安驱赶。 电梯里,周强按了5楼的按钮,那层是全天营业的男模会所。 江屿盯着一排排的数字,他忽然笑了下,按下28楼。 周强有些不明所以,“屿哥……” 话都没问出口,就被男人打断:“闭嘴。” 周强自是不会再多话。 江屿饶有兴趣的盯着28的按钮,左手拇指摩挲右手虎口处的伤疤,脸上笑意愈发明显。 电梯门打开,一个全身刺青的男人站在那。 “屿,人已经在包厢了。”老鬼恭敬的递上一支烟。 老鬼是米籍逻裔,四十来岁,原先是米国海军上将,因犯事被解雇。来逻国后一直跟着江屿身边做事,算下来俩人认识也有十来年了。 江屿踏出电梯的那一步,蓦地停下脚步。 他低头看了一眼,微微皱眉。 啧。这玩意昨天才喂了食,没吃饱呢。 江屿转了转脖子,接过老鬼递来的香烟叼在嘴里,一抹橙红明灭。 旁边的周强感到困惑,但江屿说了那句“闭嘴”,他是不敢多问任何问题。 江屿狠吸一口烟,吐出的烟雾随着他的步伐飘散在空气。 就吸了这一口,随手丢进垃圾桶。 红万太久没抽,呛口。 推开包厢的门,里面瘦瘦高高,穿黑色西服的中年男人正品着一杯红酒,跟身旁的人打情骂俏。 他便是沃特。 靠在他肩上的那位,长得肥头大耳,那衬衣纽扣都被他的大肚腩撑得要破开,面露凶光。 这样的货色,显然不可能是在瑞斯特5楼服务的男陪侍,那会砸了场所的招牌。 这俩人都是远道而来的意大利宾客,一胖一瘦,江屿觉得他俩挺可爱,像演小品的笨贼。 看到江屿进入包厢,沃特热情地站起身,礼貌的和他说了句逻语:“屿,好久不见。” “你还是讲母语,不好沟通。”江屿看都不看一眼,绕开他径自坐下。 周强熟练的递上一根lucky香烟。 他向来无目中无人,性格乖张,却又懂礼貌得很。 沃特挂不住脸,尴尬的坐了回去,把手搭在旁边人的腿上。 “屿,我这不是还在学。”沃特转换语种,笑眯眯的说:“听说你最近也在看书?” 江屿笑了笑:“我只看古书,不看医书。” 这货早年盯上周强,想要过来搞一段露水情缘。江屿非常阔绰,语重心长的告诉周强,打死人他兜着。 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沃特被人踹爆一枚蛋,至今都不知道凶手是谁。 沃特自是听明白他这话的意思,心里不太高兴,搭在旁边腿上的手往上摩挲,转换心情。 那肥耳男相貌凶煞,神情却是娇羞的很。 “你是真饿了,吃蛋补蛋。”江屿又调侃一句,似笑非笑看了周强一眼。 周强顿起鸡皮疙瘩,眉毛拧成一团。 【鱼真的要哭了。这本来是第三卷的剧情,硬生生给改到开篇,改了近9天啊!】 27.男人的野心(加更) 沃特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但又很快恢复了正常:“小治这次跟我过来玩玩,领略下曼城的浪漫风情。” 说这话时,沃特望向身旁的爱人,眼波流转。 江屿不以为意:“曼城不养闲人,太清淡了,你俩吃不惯。” 言下之意,不欢迎,赶紧走。 拿来白兰地的老鬼正巧听到这句话,立刻走到桌前,将酒放下并打开瓶塞。 江屿微微侧过头,眉头一皱:“这里没活人了?” 老鬼笑着说:“别人我不放心。” 老鬼前几年受了伤,身子落下病根,主要负责管理江屿名下的娱乐产业,他乐此不疲给整出职业病。尽管不是他的场子,也习惯性亲自侍奉。 江屿不再说什么,睨着沃特:“过来什么事。” 知晓他怼起人你说一句,他回十句,心情好还开几句玩笑,说得不开心直接翻脸。 话题转移到正事上,沃特坐直身子,表情有些严肃说:“约翰进去了,要杯监禁十五年。” 江屿挑眉:“好事啊,打算怎么庆祝。” “他在法庭上揭发了家族的罪行,想要以此获得减刑。这个混蛋留了一手,把部分生意切断,让维勒无法插手。” 维勒是沃特的叔叔,年纪比沃特小,但辈分高。作为一个外裔旁支,他能够掌控家族的权力,这一点让江屿非常喜欢。 “所以?”江屿的眉头微微皱起,眸光骤冷:“要我去里面杀了他。” 周强立马攥紧拳头。 约翰是米国那边下的通缉,整容改头换面二次被捕。他们家族的事,让屿哥去太岁地盘动枪,算盘打得够响亮。 江屿的双眼微微眯起,指间夹着烟叼在唇角,不屑的笑了笑:“维勒是个废物啊,我高估他了。” 标准的意大利语,似乎是怕对方听不明白,提高音量,放缓语速。 老鬼捂住嘴地咳嗽一声。 维勒是黑手党二当家,现在大当家约翰下位,他坐上位置指日可待。江屿向来随心所欲,他可不怕维勒,俩人说好听就是“卧龙凤雏”。 白雾从鼻腔缓缓散开,江屿在缸里掸了掸烟灰,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果然,沃特听见他的话后,当即绷不住脸:“屿,你说过一句话,做人不能忘本……” 不等他说完话,江屿冷声打断:“我教过你们,凡事适可而止。” 已经够忙了,他不太想插手黑手党的事,会没完没了。 “维勒现在一门心思扑在个女人身上,一双手被水泡烂,枪都不会握了?他知道躺在床上抱着女人睡,享受人生,让老子去送死。” 沃特没有说话。 “你们帮派干粪吃的,一个打子弹的都不会,拿点钱就想让人卖命,我出六个亿,去把你们总统杀了,你干不干!” 沃特深知江屿是个什么脾气的人,把这事都给说出来,赶紧给他面前的酒杯倒上酒。 也是知晓江屿说这些话是在气头上,不是真动怒。这些话别说骂沃特,骂到维勒本人面前,也是受得。 “屿,维勒也知道这次事情棘手,他倒也没想让你插手。”说这话时,沃特抬眸看了一眼。 果然听见那声冷哼。 沃特放下酒瓶,继续说:“维勒已经掌握局面,生意都握在手里,只是那些小钱他看不上。他让我带句话给你。” 江屿舔了下唇,“说。” 已经是极好的耐性,若不是念及多年情分,周强恐怕已经拔出腰间的冷枪,老鬼那只粗茧的手也在死死按住周强的手。 “我们是一类人。” 安静两秒,江屿的眸子亮了下,他端起酒杯随意碰了下,似笑非笑道:“他要干嘛。” 见他脾气缓和,沃特松了口气,“就是……他要把约翰那一块垄断。” 江屿唇角笑意渐浓:“毒品啊,要哪种。” “ecstasy。” “多少?” 沃特兴奋的搓手掌,“500公斤。” 闻言,低沉暗哑的笑声男人胸腔溢出:“他吃糖呢。” ecstasy,摇头丸,是一种含苯丙胺成分的兴奋剂,人工合成毒品。 这玩意儿成本低得令人咋舌,利润却高得让人眼馋。每颗的售价不过几米元,转手一卖,身价立刻翻上十倍,甚至更高。 维勒这家伙,按公斤买货,这是打算一口吃成胖子。 “他这人一贯如此,要么不干,要么就和你一样……”沃特端起酒杯碰了江屿的杯子,意味深长道:“全部拿下。” 江屿并没有举起酒杯,他手中的烟已燃烧至尾端,直接丢了进去。 火星触碰到微黄的酒液,发出滋滋的声响,为彼时的气氛添了些许凝重。 身后的老鬼立刻递上新的香烟,用九州语很小声的在江屿耳旁说:“维勒太心急了。” 江屿扭头瞥了一眼,并未接过那支烟。 老鬼直起身不再多言。 他今天连续提醒两下,到底是担心维勒这孩子。 不用提醒江屿也明白,黑道从来与慈悲无关,家族相争是常有的事。维勒的家族内部乱成一锅粥,他想全盘拿下很正常。 没点野心的男人,江屿也不爱打交道。 只不过这量太大,黑手党被上头盯得紧,他和老鬼一样,担心的是维勒。 包厢灯光柔和而微暗,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可可香气,气氛突然就沉静下来。 烟雾缭绕之下,使得男人的轮廓深邃,他安静的坐在那,朦胧中那双寒潭般的眸子,像黑夜海面上倒映的月光,给人一种无法名状的压迫感。 沉默了几分钟,传来男人低醇而清冷的声音。 “规矩都懂吧。” 听到他这句话,沃特脸上展开笑颜:“当然。维勒已经把钱准备好,他说了一切根据你的时间安排。” “下个礼拜。”江屿站起身,语气平静:“老朋友给他送过去,叫他好好接待。” 沃特知道他这是要走,不敢挽留多坐会,生怕这位刚哄好的大爷又烦了当场反悔。每次和江屿见面,他都要冒一身冷汗,担心惹恼对方被一枪爆头。 江屿扫了眼面前浓情蜜意的俩人,嘴角一撇,嗤笑一声。 他双手插进裤兜,大步走出了包厢。 换了个房间,江屿脸色有些凝重,“货够吗?” 500公斤的摇头丸,一百多万颗,他手头的货源部分来自于江正诚留下的,具体有多少他未曾深究,但能想到没这么多。 不出所料,老鬼摇了摇头说:“我们几个仓库加起来大约只有两百公斤,加工厂也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工。” 就几天的时间,还得从几个国家漂洋过海运输过去,时间是次要的,货不够。 老鬼还是没忍住说:“维勒就是跟你学的。” 听到这句话,江屿压住心底的翻滚,冷肃道:“一个团出来的,他要没这点能耐,趁早去死吧。” 饶是见惯江屿骂人的模样,周强下意识眼珠左右瞟,忽的想起这里都是自己人,身体放松了些。 周强的想法和老鬼一致,他也觉得屿哥不该接下维勒这单。以他的了解,他深知江屿的个性,这单生意不会仅仅是因为与维勒的交情,必然还有更多的打算。 沉思片刻,江屿身体前倾,下唇包着上唇腮帮为鼓,双手交迭撑在大腿上,深邃的目光注视面前的两人。 他漾起一抹笑:“我要拿回海外市场。” 老鬼和周强对视一眼,瞬间明白意思,沉了许久的眉宇舒展开来,露出自信磅礴地笑容。 这些年来江屿跟着江正诚跑生意,亚洲地区基本掌握资讯,欧美地区也有部分客源,有些还是他引荐给江正诚的。 江屿若想做生意,就跨不过江怀之那层,私下做的那些小交易,远远不能满足他的胃口,落在江怀之手里的那些才是大客户。 但是—— 一动就会知道。 “屿哥,江正诚有货。”周强说。 他知道。江正诚死了,他那里的东西迟早都要拿走,但那些目前还在江正诚老婆那,拿过来也简单。 原本江屿并不急于这一时,毕竟葬礼刚结束,此时去闹太过明目张胆。不过维勒加快进展正好可以看下老爷子那边反应,他也能更快把以前的客源都拿回来,特别那几条大鱼。 江屿看向周强,笑意颇深:“缇娜一直想有个孩子,让缇卡把消息送过去。” 周强当即就明白意思:“今晚就有局,俱乐部闹的事缇卡恼得很。” 这事原不关江屿的事,奈何缇卡这小子黏人的很,大大小小的事都要叫上他,比亲爹还亲。 去看看戏也无法,顺带把东西收了。 江屿转了转脖子,心情舒畅了些,拿起桌上的lucky香烟盒。 周强顺势拿出火机,一时兴起聊道:“维勒这家伙挺逗,在腰间纹了身,那女的名字。” 江屿不屑的笑道:“有那么好看?” “我没见过。”周强耸肩,兴致勃勃的提议:“屿哥,咱们这次过去顺道瞅瞅。” 维勒有个女朋友,长得特别漂亮,见过女孩容貌的无论男女都会被迷到,维勒爱得不行。 这八卦是周强从老鬼那听来的,老鬼也是从别人那听的。那人之前为了一睹芳容跑过去,被揍了一顿回来,不停说好看,真好看,挨打也值得。 说得周强这铁光棍都心动了,一直想去看看没机会,到底有多好看。 江屿身子往后仰,靠在沙发上。他轻轻挑起眉梢,玩味地说:“我要是跟维勒说,我要他这个女人,他会怎样?” “他是打不过你,不过屿……”老鬼抢先回答后,笑了两声,接着说:“”你也不至于要他的东西。” 江屿抿着嘴,没说话。 瞥到右手虎口处的伤疤,不以为意的冷笑一声:“那就现在叫个女人过来。” 老鬼刚拿出手机,江屿补充了一句:“让阿文挑,得跟维勒的一样漂亮。” 他顺手拿起旁边人的手腕看时间,虎口的那道疤太晃眼,某处的躁动让他不耐烦的“啧”了一声。 这东西,这两天饿得很啊。 刚拨通电话,老鬼又听见他说:“算了。大白天的,今天出殡不吉利。” 28.偷渡? p o1 8 a g. c o m 赤日炎炎,眼前的景色让童颜有种道不明的滋味。 海浪轻轻拍打着岸边,洁白的浪花在阳光下闪烁,海滩边上停靠着几首小船,还有几艘游轮。 海风轻拂,带着些许咸湿的味道,和着海浪的声音。 “童颜,已经安排好了。明晚十一点,你就可以走。”秦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哼。哼哼。 童颜转过头,心中的疑虑让她忍不住发问:“你说的办法,就是这个啊?”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po 18 a z. c o m “没错!”秦隐双手叉腰,自信的扬起下巴:“你放心,绝对安全,不会出任何问题。” “可是……”童颜无奈地质问道:“”你不是说违法的吗?” “那又怎样。”秦隐摊了摊手,不以为然的说:“能回去就行,你人都回国了,还怕什么!” 那倒也是。 不对! “这是偷渡啊,万一我被拐了怎么办?”童颜欲哭无泪,她就说不能轻易相信人,不能被外表蒙骗。 ‘童颜啊童颜,你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小时候咋没给你了糖果,把你拐到山区给人做童养媳呢!’ 似乎看出她的想法,秦隐轻轻拍打她的肩膀,宽慰道:“不用怕,两边都有人接应,你就放心大胆的回国,我绝对不会卖你!” 童颜双眼微眯。把她带到不知道哪的海岸边,一艘船运出去,他现在说这话,他自个信吗? 秦隐正面对着童颜,双手搭在她肩上,眉宇紧蹙,浩气凛然。 微热的海风吹拂,男人的发丝飘絮。 他一脸严肃道:“实不相瞒,我的身份不仅仅是个保安,其实我是——” 不远处的海面上有海鸟飞翔,跟童颜一起耐心看这人演讲。 他清了清嗓子,低声吐出三个字:“特种兵!” 鸟儿的啼叫声清脆悦耳,似乎是在为这人精彩绝伦的故事,鼓舞欢呼。 然后故事并没有就此结束,只见这人右手握紧拳头,锤了锤自己的胸脯。 他正义凌然的说:“我来曼城是为了锄强扶弱,拯救这片土地,救平民百姓于危难之中!” 中二男。编的真好,不去说书可惜了。 童颜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眨动,只有她自己知道,这是她独创的翻白眼。 这人突然一巴掌拍在童颜肩膀,吓得她一激灵,肩膀好痛。 他还在说:“我还有更大的一个身份,非常至关重要的身份!” 好好好,什么高级身份,说出来听听。 “我……”秦隐凑到童颜耳旁,感觉不对劲,又换到另一边。 哪边来着。 童颜无语的伸出左耳,还挺配合的。 “是卧底。”小到几乎没有音调的三个字。 童颜瞳孔微张,顿了一秒便恢复平静。 她看见这人笑容非常灿烂,仿佛在说:怎么样,吓到了吧! 于是她礼貌的回敬对方一个灿烂的微笑。 “嘿嘿!”秦隐傻呵呵的乐出声。 “呵呵呵!”童颜被他的笑声感染,也跟着笑了起来,接着她说了句:“好巧啊,我也是。” 秦隐脸上笑容骤失,眸色幽暗,冷冷的盯着她 童颜却依旧保持着微笑。怎么,他还不相她吗? 好巧哦,她也不相信他这番鬼话。 “童颜!”秦隐突然厉声叫她名字,且非常大声。 她又被吓得一哆嗦。搞什么啊,那么严肃正经,让人紧张兮兮的。 “你是不是不相信?”秦隐正儿八经的问,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 “对啊。”她淡淡的回答,甚至斜勾起嘴角,满满的鄙视。 秦隐气得咬牙,太阳的照射下,他得脸更加黑得发亮。 童颜脑筋一转,笑嘻嘻的说:“秦隐,要不你跟我一起坐船回国,我就相信你说的。” 秦隐摇头,转身往小破屋走:“我又不打算回国,晚上要上班呢。” 看吧,骗子。 童颜在后面追上他,讨好地说:“我不会逻语,你不在我没有安全感。” “船上有九州人,你不用担心语言不通,我现在教你几句常用语。”秦隐推开屋门。 “那倒不用这么麻烦。”她以后又不会来了,不需要。 童颜定睛一看,屋里是一对中年夫妇,还有个七八岁大的小孩,当地人。 秦隐向童颜伸出手。 童颜眨了眨眼,不明所以:“干嘛?” “我帮你安排船回国。找人打点都要钱的,十五万,你得付钱啊!” 童颜紧紧抱住怀里的袋子,眉头紧皱:“我并没有没说要上船。” “嘿!”秦隐双手叉腰,不满地说:“是你说想回国让我帮你的,现在一切都安排妥当了,你临时变卦啊!” “你也没说是偷渡回去啊!我哪知道你安的什么心,这船一开走,我也什么都不知道。万一是往北部开,把我腰子割了咋办!” 说的有道理。 秦隐扯开裤腰带。 童颜大吃一惊,连连后退:“你干嘛?你要干什么?这里还有小孩在呢,你脱裤子嘛!” 秦隐抬头看了眼童颜,又看了眼小孩,背过身解腰带,把手伸进去摸索半天。 裤子内里有小口袋,秦隐从里面拿出样东西,转回身,张开手掌。 一枚圆形的红色徽章,金色镶边。 还真别说,这俩人可能上辈子是兄妹,藏东西的方式一毛一样。 “这个你拿着,等到了岸边,就把徽章交给那边的人,他们自然会明白其中的含义。”秦隐轻声告诉她。 童颜满脸嫌弃的拿起徽章端详,徽章跟国徽的图案一样,但要比市面上买的做工精美。 最主要的是,逻国境内是不允许有别国徽章出现,被发现要枪毙的。 童颜看了眼屋里的一家三口,他们也在看她。 “自己人。”秦隐解释,指着男人说:“就是他给你安排船离开,放心。” 童颜挑了挑眉,把徽章放进裤兜。 “多久能到岸?”童颜问。 “不起风浪的话得三天。” 这么久。不过她人离开逻国,江屿就拿她没辙,也算是游戏成功过关。 童颜推门而出,走到海滩边坐下,目光投向了无边的海洋。 秦隐拿来两瓶橘子汽水,在她旁边坐下。“回去后你打算干嘛?” 童颜将被海风吹乱的发丝挽至耳后,淡然说:“不知道,应该会去读书吧。” 秦隐用牙齿咬开瓶盖,递给她,“读书好啊,女孩子就该多读点书。” 童颜一脸嫌弃,摆摆手,“我不口渴,谢谢。” 秦隐把汽水瓶插进沙滩里,阳光的照射下,橙黄色的液体波光粼粼。 他同她一起眺望大海,问:“回去之后,你还过来吗?” 童颜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她想,离开这个地方之后,这辈子都不会再来,也不敢再来。 回顾这一年以来经历的一切,仿佛是一场现实的梦,一分钱没捞到还弄得遍体鳞伤,恐惧大过快乐。 但似乎……她并未有过真正的悲伤。 就是想家,想妈妈。 好在,终于可以离开了。 童颜轻轻叹了口气,又伸了个懒腰,她微笑着感受风浪。 在阳光下,大海呈现出令人瞩目的蓝色,海风吹拂她的秀发,和平与自由的感觉扑面而来,郁结已久的心渐渐舒缓。 【吼吼!小叔的草图出来鸟~】 29.逻国的王 邦达冷血无情的离开后,邦奇仿佛被恐惧钉在了原地,不停地磕头道歉。 畏惧的哭声中,求饶的话语含糊不清,整座大厅都在回荡。 耳朵吵得很。 烟酒味的空气里突然多了股腥骚的气味,只见黄色的尿液从邦达裤裆里流淌出来,在米白色的大理石地板上晕开。 看到这一幕,缇卡大叫一声,满脸嫌恶的把腿抬高,生怕鞋底沾上污垢。 “啧。”江屿嫌弃的皱眉,食指碰在鼻翼下,别开眼睛不忍直视。 就在这时,周强拿起桌上的西餐刀,面无表情地走过去。接着他胳膊用力扼住邦达的脖颈,使其张开嘴。 手起刀落,一坨带血的黑肉从邦奇的嘴里掉落在地,大量血液从口腔涌出。 邦达还未来得及叫唤一声,便被周强迅速捏住下颌,强行闭了嘴。 邦达痛苦得全身抽搐,喉咙里发出咕噜的下咽声,不一会眼珠翻白。 江屿抬起眸瞥了眼。 周强这才松开手,给对方喘气的机会,他双手血淋淋的回到原位。 就在邦达舌头被割下的同一时刻,旁边的侍女惊吓过度,手里的醒酒瓶没拿稳,碎在地上炸开绚丽缤纷的玻璃花束。 大厅里酒香四溢,与血腥味交织在一起。 缇卡没被周强的举动吓到,反倒被身后的炸裂声惊得一屁股弹起来,还以为有人开枪。 他差点摔倒,好在江屿扶住了他。 缇卡转过头,看见那侍女跌坐在地,惊恐得瞪大双眼,脸色惨白如纸。 他指着侍女,对旁边的侍卫大吼:“把她拖出去解决,竟然敢把我的酒打碎!” 感情是心疼酒。 江屿拦住他,劝慰道:“缇卡,我酒庄里有瓶1945年的罗曼尼康帝,提前送给你。” 意思就是,缇卡袭爵势在必得,这是贺礼。 缇卡两眼放光:“哥,那多不好意思啊!” 嘴上说不好意思,心里想要的不得了。 江屿头微微一瞥,笑着说:“今天见的血够多了,别跟小姑娘置气。” 缇卡笑容猥琐,心里会意。 他摆手撤回侍卫,严肃的对侍女说:“今晚你跟我哥走,表现好点,别给宫廷丢脸!” 江屿愣住。怎么就跟他走了? 缇卡又瞅了眼地上躺在血泊中,捂嘴抽搐的男人,对侍卫挥挥手:“快,把他拖下去找个医生治治,可别死了!” 酒没了,大厅还一股血腥味和尿骚味,饭自然是也吃不下。缇卡和江屿说了几句体己话,便送他到门口挥手告别。 临走时告诉江屿,俱乐部的生意以后由他负责,侍女是他的了。 意料之中的事,只是平白无故多了个女人。 出了城堡。 侍女担惊受怕的跟在江屿身后,见她要跟着坐上车,周强一把扯起她的衣领拽开。 “你不用跟着了,该干嘛干嘛。”周强说。 侍女扑的一下跪在地上,双手合十恳切的求饶:“先生求求您别赶我走,爵爷让我跟着您,我回去会死的!” 周强毫不留情告诉她:“你跟着我们也会死。” “我不想死!”侍女转身对车内的男人大呼:“江先生,求求您救我,我什么都可以给您,您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周强不耐烦的说道:“我说你这人听不懂人话啊?屿哥刚才是怕你死的太惨,顺嘴帮你一下,你现在还赖上了!” 车内的男人摇下车窗,右手搭在车窗上,神情冷漠打量她。 他问了句:“哪国人?” 周强突觉惊讶。屿哥不会真看上这妞了吧,长的是还可以,但不符合审美啊。 何况还是王室里的侍女,是个危险品。 侍女心里燃起新生的希望,她挪到车前,泪眼汪汪的看里面矜贵的男人。 她挤出一丝笑:“逻国的。” 这副漾着泪的样子,似曾相识。 “多大了?” “满20了。” 他眉毛轻轻一挑,脑子里立马闪过一张顶着西瓜头的,稚嫩小脸。 小嫂子也是20岁,不过还没满。 夜晚的路旁的灯光星散照在男人俊脸上,他的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一抹浅弧,眸里漾起粼粼笑意,愈发亲切迷人。 他垂眸凝着面前的人:“会做爱吗?” 陡然听到这么大胆的话,侍女微微一怔,脸颊泛起红晕,双腿竟不自觉的摩擦。 “会。”她目露春色,笑盈盈的说:“我会伺候好先生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伸向车窗,试图触摸那肌肉线条流畅的手臂。 江屿的眸色黯了下来,脸上笑容骤失。 他把手收回车内,切换成九州语,语气冷淡:“让她坐前面,送俱乐部。” 周强心领神会,拉开副驾驶的门,眼神示意她上车。 他就说嘛,屿哥不喜欢白幼瘦。 侍女心里感到一阵失落,又觉得奇怪。 她不敢多问,老老实实的上车。 …… 黑色的奔驰大G高调停在不夜城俱乐部大门口。 夜晚是人流最旺的时刻,不乏有着装暴露的女人进出,还有些做皮肉生意的小妹妹,被相貌不堪入目的豪佬搂着。 看见豪车上下来的男人,她们立刻两眼放光,故意扭动腰肢凑了上去。周强立马伸出手臂挡住,给了个冷冽的眼神。 作为一名修养良好的绅士,今天心情还算不错,江屿礼貌的对她们笑了笑,这让她们更加激动。 只是跟在男人身旁的保镖太凶,又看见门口那个双臂刺青的大叔,气势汹汹的跟旁边的打手示意,她们害怕的立马散开。 江屿冷不丁的说了一句:“质量真差。” 老鬼瞥了她们一眼,笑了声:“那是比不了自家的场子。” 接着他把车钥匙恭敬的交给江屿,又说:“屿,车子给你洗好开过来了。” 现在俱乐部归老鬼管辖,他老早就在门口等着,看到这种场面不由得鄙夷。这地方太没规矩。 要不说江屿对这里势在必得,早早就把里头原来的人马换了,无需整顿立马就能接手。 昨晚江怀之打电话叫他回去,叮嘱他第二天江正诚的葬礼不能出差错,装也得好好装。 江屿办事多有效率啊,人才死了两天就安排妥当,像早就预料好的。 原本昨天开着跑车来俱乐部的,担心太张扬,临时换的车回老宅。 看看他,多上心,装的多体面。 江屿欣慰的拍了拍老鬼大的肩,眸光温柔,轻声说:“辛苦你了。” 老鬼顿起鸡皮疙瘩,尴尬的笑道:“屿,你跟我还是别这样。” 男人恬不为意的笑了声。 老鬼和江屿认识很多年,饶是见惯他平日里什么模样,突然温情很不适应,心里发怵。 江屿接过车钥匙,按下按钮。不远处停靠的一辆银黑色的世爵c8,发出解锁声。 他笑着走过去。 周强把侍女扔给老鬼,用英语交代几句,让她就就在这里做事,好好调教。 侍女虽然听不懂,但也知道大概情况,顿时慌了。她想往江屿的方向扑,却被老鬼身旁的打手死死扣住双臂。 周强警告她:“好好工作,你就不会死。” 侍女茫然的看向不远处的那个俊逸的男人。 他抬腿迈进跑车驾驶位坐下,骨节分明的双手随意搭在方向盘上,随后他点了根烟不紧不慢的抽了起来。 张扬的车型,暗系却不单调的车色,与他懂礼貌的性格颇为相融。 暧昧的玫红色灯光打在男人身上,指间星火点点,周身蕴起白色的烟雾。 朦胧中,从他紧绷的脖子到结实的手臂,都散发出一股慵懒的和清冷的气息。 那好闻的焦香味熏了过来,愈发叫人迷失心神。 侍女看见男人微微扬起下巴,转过头看了她一眼,唇边噙着一抹笑。 对上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深邃黑眸,她不由得心中一颤。 恍惚间她知晓自己这是从一个地狱,到了另一个炼狱。 吸完烟,江屿发动引擎,轰鸣声的巨响让他心情愉悦,他惬意的吹了声口哨。 “强子!”江屿大声叫他,“上车。” “好勒!”周强屁颠颠的跑过去。 难得屿哥今天心情畅快,得好好感受下刺激。 老鬼跟在后面,问了句:“屿,不上去坐会?” 江屿睨了他一眼。 周强没好气的把手里的烟盒扔了过去,连连摆手,恼道:“走走走!屿哥先带我兜一圈,一会过来!” 老鬼接住烟盒,笑着说:“好好好,庆功酒等着Boss来开啊!” 接着,老鬼挥手示意周围的人赶紧让道。 江屿猛的踩油门。 车子尾部冒出一股浓烟,向前冲刺。 周强安全带都没来得及系上,那188的大高个差点给甩飞出去。 30.运气不会总那么差 繁华都市的霓虹灯闪烁,车辆不时在街边驶过,呼闪而过的车灯就像流星,与车子鸣笛声,和远处的喧嚣声形成一场城市的狂欢盛宴。 世爵c8像一条桀骜不驯的黑色恶龙,在马路上肆意疾驰。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就是宣告胜利的呐喊。 轮胎与地面剧烈摩擦,发出刺耳的尖叫,几次要与旁边的车辆相撞,都被男人敏捷的反应和熟练的操作闪开。反倒是旁边的车辆因猝不及防的刹车和避让,碰撞在一起,造成火花四射。 城市盛宴送来庆贺的礼花。 男人愈加亢奋,油门踩到底加大码力,速度如同黑龙般狂傲不羁,让人仿佛置身于激流勇进的洪流中,尽情释欲念。 “强子!” “屿哥!”周强脸上溢出灿烂的笑容,他张开双臂,感受疾驰中心跳加速的快感。 “老子就是逻国的王!”江屿嚣张的在马路上宣告。 “对!”周强仰起头,对夜空高声呐喊:“屿哥就是逻国的王!” 江屿稳握住方向盘,右手则搭在周强的肩上,“你是我的人,只要有我在,你就可以在这片土地上为非作歹。” 周强心中涌动着暖流。他深知屿哥今晚只想盘下俱乐部,并没打算把事情闹太僵。 他割下邦奇的舌头,实际是自己心里头的怨气,而屿哥放纵他的行为,也是为了替他出口气。 邦奇那王八羔子,竟然说他是个什么东西? 操! “我是王的男人!”周强倾身半蹲倚靠在车前,双掌撑住,对着夜空大吼。 江屿闻言,毫不客气的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表情怪异且愤怒:“滚你妈的,老子取向正常!” 周强委屈的揉脑袋。 “坐好!想被甩出去?”他用最凶狠的语气,说出关心话。 跑车腾空划过一段后,车身在马路上一个侧转,随着一道尖锐的摩擦声响彻天际,有惊无险的停靠在路边。 江屿叼上一根烟,周强熟练的燃火,顺带给自己也点上一支。 “几点了?”江屿问。 周强看了眼手表:“哟,快十二点了。” “问下那边,小嫂子现在人在哪,被抓没。” 周强拿出手机,拨通电话后询问。 “手机定位显示在哪?” “……” “什么!她怎么跑那边去的?” “……” “行,我知道了。你继续盯着,要是有动静立马给我电话。” 挂断电话,周强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江屿笑着打趣:“已经死了?” 周强摇头,眉头紧皱:“童颜她……在海湾边界。” 听到这话,男人的俊眉忽而一蹙,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上船了?” “还没,估计是打算偷渡回国。” 空气仿佛凝固,周遭一片漆黑,只有香烟飘起的烟雾在车灯的照射下格外晃眼。 江屿突然闷声一笑,紧接着笑出声,声音爽朗清脆,却令人发怵。 周强懵了,不明白屿哥为何会对童颜机将离开的消息感到如此可笑。 “屿哥,要不要让人……”周强小心翼翼地问:“把她抓回来?” 江屿收起笑声,侧身靠在座椅上,嘴角仍挂着笑意:“干嘛抓回来。” 周强明意的点头。看来屿哥从一开始就认真和童颜玩这场游戏,走就走了,无所谓。 “你不觉得,小嫂子挺厉害的。” 周强咽了口唾沫,“厉害。” 确实厉害,竟能从大使馆安然脱身,又神奇般出现在边界,这跟玩瞬移似的,估计再过一会就乘船出海了。 江屿转动脖子,“你来猜猜,谁帮她送到别界的?” “没让人盯着,那边不知道。”周强耸肩,想了想后说:“不过她是细作啊,肯定是和她一起的人。” “阿坤和邢珊咬死她不是,江正诚都说不是,她还哪来的人。”江屿的目光定格在右手虎口处的伤疤,小小的牙印,有点难看。 周强也百思不得其解,之前调查童颜时,所有线索都已查清,没有遗漏。童颜在这边熟识的人屈指可数,而现在死的死、抓的抓,没人了。 就连国内疑心的那位也给杀了,这段时间盯童颜很紧,没有发现新人接应。 难道童颜真的凭运气,用卖掉戒指的钱找到途径,遇到带她坐船回国的人? 问题的关键是,童颜不懂逻语啊! 想到这,周强灵光一闪:“屿哥,会不会是童颜被骗,这船说不定是开往别的地方。” 江屿吸了口烟:“去查查,今明两天出海的船只里,有没有去九州国的。” “是。” “没有就随她去,要是有……”江屿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就怕小嫂子舍不得曼城,又跑回来。 江屿弹掉烟蒂。 随着一道震耳的轰鸣声,跑车驶离僻静的无人小道。 * 曼城海湾边界,宁静的天空漆黑一片,几颗星星从云缝里闪烁,偶尔传来浪花涌上岸的声音。 “童颜,时间到了,出发吧。”秦隐递给她提前准备好的背包,里面装着日用品、饮用水和干粮。 还有一把锋利无比的匕首。 童颜背上包,看着眼前破旧的轮船,不禁有些担心。 现在是凌晨两点,原定的时间是今晚十一点,童颜害怕夜长梦多,又不想跟一群人挤在一艘船的集装箱里。于是她把所有的钱都给了秦隐,只留了一万元应急,让他安排单独的船只送回国。 若是对方嫌钱少,等她安全回到九州再补上,多少都没问题。 拿钱办事,秦隐也不含糊,只是这船不见得比游轮好到哪去。 负责开船的就是之前屋子里的男主人,护送她的是位16岁的混血少年,从小生活在曼城,九州语说的不好,勉强能沟通几句。 秦隐把童颜扶上船,认真叮嘱:“你会游泳对吧?” “嗯。” “万一啊,我是说万一。”秦隐说:“海上起浪,船翻了,你就赶紧往岸上游,船上有救生衣。不过这几天的天气挺好,应该没事。” 童颜笑了笑:“大哥,要是真起浪,不等我游到岸边,就被卷进海底了。” “也对。”秦隐抓住她的手往回拉,“你还是等晚上的游轮吧,这小船不安全。” 童颜抽出手,“我都敢孤身一人和他们走,还有什么好害怕的!” 她是一刻都不想呆在逻国,就怕被江屿逮走。 拗不过童颜,秦隐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这是我号码,你背下来。回国第一时间就打给我,出意外也要打给我。” “哦,我存手机里就行。”这么长一串数字,她哪记得住。 秦隐按住她的手:“你手机不安全!” 童颜愣住,奇怪的看他:“你怎么知道我手机不安全?” “我猜的。”秦隐晃了晃眼球,“你不是不肯借给我打电话吗,我就想你手机可能被监控了。” “哦。”童颜点点头,把手机塞回裤兜里。 “这边离国内有一千多公里,船开过去可能得要个五六天才能到。中途会经过几个地方停靠加油,我都写在本子上,你到一个地点就给我打电话,知道吗?” 童颜感动的点头,相信他不会有错。 接着,秦隐指着船上的两个男人:“他们两个你放心,不会对你图谋不轨。要是真要对你干点什么……” 他咽了口唾沫,“你忍忍吧。” 最后四个字声音说的很小,她听见了。 童颜脸色瞬间变得不好看,紧皱眉头:“我们有句古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没错!”这小乞丐还挺上道。 “他们若是敢对我图谋不轨……”童颜仰起头,厉声厉色:“我就拿你给的电棍打死一个,再拿匕首捅死一个!” “没错……”秦隐笑容骤失,反应迅速:“诶?不对!” “你放心!”童颜打断他,“死我也拖两个垫背的,我不亏!” 秦隐嘴巴张张合合,一时语塞。 他摆摆手:“行吧,反正他们不会的。你赶紧上船,提前祝你回国快乐!” 童颜微微一笑,拥抱秦隐:“秦大哥,谢谢你,你是我在这个国家最后信任的人。” 她所有的希望赌在秦隐身上,左右都是死,没什么好选择的。 秦隐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一路顺风。” 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 童颜坐在船上,看到岸边男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黑夜里,不由得舒了口气。 她拉开背包拉链,找出笔记本刚翻开,一道白光打在她面前。 童颜抬头看了眼,是混血青年拿来手电筒给她。 “谢谢。”她接过手电筒,照在笔记本上仔细阅读。 确实如秦隐所说,记录了这次航线会经过的时候地方,还担心她不明白,画了个简单的航线图。标注倒是很详细,大约多长时间到达哪个地方,都写得清清楚楚。 有一页纸上,潦草的字迹写着:童颜,谢谢你对我的信任,我没有骗你,我真的是特种兵,这艘船会把你安全送回国。 回国之后你要好好生活,不要再来曼城,想感谢我的话就替我回老家看下我女朋友,帮我带句话。告诉她我在这边一切安好,她要是遇到好的男人就嫁了,别等我了,不值得。 哎……也不知道这几年她过得怎么样,一直没赚到钱都不好意思回去,我把地址写给你。 谢谢啦! 九州万岁! 最后四个字写得很工整,话语下面是一个对她而言比较熟悉的地名。确实是北城某个村庄,离她老家还挺近的。 末尾处有一个签名,对比前面潦草的字迹,这个签名非常娟秀整洁,不像是“秦隐”两个字。 可能是艺术签名吧。 童颜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凌晨三点多,已经出海一个多小时了,这感觉好不可思议。 “小姐姐。”青涩的声音唤了她一声,“我叫秦天柱,你叫什么?” 瞬间,童颜的眉头皱成“川”字。 她耳朵没听错吧,叫啥? “你……”童颜忍不住确认一下,“秦天柱?” 秦天柱点点头,露出两颗小虎牙:“阿隐哥给我取的。” 这名字取的……确实符合秦隐中二的性格。 童颜笑了笑:“我叫童颜,颜色的颜。” “小颜姐,你也是被拐来卖到逻国的吗?”秦天柱突然问道。 童颜微微一愣,反问他:“你为什么这么说,你是被拐来的吗?” 秦天柱摇了摇头:“我是贫民窟的孤儿,一年前偷阿隐哥的钱包被他逮到……” 他指着前面开船的男人:“他让阿乒叔收留了我。” 童颜上下打量他,长相一看就是逻国混得多,口音很奇怪,但说话很利索。一点都不像秦隐说的“从小在曼城长大,能勉强和你沟通几句”。 大抵是体内有九州人的血统,语言学的快吧。 秦天柱又说:“阿隐哥经常会送那些被拐来的孩子回国,你可真幸运,能遇见阿隐哥。” 他的话让童颜心中感触很大,不管是不是有意描绘秦隐正义的形象,她现在竟然选择坐上这艘船,就不会后悔。 就算是被骗了,把她卖到别的魔窟,结局和留在逻国等死没差别。何必不赌一回,说不一定这次就赌对了呢? 人嘛,不可能运气总那么差! 童颜右手托着下巴,望着漆黑一片的大海:“是啊,我真幸运。” 回想起这段时间里发生的种种事情,原以为第二次踏入曼城就永远没法离开,现在感觉就像在做梦一样。 终于能回家了。 31.最后的回忆1 自那认识刑珊之后,俩人便没有联系过,她只说让童颜等电话。 第二次见面是江屿的生日会上。 童颜原本不打算参加,之前江正诚打聋她一只耳朵,还有后面发生的事历历在目,她心里实在害怕。 可江正诚说,她闷在家太久,该出去转转。还说江屿新谈了个女朋友,和她是一个地方的,俩人还认识。 童颜立刻想到是邢珊,好奇心驱使下,她参加了江屿的生日宴。 现场很热闹,人头攒动。 无论见到多少次,江屿始终是那副文雅中带着些流氓的模样,他远远的站在那,就能吸引无数女生的目光。 当天他穿着一套白色新唐装,看似清心寡欲,却在喧闹的酒吧狂欢。 他还神里神经的整了把折扇,扇面上用毛笔写了个大大的“屿”字,歪七扭八的一看就知道出自他本人之手。 流氓二世祖装斯文,真是癞蛤蟆跳悬崖,想当蝙蝠侠。 邢珊笑盈盈的坐在江屿的身旁,亲昵的挽着他的胳膊,打扮得很性感,全身上下都是名牌。 跟之前完全判若两人,刑珊就像她来曼城之后的变化一样,在金钱的诱惑下,身上透着两个字:虚荣。 那时,阿坤还活着。他和邢珊似乎很熟,俩人在玩骰子喝酒。 一杯橙红色的酒出现在童颜眼前,她抬头,与江屿那张迷人的笑脸相对。 他晃了晃酒杯,语气轻挑:“小嫂子,今天是我生日,你还没跟我喝酒呢。” 童颜端起桌上酒杯,轻轻的碰了下杯,然后随意抿了一口。 江屿轻笑一声,捏她的脸,“敷衍我也得有个态度,养鱼呢?” 童颜抿了抿嘴,心里饶是不满他这浪子行为,心不甘情不愿的把杯里的酒喝完。 他倒也没刁难,继续去跟一群男人喝酒。 自从邢珊告诉她,江屿送她回国没安好心,实际是利用她藏毒,她对江屿一点好印象都没有。 应该说,原本不好的印象,更加差劲。 “小玫瑰!”刑珊醉醺醺的揽住她的肩,把酒杯塞到她手里,“来,我们喝酒!” 童颜感到很不舒服,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江屿,他和江正诚在划拳,并没有注意到这边。 那时候她也认为江家兄弟感情深厚,论起演技,他比她好多了。 当童颜刚想开口询问之前的事,邢珊截住话头:“你会玩骰子吗?” 她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会一点点。” “那你去跟他玩!”邢珊指着阿坤,撅着嘴:“我玩不过他,你来替我报仇!” 原本想拒绝,但阿坤已经拿起骰盅开始摇动,想到彼此的身份已经明确,她也就顺水推舟地玩了起来。 五局过后,阿坤赢了三局,童颜喝了三小杯洋酒,脸上开始泛起红晕。 她的酒量并不好,但也不算太差。这点酒还不至于让她醉倒,毕竟在来逻国之前,她在酒吧受过磨练。 “不玩了!”阿坤把骰盖随意扔桌上,“一点挑战性都没有,大哥和二哥女人都缠着我,我可不想在挨揍。” 说完,他就跑开泡妞去了。 刑珊似乎喝醉的样子,双手环住童颜的胳膊,醉眼朦胧:“小玫瑰,你扶我去上厕所好吗?” 童颜扭头想找江屿,而脖子处的手劲紧了紧,她立马会意,把刑珊扶起来。 “你们干嘛去?”江正诚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童颜心猛地一颤。 “大叔,她有点喝多了,我送她去洗手间……”她小心翼翼的抬起眸,“可以吗?” 江正诚没有在意,笑着摆摆手,“去吧,小心点啊!” 她紧张得心跳如擂鼓,头都敢回,快步往洗手间走。 邢珊忽然把手伸进她领口,脸上的笑容带着几分妩媚,她嘴唇几乎没有发声:“想办法把东西放到江正诚身上。” 童颜立刻将她的手推开,捂住胸口有些生气:“你干嘛摸我胸啊!” 她的胸里被塞进一个硬硬的小物件,不难猜测是跟窃听或追踪有关的东西。 “哎呀,干嘛这么小气呢?”邢珊张开手,挺起胸脯,带着醉意靠近她,“来,我让你摸回来!” 童颜边摇头边后退,撞到人。 她转过身,立即道歉:“对不起……” 当她看到眼前的人,声音戛然而至,心脏骤停半拍。 男人漆黑的眼眸染笑,视线落在她双手捂住的地方。 童颜心慌得咽了口唾沫,额间冒出一层薄汗。 邢珊立马扑了上去,挽住江屿的胳膊,整个人娇滴滴地靠在他怀里。 “亲爱的,你是不是太想我?都跟到厕所来了!” 江屿皱着眉,“你喝醉了?” “我没醉!”邢珊摇了摇头,然后抬起手臂,手指向外面,“我们继续去喝酒!” “你不是要上厕所?” “啊……对,我都忘了。”邢珊撒开他的胳膊,笑了笑:“那你在门口等等我,我很快出来!” 说罢,刑珊便往女厕所走。 进去后她又探出头,语气带着挑逗:“要一起吗?” 江屿不耐烦,“快点。” 邢珊撅着嘴,闷闷地缩回头。 狭窄昏暗的走廊里,暧昧的氛围灯下,童颜和江屿面对面站着,尴尬的气氛弥漫在两人之间。 她赶紧跑进女厕所,推开一扇空着的门进去。 不料一个健壮的男人突然从身后搂住她的腰,用手捂住她的嘴,接着他另只手关上门,并上了锁。 童颜惊恐得瞪大双眼,思绪还未来得及整理,对方的手就已经抚上了她的小腹。 她穿着牛仔短裤,上半身是一件娃娃领的雪纺衫,特别是那三粒扣子的衣领,添了几分甜美。 江屿的手指在她的牛仔裤扣子上轻轻滑过,她用两只手紧紧抓住他的手臂,试图用尽全身力气将他推开。 然而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无法撼动他分毫,无可奈何的由着他将手探进里面,肆意摸索。 隔着内裤摸完还不够,江屿竟然用手指挑开那层布料,试图侵略更深。 童颜立刻弯下腰,膝盖弯曲,身体不停地扭动进行反抗。 江屿紧贴着她的左脸,呼出的气息炽热:“别动。” 男人温热的手掌穿过薄薄的蕾丝布料,她清晰的感知到,他那覆茧的指腹在阴户的每一寸抚摸。 先是前面,之后顺着肌肤的轮廓抚向屁股,在软嫩的两瓣臀肉揉捏。 似乎意犹未尽,他又把手绕回她的私处,用两指轻轻拨开阴唇,探入一根手指。 “唔!”女孩的身体竭力扭动,隔着粗织面料不断蹭着男人那根东西。 耳旁男人的呼吸沉了下来,环绕她腰的手臂紧了紧,中指里穴道里摸索,一点点往里深入。 手指触摸到花心,女孩嘴里溢出声娇哼,身子微微颤抖,下腹流出黏稠的汁水。 江屿怔了一下,微微侧眸,看见她眉心紧皱,泪水从紧闭的双眼中流出,接着在脸庞上缓缓滑落,最终滴落在两人紧贴的脸颊之间。 他咽了咽口水,微凉的唇轻轻碰掉那几滴泪,没在继续更过分的动作,把手从她下面抽离。 他垂下眸,拇指与中指触碰,细细捏了捏。 看到女孩独有的黏腻液体,在粗粝的指腹上拉出一条透明的银丝,男人的眼神瞬间暗了下来。 他没有发出音调的轻笑一声,随后继续用那只宽厚的大手抚上她的盆骨,顺着轮廓一路往上,在她小腹上温柔的抚摸。 那里没有任何布料遮挡,她的腰又细又软,他的手指上还有她不经人事流出的汁液。 温温的,触感过于真实,童颜忍不住身体缩瑟,“唔~” 语调弱弱的,又过分矫揉。 江屿谑笑一声:“不至于吧,这么敏感。” 32.最后的回忆2 童颜顿时脑海眩晕,呼吸都停滞了。她用尽全身力气挣扎,扭动腰肢,双腿不停上下跳跃。 这一下又一下的大幅度乱蹭,惹得男人小腹一紧,差点哼出声。 旁边上厕所的人听到了声音,拍了拍隔板,“美女,你没事吧?” 童颜心一惊。 是邢珊,可太巧了! 邢珊的男朋友和她在“偷情”! 童颜不敢再蹦跳,被施了定身法似的,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灼热的吐息撒在她的脸上,她清晰地听到邢珊拉上拉链的声音,接着是冲水声。 门开了,邢珊在外面呼喊“小玫瑰”,“亲爱的”,最后她的声音渐渐消失。 而这些声音,都在江屿肆意妄为,不知廉耻的骚扰下,童颜感觉快要窒息。 他的手不停地摩挲她柔软的小腹,接着抚上她的右胸,他还不忘嘲讽一句:“海绵挺厚啊。” 童颜紧闭双眼,指甲深深地刺入他的手臂,留下了一道道血痕。 而江屿却像感觉不到疼痛似的,毫无反应,甚至把手探入内衣里,揉捏那团圆润的乳肉。 “真小。”他又嘲讽嘲讽这么一句。 接着男人的手从衣服里抽出,手指熟练的解开她衣领的纽扣,顺着滑嫩的肌肤摸入她后背,妄想解开她的内衣。 童颜的心口猛然一颤,嗡嗡作响的头脑瞬间清醒。她将左手伸至背后,凭直觉一把抓住对方的命根。 手心用力,紧抓不放。 “唔!”江屿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捂住她嘴巴的右手下意识松开。 死变态,竟敢羞辱她! 江屿眉头深陷,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咬得很用力,血腥的气味在口腔环绕,几乎要扯下一块肉来。 见她迟迟不松嘴,男人怒火瞬间爆发,他腾出左手,紧紧掐住她的下颌,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疼痛的驱使下,童颜立刻松开了嘴,接着被江屿扳正身体,抬手就是一巴掌。 她下意识害怕地低下头,闭上眼睛。半晌也没感觉到巴掌落在脸上,又缓缓睁开眼,对方那只鲜血淋漓的右手映入她的眼帘。 童颜缓缓抬起头,与他双眸对视。 男人眼中带着玩味和挑衅,嘴角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笑。 童颜内心猛地一颤,惊恐与羞愤交织,连掉在地上的牛仔裤,都没有捡起来穿上。 他看见她那微微颤动的眼眸,晶莹的泪水从眼角滑落,而她的小脸蛋被他捏得红扑扑的,五根鲜明的手指印,格外刺眼。 这可怜的小猫,又被他惹哭了。 江屿随意地甩了甩右手,轻笑一声:“小嫂子,谢谢你送的生日礼物。” 话音刚落,他打开锁扣,推门而出。 童颜顿时松了口气,双手颤抖着将门关上病上锁,随后她瘫软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缓了缓情绪,她把手伸进左胸,掏出一个黑色四四方方,拇指指甲盖大小的东西。 呼~还好没被发现。 她猜测到江屿并不是起歹念,大概是看见邢珊搂着她进厕所,心中起疑,才冲进来在她身上搜查。 还好……还好江屿对她不感兴趣。 太恐怖了,卧底这活儿,她是真干不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邢珊竟然还让她想办法把东西放江正诚身上,现在光是拿到这玩意半条命都没了,她怎么放啊! 童颜从洗手间走出后,看见江屿的右手被卫生纸一层层缠住,他眸色深邃地盯着她。 她心慌地避开视线,跑到江正诚身边,紧挨着他坐,假装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 至少在江正诚身旁,江屿不敢对她造次。 生日宴结束后,江正诚喝的烂醉如泥,回到给她居住的公寓,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童颜从鞋垫里拿出小黑块,纠结了很久,塞进江正诚的皮鞋鞋垫里。 不行。他穿上去会有异物感,太容易被发现,他也不一定会天天穿这双鞋。 放哪儿好呢? 她感觉不管放在哪都会被发现,就这样苦思冥想了一个晚上,眼睛睁了整整一宿。 第二天江正诚说带她喝早茶,在楼下看见江屿和周强手里拿着扫描器,仔细地在江正诚的车上搜寻。 之后江屿用逻语和江正诚交谈,但他的目光却时不时地投向她。 童颜感到一阵心悸。她知道,江屿肯定是怀疑她藏了东西在江正诚的车上。 邢珊只交代把东西放在江正诚身上,又没说放车上。而且她也没那么傻,昨晚才被起疑,让江屿占尽便宜,立马就扔车上,去给人去逮个正着? 江正诚一个月来找她的次数,最多也就两会,她根本不知道放哪,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小黑块就是个定时炸弹,在她身上时间越久长,危险越大。 * 后来,邢珊给她打来电话,问她怎么还没把东西搞定,她如实相告。 邢珊责备她脑子不够灵活,难道就非得放人身上,车上也能放。 童颜也说了,江屿已经起疑,在生日第二天就带着扫描器在车上进行地毯式搜查。 当然,厕所里的事她只字不提。 邢珊说已经过去这么久,既然已经搜索过了,那么江正诚的车不止一辆,让童颜碰运气,放在哪辆车上。 邢珊表示,已经过去这么久,搜也搜完了,江正诚也不止一辆车,让她凭运气找辆车放上。 无奈之下,月底江正诚带她去应酬,而那天是江屿来接她,于是她就将小黑块塞进了后座沙发夹层里。 当时她不知道这辆车是江屿的,因为平时江屿都是开跑车来接她,而普通的豪车,尤其是黑色的,那都是江正诚的座驾。 * 五月初,江正诚要去邻国几天,这消息童颜事先从邢珊那得知。 江正诚三号会有一笔五十公斤的毒品交易,他非常重视,亲自去交涉。 童颜想起和阿坤骰子的场景:五局,他赢了三局,有一把纯豹子,五个三。 原来是暗号。 童颜根本没往这方面想过,也想不到。卧底这份工太复杂,她实在无法胜任。 邢珊告诉她 ,这次有九成把握逮捕江正诚,之后她的任务便能圆满结束,顺利回国。 “为什么不是十成把握?” “剩下那一成,要看老天给不给江正诚活路,凡事没有绝对。” 然而,江正诚真就凭借运气,从一成的希望里,绝处逢生。 江正诚离开的前一晚,童颜内心百感交集,她无比期盼恶魔会被逮捕,她能脱离魔掌,安全回家。 凡是没有绝对。 她给自己留了条后路,万一江正诚安然无恙回来,万一她放东西的事情暴露,她得为自己准备条活命的路。 童颜告诉江正诚,她怀孕了。 这是事实。江正诚的反应在她意料之中,特别高兴,还答应了她许多任性的小要求。 钱,婚礼,都是小事。 允许她回九州。 这对她来说,至关重要。 童颜在逻国度日如年,深知即便江正诚被逮捕了,还会有江屿欺负她。 她有预感,一旦江正诚遭遇不测,她将是江屿首要报复目标。 后来。 童颜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坐上飞机,真的离开逻国,真的回到九州。 当她见到母亲的那一刻,积压已久的情绪得以释放,母亲的怀抱太温暖了。 为了确保身体状况,童颜前往医院进行了详细检查。由于月份太小,暂时无法进行人流。她想着邢珊那边还没有消息,也就没太着急做手术。 可等了半个月,仍未收到任何消息,江正诚也没有联系过她。 童颜便猜想过去这么长时间,或许事情已经解决,最差的结果不过是两败俱伤。 都挂了。 长时间的等待和内心的挣扎,童颜失渐渐去耐心,肚子里多出的生命每分每秒的折磨她的身心。 她深知,再耗下去,她只怕是会自杀。 于是童颜跟医院预约好人流手术的时间,然而在进手术室的前一分钟,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大叔。 童颜的心瞬间沉了下来,她意识到江正诚抓住了那一成机会,她彻底完了。 34.亲手杀死阿坤 江正诚让童颜回逻国。 没错,回。 似乎那儿才是她的归宿。 当他和她交谈时,他的语气冷淡而带着一丝胁迫,没有过多的话语。 但她明白,如若她选择不去曼城,也别想在九州过好日子。 她并非无亲无故,还有妈妈。 童颜注视着冰冷的手术室,竟然会觉得庆幸,孩子没有打掉。 她甚至想……不去,大不了把她和妈妈都杀了,人走茶凉,死了一了百了。死人不知道疼痛,也不会流泪。 然而就在她即将绝望的时候,一个陌生的电话铃声响起,逻国的号码。 邢珊的语气急促:“童颜,阿坤顶了你的罪。你到曼城后,不管江正诚要求你做什么,你都照做!” “还有,你见到阿坤后,一切都听从他的指令。我现在没时间解释太多,你切记,不论什么你都要答应!” 刑珊匆忙挂断电话,留下童颜满心困惑。 她还没决定去不去曼城呢。 阿坤顶了她什么罪?江正诚又会让她做什么?她都不知道。 童颜思考了一整晚,直到航班短信提醒她出发,江正诚打来电话问她出发没有。 “出发了。” 在飞机上,她麻木地睁开双眼。下飞机后,江正诚笑容满面地迎接她,嘴里说着他有多么地想念她。 她麻木地微笑、回应、迎合。 江屿也来了,依旧是那副斯文败类地模样,对童颜淡淡地笑。 “小嫂子,好久不见。”他俯身靠近她左耳,声音低沉且轻佻:“甚是挂念。” “你怎么看起来……不开心啊?” * 后来的日子,江正诚好吃好喝的供着她,没有让她做任何事情。 一切都很正常,正常得让人捉摸不透,匪夷所思。 然而,在一次很平常的聚餐时,江正和江屿交谈时,竟然说的九州语。 明显是故意说给童颜听的。 “阿坤扛不住了,四号吊着命,名单都写在这。”江屿拿出簿子。 四号指的是冰毒,海洛因。 江正诚看了名单后,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盘着手里的菩提手串,将簿子甩在童颜脸上,告诉她这是阿坤曝出的卧底名单。 阿坤承认了,他是卧底。而名单上,赫然写着童颜的名字。 童颜当即矢口否认,声称她是被冤枉的,伤心地哭泣不止。 江正诚拿出一个黑色的小方块,再次甩在童颜头上,正是她之前情急之下,塞车座位垫里的东西。 “这是在小屿车上找到的。”江正诚眸光狠戾,语气冰冷:“我很奇怪,这次掸国的交易怎么会被九州警方蹲点,这事只有我和小屿清楚内幕。” 原来是窃听器。 若不是江屿及时发现,有应对措施,江正诚就已经绳之以法。 而那辆被安装窃听器的车,除了童颜,便只有周强和邢珊这两个外人坐过。 周强的为人,江屿自然是信得过。邢珊的背景也已经查清楚,没有问题。 只剩童颜。 童颜跪在地上,右手三指高举,哭诉道:“不是我放的,我可以对天发誓,用我肚子里的孩子起誓。” 正因为童颜怀有身孕,江正诚才忍到现在,如今证据就摆在眼前。 那一天,童颜用尽毕生演技—— “窃听器真不是我放的,你之前就冤枉过我一次,现在还是不相信我。你说喜欢我……都是假的吗?” “大叔,在你心中我到底算什么?我现在怀了你的孩子,本来回国之后可以不过来的,但你说要我回曼城,你说想我……我立马就回来了!” 童颜紧紧地抱着江正诚,眼神真挚地望着他,含情脉脉:“因为我爱你啊!” 江屿就站在江正诚的身后,她余光瞥见江屿充满戏谑的眼神,嘴角微微上扬,还嘲讽般地竖起大拇指。 童颜无视他的挑衅,依旧带着面具凝望江正诚,不断打感情牌。 “大叔,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卧底!阿坤在陷害我,他想要害死我们的孩子!他活不成了,就不想你好过,他在害我们啊!” 最后,童颜哭着问江正诚:“到底要让我怎样做,你才相信我是清白的?” 江正诚没说话,让她先把饭吃完。 一桌的美味佳肴,此刻却味同嚼蜡。 童颜猜想,他们肯定没有百分百的证据,证明是她放的窃听器。 哪怕真要杀她,也会等她先把孩子生下来。 她在赌。赌江正诚对她有恻隐之心,赌江屿没抓到她把柄。 * 饭后,童颜被带到一处隐蔽的烂尾楼,江正诚在车内等候,而她则跟在江屿的身后。 “小叔,你要带我去哪?” “大叔不过来吗?” “小叔,你们到底要做什么?你跟我说说话,行吗?” 无论童颜说什么,江屿一概不搭理。空荡荡的楼道里,只有脚步的回响声。 走到第八层楼时,那儿有一扇铁门。 江屿把门打开后,不等童颜作出反应,便将她推入屋内,迅速关门并上锁。 童颜无助地拍打铁门,呼喊声在空旷的楼层中回荡,没有任何回应。 “童……颜……” 沙哑的声音令童颜猛地回过头。 房间里没有窗户,密不透风,一盏老旧的日光灯在天花板上微弱地闪烁。 她惊恐地捂住嘴,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无比,双眼瞪大,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 阿坤的四肢被铁链绑在墙上,身上只留下一条破碎的内裤,他的双脚勉强撑地。 距离他一米处的地方,有一张桌子,上面摆满了各种令人胆寒的刑具。 他的皮肉全被打得炸开,面目全非,没有一块好肉,漆黑的血顺着他的身体滴落在地上。 灰色的水泥地面,全是他的血液和尿液,刺目惊心。 看到眼前的画面,童颜只觉得喉咙被什么东西堵住一般,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一股寒意传遍每个毛孔。 “你……过来……”阿坤发出微弱的声音。 童颜害怕得摇头,双手紧紧捂住嘴,泪水不断涌出。 她背靠着门,心跳如雷鸣般在耳边回响。 她想逃离这个地方,她害怕自己也会遭受酷刑,被折磨得面目全非死在这。 “过……来……”阿坤的声音在一次响起。 他用尽全力抬起头,那双眼球因失血过多而变得苍白,死死地瞪着她。 童颜忽然注意到,阿坤的视线似乎不在她身上,而是她身后的正上方。 她下意识回头—— “妹妹!”阿坤极尽全力嘶吼出声,似乎是在阻止她。 接着他的声音又弱了下来:“过来……” 童颜吓得定住身,知道自己的身份之后,各方面都变得警惕起来,直觉告诉她,房间里有监控。 童颜努力咽下喉头的颤栗,强压心底不安的情绪,她的眼神充满惧意,身体颤颤巍巍,一步一停地向阿坤走过去。 当她走近那张桌子时,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那些摆放在桌上的刑具,其残忍程度令人发指,阿坤的身体更是惨不忍睹…… 他的指甲被拔掉,双腿背上扎入四五个钉子,胸前的皮肉翻卷,烙印深邃。 走过这张桌子,正当童颜试图平复心绪时,阿坤突然扑了上来,铁链的束缚使他只能在距离她三十公分的地方挣扎。 阿坤朝她怒吼:“我杀了你,你这个贱人,你敢出卖我!” 童颜被吓得跌坐在地,身下湿滑的触感让她恶心欲呕。 “我们都是为国效力,你竟然为了钱丧失良心,你忘记身份了吗?” “你他妈是个卧底,你竟然敢出卖我,我杀了你!” 阿坤不断地咒骂,而童颜一句话都说不出口,满脑子都是“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她边哭边缓缓地向后挪动,当她触碰到桌角时,手指慢慢地往上摸索,接着拿起了一把匕首放在胸前。 原本捆绑定在墙上的铁链,螺丝松懈,阿坤不再受到束缚,凶狠地向童颜冲了过去。 “啊!”童颜失声尖叫,匕首从手中滑落掉在地上。 阿坤将童颜扑倒在地,双手紧紧扼住她的咽喉,咆哮着:“我要杀了你这个叛徒!” 近距离下,阿坤那种血肉模糊的脸,在童颜眸子里倒映里。 她清晰地对方眼睛里淌出的是血泪,他的表情凄凉而决绝,那混杂着鲜血的泪水和汗水,一滴滴掉落在她的脸上。 她感受到了阿坤的愤怒与悲痛,而他掐在自己脖子上双手没有用力,就连他的刚才的猛烈冲撞,也是向刀尖的直扑。 只可惜,童颜在恐惧中失去了握刀的勇气。 “求求你……杀了我……” 声音微弱得几乎淹没在空气中。 童颜心痛到已然窒息,不住的轻微摇头,唇形无声地说“不要”。 “妹妹……”阿坤最后一次这样叫她。 视线早已被泪水模糊,童颜闭上双眼,伸手摸到旁边的匕首,内心的恐惧与悲伤融为一体,往阿坤背上狠狠扎进去。 阿坤吐出一口鲜血,洒在童颜的脸上。 “ 不要相信任何人……不要相信邢珊……”他眉心微蹙,露出满意且释怀地微笑:“补刀……” 童颜痛苦的嘶喊,刀刃在阿坤身上无规则地乱刺,她自己都不知道扎在了哪里。 许久许久,直到阿坤趴在她身上再无动静,手里的那把刀最后落在他的后颈。 童颜失去意识之际,阿坤最后的遗言在她脑海中回荡:“保护邢珊。” * 阿坤死了。 死在童颜第二次踏足逻国的第二周。 她亲手杀的。 或许这就是邢珊所说,不论江正诚让她做什么,都要答应。 还有,听从阿坤一切指令。 “大叔,其实我和你是一类人,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小童啊,你的双手心和灵肮脏,才会让我更放心。” 童颜在心底冷笑不已。 阿坤赌对了,童颜也赌对了。 阿坤用死,挽救妹妹。 童颜用刀,帮哥哥解脱。 * 江正诚告诉她,俩人恋爱一周年的时候举办婚礼,这是他之前对她的承诺。 只是不曾想,婚礼变葬礼。 童颜一直没能理解阿坤临死时说的话,让她不要相信邢珊,又叫她保护邢珊,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江正诚曾说过,坐过江屿那辆车的,有邢珊。但经过调查后,邢珊是清白的。 起初童颜认为这是障眼法,但邢珊仍会时常来看望她,陪她逛街散心。 只是后来试穿婚纱时,刑珊在她手心写下了“控”字,两人之间的联络也渐渐变少。 偶尔跟江正诚一起吃饭时,若是江屿在场,邢珊也会出席,看不出有任何异样。 想不明白,猜不透。 她太笨了,根本不是做卧底的料。 …… 36.刑珊来电 y e hu a 5 .co m 海面湛蓝如镜,阳光透过云层,洒在海面上。 “小颜姐,小颜姐。” 童颜睁开睡意惺忪的眼,看到的第一道光线如柔丝般轻轻闪过,咸涩的海风萦绕在鼻尖。 船靠在岸边,阿乒叔在检查轮船,已经抵达第一个地标。 “小颜姐,我看你睡得香没叫你。”秦天柱啃着压缩饼干,指着她的口袋。 “你手机一直在响。” 手机依旧在震动,童颜立马清醒,拿出来查看。 邢珊。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xyu shu w u.o ne 她按下录音键接通:“喂?” “小……小玫瑰。”是刑珊的声音。 有些嘶哑,气有些喘,感觉像是喝醉的样子。 童颜紧张地问:“姗姗,你在哪呢?” 很久没有打过电话,害怕被监听,她连说话都是小心翼翼的。 “我在家,你……在哪呢?” “我……”童颜看了看四周,试探性的说:“我跟大叔在一起。” 那头的人声音颤瑟:“小玫瑰,你别吓我,他不是死了吗?” 邢珊知道江正诚死了。 “昂。我睡迷糊了,你……”她顿了顿,问道:“一个人吗?” 沉默几秒,刑珊平淡地“嗯”了一声。 童颜舒了口气:“你之前打电话给我,是有什么事吗?” “我没打……”声音戛然而止,顿了几秒又说:“我也睡迷糊了。” 刑珊:“就是江大叔死了,有些担心你。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我打算回去念书。”童颜望向大海,眼神充满期盼。 “那挺好的。”刑珊笑了声,问:“回去就不过来了吧?” “嗯。那你呢?”童颜微微垂眸,问道:“还是和小叔继续交往吗?” “额……我……你别管我了,赶紧回去……” 最后一句话语速很快,似乎没说完话便挂断电话。 别管她? 童颜心里隐隐觉得不妙,立马拨去电话。 冰冷的机械音,已关机。 她用力捏紧手指,心底不自觉涌出一阵恐慌。 邢珊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姗姗之前一直劝我留下来,哪怕已经回国了,她也叫我再过来。但她刚刚好像……迫切地让我离开。” 童颜皱紧眉头,拿出笔和本字开始推理。 假设刑珊旁边有人: “小叔在姗姗身边,所以不方便说话。如果这电话是小叔让打来的,那目的是什么?” 她现在的地点位置? “不对。” 童颜划掉这一猜测点。 “他让琳达把手机还给我,就肯定是有定位追踪,根本不需要姗姗来套话。” 她避重就轻说了暗号:回去念书。 “姗姗肯定能明白意思。知道我要离开逻国,或者是已经离开。” “可这次她怎么突然……希望我离开了呢?” 童颜鼓起腮帮,笔尖在本子上画圈的地方上不断点戳:癫公。 所以—— “小叔和我玩游戏,是真的。” 她挥起笔。 “我回国后他也不会伤害我,不然姗姗肯定会有话术阻止我的。” 提笔的手顿住。 “江屿……”她垂下眸,皱起眉头:“真的放走我?” 那名称的圈外画了头和脚,不忘加上尾巴,可爱的小乌龟。 定定看了几秒,她又给撕下来揉成团,扔在脚边。 假设刑珊确实是一个人: “或许姗姗的手机也被监控了,所以不方便跟我说话。” 显然这条推测很合理。童颜有点小骄傲地打了个勾,觉得自己还挺聪明的。 “如此说来——”她眼眸透亮,扬起微笑:“江大叔已经拜拜,我的任务结束,可以回家啦!” 虽然还有江屿,但那是刑珊对接的人,和她无关。 可是…… 电话挂断匆忙,回拨关机,明显有问题。 童颜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又皱起眉头,笔尖在纸上写下: 控。 当时邢珊写在她手掌心的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童颜播放通话录音,反反复复听,想从其中找出端倪。 语气很奇怪。飘忽忽地,像是喝醉酒。或是睡得正熟时,被人吵醒。 “但电话是珊珊打过来,现在早上九点了,她不会大白天喝酒的。” 「我没打」 这三个字特别奇怪。 “她明明打过的呀!就算忘了,也会有通话记录的啊!” 童颜陷入沉思。 “小颜姐!” 爽朗的少年音将童颜拉回现实,她偏过头,接过对方递来的矿泉水。 “谢谢。” 秦天柱皱着眉,紧盯她的手机。 童颜看了他一眼,按下暂停键,拧开瓶盖喝水。 秦隐嘴巴张张合合,似乎想说什么。 他啃了一口饼干,坐在船板上,静静看南迁的候鸟。 驶离逻国,气候稍稍凉了些。 已经入秋了。 童颜双手交叉搓揉手臂,问道:“天柱,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马上就能走。”秦天柱喝了口水,“阿乒叔一宿没睡,接下来换我开船。” “你还会开船啊!”小童接机套近乎。 “那当然!”秦天柱骄傲的仰起下巴,还笑了声:“阿乒叔一个人开船的话,那不得累死!” 小童眨了眨星星眼:“你也教教我呗!” “你?”秦天柱睨眼打量她,溢出声轻笑:“算了吧!” 他摆摆手:“这技术一时半会能学会的,我可不想翻船掉海里。” 对方不吃这套。 童颜撇着嘴“切”了一声,转过头不再搭理他。 接着秦天柱走进驾驶舱,双手握住船舵,认真航行。 而坐在一旁的小童,仔细观察舵手,小手还在学着比划。 她这样子似乎在想偷学,以免突发意外,她就把船偷走自己开回去。 果然小童的脑子是浆糊做的,简单的问题想不明白,复杂的事又想得太简单。 秦天柱从口袋里掏出香烟,点燃后深吸一口,动作非常熟练 看到这一幕,童颜教训道:“小小年纪不学好,还会抽烟!” 秦天柱侧眸睨了她一眼,从兜里又掏出根香,递给她。 他叼着烟说:“抽烟怎么了,又不是抽大烟!” 童颜摆了摆手:“我不抽烟。” “你不抽?”秦天柱觉得奇怪,把烟塞回兜里。 童颜没好气地反问:“我长得很像会抽烟的吗?” “那倒没有。”秦天柱无心地说了一句:“我以为你抽烟,印象里玩那些东西的都抽烟。” 童颜瞬间纳闷,眉头紧皱。 玩那些东西? 这是黑话,意思是以为她吸毒。 童颜“啪”的一掌拍在对方手臂上,力气还不小,船稍稍颠簸一下。 秦天柱连忙掌舵调整好方位,委屈地喊了声:“姐,疼!” “疼死你!”童颜站起身,“你仔细看看我,我哪里像毒虫?” 娇小可爱,美丽动人,脸上肉嘟嘟的,怎么看都不像是会碰那种东西的人。 秦天柱撇了撇嘴,抱歉地说:“对不起,是我误会了。我刚才听到你手机里的录音,那人说话的样子,就像吸大了上头。” 童颜心猛然一惊。 “你说什么?”她抓住秦天柱的胳膊,眉头紧锁:“你再说一遍!” 秦天柱被她吓到,矢口否认:“我开玩笑的,随口说说。” 童颜立马拿出手机,点开录音播放,特意放在秦天柱耳旁。 播放完,童颜严肃地询问:“你说她这声音……是吸毒了?” 秦天柱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啊,我又没吸过,随便猜的。” “那你乱说话!”童颜眼眶都红了,又是愤怒的一掌拍在他胳膊上。 “姐,你别打我!”秦天柱揉了揉胳膊,切换逻语对身后的男人大喊:“阿乒叔,阿乒叔!” 正趴在船边玩水的阿乒叔转过身,秦天柱把他叫后来说了几句话后,让童颜播放录音。 阿乒叔听完录音,深吸了一口烟。他又放在耳边,仔细地再听一遍。 童颜内心焦灼不安,她看到阿乒叔先是点头,随即又摇头,表情很严谨。 后面阿乒叔跟秦天柱说了些什么,这孩子笑得挺自信。 童颜连忙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秦天柱不紧不慢地点了根烟,“这人就是吸毒了,她那鼻子一个劲的嗦,还气喘吁吁的。” 他继续说:“阿乒叔对这方面很了解,他肯定不会听错。” 突如其来的消息如晴天霹雳般,在童颜的脑袋里里劈出一道裂缝,她难以置信的把手机贴在右耳。 什么声音都听不见。 童颜眼眶含泪,颤巍道:“没听见啊,什么声音都没有。” 秦天柱翻译她的话,阿乒叔听了急得跳脚,抢走她的手机,在某一段录音通话按下暂停。 阿乒叔指着手机说了一堆话。 秦天柱翻译:“他就是这一段,你再仔细听听,这人不停的嗦鼻子,气息很重。” 童颜接过手机,手都在颤抖。 她将手机贴在左耳,又换到另一边,才按下播放。 没有……什么都没听见。 心口一阵抽痛,她跌跌撞撞地跑出驾驶舱,趴在船舶上,双手紧紧抓住栏杆。 海面倒映她的面庞,一滴泪珠掉落,与同样咸涩地海水混合。 「你好,我叫老邢。我可以给你指一条路,让你戴罪立功的机会。」 「在这里干到死,你也攒不到学费」 「阿坤带来的,没钱交学费」 「老邢死了,被你害的」 「小嫂子,你这辈子都别想回国」 「阿坤把你的罪顶了」 「不要相信邢珊」 「保护邢珊」 「求求你,杀了我」 「童颜,杀了我」 「妹妹……杀了我」 无数人的声音在她大脑里肆意喧嚣,周围的一切都在旋转,仿佛要将她吞噬。 童颜紧紧地捂住耳朵,试图抵挡那些无休止的噪音。痛苦地压迫下,她内心承受不住,猛地栽进海水里。 她的双手抓住船的两侧,上半身倚在船上,只有头部在护栏的遮蔽下没入水中。 冰冷的海水渐渐淹没了她的呼吸,刺骨的寒意让她眼睛充血。 童颜的意识逐渐模糊,仿佛正在陷入无尽的深渊。 37.新的游戏 男人猛地抓住童颜的衣领,把她捞起来。 童颜止不住的咳嗽,鼻腔嘴巴灌满咸涩的海水,呛得心肺都要咳出来。 阿乒叔凶巴巴地指着她斥责,她一句都听不懂,脸上的水珠已然分不清是海水,还是眼泪。 童颜用逻语说:“对不起。” 她会的,也就那么几句。 童颜缓了缓身体状况,捡起一旁的手机。 解锁,打开通讯录。 没有着急拨打电话,而是沉下心认真思考。 邢珊的状态还不能确定,如果真的沾染上毒品,那必定是江屿的手段。 那就代表—— 身份已经暴露。 童颜咽了咽口水,望着湛蓝的海水,心藏暗涌。 马上就到第二个地址了。 她已经离开逻国边界,按照游戏规定,她已经胜利。 只要不下船,就能安全回到九州。 如果她折返,最好的结果就是落入江屿的手里,被他杀死。 直接杀了童颜,这是最好的结果。 坏的结果,便是阿坤的下场。 遭受惨无人道的酷刑折磨,被毒品消磨意志。 最坏的结果—— 江屿在试探。 邢珊的身份已经暴露,他在赌她会不会折返。 倘若她没有返回,那就不是卧底,走便走了 若是回去了,就证明她和刑珊是一起的,做实她俩都是卧底,一网打尽! 童颜倒吸一口凉气:“那我会被他玩死去!” 她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江正诚已死,护着她的人没了,她若返回就等同于送死,江屿肯定会更加疯狂的折磨她。 这样一来,她必定是不能上套的。 抛开这些,有一点童颜始终没法明白。 阿坤临死前的嘱托:不要相信邢珊,保护邢珊。 两者太矛盾了。 小童猜测:“他利用姗姗引诱我回去,让这场无聊且变态的游戏,以失败告终。” 所以阿坤才会说,不要相信邢珊。 但是、但是—— 「保护刑珊」 童颜皱紧眉头,心瞬间沉了下来。 邢珊是老邢的女儿,她为了报杀父之仇,而去接近江屿。 老邢和阿坤的死,都和她的愚蠢行为脱不了干系。 老邢在国内替她照顾妈妈,阿坤用生命换来她的安全。 于情于理,她都不能丢下邢珊的死活不管,至少得把人救出来。 哪怕用她的命去换邢珊的命。 可是…… 江屿这人心思缜密,行事果断,根本就猜不到他打得什么算盘。 童颜紧握双手,指尖被她掐得泛白,内心在做巨大的思想斗争。 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游戏输赢的决定权,在我手里!” 童颜睁开眼,眼神变得坚定。 她得反过来利用这次机会,将主导权掌握在自己手中,跟他再赌一回。 拿命赌! “童颜,你能做到吗?” 你有把握算计过江屿吗? 童颜垂下头,看着备注为“小叔”的电话号码,心提到嗓子眼。 她咽了咽口水,下定决心,按下拨通键。 “嘟……嘟……” 手机每响一次,她的心跳就加速一次,内心如波涛汹涌的海面无法平静。 当铃声响到第九次,电话终于被接通,她紧张地等待着对方的回应。 “小嫂子。” 熟悉的清冷声。 她下意识掐紧指尖,连呼吸都屏住了。 “不说话?” 对方的声音再次传入耳中。 童颜深吸一口气,淡声道:“我赢了。” 听到一声细微的哼笑:“还没到时间呢。” “我已经离开逻国,你在我手机里装了定位,应该很清楚我现在的位置。” “小嫂子,变聪明了。”极具嘲讽地夸赞。 跟他这头精明的龙相处,能不多个心眼,变聪明吗? “小叔。”她的语调带笑:“我就这样走了,你应该很不甘心吧?” “怎么会。”他也含笑:“我遵守承诺,祝你回国愉快。” ‘唔……’ 童颜倏地皱紧眉头。 她没有听岔,电话里有女人的叫声,预感告诉她是刑珊。 大脑来不及细想,她压制住心底的慌乱,迫切地说:“小叔,我们再玩个玩游戏吧!” 电话那头沉默无声。 良久,听到火机点燃香烟,男人吞云吐雾。 “说。” “现在曼城下通缉令,在追查我的下落。”她顿了顿,“我可以把大叔和宾客的死亡事故,都认下。” “然后呢?”他语气依旧平淡。 童颜抿了抿唇。看来没有猜错,在大使馆看到自己的信息,就是被通缉了。 她浅浅吸了口气,说道:“三个月时间,如果我安然无恙的活着,你就给我一笔钱。” “钱?”江屿疑惑。 “对,我现在没钱。”她微微勾起嘴角,“小叔,你也知道的,大叔给我的钱来源不当,我是没法花的。” 他嗤笑说:“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别打打断我!” 男人喉头吞咽。她还有脾气了,离开了就是不一样。 电话那头鸦雀无声,似乎是在等她开口。 小童继续说:“我在国内杀了人,回国也是送死。左右都是死,我想拿笔钱再死。” 没有听到对方的声音,她补充一句:“我说完了。” 听到末尾这四个字,他笑了声:“你想干嘛呢?” “我可以回来。”小童说完,不忘补充:“到你说话。” “小嫂子,现在还在游戏时间内,你回来就失败了。” 江屿果然没那么好忽悠。 “小叔,你说的是三天之内,我离开逻国。”小童说:“你仔细看看定位,我已经不在逻国了。” “我不过是觉得游戏太简单,想增加点难度,想哄你开心罢了。”她挑了挑眉:“到你了。” 江屿嗤笑一声,真是巧言令色。 “说说游戏规则。” 小童欣喜:“你不是一直怀疑我是卧底吗?” 她把手伸入海水里,轻轻划了划。 “我现在送上门给你查,你要是抓到我的证据,我随你处置。把我交给警方也好,你杀了我也罢,我都认。” 她坐起身,甩了甩手,背靠在在栏杆上。 小童继续说:“如果你没有查到,并且我这三个月也没有被逮捕的话,那你就去把杀人的罪名除掉——” “还得给我一笔干净的钱,让我回国。” 她特意强调“干净”二字,混淆视听,让对方认为她的目的,就是为了钱。 三个月时间很长,三个月时间很长,等找到邢珊,确保是否安全,再想办法溜走。 “一直没听到对方的声音,小童皱眉,“我说完了。” “你已经输了。” “什么?” 秋风拂过,童颜不禁打了个喷嚏,她擤了擤鼻子。 江屿笑了笑,“好啊,你回来吧。” 童颜莫名的心慌,江屿同意的太快了,甚至没有提条件。 前一秒才想到这个点,这就立马开口,果然还是她想的太简单了。 “你说。” “这段时间呆在我身边,任何人问起你,你得说孩子还在。” 闻言,童颜愈发觉得奇怪。 她的孩子是被他亲手引掉的,他都敢把江正诚杀了,还会怕别人知道他杀了个未成形的胎儿吗? 小童轻声问:“你不记得了?” 电话那边的男人点燃香烟,吞吐烟雾后反问:“什么事?” 她摇了摇头,“没事。” 小童紧紧咬着下唇,思绪飘忽。 江屿让她呆在身边,这对她而言反倒件好事,她能有机会接触到刑珊。 而且还会很安全,曼城警方那边就不会直接缉拿她,这对他不利啊! 除非……曼城根本没有缉查她,一切都是她胡思乱想的。 而他刚说“你已经输了”,说不定是故意骗她回去,只要她人在,有的是办法折磨。 可是,他现在是真的放她回国,她来不来曼城都无所谓。 一场游戏而已,遵守规定,他玩开心了就好。 癫公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江屿掐灭烟头,不耐烦道:“想清楚没?” 小童回过神,“没问题!” “我在不夜城俱乐部等你。” 还未来得及问缘由,江屿便挂断电话。 俱乐部? 为什么会选择在俱乐部? 前一天被绑的场面历历在目,他该不会是让她在俱乐部呆着吧? 还是说……邢珊在俱乐部! 不行不行! 童颜踉跄跑进驾驶舱,抓住秦天柱的衣袖,焦急道:“天柱,把船开回去!” 秦天柱疑惑地皱眉:“开哪去啊?” “曼城!我要回去!” 38.两条命,我来还 “小颜姐,船都开了一大段路线,你怎么突然就变卦啊!”秦天柱不悦地说。 “我突然想起,我有很重要的东西没拿,必须得回去。”童颜随意找了个借口。 “这让我怎么跟阿隐哥交代啊!” “天柱。”小童拉着他的衣袖,眼睛眨呀眨的,“替我向秦隐道谢,也感谢你和阿乒叔跑这一趟。该付的钱,我一分都不会少。” 秦天柱皱起眉头,“这不是钱的问题,我还头一回碰到这种情况。你突然走又要回来,总得有个缘由吧!” “我……”童颜稍作犹豫,低头轻声说:“我怀孕了。” “哈?”秦天柱瞪大眼睛,看向她的小腹。 “总之……”小童捂住肚子,略显羞涩地说:“你送我回去就好,别问太多。” 秦天柱思考片刻,随后跑进驾驶舱。 阿乒叔睡得很沉,秦天柱摸出他的手机。 童颜急忙阻止,“你干嘛!” “我给阿隐哥打个电话。”秦隐解锁手机。 小童按住他的手,“别告诉他,他知道了会一直问!” “阿隐哥不同意的话,我不敢掉头。” “我可是付钱的客户,我说了算。”小童指向大海,“你如果不听我的,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秦天柱左右为难,叹了口气,回到驾驶舱,调整船舵。 小童坐回他身边,笑着说:“天柱,你能教我逻语吗?” 秦天柱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她揪着他的衣角,扭动身体,“拜托了,天柱老师!” 甜腻到起鸡皮疙瘩的嗲音。 眼前这个青春期的懵懂少年,哪经历过大姐姐这样的撒娇和卖萌,在一声声“天柱老师”的娇嗔中,他的耳根都羞红了。 秦天柱傲娇道:“你回去后又见不着了,我怎么教你?” 秦天柱傲娇的说:“你回去后我们就见不到了,我该如何教你呢?” “你现在就教我嘛,能学多少是多少。我不需要全部学会,你只需回答我的问题就好。” 小童脑子笨,好吃懒做,被金钱养坏了,她也学不进很多语言。 秦天柱嘴角上扬,“那好吧,我就勉强当你一时的老师。” “天柱老师真是太好了!”小童笑着摸了摸他的头。 青涩少年更害羞了。 小童请求秦天柱教会她数字、地标、毒品的逻语音译,以及一些常见的词汇。 尤为重要的两个字:江、屿。 知道如何用逻语念出,和书写名字,会更方便生存。 她在笔记本上用拼音做标注,太多了也记不住,等到达后找机会慢慢学。 小童翻阅笔记本,前几页都是秦隐留下的标注,她把小纸条拿出来。 上面写着秦隐的电话号码,她记下号码后,用打火机将书页和纸条一并烧毁。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完事后,小童从口袋中取出了那枚红色的徽章,交给了秦天柱。 “请你帮我把它还给秦隐,谢谢他的帮助。如果有机会再见面,无论他遇到什么困难,我都会尽力帮助他。” “你一会儿回去直接给他就好了啊!” “不。”她低下头,神情复杂:“我就不和他见面了,我怕他会失望。” 秦天柱挠了挠头,看了一眼身后,发现阿乒叔正睡得香甜,呼噜声震天响。 对,还有个人差点忘了。 小童把包里仅剩的一万元拿出来,“这些钱你先拿着,别告诉阿乒叔。” 秦天柱双眼放光盯着钞票,犹豫道:“阿乒叔对海路很熟,迟早会发现的。” 小童把钱塞进他裤兜,“四周都是海,他一时半会儿不会醒。” 秦天柱摸着口袋,“这不太好吧?” “记住!”小童坚定地看着他:“我才是客户,你得听我的!” 秦天柱耸耸肩。行呗,给钱的才是大爷。 “对了。”小童说:“我记得你会骑摩托车对吧?” 秦天柱点头。 “等我们上岸,你载我去个地方,到了我再给你钱。” “去哪啊?”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你要保密哦!尤其是对秦隐,听到没?” 秦天柱眼神闪躲。“哦。” 她心里明白,秦天柱肯定会告诉秦隐。 不过到那时她已经离开,以后也不会再有交集,说一嘴就当给自己求个心安。 小童在本子上写下两个字:江屿。 静静看了几分后,她重重地划了个叉,笔尖刺破了纸。 老邢叔,阿坤哥,你们交给我的任务,江正诚已经买单。 我欠你们的,两条命,就让我来还吧。 这次,我一定会把姗姗安全送回国,不再让她为我牺牲。 * 中午,赤日炎炎。 秦天柱年纪尚轻,航海技术不如阿乒叔老练。他满头大汗地坐在船上,显然有些力不从心。 他拉扯着衣领,“小颜姐,我撑不住了,还是让阿乒叔来开吧!” “让他来他开就暴露了!” 童颜偏头看了一眼,阿乒叔已经醒来,在啃干粮。 秦天柱脱掉上衣,在脸上擦汗。“不开也会知道,直接跟他说就行了。” 童颜思考片刻,然后说:“那你把阿乒叔手机给我,问起你的话,就说不小心掉海里了。” “那不行!”秦天柱连连摇头,“阿乒叔会打死我去!” “你就说东西在我这儿,等靠岸了再还给他。” 无奈之下,秦天柱只得遵命,走到阿乒叔身边说明情况。 阿乒叔疑惑地看了看童颜,比手画脚,最后走进驾驶舱。 路过小童身边时,阿乒叔还对她叹了口气。 她有些尴尬:“怎么说?” “送你回去呗!你都花钱了。”秦天柱下意识摸口袋,钞票的触感真是好。 接着说:“我跟阿乒叔说了,你愿意加五万逻元,让他尽快把你送回去。” 小童惊呼:“五万!?” 倒也不是说狮子大开口,只是她已经花了三十万,难道秦隐都私吞了? 小童眯着眼询问:“你们这次送我,秦隐给你们每人多少钱啊?” 秦天柱如实回答:“阿乒叔十万,我两万。” 嗬!黑心佬啊! 这个臭男人,前面装得不稀罕钱,一身正气,感情是假清高! “五万是吧?”小童咬牙笑了笑,“ok,没问题。” 呜呜……她哪来的钱啊! 找小叔要? 不会给的吧…… 29.狗随主人 临近傍晚,船靠上岸。 兜兜转转,童颜再次踏入逻国领土,回到原点。 如此算来,这已经是第三次,她和这片土地还真是……有缘分。 这一回不同,她是心甘情愿来的,带着明确的目的。 童颜将手机归还阿乒叔,背包也一并交给他。 她让秦天柱转告,俩人一起去市里取钱,承诺的钱一分不会少,希望阿乒叔暂时替她保密。 也只能是希望。 秦天柱的摩托车,比秦隐那辆小电驴顺眼多了,霸气机车啊! 就是破了点,看来摔得次数不少。 秦天柱拿出一个头盔递给她,“小颜姐,你要去哪?” “不夜城俱乐部,你知道吗?” “我知道。”秦天柱眉头紧皱,眼神中带着一丝异样,问道:“你去那里取钱?” 童颜点了点,轻轻抚摸小腹,“我孩子的爸爸在那边,有什么奇怪的吗?” 秦天柱的眼神此刻更加不善,甚至带着一丝鄙视,他把头盔抢回来:“我不去。” “诶,你收了钱,答应我的事怎么能反悔呢!” 秦天柱把兜里的钱掏出来,塞在她手心:“还给你。” 说完,掉头就走。 童颜追上去,“你是不是认为我在那儿工作,不正当啊?或者觉得我孩子的父亲,是不三不四的人?” 好像江正诚就是不三不四的人。 江屿……人都不是! 秦天柱避开她的视线,“我可没这么说。” 可他脸上的表情很明显,就是这个意思。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小童抓住他的胳膊,“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解释,但你相信我,我和孩子的父亲都是清白的正经人,钱也是干净的!” 撒谎越来越熟练,不打草稿,脸不红心不跳的。 秦天柱不屑道:“那里就没好人。” “怎么没有!”小童将双手搭在他的肩上,双目清澄直视他,“你看着我的眼睛,仔细看,我像坏人吗?” 她的眸光真挚而清澈,仿佛夜空中璀璨的星星。 秦天柱感觉脸上热辣辣的,似乎被阳光晒得微微泛红,他愣在原地,一时间说出话来。 过了一会,他低下头,双手捏着衣角,小声说:“不像。” 看着他害羞的模样,小童微笑着捏了捏他的脸:“乖,你送姐姐过去,好吗?” 她的语气温柔且亲切。 秦天柱羞涩地点点头,小心翼翼地帮她重新戴好头盔,扣好扣子。 接着,他僵硬地转身,像个机器人一样走向摩托车。 小童自信地挥手,甩了下头发,心中暗自嘀咕:小屁孩,姐还搞不定你? 江正诚那个老男人都被她吃得死死的。 小童大步跨上摩托,双手环住少年的腰,明显感觉到他僵直的腰板。 她有些担忧,轻声提醒:“天柱,骑慢点,不着急,安全第一。” “明白!”秦天柱大声回应。 在路上,童颜向秦天柱交代,到地方后要假装俩人不认识。 如果有人问起,就说是被她在路边强行拦截,给钱载过来的,其他问题一概不要回答。 只需要记住一点。 他,不认识童颜。 打死都不认识! 海湾离市区很远,中途加了两次油,骑了近三小时才到俱乐部。 童颜严重怀疑秦天柱磨洋工,也有可能摩托车太旧,耗油量大。 到达目的地。 她解开头盔,“天柱,你在这离等我,我去旁边打个电话。” 秦天柱乖乖地点点头:“好。” 他的眼睛始终注视着她,脸上挂着傻傻的笑容。 夜幕还未降临,俱乐部的门开着,门口有两名保安,但门牌灯没亮,显然还未开始营业。 童颜拨打江屿电话,又是响了很久才接通。 “小叔,我到了。” “让安保送你上来,我交代过了。” “那个……”童颜尴尬地笑了笑,“我打车过来的,可是没有钱给车费,你能不能先借给我?” 电话那头传来忙音。 童颜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手机屏幕。 他竟然挂了! 借就借,不借就不借,直接挂了是什么意思? 没礼貌! 她转过头看向秦天柱,那傻小子正盯着她傻笑,还挥手打招呼。 明明交代过,让他装作不认识的。 莫不是被她的魅力迷晕,陷入爱河了吧? 哎,这该死的魅力! 小童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童颜,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正经点。” 童颜咬着下唇,内心在纠结是否应该再打给江屿。 她对阿乒叔承诺过,会给他五万,让秦天柱送她过来拿钱。 如果直接冲进俱乐部,秦天柱不敢追进来吧? “天柱,对不起了!” 小童装出一副伤心的模样,心中满是内疚,然后毅然向俱乐部冲去。 刚到门口,她结结实实地撞上一个男人的胸膛。 小童双手捂住额头,抬头看了眼。 只见周强一手扶住她的肩膀,一手捂住自己的胸口,五官都歪了。 他愤然道:“童颜,你的头是铁打的啊!” 小童嘴角扯出一丝笑容:“哈哈哈,周强,好巧啊!” 自从江正诚去世,周强对她的态度明显不同。以前他可是叫她“大嫂”的,根本不敢对她凶。 周强眯着眼,像看傻子似的看着她。 那眼神仿佛在说:是谁叫你来这里的,在这里碰我很巧吗? 小童撇了撇嘴,拇指和食指贴在一起,搓了搓。 意思很明显,给钱。 周强一副吞了苍蝇地表情,郁闷的从兜里掏出钱包。 小童踮起脚尖往里瞄,看见他抽出一张千元大钞。 接着,周强豪迈地甩给她,“让那司机不用找了。” 小童尴尬地摇了摇头,“不太够。” 周强皱起眉头:“多少钱?” 她怯生生地伸出五根手指。 “挺贵的啊,你被敲诈了吧!”周强不满地从钱包里抽出四张千钞,甩了甩手,“拿去吧!” 小童没有接,笑容可掬地看着他。 “怎么,还不够?”周强双手叉腰,“边界过来不用这么多。司机在哪?我去找他!” 他这火暴脾气顿时来了,把钱塞回钱包,眼睛四处瞅。 知道她是从边界过来的,果真有定位。 周强那双眼睛,立马就瞅见不远处的机车少年,指着他,“那个是吧?” 他撸起袖管,“吗的!讹钱讹到这里来了!” 眼前他要冲过去,小童连忙双手抵在他胸前,“法治社会,你文明点!” 周强不以为然,十分嚣张的手指着地面,“在这里,屿哥就是法!” 得。 狗随主人,一个德行。 “你哪来那么多话!”小童也没脾气了,双手环胸,把头高高抬起,尽量给人一种个子虽小,气势磅礴的姿态。 “小叔让你下来付钱,你给钱就完事了呗,啰里八嗦!”说完,她还撅着嘴。 周强气不打一出来。江正诚都死了,这姓童的调子还这么高。越看越不喜欢,屿哥为什么不直接杀死得了。 “到底多少钱啊?”他心里憋着气,还是打开了钱包。 “五万。” 周强顿住。下一秒将钱包收回口袋,转身就走。 “诶?”小童连忙抓住他手腕,接着蹲在地上,试图用这种办法拖住他。 周强想一把甩开她,但又怕她这小身板,被自己甩飞到天上去。 他深吸了一口气,刚抬起脚往前走,感觉有什么东西挡住了他的去路。 周强低下头,看到那泼皮抱住他的大腿,还做出一副“你能奈何我”的表情。 她好贱啊! 作为一个身强体壮的男人,周强被她这无赖的小把戏整得很丢人,门口的两个保安朝他这边偷笑。 周强眉头紧皱,“童颜,我警告你,把手撒开,不然我动手了!” “我不!”小童把头一撇,“你给我钱!” “我哪来……”周强俯下身,压低声音,“五万块!这样吧,你叫那小子一起上去,上面有。” 小童顿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秦天柱。 事已至此—— “行!” 她点点头,撒开了手。 童颜慢慢地走近秦天柱,对他使了个眼色,不知道他能不能看懂。 她往身后指了指,小声叮嘱:“等下我转身的时候,你立刻骑车跑。钱找秦隐拿,我给了他三十万。” 秦天柱刚要开口说话,她“嘘”了一声,又转身走回去。 秦天柱很机灵,他迅速跨上摩托车,启动油门,疾驰而去。 小童装模作样地对着远去的尾烟大喊:“喂!你跑什么,我还没给你钱呢!” 周强满脸不屑地走过来,冷哼道:“就这怂样,还敢来讹钱!” 小童松了口气。 周强虽然肌肉结实,但脑子不好使,看样子是糊弄过去了。 40.相鼠 俱乐部的包厢里,灯光昏暗,童颜一进门就闻到浓烈的血腥味,被眼前的景象惊吓住。 瘦弱的外籍男子跪在地上,双手用铁链绑在背后,嘴巴里塞满了玻璃渣,鲜血顺着嘴角流下,在浅色地砖上绽开花纹。 这种血腥的画面她不是第一次看到,阿坤遭受的酷刑比这更惨烈,想到多舛的命运,她下意识的将自己代入其中。 “小嫂子。” 森森凛凛地声音,童颜听在耳中,后背不禁冒出了冷汗。 她望向说话的男人,只见他闲散的坐在大理石桌上,手里拿着一本书,叼着烟深吸一口。 暖光灯从头顶洒下,烟雾缭绕中,他看起来颇具斯文败类的气质。 而他今天穿得格外正常。 黑色紧身背心勾勒出肌肉的线条,墨色工装裤衬托长腿,为他清冷的性子添增几分野性,荷尔蒙爆棚。 童颜咽了咽喉头,心跳骤然加速。 江屿随意地把书扔到一旁,夹着烟的手指轻颤了两下,随后香烟落地,迸发出微弱星火。 他勾了勾唇,眼里闪过一抹戏谑。“过来。” 命令的口吻,震撼的画面,以及他与生俱来的压迫感,让她无法抗拒。 童颜掐着手指,紧张地走过去。 走到面前时,江屿拽过她的身体,将她困在双臂之间,轻轻捏了捏她柔软的腰肉。 瘦了。 江屿盯着眼前的男子,靠近她的耳畔,低声说:“他啊,是个卧底。” 温热的气息喷散在童颜的脸颊,身体涌入电流般地酥麻感,她不由得颤了一下。 她连忙转过头,视线恰好在男人精壮的胸膛,那里悬挂着一颗四眼天珠。 这是九州国博域的产物,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他就戴在身上。 江屿垂下眸,看到她圆圆的小脸蛋上,睫毛在轻轻扇动,咬着下唇很害怕的模样。 这几天,她在外面吃了不少苦吧。 他眉宇微皱,手轻轻捏住她的下巴抬起,那双清澈的眸子泛着水光,还眨了眨。 这个家伙,惯会那用楚楚可怜的眼神博取同情,每次都让他忍不住想要欺负她。 江屿深邃地凝视她,薄唇轻启:“这人在我的地盘做事,拿着我给的钱,却替别人办事,泄露我行踪。” 他饶有兴致地问:“你说,他是不是找死?” 童颜的心颤了下。 他这话显然是说给她听的,杀鸡儆猴呢! 她心虚地侧过头,发现那本书是《诗经》。她怎么都无法和眼前这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联系在一起。 小叔他能看得懂? “说话。”江屿拧正她的脸。 童颜微微笑了笑,“小叔说的对。” 江屿轻哼,松开手,起身往前走了几步。 然后猛地一脚踩在那男子的头上,残惨叫声回荡在包厢里。 他像捻烟蒂一样,用脚碾着那人的头。 那人全身剧烈抽搐,吐出的血液混杂着玻璃碎片,血污四溢的脸,肌肉扭曲,不一会就没了动静。 死亡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周强摆摆手,示意包厢里的打手把尸体抬出去。 江屿伸展了一下脖子,转过头,看见女孩面色铁青,肩膀在颤抖,他满意地走过去。 居高临下的角度,让他的视线不自觉地落在了她胸前。 那体恤的面料太差,两根肩带绷得很紧,粉色胸衣若隐若现。 男人的右手在空中抓了抓,回味着刚才的触感。 确实很小,发育不良。 他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也是穿着廉价的衣服,看得见里面的内衣,这胸还是没长大。 江屿抿了下唇,一抹笑容荡开:“小嫂子,走吧。” “去哪儿?”小童惊魂未定,不禁感到害怕。 小叔难道也要她吃玻璃?她嘴巴这么小,皮薄肉嫩,玻璃渣直接就会穿破脸颊,死也要死得好看点啊! 江屿拿起桌上书籍,耐心说:“你身上太臭了,先去洗个澡。” 不容她反应,他强势地将她搂进怀里,紧紧地与她后身相贴。 小猫身体轻飘飘的,这柔软的肉感,他一只手就能轻易捏碎。 小童皱紧眉头,扭动身子试图挣脱,小手用力掰扯着腰间那只大手。 她带着怒气吼道:“你放开我!” 江屿的眼里噙了点笑,声音带着淡淡的痞气:“再乱蹭把你干了。” 听到这句话,小童似乎被施展了定身咒,身体不敢再动,任由他牵制着往前走。 别的男人嘴里说出这话她或许不信,但江屿是个疯子,没脸没皮,没有什么他干不出来的。 更何况……他干过。 周强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屿哥嘴上说臭,身体却没嫌弃,反而还很享受的样子,真不像他作风。 * 俱乐部门外,江屿将车钥匙抛给周强,打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 旁边的女孩呆立在原地,没有要上车的意思。 他侧过头,“上车。” 小童眉头紧皱,足够夹死一只苍蝇。 车内空间有限,上车的意思,就是让她坐他腿上。 这跟把她衣服扒光后,再扔到大街上给人看,有何区别? 呵呵呵……小叔子对车的喜好还是没变,招摇过市炫耀他的跑车,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钱。 而周强看到眼前的一幕,愈发觉着奇怪。屿哥以前对她只能说得上是客气,现在有点大方过头了。 这辆车刚入手,按理说是不会让女人坐的,更别说坐他身上。她身上又脏又臭,他这都能忍。 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江正诚死之后?周强越想越迷茫,猜不透他的王。 江屿见她半天不上车,有些不耐烦地催促:“快点上来!” 咬了咬牙,小童不情不愿的坐到他腿上。 她带着报复心理,屁股落下去时稍稍用力,明显感觉到身后的男人闷哼一声,腹部倏然紧绷。 江屿脸色阴郁了几分,双眼微微眯了下,眼神变得探究玩味起来。 有句古话说得好,鸡蛋碰石头,自不量力。 这家伙的性格啊,睚眦必报,绝不会容忍一个胸都发育不完全的小女孩欺负。 他扳开小童的双腿,手掌按在她大腿内侧,猛地用力一掐。 “嗷!” 痛呼声溢出,她想合拢双腿,无奈受到钳制的束缚,身体下意识蜷缩,屁股往后深压。 男人深邃的眸子凝结,抓住她大腿的手臂紧绷,手背青筋暴起,右手虎口处的伤疤格外醒目。 那柔软的触感让他失去了定力。 啧。屁股这么软,要是高点胖点,真就给压断了。 他又稍稍用力掐一下。 “小叔,好疼!” 声音娇滴滴的,还带着眼底的泪光闪烁,他倏然冒出一股欲火,在刹那间起了反应。 跑车稍稍颤了下,周强苦涩难言,很难专注开车。 “别乱动。”他嗓音暗哑,松开了手。 小童乖乖坐好,双腿合拢后,轻轻揉着大腿内侧。下手这么重,肯定青了。 江屿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红扑扑的脸,她倔强地撅着小嘴,还委屈地缩了缩鼻子,表情过分讨喜。 呼啸的风将她的发丝吹得毛躁,就像只炸了毛的小猫,调皮的小爪子时不时的碰触一下。 下腹清晰感受到那股柔软,他不住咽了下喉头。 按理说,他不应该对这种身材干瘪,毫无手感的女孩起兴趣。 一年前情迷意乱的那晚,不过是在药物的催动下,是什么感觉早忘了。 要不……再试试? 想着想着,男人脑海中零散的画面拼凑。 好像她以前也这样引诱过他,也是在车里。 后来…… 啧! 他心中莫名窝火,大腿猛地一抖:“你就是这样勾引江正诚的?” 小童猝不及防地扑在车上,小身板差点被甩飞出去,她愤怒地回头瞪着他。 他脑子莫不是有大病吧?颠公啊!难道他认为她在勾引他? 嗬嗬!明明自己是个骚男,还赖上她了! 一只黄焖鸡,又黄又闷又垃圾! 小童握紧拳头,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话:“相鼠有皮,人而无仪。” 话只说一半,后半句不言而喻。 江屿皱起眉头:“说什么呢?” 小童阴阳道:“小叔,你不是读《诗经》吗,听不懂啊?” 这是在赤裸裸嘲讽他没文化啊。 江屿从身后掐住她的下颌,将她的脸压向他,怒声道:“小嫂子,你这是跟我说话应有的态度?你忘了这是在哪?” 看样子,很生气。 小童立刻变脸,笑容谄媚:“小叔,我在夸你呢!不信你翻下书本,我是在夸你有自信,你怎么还凶我呀!” “好啊。”江屿轻笑一声,单手环住她的腰,将她拉向自己,又拿起旁边的书籍放在她腿上。 “翻出来给我看看。”他命令。 小童心里苦闷,江颠公果然不好糊弄。 书本很厚,她假模假样翻开书籍,里面原文注释白话文,内容详细,全是密密麻麻的汉字。 她不禁好奇,小叔好像从小生活在逻国,他真的能看懂这些字吗? 不太聪明的小脑袋瓜里,闪过大胆的念头,小童脸上露出狡黠地笑容。 注意到她的小表情,江屿抬起手,食指勾了下她的下巴,语气带着玩味:“搞快点。” 这话听着怪怪的。小童点点头:“好,你别催我。” 江屿抿着嘴笑了下,将下巴轻轻搭在她的头顶。 飞驰的风吹乱女孩发丝,时不时打在他脸上,他嫌麻烦似的拨开她头发,俯身向前认真看着她翻页。 热气在她耳边轻吐,带着丝丝痒意,空气中弥漫着难以言喻的暧昧。 当翻到“鄘风”这一页时,小童用手指着一行字,侧过头来,与那张俊美的面孔对上。 他们的距离近得让人窒息,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鼻尖几乎触碰在一起。 她清晰地看见,他密如蒲扇的睫毛下,黑曜石般的眸子泛着摄人心魄的光泽。 女孩的脸颊上泛起一抹绯红,与天边的晚霞交相辉映。 不得不承认,抛开恶劣的品性不谈,小叔这张脸确实容易让人心动。 江屿并没有关注她,只是微微低下头,仔细注视她小手指向的那行字。 他的气息近在咫尺,让小童的脸颊滚烫,心跳如擂鼓般狂烈。 突然间—— “啪!” 那本厚重的《诗经》,重重地打在她的头上。 “嗷!”小童捂着头顶,转过头瞪着他,眼神中满是不悦与愤怒。 江屿眉毛一挑,带着一丝轻蔑,“小嫂子,你是不是以为我不识字?” 小童语塞。她确实这么认为,小看对方了。 “没有,我看错了。”她缩着脑袋,不敢再看他。 江屿把书随手扔到一旁,拿过旁边的烟盒,抽出一支烟咬在嘴里。 他侧过目光,瞥了她一眼。 大腿又是猛地一抖,不过这回没被甩出去,腰腹上的大手紧紧抱住她。 “点烟。”他又命令。 童颜气得咬牙切齿,敢怒不敢言。把她当什么啊,他包养的情人啊! 心里虽然不服气,还是拿起旁边的银色打火机。 “这么笨,怎么在江正诚身边伺候的。” 他越说越过分,小童紧紧抿着嘴,用手挡住风,给他点燃了香烟。 怎么没把你抽死! 火光燃起,他深吸一口烟,焦香从薄唇间溢出,氤氲的烟雾吐在她脸上。 “咳咳咳!”小童被呛得咳嗽不止,一只手捂住嘴,另一只手紧紧抓着他的背心。 江屿心情大好,胳膊肘搭在车窗上,眼睛望向前方。 烟雾徐徐,他脸上的笑透着温和,愈发让人着迷。 小童在心里默默咒骂数十遍混蛋。 41.不懂礼貌 夜色逐渐深沉,曼城公馆如同一颗璀璨的明珠,在城市中熠熠生辉。 28楼的高层正对着渤海,隐约可以看到海面上的游轮,听到轻微的海浪拍打声,感受到海风的温柔拂面。 一进门,江屿卸下疲惫,慵懒地倚在沙发上,顺手拿起一本书翻阅。 周强轻车熟路地来到酒柜前,取出一瓶珍藏的堡林爵。 《论语》配香槟,挺别具一格。 童颜环视四周,打量房间里的陈设。 屋内物品均呈现出极干净的微冷色调,空气中有清淡的木质香,大约是冷杉,阴天的味道。 客厅的茶几上,书籍凌乱地堆放,墙上挂着一幅“豪迈”的书法作品,显然跟屋内室内风格不协调。 童颜瞅了半天,才确认写的是“活着”二字。 看这潦草的毛笔字,大概率出自房屋主人之手。 怎么说呢……跟颠公的人设很符合,就跟他衣品一样。 江屿轻轻翻过书页,看似漫不经心地说:“给你十五分钟,洗干净。” 童颜略感无语。他这话说得,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接下来会做些什么。 她走过去,小声说:“小叔,我没有衣服。” 江屿微抬眼皮,睨了她一眼后,视线落回书上。“那就光着吧。” 一股怨气卡在童颜的喉咙,打不得,骂不得,憋出内伤。 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刚转身就听到背后传来冷冷地声音:“再让我看见你翻白眼,就把你眼珠挖出来。” 童颜吓得一溜烟跑进浴室,心脏砰砰直跳。 身后江屿轻笑一声。 周强端着酒杯走过来,听见反锁声,看了眼浴室的方向,脸上写满了困惑。 屿哥咋还把她带家里,要洗澡随便找个酒店就是。她之前住的地方离这也不远,这还是头一回把女人往家里领。 想到江屿近来的反常举止,周强不禁猜测,难不成他们要干点啥?那他岂不是成电灯泡了,他是不是要走啊? “喂。”江屿喊了一声。 周强立刻回过神。哟,酒差点溢出来。 他看着江屿从沙发上坐起,端起酒杯跟他轻轻碰杯后抿了一口,眼神深邃地望向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房间内很安静,隐约能听到浴室里的水声。 男人眉毛轻轻一挑,意味不明的笑了下。 他放下酒杯,起身走向卧室,视线落在床上的白色T恤上。 “砰砰砰!” 毫无征兆的拍门声,童颜被吓了一跳。 以为在催促,她连忙喊道:“马上就洗完啦!” “开门。” 门外的声音让她心口一紧。 她很清楚,如果不开门,小叔下一秒就会把门踹开。 毕竟他以前就是这样…… “等我10秒!” 她胡乱地冲洗掉泡沫,匆匆套上衣服裤子,接着打开一道门缝,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 她的视线向上一抬,看见江屿眉头紧皱,然后毫不客气地把门推开。 他眸光一亮。 小猫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湿漉漉的头发还有泡沫,脸上的水珠缓缓滑落,在下巴那顿了下,最后滴在衣服上…… 昂。里面没穿。 她连忙用双手护住胸口。 江屿笑了笑,就这么点大,有什么好遮的。 他挑眉,潭底有似笑非笑的揶揄,戏谑道:“又不是没看过,全身都摸了。” 童颜顿时感到脸颊如火烧般炽热,心跳骤然加速。 简直不知廉耻!童颜无法理解,他怎么能如此堂而皇之地,说出这种话来。 见到对方眼神里熟悉的笑,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童颜心口倏紧。 “干嘛?” 奶声奶气的腔调,还是这两个字。 熟悉的颗粒从他结实有力的手臂冒出,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 她好像很害怕,胸口起伏得厉害。 又好像有点生气,绯色的小嘴撅起,在控诉他对她的无理。 看着看着,江屿想到一年前那个迷情的夜晚,想到她在自己面前小脸酡红的模样。 她也是这副担惊受怕地姿态,像现在这样往后慢慢退,几次? 许久没听到声音,童颜轻声叫他:“小叔?” 她问:“你要干嘛?” 话音落下,那对浓黑的眉毛渐渐拧起。 好像以前她也说过这句话。 江屿张了张嘴,“我们……” 是叫的叔叔,不是小叔。 话都到嘴边了,他又合上唇,敛起眸光,将衣服随意地抛向她。 童颜脸上微微颤动,眼前光线暗淡一瞬。 一息而过,细微的乌木沉香与尼古丁的交织,像是枯木焚烧后的烟草味,是他独有的味道。 原来,他是给她送衣服。 那不知道送件干净的衣服,拿穿过的给她,把她当难民啊! 她也只敢在心里抱怨,默默把头上的衣服拿下来。 童颜想,小叔此刻的心情似乎还不错,如果再拜托他帮个小忙,应该不会拒绝。 她抬眼,再度与他的视线交汇,而他神色寡淡,仍未是那股淡漠疏离。 俨然和刚才她看到的,那抹充满侵略性的眼神相反,平静得过分。 见他转身,童颜忙叫住他:“小叔!” 江屿侧过头,视线落回她身上。 她光着脚,有些扭捏,“你能叫下周强吗?” 他眉头蹙了一下,双眸微眯,带了点审视的意味。 这家伙身材瘦弱,脸上倒是纯天然没有高科技的痕迹,像个没成熟的小荷兰豆。 这种干扁、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的小女孩,真的能勾起男人的性致? 她…… 空气滞住一瞬。 女孩背靠在门边,男人近在咫尺,深深凝望着她。 在这个长久的对视中,小童莫名觉得心慌,猜不透他此刻心里在想什么。 她指尖微微蜷缩,再次询问:“小叔,可以吗?” “拜托你了!”她又很有礼貌的补充了一句,还眨了眨眼。 江屿嘴角微微下沉,没有回答她,转身穿过走廊。 童颜迷茫地看着他的背影,心中反复思索。 这到底是可以,还是不可以啊?平时他总是话多得不行,现在又哑巴了。 她回想起以前,因为自己没有回应他的话,被他责骂不懂礼貌,还威胁要把她的舌头割下来,刀都伸进嘴巴里了! 小童嘶了一声。 “不懂礼貌。”她小声嘀咕这么一句。 突然间,一股寒意袭来,小童全身不住颤栗。 眼前背对着她的男人,他的脚步似乎停顿了下,一秒后继续往前走。 “呼~” 小童松了一口气。 42.你这样子想勾引谁? 周强站在浴室门口,一副吞了苍蝇的表情。 “叫我干嘛?” 面对他,童颜也不含糊,说出需求:“你能帮我去买下卫生巾吗?” 周强手指着自己,“我?” 她默默地点了点头。 周强内心一阵抗拒,但刚刚不经意听到的对话,让他没想到他们之间,还有着另一层不为人知的关系。 只是摸了没睡的吧,这算乱伦吗? 玩的够刺激啊!周强似乎有点明白,难怪两个不对付的人,屿哥突然就对她格外有耐心。 眼前闪过一只白花花的小手,周强回过神。 冷冷地甩出四个字:“屁事真多。” 遭到嫌弃,童颜有些不悦。 以前她和江正诚在一起的时候,就是阿坤帮她去买这些东西,她总不能叫江屿去买吧? 那不得把卫生巾塞她嘴里,让她吃下去! 浴室里窸窸窣窣地声音,隐约的嗲音,听不清晰。 男人沉着脸,拿过桌上的烟盒和火机,取出一根烟轻夹在唇间,往那边看了眼。 一抹猩红过后,烟雾徐徐,听到一丝细微的“咔哒”声。 她把浴室门反锁了。 见到周强走出来,他坐直身,修长的手指轻掸烟灰,“她和你说什么?” 周强有些难为情,挠了挠头说:“让我帮她去买卫生巾。” “呵。” 感情把他的人当跑腿了。 把在江正诚那里的一套搬过来,她以为自己是他包养的情妇啊? 心中的怒火被引燃,男人抬起头,眼神晦涩,神情似是凝重。 他问了句:“她看上你了?” 语调略有点怪。 闻言,周强捶胸顿足,得到允许后充当起跑腿。 空气里焦香味醇浓,能听见吞云吐雾的息声。 烟燃了一半,江屿将其拦腰捻灭进烟灰缸,然后端起桌上的酒杯,轻轻晃了晃。 酒液中微弱的气泡在玻璃杯中跳动,倒映出他清隽的眉眼,他仰头啜饮一口。 靠着沙发,他闭上双眼,香槟杯于他两指间静落。 曼城公馆房价高昂,大平层的客厅离浴室五米之远,可那边的水流声异常清晰,以前怎么没觉得隔音不好。 断出这想法,江屿心底掠过一丝好笑,勾了下唇。 这地方,又没人来睡过。 那边突然安静下来,江屿睁开眼,摸过旁边的火机,但没有点烟,只是用指腹反复摩挲着滚轮。 迟迟没见小猫出来,他有些烦躁。 她做事总是磨磨唧唧,在她住的地方就算,这里是他家。 “啧。” 江屿皱起眉头,他饶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想到她住的地方,大概是以前去找过她一回。 大抵…… 门口正在滴滴输入密码,周强提着黑色塑料袋进屋,关门时传来“噌”的一声。 打火机点着了火,红色的火苗窜出来,江屿甩了下,把盖帽扣下来,“我后面去过江逻吗?” “啊?”周强有点懵,这怎么可能。 那是江家的产业,离曼城市中心最繁华的商场步行十分钟。 提起这地方,周强就会想到刘晓霞。 一个美丽却命运多舛的女人。 江屿岁八岁那年的中秋节,她死在公寓里,警方判定死因为毒品吸食过量,导致精神失常开枪自杀。 那天正好也是她生日,孩子亲手做了蛋糕,周强跟在一起,目睹了现场。 他那名不符实的大哥,骑在这可怜的女人身上,掐着她喉咙喂下致幻剂。 倒确实开了枪。至于谁开的,真相如何,似乎对某些人而言,并不重要。 不知为何突然提到这,周强告诉他:“给童颜搬家去过一次。” 这事他知道。江屿放下酒杯,“再后来呢。” 周强皱了皱眉,有些纳闷。 自打刘晓霞去世后,屿哥对那地方深恶痛疾,不愿再涉足。给童颜搬家是为了去揍她,之后没见他再去过。 见周强摇头,江屿又问:“刑珊那次……” 浴室里“哐噔”的声响,打断了话头。 他皱了下眉,换了话题,“你先给她。” 周强回了声是,走了过去。 他仍在思索,这中秋刚过,想必屿哥是要行动了。 “叩叩叩。” “东西放门口了。” 听到声音,童颜客气回应:“好。谢谢!” 果然还是周强有礼貌些。 她整理好弄倒的洗漱用品,然后小心翼翼地趴在地上,打开一条门缝。 小手在地面摸索了一会,抓到东西后迅速缩回手,紧接着关门并上锁。 穿戴整齐后,童颜扯了扯衣角,“这么大。”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觉得这衣服实在大得有点夸张。没穿内衣都看不出胸部,就像是偷穿大人衣服的小破孩,连裤子都不用穿了。 她分开大腿内侧,果然红肿了,轻轻按压会感到疼痛。 撇了撇嘴,她光着脚丫悄悄地走到客厅,看见江屿大喇喇地坐在沙发上抽烟,而周强却不见了。 童颜低着头,小声告知他:“我洗完了。” 江屿看见小猫站在一米远的地方。 她揪着小手,湿润的长发披在肩头,胳膊上有明显的擦伤,在她白皙细腻的肌肤上格外显眼。 他的衣服穿在她身上,竟然落在她大腿前侧,好的布料果然是看不见的。 不过,她那双奶白纤细的腿上,膝盖青一块紫一块,像是被重物所撞。脚踝周围还有几道红痕,看着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刮到了。 稚嫩的脸蛋,配上本就瘦小的身形,衣服穿在她身上,显得她脆弱可怜,仿佛下一秒就会消散。 她这两天在外面跟人打架了? 看及此,江屿眸内一紧,咽了下喉头的情绪,嗓音低慢沉郁:“你这样子想勾引谁呢?” 童颜愣住了。她咋了,她又咋了? 她有时候真的无法理解江屿的脑回路,他总是奇奇怪怪,神神叨叨的。 江屿懒再看她,这时桌上的手机响了,九州的号码。 他拿起手机,余光扫了她一眼,命令道:“去把头发吹干。” 童颜垂下眼帘,声音里狭带了几分委屈,“吹风机在哪?” 江屿只是微微皱眉,没有理她。 童颜立刻快步跑进房间里,不敢再问了。 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怕什么。 43.在我房间偷东西呢? 他走到阳台,接通了电话。 “屿哥,这边没问题,下周一就能到账。”那边是一口流利的港语。 江屿倚靠在阳台的栏杆,侧过脸朝卧室扫了眼,心情不错地说:“很好,效率够快。” 一缕薄烟飘散。 阳台与主卧相连,晚风轻拂着白色纱帘,在暖色柔光的灯光下,女孩呆板的身段若隐若现。 她鬼鬼祟祟的,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洗手间里没有吹风机,童颜轻手蹑脚地走进卧室,地板上铺着厚实的深蓝色地毯,仿佛踩在柔软的云朵上。 房间里的气息让人意外,没有烟草的刺鼻味道,而是一股淡淡的沉木清香。 她没法将这种香调,和那个放浪形骸的男人联想在一块。 童颜踮起脚尖打开浴室柜,没有找到吹风机,又返回卧室。 她往阳台的方向看了一眼,男人背对着她,周身烟雾缭绕。 “抽烟抽得心肝肺都黑了!” 童颜轻声吐槽,目光在房间里流转,落在书桌上那随意摆放的文件。 她好奇地拿起一份文件,上面的逻文如同天书般晦涩难懂,她一个字都不认识。 签名处不像是江屿的名字,还有几张纸上印着英文,她倒是能看懂几句。 “滋啦——” 窗帘被猛地拉开,一股沉重的压迫感而至。 “你在干嘛呢?” 童颜吓得浑身一颤,手里的纸张瞬间散落一地。 这幅做贼心虚地鬼样子。 江屿单手插在腰间,皱着眉开口:“在我房间里偷东西呢?” 他的声音冷冽磁沉,充满了上位者的威压。 心理上对他原有的恐惧,童颜急忙辩解:“没、没有。” 她心里疑惑,那么小的声音,他难道也能听见? 完蛋了完蛋了。 童颜跪在地上,一双白皙的小手着急忙慌地,把一页页纸张集中扒拉。 那双圆溜溜的褐色眸子,不断偷瞄。 俄罗斯船舶……十亿美元……合同签署时间和地点…… 这些似乎是有关船舶工业的合同,金额挺大,和邢珊没有关联。 男人把她的一举一动全看在眼里。 他肌肉鼓胀,抬手攥住她的胳膊,粗鲁地把她拽了起来。 “啊!”痛感袭来,她不受控地叫出了声。 刚捡起的纸张又哗啦掉在地上。 倏然撞上一双寒潭般的黑眸,童颜全身绷紧,仿佛与阴鸷的龙对视,她被一股寒意从内而外地笼罩。 江屿站在那。 他打个电话的功夫就见她跑卧室来,也没在意。下一秒,她拿起桌上的文件,忽然就想起来。 她以前就爱搞这些小把戏,要把他抓起来呢? 怒意一瞬间涌了上来。 “你在江正诚身边,也是这样偷看的?” “我、没看……” 攥着她的大掌用力,她疼得嘶了一声,感觉自己骨头要被碾碎了。 童颜咬紧下唇,溢出声哭腔:“小叔,疼。” 啧。 江屿定定看了她两秒,手劲稍微松了些,看到那薄嫩皮肤透出鲜红的指印。 “你家没教过你,不能随意进人房间?” 语气满是嘲讽。 “我在找吹风机。”小猫眼角泛红,细眉拧紧。 又装可怜。江屿抿了下唇,松开手,低眸示意:“捡起来。” 她顺从地弯下腰,左手臂疼得发麻,胳膊无力抬起,只能单手捡起地上的纸张,这回眼睛再也不敢偷瞄。 童颜吸了吸鼻子,很憋屈。 江屿是个什么样的人?目无“尊长”,阴晴不定。 他心情好会对你笑两声,把他惹生气了跑到家里来打你,还是脱光衣服吊起来打。 在童颜心中,江屿是个极具威慑力的人,她深知他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这些文件里肯定有见不得人的内容,自己如果被他认定是卧底,肯定会打死去。 光是想着,她眼中泛起出生理性泪水,手上的动作加快了几分。 看到那屁股一扭一扭的,衣摆随着她的动作起伏,小脚丫上也有伤。 或许是满意她的听话,男人怒火稍微平息了些,他勾起嘴角,眼尾漾开浅浅的笑意。 童颜小心翼翼地整理好文件,放回桌上,像个犯错事的孩子,低头站在原地,等待他的批评。 江屿没有说话,径直走向卫生间。 她乖巧地跟在他身后,却在那龇牙咧嘴,握着拳头挥舞。 面前的男人,背后像长了眼睛似的,突然就转过头,眸光深黯睨着她。 童颜被吓得呼吸一滞,小身板摇摇欲坠。 对方好心揽住她的肩膀,不知她为何双手交叉挡在脸上,颤声说:“别打我!” 江屿的眼角轻眯了下,带着一丝不悦反问:“我打过你吗?” 她眼皮微颤,眸底划过几分阴暗,但很快敛起情绪,装出乖巧的模样。 就知道他事后不认账。童颜摇了摇头,“没有。” 江屿收回手,冷嗤道:“滚出去。” 听到这句话,她如释重负,老老实实地走出卧室,还不忘把门带上。 看着紧闭的房门,童颜的胆子又大了些,无声地咒骂了一句:颠公。 接着她把右耳贴在门上,发现隔音极好,一点声音也听不到。 “呼~” 害怕的人不在,童颜整个人放松下来。 她又开始四处张望,光着脚在人家房子里转悠,翻弄茶几上的书籍。 都是些古诗词,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细心观察后,没发现女性生活用品,就说明之前没女人居住过。 那么,刑珊会被安排住在哪里呢? 童颜陷入了深思。 从主卧室里堆放的合同可以看出,这里是他经常居住的地方,或许存放了许多重要文件。 但他竟然放心大胆地把她带进家里,而且连周强也不在,根本不怕她会偷东西。 有监控? 童颜立刻警觉。 她仔细检查客厅的各个角落,并未发现监控装置,不排除有微型监控的可能性。 一边思索着,一边走到沙发前坐下。 按照常理,江屿杀了江正诚,怀疑她是卧底并强行引产,应该立刻杀了她以绝后患。 可是,他却放她回国,甚至还亲自带她回家洗澡,这也太仁慈了吧。 从她返回曼城到现在,除了让她继续假装孩子还在,他的表现很正常,这背后的意图让人捉摸不透。 想着想着,童颜模仿江屿平时的姿态,右胳膊搭在沙发靠背上,左腿架在右大腿上,还轻轻地抖了抖。 她知道,自己主动接近就是为了找到刑珊,她不在乎自身的处境。 小叔不折磨她,这是好事。 童颜并不担心江屿会有歹念,她自认为不是对方喜欢的类型。 更何况…… 她的下身还在流血,癫公应该不会这么重口味。 这倒是真的。 江屿喜欢的是长相明艳、身材高挑、性感火辣的女人,比如邢珊那样的。 而她……呵呵。 这辈子都长不出那样的身材。 童颜盘算着,与其在江屿身上下功夫,或许从周强入手更加有效。 周强虽说忠心耿耿,但他脑袋不灵光,比较好忽悠,不像小叔那么精明。 童颜歪着小巧脑袋,自问道:“周强去哪儿了?” 她盯着桌上的书籍和烟盒,皱了皱眉,俯身抽出一根烟,优雅的夹在指间。 接着,她随便拿了本书翻开,装作漫不经心地吸了一口。 随即她扬起下巴,傲然地吐息:“呼~~” 尾调悠长且浮夸。 看着液晶电视中倒映出的身影—— 还真别说,有那么点味道。 44.看就看了,又不是没看过 沉稳的脚步声渐渐靠近。 童颜把手中的烟攥紧,书籍归回原位,身体端正坐好。 下一秒,男人身穿灰色浴袍,擦着还在滴水的头发走过来,荷尔蒙夹着沐浴后的清香扑面而来。 浴袍带子随意挂在腰间,精壮的胸膛分布多道疤痕,腰腹处壁垒分明,过分显眼的胯间—— 童颜愣了愣,下意识咽了下喉咙,立刻用手臂遮住眼睛,似乎怕被烫伤。 江屿偏过头,神色倦懒,眉宇间透着几分不耐烦。 见不惯她这样,戏谑道:“看就看了,装什么。” 原是知道他这张破嘴,童颜选择无视。 然,又听见那玩味地口吻,“又不是没看过。” 心头一片滚烫。 嫩白的小脸涨红了,磕磕绊绊地说:“你你你、穿件衣服!” 江屿轻哼一声。 注意到什么,他微微眯起双眼,接着就朝她走过去。 感受到那股气息接近,童颜不禁心跳加速,手心也攥得越来越紧,迫使自己保持冷静。 下一刻,她的手腕被提起,伴随着几缕烟丝飘落。 空气瞬间凝固。 诡寂的氛围被细微的隔声打破:“呃。” 她手脚不干净啊。江屿忽而俯身看向她,眼神寡淡似水,“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 他的语气就像是,胆子挺大,敢瞒着他。 目光碰撞,童颜下意识低头,这下更加糟糕了,侵占视线的是男性那块鼓鼓囊囊的肉。 以及,微硬。 里面竟然也不穿。 血液直冲头顶,她的脑袋仿佛被烟花炸开,手心的香烟滑落在她腿间,皱巴巴地断成两截。 只是这么一句话的功夫,就让她的耳廓和脖颈也跟着泛起红雾,无措的眼神乱飘。 见她如此,江屿抬起她的脸,手指在她下巴轻轻摩挲,声音染笑:“说话哦。” 人家都被他的不害臊给羞懵了,哪还说得一个字,恨不得把眼珠挖出来。 知道他随心所欲惯了,可就算是在自己家里,也有女生在场,还是他的嫂子,就不能注意点? 童颜抿了抿唇,刚想张口说话时,却见江屿弯下腰,身体慢慢向她靠近。 她心里候然一跳,思绪紧绷。 他肌肉紧实的腿滑过她的肌肤,就像有羽毛在撩拨她的心弦,每一下都是又轻又痒的颤栗。 而见江屿凑在她耳畔,用鼻尖轻轻蹭了下,嗅不到烟味,心里安定了些。 那小猫拿烟是想干嘛呢。 可她一句话都不说,脸蛋又烫又软,真想把她压在身下狠狠蹂躏。 蹭着蹭着,男人把自己惹起了反应,身体又往前压近了些。 那鼓鼓的某物时而会碰到,触觉实在太明显,让人想忽略都难。 童颜紧张地往后靠,挪动双腿试图阻止他贴近,却不住触碰那片炙热。 她感觉他的性器变粗了。 然而,江屿喉间轻滚,舒服地闷哼了声:“嗯~” 尾调悠长,下流极了。 大脑空白一瞬,童颜整个人彻底僵住,他在干嘛啊! 点到为止,他没想怎样。 江屿松开她的下巴,手指在她脸上轻捏了下,还真是嫩,一掐就能出水儿似的。 他勾起唇角,把话还给她:“不懂礼貌。” 兴致盎然地笑了声,转身步入衣帽间换衣服。 直到那抹身影消失在视线中,童颜才长长叹了口气,双手贴着滚烫的脸颊。 此时女孩只觉得男人癫得更厉害了。 没过多久,江屿换好衣服走出来,看见小猫已经主动把烟头清扫干净,非常满意。 他端起桌上的香槟,轻轻啜饮一口。 童颜盯着他修长的大腿,心想就算是他的裤子,自己穿上去也裹成连体衣了。 人和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他放下酒杯,“走吧。” “去哪儿?” “吃饭。” 江屿单手插进口袋,长腿从容地迈向玄关。 童颜低下头,就穿这样出门? 她内衣都没穿。 实在是秦隐给她买的文胸太紧,勒得她喘不过气。 江屿轻咳了一声。 她立刻站起身,扭捏地走去穿鞋,忽然想起袜子还在洗手间。 “磨磨唧唧。”他很不耐烦,眉头微皱,眼神落在她脚上,“给你的拖鞋呢?” 童颜轻咬下唇,声音细如蚊呐:“扔了。” 不出所料—— “那就别穿,光着。” 江屿头也不回地走到电梯口。 见此情况,童颜用最快的速度拿来袜子,光脚踩进帆布鞋,跑进电梯才穿袜子。 不对啊。 怎么感觉……自己是他养的宠物? 旁边的男人捏了捏眉心,很想笑。 * 大楼门口堵着一辆跑车,已经等候多时。 周强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何屿哥会说童颜看上他,还莫名其妙地叫他滚下楼等着。 童颜这家伙,每次见面笑眯眯的,她虚伪得很,对谁都笑。 谁敢碰江正诚养过的情人啊! 江屿坐进副驾驶后,童颜再次站在车旁,十分郁闷。 江正诚死了,车子也都炸没了,他就只有这一辆车吗? 两个人非得像难民一样,挤在这狭小的座位里,以他的体型,坐着能舒服? 心中仿佛有一只猛兽在鼓动勇气,童颜壮起胆子:“小叔,你抱着周强,我来开车吧。” 眼神诚恳,语气真切。 这话落在江屿耳中,有另一层意思:我嫌弃你,我宁愿和周强坐一起,也不愿和你坐。 他这人的九州语理解能力一向不好。 江屿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要不让周强抱着你?” 旁者听到他叫自己的全名,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 童颜沉思片刻,如果是周强抱着她,就不会对她动手动脚,还能拉近彼此的关系,方便打探邢珊的行踪。 她点点头:“可以!” 旁者跟个二傻子似的,看看他,又看看她。 什么情况,这就给安排凑对了? 随后,周强和童颜站在路边,那辆C8如幽灵般留下一缕轻烟,消失在了朦胧的夜色中。 周强欲哭无泪。屿哥告诉他:“今晚的月亮圆润,你们散步过去。” 就像是,给你们制造培养感情的机会。 而周强被一脚踹下车后,对着远去的尾烟大喊:“屿哥,你别丢下我,别丢下我啊!” 童颜倒是无所谓,毕竟之前她走过几十公里的路程。这里是市中心,吃饭的地方不会太远。 她绽放出甜美的笑容:“小强哥,我们走吧!” 周强的面色如同便秘,他觉得自己这辈子造了太多的孽,摊上童颜这个倒霉鬼,简直是他的克星! 童颜趁机拉近关系,声音娇滴滴的:“小强哥,我们去哪里吃饭啊?” 周强被她叫得一阵恶寒,抖了抖肩膀,“童颜,你还是直接叫我名字吧。” “哦。”她语气瞬间变调,言简意赅地问:“周强,去哪?” 他听着舒服多了,“老地方。” 童颜秒懂,是她初到曼城时入住的酒店,她在那儿度过了大半个月。 “离这里多远?” “没多远,五六公里吧。” 相较于之前走过的路程,确实不算远。 她轻转话题:“姗姗不跟我们一起吗?” 周强皱了皱眉,“怎么突然提起她了?” “邢珊是我的朋友,她和小叔在一起,我问问不是很正常吗?” 周强瞬恍悟。屿哥交代过,若是童颜对邢珊的事感到好奇,是怎样就怎样,让他自己看着处理。 不出所料,果然问起了。 他平淡地回应:“分手了。” 屿哥和邢珊,不算在一起过吧。 “啊?”童颜佯装惊讶,“他们什么时候分手的?今早还和我通电话呢!” “就是今早分的。” 她继续追问:“为什么分手呀,我之前看他们挺恩爱的啊?” 周强脸色一沉,狡黠地笑道:“染上毒品了。” 听到这话,童颜感到胸口沉闷,再也笑不出来。 秦天柱说得对,邢珊的那通电话,就是瘾君子的状态。而周强毫无顾忌地吐露出一切,肯定是江屿授意打来的,笃定她会为此折返。 “控”,几乎可以肯定,就是控制。 必须找到邢珊,带她回家。 “你杵在那干嘛呢,走快点!” 一道声音拉回童颜的思绪,她快步跟了上去,“姗姗现在,在哪里啊?” 周强睨了她一眼,脸上带着一抹深意的笑,“想知道?” 童颜眉心轻微跳动,她用力掐紧指尖,“我和她是朋友,我很担心她。” “你已经离开了,又跑回来。”周强明显不信,一语道破,“说到底,不就是为了邢珊?” 被看穿了。 敌人在跟她打明牌。 童颜搓了搓手心,全是汗。 她咽下口水,很快冷静下来:“什么为了她啊,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周强冷哼一声,看似信手拈来,“江正诚已经死了,屿哥明显要杀你,而你在这边无依无靠,回来是为了什么?” “我没钱啊!”童颜脱口而出,“再说,我回来跟珊珊能有什么关系,难不成我能帮她戒毒吗?” 周强眼角轻眯了下,没打算隐瞒,直截了当告诉她:“刑珊在闹区,要去找她吗?” 这么轻易就把邢珊的位置告诉她,感觉像是早有预谋,引她进入圈套。 童颜摇头:“我和她不过是异地重逢,关系并没有多深。而且她现在竟然沾染上了毒品,我不喜欢。” 闹区在哪? “哦。”周强紧紧盯着她脸上的表情,“还以为你想见她,我倒是可以带你去找她。” “我现在都自顾不暇了,可不想沾上那些东西,会毁了我一辈子的。”她拦下路边的车,转移话题,“我们打车过去吧!” 再说下去,恐怕会露出破绽。 周强继续往前走,“屿哥说了,走路过去。” 真扫兴。童颜撇了撇嘴,“那也没说不能打车啊!” “那屿哥说……” 她立马打断他,“屿哥屿哥,他是你爹啊!” 说完,嫌弃地翻了个白眼。 周强皱紧眉头,严肃地指着她说:“童颜,你说话客气点!” “我懒得跟你说!”她拉开车门坐进去,回头问了句:“你上不上车?” 周强执拗地扭过头。 这幅死出相。童颜忍不住怒怼:“你脑子是浆糊做的吧,犟成一团!” 听到她在骂人,周强撸起袖管,蓄势待发。 就在这时,他的克星用力把门关上,摇下车窗,伸出小手来。 周强瞥了一眼,“干嘛?” “给钱!” 语气坚定,态度理直气壮。 周强气得火焰上涨。这家伙在屿哥面前不是这样,两幅面孔。 “诶,我说你……”贱! 脏话到了嘴边,他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似乎是在说:我就不给,你能拿我怎样。 童颜嗤笑一声。 “周强,不管怎么说,我曾经也是你的大嫂。”她轻轻抚摸小腹,话锋一转,“我肚子里还有孩子呢!” 听到她这话,还有这幅神态,周强的五官仿佛被擀面杖揉得变形。 他就说姓童的是他的克星吧! 这家伙绝对是卧底,竟然拿这事威胁他。 好阴险! 今夕不同往日,以前不知道她和屿哥有不正当关系,他忍! 周强气恼地坐上副驾,从兜里掏出一支烟,狠狠地吸了一口。 突然,他转过头大吼一声:“你是我哪门子大嫂啊!” 后座的女孩在心中悄悄舒了一口气,看来傻大个忘记刑珊这茬了。 45.你这癖好很特殊啊 瑞斯顿酒店 顶楼的餐吧,人潮已不如高峰时那般拥挤,坐在露台最佳位置上的男人,格外引人注目。 他唇边勾着一抹玩味的笑,手指间夹着烟,正与对面的美女谈笑风生。 那美女身材火辣,傲人的双峰紧贴着桌面,高跟鞋落在地上,她裹着黑丝的脚在桌子底下,轻轻蹭着男人的腿。 童颜看到这一幕,不禁翻了个白眼。 男人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视线随之转了过来,后者不由得浑身一颤。 走近后,童颜觉得美女有些眼熟,好像是电视上的某位当红女星。 听到他们的对话,她只能捕捉到一个词:苏菲雅。 真的是那位女星苏菲雅!她很喜欢她,怎么会和颠公搞在一起呢? 塌房了。 周强笔直地站在江屿身后,而童颜这个矮冬瓜则站在他们三人面前。 个子矮就算了,还穿着一件超大码体恤。画面看起来就像一个走失的小女孩,被好心的大叔捡到后,领到爸爸妈妈面前。 江屿是爸爸,苏菲雅是妈妈,周强是保姆。 而童颜,是那个被领养的女儿。 看看人家,这才是女人应有的容貌和身材啊! 再反观自己—— 算了,不比了。 轻叹一声,童颜走到旁边的空位搬来椅子,然后坦然地坐在他们中间。 脸皮厚,是童颜最大的优点。 苏菲娅惊异地指着她说些什么,而江屿饶有兴致地盯着她,没有要赶她走的意思。 餐厅经理也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之前见过童颜来这里用餐,虽然不敢批评她的行为,但还是得向其他两位顾客表示歉意。 童颜抬头看了眼周强,差点忘了还有个人。 她又走到别处搬来条大凳子,搬起来很吃力,她看着更像个傻子。 “周强,你帮我一下啊!”童颜没好气地喊道。 周强撇了撇嘴,无语地走过去帮她。 放下凳子,童颜坐在苏菲雅旁边,大咧咧地拍了拍旁边的椅子,示意周强也坐下。 周强一愣,感情这椅子是给他搬的,他还以为克星要把两条椅子合一起躺上面睡觉呢,人还怪好的勒! 江屿是周强的爹,是他的王。 王没发话,他敢坐? 见周强没反应,童颜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不坐拉倒。 苏菲娅皱起眉头,眼神来回打量,精致的脸上写满疑惑,显然不满对方打扰了她的约会。 童颜微笑着指向自己:“我。” 又指向苏菲雅:“是你。” 最后双手比了个爱心:“粉丝!” 苏菲雅疑惑更甚,不悦地问:“她是谁啊?” 江屿盯着那张可爱的面孔,眉宇间带出愉悦,“我可爱的小嫂子。” 他刚要伸手去牵女孩,听见苏菲娅不合时宜地说:“她为什么会在这?她打扰到我们了!” 这女人真是可笑。江屿脸色沉了下来,幽深地看向她,“你真多余。” “什么?” 她主动跑过来,他记得他们之间好像有过一夜风情,他不过是闲得无聊,陪她聊了几句,到她嘴里就成约会了。 江屿掐灭手中的烟头。 周强立刻明白他的意思,走过去对苏菲雅做出请的手势:“苏菲雅小姐,请你离开。” 苏菲娅闻言,胸腔起伏几下,明显心有不甘。 她身子往前靠,胸口两团白肉似要撑破束缚,“江先生,今晚过来找我吗?” 江屿低下头,看见女人的那只脚往上越凑越近,刚才没注意到。 他皱紧眉头,语气不耐烦:“你要是还想在荧幕上出现,赶紧滚。” 苏菲娅刚伸到他裤裆的动作顿住,差一步就触碰到那里的粗大。 固然,她非常想跟他共度良宵,来一场酣畅淋漓的性爱,但也不会拿自己的星途开玩笑。 这已经是第二次驱逐,事不过三。 苏菲娅懂他的道理,拿起墨镜和包,态度良好:“江先生再见。” 见状,童颜叫住她:“你能给我签个名吗?” 苏菲娅没有听懂,张嘴刚要说什么,接收到男人睇来森凛地目光。 她不寒而栗,急匆匆地离开。 童颜歪着脑袋,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难道自己遭人嫌弃了? 人离开后,周强让经理撤掉多余的椅子。 他觉得童颜真是太傻了,比他还要傻。明明有沙发可以坐,还特意费劲去搬椅子。 经理示意童颜起身,但她毫无反应,呆坐在原地。 干嘛,坐都不让坐了? 周强拍了拍沙发,“童颜,坐这儿。” 那里是苏菲雅刚刚坐过的地方,这不就等于间接的亲密接触啦! 童颜高兴地站起身。 下一秒,她的胳膊被人拽住,稍稍一用力,就被拉过去按坐在沙发上。 男人身上淡淡的沉香扑鼻而来。 “有病啊!”她刚骂出口就后悔,立刻微笑:“小叔,你真好看!” 江屿不吃她这套,脸上笑意寡淡,质问:“谁有病?” 压迫感袭来,童颜害怕地抖了一下,试着抽了抽胳膊,果然失败。 “好饿啊,点菜了吗?”她转头看向经理,挥挥手,“hello……” “问你话呢。”江屿抬手掐住她小巧的脸,迫使她转向自己,几乎要贴上去。 压迫感袭来,童颜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句话,仿佛是解语。 她轻声细语道:“小叔,你弄疼我了。” 果然,他稍稍顿了顿,松开了手。 只是“轻轻的碰了下”,她的双颊就微微泛红,落下五根明显的指印。 江屿咽下了喉头,拿过经理递来的菜单,扔在桌上。 童颜松了口气,温顺的坐在他身旁,翻开菜单封面—— 呃。完全看不懂。 她强装淡定,笑眯眯地说:“小叔,你请客,你点。” 他有说请客吗? 江屿哼笑一声,看了眼身旁的人,“站着干嘛,坐下。” 他的王发话,周强立即坐下。 菜单推了过去,“你来点。” 吃什么他并不在意,有意思的是小嫂子明明看不懂文字,却自圆其说的倔强模样。 挺可爱的。 江屿捻起她肩上的一缕秀发缠在指尖,嗅到一丝独特的香气,还有微微的湿润感。 啧啧。偷偷用了他的洗发水。 周强熟练地点了几道菜,问:“屿哥,要喝酒吗?” “嗯。”他头都没抬,舌尖抵着腮,专注把玩她的头发。 视线不由自主地往下,由于衣服稍大,领口有些松垮,她白皙的锁骨下方,两颗迷人的粉嫩小乳豆晃眼得很。 这样看的话,好像也没那么小。 江屿觉得这画面颇为有趣,喉结上下滑动,不住笑出了声。 他的笑透着风流,狭带着一抹邪肆的兴味。 身旁的女孩觉得莫名其妙的。 “小嫂子。”他轻舔薄唇,指尖拨弄她的下巴,嗓音磁沉撩拨:“你这癖好很特殊啊。” 声音不疾不徐,在场的人能清晰听见。 “噗——” 明了话意,周强率先一口柠檬水喷了出来 。 46.不喜欢,就想再睡一次 原本不明白那句话中的深意,注意江屿的视线后,童颜顺势低下头看了一眼。 霎时,她感觉脑袋里炸开烟花,整个人从内而外的泛着热。她立刻抬起双臂挡在胸前,羞恼地站起身。 那缕头发依然缠在江屿的手指间,突然的拉扯下,童颜不由自主地倾倒。 “嘶!” 慌乱之下,她伸手抓住了他的衣领,右手环过他的颈项,差点吻到他的唇。 或许出于保护的本能,江屿那只缠着发丝的右掌握住她的胸,另一只手稳稳地托住屁股。 童颜溢出声惊叫:“啊!” 这道声音娇柔又动人,本就为数不多的顾客,全都看了过来。 江屿注视着她窘迫的模样,喘息凌乱,像只惊慌失措的炸毛小猫。 就是猫。他想起刚接触那只流浪猫时,也这般毛发竖立,龇牙咧嘴的害怕接近。 不过,小嫂子比流浪猫有趣,她敢咬人。 此时此刻,周强像个巨型电灯泡,局促不安地拿起香烟离开现场。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江屿勾起嘴角,双手揉捏了两下,“你脸红个什么劲,又不是没摸过。” 他眸光瞬时一亮,裤子也没穿? “唔~” 一声低吟从童颜口中溢出,她羞愤地掩住了唇。 可他很过分,温热的手掌细微摩挲臀部肌肤,一副旁若无人的姿态。 童颜眉间紧皱,撑在他身上的双臂颤抖,一字一句开口:“我能打你吗?” 江屿笑着反问:“你觉得呢?” 搭上那戏谑地眼神,就像在挑衅:有种你试试。 当然不能。 童颜在心里这样回答,哼了一声,以发泄心底的不满。 她用力扯开缠在他手指上的头发,然后拍掉他的坏手,气呼呼地走到对面坐下。 江屿此刻心情不错,看到那五道纤细的小爪印没有生气,也没计较她不懂礼貌的哼声。 他将手腕放到嘴边吹了吹,举止夸张得很。 人家根本没用力。 他手指骨很长,虎口处地咬痕触目,童颜想起他生日那天,被自己咬伤的情景。 江屿突然抬眸,带着一抹玩世不恭的笑,他用舌尖抵住上颚,挑眉发声。 又被调戏了。 童颜低下头,握紧拳头。 真是欠揍,又不敢揍。 看到她这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他心情更加愉悦,冒出个大胆的想法。 服务员推来餐车,一道道菜摆满整张桌子,开了一瓶干红,为俩人倒酒。 童颜拿起刀叉,瞄准那块诱人的牛肉,将之视作江屿。她狠狠地切下一块,放入口中,用力地咀嚼着。 女孩的眼神中掠过一道亮光。 嗯~好吃! 何以解忧,唯有饱腹。 经过几天的忍饥挨饿,街头露宿,当这香喷喷的美食滑入喉头时,她激动得热泪盈眶。 酒也是上品。 一口接一口地往嘴里塞食物,还不忘回头对那边大可怜喊道:“周强,你快过来吃啊! 早已饿坏的周强迅速走来,左看看,右看看,他去搬条凳子。 见状,童颜稍微往里边挪了挪,“我们俩挤挤,别麻烦了。” “好勒!” 周强毫不犹豫地就坐下,突然感受到一束森冷的目光。 抬头一看,他的王正坐在对面,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眼神极其凛冽。 周强咽了下口水,端起盘子刚要起身,嘴里被塞入一块羊排。 童颜认真地问道:“膻不膻?” 周强一脸懵逼,细细嚼了嚼,给出回答:“不膻。” “那就好。” 她抓起羊排大口啃食。 以前外出吃饭时,如果桌上摆着羊排,童颜总会让阿坤先尝尝,若膻味过重的话,她就不吃。久而久之,这成了她的习惯。 想起阿坤,她更想哭了。 江屿只喝酒,菜一口没吃,目光落在对面两人身上。 她喝了酒脸红扑扑的,那张小嘴倒是挺能塞东西,吃得两颊圆鼓鼓的,让人忍不住想捏一下。 更有意思的是,她连吃个东西都能感动得掉眼泪,既可怜又可爱。 而另一个傻大个…… 啧。小嫂子怎么不问他吃不吃,饿不饿,也不见她给他夹上一口菜。 男人不满地把酒杯放在桌子上,带出一声脆响,透露出他此刻的不悦。 然而并没有人注意到他的情绪。 江屿摸过桌上的烟盒,抽出一根点燃。他深吸了口,尼古丁的味道瞬时在肺里扩散开。 他不再关注他们,转头欣赏城市风景。 夜晚的曼城灯光璀璨,从这里望过去,像雨后的露水吻了娇艳玫瑰,分外妖娆。 余光瞥见对面的小家伙看了他一眼,喝完杯子里的酒,接着就听见:“小叔。” 江屿转过头,吐出一口烟雾。 童颜皱起眉心,挥挥手。 袅袅白雾肆意飘散,她的声音穿透轻烟薄雾,在他耳边响起:“你是不是喜欢我?” ... 诡寂的气氛,又是被那人被粗旷地咳声打破:“咳咳咳!” 周强拿起桌上的酒杯,又放下,这不是他的。 他立刻起身去找服务员讨要杯子喝水。 江屿盯着她看了许久,烟雾缭绕在他深邃的眉眼间,愈发看不真切。 他扬起唇角,声音染笑:“不喜欢,就想再睡一次。” 童颜的胸口像是被猫抓了一下,心跳一错,继而乱了节奏。 “噗——” 夜空仿佛临时下起了雨,微凉的水珠混杂着唾液,无预警地洒落在俩人面前。 淅沥沥、哗啦啦。 他倒还有点眼力见,尽量把口水往右边喷。 童颜心头涌起强烈的不适感,以及恶心。 她抽出纸巾擦脸,嫌弃道:“周强,你嘴巴抹开塞露啊!” 餐桌上到处水渍斑斑,没法吃了。 江屿按熄烟头,“吃饱了吗?” 童颜点点头,乖巧地嗯了一声。 看着她那双透着倔强又惊惧的眼眸,他淡然一笑,站起身,“我们走吧。” 童颜脑海中回荡着他刚刚说的话,心里不由得发怵。 她知道江屿向来风流不羁,想着他现在对自己宽容大度得离奇,就学着他调侃了一下,以前也没见小叔这样啊。 半开玩笑半认真,在大庭广众下说出这种不害臊的话…… 睡她? 呵。 他行吗? 见她没反应,江屿走近,俯身在她耳侧吐息:“又要我抱你起来?” 童颜立刻站起身,“走、走吧!” 江屿对她顺存很是满意,瞥了眼餐桌上的菜,对身旁的人说:“吃完,别浪费。” 平心而论,江屿是个极具懂礼貌的人,不遮掩,有话必回。 周强站在原地,嘴巴张了又合,眼睁睁地看着“他的王”带着“他的克星”离开。 “屿哥,这都是口水啊!” 47.你能不能注意点分寸 夜晚降临之后的曼城,并没有恢复寂静,反而因为秋季旅游旺季,各国的美女帅哥汇聚此地,热闹非凡。 男人步出电梯的那一刻,便引得酒店内的宾客纷纷侧目,他的混血面孔无可挑剔,依旧是那副新中式的装扮。 胸前的天珠神秘虔诚,青筋暴露的手腕上,却戴着一条古巴珠链。气场强大,并不像这边的男公关。 有美女想要上前搭讪,盼望能有一夜春情,但看到他身后的小女生后犹豫不决。 一高一矮,一男一女,从他们的身影看过去,真像爸爸带着女儿出门逛街。只是男人的脸庞年轻俊朗,而女生的青涩稚嫩,很难让人想到他们是一对恋人。 可能是黑白色系衣服的错觉,行人误以为两人穿着情侣装,又猜测女生或许只是他的随行保姆。 童颜看着江屿这身独特的装扮,小脑袋里在想,曼城的气温这么高,他穿这么多不热吗? 刚走到酒店旋转门口,一名高丽国小姐姐快步追上来,紧张地用不流利的英语搭讪:“Excuseme。” 江屿随意一瞥。对方不是他的菜,但作为一名绅士,他还是微笑回应。 这一笑,小姐姐心动不已,羞涩地说:“能给我你的联系方式吗?” 这显然是个暗示:今晚你跟我到楼上睡觉。 江屿眉毛一挑,伸手揽住童颜的腰,“抱歉,我女朋友会吃醋。” 好家伙,拿她当挡箭牌。 小姐姐有些尴尬,倍感失望,不明白男人怎么会看上这样干扁的女生。 出了酒店,童颜不满地瞄了他一眼,“小叔,你这样说别人会以为你瞎了眼。” 损敌0.1,自伤一万。 江屿轻按车钥匙,微笑着摸摸她的头,“不错,挺有自知之明。” 原来小嫂子懂英文啊,他以前竟然不知道。 童颜站在原地,义正言辞:“小叔,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 江屿不惯着她,径直坐上驾驶座,“那你走路。” 童颜立刻上车系好安全带,小心试探:“小叔,你送我回公寓吧。” 江屿打开敞篷,“住在那边,不怕江正诚的冤魂找你索命?” 她有什么好怕的,真正的凶手才应该害怕吧! 再说,难道鬼魂比他这活疯子还可怕吗? “我住那习惯……啊!” 童颜的身体猛地前倾,一声尖叫脱口而出,她本能地伸手去抓扶手,却没抓到。 江屿一脚油门踩到底,飞快地驶出酒店,在人行道前急刹车。 等车稳住后,童颜坐直了身子。 酒后驾车太危险,尤其是颠公酒后驾车,她必须得下车。 “小叔,我……啊!” 刚开口,江屿又猛地踩下油门,飞驰而过过往的车辆纷纷避让。 酒都人家给吓清醒几分。 眼泪沿着眼角滑落,童颜颤抖着抓紧他的手臂,“求你...…慢点.…..” 脑海中闪过一幕香艳的画面,他邪性一笑,放缓车速。 童颜松开了手,身体仍在颤抖,看见男人的手臂上被她抓出了几道深深的印子。 哼!活该! 江屿满不在乎,目光却在后视镜中,深意地从她的大腿间掠过。 就穿了内裤? 他的手突然就抚摸上她大腿,在内侧的软肉细捻,指腹的触感细腻如丝,软绵绵的,很好撸。 一股电流在毛孔中绽放,童颜惊恐地闭拢大腿,恰好夹住了男人的手掌。 她曾经虽然是情妇,但也有自己的骨气。 没给钱就乱摸! 童颜不耐烦地打掉他的咸猪手,“你能不能注意点分寸!” 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委婉,最直白的说教。 怕字太脏,疯子生气。 怕太深奥,颠公查字典。 江屿皱眉反怼:“你什么身份?” 她到底是什么高级身份,值得他注意分寸? 而这个问题让童颜陷入了沉思,她是什么身份…… 你大哥的情妇?你怀疑的卧底?或者只是你瞎了眼用来当挡箭牌的女朋友? 看着她认真思考,江屿觉得颇为有趣。之前她挺能言善道,这个问题需要想很久? 想逗猫了。 突然,他踩下油门,车速瞬间提升。 正在苦思冥想的小猫被吓了一跳,身体不自主地往下一缩。 小身板脱离了安全带,她双手朝天,眼神无光,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等待命运的终结。 江屿被她逗乐,“你这是在烧香上坟呢?” 童颜心中默默念叨:没错,在给你上坟。 * 与此同时,在莱瑞酒店顶层,周强含泪独自享用着一桌佳肴,心中却满是困惑。 他始终想不明白,屿哥是什么时候把克星睡了的,这件事他竟然完全不知情。 在周强的认知里,江屿是个打破常规、无所顾忌的男人。别说把哥哥的小情人是睡了,哪怕是和真的大嫂在一起,也不会觉得维和。 过于夸张,不可能发生。 江正诚身边佳丽如云,怎么就偏偏是童颜呢? 她那张利嘴骂起人来,噼里啪啦放鞭炮似的,不把人气死也得整出内伤。况且他俩的身份放在一起,可以拍成一部谍战剧。 屿哥身边向来不乏美女,大明星苏菲雅难道不比童颜更懂男人? 屿哥还想再睡一次。 屿哥之前说……童颜看上他了。 “散步”和吃饭时,她确实对他十分殷勤。 那……他岂不成了屿哥的情敌? 周强连连摇头,“不行不行!” 他拿起一整瓶红酒,望着眼前无垠的海景,内心满是惆怅。 “屿哥,你这两年射击太刻苦,是不是有点近视了?” 他对着大海自语,随后将整瓶红酒灌入喉中。 大海,干杯。 48.不吃药,你能行吗? 某人的车技很好,仅用十五分钟就抵达目的地,见她依然是那副模样,他打趣道:“拜完没?” 童颜的手颤抖着解开安全带,整个人软绵绵的,她站不起来了。 江屿耐心地点燃一根烟,悠然欣赏着她的默剧表演。 三分钟后,童颜终于叹了口气,努力坐起身,望了望四周。 嗯? 好眼熟,是她居住的江逻公寓。 住在这里的,大多数是年轻貌美的金丝雀,她曾经还撞见过“情敌”。 童颜的聪明之处在于,清醒自知。 她明白自己拿的是应得的钱,做的是该做的事。她从不争风吃醋,全当看不见不认识。 记得有一次,就在楼下的喷泉处,江正诚的两个白人女友在掐架,声音很大。 她当时捧着瓜子趴在阳台上,虽然听不懂她们在说什么,还是看得津津有味。 这或许是她平淡生活中,仅能探寻到的乐趣。 回到公寓,10楼的阳台窗户开着。几天不在家,房间里积满灰尘,餐桌上那束向日葵也已经枯萎。 暖色的奶油风格装潢,却散发出莫名的凄凉。 更凄凉的—— 那个男人正在房间里四处走动,这儿摸摸,那儿碰碰。 她没有请他进门。 他不是说过,未经允许不能随便进别人房间,不能乱碰别人家东西吗? 童颜有些无奈,“小叔,谢谢你送我回来。” 见她一副避之不及的样子,江屿非但没走,反而坐在沙发上翘起了腿,自在的像是在自己家。 扫了眼身下所压之物,再看向童颜时,眼中流露出游戏人间的笑意。 他抬起两根手指,“啧啧。胸不大,蕾丝挺性感。” 还是黑色的。 童颜的脸颊火辣辣的,她就像是案板上的鱼,被人开膛破肚,还要被食客品头论足。 她急忙夺过他夹起的内衣,将沙发上的衣物悉数抱进卧室,随意地扔在了床上。 童颜拍了拍手,仿佛完成了一项艰巨的任务。 当她转身的一刹那,看见江屿倚靠在门口,眼中戏谑更浓。 童颜冷下脸来,“我要休息了。” 潜台词,这里不欢迎你,你该走了。 江屿当作没听见似的,“你还没回答我。” “什么?” 他勾唇浅笑,“你什么身份?” 还记着这件事。童颜平静地回答:“卧底。” 江屿眼底暗了几分,那目光盯在她身上,要活剥似的。 她赶紧补充道:“你说的。” 他嗤哼一声,一步一步走近,直至童颜全笼在他影子下。 修长的食指卷起她一缕发丝,“我叫你回国,你怎么不回?” 额,说的哪次? 不是。他怎么有这么多问题,十万个为什么都没他刁钻,她干嘛每句都要回答啊! 童颜只敢在心里怒怼,甚至对他的调戏都无法反抗,扯了个自己都不信的借口:“怕你一个人在这边太孤单。” 闻言,江屿突兀的笑了,“小嫂子,” 他眉梢轻挑,语调磁沉暗哑:“要多久才能完?” 诺,问个不停,还一直问。 童颜皱眉,“什么完啊?” 他抽出手指,指向她下半身。 童颜下意识低头,喝得微醺的大脑反应过来,双手捂住衣角。 不合身的衣服因为她的动作收紧,凸起两点,引得江屿眼底又暗了几分。 他目光从她笔直的双腿一路往上,最后停在了她红润的唇瓣,男性凸起的喉头上下滚动。 撞见他侵略性的眼神,童颜皱起眉心,悄悄往后挪动小脚丫,手也悄悄移向门把。 江屿看穿她的动作,抬手扣住她的后颈,强势地封住她的唇。 童颜心头倏然一紧,双眸颤了颤。 “唔!”她脑袋不住晃动,双手抵在他胸膛,用力推搡,一步步后退,想要逃避他的侵犯。 江屿索性护着她的头抵到了墙上,退无可退。 他命令,“张嘴。” 可童颜紧闭着唇,一副誓死不的表情,就连双眼也给阖上了。 江屿对女人一般是温柔的,对乖巧可爱的小嫂子更甚。 于是,他隔着布料狠掐了下她的腰。 “啊~” 童颜痛得哼叫出声,给了男人侵略的机会。 江屿担心她会使坏咬人,手掌掐住她微红的脸颊,混着红酒香甜的舌头伸进她嘴里翻搅。 口齿嗳嗳有声,怀里的女孩挣扎更强烈,夹在俩人之间的小拳头不断捶打。 软绵绵的,给他按摩都不够劲。 时隔一年,她唇间的香甜依然如初,那份幼弱也未曾改变,叫他疯狂的深陷其中。 回忆的思绪无法控制地纷扰着,愈发不可收拾。 男人的下腹紧紧顶着女孩的髂嵴,他沉醉于她身上的味道,仿佛要将她融入身体里。 唇齿交缠,空气里的温度一点点升高,有暧昧的气息炸开。 童颜的脸愈发通红,呼吸急促,小手紧紧握住他胸前的挂坠。 随后,听见细微的闷响。 江屿皱起眉头,沉着脸从她的唇移开。 低头看去,那只小爪子微微松开,黑色的编绳悬在她的手心。 好家伙,天珠都给他扯断了。 虽然童颜不懂这些,但自从认识江屿以来,他就一直把这个挂坠戴在身上,肯定是非常珍贵的东西。 童颜无措地望着他,像个犯了错的小孩,“对不起,我不小心扯坏了。” 她不是故意的,他压得太紧了。 见江屿的神色变得肃穆,她立刻抓起断裂的绳子两端,想要绑在一起,认为这样应该就没事了。 她手指笨拙的结绳,脸上沁出的热汗黏住碎发,一双漂亮杏眸此时婆娑怜人。 此刻的她就像一根软刺,没什么威慑力,反倒是让江屿生出侵怜悯的心。 江屿拿过她手中的天珠,放入口袋,不以为意道:“断就断了。” 童颜如释重负,看来问题并不严重。 而江屿话锋一转:“不过,我只会在三种情况下取下天珠。” 童颜心一紧:“什么情况?” 她心里不禁开始担忧,天珠应该有着诸多禁忌,自己会不会因此招来厄运? 童颜肯定不会想到,此时的男人竟然还有闲心去琢磨她的滋味。 “洗澡,睡觉,还有……”江屿紧紧盯着她脸上的表情,故意停顿了一下。 她那刚刚被吻过的唇,水润而饱满,像是诱人的果实。 男人轻抿了下唇。 忽然觉得身体凉飕飕的,看到江屿深黯的眼神,童颜心中涌起一丝不安。 伢诶!她不是天珠主人,厄运要缠就去缠主人啊! “还、还有什么?”童颜小心翼翼地问道。 他俯下身,磁性暧昧的嗓音贴着她耳侧,一字一顿,“和你做爱。” 听到这四个字,童颜两条细眉越拧越紧,虽然羞红了脸,但眼神中却充满了质疑和嫌弃。 她不自觉地扫了一眼他的下半身,轻哼了一声:“小叔。” 发出一句出自内心,最真诚的灵魂质问:不吃药,你能行吗?” 49.质问 如此大胆无礼的言辞,无疑触碰到了每个男人的底线,一触即发。 这真可谓酒壮怂人胆,几杯马尿下肚,连自己姓甚名谁都忘得一干二净。 听到那几个字,江屿的双眸瞬间结冰,他沉闷的哼了几声,显然犯了大怒。 紧接着,他伸手捧住童颜的后脑勺,猛然推向床上。同时他环顾四周,寻找能下手的工具。 童颜秀眉紧蹙,喉间溢出一声低鸣,她吃痛地捂住了自己的头。 看到男人手中握着一条细皮带,怒气填胸地逼近,她畏惧地往床中央退缩,声音微颤:“你、你要干嘛!” 她鼓起勇气又说道:“君子动口不动手,我又没有说错!” “啪!” “啊呜呜——” 真就一皮带狠狠地抽在她白花花的大腿上。 童颜疼得身子蜷缩,杏眸中泛起水雾,轻轻抚摸着被抽打出的红印。 眼见皮带又要落下,她卑微地讨饶:“小叔,我错了!别打了,好疼啊!” 江屿停下了动作,脸上的情绪外泄,在此刻完全压不住。 他又回想起那个夜晚,她的模样历历在目,泪水不停地滑落,口中不断喊疼。 他彻夜未眠,尽是折腾。 什么叫他你不吃药,能行吗? 江屿强压住怒气,眯起双眼,语气轻佻地质问:“你那么爽,我不行吗?” 但凡说出一个不字,童颜都觉得自己会死在那条皮带下,它可以轻易地束缚住她的身体,让她失去自由。 她不敢想象自己被皮带捆绑的样子,那一定是非常屈辱的。 迟疑片刻,童颜轻声回应:“唔……嗯。” 极其敷衍。 江屿气极反笑,“你的声音被谁夺走了?还是说,你不会说话?” 童颜低下头,声音断断续续,似乎被哀愁紧紧缠绕:“小叔,你能不能不要这样。” 声音很小,江屿没听清,“大点声。” 他的音量童颜觉得整栋楼都能听见,她又不能反驳,乖乖的重复一遍。 这次声音大了些:“你能不能不要这样?” 此时江屿上了床,将她抵在床头,视线落在她停于床被的圆润指尖。 他眸光幽深似潭,随即不咸不淡地与她对视,“哪样?” 巨大的恐慌压迫得人心悸,童颜缩成小小的一团,嘴唇蠕动,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江屿辞色锋利,再次逼问:“那样是哪样?” 童颜的心跳得厉害,感觉自己呼吸都快要停滞了,声如蚊呐:“不、不要……欺负我。” 原本她是想说,‘不要这么不要脸’。 江屿有一瞬间失神,他扬起眉梢,反问的音色很淡:“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 童颜不说话,将视线落在那条细皮带上。 「啪嗒」一声,皮带被随手扔在地上。 他直直地盯着她,低沉反驳:“除了现在。” 室内一片沉寂,寒意逐渐弥漫。 童颜缓缓抬起头,终于迎上了男人那充满威慑力的目光。 “江屿。”她突然叫他的名字,“你是真……唔!” 话未说完,却被他用力捏住了脸颊,“喝了酒你就放肆,一点规矩都没有了!” “不、不是的,”童颜口齿不清,极力去辩解:“明明是你每次都……” 这时,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响起,打断了她将要说出口的话。 江屿停顿了一下,松开了握紧的手,拿出手机。 屏幕上的号码显示为倭国。 他瞥了一眼床头的女孩,然后走到外面去接听。 电话里传来混合着九州语和倭语的声音,语调异常怪异:“屿哥,空帮哇!” 来电人是李凯文,九州保丽龙人。六年前老鬼带他来到逻国做事,以前在倭国留过学。正好那边有一笔买卖,江屿便安排他过去一趟。 江屿的胸口本就积压着一些不快,此时听到电话中带着娘娘腔的语气,怒火更是蹭蹭地往上冒。 “给老子好好说话!” 电话那头的人差点没拿稳手机,他尴尬地笑了笑,“嘿嘿!哥,你在干嘛呢?” 江屿有些不耐烦,“打电话来就说这些废话。” 对他来说,任何无关紧要的问候都是在浪费时间。 李凯文立刻切入正题:“屿哥,这些小倭寇不讲诚信。他们原本说好的价格是一千二百万,现在却临时加价到一千五万。真是矮子心内三把刀!” 倭国江户的黑市上,有一件被盗窃的逻国文物,那是一尊紫檀木佛像。 江怀之对这类古董情有独钟,于是江屿打算在下个月的寿宴上,将其作为礼物送给他。 江屿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叼在嘴里。 正当准备点燃时,他滞住一秒,随即走到阳台燃了烟,“那就给一千万。” 公寓的隔音效果并不理想,隐约可以听到卧房里的哭泣声。 李凯文秒懂,“屿哥,还得是你啊!” 对方出价涨了三百万,而咱们则降了两百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并且还大方地让出了一分。 江屿接着说:“明天我来趟江户,亲自取货。” 不必多谈,不愿意卖就直接抢,这本就是自家的东西。 “没问题!不过屿哥,你还真别说,小倭寇变态的花样玩的是一套一套的,新整了个美女拳击。你过来的时候,顺道可以去看看,我觉得新盘下来的俱乐部也可以整上。” 江屿嗤笑一声:“那些在拳台上像弱柳一样摇摆,扯头发抓胸的女人,也只有愚蠢的倭瓜能想得出来。” 他一边讲电话,一边留意卧房的动静。 还在哭。 “哟!哥,你现在都开始造句了!”李凯文在周强那里听说了,屿哥这段时间在学习古言。 “你要是闲得无聊,就到歌舞伎町门口站着,明天排名第一的海报就会换成你。” 说完,江屿挂断了电话,走到客厅熄灭烟头。 烟灰缸内有两个烟头,显然是江正诚去世前一晚住在这,连垃圾都未来得及清理。 死了都要留下点东西,碍眼。 江屿渐渐皱起眉头,他轻咬住上唇,走到那张沙发前。 他嘶了一声,似乎是在想些什么,面色越来越阴沉,最后咽下喉头的不适。 带着郁结的心情,江屿走到卧室门前,见到散落在地上的衣物。 而那只小猫则蜷缩在床边,小脸埋在床垫中,身体微微颤抖着,发出嘤嘤哭泣。 她哭得这么伤心,有那么疼吗? 江屿缓缓靠近,轻柔地抚摸她的头。 他记得,以前就是这样摸猫,猫就会心情好。 童颜半侧着脸,见到是打她的混蛋,眼中闪过一抹凶意。 发丝凌乱地散落在她脸庞上,鼻尖红红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看起来有几分委屈,又有几分怨恨。 江屿轻轻一推,她便顺势滚到了床上,四肢朝天,露出了雪白的大腿上醒目的红痕。 他好像下手是重了些,这还是他第一次对她动手,在床上打屁股不算。 也是被她气急了。 江屿深深地叹了口气,“很疼吗?” 明知故问,都哭着这样了。 哄女人这事,江屿并不擅长,他从未干过。 童颜沉默地挪到床边,抓起被角一滚。 她把自己的身体裹得严严实实,就连那露在外面的八个小手指,也不忘收进被子里。 江屿一头雾水。 她这是又在干嘛,表演模仿秀,演一根扁担? 只见童颜把全身上下裹在被子里后,笔直地躺着那儿。 江屿就站在她旁边,静静地看着她,还担心她会漏风,于是贴心地拿起枕头挡在她的头部。 他可能没有注意到,枕头的摆放形状不太对,竖着放,床单被套又都是纯白,这样看上去…… 逝了。 江屿忍不住笑出了声,款款坐到床边,抬起她的腿放在自己腿上,揉了揉。 他侧过脸,短暂地凝视她几秒,“我来过这里几次?” 童颜愣了一下,眼里掠过一丝疑虑,又很快敛起思绪,轻声说:“就搬家。” 江屿嗯了一声,语气温柔了些:“还疼不疼?” 童颜拨开眼前的发丝,再抬起眼帘时,多了几分埋怨:“你回去就不疼了。” 这一次,后者没因她的话生气,老实放下她的腿。 他是真要走,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处理。 对了,他得跟小嫂子说一声。 “我明天去倭国,回来后补上。”江屿站起身,又摸了摸她的头,“好好休息。” 说完,他离开卧室,不忘轻轻关上房门。 还真是个有礼貌的绅士。 童颜猛地坐起身,裹着被子,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惑。 补什么? 她盯着紧闭的房门,直到听见外面的关门声,无语地喊道:“他疯了吧!” 50.无声胜有声 2w96. co m 童颜坐在床上,轻轻抚摸着身上的伤痕,大大小小,共计13道。 不仅有深浅不一的划痕,青一块紫一块的摔伤,还有肚子上无理的一针,以及反复捏红的脸颊。 太过分了! 童颜撅着嘴,眼角泛起了泪花。 “都是江屿害的!说什么‘补回来’?就他那靠吃药才能用的玩意,还不认账!” 她用力擦掉脸上的泪水,突然灵光乍现。 去倭国? 那就意味着江屿不在曼城,周强也会同行吧。 童颜迅速从床上爬起来,牵扯到被抽打的鞭印,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意 一瘸一拐地走到客厅,她拿起玄关处的手机拨打号码。 传来冰冷的机械音。 童颜想,如果周强和江屿一同前往倭国,那将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她可以借机去闹区寻找邢珊。 等待了十分钟,她再次拨打电话,响了许久才接听。 耳边传来男人低沉又轻挑的声音:“才分开就打电话过来,想我了啊。”夲伩首髮站:2w8 9. co m 童颜心里冷笑,“小叔,你要去几天?” 江屿打了个哈欠,从烟盒抽出一支烟,“不知道。” 童颜抿了抿唇,“周强也会和你一起去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嗯”的一声,音色很淡。 Yes!童颜试探性地问:“你们都不在,那谁来保护我呢?” 江屿不爽,反问:“我是你的保镖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会逻语,而且现在我被通缉,太危险了!” 江屿冷哼道:“小嫂子,你太笨了,要多读点书。” “对,我不懂!”童颜变了语调,有点撒娇的意味,“你说让我留在你身边的,现在却把我一个人扔下,我被抓走了怎么办!” 江屿轻吐一口烟雾,“舍不得我啊。” 童颜无言以对,只觉得他真是太自恋、太厚脸皮了。 “带你去也可以,”江屿停顿一下,有些惋惜,“不过你没护照去不了。” 别,她才不想去呢。 他接着又说:“我要你在我身边,又不是时刻待着。而且你被抓了更好,游戏结束。” 闻言,童颜眼神一亮,如此说来,他没派人盯梢。 她哦了一声,随即挂断电话。 想知道的都问完了,话费很贵。 电话那头的男人皱起眉头,脸色沉了下来。 敢挂他电话,胆子越来越大了。 江屿嗤笑一声,把手机扔到一旁,“还没醒酒啊。” 跑车开到莱雅酒店门口。 周强孤零零地站在那,看到熟悉的车子,他松了口气。 他忽觉不对劲,童颜流血呢,屿哥不可能闯红灯的,对这方面很忌讳。 江屿长腿跨进副驾驶室坐下,“你来开。” 周强摇摇头,“不行啊,我喝了一瓶红酒。” 江屿眼神微眯,在看傻子似的:“你喝那么多干嘛?” “屿哥,是你让我剩下的菜吃完,别浪费。” 江屿皱眉:“我又没叫你喝酒。” 他知道周强的酒量,一瓶红酒不足以醉,但开车肯定是不能开,容易出事。 把他的爱车划了,头都砍掉周强的。 一个两个都是蠢货,还挺般配。正巧蠢女人对蠢男人有意思,刚才还问侯他去不去倭国,担心没人保护她,那就凑一对得了。 想想就来气,江屿不耐烦地跨回驾驶位。 坐上车后,周强觉得屿哥心情很差,看来是被童颜惹生气了。 “屿哥,预订了明天上午九点的飞机,驻扎人员目前无异常”周强系好安全带,忽而皱起眉头,“屿哥,你的天珠呢?” 四眼天珠寓意消除灾障、平安健康。 俩人自由相伴,可以说周强是被江屿养大的,他深知天珠是屿哥人生的转折点,于是也把这东西当作心灵寄托。 之前天珠突然掉在地上摔裂,屿哥就差点没命,此刻不见佩戴,害怕又出什么问题,他比本人还紧张。 江屿轻抚口袋,语气平静:“绳子断了。” “断了?!”周强一惊,忙掏手机:“我联系庙里的佛僧。” 江屿满不在乎,“不用,回来再弄。” “可是……” 未等他说完,江屿便道:“我的东西,你紧张什么。” 显然他不愿提及这事。 周强瞥见江屿口袋外露出的黑绳,明白编绳是被人扯断的,他感到一阵心悸,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见他这副模样,江屿散了声笑,拍了下他的后脑勺,“你说是佛法深,还是我的命硬。” 周强皱了皱眉,没有回答。 对他而言,命是屿哥赋予的,他愿意赴汤蹈火,哪怕面对屿哥的枪口也绝不会眨眼。 周强从江屿的口袋里扯出天珠,“还是带上吧。” 说着,便帮他挂在脖子上,非常认真地绑绳。 江屿没有抵触,任由周强摆弄,眼中满是无奈。 当天珠重新挂回他的颈间,周强的内心得到了抚慰,平静下来。 他看见江屿修长的手指轻敲方向盘,眉宇微蹙,在思索着什么。 “屿哥,在想什么呢?”周强问道。 “那个……还没碰过的女的,她在哪?” 他这么一说,周强立马知道是谁。 两个多月前在会所谈生意,一个兼职出来卖女大学生陪非黑佬,那女生长得挺纯情,很漂亮。但她不会来事,被打了两记耳光。 江屿怜香惜玉说了一嘴,丢了一笔钱让她以后别再来这地方,也是给个台阶下。结果那女生一直在歌厅门口等着,他就让周强随便找个地方给她住下。 后来江屿把这事忘了,没再提起过。 周强不由得感叹,屿哥的心真宽,明早上的飞机,临门一脚还得来一发。 不愧是他的王,做啥事都肆意妄为。 …… 到别墅已经凌晨,刚进门就看见一个年纪不大的女生站在玄关口,小声的唤了句“江先生”。 女生是安南人,头发不是很长,披散在肩上,穿着白色吊带睡裙。 江屿扫了她一眼,与记忆中的模样有些出入,又好像是这张脸。 周强不会记错人,养在曼城这地儿,还没碰过的就这一位。要说哪不一样,无非是两个月没见,头发长了,原先是齐刘海。 江屿向来不记人名,只对身形留有印象。仅一面之缘,遗忘也在情理之中。 “还记得我?”江屿带着微笑,轻巧地搂住她的腰上楼。 进入房间后,周强识趣地为他们关上了门。 夏玉害羞地点点头,双手环住他的腰,“我很想你,还以为你把我忘了。” 江屿没回应,将她压在床上。 热气喷薄而出,夏玉面颊滚烫,激情地吻向男人。 他轻侧过头,唇角微翘,语气却透着冷淡,“不懂规矩?” 夏玉一愣,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江屿在她的腰间轻轻揉了揉,惹得她发出一声轻唤:“唔~” 他用手掌在她柔软的腿部轻轻摩挲,“多大了。” “19。”夏玉心中泛起涟漪,明明之前问过,果然还是把她忘了。 “还在读书?” “没有了……啊~” 手指的侵入惹得夏玉娇喘。 江屿的动作戛然而止,双眸深邃地看着她,“很疼?” 夏玉摇了摇头,双手紧搂住他的腰,她微微弓起腰肢,“不疼,我喜欢你。” 江屿轻笑一声,脑海中浮现出一张哭泣的脸庞。 酒力渐浓春丝荡,鸳鸯绣被翻红浪。 51.侵犯 江逻公寓 童颜输入密码,打开她的秘密小金库,里面堆迭着一摞摞现金。 嘿嘿! “江屿啊江屿,你以为我傻吗?” “我只是随口说回公寓,你就把我送回来了。要是外面真的在抓我,首先就会找到我住的地方。” “你不就是想看到我被抓?哼!” 童颜锁好小金库,赤足跑回客厅,目光紧盯着那张米黄色沙发。 脸上的笑意逐渐消散,她猛地扯下沙发套,随之丢了出去。 童颜嗅到了那股令人窒息的烟草味。 她无力地蹲在地上,双手掩面,瘦弱的脊背颤抖不已,泪水无声地从指缝间滑落。 “怎么能一次又一次的伤害我……” * 客厅内,女孩看到半裸的美女从卧室里走出来,她迅速站起身。 美女对她比了个OK的手势,并摊开手掌。 童颜心领神会,将信封递过给她,“辛苦了。” 美女随意翻看了几眼,含笑抱怨道:“太能折腾了,下次得加钱。” 听到“下次”,童颜尴尬地笑了笑。 待美女离开后,她谨慎地打开卧室的门,确认老男人已经熟睡,她才松了口气。 今天江正诚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居然直接跑来她这儿过夜,让她毫无准备。 以往都是喂他吃下安眠药,糊弄过去。 情急之下,童颜灵机一动,想起之前江正诚玩脱时,她偷偷顺走了两张lsd,一直藏在抽屉里不知如何处理,今天正好派上了用场。 江正诚这厮上头后,分不清谁是谁,她便“委托”阿坤找了个美女过来冒充。 牺牲可大了,她特地找了张真的邮票,假装和老男人“享受乐趣”。 事情结束,童颜蜷缩在沙发上,渐渐进入梦乡。 「叮咚——叮咚叮咚——」 一阵急促地门铃声响起,童颜从睡梦中惊醒,她坐起身,望向门口。 头顶的灯光突然熄灭,童颜心中一紧,惊恐地转头看向阳台,发现整片小区都被黑暗笼罩。 停电了。 门铃转为拍门声,童颜的心砰砰直跳,顿时吓得魂不由附体。 “别怕别怕,屋里有人呢。” 「砰砰砰!」 这敲门声很用力,估计再墨迹就要破门了,江正诚也会被吵醒来。 童颜极力地控制着气息,紧闭牙关,赤脚走到玄关处。她试图通过猫眼察看情况,可屋里屋外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嘭!」 忽然房门被重踹,屋内的摆设颤了颤,仿佛连空气都在震荡。 刹那间,童颜全身紧绷,大脑的血管像是裂开一样,身体止不住的颤抖,手脚如冰一样凉。 想到屋里还有大叔在,她竭力压住心底的恐慌,颤巍巍地问:“谁、谁啊?” 声音太小,外面的人显然听不见。 僵持下,外面突然安静下来,静谧中传出一个突兀的声响。 “咔咔”地,子弹上膛。 按理说,这里是高档公寓,不会有歹徒袭击。但如果真的是枪,开枪的话……她会死在这里吧! 越想越害怕,童颜的手抖得更厉害了,不住冒出冷汗。她打算叫醒江正诚,寻求一点安全感,但她的双腿像被束缚住一样无法动弹。 恐惧与绝望裹挟,她无法自持地哭出了声,身体也瞬间失去力气,瘫软倒地。 “呜呜……” 江屿正要扣动扳机,就听见奶声奶气的哭腔。怎么跟那个不懂礼貌的家伙一个调? 莫不是魔怔了。 他抬头看了眼门牌号,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开门。” 听见凶狠又熟悉的声音,童颜立刻止住哭声,抬手扭动门锁。 门刚开一道缝,就被猛地推开,她下意识后仰躲避,险些撞到脸。 “你哭什么?” 童颜怔了一下,凭着声音和焦香的烟味,认出了他。 瞬间落下心。 “小……” 话未说出口,一道刺目的光线划破黑暗,童颜本能地遮住双眼,可男人的视力好得很,拿着手机在墙上寻找开关。 按了几下,他才发现停电了。 啧,没交电费? 门被关上,那抹光线转射在女孩身上,引得她像乌龟般蜷缩在地。 江屿眉心一跳,盯着面前穿卡通睡衣的人。 怎么觉得,这像极了那家伙认错时的样子,他对女人的品味不该这么差。 “站起来。” 他看到女孩的屁股扭了扭,撑起一点后又趴下,接着听见奶呼呼地颤音:“等、等会,灯光太亮了。” 嘶,说话也像。 摸一下手臂,果然窜出小颗粒。 江屿抿了抿唇,蹲下身,抬起她圆润的下巴。 手指摸到滑嫩的肌肤,往上捏了捏她的脸颊,这触感太柔软了,像小猫一样。 他顿了顿,暗光下,与那双清澈的眸子对望。 还未看清对方的面容,视线就变得模糊,手机屏幕随之熄灭。 另一面,童颜见到他眼尾微红,双眼半阖,正是那张熟悉的面孔。 她暗自松了口气,幸好是他而不是别人。 但小叔怎么会过来,近段时间没有得罪过他啊,是来找大叔的吗? 正想着,她的颈间一沉,灼热地气息拂过耳畔,痒得她心颤不已。 不由她反应,男人健壮的身子压了下来,于黑暗中精准地封住她的唇。 可可的焦香、浓烈的酒味、以及男性灼热的气息交织,童颜倏地瞪大眼睛,卸下的防备再次紧绷。 看小叔的状态,好像是喝醉了,他是不是认错人了? 于是她奋力推搡,想要叫他一声。可男人的大掌紧紧扣住她的后脑,另一只握枪的手将禁锢在他怀里,不容她抗拒。 “唔!” 她刚张开口,男人以为是在回应,舌头顺势勾住怯生生的小舌,尽情缠绕吸吮,带出涩情地啧啧水声。 江屿觉得她唇软得像棉花糖一样,又香又甜。见鬼了,连那股青草的味道都像她,什么时候找的? 管她呢。 他吻得愈发汹涌。 缠吻间,他感觉得到她脸上的湿润,那身体和她的小舌一样颤动,喉间溢出的呜呜声腻极了。 男人被撩得又酥又麻,体内那股燥热的欲火喷薄而出,下身又硬又涨。 52.错认 黑暗中,童颜看不清他的面容,只是那股自发的戾气压迫,令人感到窒息。 不及她反应,冰凉的手枪刹那间抵在了她的下颚,“你想干嘛。” 他淡漠的嗓音伴随着沉郁地呼吸声,缓缓擦过她的耳畔,狭带不容置疑的威迫。 恐惧达到巅峰,童颜心倏然一紧,瞬间没了力气,身体往后倒去。 就在她的头即将落地时,面前的男人俯下身,迅速将其托住。 指骨碰撞到地板上,发出一声脆响。 早已被他吻的喘不上气的女孩,胸口剧烈起伏,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江屿“啧”了一声。 脑子里不断浮现出的某张脸,实在烦人得很。和她说话总不理人,带她吃东西说两句就去告状,更别提做爱时各种折腾。 显然,他觉得身下的这个女人也一个样,摆不清自己的位置。他今天难得想起这么个人,居然敢碰他的枪,还耍小性子。 “本来还觉得你可爱。”江屿一把抱起她,准确走向沙发,却粗鲁地将她扔下。 童颜发出一声闷哼,耳边随即响起细微的拉链声,她带着哭腔呼唤:“小、小叔……” 江屿的动作立刻停了下来。 不知道是酒精的迷醉,还是情欲的迷乱,隐约地眩晕感让他皱眉,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记忆中,他和那个九州来的女人在喝酒,最后一杯下喉,身体开始燥热。恍惚间想起有个人,让周强扔在江逻安顿。 这女人,叫他什么? 江屿揉了揉太阳穴,试图清醒一下头脑。 “你叫我什么?”他不相信,想要确认一遍。 身下的女孩愣了下,颤抖地嗲音再次响起:“小……叔。” 嘶,还真是小叔。 江屿俯身掰起她的小脸,对上那双蓄满泪水的纯澈褐瞳,清晰地感觉到她的身体不断在颤抖,这幅害怕地模样特别熟悉。 他皱着眉,犹豫了一下。 “呜呜……你、想要干嘛呀?” 她说话本就娇腻,带着哭腔质问,倒显得在撩拨。 欲火遽然掩盖思绪,男人刚恢复一点的理智,在刹那间被吞噬。 他喉间干燥,眼底卷着晕不开的情欲,“衣服脱了。” “什、什么?”童颜双目瞠大,怀疑自己听错了。 江屿歪头,“要我帮你?” “不不不!小叔,你是不是认错……” 童颜还在想着怎么解释,突然“滋啦”一声,身上单薄的棉质睡衣被撕裂。 下一秒,男人单手锢她的双腕,摁至头顶,温热的唇含住她颈间的嫩肉,开始落痕占有。 “哈……” 听到她的喘息声,男人欲望高涨,滚烫的舌头贴着她嫩滑的颈侧肌肤一路延下,贪婪地嘬吸。 那一瞬间,童颜脑袋里空得厉害,被他弄得身子有些痒,微微瑟缩着肩颈。 静谧漆黑的坏境,江屿的侵略意图极其骇人,加剧了他在她心中的危险性。 “不、不可以……” 她蹬腿挣扎着,身子剧烈晃动,却被江屿按住双腿,狭持她的动作。 不由分说,唇舌裹住她娇挺的嫩乳,牙齿微微用力。 “嗯~” 娇喘溢出,童颜大脑里炸开烟花,羞耻之余,更多的是害怕。 江正诚就在房间里,一门之隔,若是突然间醒来,看见—— 她不敢再往下想,这样的情景太荒谬,然而她又觉得发生在江屿身上很合理。 他干得出! 虽然他们曾有过鱼水之欢,但身上的人是江屿,是江正诚的弟弟,是迷奸过她的男人! 他现在妄图第二次强奸她! 偏偏,就在童颜思绪混乱之际,江屿已经褪掉她的裤子,略带薄茧的掌心握住她的大腿掰开,一气呵成。 凉意钻入腿间,童颜一个激灵。 紧接着滚烫坚硬的性器贴在她的腿心,灼得她立刻回过神,应激地闭拢双腿。 “别、别这样……”童颜尽量压低音量,颤声提醒:“大叔在呢,你快放开我!” 闻声,男人一双眸子猩红,眼尾像是染了血,阴郁到可怕。 这家伙,居然还叫大叔。 江屿抬起头,凛声质问:“你背着我藏了个男人?” 说话间,他手臂鼓胀肌肉,周遭盘旋喷胜的戾气。 童颜心滞住一瞬,对他的问题感到莫名其妙,一时半会不知该怎么回答。 大半夜的,男人没了耐心。这女人胆子大得离谱,好吃好喝地养着她,竟然耐不住寂寞,不知分寸。 “呵。” 他散了声低沉沉地笑,意味不明。 童颜感觉出江屿从自己身上离开,转身似乎要往卧室方向去,立刻捉住他的手臂。 “你去干嘛……” 江屿下意识一甩,反手钳住她的下颌,把她的话也给扼制住。 可见她圆润小脸皱得厉害,泪眼蒙蒙,肩颈收紧,浑身上下都写满抗拒和害怕。 他心头的怒火消散,那种无奈地烦操感大肆叫嚣情欲,迫不及待的想要占据她。 只当她也没那个胆子,江屿咽了下喉头,“我对你温柔点。” 又是这句话! 童颜不及反应,就被江屿再次紧握住双腿,温热的大掌抚上那颤瑟的花穴,拨开两片贝肉,中指滑入微润的穴缝。 侵入间,童颜倒吸一口凉气,软沓地哭腔带着怒意:“你、你别这样!” 江屿抬起头,深深地看着她,语气里带着谑笑:“哪样?” “喂!求你不要……唔啊~” 江屿再次剥夺了她说话的机会,俯身轻轻咬住她的肩肉,将指骨莫入更深。 真紧。 “怎么不叫小叔了?”他甚至更过分的调侃,“别吸那么紧。” 童颜颤不成声,始终不理解他为何要对自己这样,还只针对她一人,简直混蛋。 明明,大叔就在卧室里。她都不敢想俩人被发现后的事态,江屿倒是无所谓,自己肯定会被打死的! 胡思乱想加大紧张,各种情绪交织,童颜不由自主地缩紧,一不小心把自己惹得颤瑟。 “唔~” 她被刺激得愈加羞耻,哭声哀求:“不要这样好不好,你清醒点。” 可江屿根本不理会,更是将灼烫的舌尖贴上娇巧的胸乳,不断拍打吸吮。 看不见,听觉和感官变得格外灵敏。 男人的手指在她穴里不停搅动,敏感的软肉被粗粝指腹摩擦,时而挑弄凸起的小珍珠,一汩汩热液接踵而来。 啧啧吮声在客厅里回荡,不时有俩人急促地喘息溢出,暧昧气息大肆蔓延。 童颜的身体很快软成一滩水,她死死地咬住下唇,防止再叫出声,下面越收越紧。 江屿只觉得手指都要被她夹断了,想抽出来都费劲,他的眸光瞧着比屋外的夜色还要沉。 抗拒一样,磨蹭一样,连下面都一样。 那女人下的迷药居然有这种效果,还是说身下的人真就是小嫂子,他走错了地方。 男人看似认真地沉思一秒,吐出一口热气。 管她呢。 江屿覆在她的耳畔,呼吸烫得吓人,声音暗哑到无声:“被你夹得抽不出来了。” 他的话像一颗炸弹,炸得童颜全身都绷紧,激得异常敏感的小穴瞬时涌出一股爱液。 热热的,湿湿的,淌到了她的股间,落在了他的掌心。 “呵。” 他低低的笑玩味极了,像一把锁链牢牢勒住童颜的喉咙,让她无法喘息,心跳滞缓。 抽出沾湿的手指,江屿使坏抹在她的腰侧,细嫩的肌肤上立即泛起了小颗粒。 失去了束缚,童颜趁机翻过身就要逃跑,却轻松被人搂住腰,摁倒趴在沙发上。 “放开我!”她反手去拍打,指爪剐蹭在他青筋突起地手臂上,“你再这样,我就告状了!” 恐惧刻在骨子里,哪怕说出口威胁,都藏不住嘶啦地颤抖。 江屿此时心烦气躁,见她犹如见鬼似的反抗,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更加重几分不耐。 “啪!” 他抬手重重在她屁股上抽了一巴掌,雪白的臀肉连着她的身子不断颤动, “呜呜……你又打我……” 童颜委屈巴巴的,笃定江屿就是个疯子,他的暴虐实在太过分了。 然而听到那个“又”字,江屿顿了顿,不记得之前打过她,分明是那个非黑佬打的,她还敢记错人。 今天情况特殊,他已经竭力压制体内的不适,可惜身下的女人太不识好歹,他没了性子跟她调情。 太墨迹,太麻烦了。 这就是那蠢货的化身。 【我觉得好难写啊,我脑袋都想麻了。】 53.我吃了药h 听着她稀稀拉拉地哭声,江屿的头皮发麻,一手托起她圆润的屁股,另一手扶着已经胀得发痛的性器顶在她的腿心。 清晰地感知穴口稚嫩紧致,男人的呼吸沉了下来,眸底的暗光与静夜融合。 腿心炙热的温度,让童颜的心提到嗓子眼,还未等她缓过神,身后的男人狠狠一记挺腰,抵进私密地带。 “啊——” 稚嫩小穴倏地被粗壮肉棒撑开,震得童颜四肢瞬间麻痹,仰起头哑叫,雪白肌肤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才进去一截,她软嫩的壁肉立刻紧绞住他的龟头。 江屿不住闷哼一声,全身肌肉贲张,掐住她腰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这熟悉的感觉。 低头亲亲她的小脸,找回几分耐心,“不哭了。” 童颜疼得喉咙里说不出半个字,小手抓紧沙发,身子一抽一抽的,小穴也跟着她的幅度越绞越紧。 江屿强强势地掐住她的下颌,黑暗中再次精准吻住她的唇,撬开齿关,火热的舌头席卷了她的口腔。 童颜眉心蹙了下,嘴被人堵住,只能发出唔唔声。 被高大健硕的身子压在身上,热意不时从他身上传来,他的体温实在高得吓人。 男人的那根东西硬邦邦的,就像是一根被烧得通红的铁棍,要把她烫化了。 童颜思维混乱,尽说废话:“别、别进去……” 他的硬物在缓缓往穴里挤压,龟头灼着层层壁肉,她感觉下体被强行撕裂开。 疼痛下,又隐隐觉着舒服。 渐渐,童颜的脑袋刺激得发疯,气喘吁吁的,嘴角流出了口水,随之一股暖流从体内流了出来。 “哈……哈……” 被她的温暖裹狭,江屿的喉结滚了滚,额角青筋跳得厉害。 他强撑着往里插入,大掌抚上绵软嫩乳,揉捏着凑到她的耳畔。 江屿低声引诱:“放松,别夹我。” 他一说话,童颜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敏感的夹紧那根硬物。 江屿吸了口凉气,声音压着浓重的欲望:“我要被你夹断了。” 童颜心痒发颤,缓了缓说:“你是不是……又吃药了?” 江屿被她气笑了,揪着她的小乳豆,索性迎合她的话:“你真聪明。” 确实,他无意中喝下女人下药的美酒。 这句话一下击溃了童颜内心的最后防线,那夜情景深刻领会,她根本无法承受江屿的残暴性行为。 会被他肏死。 “不要这样……”童颜反手推了推他,啜泣声时断时续,“你快出去,求你了。” “不配合,”他说着,恶意往里顶了顶,“我就用力了。” 男人的话太吓唬人,身体的感官过于清晰,惊得小猫大胆地直呼其名。 “江屿!”她满是仇恨,带着毫无威慑力地警告:“你不可以这样,我是你……唔!” ‘小嫂子’截断话头—— 江屿捏住她的脸颊侧过,轻咬她的唇,语气平淡:“谁给你的胆子叫我名字。” 可她伤心得很,偏头拒绝和他亲吻,不惜引爆火力:“你太过了,我要喊人了!” 语毕,情欲高涨的客厅里传出一声冷嗤。 不听话。 江屿直起身,掐住她的腰窝压低,胯骨重重往前撞击,将虬结青筋的柱身尽根没入。 “唔啊……” 猝不及防,童颜疼得弓起身子,脖颈青筋绷起,破碎地轻呜从齿间溢出。 光是这一下,江屿爽得身心愉快,指腹在她腰窝轻轻捻了捻,他喜欢。 泪水如断线的珠子般滑落,童颜满腔怨恨,声声控诉:“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江屿嗤笑,抬手抹了下她的脸,低声骂出句脏话:“再吵,就他妈肏你一晚。” 太可怕了。 没给童颜缓过劲的时间,那昂扬勃发的肉棒从她顺润的穴中滑出,她刚有松缓的感觉,被更加用力地顶入。 “嗯啊——” 童颜被顶得身子下滑,江屿立刻环过她的胸稳稳抱住,钳住她双腕摁在背后,不容躲避。 粗大的肉棒在软嫩湿滑的穴道进出,每次顶送的时候龟头仿佛要蹦出来,在雪白的臀肉上撞出通红的痕迹。 江屿肆无忌惮,干得又凶又狠,根本不怕卧室里的人醒来,只有童颜被惊得魂不附体。 她双手紧紧抓住沙发,脸上和后背都是情潮太盛而出的汗水,猛烈地撞击迫使她越夹越紧。 “不要……嗯啊……你、你别做了……啊……” 明知不可能,她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不能吵醒第三人。 童颜捂住双唇,压低声音:“真的太深了,你轻点好不好?” 她不想服软,但高度紧张下身子实在敏感,如今在暴徒的身下,已经水流不止。 情欲高涨,男人装作听不见,反而肏弄得愈发凶猛,挟持着霸道的肆虐。 肉棒插在穴中,厮磨着里面每一处软肉,顶到她的敏感点,蜜液汩汩流淌,浸润柱身抽插更加顺滑。 随着他重重抽送,皮肉交合的拍打声,在黑暗的室内尤为响亮。 时间一久,童颜腿间的痛意被后涌上的快感侵蚀,她剧烈挣扎,身体反抗得厉害。 “不、不……停下来……嗯啊~” 此时,江屿有种莫名的预感,她要来了。 他直言不讳:“要高潮了。” 童颜羞耻得缩起身体,想着是他要射了,马上就能结束,咬咬牙努力坚持。 江屿低笑一声,抬手抱直她的身子,猛地一下顶在她最敏感的软肉。 “唔唔~” 脑中霎时一片空白,酥酥麻麻的电流直冲大脑皮层,童颜全身紧绷,咬住下唇极力克制呻吟。 高潮中的小穴迅速收缩,黏腻的津液顺着腿心滑落,她腰腹猛烈抽颤痉挛。 极致的爽感包裹,江屿沉沉吐出一口气,觉着这女人比小嫂子乖巧。 他抽出身,将童颜轻松地翻了个面,于黑暗中目光如炬的盯着她的小脸,将她被汗水浸湿的发丝拢到耳后。 满意她的表现,他吻了吻她润润的唇,戏谑:“你水真多啊。” 眼泪好咸。 他的话极其戏谑,童颜浑身一颤,穴内的嫩肉层层收绞,再度挤出动情的蜜液。 正当她以为终于完事,然下一秒,江屿拢起她的双腿,盘在他肌肉紧实的腰间。 “结束了结束了!”童颜惊恐地往旁边挪动,不断摇头,“不弄了!” 江屿皱起眉,一把将她拽回身下,极度不耐:“你只顾自己爽啊。” 谁他妈结束了。 童颜脑子转了好几圈,后觉自己刚才理解错了。 不容深思,骇人的肉棒毫不留情地深入抽插,灼热的温度带起酥麻感,一下子从表皮渗入到了骨髓里。 “哇啊——!” 高潮后的花穴格外敏感,性器在肉壁上的剐蹭让她欲仙欲死,捶打抓挠都无法阻止男人的暴虐。 “呜呜……你慢点……”童颜终是没忍住,哭出声唤他:“小叔,我真的好疼……” 听着对方动情的称呼,江屿稍稍放缓了抽插的速度,只是偶尔间的一记深顶,激得童颜颤瑟不止。 “别顶……啊……我难受呢……” 她一张口就控制不住低吟,反倒取悦了江屿,抽送的动作有了些温柔。 他低头亲亲她额头,声音染笑:“又要高潮了。” 她要疯了。 被对方拿捏得死死地,对她身体过分了解,羞耻感和恨意交织,童颜心里难受得无法言喻。 半晌,她无力地偏过头,“快射吧。” 江屿散了声笑,“我吃了药。” 她知道。 “唔啊~” 狠顶宫心,童颜眼前划过一道白光,快感在强势堆迭,小腹中如有热流涌动,刺激出无法隐忍的尿意。 “别动了,你快停下来……”她难耐地咬着唇,哭腔明显:“江屿……嗯啊……” 男人红着眼眸一个深捣,堵住了她乱叫名字,也惹出了一声尖叫。 童颜忍不住蹬直双腿,脚趾蜷缩,猛然泻出一汩淫水,淅淅沥沥淋在龟头顶端。 大量淫液被肉棒堵住,泄不出去,她小腹微微鼓起,男人还在肆意挤压。 童颜痛苦地皱眉,“嗯嗯……出、出……” 浑身酸软无力,她说不出话了。 软嫩的穴肉紧紧缠绕茎身,每一寸媚肉都像贪食的小嘴,有力嘬吸着马眼。 江屿爽得全身通畅,低喘不止,胸膛剧烈起伏。 他就着潮吹的疯狂抽插,在她敏感软肉上冲撞,黏腻的蜜水四溅,拉着她陷入情欲的深渊。 脑海混沌一片,持续高潮迭起让童颜失语,尚存的清醒中,她只祈祷江正诚千万不要醒来。 不过,肏死跟打死,后者能给个痛快。 一时间,卧室里皮肉撞击声和唧唧水声愈发激烈,伴随着男人的低吼回归平静。 江屿紧紧地拥抱童颜,唇齿相依,俩人身体变得密不可分。 他们的心跳和喘息同频率,随之滚烫灼热的精液尽数涌进花穴深处,烫得女孩身子抽搐,喷出一股淫水。 她……被内射了…… 江屿沉吸一口气,沉醉于她身上那股好闻的味道,这青草味太相似。 他深深凝视她双眸,听到自己声音更哑了些:“你叫什么?” 童颜蓦地一怔,他竟然做完了,都不知道她是谁。 她转过头,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身下的人沉默,江屿有些不满,他故意顶了下,立即响起一声微弱的娇哼。 “不要弄了……”童颜听到自己的声音更沙哑,哭腔几乎淹没:“小叔,我求你了。” 江屿眉心颤了下,他轻轻捧起她的脸,猩红的双眼微眯。 不知是不是情欲发泄后的乏力,他脑袋晕沉的厉害,只觉得眼前愈发看不真切。 缓了许久,江屿垂眸看着地面的小圈水渍,意犹未尽地拔出性器。 “啵”的一声脆响,童颜整个身体紧绷弓起,下意识抱紧身上的人,牵制住他离开。 陡然松缓的穴道无法闭合,可怜兮兮的发颤,大汩热液汹涌喷出,瞬时浇了男人满腹。 “呵。”静谧的客厅里传来声低笑,江屿轻抚她的头,“做不动了。” 都是他使劲,累。 小猫迟迟没有撒手,显然一次就给整迷糊了。 男人低声逗弄:“被你尿湿了,还不让洗澡啊。” 她根本不是这个意思,他还要说出那个字眼,童颜羞得卯足劲推他。 男人站在那纹丝不动。 他被她逗笑了,可惜身体极度不适,没有多余的精力和她嬉戏。 江屿捏捏她的圆润小脸,“一起洗澡。” 真好薅。 童颜皱了皱眉,果断地拒绝:“不、不了。” 只有一个淋浴间,还是在卧室。 紧接着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童颜神经一下紧绷。 “那、那个……”她勉强撑起手肘,急忙找了个借口:“停水了。” 江屿顿住脚步,揉了揉眉心,短暂地思考后说:“明天给你换个地方住。” 童颜愣了下,想起他吃了药,认错人情理之中,便应声:“好的。” 直到男人离开,客厅恢复平静。 童颜虚脱地瘫倒在沙发上,心跳依然快速跳动,久久不能平息。 随着太阳隐隐初升,微光透过阳台的窗户洒落,驱散了房间的昏暗,她的视线逐渐清晰。 她看到了淡黄色的沙发,散乱着昨晚的欢愉。看到了透明的、白浊的液体,承载了疯狂激情的见证。 她低头望去,肌肤上明显的红痕,那是被无情蹂躏的烙印。 童颜攥了攥手心,扯过身旁的丝质薄被,盖住自己的身体。 好疼啊。 …… 54.九州街 或许是自己的小被窝太过舒适,童颜睡到日上竿头才悠悠醒来,在床上磨蹭了许久。 今天打算前往市区,洗漱完,她挎着装满现金的LV包包走出家门。 临走前,她特地将手机留在了家中,毕竟有定位,可不敢带在身上。 在电梯间,童颜遇到了一位亚裔女生,推着两个大行李箱,年纪与她相仿,个子稍显娇小。 童颜瞧着眼熟,好像在江正诚身边见过她,应该也是他众多情人之一。 看样子是金主离世,无法继续住在这,得去另谋出路。 出于礼貌,童颜主动上前帮忙将行李搬入电梯。 女生用英文道了声谢:“thank you。” 童颜心中一动,试探着问道:“你是九州国人吗?” 女生一脸茫然地样子,显然听不懂。 童颜略感失落,原本以为是同胞,能够说上两句话。 女生擦了下额角的汗珠,用英语交流:“你听得懂英语吗?” 童颜欣喜地点头:“会一点点。” “我叫奈奈子,你呢?” “童颜。” 奈奈子尝试着读出她的名字,发音很是生涩。 童颜问:“你是哪里人啊?” “倭国。” 真巧,那个癫公今天去的就是倭国。 童颜指着她的行李箱,“你这是打算回家吗?” 奈奈子微微皱眉,随即点点头,“可能吧,公寓合同到期了。” 童颜垂下眼帘,沉默了。 她抿起嘴角,指尖不自觉地掐紧。 回家么……挺好的。 迈出公寓,童颜招了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 她拿出小本子,用逻语跟司机说:“那个,我……九州街。” 司机皱眉,愣住了。 看着司机脸上有些茫然,童颜按着小本子上写的拼音,一字一句的重复:“九州街,九州街。” 司机点点头,比划手势:“OK,OK!” * 曼城的九州街,位于市区的东南部,是城区中最为繁华的商业街之一。 这里童颜以前来过一回,闲着无聊瞎逛,建设跟国内大相径庭,吃的东西也是相差甚远。 挂羊头卖狗肉,不过人流量倒是很大。 手机店里,童颜随意挑了一款价格适中的手机,与老板攀谈:“老板,能不能帮我办个手机号?” 老板善于观察,一看小姑娘这身名牌装扮,结账时特爽快,就知道来曼城干嘛的。 “五百,不讲价。” 童颜爽快地回应:“好,你帮我弄一个。” “好勒!”老板喜上眉梢,这女孩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好忽悠。 金钱已是身外之物,宰了就被宰了,只要能实现目的就成。 童颜招了招手,“老板,我想问你件事。” “美女请说。”刘建笑眯眯地凑上前。 难得碰上个出手阔绰的冤大头,他说话客气许多。 童颜倚在柜台上,询问:“闹区在哪里啊?” 老板稍作思索,“你说的是哪个闹区?” “有好几个吗?”童颜诧异。 “嗯。附近就有个成华闹区,市中心也有个。曼城这么大,总共有七八个闹区吧!” 童颜听后怔了一下,这么多闹区,如果要一个个去找,至少需要一个星期的时间。 难怪周强豪不避讳地把位置告诉她。 不过,要猜中也容易。 童颜眸光一亮,“最繁华的闹区是哪一个?” “市中心的萨尼。那里最热闹,不过治安很差,女孩子的话……” 老板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提醒道:“我不太建议你一个人去。” Bingo! 第六感告诉她,周强所说的闹区,正是萨尼。 “老板,我刚到曼城,想四处逛逛,但我不懂逻语,你能帮我找个翻译吗?” “我就行啊!”老板的眼睛顿时笑得眯成一条缝,“我在曼城十多年了,对这边特别熟,逻语说得可顺口了!” 废话,不会逻语,能在曼城九州街开店。 童颜直接问:“多少钱?” “我看美女你也是个直爽人,我也不收你多的……”老板眼珠子转了转,掂量着说:“五千。” 童颜笑而不语。 老板以为她觉得价格高了,急忙解释:“这是打包价,包括我的油费……” 童颜却打断了他的话,“我给你一万。” 他本想着小姑娘好忽悠,狮子大开口要了个离谱的价格,没想到对方更加大方。 这哪是小姑娘,分明是财神娘娘上门送钱来了! “老板,我不差钱。”童颜单手撑腮,微微垂眸,“我只有一个要求。” 老板搓了搓手掌,谄笑道:“你请说。” 童颜伸出两根手指,简明扼要:“两个字,听话。” 老板皱了皱眉,疑惑问:“只是翻译吗?” 童颜点头应了一声:“记好我和你说的话,不该问的别问。” 她原本不打算找个男性当翻译,但听老板描述,萨尼那个地方混乱不堪,有个男人在身边保驾护航总会安全些。 正好,他身上有一个特别之处,她颇为满意。 童颜的目光落在他手臂的针印上,眸底划过一抹晦暗,很快便收回视线。 她冷漠道:“你是个聪明人。” 老板捕捉到她带着冷意的眼神,下意识遮住了自己的手臂,他喉结微微涌动,额头上冒出一层汗水。 多年在底层的摸爬滚打,让他明白一个道理,不要跟钱过不去。 随即老板从抽屉中抽出一张纸,笔尖在纸上划过,写下“合同”两个大字。 童颜淡定地从包里掏出一迭现金,拍在桌上,“这是五千元定金,剩下的工作结束后支付。” 老板的目光被那金灿灿的钞票吸引,眼珠都快要瞪出眼眶,他将纸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在这破手机店里一个月也赚不了这么多钱,还写啥破规矩,财神娘娘说啥就是啥。 “对了,我给你的报价……”童颜挑起眉稍,笑容如春花般绽放,“是一天。” 老板抬眼望去,仿佛对面的女孩浑身上下都泛着金光,冲着他招手。 “噌”的一下,老板如弹簧般从柜台一跃而出。 他站得笔直如松,龇着一口大白牙:“娘娘,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童颜把包扣好,潇洒地甩了下头发,“现在。” 55. 座驾是一辆二手皮卡。 老板系好安全带,转头问道:“娘娘,你想去哪逛?” 童颜微皱眉头:“你干嘛叫我娘娘啊?” 老板在她身上比划着,胡诌道:“漂亮的姑娘,简称为娘娘嘛!” 童颜哦了一声:“去萨尼闹区。” “那地方挺乱,没啥好逛的。” 作为一位“出色”的导游兼翻译,老板主动介绍:“曼城有很多景点,大神佛像就十分壮观,距离也不远,我们可以……” 童颜斜了他一眼,伸出手打断:“你话很多啊。” 退钱。 老板嘿嘿一笑,老实闭上嘴。 路上,童颜开口:“老板,问你个事。” “可别叫我老板,现在你才是我的老板,叫我刘建就行。”刘建捏了下嗓子,“有事您吩咐。” “萨尼为什么很乱?” “这国家主要仰靠毒品,枪支弹药,人口贩卖支柱。”刘建摇下车窗,掏出烟盒。 “萨尼……”他不紧不慢地点燃香烟,深深地看了眼童颜,吐出烟雾:“就是最猖獗的地。” 闻言,童颜心中一紧,她的猜测大概不会错,但愿邢珊在萨尼吧。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名字呢。”刘建拿着烟盒晃了晃,“来一根?” “我不抽烟。”童颜皱眉,偏过头,“叫我娘娘。” 刘建撇了撇嘴:“是,娘娘。” 皮卡车停在闹区的街口,尽管是下午炎热高温,街上仍然人头攒动。 童颜一下车,就闻到股刺鼻的气味,忍不住干呕了几声,好一阵才缓过劲来。 在摊位间穿梭了一圈后,他们站在一个摊贩前。 “你去问问他,有没有见过一个九州国的红发女人,身材高挑丰满,脖子上戴着一条四叶草项链。” 刘建依言上前询问,回来后摇了摇头,“他说没见过。” 童颜思考片刻,随即吩咐:“问他毒品在哪里买。” “啊?”刘建吃了一惊,瞪大了眼睛:“你这……太直接了吧!” “你翻译就行。”童颜有些不耐烦。 “没人像你这样问话的。”刘建丧着脸,苦口婆心劝道:“我这样说,我俩都会被抓!” “他一看就知道是什么样。”童颜瞥着刘建的手臂,“你知道该怎么问,别装不会。” 刘建颇觉无奈,只好换上一副笑脸,再次与摊贩交流起来。 经过长久的讨论,刘建说:“他说,想要的话他就能弄到,这边不熟悉的人不会卖。” “买了。”童颜简短地回应。 刘建努了努嘴,果然是个阔绰的冤大头。 “那你想要哪种呢?” 童颜愣了愣,厌恶地说道:“白粉。” 看出她是个新手,刘建叹了口气:“那你要买多少呢?” 这下真把童颜给问懵了,试探着说:“十斤。” “你以为搞批发呢?”刘建惊得下巴都要掉地上去了,“这么大量,谁敢卖给你啊!” “那就……”童颜眨了眨眼,故作镇定:“有多少买多少。” 刘建不怀好意地盯着她的包,这里面到底装了多少钱啊。 交流后,“三十万。” 听到这个数字,换成童颜瞪大了眼睛。 害人玩意这么贵,骗鬼呢! 看到她的反应,刘建嘴角勾笑,戳了戳她的胳膊,“钱不够啊?” 童颜嫌弃地后退两步,“对。” 就算有钱,她也绝不会送在这种害人的东西上。 童颜招了招手,后者顺从地弯下腰,她轻声问:“我问你,一个人的话买多少?” 刘建挑了挑眉,坏笑道:“你请我,剩下的我来搞定。” 童颜冷嗤一声:“行。” 刘建窃喜。 谈妥后,摊贩带着他们穿街过巷,在一个偏僻的小巷子里停了下来,告知在此等候。 童颜浑身发痒,她不停地挠着,咳嗽呕吐得更厉害。 刘建好心拍打她的后背,“娘娘,你没碰过这东西吧?” “别管我。”童颜捂住口鼻,甩开了他的手。 刘建无奈的摇了摇头,遇到奇葩了。 不一会儿,摊贩提着东西过来。 刘建接过后在手中掂了掂,确认无误后将其放回了黑色布袋中,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童颜眉头紧锁:“问他这边都躲哪吸?” “你拿回去吸就行了啊!” 刚说出口,刘建就迎上童颜冷冰冰地眼神,老实听从吩咐。 事后,“他说这里有个的地方,外人不允许进入,除非给钱。” “给多少?” “十万。”刘建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子。 童颜眼神微眯,审视道:“你骗我钱吧!” 刘建猛地又抬起头,吊儿郎当地抖着脚,“是你让我去问的,我骗你什么啊!” 童颜嗤笑:“以为我一点逻语都听不懂啊,我没听到‘十万’这个词。” 把她当傻子呢! 秦天柱教过她的,小本本上写着呢,根本没听见“十万”。 刘建一时语塞,只好再次与摊贩沟通。 最终,刘建歪了歪头,示意:“跟他走。” 童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就知道这货是在骗钱。 她再大方,也不会当冤大头! 他们跟随摊贩,踏入了一条幽深的小巷,令人作呕的气味愈发浓烈。 童颜用力抓挠手臂,留下了道道血红的印迹,最终无法忍受地蹲下身,胆汁都要吐尽。 再待下去真的会死。 “童颜?” 一声呼唤打破了现场。 童颜抬头望去,看见那人气势汹汹地朝她走来,脸上的充满了惊讶且难以置信。 “你怎么在这?” “你怎么在这!” 俩人异口同声,相当默契。 或许前世真的是亲兄妹,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臭丫头你可真厉害,招呼都不打就离开,嘴里没一句实话!”秦隐对着她一顿输出,“还把五万块的帐赖我头上!” 最后一句尤为重要。 童颜抬起一只手臂,五指摊开,“别说话,让我吐完先。” 秦隐目光一凝,看到她脸色苍白如纸,双唇失去红润,尤其是那双手臂上布满了抓痕。 他愣了下,脱下外套,披在了她的肩上。 童颜不客气地拿来擦拭嘴角,感觉外套看似单薄,手感却有些沉重。 摊贩催促声不断,刘健转达:“他让你快点,他还要做生意。” 童颜捂着小腹刚站起身,就被秦隐握住胳膊。 他指着刘建手中的黑布袋,语气严肃:“这种东西你也敢碰?” 童颜拿掉肩头的外套,“你不也在这里。” 手指触感的瞬间,她惊愕地看向秦隐。 后者皱起眉头,迅速夺回外套,紧接着把她拽走。 他边走边说:“那天的事情你必须给我说清楚,五万块的账别想赖掉!” 刘建挡在两人之间,不客气地反驳:“你对我娘娘态度好点,不就是要钱吗?” 在这一刹那,童颜为刘建的忠诚感慨。 随即,刘建挥了挥手,大气凛然:“娘娘,钱给他!” 也就只是钱的情分。 秦隐回头向跟随的人打了个手势,用逻语命令:“先把他扣留。” 刘建尚未反应过来,一名手臂布满纹身的男人已牢牢控制住了他,摊贩撒腿就跑。 童颜急忙辩解:“我付了三十万,他们却只分十二万,你也太黑了。不至于绑架人威胁我吧!” 秦隐不屑于多言,拽着她朝巷子外走去,“前面给你找的船不要钱啊?后面的船不要钱,油不要钱?” 来到巷外,秦隐四处张望,确认无人后,低声质问:“你还碰那些东西?” 童颜眼神躲闪,摇摇头:“没有,我是有原因的。” “我不管你有什么原因,现在立刻离开。”秦隐松开手,穿上外套。 童颜注视着他左胸的位置,小手指了指,“那是枪吧?” 秦隐怒目而视,厉声喝止:“闭嘴!” 童颜吓得喉头吞咽,不忘提醒:“我的翻译还在你那,你得还给我。” “你倒是找了个好翻译。”秦隐的话中带着几分不屑,“我一直在等你的电话,怎么就不打给我?” 童颜阴阳怪气:“我都欠你五万了,哪敢随便打给你。” 秦隐眉头紧皱,目光如炬地看着她,“你赚那么多学费,还差这点钱?” 童颜微微一怔,脑海中闪过两人在海边的对话。 她刚想开口,却被秦隐大声打断,“把钱给我,钱到位我就把人放了!” 两人身旁有人擦肩而过。 童颜明意地从包里掏出一大迭钱,认真地数着。 这丫头,还真敢带这么多钱在身上。 数好后,童颜把钱甩给他,“给你,赶紧把人放了!” 秦隐接过钱,清点过后打电话放人。 他笑嘻嘻地说:“既然钱还了,我们就还是朋友,有需要再联系。” 过了一会,刘建苦着脸从走出来。 童颜感到抱歉地笑了笑,“辛苦了,你送我回去结束工作,我把剩下的钱给你。” “是,娘娘。” 童颜让刘建开车送她到商场,距离公寓只有一条马路之遥,步行十分钟就能到。 她一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她住在哪里,二是公寓附近有监控,她怕江屿查到。 多留个心眼总归没错。 童颜守信地把尾款给了刘建,叮嘱道:“今天的事不准跟任何人说,你从未见过我,也不认识我。” 刘建听话地点点头,把黑布袋递给她。 童颜嫌弃地摆手,“你处理掉吧。” 刘建心中大喜,待童颜下车后,他眼睛紧盯着布袋说:“娘娘,有需要再联系啊!” 联系尼玛! 童颜用力地关上车门,心想,要不是周围人多找不到机会,她非得一把火把那包东西烧了不可。 * 私人飞机内,男人手里捧着一本《诗经》阅读,看到某段有趣的内容时,他轻笑一声。 他深邃的目光停留在书上的文字上,脸上的笑容愈发荡漾。 相鼠有皮,言而无疑!人而无仪,不死何为? 小嫂子真有文化,骂他不要脸,赶紧去死呢。 56.倭国交易(改了改) 倭国 下午三点,从曼城飞往江户的飞机安全降落。 江屿身着黑色古巴领衬衫,单手潇洒地插在口袋,从机舱中漫步而出。 他忽然停下脚步,皱起眉头,抬手将墨镜向下推了两公分。 眼前,水蓝色发男子的身旁,黑衣保镖手持横幅分列两侧,他则高举手绘卡通接机牌,热情高涨,挥舞不止。 接机牌上,倭文、逻文、九州文交织,四个大字赫然在目——欢迎屿哥~ 江屿喉结滚动,墨镜复位,掠过一声冷嗤:“走,不认识他。” “是。”周强默契地配合,抬手遮挡半边脸。 李凯文举着牌子,奔跑间高声呐喊:“屿哥!我在这,屿哥!强子!” 二人步伐加快,装作没听见。 白色的埃尔法车内,江屿坐在后座,单手撑头,沉默寡言。 而坐在副驾驶的李凯文,时不时扭过头,滔滔不绝地介绍江户好玩的地放。 太烦人了。 江屿两指稍稍一勾,旁者熟络地侧身靠近。 他展开手掌。 周强是个聪明的小伙子,他向身后的两名保镖发出暗号,随即一把勃朗宁手枪递到了江屿的手中。 江屿迅速上膛,面无表情地将枪口对准了李凯文的眉心。 霎时,车厢内的喧嚣化为寂静。 李凯文举起双手,嘿嘿笑了两声:“哥,别闹,小心走火。” 江屿眉毛一挑,勾起唇角。 突然“砰”的一声枪响,李凯文的身体猛地抖了下,双目瞪大,心跳骤停一拍。 火药味窜刺鼻而入,他看见男人的手搭在车窗外,这才落下心来,捂着自己的胸膛大口喘气。 李凯文的喉结滚头:“哥,您别开这种玩笑。” 吓死他了。 江屿听着李凯文那有些哑颤的声音,淡然一笑,轻轻地吹了一下他的发丝。 周强淡定地为其递上香烟点燃,吐槽道:“你慌个球,屿哥不会来真的。” 也不知道是在质疑,还是说的事实。 李凯文擦了擦额角的冷汗,感觉到腿间一沉,那把勃朗宁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然见江屿靠在椅背上,懒懒地打了个哈欠,似乎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李凯文见此不敢再多言,缓解压力,专心梳理起自己的秀发。 一支烟过后,江屿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但当他的目光落在车内后视镜时,怒火再次升起。 他极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周强闻声嘲讽道:“你弄个鸡毛掸子在头上,脑子封水泥了啊!” “你懂个锤子!”李凯文紧张地情绪舒缓,回怼:“这是最新流行的原宿风,土包子。” 这家伙好了伤疤忘了疼,江屿闷叹了一口气,微皱眉头,挥了挥手。 周强心领神会,取来一把M9军刺,半蹲着身子绕到副驾驶位,抓住李凯文的头发,手法娴熟地“修剪”。 一时间,车内传出凄惨地叫声,一撮撮蓝色发丝在空中飘散。 江屿戴好墨镜,眼不见心不烦。 * 细雨绵绵,泥地上荒草丛生,废弃物堆积如山,刺鼻气味与尘埃弥漫。 江屿一下车便踩入泥潭,满脸嫌弃地说:“这什么鬼地方,给他自己挖坟呢!” 周强穿着MC迷彩服,警惕地环顾四周,提防有人偷袭。他后知后觉屿哥说的逻语,这些人听不懂。 派来迎接的倭国黑帮小弟,他们踮起脚尖,高举雨伞,却仍够不着对方的高个子。 江屿低头,看着只在自己胸口的小矮人,讥笑道:“这孩子被心眼儿坠住了。” 明明某个家伙还没这人高,他觉得挺可爱的,眼下这个看着就烦。 江屿微皱眉头,对方被他猛地踹飞,他当做什么事没发生,双手插兜走进废工厂。 被“割”了秀发的李凯文,戴着鸭舌帽,下车就看见这一幕,也不知这倒霉蛋怎么就触霉头了。 他想询问周强,可见周强没搭理他,只得默默地跟上他们。 在踏进仓库的那一刻,卷闸门应声而落,昏暗的房间仅靠一盏白烛照明,四面无窗密不透风,显然对方早有准备。 对方有十余人,身着黑西装打领带,为首的堂本刚四十有余,满脸刀疤,凶恶无奇。 而他们,就四人。 周强见状怒火中烧,大买家亲自到场不仅不笑脸相迎,反而紧闭门户,屁股粘胶水坐着不动。 江屿嘴角微扬,带着几分若有似无地笑意,淡定地走了过去。 他目光锁定堂本刚,话却是在问李凯文:“他就是那鸡巴上打钉,老婆天天在家拧螺丝的避孕套?” 李凯文听了后,忍不住笑出声:“对,是他。” 屿哥这张嘴,周强得时刻准备好挺身挡子弹,预感到今天的买卖将是血流漂杵,落在腰间的手一刻不敢松懈。 看见他们在笑,堂本刚茫然地询问翻译,得知话意后脸色骤变。 他保持风度笑了笑,翻译传达:“江先生,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江屿坐在椅子上,不紧不慢地点燃香烟,悠然吐出一圈烟雾,置若罔闻。 知道他是不想说话,李凯文让手下将两个黑匣子拿了过来,开门见山问:“东西呢?” 被对方忽视,堂本刚有些挂不住脸,但又不好现场发作,只得让手下先取来物品。 他沉声说:“东西就在这,但我们得先把价格说清楚,一千五百万。” “你搁那吃屁呢!”李凯文嗤哼,将黑匣子提起,用力甩在桌上,“这里一千万,要就拿走,不要烧给你!” 周强下意识掏出腰间的枪支,终于知道李凯文这张嘴是跟谁学的了。 堂本刚愤怒地指着他:“你……” 李凯文当即打断:“你什么你,听不懂人话,给你刻碑上!” 霎那间,十余把手枪齐刷刷地指向双方头部。 冷硬的枪口紧抵住后脑勺,堂本刚倏地定住,瞳孔紧缩,悬在半空中的手颤抖不已。 黑帮团伙还未反应过来,他就被身后的人扼住脖子,枪口移动直指太阳穴。 这时,其他人恍悟,将枪口转向了奇亚。 堂本刚回过神,后觉他们有五人,帮派里被安插了内贼。 看到这群人搞笑的反应,江屿觉得颇为有趣,不禁失笑出声,还鼓了鼓掌。 堂本刚额头冒汗:“江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翻译传达后,江屿摊摊手,“做生意而已。” 复述后,堂本刚皱眉:“我们之前谈好了,一千五百万!” “我没答应。”江屿歪歪头,“国家祖宗没教过你,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复述,翻译:“江先生,你话不能这么说。我也知道你吃不得亏……” 江屿眸色一凛。 李凯文猛地一掌拍在桌上,将其打断:“你瞎几把说什么呢!” 堂本刚愕住,咽了口唾沫。 什么叫屿哥吃不得亏。周强皱紧眉头,挪着小碎步靠近。 李凯文扬起头,双手撑在黑匣子上,“之前谈好一千二百万,你他吗交易当天变卦,你可真吃不得亏啊!” 堂本刚还未来得及张口,李凯文便开始攻击。 “我哥看在你叔的面子上,还给你们一千万。你就该跪下来,磕个头,好好说声谢谢。你他妈还敢在这玩心眼,给你五千万你吃得下吗?” 李凯文觉得一分钱都不该给,可屿哥是个厚道的生意人,说不能搞乱了市场。 在听到他这番话后,堂本刚冷笑回应:“既然你要这么说的话,那就把之前的事情捋捋,上回玛咖的量少了一百万,我们现在只是要回来——” “江先生可是说了,以其人……”他说不明白,突然就感觉变了话意:“以牙还牙。” 江屿夹着烟的手顿了顿,随即嗤笑一声,将烟头捻灭在烟灰缸里。 他站起身时,奇亚紧紧勒住堂本刚的脖子,将其悬空提起。 后者全身紧绷,惊恐地看着朝自己走过来的人,结巴地问:“你、你想做什么?” 但江屿没听见似的,大步了走过去。 有个勇敢的小兄弟举起枪,对准了男人,倭语警告道:“不要靠近,不然我开抢了!” 江屿毫不理会,甚至看都没看一眼。 “砰——” 突如其来的枪响,子弹掠过男人身旁,几滴鲜血溅落在他青筋凸显的手臂上,现场的气氛顿时凝重起来。 【合理一些了】 57.夹枪带棒 他们在笑。 江屿打了个哈欠,身后的周强立刻递上香烟,给他的王醒醒神。 “呵。”李凯文咽了下喉,眼神锁定堂本刚,“你那眼珠只差没亲自抠出来,给我哥的天珠开荤了,我哥都不带瞅你一眼,心里没点逼数?” 堂本刚欲要开口,李凯文不给机会。 “你坐着都没我家十七岁的侄儿高,还敢在那里阴阳怪气。我哥看在你叔的面子上,肯给一千万,你就该跪下磕头,道声谢。” 他越过越过分,堂本刚伸手指了过去,“你……” “你什么你!就你他妈还想要一千五百万,”李凯文猛地一掌拍在桌上,“给你五千一百万丧葬费如何啊!” 霎那间,众人几乎是同时动手,举起了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每个人的脑袋。 在紧张的局面中,却有一人手握金属点烟器,幽蓝火光映照出他深邃的异域面孔,与其他黑帮小弟的形象截然不同。 堂本刚挥挥手,缓缓说道:“江先生,你这就没意思了。” 黑帮小弟放下手枪。 江屿掸掸烟灰,“做生意而已。” 他语气轻狂,神色懒倦,甚至没看对方一眼。 复述,堂本刚轻笑道:“原来江先生会说话啊。” 江屿微微挑眉,“你倒是会说话,堂本松的位置该你来坐。” 复述,以前和江正诚交易中,堂本刚只觉江屿寡言少语,嚣张跋扈。如今竟然直呼他们老大的名字,简直目中无人。 江正诚已死,外界传言江屿为了取代暗下杀手,堂本刚不知真相,但他那番话,似乎隐隐做实了“篡位”。 “我可不会谋害至亲。”堂本刚抬起手掌,看到对方手中的枪还在举着,“拿枪做生意呢?” 江屿不屑地笑笑,“我不会出尔反尔。” “所以,”复述,堂本刚脸色一沉,“你不认账?” 本来就没答应。李凯文叹出一口气,不能打断屿哥说话。 江屿耸耸肩,“你可以这样想。” “你倒是坦诚。”复述,堂本刚嗤哼一声,勾指间枪举起,“我们和你大哥合作了多年,可从来没有拿枪说过话。” 一码归一码,话题意外地转向江正诚,男人脸上那抹自发的笑意消失。 李凯文和周强对视一眼,嘴角不经意撇了下。 他们听见堂本刚饶有学问的教训:“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事,但要搞清楚长幼有序,尊卑有别。” 矛盾仿佛在这句话间激化,俩人同时看向气压沉郁的男人,他掐灭了手中的烟,又点燃了一支。 他连自己大哥都杀了,哪有什么尊长。 江屿扬起下巴,冷冷地看向堂本刚,“相鼠有齿,人而无齿。” 说着,他微微一愣,突然低笑一声,心情稍稍好了一些。 小嫂子不笨,回去得跟她好好探讨。 然而堂本刚没有听明白意思,但还是保持风度。 “我们是做生意的,不想把场面搞得太僵。有个性挺好的,但你也别忘了,在哪儿都需要讲究个规矩……” “规矩?”江屿打断了他,“这地方,是堂本松没规矩,还是没教你。” 他鞋子上沾了点泥。 复述,堂本刚自知无理,一时无言。 他们的目光对视,犹如两股无形的烈焰,在空中激烈碰撞。 “面子给多了,狗都觉得是狮子。”江屿说完这句话,再也懒得看他。 “你的话有失偏颇。”复述,对方夹枪带棒,堂本刚觉得无法好好沟通,索性挑衅:“我知道你小,心高气傲,吃不得半点亏……” 江屿眼神一禀。 “你瞎几把说什么呢!”李凯文将其打断。 话卡在喉咙,堂本刚一时愕住,他的手还抬着。 什么叫屿哥小,吃不得亏。周强皱紧眉头,挪着小碎步靠近。 “揣着明白装宝啊你!之前谈好一千二百万,你他吗交易当天变卦,”李凯文目光往下,轻挑嘴角,“可真小真吃不得亏啊!” 倒打一耙。李凯文觉得一分钱都不该给,可屿哥是个厚道的生意人,断言不能搞乱了市场。 堂本刚当即双腿交迭,“既然你这么说,那就把之前的事情捋捋。上次玛咖的量少了一百万,我们这次不过是拿回来——” “以牙还牙。” 江屿夹着烟的手微微一顿,随即嗤笑一声。 堂本刚看见他捻灭烟头,这才发觉雪茄迟迟没递来,转过头正要发飙,却突然怔住。 冷硬的枪口抵在后脑勺,堂本刚瞳孔紧缩,悬在半空中的手颤了一下。下一秒,他便被身后人扼住咽喉,枪口移至太阳穴。 “奇亚,辛苦了。” 后者单闭右眼,舌抵上颚弹出脆响。 堂本刚听到他们染笑的声音,心神瞬间凝聚,他们有五人,帮派里被安插了内鬼。 其他人这才反应过来,慌忙转移枪口,而见那人握枪的手中,还夹着雪茄,悠然吐出一缕烟雾。 江屿看着他们滑稽的举止,觉得颇为有趣,不住笑出声来,甚至鼓起手掌。 堂本刚喉头吞咽,“江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们老祖宗有句古话,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江屿笑笑,“以牙还牙。” 他说这句话时,倭语纯正,甚至比李凯文流利。 堂本刚恍然大悟,江屿一直在伪装,而李凯文故意漏译那些粗俗不敬的言辞,他听得明明白白。 被当猴耍了。 “江屿。”堂本刚语气透着威胁,“这里是倭国,不是逻国。” 江屿眼神微眯,捻灭烟头。 听到叫出名字,周强也眯起双眼,看见男人站起身时,奇亚扼住那家伙的脖子,将其悬空提起,顺带吸了一口雪茄。 堂本刚全身紧绷,有些惶恐地看着朝自己走过来的男人,“你想做什么?” 但他没听见似的,手插在兜里,大步走过去。 有个勇敢的小兄弟举起枪,对准了男人,倭语大声警告:“喂!不要靠近,否则 我开抢了!” 他还是径直往前走。 “砰——” 突如其来的枪响,子弹掠过男人身旁,几滴鲜血溅落在他青筋凸显的手臂上,众人脸色齐变。 58.事不过三 “呼吁~” 男人亢奋地吹响口哨,将指尖的香烟弹飞,枪口紧戳额头,“开枪。” 他的态度实在傲慢,堂本刚脸上的刀疤拧成一团,勾出中指,“江屿,你不要太嚣张了!” “砰!” 毫无征兆的开枪,硝烟窜出勃朗宁的枪口。同一时间,穿着深色作战服的保镖掏出一把UZI冲锋枪,周围顿时响起密集枪声,“嗡嗡”子弹像蜂群般贴耳而过。 哀嚎声过后。 仓库内灯光如昼,却无法驱散四周蔓延的死寂。 周强愣愣地站在原地,此前他眼前一闪而过的是男人握枪的手一偏,子弹从堂本刚太阳穴横飞划过,打在了墙上。 同时周强还看见,奇亚原本举在堂本刚的左手,稍稍往后翻了下,不偏不倚打在了准备偷袭的人眼球。 周强皱着眉,转过身,又见李凯文那傻逼双手抱头,蹲在桌子底下。 而他自己呢? “操!” 大家反应都挺迅速,显得他像个慢半拍的笨蛋。 听到周强满是不悦地抱怨,男人扫视周围的残局,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我不想杀人的。”江屿眉头微蹙,摩挲着枪管,“实在没规矩。” 堂本刚闻声猛地倒吸一口气,原本停滞的呼吸恢复后开始急促地喘息,胸腔随着身体剧烈起伏,不断扩张收缩。 眼前的男人燃了支香烟,一双黑眸淡漠幽深,脸上却带着肆态的笑意,似乎刚才的屠戮只是在闹着玩儿。 堂本刚脑袋思绪混乱,仅仅只能想到一个词语——疯子。 他们原本想,强龙不压地头蛇,利用这次交易挽回颜面,顺带打压下。可江屿根本不放在眼里,把人全杀了。 堂本刚想不明白,这些子弹是怎么避开江屿的。 思考间,保镖搬来椅子。 江屿慢条斯理地坐下,“冈本先生,戏演完了,搭台子的人呢?” 桌底的李凯文紧咬牙关,用力掐住自己的大腿。屿哥只是记岔了人名,这不好笑,坚决不能笑。 堂本刚颤抖反问:“什么意思?” 周强点烟之际,踹了下李凯文的屁股,随即“啪”的一声,桌子上被扔了部手机。 堂本刚惊愕之余,抬眼看见江屿皱了皱眉,轻蔑地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傻子,什么话也没说。 见这家伙仍是一脸愚昧无知,江屿不耐烦地伸手拿过手机,输入一串号码拨打,点开扬声器。 陪个智障在浪费时间。 接通后,电话那头流利的逻语传来:“江先生。” 江屿吸了口烟,“嗯。” “我那不争气的侄子还活着吗?” 江屿听到对方沉闷的嗓音里带着些笑,他把手机推了下,瞥了眼面前还在站着的人。 后者心脏猛地一跳,被人摁住肩膀两侧,坐回了椅子上。 堂本刚掐着自己的大腿,颤声开口:“叔,帮派被安插了人,我的人……全死了。” 堂本松听后轻斥一声:“废物。” 汗水湿透了堂本刚后背,奇亚思考要不要帮这货把西服脱了,他看着都觉得热。 堂本刚支支吾吾,电话里的人含笑打断:“这次交易惹得江先生不愉快,是我这做长辈的管教不当。您看这样如何,钱和佛像您都带回去,当是为我这不守礼仪的侄子给您赔罪了。” 江屿眯眼,歪歪头。 堂本松继续说道:“这不正好江老先生马上生辰大寿了,也当是给他老人家的贺礼。” 下一秒,血腥味浓的空气中传来一声冷嗤。 男人脸色不悦,“说正事。” 堂本松闻言心里有了衡量,直入主题:“江正诚已经死了,关于之后毒品的价格往上添一成,就当给江先生接手生意的贺礼。” 江屿微微挑眉,嗤笑道:“该如何就如何。” 说完这句话,旁边的堂本刚看见他挂断电话,把手机扔在一旁,提起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而早已从桌子底下钻出来的李凯文,提着那两个黑匣子站半天了,不耐烦道:“你演哑剧呢?” 堂本刚立刻回神,打开箱子,“江先生,这是您要的东西。” 江屿侧目,捻灭烟头。 李凯文见状,验货无误后,将黑匣子甩在桌上,“好好验验。” 堂本刚挤出笑容:“不用验,我自然信任江先生的人品。” 本以为听了自己恭维的话,江屿能够笑一下,事情结束各自离开,突然说:“交易结束,该清账了。” 堂本刚心里发怵,“还有什么帐?” 周强又递上一根烟。 江屿握着火机,眼神冷漠地扫过堂本刚,“用在江正诚的那套,你用我身上,挺会玩的。” 事情在电话里说清楚了,他现在还揪着不放。 堂本刚咬紧牙关,心知自己处于劣势,“江先生,是我犯了错,望您海涵。” 江屿摩擦滚轮,那根烟终于点燃,他甩下盖帽,“你和你叔叔比起来,差远了。” 堂本刚连忙起身,深深地鞠了一躬,“非常抱歉,非常抱歉。” “烂泥巴路,茶都没有。”江屿轻吐烟雾,随意扫了眼四周,“这就是你们国家的待客之道?” “对不起。”堂本刚还在鞠躬,“江先生,您和您兄弟在倭国的一切行程,都由我来负责,保证让您们玩得尽兴。” 江屿往后靠了靠,“哪有爸爸用儿子钱的。” 他是个合格的商人,心里只有得失利弊。 被嘲讽了,堂本刚没有任何筹码,只得陪笑:“江先生,那您看该如何是好?” 江屿手指轻敲桌面,“堂本松什么都没教啊。” 那股令人噤若寒蝉的压迫仍未散去,冷峻的目光如毒蛇般直视堂本刚的眼睛,缓慢钻入五脏六腑,他不禁打了个寒战。 迟迟没有回应,江屿失去耐心,“真笨。” 堂本刚已被吓破了胆,突然见他将烟搁在桌上,与此同时,身后的人咻的掷出一把爪刀。 男人精准地握住刀柄。 堂本刚心头一紧,嗓子更加颤抖:“江先生……” 废话太多,奇亚立刻擒拿住堂本刚的左手反剪于背后,右手也被牢牢按在桌上,使其无力挣脱。 紧接着,江屿快速拔出刀鞘,扎在堂本刚的食指与中指之间,没有一丝犹豫—— “啊!” 刀锋一闪,三根手指应声而断,鲜血喷涌而出。 剜骨剧痛传遍堂本刚全身,他凄惨地哀嚎声回荡在空旷的仓库中。刹那间,江屿扼住他的下颌,将半燃的香烟塞入他口中,强行闭麦。 男人手背青筋暴起,血液沿着手臂缓缓滑落,仓库内安静下来。 江屿漠然地瞥了一眼,看见那只右手的断裂处,血脉在噗噗跳动。 漆黑的眼眸被染上猩红,他嘴角微微扬起,松开了手,“回去告诉堂本松,他的教育方式有问题,东西拿去泡茶吧。” 堂本刚踉跄跌倒在地,这会是真疼得张不开嘴说话了。 江屿甩了甩手,双眼微眯,睨着墙角的暗点。 “我吃不了亏跟小辈计较,为表歉意,今后玛咖价格下调一成。”他深意一笑,“希望下次见面能愉快些。” 卷闸门拉开,外头的雨越下越大,浓烈的血腥味直冲鼻腔。 倭国的别墅内,老者轻靠椅背,面前屏幕闪烁,自己那视为接班人的侄子就如死狗一般躺在地上,死死地捂着断指。 他沉默良久,低声喃喃道:“真是潜龙在渊,后生可畏。” 【写了N久都不满意,终于让内行人给我挤出来了,撒花~】 59.同伴 曼城 童颜在商场穿梭,买了几件衣服和化妆品,倒不是她有这闲情雅致,而是做戏要做全。 江屿这家伙性格多疑,脑瓜子机敏得很,即便目前未派人监视她,回来后保不准进行追查。 她买些东西放公寓里,他看到后会认为她只是去附近商场瞎逛,就不会再多心了。 童颜忍不住王婆卖瓜:“我可真聪明啊!” 她大摇大摆地晃动双手,看到一家珠串店,突然停住了脚步。 站门口思虑片刻,走了进去。 老板热情地和童颜交谈,而她自顾自地浏览商品,没有搭理。 听不懂。 琳琅满目的商品,把童颜的眼睛都看花了,还没有价格标签。她拿出小本本,绘画出那枚天珠的图案,展示给老板看。 画风潦草,倒也不难看懂。 老板摇摇头,无奈道:“我这里是卖佛珠的,你这是天珠,得去庙里问问有没有。” 诶? 童颜眼中闪烁着喜悦:“你懂九州语?” 店老板微笑点点头:“会一点。做佛珠生意,九州人买的比较多,便学了一些” 童颜觉得自己就是个傻子,还特地跑去九州街找翻译,也算是误打误撞吧。 虽然天珠难求,但佛珠亦是心意。 她曾看见江屿总是盯着江正诚手上的手串,似乎很喜欢很想要的样子,那就买一个送给他吧。 毕竟她把人家绳子弄断了,信佛的人都讲究,也算是将功补过。 更重要的是,这能证明她确实有在商场逛悠,没跑去打探邢珊的下落,可不能让癫公有一丢丢的怀疑。 童颜又忍不住自卖自夸:“我真是很聪明呢!” 看到老板纳闷地表情,童颜尴尬地笑了笑,双手比划着描述:“有没有那种像核桃,黄色的,这么大一个圈的手串?” 店老板愣了愣,隐约明白她的意思,拿出几款符合描述的佛珠。 童颜随意挑选了一件,“这个多少钱?” “八万八。” 真贵!童颜想到价格不会低,但这也太贵了。 她背过身在包包里摸索,今天带出的八万现金已大部分消耗,只剩下薄薄的一千多元。 原本她打算购买毒品打入毒贩圈子,再挨个花钱打听邢珊的下落,让那些毒虫帮她留意一下。但秦隐的突然出现,让她的计划全都乱了套。 不过,这也算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吧。 童颜回过身,略显尴尬地询问:“有没有价格便宜点的?” 老板客气地反问:“您的预算是多少呢?” 童颜果断回答:“最便宜的。” 不是她小气,小叔可比她有钱多了,不值得。 俗话说,礼轻情意重。 老板没有了先前的热络,他以为遇见了大客户,结果是个混子。 当老板去取商品时,童颜的目光被展柜上一串独特的佛珠吸引。 那串佛珠呈现出暗沉的黑色,却闪烁神秘的光泽。只是看一眼,就能想象到它戴在某人手上,与他气场完美契合。 童颜不禁伸手指了过去,“那个,请问多少钱?” 老板扭头看了眼,力不从心地说:“那也是菩提,两万八。” 好贵。童颜微微笑,当作什么也没问过。 这家商场里的东西都很贵,店里的佛串没有她买得起的,就连最便宜的都要三千多。 没办法,只能明天拿了钱再来买。童颜买东西习惯直接付钱,不会和老板讨价还价,太折腾浪费时间。 主要是,她肚子饿得咕咕叫了。 吃完饭后,天都黑了。 童颜回到公寓,仔细检查阳台,确保没有监控装置后,她拿出新手机拨打了电话。 “喂。” 童颜小心翼翼地问:“秦隐吗?” 对方默了几秒,“嗯。” 童颜轻舒一口气,“我是童颜。” 秦隐轻笑:“你终于舍得打电话给我了!” “你现在,”童颜有些迟疑地问:“方便说话吗?” 秦隐沉声回道:“稍后我给你回电。” 挂断电话后,童颜焦虑地趴在阳台上等待。半小时后,拨来一串陌生号码。 “什么事,你说。”秦隐开门见山。 童颜谨慎问:“你认识刑珊吗?” 秦隐稍作停顿,嗯了一声:“我在找她。” 童颜的心提到嗓子眼,“找到没?” “还没有。”秦隐压低声音,警觉反问:“那你和她什么关系?” 童颜认真斟酌片刻,隐晦回答:“同伴。” 俩人互相猜忌,互相试探。 “那你呢?”她反问。 夜深人静,星月挂空。 许久,爽朗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同伴。” 一模一样的回答。 童颜顿时眼眶湿润,双手颤抖,带着哭腔埋怨:“你为什么不早说啊!” “我告诉你了啊,你自己不相信!” “哪有卧底说自己是卧底的,你是不是蠢啊!”童颜激动地反驳,有些委屈。 “你才蠢!”秦隐无奈地解释:“我看到你手机上的备注,便开始起疑。多次试探你,暗指卧底身份,你却毫无反应,让我误以为猜错了。” “哪有什么提示啊!” “国徽!我们内部的特制徽章,你竟然连这都没有认出来。”秦隐叹了口气,“哎呦喂!原来你就是那位身份保密的卧底。” 童颜愣住,她从未意识过自己是卧底。 哪有她这么蠢的卧底。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认识,二百五。 童颜呆呆的:“什么意思?” “师父数月前让我送一名女生回国,可还没来得及告知身份,他就……”秦隐声音哽咽,说不下去。 “你师父……”童颜抿着嘴,轻声问:“是老邢吗?” “嗯。” 童颜心中苦涩,原来送她回国的是秦隐,她一直误以为是邢珊,所以听从了邢珊的吩咐。 不对啊。 童颜皱起眉头:“邢珊没跟你提起过我?” “我都不知道那臭丫头在曼城!”说起这秦隐就来气,“我只负责打探情报,前几天才知道这件事,没人跟我说过你。” 秦隐补充:“时间太久,我也没太在意。想着师父要送回国的女生,邢珊和阿坤应该知道并处理好了。” 童颜听后欲哭无泪。 他们俩倒是知道,从未考虑过送她回国,邢珊一直劝说她能留下来帮忙。 童颜无力地指责道:“你真是极不负责任。” 秦隐无言以对,只得小声辩解:“我也送过你回去,可你自己又跑回来了。” 是是是,过去大半年了,未曾关心她的身份,轻易将她送走了。 但往事已矣,再纠结无益。 童颜蹲坐在地上,“那后来呢?” “就在几天前,江正诚的事件闹得沸沸扬扬,邢珊却事先毫无消息,事后也音讯全无。上面调查后发现她已失联一个多月,这才委派我暗中寻找她。” 原来如此,秦隐非核心人员,她的身份被保密,他不知道也合情合理。 不对啊! 童颜眉头紧锁:“邢珊昨天早晨,六点左右还联系过我。” 秦隐激动地问道:“你确定是她本人吗?” “我确定。” “她和你说了什么?” “聊了些平常的话题,问我之后打算怎么办,要我别管她,赶紧回去。”童颜突然想起了什么,补充道:“我有录音!” 秦隐陷入沉思,整理事情的线索。 过了一会儿,他问道:“所以你让船掉头,是因为邢珊?” 童颜嗯了一声:“我怀疑邢珊被江屿控制了,我必须找到她,把她安全送回国。” “不用怀疑,她肯定被江屿控制了!”秦隐情绪更加激动,“你今天在萨尼,是不是邢珊在那里?” “我不确定。但江屿的心腹告诉我,邢珊染上了毒品就在闹区。考虑到曼城的形势和江屿的手段,我猜她可能在最乱最猖狂的萨尼——” 童颜似乎有些埋怨:“不过我还没来得及进去打探,你就出现了。” 她自我感觉只差那么一点点,就能找到人了。 秦隐听后感到困惑:“江屿的人,怎么会把消息透露给你啊?” “我也觉得奇怪,但我敢保证他没有撒谎。” 接着,童颜将这段时间的经历和推测详细地告诉了秦隐。 童颜判断:“所以,邢珊打来的电话肯定是江屿胁迫的,他的目的就是为了引诱我回来。” 秦隐发出疑惑:“这样的话,江屿应该直接杀了你才对,干嘛还把你留在身边,像供着菩萨一样好吃好喝地招待呢?” “这也是我纳闷的地方。但我想,他强行引产,又要我假装孩子还在,肯定有阴谋——” 童颜用食指地上画小圈圈,“或许是我对他还有利用价值,他暂时留我一命,等利用完再杀了我。” 秦隐表示赞同,“你确定他没有派人监视你?” “目前来看是没有。我没发现周围有可疑的人,他也没联系我。等他从倭国回来,再观察反应。” “那行,我会帮你去大使馆那边调查,看看你是不是真被缉查了——” 秦隐提出建议:“另外,你看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约个地方当面聊聊,你把那台录音的手机给我。” “不行!”童颜当即给拒绝了,“我的手机被监控你忘了啊,我都不敢带在身上。” 秦隐思考了一下,提出另一个方案:“那你这样,用你现在的手机把录音录下来,然后再给我。” 童颜恍然大悟:“对哦!” 她怎么没想到这个办法呢,果然还是太蠢了,不是做卧底的料。 随后,童颜提议:“明天中午十二点,我会去江逻公寓旁边商场的一楼佛串店,你有空吗?” 秦隐立刻答应:“我没问题。” 俩人挂断电话后,童颜立刻跑到卧室检查旧手机,没有收到任何来电和短信,她松了一口气:“呼~” 录音任务完成,她按下关机键,将其藏匿在床头柜的深处,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地。 她突然感觉很奇怪,怎么自己真就像是名卧底,每一步行动都小心谨慎,唯恐露出马脚。 童颜嘿嘿笑了两声:“离谱。” 60.他只想睡小嫂子 倭国 江户是座放任抹掉过去的城市,夜晚的新宿街道霓虹灯四射,行人如织。 小型赛馆挺特别的,不像那些传统的体育馆,里面装潢五彩斑斓,拳击台红白相间。两位美女选手穿着性感暴露的战服,在台上激战正酣。 台下的观众全是男性,每当娇媚的咿咿呀呀响起,他们喉咙里滚烫得跟火烧一样,全身麻酥酥的,感觉爽极了。 气氛异常荒淫。 在VIP看台那边,兔女郎用手托着威士忌过来。 她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男人的俊脸,当放下酒杯时,她故意扭了扭腰,好像没站稳,身体向一侧倾斜。 男人见状,出于绅士风度,伸手扶住了她的胳膊,她就这样顺势倒进了他怀里。 女郎感受到他掌心热乎乎的,一股电流瞬间窜入她的体内。尤其是看到他那精壮的麦色肌肉时,她的甬道倏地紧缩。 男人睨了她一眼,这女的身材不错,脸蛋精致,皮肤细腻白皙,一看就是身经百战。 当女郎对上他目光的那一刻,只觉得小腹滚热,小穴不受控制涌出一汩淫水,眼神里充斥着极度的渴望。 可惜,这种身体被很多性器享用过,一门心思全写在脸上的女人,勾不起他的兴致。 拳台上那么劲爆的身材,配合着淫荡地浪叫声,都没能唤起男性生理基本的反应,更别提在他内心掀起其它波澜了。 江屿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的女郎,她的手在他衣领上试探性的摩挲,等了好几秒也没见离开。 “啧。” 听到这不耐烦地口头禅,李凯文赶紧挥了挥手,“赏你们了。” 女郎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两名保安拽了起来。她看到男人拿起桌上的毛巾擦手,满是嫌弃。 另一边,周强根本没心思看美女摔跤,他越想越生气,两道又黑又浓的粗眉拧成一团,像是被扔进了火炉的两条毛毛虫。 “为啥呢,到底为啥?”周强念叨了一路,“奇亚就不说了。罗纳那臭小子开枪狂欢,一个人在那biu!biu!biu!” “biu!biu!biu!” 周强边说边模仿开枪的动作,说完他端起酒杯一口气喝下去,味道不对他又吐回杯里。 “换啤的。”周强把酒杯塞给保安,继续抱怨:“我就开了一枪啊!” 周强不会倭语,李凯文替他转述后,回应道:“我一枪都没开。” “你他妈连枪都不会握,就会躲桌子下。”周强一下子掏出手枪,直接扔了过去,“来,你开枪试试!” 李凯文被吓了一跳,慌乱接住枪,看到没上膛才松了口气。 “你疯啦!这是在公共场合!”李凯文把枪藏到屁股下面,“屿哥,你管管他!” 江屿坐在他们中间,一边品酒一边看拳赛,周围的事与他无关。 周强还在埋怨:“为了今天的血战,我和屿哥搞了一晚的热身运动,啥都不是!” 真是气人,他把枪擦得锃亮,揣在衣服里,随时准备开火,风头全让那小屁孩出了。 江屿挑了下眉,转头看向周强,上下打量着他,发出灵魂拷问:“你破处了?” 李凯文也震惊了:“你开窍了?” 周强愣了一下,摸了摸头,不好意思地笑道:“我那是正经运动,跟屿哥的不一样。” 李凯文听后翻了白眼,甩甩手,“切!” 他终于知道周强的用词和谁学的了。 李凯文说:“强子,你这年纪该找女朋友了。找不到的话,要屿哥给你介绍啊!” 周强喝了口啤酒,皱起眉头:“我忙着呢,对女人不感兴趣。” 忒苦,没曼城的好喝。 李凯文挑挑眉,调侃道:“你喜欢男人啊?” 他老早就怀疑周强喜欢屿哥,一天到晚跟在屁股后面,恨不得用502粘一块。 要不是江屿性取向正常,李凯文真以为这俩人是一对恋人。 周强听到这话,一巴掌呼在李凯文后脑勺,把他的帽子都呼掉了,露出那鸡毛掸子似的蓝毛,惹得周围人偷笑。 李凯文立马捡起帽子戴上,向江屿抱怨:“屿哥,他打我!” 江屿平静地说:“该。” 李凯文撇了撇嘴,觉得屿哥就是惯着周强。 江屿转念一想,周强跟了他这么多年,都24了,没谈过恋爱,还是个童子身。 这方面憋着容易出问题,对身体可不好,是应该找个女朋友。 江屿拍了拍周强的肩,语重心长道:“强子,你想要谁告诉我,我给你做主。” 意思是,他的女人要是看上了也可以,哪怕不被喜欢,他都能搞定。 脑海里突然闪过一张脸。 “童颜不行。”江屿冷肃道:“除了她,随便挑。” 周强差点把嘴里的啤酒喷出来。 童颜怎么行呢,她跟江正诚有过往,还跟屿哥有一夜情,屿哥还想着再睡她呢,给他十个胆都不敢动这歪心思啊。 但屿哥这么说,还是认为童颜喜欢他吧?好像她也有那么点意思。 周强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听见江屿冷漠地说:“祸害我大哥还不够,不能祸害我弟弟。” 周强感动得热泪盈眶。 李凯文闻到了八卦的味道,好奇地问:“童颜是谁?是谁?是谁?” 李凯文一直缠着周强打听八卦,但江屿的心思不在拳台上,他对女人打拳摔跤没太大兴趣。 他盯着手机里的号码备注:蠢货。 晚上十点多,她睡没睡。 良久,烟灰掉在了皮椅上,江屿捻灭烟头,“明早回去。” 李凯文有些纳闷:“屿哥,这么急着回去干嘛?还没有……” 江屿打断他:“现在是你教我做事?” 李凯文立刻住口,还没有感受国外的温情呢。 江屿起身活动了下筋骨,慢悠悠地离开。 比赛还未结束,没什么好看的。 周强迅速喝完最后一口酒,追了上去。 李凯文跟在他后面不停地追问:“童颜是谁啊?” “哎呀!”周强被问烦了:“你明天回曼城看到不就知道了,屿哥特别讨厌的一个家伙!” 他也讨厌。 周强补充了一句:“你和她应该合得来,你俩嘴巴一样,都挺能说的。” 都挺贱。 …… 翌日 早上七点,江户飞往曼城的私人飞机上,年轻的空姐坐到了江屿身旁。 “江先生您好。” 这是个身材高挑、容貌姣好的女人,显然是特意安排,完全符合江屿的审美。 江屿摸了摸她的脸,笑着问:“多大了?” 空姐把头发捋到耳后,有一丝紧张:“二十三。” 江屿的手滑过她的脸庞,往下解开了她的衣领纽扣,“谈过男朋友吗?” 空姐惊讶,没想到会被问这种问题,细声细气地回答:“谈过。” 害怕他会介意,她又赶紧补充:“就谈过一个。” 江屿看着那两团丰满的乳肉,心里没有多大波澜,却突然问:“打过胎?” 空姐愣住了,这种问题太私人了,就算怀过孕也不会说出来。 她摇摇头,“没有。” 纽扣已经解开了三颗,江屿收回手,似乎觉得没意思,他偏过头,“走吧。” 空姐心一沉,还以为会发生点什么,这才说了几句话就让她走,摸都没有摸一下,莫名其妙的。 像江屿这样的有钱有势的男人,或许在女人方面有别的特殊爱好,难道…… 空姐僵了下,没想到江屿心理这么变态。可他太英俊,那裤裆里鼓鼓囊囊的一大包,看着就很有料。 空姐咽了咽口水,声音极小:“我……打过。” 江屿再次转头看向她,有了点耐心:“打完多久停血。” 空姐这才明白,看来是他女朋友打了胎,想了解这方面的情况。 她倍感失落地说:“一般三到五天,但每个人体质不同,正常一星期内。” 也就是说,小嫂子还有两天就行了。 男人忽然不说话了,空姐心中忐忑起来,忍不住告诉他:“打完胎是身体最虚弱的时候,不宜同房。” 江屿皱了皱眉,“多久能做?” 果然没猜错,空姐泄气道:“一个月左右,最好两个月。” 两个月,这么久。 那岂不是得两个月后,才能杀掉小嫂子。 “先生,你可以在我身上发泄。” 说话间,空姐伸出一只手撑在了他的胸膛,另一手搭在他的腿根处。 虽然隔着层裤料,但她还是摸出了他的尺寸,微硬就很粗,还很长。 江屿低下头,看着她纤细的手拉开了裤链,嗤笑一声:“李凯文。” 他声音并不大。 正在对面躺着睡觉的李凯文倏地睁开眼,骤然瞧见旁边的一幕,他立刻起身走过去,迷迷糊糊地把空姐拽走。 江屿单手搭在拉链上,突然顿住,视线扫过身下鼓起的某物。 “啧。” 拉链被拉上。 江屿摸过旁边的烟盒,指腹擦过打火机的滚轮,随着“噌”的一声,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他只想睡小嫂子。 61.西瓜头 曼城 童颜站在镜子前,小手捣鼓着自己的头发,表情格外专注。她左手捏着一撮发丝,右手拿着剪刀,咔嚓咔嚓地剪着。 今天她醒得太早,闲着无聊剪刘海。 童颜以前一直留着西瓜头,其实她也很想留长发,可她那毒虫爸爸觉得头发能卖钱,每次都给强行剪短了。 来到这边后,她的头发终于长长了,刘海变成了中分,可她觉得怎么看都别扭。 “哎呀!”童颜惊叫。 手不小心抖了一下,给剪劈叉了。 行吧,中分变成了狗啃。 童颜瞅着镜子里的自己,哼笑一声:“童颜啊童颜,你就是太闲了,去理发店整不行,非要手贱!” 说完,她把剪刀扔进了洗手池,看了看时间,还差二十分钟到十二点,该出门了。 她找了一顶棒球帽戴在头上,抓起包包和两台手机就出发去了商城。 公寓楼下停满了私家车,都在搬家,以前她怎么没发现,江正诚养的女人还真不少啊。 步行到商场,老板看到她很热情,连正在招待的客人都顾不上了,赶紧把特意留好的佛串拿出来。 童颜瞥了眼一旁穿着休闲服的男人,对老板笑了笑:“老板,我不要这个了,你把我昨天问的那个包起来吧。” 老板一听,脸上乐开了花:“好嘞!小姐,还是你有眼光啊,你男朋友可真幸福啊!” 童颜愣了一下,解释道:“不是送男朋友的!” 老板有点小尴尬,转移话题:“你稍等会,我现在去拿。” 老板离开后,童颜看着商品,对旁边的男人小声说道:“这里有监控,手机等会儿出去再给你。” 秦隐盘玩着手串,“地下一楼小吃街,出门往右边走第七家店,我在那儿等你。” 不错不错,调查得挺清楚嘛,不愧是探员。 随即秦隐放下手串,大步走出了店铺。 没多久,老板把佛珠包装好递给童颜,她付了钱后平静地离开。 电梯到了负一楼,中午来吃东西的人很多,童颜找到秦隐说的那家店铺,“曼城地道面馆”。 面馆虽然不大,但生意特别旺,连一张空桌子都没有,秦隐坐在最角落的位置。 童颜走过去,笑着指了指对面的座位,意思是:请问这里可以拼桌吗? 秦隐看着她,忍不住笑了:“坐吧,江屿没派人监视你。” 童颜抿了抿嘴,坐下后递过新手机,“我不会逻语,你帮我点碗面。” 秦隐接过手机查看,发现里面一个号码都没存,“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去趟厕所,录完就回来。” 十分钟后,秦隐回来时面条刚好上桌,俩人慢慢地吃着。 秦隐脸色凝重:“邢珊真的……染上毒品了?” 童颜夹起一根面条,胸口闷闷的:“嗯。” “师父如果还活着,知道了该有多痛心啊。”秦隐眼中闪过一抹狠戾,“我一定会抓住江屿的。” “其实我不是卧底,可能我也算是吧。”童颜放下筷子,真诚地说:“但无论如何,我会救出邢珊。” 童颜已经做好了打算,找到邢珊送回国后,她能回去就回,不能回江屿要杀她,也无所谓了。 至于抓住江屿这样的大任务,她自知没那个能力,也从没想过。 不敢想。 “江屿有没有联系过你?” 童颜摇了摇头:“没有。但他回来肯定会找我,我会想办法知道邢珊的具体位置。” 秦隐嗦了一口面,“大使馆那边没有你的缉拿信息,你可能搞错了。” “不应该啊。”童颜皱起眉头,“江屿明明说是我杀了江正诚,还有位很重要的宾客。我那天真的看到了,就是我的照片。” 她还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秦隐严肃起来:“那些死亡的宾客,你认识谁?” “我一个都不认识。”童颜仔细回忆了一下,突然想到,“有一个,我有点印象。叫什么我不知道,我和他有过争执。” “你大概描述下他的长相吗?” 童颜一边回想一边说:“是逻国人,年纪不大,二十岁左右的样子……个子大概一米八,很瘦……对了,他左手大拇指上有一枚蓝宝石戒指。” 秦隐听后皱起眉头,“戒指长什么样还记得吗?” 童颜点了点头,从包里拿出笔和纸开始画。 她之所以印象深刻,是有次牌局后,江正诚默认让那家伙拉着走。她不肯,那家伙就亮出戒指给她看,说话时不停地喷口水。 后来还要打她,是江屿出手制止的。 秦隐看到戒指的绘图后,眼睛睁大,表情变得沉重:“这个人也死了?” “嗯,死了。”童颜看到秦隐的反应有些吓人,心里有些发慌,补充道:“那天在场的人都死了,就我活着。” 暂时活着。 秦隐的脸色变幻莫测,最后他冷笑了一声,似乎很难相信:“江屿真是狂得无边了,难怪在曼城为非作歹警署都不管他,谁敢抓啊!” 童颜不禁问道:“这人是谁啊?“ 秦隐的眼神暗了下来,“皇家贵族,伯爵的小儿子,未来的继承人。” 童颜怔了一下,虽然她不太懂逻国的王室,但也明白这是地位很高的人。 秦隐撕掉那张纸,揉成一团,“他连爵爷都敢杀,还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不仅是江家,估计他背后的势力滔天,只会比伯爵更高。” 怎么抓。 “江屿说的重要宾客就是这位小爵爷。”秦隐把纸团塞进裤兜里,叮嘱道:“如果真把他的死赖在了你头上,那你就尽量别出门,伯爵肯定会追杀你。” 童颜听到这些话,觉得好笑。她多大的能耐啊,一个两个想要杀她,就连贵族都要杀她,她这面子真大。 “既然江屿想利用你,你就跟着他吧。在他身边最安全,他肯定会保护你。”秦隐说。 童颜冷哼,声音略微哽咽:“他本来就要我呆在他身边。” “要杀你,又要保护你……”秦隐也搞不明白,想了想后说:“你想办法弄清楚他为什么要你假装孩子还在,我这边也会去查,有消息就给你发短信。” 童颜点点头:“好。” “还有,我们定个暗号。”秦隐说:“乌鸦为什么像写字台。” 童颜疑惑地眨了眨眼,“为什么?” 她不知道。 秦隐一掌拍在自己的脑门上,无语地说:“我的意思是,我发短信给你,只要发出了这句话,那就说明是我本人!” “昂……”童颜尴尬地笑了笑,“这样啊。” 之前童颜否认是卧底,秦隐不相信,现在他信了。 不会有这么蠢蠢的卧底。 秦隐扬了扬下巴,“那你呢?” 童颜很慎重地思考过后,说:“西瓜头。” “哈?”秦隐的眉毛和鼻子皱成一团,嘴巴张得大大的。 童颜却一脸认真:“当我给你回复‘西瓜头’,就表示是我本人在跟你发消息。” “行吧。”秦隐撇了下嘴,招手叫服务员买单,“我先撤了,你有任何消息记得联系我。” 童颜目送着秦隐离开后,呆呆地看着面前那碗只吃了两口的面条,已经坨了。 她没胃口。 62.跑去跟狗打架 ye h ua6.co m 童颜呆坐了许久,然后拿起东西离开,又找了个椅子坐下继续发呆。 “虫儿飞,虫儿飞~” 旧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童颜心里猛地一紧,看到来电人时手都抖了,感觉像做贼被抓包。 她紧张地按下接听键,还没贴近耳朵旁,就听到一声怒吼:“童颜,你人呢!” 童颜捂着自己扑通乱跳地小心脏,弱弱地说:“我在逛街。” “你还挺悠闲的啊。”他语气不善。 童颜嘿嘿笑了笑:“小叔,生活还得继续,我总不能饿死在家吧!” “给你10分钟,我要看到你。” “啊?”童颜惊讶地问:“你回曼城了?” “你还有九分五十秒。” 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 童颜呆楞地看着手机。 癫公去倭国才一天,这么快就回来了,她潇洒快活的好日子……就一天!夲伩首髮站:yeh u a5.c om 赶紧回公寓。 童颜悠哉悠哉地晃着步子,一边哼着小调,像是在挑战某个人的权威。 她心里想着,十分钟没到又能咋地,反正不会杀了她。 童颜走到公寓楼下,一辆熟悉的奔驰大G让她的心咯噔一下,还没有熄火。 江屿肯定没有在车内,如果是他,就会横行霸道挡在大门口。真该死,她的新手机还在包里,原本打算藏到小草坪里的。 车里的人摇下车窗,打量着女孩的背影,不可置信地问:“强哥,她就是童颜啊?” 周强吐了口烟,“是啊。” 李凯文饶是不理解:“不会吧,屿哥换口味了?” 周强斜了他一眼,“都说了俩人不对付,你这脑子真是笨!” 周强也觉得江屿疯了,自从他母亲去世后,就再没来过江逻公寓。 时间过去了十九年,屿哥竟然会踏足这块地,而不是踏平。 另一边,童颜在大堂里四处张望,看了一眼监控后,她咬牙从安全通道走楼梯上去。 气喘吁吁地爬到了11楼,把新手机藏在消防柜里,然后又下到10楼,等气息平稳后再出去。 童颜发现公寓的门开着,她整理好心态,推开门走进去。 进屋第一眼,她就看到电视开着,播放“猫和老鼠”的动画片,江屿就像在自己家一样,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手里还夹着一根烟。 童颜站在他面前,“谁让你在客厅抽烟的!” 她先发制人,不给对方抓住错处的机会。 骤然听见被斥责,江屿原本的好心情,被她一句话给整没了。 她哪里来的底气敢这么和他说话,谁教她的。 江屿把烟按进了烟灰缸,起身捏了捏她的脸,“你脾气挺大啊。” 童颜仰起头看着他,虽然心里有些害怕,但嘴上不服软:“我又没有说错!” “怎么,”江屿瞥了眼烟灰缸,轻笑一声:“江正诚能抽,我不能?” 童颜双手叉腰,有理地反驳道:“他给钱了,你给了吗!” 她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好像说得是那么个道理。 江屿眼中带着笑意,语气玩味辩不清真假:“那我包养你啊。” 童颜一听,倏地皱起了眉头,那嫌弃地表情就跟吞了苍蝇似的。 江屿看到她这样,火气蹭蹭往上冒,眼里裹着无法遏止的怒火。 她那什么表情。 江屿抬手抓住童颜手臂,将她猛地甩在沙发上,帽子都给甩飞了。 “啊!”童颜下意识双手挡住脑门,不满地控诉:“你打我了吧!” 江屿顿了顿,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那小胳膊只是被他“轻轻握一下”,就留下了五个红指印。 他喉间发出低沉地吞咽声,闷声坐回沙发,又燃了一根烟,把烟盒随手扔在了桌上。 不让抽,他偏要抽。 他事情没忙完就飞回来,进屋就没看见人影。她倒好,迟到了二十分钟,第一句话就挑衅,还拿话堵他。 江屿深吸了一口烟,淡淡地说:“没打你。” “就在这里!”童颜用力拍了拍沙发,“你拿着麻绳找过来,把我的手绑起来,你又忘了?” 她语气有些哽咽,江屿立马转头面对着她,“什么叫又忘了?” 就知道他是个死不认账的人,每次和他说话都像是在对牛弹琴,童颜懒得争辩,双手抱胸背过身去。 又是这个态度。 江屿抓住她的细胳膊,把她又转了回来,“我那天没打你。” “重点不是这个。”童颜拧着眉,张了张嘴:“还有,还有……” 她用力吞咽,把话憋了回去,有些话反正说了他也不会承认。 见她话说一半,江屿凑近了一些,紧紧盯着她的眼睛,“还有什么?” 童颜不喜欢被他注视的感觉,他眼神里总带着强烈地侵略意图,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低下头,小心地拿掉他的手,“没什么。” 只是,单纯地不想和他说话罢了。 江屿今天不想和她吵架,他抬手掸去烟灰,眼神突然暗了下来。 那烟灰缸里躺着其他男人抽过的烟蒂,这么久都没有清理掉,不知道她是懒得打扫卫生,还是舍不得那死去情人的“遗物”。 可这沙发套却换了新的。 “啧。” 江屿心里的烦躁加剧,他刚拿起烟灰缸,就看到身旁的女孩从沙发上爬了起来。 “你干嘛去?” 童颜没理他,带着股莫名地怨气跑进卧室,“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啧,她这在对谁发脾气呢? 以前这样就算了,现在越来越不像话。 江屿把烟灰缸扔进了垃圾桶,“ 63.第一次 童颜的小脸憋得通红,气呼呼地把袋子塞给江屿,然后光着脚丫子哒哒哒跑进了卧室。 江屿拿出盒子打开,是一条黑色的菩提佛珠。 他拿起佛串,轻轻摩挲着,一看就知道很廉价,在商场里买的只怕是被狠狠宰了一笔。 不过,小嫂子难得花心思讨好他。 没过多久,童颜戴好帽子走了出来,嘟着嘴站在他面前。 江屿扫了一眼,“你喜欢用脚扫地啊。” 童颜习惯了他的冷嘲热讽,反正她有一只耳朵是聋的,只当是左耳进右耳出。 江屿晃了晃佛串,“你去商场就买这种东西?” 童颜被他的话激怒了,她踮起脚尖,伸手去抢,“不要还给我!” 她斥巨资送他东西,竟然说成是“这种东西”,真是个没心没肺的家伙。 江屿抬高手臂,“我没说不要。” 看到她跳来跳去够不着,他笑了笑,又放低手臂,“给我带上。” 童颜乖巧地摊出手掌,佛串落在了她的手心。 当江屿伸出右手时,她愣了一下,提醒他:“佛珠要戴在左手。” 他怎么会不知道。江屿散了声笑:“杀的人太多,不适合戴左手。” 明明是毛骨悚然的话,他却能轻描淡写地说出口。 童颜撇了撇嘴,双手拿着佛珠,慢慢地套进江屿的右手。 他的手指骨节修长,虎口处的伤疤诡异,他肯定涂过祛疤药,但那道疤仍是清晰可见,让童颜想起了当时她下嘴有多狠。 她浅浅地吸了口气,试图驱散心里的胡思乱想。 佛串戴好后,江屿晃了晃手,珠子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他嘴角的笑意浓郁。 童颜呆呆地看着他,果然很适合他呢。 小叔经常笑,无论开心还是生气,他脸上总会挂着若有似无的笑,却又让人觉得难以接近。 以前他的笑容有些虚伪,看起来是那么遥远,可这一次,他似乎是真的在笑。 只不过是一条廉价的手串,就能这么开心? 童颜掐着指尖,轻声说:“我第一次送人东西。” 告诉他意义很大,江正诚都没有这种待遇,以后对她好点,别再动不动打她、掐她,拿枪指着她了。 还有还有,别在拐弯抹角地骂她! 江屿的视线落回她脸上,眼神变得柔和了许多,他笑着说:“很巧,我也是第一次收到。” 准确来说,他是第一次收到女生送的东西,第一次收到血缘之外的人,送的东西。 童颜自是不相信他的话,手指了指他的伤疤,“你的手,还疼吗?” 江屿淡淡地瞥了眼,目光又落回她身上,“差点忘了,这才是你送我的第一个礼物。” 他又说阴阳怪气地话,童颜懒得理他,转身就朝沙发走去。 童颜眨了眨眼,困惑地“嗯”了一声。 正当她弯下腰伸手时,听到一声轻轻地警告:“小心玻璃,别划到手了。” 童颜一激灵,感觉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心里有点发毛。 癫公今天真的很不对劲,换作以前,他肯定会大声嚷嚷:蠢货,你要自杀啊! 他还会鼓鼓掌,“好心”询问她需不需要帮忙。 童颜随手抽了几张纸巾,瞧见自己的双腿白得晃眼,心里马上明白了什么,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那边,江屿无意间瞥到了鞋柜旁边,一双棕皮鞋随意摆在地上。 他的眸色暗了几分,抬起脚狠狠地将鞋子踢飞。 皮鞋撞在门上又被弹回,最终落在地面上。 童颜正在擦桌子,听到声响她立刻转身看去,他莫名其妙对江正诚的鞋子发什么癫。 江屿打了个电话,说了些她听不懂的鸟语,打开门大步走到她身后,一把搂住她的腰,两人一起倒在了沙发上。 童颜满目惊愕,结实地坐在江屿的大腿上,手里还抓着刚擦过烟灰的纸巾。 江屿没轻重地打掉她手中的纸巾,侧着脸靠在她的肩上,薄唇轻轻蹭着她的脖颈,带过酥酥麻麻地感觉。 童颜不禁娇哼出声:“小叔,你要干嘛呀?” 就非得吃她豆腐,非得动手动嘴? 江屿的眼中攒动情欲,调戏道:“干你。” “不行!”童颜吓得站了起来,重申道:“我不行!” 这话说起来怪怪的。 江屿笑了笑,把她抱回腿上坐好,“逗玩你的。” 下一秒,一股热浪扑面而来,他的舌头轻轻地贴在了童颜的颈侧,贪婪地嘬吮。 他又在那给她种草莓,真幼稚,真疯癫。 “小叔,你别这样,我身体不方便。”童颜不安地扭动,想要摆脱他的纠缠。 她说话软绵绵的,反而激起了男人本能的生理反应,他的手臂更紧地搂住了她,仿佛要将她嵌入体内。 江屿嗓音低哑:“只抱着你。” 他这样说着,却用手指轻松挑开了她的衣角,手掌抚过她平坦的小腹,滑向了她的下身,轻轻地揉捏她大腿内侧的肌肤。 果然,还是这小猫软乎乎的,身上也香香的,迫不及待地想要吃一口。 耳边的呼吸越来越重,童颜被他霸道的吸吮弄有些疼,她缩了缩身子,“小叔,别亲了。” 可江屿不但没有停下,反而指尖抚摸到那块私密地带。童颜立马夹紧双腿,双手紧紧抓住他的手臂,防止他进一步的侵入。 怀里的女孩不安分,江屿沉沉地吐出一口气,“屁股再扭就把你干了。” 童颜瞬间僵住。 她感觉出硬硬的东西顶着自己的股间,惊得咽了咽口水,不敢再动。 动物不是春天发情的吗,大热天搁这发什么骚啊! 江屿瞄了眼她颈侧,那儿留下了他的专属印记,他满意地靠了回去,没有继续。 童颜顿时松了口气,刚想站起来离开,男人的那双手锢得死死的。 她挣扎了一下,但没能挣脱。 略微暧昧的氛围中,悄然传来“叮”的声音,引得童颜往门口看去。 青壮有力脚步声渐近,随着房门被拉开的刹那,三个人面面相觑,都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两个大男人觉得不可思议,而那怀里的女孩羞愧难当。 江屿感受出她强烈地起身欲望,他笑容肆意,更加紧密地抱住她,甚至还在她腰间的敏感处捏了一下。 “啊~” 童颜立刻捂住了嘴巴,脸红得像个熟透的苹果,她转过头瞪着始作俑者。 当看到江屿一副看好戏的样字,童颜自知逃不脱魔掌,索性摆烂把头埋在他的胸口。 看不到她,看不到她。 哇!颠公的胸肌好健硕,看起来好Q弹。 那头的周强和李凯文不知所措,他们好像来的不是时候。 但是屿哥打电话,让他们赶紧滚上来的啊,现在是闹哪样,搞现场直播? 江屿的目光全在怀里的小脑袋上,“看够了吗?” 童颜以为在跟她说话,猛地抬起头,对上了那双充满玩味的眼神。 她浑身血液冲上了头顶,又要掉眼泪了,这该死的泪失禁体质。 门口那两人听到男人冷漠的话,赶紧溜进里屋开始倒腾。 感觉到他们进了卧室,童颜皱了皱眉,转过头看了一眼又转回来,纳闷地问:“他们干嘛呢?” 江屿懒洋洋地说:“给你搬家。” 童颜一听,瞪大了眼睛,她使出全力挣脱,江屿的大手把她按了回来。 又强吻她! 童颜紧闭着嘴,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小叔,你先放开我。” 江屿咬下她的唇瓣,“他们看不到。” “嘶!”童颜不住张开了嘴,无助地说:“我不要搬家。” 以为她是舍不得,江屿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捏住她的下颌,“你舍不得啊。” 童颜尝试着和他沟通:“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能不能讲……先放开我?” 差一点就说出“讲点道理”。 “不能。”江屿回答的干脆利落。 说完他再一次吻了下来。 64.自慰棒 两个男人正在尴尬地整理着女性的衣物。 周强皱紧眉头:“阿文,还是让她自己来吧。” “别婆婆妈妈的。”李凯文把化妆品放进收纳箱,“你没见过猪跑,总吃过猪肉吧。” 装什么纯情大男孩。 “那你去弄那些,我来弄这里。”周强冲进浴室,一把将李凯文拽了出去。 “嘿!”李凯文无奈地走了出去,“我真搞不懂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瞬时沉默。 还是让她自己收拾吧。 李凯跨出卧室没几步,立马刹住脚掉头。 天啊,这姿势,好刺激。 李凯文刚拿起东西,突然听到外面传来尖叫声。 “啊——!” 这声音,积累了童颜快二十年来的喜怒哀乐,铿锵有力。 江屿两条腿跨开在她身上,右手撑在沙发靠上,被她反应弄得怔住了。 他亲她就这么让她嫌弃,不情愿? 他都没嫌弃她。 童颜想到有人在卧室里翻箱倒柜,她愈发焦虑:“小叔,求你别让他们动我的东西,我不想活了!” 她现在的行为,在江屿的眼里看来,她是不舍得和江正诚的回忆,到了不想活的地步。 他非得一枚炸弹把这里炸个底朝天。 江屿眼中闪过厉色,质问:“不想离开这里?” 童颜摇头:“不是,我、我……” 她说不出口。 “你什么?”江屿定定地看着她,那眼神要把她活吞了似的。 童颜闭眼,咬着下唇:“我那里有……” 她脑袋一偏,摆出一副灵魂出窍地姿态。 江屿脑里浮现一缕追忆,他挑了挑眉,直起身就往卧室迈去。 身上的人离开,童颜立马恢复精神,“嗖”地一下掠过男人身旁。 他伸手抓住她背后衣领,顺势将她搂在怀里,这人腿长走的就是快,已经站在卧室门口了。 “呵。” 江屿玩味地笑了一声,再看他的眼神,像是发现什么新大陆一样。 只见周强手里拿着几块光碟,他脚边放着整齐迭好的衣服,粉白相间,看着是护士服。 李凯文正在好奇地打量着一个粉色的、粗粗的、大大的玩意。 怀里的女孩脸红得像熟透的虾子,几乎是在入怀的瞬间,用手捂住了江屿的双眸。 可是捂住了一双,还有其他人,那戴帽子的人手里拿着呢。 玩犊子,全看见了。 “小嫂子。”江屿捏了捏她的腰,轻挑地说:“你还有这爱好啊。” “不、不是……”童颜说话都不利索了,脸埋在江屿的胸前,小声说:“你们快出去!” 俩人同一时刻扔掉手中的东西。 这不放手还好,那根“小玩意”咕噜噜地滚到了童颜的脚旁,触动了开关。 “嗡嗡嗡~” 震动声响起,童颜一激灵,“哇”的哭了起来。 俩人一溜烟跑了出去,不忘把门关上。 江屿看着地上极具淫秽的东西,翘起弯曲的硅胶棒身,疯靡扭动。 确实是他那变态大哥的喜好,他们睡觉的次数估计还没十次,玩得可真够花哨的。 不过…… 江屿弯下身拾起。 她总拿吃药的事阴阳怪气,这回终于抓到她的把柄了,想逗猫了。 开关被调到最大,靠近了童颜耳边。 江屿眉梢一挑:“小嫂子,他到底有多快啊,这都满足不了你吗?” 说实话,江屿真的很好奇。 他只知道江正诚那方面不行,但到底有多不行,还真没听说过。 唯一值得称赞的,磕了这么多药还能有孩子,这点让江屿很不爽,到底还是小嫂子体质好。 江屿睨着童颜,而她埋在怀里不吱声,泪水湿了一片,只能看到一颗小脑袋。 调侃他的时候胆子挺大,到了自己这块就怂了,还是要喝点酒、吃颗糖才更有趣。 江屿手里拿着自慰棒,两指捏了捏童颜后脖,“又不说话了。” 他指腹触感明显,嗡嗡声似要把人耳膜震破。童颜浑身一颤,身体也软了下来,往下跌倒。 小手滑过他裸露在外的胸膛,掰掉了一颗纽扣,指甲刮蹭了一下。 江屿下意识握住她的胳膊,她肌肤有点发热,摸着光滑白嫩。 他低头一眼扫过,黑色的衬衣明显暗沉了些,麦色的胸肌湿漉漉的,一条细细的红丝印,带动她嘴里溢出的轻“嘶”。 再往下看—— 男人的眸子倏地暗了。 他的掌心发烫,让童颜心头紧张,那种让人窒息的侵略感,似乎又笼罩在身边。 童颜挣扎了一下,连呼吸都变得颤抖:“小叔,你放开我。” 江屿抬眸见她面露慌乱,不悦问:“你怕什么?” 视线交汇,童颜立刻低头,撞见他某处似乎有了反应,身体瞬时僵住了。 一晃眼,她被江屿横抱起,跨步迈到床上放下,双腿紧紧制住她的腿,单手攥住她双腕按在头顶。 童颜根本不及反应,自慰棒还在“嗡嗡”作响,被他另只手压着在床上。 “小叔,不是要搬家吗,搬去哪啊?”童颜试着转移话题,希望分散他的注意力。 江屿根本就没听她在说什么,他皱着眉头,手摸向了裤裆。 居然,真硬了。 她没有乱蹭,只是被她的指甲不小心刮了一下,就他吗硬了? 想睡她到了这种程度,是他有问题,还是裤裆里那玩意有问题? 小嫂子现在身体不太方便,倒也不急着这一时,要什么样的女人都有,有个和她很相似的。 这么想着,江屿眉头稍稍舒展。 但随即又皱了起来。她刚才什么反应,不过是担心她摔倒扶了一下,那动作跟见鬼似的。 而此时此刻,她巴掌大的脸蛋上,淌着泪,还是皱着眉,一副嫌弃至极的表情,好像他就非得…… 江屿脑海里闪过“强奸”两字,他眉头拧得更紧,心里有种说不上的滋味。 他们现在躺在一张床上,她的嘴实在甜,隔着裤料都能感觉出她腿滑溜溜的。被滋润得很好,穿的体恤不再透明,什么也看不见。 她前面说,和他大哥在这张床上睡过,那种态度就像,那家伙可以,他不行。 莫名就觉得不满,陡然有了冲动。 童颜见江屿半天不说话,而是视线直直地盯着她的胸。一看那眸子里熟悉的欲色,还有身上熟悉的温度和力道,瞬间想起了之前在这里的疯狂爱欲。 他突然闯入把她睡衣暴力撕烂,被他强制压在身下无处逃避,双腿被迫分开,被他的东西强行插入。 恐惧涌来,童颜往后退缩,然下一秒:“小叔!” 衣服被掀开。 【我的脸真的跟小龙虾一样红了。】 65. x y uzh aiwu.o ne 江屿就这样,粗暴、不由抗拒地咬住嫩白乳肉,手指轻松拨开内衣,张嘴含住了童颜矫挺的乳豆,牙齿咬下。 童颜吃痛地缩了缩,“啊……你疯了!” “嗡嗡”声伴随着女孩低低地娇喘,大肆叫嚣男人压抑在心底的情欲,浑然不顾她的愤恨,一只腿搭上了床。 童颜听见细微声响,撑起身,果然看见他再解裤链,脑袋砰地炸开。 童颜红着脸:“江屿,我真的要生气了!” 小猫要发脾气了,江屿觉得有意思,暂时放过她的小奶子,那里晕了一圈水渍。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heiyeshuku.com 江屿抬眸,满是戏谑:“生。” 忽然觉得不对劲,掐住她的脸,玩味地教训:“又不懂礼貌了。” 童颜微微喘气,暴露在空气中的嫩乳一起一伏,委屈兮兮的:“小叔。” 江屿很满意,摸了摸她的脑袋,“乖。” 童颜有种被死死拿捏耻辱感,不服气地说:“你、你这样是……不对的。” 她说出的每个字都在颤抖,终是不敢说“强奸”两个字。 江屿却不以为意:“那又如何。” 混蛋。 “你收了我的礼物,所以,所以……”童颜哭腔明显,试图唤醒他的良知,“可不可以不要?” 可怜巴巴的,带着一股怨恨询问“可不可以”,她这是在威胁,还是谈条件? 江屿瞥了眼右腕的佛串,实在送到他心坎了。 可他不听。 “那我也送个给你。”江屿抬手擦掉她的眼泪,算是哄了这么一句。 “你说过,凡事……”童颜咬唇,没底气地提醒:“事不过三。” 最后几个字轻到几乎无声,可江屿听到了,眉心跳了一下。 “嗯,这是第二次。”江屿俯身靠前了些,顺着她的话回答。 所以,他是明白自己强奸过她的。童颜哭着摇摇头:“不是啊……” 江屿已经附在童颜的耳边,大手抚摸着她的娇嫩乳房,指尖按揉搓弄。 看着童颜霎时间泫然欲泣,摸一下跟要命似的,江屿有些不耐,心里有种道不明但极其不爽的滋味。 “不许哭。”他的语气突然变得苛责。 被敏感玩弄生出耻辱的童颜,没好气地隐忍着质问:“难道要我笑给你看吗?” 男人正咬着她的肩,然后停下,侧过头睨着她,“等会有你哭的。” 童颜双眸颤了颤。 已是傍晚,夕阳余晖透过玻璃撒在江屿的脸上,为他硬朗的轮廓映出淡淡光晕。他眸色很深,里面裹着强烈地欲念,可以清楚看见她自己的面庞。 她送他礼物,而他满脑子只想着肏她,难怪江正诚说他没文化,满脑子淫秽的玩意。 和禽兽辩论是白费口舌。 童颜闭上眼,一个字都不想说了。 江屿很不满她这幅姿态,掌心用力,同时掐着她的乳尖用力一揪。 “唔!”童颜立刻攥紧拳头,骄喘出声。 男人瞬时顿住,食指和拇指捻了捻,他低头看去,大手轻轻挤了下,粉嫩的乳尖上溢出透明汁液。 并不多,浅浅的两三滴。 江屿的呼吸沉了下来,瞧了眼童颜。她咬着唇,还皱着眉,好像很疼的样子。 短暂思考了一秒。他把内衣裹好,衣服放了下来,然后挺直身体,不耐烦地摸了下口袋。 没有烟。 双手终于自由,童颜觉得轻松了许多,那自慰棒还在震动,她赶紧抓起来,颤抖地按掉开关。 江屿慢条斯理地解扣子,“好好想想,要什么。” 而后她的视线晃了晃,男人仰着头,看到的是他流畅的下颌线和滚动的喉结,他手指一颗颗的解开扣子。 童颜立刻翻身,又立刻被人抓住脚踝。 “我今天对你够耐心了,还是你觉得,”江屿睨着她,眸光暗成一片,“我真就在意你下面有血不敢操?” 他的手指停在末端第二颗扣子上,身上似有戾气萦绕,童颜觉得周遭的空气都变冷了。 她一动不敢动,紧张地吞咽:“小叔,真的不行,你放过我,求你了。” 想到了刚才的话,她又说:“我想要你不要对我做那种事。” 不得了。江屿挑了挑眉,“哪种?” “就是……”童颜怀疑他故意的,但又拿他没辙,只能蚊叮发声:“做爱。” 说完她掐紧指尖,感觉被电了一下。 “哦。”江屿压根听不进去,继续解扣子,“换一个。” 童颜失语,看到脚踝上的大手带着她送的佛串,男人手指摩挲着她的脚背,心生讽刺。 她竟然差点忘了,他没有心。 最后一颗扣子解开,江屿给出最大限度保证:“老实点,我不进去。” 童颜能理解到的意思是,她如果不服从,那就不管其它的了。 她小心询问:“你要怎么……弄?” 随即衬衣脱了下来,江屿嘴角勾起,抬起拇指摩挲她的唇,“这也不会?” 他手指都烫得要命,烫得童颜摇头甩掉他的手。她想到以前江正诚让她做的那些事,比方把衣服脱光,当面欣赏她自慰,录下视频刻成光碟。 江屿本来就有点变态,他俩流着同样的血,恶趣味相同也不稀奇。但她身体实在不行,光是想象一下那画面就足够震撼眼球。 对于童颜的表态,江屿并不相信,反而觉得她演技很拙劣。这地上躺着一堆情趣用品,显然和江正诚没少玩,怎么到他这儿就装上清纯了。 童颜还在琢磨江屿是不是也要那样,突然之间,禁锢在她脚踝的大手消失。紧接着,她仅能听见的一只耳朵被污染。 “给看口。”江屿开始解颈间的天珠。 童颜瞪大眼睛,脱口而出:“我不要!” 她敢拒绝。江屿皱起眉,“你又不是没有过。” “我没有!”她声音都大了些。 这坚决不行。 “没给江正诚口过?”江屿扫了一眼床上的东西,表示她在说谎。 童颜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看到后真急了,握着拳头锤打床铺,“没有!我没有!” 她反应过于激烈,红扑扑的小脸写满了抗拒,江屿沉默了三秒,然后说:“我不信。” “不信你去地府问他!” 嘶! “小嫂子。”男人捏住她的下巴,让她不得不抬头面对他,“巴不得我死呢?” “是!”童颜没有半点犹豫,脑袋咕溜一转,赶紧补充:“我宁愿死!” 江屿维持了几个小时的耐性,现在已经被耗得干干净净。 他嗤笑一声,点点头,“行。” 当天珠落在床头柜的瞬间,童颜心头一颤,然而江屿没有再给她抗拒的机会,他直接伸手抚向她腿心,要脱下她的热裤。 童颜当即挣扎惊呼,却被他压得紧实,脸蛋紧贴着他宽敞结实的胸膛,烫得她发抖。 “不要!小叔,我听你的!”喊出口,童颜顿时后悔,可又别无选择。 她突然就服软,江屿很受用,看似温柔地警告:“别再闹腾了。” 他俯下身,亲吻她脸颊上的泪珠,鼻尖温柔的蹭着,从眼梢到耳根,再到脖子,全是她的眼泪。 很咸,她心跳很快。 衣角突然被人抓住,童颜握住他手腕,“你要干嘛?” 江屿眉头一皱,童颜马上松开了手,不敢再多说什么。 她变得乖巧安静,仍由他把体恤脱下,露出里面白嫩且潮红的肌肤。 江屿微微眯眼,呼吸粗缓了些。抬头看见童颜闭眼似乎放弃抵抗,眼泪大颗颗地从眼角滑落。 他轻轻擦了擦她的脸,“乖,不哭了。” 男人漫不经心地哄弄没有缓解童颜的心理,相反,她现在有种无处可逃的紧迫。 “嗯,嗯。”童颜吸了两口气,努力忍住不哭。 可是没法控制,体质摆在那。 江屿扶起她,让她下巴靠在他肩头,两具裸露的身体相贴,一冷一热,她立马缩瑟了下。 内衣扣被解开,童颜身体紧绷,实在忍不住问道:“不是说好了吗,不做的。” 江屿拿着她的手,搭在他肩膀,“摸一下都不行?” 他这压根不是询问,人家女孩都没回答,他的手掌早已包裹住酥胸。 手中柔软的触感让江屿恍惚一瞬,这对胸比想象中的还要舒服,让人欲罢不能。 江屿说完那句话,就将整张脸埋进童颜胸前,唇很快覆上了乳头,像婴儿吸奶一般,贪婪地吸吮。 这是哪门子摸? 童颜微微仰起头,双手抓紧他的手臂,低喘着说:“这不是摸。” 她这么一说,江屿立马握住她另一边嫩乳,用指腹轻轻地摩挲着乳头。小小的乳尖看起来格外敏感,只是稍微摸一摸就挺立了起来。 “小嫂子,这一年里有没有想过我?”他低哑的嗓音染着笑,她不说话就咬了下去,“嗯?” “啊~”童颜颤瑟不以,哭着回答:“我们也有见面的。” 答非所问。江屿没计较,贪婪沉浸在他绵软的胸间。 他又吸又舔,发出令人面红耳赤地吮吸声,童颜不受控地后仰倒在了床上,又是颤抖,又是娇喘。 “唔……别这样……” 心心念念飞回来,都到嘴里了怎么舍得放过。男人另一只手还不忘伸向女孩的双腿之间,放肆揉捏那里软嫩的肤肉。 他的呼吸又沉了些,手上的力道也随着加重,雪白的乳肉从指缝溢出,泛起一片漂亮的粉色。 童颜被吸得有些疼,推了推他,“小叔,轻点……好不好?” 她娇滴滴地声音犹如催情的媚药,让男人裤裆里的东西瞬间涨大,似要炸开。 都这么顺从了,礼物也收了人家的,再粗鲁对待就不礼貌了。 男人难耐地咽喉,从她身上离开,看见原本白皙的酥乳被他弄得红痕重重,水光粼粼的起伏着。 他覆在她耳边,语调色气满满:“等我。” 江屿转过身,一晃眼是数道深浅不均的伤疤,盘旋在他健壮肌肉喷发的后背。 他往浴室走,“别跑啊。” 童颜听着好笑。 屋里屋外,全是人,他的狗腿子。 她逃都没法逃,但有这念头。 【我真的搞不清这个排版。】 66.强制口交 浴室里很快响起了水声。 童颜躺在床上,神色呆滞。过了好一阵,她像是终于反应过来,抓起被子裹住半裸的身体。 她转过头,发现浴室的门半开着,雾气缓缓飘进卧室,生出了旖旎的氛围。 童颜的心开始狂跳,手心都出汗了,脑子里都是江屿接下来要做的事,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想着想着,流水声停了下来。 “小嫂子。” 男人的声音透过雾气传来。 童颜回过神,紧张地问:“怎么了?” “给我拿条毛巾过来。” 童颜犯难了,要是给他送毛巾去,就会看见他全身赤裸,然后又被他抱住狠狠地亲一口,最后…… 哎呀! 童颜打了个哆嗦,尽量保持镇定地说:“没有新的毛巾了,你用那块红色的吧。” 江屿盯着那块毛巾看了一会儿,然后伸出手问:“是你的吗?” 童颜心虚地缩进被窝,“额……算是吧。” 其实那是江正诚的毛巾,但童颜打死都不会告诉他。 不一会儿,童颜听到江屿走出了浴室,接着卧室的门“咔擦”一声被打开,他喊来了周强。 很快,房门再次关上反锁,江屿的脚步声渐渐靠近,童颜的心跳也跟着加速,仿佛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一样。 下一秒被子被人掀开,露出毛茸茸的小脑袋,几滴水珠落在童颜的脸上,她的视线被男人充满力量感的身材占据。 江屿站在床边,手里的烟盒火机扔在桌上,他的锁骨和胸膛上都沾染了水珠,画面将性张力接拉到爆。 童颜无意识地咽了咽口水,虽然不是第一次直观他的身材,甚至亲手触摸过,但依然会被蛊惑到。 她垂下眼帘,原本想避开视线,却看到江屿性感的人鱼线下,裹着一条黄色浴袍。 那是……她的浴袍…… 童颜皱起眉头,不满地说:“你干嘛用我的浴巾!” 江屿看着她又是嫌弃的表情,火气冒了出来,右手拧了拧她的脸蛋,“我用了,那又怎样?” 短暂的沉默后,童颜撇撇嘴,“没怎样。” 她能怎样,回头扔掉。 江屿左手撑在墙上,眉毛一挑,“小嫂子,我洗干净了。” 童颜怔了怔,红着脸说:“我真没有过,我不会。” “不会没事。”江屿捏了捏她的肩,“坐起来。” 然后他直起身,直勾勾地盯着童颜,脸上的笑看起来忒坏了。 童颜知道,江屿是吃软不吃硬的人。他现在有耐心,顺着他还能得到一点点怜悯,也许会有机会打探到姗姗的下落。 于是童颜努力平复心绪,裹着被子跪趴在床上,她闭眼别过头,颤抖地伸出小手。 然而江屿不满意她的态度,一把扯掉被子,童颜羞耻地双手遮住胸前,白皙的肌肤蒸出水雾般的红。 江屿掐住她的脸扳正,“眼睛睁开。” 童颜摇头,急促地摇摇头。 大手的力度加重,男人沉声道:“一。” 童颜倏地睁开眼睛,一眼看见那微微凸起的物体,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 “可不可以……”童颜缩着脑袋,低声恳求:“别看着我?” “不看着怎么教。”江屿理直气壮,拿掉她挡在胸口的手,按在了他胯间,“还是说你骗我,其实你都会?” 隔着浴袍都能感受到硬挺粗大,童颜手腕僵硬握拳,摇了摇头,“我没骗你。” “好,我相信你。”江屿笑了笑,握着她的手微微摩擦着,“手张开。” 看见她哭泣着地低下头,慢慢地摊开了手心,像朵被摧残的小白花。江屿心里特别兴奋,下身硬得发疼,用她的手勾掉了浴袍。 没有了束缚,粗壮的肉棒倏地弹出来,划过柔软的唇瓣,童颜吓得往后仰头,却被江屿用手扣住后颈,逼她动弹不得。 发热的手掌烫得童颜缩起肩颈,不等他发话,就慌张地解释:“我、我想没想躲。” 江屿没有放过她,反而松开了原本握着她的手,命令道:“握住。” 童颜根本不敢看一眼,心里又是无措又是厌恶,轻颤着凭感觉找男人的那根东西。 指尖触摸到的一刹那,她立马缩回了手,“等、等等。” 江屿盯着她没说话,但童颜听到了他喉间沉沉地吞咽声,只能无奈地听从他的指示。 她的手软乎乎的,和粗硕的肉棒契合在一起,实在舒服,那不争气地玩意又涨大了。 江屿多出了几分耐心,看见童颜又闭上眼睛,悠哉游哉地打趣:“小嫂子,又不是没看过,我也看过你的。” 童颜小手一紧,耳边传来了男人的闷哼声,后颈的那只大掌都绷住了。 “轻点。”江屿学习她的用词,胯骨往前推近,“舌头伸出来。” 龟头贴着她的唇瓣,一圈圈勾勒她的唇线,将黏腻的液体留在上面。 童颜不自觉地躲了躲,然后才吐出一小截舌头,就像小猫一样,仰着头,无措地望着男人,等待下步一指令。 泪水顺着她的脸蛋滑落,滴在了他粗壮的阴茎上,画面看着色情满满。 江屿眼底欲望浮生,沉声指使:“用舌头去舔它。” 第一次教女孩做这种事,觉得麻烦又新奇,迫不及待地想要操她的嘴,狠狠的操。 童颜轻颤着贴近,呼出的热息拂过阴茎,她的动作一顿一顿的,男人体内越发燥热。 太慢了。 江屿摸过烟盒和打火机,不耐烦地点燃了一支烟,烟雾缭绕在童颜的头顶,看着她在刻意拖延,他的眸光愈加黯淡,喉结滚了又滚。 眼见着小舌即将贴上阴茎,童颜猛地弹开抽出手,抬起头哭道:“我做不到,小叔,我真不行!” 啧,吗的! 江屿彻底失去耐心,嘴里咬着烟蒂,一只手按住她的后脑不允躲避,另一只手掐住她的下颌强行塞入,软滑的小舌头贴住了硬物。 “唔!”童颜瞬时汗毛炸起,惊恐地撑在他胸膛,小手用力捶打,这点力量显然不值一提。 她难受,他也疼,这牙齿狠狠地剐蹭进去。 江屿皱眉,“别咬啊。” 被看穿了。童颜的眼泪哇哇掉下来,她努力张开嘴,接受江屿胯骨间的耸入。 那儿并不难闻,有着沐浴露的橙子香,没有她想象中的难以接受。可是他的东西太粗太大,她的嘴巴根本塞不进去,只能勉强含住茎身的三分之一。 “舌头动一下。”江屿狠吸一口烟,然后说:“像你吃棒棒糖那样。” 一听到这句话,童颜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江屿教训时的情景,他给她买了一大桶棒棒糖,然后看着她吃,还命令她必须吃完。 光想到那个场景,童颜的舌头都感到麻麻的,不敢再挑衅他的耐心,乖乖用舌尖舔了一下。 俩人不住全身一颤。 男人手臂上的青筋因为极力控制而暴起,他的呼吸逐渐急促:“继续。” 童颜吸了吸气,乖乖听从他的指令,舌头在龟头上乱转一气,动作实在生疏。 江屿这会儿相信她说的“不会”、“没有过”,小嫂子经验太不丰富了。 不过他喜欢。 江屿耸动腰腹慢慢往里深入,她的牙齿不断铬着阴茎表皮,痛感和快感併进,全身都是酥麻的,肉棒涨大到了极致。 “唔……唔……” 童颜真觉得吃不进去了,津液顺着嘴角流淌,有了想要呕吐的冲动。她想着要是发出了呕声,江屿会杀了她的吧。 于是她轻轻地嗦了一下。 “吭。”江屿闷哼,满意地揪揪小奶豆,“小嫂子,挺会的啊。” “唔~”童颜敏感娇喘,心跳频率立时加快,甚至感觉到下面涌出了不该有的液体。 童颜不知道她自己做了什么,但听着他的声音好像很舒服,竟然幻想江屿能就此满意,放过她。 终究是白日做梦。江屿逗猫似的,手指勾了勾她下巴,“乖,舔到我射。” 童颜吸了吸鼻尖,乌发遮住了脸庞,颤巍巍的,在他腿间闷头舔弄。 看不到那张挂着泪的小脸蛋,但江屿能想象出她有多委屈,温热的泪水不时滴在他的生殖器上,伴随着她喉里微弱地呜呜声。 一张稚嫩纯真的脸,却在做着最淫荡的事,而他自己就是那个恶徒。 江屿将童颜的发丝拂到一旁,抬手抹去她的眼泪,“小嫂子,是不是很恨我?” 身下的女孩愣了愣,含着他半截阴茎摇了摇头。 江屿嘴角勾起淡淡地笑意,可那双深邃的黑眸里,没有半分温情。 撒谎。 他扔掉了手中的烟,左手掐住她的腮帮,右手扣住她的后脑,毫不怜悯,胯骨用力往前一顶。 粗硕的肉棒深顶入喉,里面的小虎牙轻轻划过皮层,她喉咙被刺激得猛缩,绞得江屿“嘶”了一声。 童颜攥紧床单,顿时干呕,她下意识咬下牙齿,又不敢太用力,只能推推他的大腿,想要拔出来。 江屿意识到她难受,也只是犹豫了一秒,骤然发狠,在她温润的小嘴里横冲直撞。 果然,性事这方面没法怜惜。 他共情不了。 喉咙里又烫又涨,童颜痛苦得难以忍受,嫩白的乳房在空气中一晃一晃的,明知无用却仍在捶打他的大腿,“呜呜……不……唔!” 她根本说不出话来,完全被人当成充气娃娃套弄。 听到女孩娇娇的哭声,男人反而更加兴奋,眸底被情欲染得泛红,不禁仰着头沉重呼吸。 数十下猛烈地抽插,一股极致的爽感袭击,江屿沉腰将童颜压倒,手掐着她的腮帮,另只手劲儿极大地撑在床上。 江屿粗喘闷哼,滚烫的精液射了出来。 “唔唔!!” 嘴里充斥着雄性天然的腥味,童颜突然睁开眼,没一会儿又闭上眼,全身都在抗拒挣扎,脑袋摇晃得厉害。 她舌头抵触地胡乱搅动,可这样的姿势根本没辙,反而让男人爽得更彻底。 许久,精液塞满了童颜的喉咙,她应激吞下,还有些许浊液顺着嘴角流淌至下巴,AV的画面无意间取悦了男人。 江屿意犹未尽的抽出肉棒,拿起一根香烟咬进嘴里。 “咳咳!呕……哈呸呸!” 小身板趴在床边,十分嫌弃,反应夸张地呕吐不止。 江屿睨了童颜一眼,她双眸湿润,眉心拧成一团,红肿的嘴巴溢出他刚射出的精液。 “噌”的一声,点燃了香烟,江屿深吸一口。 第一次都这样,以后就好了。 童颜只觉得肠子都要呕出来了,心里又羞又气,非常不甘心。她突然直起身,不管是不是裸体,双手环住江屿的脖子,狠狠地吻住了他的唇。 为了更大程度恶心江屿,她甚至伸出舌头,不停往他嘴边舔舐,让他也好好品尝这份“美味”。 江屿被她的举动弄得皱起了眉,不断把头往旁边躲,“童颜,信不信我干死你?” 童颜装作没听见,报复性地捧住他的脸,不让他躲。她的手黏糊糊的,还在他嘴唇上吐舌头,发出“吧唧呸呸”的声音。 ’死癫公,自己的东西还嫌弃,你也知道恶心呢!’ 江屿伸手揽住她的腰,轻声说:“别摔着了。” 童颜愣在原处,觉得他的语气变得有些温柔,然后看见他抽出纸巾,动作轻柔地帮她擦嘴,极其不真实。 可能是兽欲发泄,心情跟着变舒畅了吧。 67. 江屿双臂交叉在胸前,斜靠在浴室门框上。 “你能不能……”童颜正在刷牙,她转过头,“不要看着我了?” 她语气明显很烦,但江屿还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嘴角微翘:“搞快点。” 童颜不敢抱怨,只能更用力地刷着牙,借此发泄心中的不满。 吐掉最后一口清水,童颜擦擦嘴,“要我搬去哪呀?” 她好像还是不舍,江屿直接揽过她的腰,“你还打算住在这?” “没有没有!”童颜急忙摆手,眼睛瞟向那些奢侈品,“那我的东西怎么办?” “扔了。” 一听这话,童颜小嘴一撇,满眼心疼盯着地上的名牌包包,尤其是她的小金柜,简直让她心如刀割。 这些可都是钱啊! 江屿注意到她的表情,哄了一句:“买新的。” 童颜顿时眉开眼笑,“谢谢小叔!” 江屿既觉得好笑,又有点生气,她心里就只有钱,只要给钱就开心。 “小嫂子。”江屿拿起帽子戴在她头上,“你现在是我的小情人了。” “不是!”童颜错愕。 江屿睨着她,语气轻佻:“不愿意?” “不是的。”童颜低下头,被他牵引走出了房间,“你是不是忘了我们的游戏?” 江屿微微一愣,随即轻笑一声:“开玩笑的。” 他这么说着,手却往怀里紧了紧。 童颜没再多说什么,出公寓后上了车,江屿把她抱坐在大腿上。 一番活塞运动后,她看起来很疲惫,像只温顺的小猫依偎在他怀里,忍不住在她额头亲了一口。 童颜没有抗拒,对于江屿时好时坏习以为常,心里一直在琢磨着手机还留在公寓楼道口,得想办法去拿回来。 “小叔。”童颜抬起头,只能看到他雕刻般的下颚轮廓,“我住哪里?” 她心里希望能住进他家,这样会方便调查刑珊的下落。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江屿拧打开一瓶水,反问她:“你想住哪?” 童颜盯着他滚动的喉结,第六感告诉她,这是在试探。 于是她坐直身子,俩人四目相对,小心翼翼地问道:“我能和姗姗一起住吗?” 这话一出,正在开车的周强按响了喇叭。 童颜心里一紧,知道周强肯定把之前的对话都告诉了江屿,但她早有准备。 “我知道姗姗染上了不好的习惯,但在这边,她是我唯一的朋友……” 童颜揪着他的领扣,带着点撒娇的口吻说:“我又不会逻语,平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想要有个伴。”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 江屿扫了一眼那只小爪子,语气很平静:“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童颜一下子愣住了。 虽然他没有直接回答,但是很明显,不会让她和邢珊住在一起。看起来,江屿似乎也不打算让她住进他家,事情变得更加棘手了。 童颜往他怀里缩了缩,“我知道了。” 江屿满意她的乖顺,把水递到了她的嘴边。 一看是他喝过的,童颜马上转过头说:“我不渴。” 江屿没太在意她的反应,也没说话,只是用手指轻轻地在她手臂上画着圈。 坐在副驾驶的李凯文,从后视镜里看到这一幕,简直惊呆了。屿哥什么时候给女孩喂过水啊,连亲都没亲过呢。 周强才无心后座的“恩爱”,他一边漫无目的地开着车,一边琢磨着屿哥要把童颜带到哪里去。 屿哥没有交代啊,童颜是卧底,总不能把人送到家里去吧。 沉默了片刻。 “去合阳路。” 童颜听到江屿说出的地名,不禁困惑。 这不是闹市区的街道,也不是江屿的家,难道…… “你又要把我锁起来!”童颜害怕地喊出来。 江屿被她的话搞得有点懵,他什么时候锁过她? 昂,知道了。 “不是去那儿。”江屿难得地耐心解释。 童颜好奇地追问:“那地方离市区远吗?交通方便吗?附近有商场吗?” 她一连问出三个问题,最后一个尤为重要。 江屿瞬间冒火,看来这家伙心里只惦记着钱,实在不值得怜悯。 等事情结束,立马解决掉。 江屿摇下车窗,冷冰冰地丢下一句话:“饿不死你。” 意思是那儿除了有口吃的,其他什么都没有。童颜重新依偎在他的怀里,开始琢磨对策。 车内飘起了可可烟香。 童颜想,自己都豁出去了,亲也亲了,摸也摸了,怎么能一分钱不给,随便找个地方就打发呢?那也太不地道了,怎么也得捞点情报吧。 更何况,如果住的地方太远,她怎么去公寓拿手机都成了个大问题。 看着她那张稚嫩的脸上愁眉苦脸的,江屿没脾气地告诉她:“给你钱。” 童颜的眼睛一亮,笑嘻嘻地说:“谢谢小叔,小叔你真好!” 江屿冷笑了一下。 童颜不敢问多少钱,但肯定不会比江正诚给的少。 不对啊!那岂不是她又成了江屿的情人? 不行不行,她对付不了江屿,会被他整死的,而且这关系也太乱了! 人要脸,树要皮。就算她是个视财如命的人,活得清醒通透,也不能总被江家这两兄弟来回糟蹋吧! 童颜想起了在江屿说过的话,一会儿说养她,一会儿说是他的小情人……他到底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 她虽然故意去讨好江屿,想从他那打探邢珊的消息,但也清楚自己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颠公心狠手辣,利用完她后,她的命都可能保不住,谁知道他现在想什么坏主意。 除了心理上的折磨,她还得承受身体上的痛苦。 不行!坚决不行! 江屿看着童颜,觉得她脸上的表情真是丰富,一会儿高兴,一会儿疑惑,然后又惊讶、生气,就像在表演川剧变脸。 有趣极了。 江屿把烟从嘴里拿出来,带着邪气的笑容说:“小嫂子,你不会还以为我要包养你吧?” “嗯?”童颜突然愣了一下,脸上泛起红晕。 没想到他真的猜到了她的想法。 “你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东西不够用吗?”江屿调侃道,手又不老实地摸向了她的大腿。 童颜咬住下嘴唇,攥紧了拳头。 别生气,不就是个玩具吗,有什么好羞耻的,总比这个万能充好多了! “万能充。”童颜一不小心把心里想的话说了出来。 说完她马上感到后怕,偷偷地瞄了江屿一眼,见他似乎没有生气,看来是没听懂。 刚松了口气,她就被一只大手捏住了脸。 江屿挑眉,“骂我呢?” 他确实没听懂她的意思,但看她那害怕的样子,指定没好话。 童颜连连摇头,硬着嘴说:“小叔,我明明在说充电器,没说你。” “是吗?”江屿凑近她,两人的嘴巴都快贴在一起了。 童颜往后躲了躲,“你怎么总爱曲解别人的意思,是不是九州话说得不好啊!” 这句话明显是在嘲讽,江屿听了后,双眼微微眯起,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额,说中了,这下要糟糕了。 亲他一下,是不是就不会生气了? 于是,童颜撅起嘴,“啵~”的一声,在江屿脸上亲了一口,完全没预料到。 江屿真是要被她气笑了,瞧着她又是一副呆萌无辜的样子,那双褐色的眼睛水汪汪的,还缩了缩脖子。 她总是搞这一出,惹他生气然后再哄他,可他每次都上她的当。 不知道是前座的偷瞄的眼神,还是某处又不争气的耸立起来,男人皱起眉头,“李凯文。” 他盯着后视镜,“你视力这么好,不如去纳万根执行任务。” 闻言,周强直接把后视镜翻了个面。这个家伙总是惹屿哥生气,也不怕长针眼。 看看他,清心寡欲,一心为“王”,根本不去注意这些。 同时听到江屿话的李凯文收敛起笑容,他压低帽子,悄悄地把头靠在车窗上,瞬间变老实了。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周强说他和童颜能合得来,这嘴巴确实是……欠啊! 68.万能充 繁忙的街头,车辆来来往往,穿梭在马路之间。 奔驰大G的车厢里,气氛有点沉闷。 男人盯着女孩,眉头越拧越紧。 啧,还没吃饱。 她明明就在眼前,他却束手无策,那种强烈的渴望,仿佛非她不可,这让江屿非常不爽。 于他而言,女人只是生活中的需求,并不是必不可少,他不会在任何一个女人身上沉沦。 江屿拿起矿泉水一口气喝完,又拧开了一瓶新的,他顿了下,把水瓶递给了童颜。 这次童颜愿意接过水瓶,“谢谢。” 见她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可是喝得又很急,时不时从嘴边流出几滴来,江屿不自觉地吞了下喉。 “咳咳!” 突来的凸起感让童颜呛了一下,她捂住嘴咳嗽几声,屁股也挪了挪。 “别动。”江屿沉声说。 童颜立刻僵住。 江屿把她放到了旁边,然后靠在车窗边抽起了烟,不再搭理她。 童颜摸不着头脑,他怎么又突然板起了脸。 终于,车子开到了合阳路,江屿猛地推开车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童颜没太在意,跟在周强身后,“这里是哪?” “你的新住宅。” “哦。”童颜打量起四周。 这里是个小别墅区,她所在的这栋是两层的独栋别墅,有独立的院子和小型车库。 刚进门,周强很自然地躺在沙发上,点燃香烟。 客厅里的电视开着,地上有一个掉落的杯子,饮料浸湿了地毯,显然是有人被突然拽上楼时弄翻的。 童颜意识到,这里还住着其他女人。 想想也很正常,江屿身边的女人从来都不缺,看来他说的“包养”确实是一句玩笑话。 童颜拿了几包薯片,坐到周强旁边,“你帮我调个动画片。” 周强皱眉,“你还小啊?” “是啊。”童颜微微扬起下巴,傲娇道:“我才十九岁。” 周强冷哼一声:“都做人情妇了,也不小了。” 童颜自是听出他在嘲讽,拿过遥控器放他在手里,“你管得可真宽。” 周强虽不乐意,但还是调起频道。 童颜撕开包装袋,递给他,“吃吗?” “这是小孩吃的,我可不吃。”周强眼睛都没抬一下,“你在长身体,多吃点。” 童颜翻了个白眼,“不吃拉倒。” 频道调好,周强睨着她,试探地问:“你能听懂吗?” “你管我听不听得懂。”童颜夺过遥控器,研究上面的按键,“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没长眼睛啊!” 动画嘛,会看就行咯。 克星在骂人,周强握紧拳头,“你这张嘴……” 话没说完,童颜又把遥控器递给了他,“你帮我把声音调大点。” 周强手指着她,“你!” 吗的! 周强用力接过遥控,没好气地说:“你没长眼睛啊!” 童颜也不反驳,一边吃零食一边看电视,又时不时往楼上瞅瞅。 颠公不愧是颠公,前一秒还在公寓强迫她干那种事,后一秒就换了个女人。 万能充。 童颜心里忽然有点憋屈,她往嘴里塞了片薯片,小声嘟囔:“还没弄完。” 周强斜了她一眼,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头,突然来了一句:“你不知道要多长时间吗?” “咳咳咳!”童颜拍打着自己的胸口,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几口。 周强看着她,一副吃了屎地表情,“这是我的杯子。” “噗——” 童颜转过头,一口水全喷到了周强的脸上,这下算是把之前的“账”给清了。 “操!”周强猛地站起来,抹了一把脸,怒吼道:“你神经病啊!” 童颜捶胸顿足,小脸涨得通红,抽了几张纸把嘴巴擦干净后,一头扎进沙发里,什么话也不说。 周强瞧着她这副样子就冒火,她绝对是故意把水喷他脸上的,可是她的脸怎么这么红? “童颜。”大憨个不知道又哪根筋不对头,凑过去蹦出一句:“你是不是喜欢我?” 此话一出,童颜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像只正在孵蛋的母鸡,五官都走了位置。 她把头埋在沙发里,闷声说:“周强,我送你一句话。” “什么?” “何不以溺自照。” 周强困惑地挠了挠头,“什么意思?” 童颜呵呵笑了两声,转过身,斜眼看着他,“夸你呢!跟你哥好好学学,多看书,少说话。” “哦。” 周强坐回沙发上,拆开一包薯片递给童颜,表情变得严肃起来,盯着茶几陷入沉思。 面对他突如其来的举动,童颜浑身哆嗦了一下,愣愣地看着手心里的薯片。 他在搞什么飞机。 “童颜。”周强没有看她,严谨说:“我们不可能。” 文言,童颜手一紧,薯片袋发出“滋啦”的声音,觉得这家伙脑子有问题,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自恋到这种地步。 果然和颠公混在一起的人,都不太正常。 童颜懒得再搭理周强,自顾自地吃薯片看动画。 没过多久,传来了下楼的脚步声。 童颜抬起头,目光由下往上,最后落在他干燥的发丝。 这么快,他没有吃药啊。 江屿走到童颜面前,“好看吗?” 童颜赶紧低下头,嘴角的薯片滑了下来,卡在了她雪白的双腿间。 江屿捏住她的下巴抬起,再次问:“问你话呢。” “我、我没看。” 男人问的是“你盯着我看半天”,而女孩却理解为“你偷看我做爱”,两人全然没在一个频道上,答非所问。 江屿笑了笑,松开手,“看就看了。” 童颜皱着眉,就像是被戳破了内心的红气球,她有些恼怒:“我真的没看!” 江屿躺到沙发上,纳闷地看向她:“你在生气?” 周强递上香烟点火。 “没有。”童颜干脆地回答:“我没有那么恶趣味。” 烟没有点燃,江屿先是注意到周强衣服上有水痕,又瞥见地毯也有点湿,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江屿抬眸,语气冷淡:“你们刚才在干什么?” 周强拿着打火机,听到这话表情变得有些复杂,思考该怎么回答。 童颜却不以为意,随口说道:“我们在看电视。” 她还能干嘛,难不成像他一样,和周强在现场做些什么吗? 想到这,童颜的脸色变得一会儿红,一会儿青,嫌弃得脚趾扣地。 浓郁的可可焦香飘来,让整个氛围变得扑朔迷离。 江屿观察着两人的神色,眼神更加暗淡。 童颜立时觉察到他的变化,悄悄地往旁边挪了挪,远离危险人物。 然而周强这时挺直身体,依旧在沉思,没有注意到童颜往他越靠越近。 见此,江屿嗤笑一声,一把将她拽进怀里,“你现在敢打我的人主意了!” “啊?” 童颜被他的话弄糊涂了,还没来得及解释,周强就一脸严肃地说:“屿哥,我和她已经说清楚了。” 听到这句话,童颜脑袋一阵晕眩,差点没忍住掐人中来自救。 这两个人怎么都莫名其妙啊! 此时江屿认为,童颜趁着他不在的时候,勾引周强,甚至还表白了。 她不愿意做他的小情人,是因为喜欢周强。 呵,她一直都是明目张胆地表现爱意,她和江正诚在一起时,就是这样。 打牌还要坐在他腿上,摸来摸去,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的关系,她笑得跟朵花似的。 江屿越想越生气,沉着脸地推开童颜,然后起身往外面走,“出来!” 周强心口一紧,立马跟上前。 童颜不知道自己哪里又惹怒了江屿,她侧过身,迷茫地看向阳台外。 江屿单手叉腰,背对着站在那儿,点点星火在他右手指间,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周强则低着头,看样子是在接受训话。 江屿抬手吸了口烟,似乎感觉到有人在看他,于是把烟叼在嘴里,眼神透过烟雾,看向了客厅里的女生。 只一瞬,童颜就急忙转过头去,心跳突然加速。 江屿勾起嘴角,走了过来,“住在这里,别到处乱跑。” “好。”童颜点点头,然后问:“那你呢?” 了解完情况后心情变好,江屿捏了捏她的脸颊,“打听我行踪?” 童颜摇摇头,笑着回应:“小叔,我这是在关心你呢!” 她这张嘴,满嘴跑火车,他信不得半句。 这时,楼上的“女主人”走了下来,看到大厅里坐着的陌生女孩愣了一下,然后不明所以地走了过去。 江屿把烟头掐灭,对“女主人”说:“她是这里的佣人。” “啊?”童颜的音量提高了几分。 “给你开工资。”江屿想笑,他低下头,摸摸小脑袋,“乖乖的,等我回来。” 童颜一头雾水,然见他潇洒地把手插进兜里,要走的样子,便不再说什么。 江屿刚转身,突然想起了什么,弯腰凑到童颜的耳边。 “什么都没有。”说完,他冲她笑了笑,忍住想要亲她的冲动:“我走了。” 童颜迅速点点头,挥挥手,“小叔,慢走。” 他就这样走了,留下一知半解的俩个女生在那儿。 【终于把密码想起来了。】 69. 大G停在别墅门口。 江屿上了车,点了一根烟,问李凯文:“堂本松那边什么反应?” “欣然接受了。”李凯文笑着说:“他们听说价格降低了,想买三千万的量。屿哥,你觉得怎么样?” 意料之中。 “先晾着。”江屿掸了掸烟灰,“缇娜那边怎么样了?” “已经把江正诚名下的所有财产合同都送过来了。因为江正诚突然去世,没来得及立遗嘱,所以拿到这些很简单,但有一点……” 李凯文犹豫了一下,瞄了眼后视镜里的男人,“那些合同你只有使用权,实际还在老爷子那边。” 说的很委婉,江屿其实连使用权都没有,如果江怀之发现了,随时可以收回。而江正诚的那些财产,对他来说并不重要。 江屿沉默了几秒,问道:“缇卡那边怎么样了?” 李凯文见他转移话题,心里有了定夺,看来屿哥早有预料,不急于一时。 于是他说:“伯爵那边还在忙儿子的葬礼,估计得等葬礼结束后才会公布消息。” “贵族就是麻烦。”江屿嗤笑道:“不过死了个人,得折腾半个月,尽是些繁琐的规矩。 原来伯爵的继承人死了,现在其他儿子争这个位置,那些不是嫡系的没有争权资本,但缇卡前面有个哥哥缇塞,两人之间的竞争就非常激烈了。 李凯文拿出一迭资料,递给江屿,“缇塞这些年,明面上不争不抢对这些不感兴趣,但实际上在背后操控。” 江屿接过后,随意地翻看。 李凯文说:“现任的署长就是缇赛提拔上来的,所以现在看来,缇赛的优势更大。” 看着密密麻麻的文艺,江屿不由得皱眉,“简单说。” “这家伙很稳重,做事也很谨慎,平时也没什么不良习惯,就喜欢玩玩西洋棋,找不到他错处。” 坏事哥哥做,弟弟背锅。 这种情况其实跟江家兄弟还挺像,但性格和城府一样的两个人,是不可能走到一起的。 一山不容二虎。 “没有错,就制造错。”江屿把资料扔到一旁,“不急,他们现在在曼城,等老爸生日过完,就把小嫂子送过去。” 话音刚落,手机就响了。 江屿看到来电显示轻啧一声,接起电话:“老爸。” “明天的交易你准备好了没?”江怀之在关心明天的柬埔寨毒品交易。 自从上回行动江正诚交易失败后,就一直没敢再做生意。这次虽然时隔已久,但他还是心有余悸,怕会出差错。 要不是江正诚死了,轮不到江屿去交易。说到底,还是他爸不重视他。 “没问题。”江屿用拇指挑出佛传,拿在手里盘玩,“我现在出发。” “那个女孩呢?”江怀之问的是童颜,看来他很关心腹中的胎儿。 “放心,活得好好的。”江屿有些不耐烦,老爸还是那么啰嗦,无论做任何事都要指手画脚。 “我已经跟伯爵打过招呼了,等她把孩子生下来,随便你们怎么处理。” 江屿笑而不言。这不行,缇赛可等不了那么久。 “还有……”江怀之说:“把她带过来。” 江屿停下手指的动作,语气平淡:“好。” 寒暄几句,挂断电话后,他把佛串戴回手腕,默默地抽出一根烟点燃。 李凯文从后视镜里看到后座的男人气压低沉,手指在车窗按钮上轻轻敲打,不敢出声打扰。 良久,江屿对周强说:“按原计划进行。” 前座的两人同时松了口气,大哥每次思考问题都让他们感到紧张,大气都不敢喘。 李凯文笑着说:“屿哥,手串挺好看的。” 他们早就注意到江屿手腕上凭空多出的佛串,一整天都在一起,不用想都知道是谁送的。 江屿低头看着手腕,左手拇指轻轻摩挲着佛珠,脸上没什么表情地说:“不值钱的小玩意。” 李凯文微微挑眉,不再说话。 江屿无聊地拨弄着佛珠,似乎在思考事情,半晌后,他突然问:“女生该送什么?” 周强见他的目光好像落在自己身上,于是憨笑着回答:“屿哥,你这问题问我,我哪知道啊!” “没问你。” 二十多岁连女人的手都没牵过,自然是要问情场高手。 李凯文闻到了桃花的气息,激动地说:“送礼物简单,看她喜欢什么,想要什么。” 江屿深思起来。 小嫂子喜欢钱,想要钱。给她多少钱,一个亿? 够她到地府建栋楼了。 看到江屿沉着脸不说话,也知道他从没正经送过女孩儿东西,对这些一无所知。那些女的想要什么,就直接给她们卡去刷,或者是让周强去刷。 江屿其实挺穷的,身上一分钱都没有。 于是,李凯文出了个主意:“她一个人在这里挺孤单的,没朋友,也没男人陪着……” 话还没说完,周强就明白了,兴奋地打断:“我知道了,送她个男人!” “额。”李凯文顿时愣住,周强的脑回路怎么跟正常人不太一样。 坐在后座的男人,眼神瞬间冷淡得像结了霜。 不等他动手,李凯文一拳砸在周强胳膊上,怒吼道:“给童颜送个男人,亏你也想得出来,你脑子进水了吗!” 江屿抬起眼眸,“我有说是童颜?” 可能是他的语气太过冷淡,空气仿佛凝固住了。 李凯文身子一抖,岔开话题:“哥,送个小宠物吧。” 小宠物? 这倒是个新鲜词。 看到江屿的脸色稍微好转,李凯文松了口气:“小女孩嘛,有个小动物陪着玩,就不会觉得孤单了。” 他不懂。 不会说人话,只知道吃吃喝喝,随地大小便的动物放在身边,还得花心思照顾,多麻烦。 江屿面向车窗外,低声咀嚼那两个字:“宠物。” 好像能懂一点。 他小的时候没有玩伴,遇到的那只流浪猫是宠物。小嫂子就是猫,现在是依附在他身边的“宠物”,虽然时间不长,但确实有点乐趣。 不过,那只流浪猫没两天就死了,很麻烦。 78. la shuwu.co m 女孩儿略显尴尬地坐在沙发上,女主人从厨房里洗了些水果端过来。 童颜心里郁闷得很,自己怎么就成了佣人? 感情说的给她钱,就是发工钱啊!这点钱连买个包都不够,她必须要去公寓把自己的小金库拿回来。 不过,江屿刚才说的是九州话,眼前的女生看起来不像是九州人,大概是东南亚那边的。 “你好啊!”童颜试着用九州话打了个招呼。 女主人削着苹果皮,笑着回应:“你好。” “我叫童颜。”童颜往她旁边凑近了点,“你呢?” 女主人说了一串听不懂的话,见童颜一脸懵,便说:“你叫我夏玉吧,我是安南人。”更多免费好文尽在:po1 8i n fo.c om “夏玉,你的九州话讲得真好。” “我学的翻译专业,就顺便学了点。” 童颜不禁有些羡慕,“那你在这边读书吗?” 夏玉把切成小块的苹果放在盘子里,淡淡地应了声,视线落在她脖子处。 童颜立刻意识到什么,双手迅速捂住脖子。 真是的,他到底亲了多少个啊! 童颜红着脸,找了个说辞:“这是刮痧留下的印子,刮痧你知道吗?” “没听说过。” 夏玉倒出牙签,挨个插在苹果上。 “刮痧是中医的一种按摩手法,能疏通经络。用牛角刮的,所以会留下这些红印。” 夏玉拿起小块苹果递给她,“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童颜接过道了声谢,继续瞎编:“就在九州街的按摩店,那儿的手法特别正宗,下次我带你去体验一下,按完真的很舒服!” 夏玉听后露出不太确定的笑容,转移了话题:“你和江先生……” 童颜见她咬着唇没往下说,便知道她是误会了,脱口而出:“我是他嫂子。” “嫂子?” “嗯,我是他大哥的女朋友。”童颜垂下眼帘,抚摸着小腹,“大叔前几天去世了,我又怀了孩子,这才请求他照顾一下。” 说着,她的眼眶有些湿润,轻轻擦了擦眼泪。 夏玉瞧着那平坦的小腹,对这番说辞将信将疑。 她肚子看起来很小,是刚怀孕?那她脖子上的吻痕,应该不是江先生留下的吧。 至于那个刮痧的说法……夏玉决定去查一查,看是不是真的有这么一回事。 “江先生刚才说……”夏玉顿了顿问:“你是佣人?” “他是怕我要面子,所以找个台阶给我下。”童颜的眼角抽了抽,语气有些无奈:“小叔这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认识这么长时间我还不了解?” 夏玉安静地听着。 “说什么给我开工资……”童颜突然苦笑了一声:“大叔都不在了,钱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我只想把这个孩子平安生下来。” 夏玉一言不发,努力理解消化她说的这些话。 “萍水相逢即是缘。”童颜亲切地握住夏玉的手,“你现在是我小姑了,今后请多多关照。” 她可不要当佣人,她哪会做饭啊,只会吃饭。 “不好意思……”夏玉尴尬地抽回手,“你的话,我不太明白。” 童颜想起夏玉是安南人,她说的话确实复杂了些,便换了个说法:“我是江屿大哥的女朋友,是他的嫂子。而你是他的女朋友,那就自然是我的小姑了!” 夏玉这会听明白了,可她的脸却红了起来。 她从没想过自己会是江屿的女朋友,一直觉得他只是一时兴起才养着。 夏玉低下头,揪着手指说:“我知道了。” 见她这般反应,童颜便知道小姑娘涉世未深,已经喜欢上了江屿。 人类都是视觉动物,很容易被表面的美好所迷惑,会喜欢上很正常。 哎,知人知面不知心。江屿空有一副好皮囊,装着一肚子坏水。她可不想像公寓那些争风吃醋的女人一样,扯头发磨嘴皮。 而且,她也不是江屿的小情人。 “小姑。”童颜甜甜地叫了声。 夏玉抬起头:“怎么了?” “我睡哪间房啊?” 夏玉指着楼上说:“我带你去。” “谢谢小姑!”童颜将牙签扔进垃圾桶,暗暗松了口气。 看来成功忽悠过去了,只要和夏玉打好关系,就不用担心被时刻盯着了。 童颜跟着夏玉来到二楼的房间,空间虽然小,但有独立的卫生间。 除了床、书桌、椅子和衣柜,就没有其他多余的装饰,只是睡觉完全足够。 真把她当佣人啊!她在公寓的卧房可大了,还有小阳台呢,可以看到曼城最繁华的夜景。 “小姑,旁边的房间有人住吗?”童颜随意地问,房间太小了,她住不习惯。 夏玉有些歉意地说:“这里只有三个房间,另外一间是江先生身边的小哥住的,只剩下这间房空着。” 周强? 周强住的房间大概率不会有监控。 童颜脑筋一转,扬起嘴角:“我和周强关系挺好的,我可以睡他的房间。” “这样不太好吧。” “没有什么不好的,以后就让周强住这间房就行了。” 夏玉有些犹豫,她也知道房间确实小了点,但突然换房间有点不尊重周强。 见此,童颜的脸色变得有些忧郁,她轻抚小腹,“我现在是孕妇,住这么小的房间,光线又暗,可能对胎儿的发育不太好。” 夏玉听了,急忙说:“那我带你过去吧。” 嘿嘿! 童颜心中暗喜,这假装怀孕还真是个不错的选择,恐怕江屿都想不到她会利用做这种事情。 另一间房也比较小,但比刚才那间宽敞多了,特别是那个大大的落地窗让她太满意了,一眼望出去就是远处的园林。 童颜一屁股坐在床上试了试,感觉还不错,软软的挺舒服,她决定就睡这儿了。 “那个……”夏玉试探着开口,童颜抬起头看着她,她继续说道:“你还有别的事吗?” 童颜想了想,有些难为情地说:“你能借我点钱吗?” 夏玉觉得有些奇怪,心想这女孩不是说是江先生的嫂子吗,怎么还会没钱到向她借钱的地步? 难道她根本就不是嫂子,只是和江先生有过关系的佣人,她一直在骗人。 童颜看出了夏玉的疑虑,连忙解释道:“我来得太匆忙了,行李都忘在之前住的地方了,我得回去拿。” 夏玉沉着脸,淡淡地说:“不是我不愿意借给你,你在撒谎吧?” “我没有!”童颜否认,这小姑娘怎么一个筋呢。 夏玉站在原处,显然不太相信她,除非拿出证据。 童颜无奈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你等等。” 她给江屿拨去电话,并打开了扬声器。 接通后,童颜夹着嗓子:“小叔。” “说。”江屿的语气很冷淡。 “你在干嘛啊?” “你有病?” 童颜瞬间握紧了拳头,让自己不要生气,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电话就被挂断了。 童颜看向夏玉,发现她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转身准备离开。 “诶!”童颜立马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别走!” “我觉得你不应该住这间房。”夏玉不吃这套。 童颜深吸了一口气:“你等等,我再打个电话。” 夏玉双臂环抱在胸前,一副不耐烦的样子,静静地看着童颜表演。 电话响了很久,对方才接通。 “你要干嘛?”电话那头,江屿的声音明显有些暴躁。 童颜掐紧指尖,尽量让声音听起来轻柔:“小叔,我想剪头发。” “剪头发你找我干嘛,找条狗给你啃?” 颠公说话真气人啊,就不能好好说,她都软成这样了。 童颜瞄了一眼夏玉,低声说:“我没钱。”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沉沉的吐息声,童颜握紧电话,生怕江屿会挂断。 “小叔……” 话还没说完,江屿就打断了她,“我让人送过去。” 童颜愣住了,这和她预想的不太一样啊,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我就剪个头发而已。”童颜看了眼夏玉,“我可以先借小姐姐的钱,等发了工资再还给她,所以……” “你那头发非得现在剪?”江屿非常不满,再次打断。 “太丑了!”童颜委屈地说,感觉下一秒就要哭出声,“求你了,小叔!” “你一天到晚哪来这么多事,滚蛋。” 随即,电话里传来“嘟嘟”挂断的声音。 童颜气到无语。 他真是该死,平时“小嫂子”叫得勤快,这会儿一句话都不肯多说。 钱还送不送啊! 71.理发 气氛有些微妙,夏玉站在门口琢磨,这个女孩管江先生叫小叔,她记得在九州,小叔就是叔叔的意思。 她对九州国的亲戚称呼不明白,但从电话里感觉他们关系有点僵,不像情人。不过看起来也不差,江先生还要送钱过来,童颜应该没有说谎。 “嫂子,你要借多少?” 正当童颜以为夏玉不会相信时,听到她这句话有些诧异,这转变太快,怎么突然就相信了。 童颜也没多想,粲然一笑:“一千块就好。” “好,你跟我来。”夏玉往主卧走去,好心提议:“我陪你一起去吧。” 童颜眼神躲躲闪闪,她摆了摆手:“不用啦,我一个人去就行。” 夏玉打开了钱包,狐疑道:“你不是怀孕了吗,拿不了太多东西吧。” “没多少东西,小叔会让人给我送过来的。”童颜用手拨弄着刘海,“我主要是想把头发弄一下。” 夏玉拿出现金,再次问道:“你确定不用我陪你?” “我是孕妇,又不是三岁小孩。” 夏玉皱了皱眉,脸上带着迷茫的神色,显然没有听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童颜也没有解释,接过现金说:“谢谢,钱等我回来还给你。” 夏玉微微一笑:“没关系的,不着急。” 童颜回到房间把门反锁,仔细地检查了整个房间,连床底下和马桶盖里都没放过,确保没有任何监控设备,这才放下心来。 之后她躺在床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现在不着急出门,得好好捋一捋。 首先,江屿为什么要让她住在这里,并且安排了一个会说九州语的女生和她一起住? 有两种可能的原因。 第一种,她在车上提到在曼城没朋友感到孤单,江屿同情心泛滥,找了个女生和她一起住。 但考虑到江屿的性格和他的心机,他不会轻易地相信一个是卧底的人。既然夏玉在曼城读大学,那肯定会逻语,而让她俩成为朋友的话,她就能学习逻语,这对他来说并不利。 显然这条理论不符合,pass。 第二种,江屿安排夏玉来监视她,汇报她所有的行踪,这个结论更说得通。 然而从夏玉的反应来看,好像不知道她没有怀孕,不排除江屿并没有告知。 是否被监视,等会出门看有没有人跟踪就知道。如果没有…… 童颜拍了拍自己的脸蛋:“不可能,小叔心眼儿不会这么大。” 二、江屿告诉她不要乱跑,等他回来。 但是他要去哪里,什么时间去,什么时间回来,这些都没有告诉她。如果她在他刚走就跑了出去,那肯定会引起他的怀疑。 不过,江屿既然让她别乱跑,又允许她出门,这让童颜感到很困惑。 “情绪就像天气一样,一会儿晴一会儿雨。”童颜嘴里碎碎念叨着:“一会儿开枪吓人,一会儿又对我笑眯眯的,转眼又叫我滚蛋啦!” 哎,跟他在一起,真是让人提心吊胆,不知道他下一秒会做出什么来。 童颜烦躁地喊了一声,把脸埋在枕头里,“我想不明白啊,他到底是想怎样啊!” 想着想着,童颜便进入了梦乡,当醒来时已经快六点了。理发店马上就要关门了,她得趁着江屿不在的这个时间段,把手机拿回来。 下楼时,童颜看到夏玉正在做饭,她笑盈盈地打了声招呼:“小姑,我出门啦!” 夏玉拿着锅铲追到了门口,关心地问:“你不吃饭吗?” “不用了,我在外面吃就好。”童颜穿好鞋,准备出门。 夏玉有些担心:“你确定一个人能行?” “放心吧……” 就在这时,“叮咚”门铃响了,童颜心里猛地一惊。 不是吧,颠公这么快就回来了吧? 童颜忐忑地打开门,看到一个双臂纹身的中年男人。 夏玉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逻语问:“请问你是谁?” 那人笑着说了几句话,然后看向童颜,把手里的牛皮袋递给她:“boss让我送过来的。” 童颜接过牛皮袋,沉甸甸的,是钱。她喜上眉梢道了声谢谢。 老鬼站在原处并没有离开,童颜被他盯着看很不自在,诘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老鬼脸上的笑容实际是温和的,但配合他的外貌看起来有些严肃:“我送你去剪头发。” 唉,真是的!童颜急忙说:“不用麻烦你了,我自己去就行。” “你不会说逻语吧?” 童颜一顿,心想这个人肯定是来盯梢的,吭吭哧哧说:“我一个人可以的。” 老鬼以为她是害怕,笑着解释道:“你放心吧,boss特别交代过,我不会伤害你的。” 嗯? 这话的意思是不是,这人不是来监视她的? 童颜浅浅斟酌一会,把牛皮袋随手放在鞋柜上,然后从里面抽了一小沓现金,跟老鬼出门上车。 “叔叔。”她轻声叫道。 老鬼不知道童颜的身份,只当她是江屿的新欢,一句“叔叔”把他给整懵了,但他还是笑着问:“有什么事吗?” “我想去市中心剪头发。”童颜瞥了眼后视镜,解释了一句:“我在那里剪习惯了。” “市中心哪个位置?” 童颜想了想说:“就是我之前住的地方,曼城最大的那个商场。” 老鬼一下子就明白了:“逻莱啊!没问题,我送你过去。” 一路上,他也从后视镜里偷偷观察童颜,看起来她年纪很小,之前住在逻莱附近,那就是江逻公寓了。 既然住在那里,那她就不可能是江屿养的女人,他瞬间猜到她就是江正诚的小情人。 然而童颜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看来一会肯定会被送回去。 嗨!管他呢,以不变应万变。 到了商场门口,老鬼全程跟着童颜,生怕把她跟丢了。 童颜是这家理发店的常客,只要她比划一下,理发师就能明白她的意思。 老鬼看到她这副可爱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小姑娘很有意思。 童颜刚坐下,从镜子里看到一张让她生厌的面孔正朝她逼近。 “老板!” 童颜心弦一颤,立刻掐紧了指尖,皱眉问道:“你谁啊?” “我……”刘建指着自己,突然眼睛瞪得溜圆,尴尬地笑了笑:“真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 说完,刘建急忙走开。 “有病吧。”童颜看着他的背影,心中却如惊涛骇浪翻涌。 这时老鬼走了过来,狠狠地扫了刘建一眼,然后转过头,脸上堆着笑问:“这是你朋友吗?” 童颜摇摇头:“不认识,他说认错人了。” “那就好。”老鬼转身回到了沙发上,临走时还小声嘀咕了一句:“烂毒蛆。” 童颜听到了,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 她知道老鬼是江屿的人,刘建是什么货色一眼就能看出来。如果让江屿知道她跟这种人认识,即使不做实卧底身份,也会猜到她靠刘建想打听邢珊的下落。 这一天天的。 不远处,刘建陪着美女做头发,边玩手机边往童颜那边偷瞄。他的眼神迷离,不停地擤鼻子,笑得特别猥琐,一看就知道是嗨大了。 老鬼双手环胸坐在沙发上,怒目横眉道:“你他妈再瞅一眼,老子把你眼珠挖出来喂鳄鱼!” 这一声吼,不仅把刘建吓得魂飞魄散,连整个理发店的人都像被雷劈了一样。 童颜也被吓了一跳,缓过神后她凑近镜子看了看,渐渐皱紧眉头。 只见镜子里的她,刘海短了一大截,看上去就像个“汉奸头”一样。 她的头发…… 童颜顿时眼圈一红,撇撇嘴,委屈地哭了起来。 老鬼见此情形赶紧走过来,关切地问:“怎么了?” 随后他一把揪住理发师的衣服,恶狠狠地说:“你对她做了什么!” 理发师一脸无辜地摇头,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童颜伸手拉了拉老鬼的衣服,哭着说:“叔,不关他的事,我被你吓到了。” 老鬼听了,郁闷地抓头发,心想自己长得也没那么吓人啊,怎么把小姑娘给吓哭了。 理发师在旁边说了一堆话,童颜听不懂,只能依靠老鬼来翻译。 老鬼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妹,他说会帮你重新设计一个发型,不用哭,你还是很漂亮。” 童颜抹掉眼泪,摆摆手,示意老鬼赶紧离开,她不想再看到他了。 老鬼有些憋屈,他以前可从没哄过小女孩,这还是头一回。 剪完头发后,童颜的表情就像世界都塌了。 她原本想弄个空气刘海,这下好了,又是厚厚的刘海,再把头发剪短,那就回到西瓜头的童颜了。 更丑了。 老鬼却一个劲夸她:“这发型真好看,多可爱啊,像个小苹果。” 童颜苦着脸问:“叔,你有女儿吗?” “有啊,和你差不多大。” 童颜打量着他,看起来最多四十岁,这小孩生得够早啊。 她也不愿再去纠结头发,而是问:“叔,你能送我回公寓吗?” “去干嘛呢?” “我想去拿几件衣服。” “买就行了,我给你付钱。” “不用了,我……”童颜抿唇想了想,然后说:“你等我一下,我打个电话。” 她拨通了江屿的电话,但打不通,关机了。 老鬼注意到后,告诉她:“boss现在有事,你直接跟我说就行。” “不行哦,我和小叔说好保密的。”童颜撅起嘴,眨巴着眼睛撒娇道:“你送我去一下啦,之后我会跟小叔解释的。” 她想回去拿女性生理期用品,如果老鬼不知道她的事,她一不小心说漏嘴,江屿说不定会拿枪崩了她。 老鬼叹了口气:“好吧,我送你去。” 他只是听从江屿的吩咐,把钱送到童颜手上,再带她去理发,别的什么都没交代。她要去公寓就去,老鬼也不会多嘴。 到了江逻公寓,童颜看到几栋楼下停满了车,大大小小的行李堆放在地上,大家都在忙着搬家。 奇怪,江正诚有这么多情人吗? 童颜关上车门,对老鬼说:“叔,你在这等我一下,我拿了东西马上下来。” “好的,不着急。” 童颜松了口气,还好他没有跟上来。 电梯门口人很多,男女都有,有的是住户,有的是搬家工人。 太奇怪了,之前也看到有人搬家,她就以为是江正诚的情人,总不可能整栋楼都是吧。 难道是颠公今早开了一枪,把这些人打懵了,他们都吓得赶紧跑路? 不过…… “嘿嘿,天助我也!” 72. 童颜从安全通道爬到了十一楼,完美地避开了监控取回手机。 下到十楼时,她看到另外两间公寓的门开着,工人们正在忙碌地搬东西。 童颜从地毯下取出备用钥匙,自言自语道:“怎么突然间都开始搬家了?” 进屋后,一眼望去,堆满的奢侈品让她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她最大的包包就是那个LV推特小号,把新手机放在最底层,然后塞了几包卫生巾和贴身衣物,一套睡衣就装满了。 接着,她找了一个大购物袋,随便装了几身衣服进去,后悔当初怎么没买个大麻布袋。 最后她手腕上戴了四串镯子和手链,手指上戴了六枚戒指,脖子上挂了五条项链,这已经是她的极限,再多拿不动了。 整装完毕,童颜艰难地把小金库推到门口等电梯,决定剩下的宝贝,改天再来拿。 等了半个多小时才轮到她进电梯,里面全是搬家的人,而且每一层都停一下。 童颜越发觉得奇怪,这到底在搞什么,难道是江屿开了一枪,把人都吓跑了? 呵呵。 在大厅里,老鬼看到童颜的装扮被逗乐了,他走过去帮她搬小金库,打趣道:“妹,这些玩意儿不值什么钱。” 童颜却一脸严肃,很认真地告诉他:“不,这些是我的命!” 不值钱也能换点钱,以后用来逃命的。 老鬼笑着把东西放上车,问道:“你还有东西要拿吗?” “没有了,谢谢叔。” “小事一桩!” 上车后,童颜看着外面忙忙碌碌搬家的人群,好奇地问:“叔,她们怎么都要搬走啊?” 老鬼开着车,拿起一支烟咬在嘴里:“你不知道吗?” 童颜见状,从卡槽上拿起打火机,半蹲身子凑上前,用一只手挡住风。 “啪嗒”一声,打火机冒出红色的火苗,童颜甜甜地笑着问:“出什么事了?” 咦,这该死的职业习惯! 老鬼愣了愣,倒也接受了她的点火,抽了一口烟说:“这里要拆了。” 拆、拆了!? 童颜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回头看着已经消失在视线中的大马路,想着她那些包包、金银珠宝和漂亮的裙子。 她的心跌落谷底,想哭。 老鬼从后视镜里瞄了一眼,发现童颜双手撑在车窗上,眉头紧锁,眼眶里闪烁着泪光,看起来心情很低落。 他心想,小姑娘年纪还太小,爱哭鼻子,前任死了让她这么伤心,用情至深啊! 童颜回到了别墅,她赶紧把房门反锁,然后拿出新买的手机躲进厕所开机。 她看到有一通未接来电,但来电号码并不是秦隐的。难道是秦隐换了号码? 她试着给两个号码都发了条“西瓜头”短信,但都没有收到回复,估计这个点秦隐在上班,还没看手机吧。 童颜思来想去,她还是得想个办法去一趟公寓,把那些值钱的东西都拿回来。人总是往好的方面想嘛,万一游戏胜利回国,她就能带着这些钱一起回去了。 钱嘛,永远都不会嫌多的。 就在这时,“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童颜赶紧起身去开门:“来了!” 夏玉站在门口,手里捧着一个牛皮袋。 “谢谢。”童颜接过袋子放在床上,看着里面的钱,感觉挺多的。 夏玉关心地问:“你吃饭了吗?” “还没有。”童颜本来还不觉得饿,但这么一说,肚子就开始咕咕叫了。 夏玉是个温柔体贴的女生,特意留了饭菜。 饭桌上,童颜边吃饭边夸赞:“小姑,你做的菜真的太好吃了!” “我还怕不合你胃口呢。”夏玉笑了笑,将盛好汤的碗递给她,“这是我给你炖的鸡汤。” 听着夏玉的话,童颜突然感到一阵罪恶感,她不仅撒了谎,还一直在揣测别人的心思,很对不起夏玉啊! 童颜尝了一小口鸡汤,眼睛顿时一亮:“哇,真是太好喝了!” 夏玉看着她,忽然问道:“嫂子,你和江先生认识了多久啊?” 童颜眉心微微一跳,轻声说:“大概有一年了。” “那……他女朋友多不多?” 童颜打了个嗝,心里有点虚,但还是硬着头皮说:“没有啊,我就见过两个,你是第二个。” 对不起! 夏玉听了,脸上露出欣喜地笑容:“之前那个女朋友是什么样的呢?” 天呐,童颜只是怕说一个夏玉会不信,所以才说两个来伪造江屿的形象,怎么问个不没完了。 童颜低着头,边喝汤边含糊地说:“其实我也没什么印象,他们没多久就分手了,我只见过两三次。” 夏玉沉默了一下,像个好奇宝宝一样,又问:“那江先生喜欢什么呢?” 钱和女人。 但童颜当然不敢说出口,她想了想,尽量显得深沉:“他喜欢奇奇怪怪的衣服。” 夏玉有些明白:“什么事奇奇怪怪的衣服?” 童颜委婉地解释说:“就是那种特立独行的混搭。” 其实她并不是说江屿穿得难看,他要是好好穿,哪怕是新中式风格的衣服也照样好看。 可他偏偏喜欢上面黑色下面白色,有时候还把它当外套穿,给人一种不太正经的感觉。 至少在童颜的眼里就是这样。 看夏玉还想问什么,童颜赶紧说:“小姑,我吃饱了,现在怀孕了就特别想睡觉,我们明天再聊吧。” “好的。”夏玉点点头,见她端起碗筷便说:“你就放这吧,一会儿我来收拾。” “那辛苦你啦!” 童颜不是不想洗碗,是真的怕夏玉接着问个不停,她哪里知道江屿的事情啊。 回到房间后,她第一时间拿起手机看了看,没有回复,但有一个未接电话。 还是陌生号码,除了秦隐,没有人知道她的这个号码。 “刘建!?” 童颜突然想起,电话号码是刘建办的,今天还刚巧遇见了他,只会是他。 这家伙是不是有毛病啊,都说了当作不认识了。童颜正打算把他拉黑,电话又打过来了。 真是没完没了,他想干嘛呢! 童颜不耐烦地接起电话:“喂。” “老板!”那个讨厌的声音。 “不要打我电话了。” 童颜准备挂掉,对方立马说话:“等等,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 童颜皱了皱眉:“说。” 刘建嘿嘿笑了两声:“借我点钱呗!” 听到这句话,童颜白眼都快翻上天了,直接挂断了电话,嘴里喃喃着:“什么玩意儿。” 拉黑! 童颜把带回来的东西整理好,美滋滋地关上小金库,又看了眼新买的手机。 发现有条短信,又是一个陌生的号码,看了之后她的脸瞬间垮了下来。 短信内容是:‘老板,别那么无情嘛,你不想让人知道我们的事吧?我现在手头有点紧,想问你借点钱应急,宽裕了就还你。’ 这是威胁她啊!他知道她是谁吗? 呵,真可笑。 拉黑! 然而童颜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还不到十分钟,新手机就震动了。 第三个陌生号码的短信:‘你再拉黑我,我就把所有事情都告诉老鬼!’ 童颜猛地坐起身来。 刘建认识老鬼,这下真的麻烦了,这些吸毒的烂蛆,真是一个比一个烦人! 童颜深吸一口气,自我抚慰道:“童颜,冷静下来,别被他威胁给吓倒了。这种事情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越到后面只会越麻烦!” 手机突然震动,一条短信跳了出来:‘回消息!’ 紧接着又是一条:‘给你三秒钟。’ ‘1!’ 童颜赶紧拿起手机,心跳加速,眼睛紧紧盯着屏幕。 “2!”短信又来了。 她有点怂了,最后还是按下了拨打键。 对方秒接,声音贱兮兮的:“嘿嘿!老板!” 童颜尽量保持淡定,走到厕所里,问道:“我昨天才给了你那么多钱,你都干嘛了?” “哎呦!手气有点差,全输光了。” 呵,不仅是个烂毒虫,还是个烂赌鬼! 童颜一时间分不清是自己倒霉,还是刘建运气太好了:“你要借多少?” “不多……”刘建想了想,“五万。” 童颜差点没忍住要骂人,她冷笑一声:“我给你,你敢要吗?” 刘建一听这话,兴奋得不行:“只要你给我,我保证守口如瓶,一个字都不会说出去!” 童颜咬着牙说:“行,你等我电话。” “那得多久啊?” “你等着就行了,我得准备一下。” “好嘞老板!”刘建笑得合不拢嘴,不忘提醒一句:“你别让我等太久啊,我这嘴巴可是严得很!” 童颜气愤地挂断电话,把手机扔到一旁。她微微眯起眼睛,开始思考怎么解决这个麻烦。 杀了他。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杀人,坐牢也不怕,爵爷都变成她杀的了。 童颜用力地甩了甩头:“不行不行,我打得过他。” 干脆就不管他,让他去告状好了,要是江屿问起来就打死不承认。 很快,童颜再次否定:“也不行,被小叔知道了他会盯得更紧,那我就别想打探邢珊的行踪了。” 她烦操地揉了揉头发,眼睛盯着手机频幕,却迟迟没有收到回复。 “就说我不是卧底吧,一点头绪都没有,你倒是快点回消息,给我出个主意啊!”童颜只觉头都要疼炸了,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唉,真是头疼。” 73.将计就计 刘建每隔半小时就打个电话过来,接到第二通时,童颜真的生气了。 她告诉他现在不能出门,也看到有人跟随保护她出行,如果他真的有种,就直接上门来取。 没想到,刘建还真有种:“是江逻公寓吗,几栋几楼几号啊?” 童颜的表情就像听到大便开口说话,这家伙胆子真大,连老鬼在都敢跟踪。 “1栋10楼1001。” 她没有撒谎,让他去吧,好好去。 刘建顿时笑开了花:“好的,我到楼下的时候给你电话。” “发短信吧,你也知道,我不方便的。” “没问题。” 童颜在心里耻笑,真是个贱胚子! 行,她就顺水推舟让刘建去,反正公寓快拆了,东西也带不走,他拿到那些破烂东西还能卖点钱,也省得他再来烦她。 刚在床上躺了没多久,手机又开始震动个不停。 “真是没完了!” 童颜烦躁地拿起手机,一看消息:‘乌鸦为什么像写字台?’ 是暗号,童颜立马回拨了电话。 电话接通后,对方开口第一句话就是:“乌鸦为什么像写字台?” 童颜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回答道:“西瓜头。” 秦隐叹了一口气:“以后请你回了消息,等我打给你你再打给我,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一个人。还有,记得删记录。” “好的,大哥。” “说吧,有什么发现?” “暂时还没有,不过……”童颜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秦隐,让他帮忙分析分析。 当然,那些她和江屿的小插曲就略过了,光是想想就脸红心跳。 秦隐听完,突然冒出了一句:“江屿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不可能!”童颜当即否认,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大,她降低音量说:“我可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他都派人盯着我了,叫老鬼。” “我知道这人,他最近接手了一个俱乐部,一直在帮江屿管理这方面的生意。” “所以啊,他就是在找机会抓我的错处,我去哪儿他都跟着,真是吓死我了!” 秦隐安慰她:“别害怕,只要他还需要你,就不会对你下杀手。” 童颜害怕的不是这个,而是她一整天都提心吊胆的,生怕被抓住什么错处。 秦隐接着问:“你知道江屿去哪了吗?” “他没说,可能已经防备我了,这次什么都没说,连电话也关机了。” 秦隐沉默片刻,忽而轻笑一声:“毒品交易是板上钉钉了。” “啊?”童颜一头雾水。 秦隐鄙夷道:“江家的生意停了两个多月了,这么大一笔资金,早晚会启动。要是我们能知道他们打算在哪个区域开始,那就好办了。” 童颜听得眼眸接连闪烁了几下,心里一阵阵地抽痛,感觉就像被什么东西勒住,让她喘不过气来。 如果真是毒品交易,那更不会让她知道了。 童颜皱眉说:“江屿肯定不会让我知道这些的,八六行动就是因为我才会发生。” 她向秦隐透露了关于藏监控的事情,还有老刑是如何安排她的。她甚至坦言,自己其实并不是卧底,现在只能算是……间谍。 她只想救出邢珊,其它的她并不想参与,她并没有那么伟大。 秦隐听了之后,心中五味杂陈。师父布下了一盘大棋,而这枚棋子确实派上了用场,只是没想到真正的敌人其实一直在暗处。 “对了,还有件事!” 童颜的声音打断了秦隐的思路,他问:“什么事?” 童颜说出了刘建威胁的事情。 听完之后,秦隐感到有些无语。 这家伙真是笨得可以,连做间谍都不合格,能活着真是老天保佑。 “你完全是靠着爆棚的运气才活到了现在。”秦隐胡侃了一句,然后建议道:“童颜,你去学习逻语吧!” 如果童颜学会了逻语,对“邢珊行动”会有很大的帮助。至少她一个人在外面的时候,就不怕听不懂别人的语言,找些奇奇怪怪的翻译了。 然而童颜却说:“我倒是想学,可是谁来教我啊?而且,我就是因为不会逻语才能活到现在,如果真的学会了,我只会死得更快!” 话虽然这么说,但她已经在慢慢学习了,现在也能说几句简单的逻语了。 秦隐大言不惭地说:“让江屿主动送你去学呗!” “what!?”童颜难以置信,飙出一句英语,只觉他可笑至极:“你太高估我了。” 可秦隐下一句话更加离谱:“那你去勾引他啊!” 童颜气得掐自己的人中,“你怎么不去勾引?” “我要是个女的就去了!” “你去变形啊!” “那哪能一样呢?”秦隐还较真起来,言之凿凿:“虽然江屿这人吧,是有点花花肠子,但经过我的调查,他玩得没那么疯狂……” 童颜没心思听他瞎叨叨,想着聊了这么久,刘建说不定说不定在公寓等得不耐烦,不停打她电话。这种疯狂的毒虫,一旦被逼急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于是,她打断了秦隐说话:“你别说这些没用的了,快帮我想想办法啊!” 秦隐一噎,出了个主意:“那你就把东西让他拿走,暂时消停一下。到时候我给你一个新号码,这个就别用了。” 童颜也想过这办法,但有点担心:“可他找不到我的话,就会去找老鬼,让江屿知道就彻底完蛋了。” “也是,让我想想。” 秦隐沉默了许久,童颜在厕所里等得屁股都坐痛了。周围静悄悄的,让她感到有些压抑,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终于,电话那头的男人叹了口气,严肃地说:“我去解决他。” 童颜听到这句话,心里一惊:“什么意思?” 可还未听到回答,电话就自动挂断了,童颜下意识将那句话理解为:秦隐要去杀了刘建? 童颜瞬时汗毛竖起,赶紧拨回电话,但只听到了冰冷的机械声。 手机欠费了,秦隐打不进来,刘建也打不进来。 童颜心中充满了隐忧。 假设,秦隐是去杀了刘建,这位铁血的好男儿就会变成杀人犯,而她也会因此背负沉重的罪恶感。 要杀,也是由她自己来动手。 再假设,刘建没有胆子进公寓,但因打不进电话狗急跳墙,直接跑到老鬼那里告密。 这样的话,秦隐连杀他的机会都没有,甚至可能会暴露身份,情况会更糟糕。 比较这两种假设,童颜觉得第二条可能性更大,她得去公寓阻止刘建做出愚蠢的举动。 有钱能使鬼推磨,花钱消灾是个好办法。 实在不行,大不了花钱雇个杀手来解决刘建,反正她现在有的是钱,没处花。 童颜下定了决心,悄悄藏好手机,轻手轻脚地走下楼梯。刚走出院子,她嗖地一下往外跑去,坐上了出租车。 一路上,童颜心急如焚。 她想好了,如果被发现她半夜外出,就解释说是舍不得包包,所以去公寓把它拿回来。 江屿疑心重,得谨慎再谨慎。 童颜长叹一口气:“哎。” 这样的危险工作再持续几天,她恐怕真的会疯掉,不用等江屿动手,自己就先崩溃了。 74.绑架 到了公寓,夜色深沉,童颜却不见刘建的人影。 她心存侥幸,想着刘建可能直接上楼去砸门,拿到东西就走了。 正当她打算离开,突然一道黑影闪过,一只大手捂住了她的嘴。 “唔!” 童颜挣扎了一下,但对方力气大得惊人,把她强行拽进了面包车里。她还没来得及思考,车子立刻飞驰而去。 一上车,就有人把她的双手反剪在背后,还用铁铐锁住。而那人抱着她坐在他身上,手还在她腿上不安分地游走。 绑架她上车的男人拍了下那人的手,大声呵斥:“胡治,你他妈老实点!” 童颜听到这声音挺耳熟,她定了定神,发现车里有四个人。 说话的人正是刘建,而其他三人都戴着黑面罩,只露出两只眼睛。从特征来看,他们应该是九州人或者九州裔,毒虫聚集一窝了。 只见刘建弯着腰,左手夹着烟,右手拿着水果刀,用冰凉的刀背触碰她的脖颈:“老板,耍我好玩吗?” 童颜立时身体僵硬,但她尽量保持冷静:“我没耍你,我这不是过来了。” 刘建咧嘴一笑,点点头:“没错,幸亏你来了,再晚一点我可就要去找老鬼了。” 许是心里紧张过头,童颜竟问出一句废话:“你想干嘛?” 刘建不打算和她瞎掰扯,他仰起头,额上抬头纹一层层的,“钱呢?” 童颜咽了下口水:“钱在楼上,你把车开回去,我就给你。” “我放你妈的屁!”刘建把烟头扔向她的脸,怒吼道:“你他妈当我傻呢!” 童颜下意识躲开,身后的男人却用力勒住她,铁铐刮得她手腕生疼。 那根烟头烫过她的手臂,灼得她“嘶”了一声。 “你知道我有多信任你吗?”刘建像发了疯一样,恶狠狠地瞪着她,“就算这里要拆了我都跑过来,我还相信你去了10楼看看,你猜我看到什么了?” 童颜一时说不出话来,只能摇摇头。 刘建用刀面拍打着她的脸,“你他妈竟敢给下套!” 童颜皱起眉头,对他的话感到困惑:“我不懂你在说什么,钱真的在房间里。” 刘建拿着刀,再次移到了她的脖颈,“你手机,怎么说?” 刀不长眼,童颜眼皮跳动得厉害,连忙解释:“我手机停机了,就是怕你联系不上我,所以才赶来的。” 她顿了顿,又说:“我要是想设圈套,现在还会自己送上门来吗?” 刘建觉得她说的有那么点道理,但他不认可,冷笑一声:“你是有见不得人的事,怕被老鬼知道吧?要是老鬼直接把我杀了,他就不会知道咯!” 童颜垂目,“你想多了。” “呵,还装呢?”刘建往地面吐了一口痰,“我他妈在楼下给你打电话一直打不通,你现在跟我说停机了,可真他妈够巧的啊!” 他三句话里两句离不开脏话,童颜强忍着内心的不适,皱眉说:“我说的是真的。” 刘建的情绪暴躁起来:“我他吗到10楼电梯口还没踏出去,就看见一屋子人提着枪,在那等着我呢!” 怎么会…… 童颜觉得莫名其妙,没由她去猜想,又听见刘建喷出一嘴的脏话。 “妈的!还好老子反应快,多按了两层从楼梯跑了。也得亏我带了几个人,否则你就算来了,吼一嗓子,我就都得嗝屁!” 他口水全喷在童颜脸上,她嫌弃得不行,但又没法发怒,只能承受着:“3栋1001,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刘建忽然大笑起来,手指着窗外面,“你眼睛瞎了啊!我搁哪抓的你?” 童颜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外面黑黢黢的,已经驶离了公寓。 但她确实一开始在3栋楼下,难道是秦隐派来的人? 没道理啊,秦隐不是那种鲁莽的人。 江屿电话都打不通,虽然老鬼有办法联系到他,但半夜派人去公寓搬行李…… 童颜觉得那不是江屿的作风。他在做交易,关键时刻,哪有那么多闲工夫,要搬也得等交易结束。 可是除了他俩,还会有谁? 童颜一直没吭声,刘建很不耐烦了,把刀换了一面抵住她的脖子:“说话!” 锋利的刀刃划破了她的肌肤,刺痛伴随着血液的渗出,让她心里瞬间充满了巨大的恐慌。 就在这一刻,生命受到死亡的威胁,她突然想起还有一个可能。 童颜颤抖地说:“不是我,但我知道那些人是冲着我来的……” 话还没说完,刘建就拿着刀逼近了一些,“你他妈知道那些人是冲来你的,还我引过来,心思够深的啊!” “不是这样的!”童颜小心翼翼地侧过头,生怕对方一激动就抹了她的脖子,“你先冷静一下,抽根烟,听我解释。” 这些人要钱不要命,还有腰上的那只手,一直在那里摸来摸去,童颜心里的防线即将奔溃。 这时,副驾驶上的男人递给刘建一根烟,开口道:“听她说说吧,别太激动,钱最重要。” 刘建努了努嘴,接过烟点燃,眼睛死死地盯着童颜,“说吧。” 童颜努力调整好情绪,大脑里快速过了一遍事发可能性,说道:“我杀了人,他们是来找我报仇的。” 话一说完,三个男人都笑了起来。他们看着这个娇小的女孩,腿还没他们的胳膊粗,居然说杀了人? “我知道你们可能不信,但你们可以去查……”童颜抑制住眼泪,一字一句说:“我叫童颜,我杀了伯爵的儿子。” 笑声戛然而止。 气氛安静了几秒,刘建连续“啧”了十几声,然后他抽了一口烟,吐出的烟雾熏得童颜直咳嗽。 接着又传来刺耳的哄笑声。 身后的胡治突然在她的腰上捏了一把:“继续讲你的笑话。” 童颜不自觉地叫出了声,这让那厮更加兴奋,企图伸进她的衣服里。 “我警告你!”童颜惊恐地大叫,身上冒出冷汗,“老鬼贴身跟随我,你们觉得我的身份会简单吗?” 原本只是想威胁,没想到腰间的黑手立刻停住,下一秒就老实地收了回去。 霎时间,童颜心里生出一个疯狂的法子。 在平民阶层,他们接触不到王室贵族的事情,于是她怯声试探:“你们不知道小爵爷死了吧?” 四个人相互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 “我杀的。” 他们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露在外面的眼睛笑成了月牙儿,就连开车的男人都转过头来,“小妹妹,挺牛逼啊!” 知道他在嘲讽,但童颜并没有慌,她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心态平静下来。 “为什么杀他就不说了,你们知道太多也没好处。但我要告诉你们,我肚子里有个孩子……” 说着,童颜稍侧过头,目光幽深地盯着刘建:“猜猜,是谁的?” 话头突然转向刘建,他一时语噎,车厢内气氛也静默,于是将几人的呼吸声衬得一清二楚。 此时童颜的心里也没底。 她猜想,刘建既然认识老鬼,那就肯定知道老鬼是江屿的人。而她说出自己杀了小爵爷,他们就会想到伯爵会派人抓她,证实她没有在说谎。 至于孩子是谁的,他们只会想到三个人:老鬼,江屿,小爵爷。 无论是谁,都是他们在曼城惹不起的角色,或许能因此对她有点忌惮。 她要做的,就是让他们猜测,尽量拖延时间,方便她注意这几人的神情变换,从而找出破绽逃走。 经过两分钟心理思量,刘建手中的烟快烧完了,他问:“谁的?” 很好,上套了。 童颜没有回应他的问题,她捏住自己的指尖,重申一遍:“我说过,不该问的别问,知道了没好处。” 这话刘建听得多了,还以为自己是他老板呢? 正当他打算说些什么,副驾座的男人却不耐烦地告诫:“别废话了,有身份更好,多捞点。” 啧,有人头脑清醒。 “不就是钱?”童颜笑了笑,嗓音清缓:“只要你们去找江屿或者找伯爵要,多少都会给。” 她之所以没把话挑明,就是怕他们直接找江屿,把她去闹区的事都抖出来。 那样她情愿落到伯爵手里,至少能给她个痛快的死法。不过童颜坚信,江屿暂时不会让她有事,她决定赌一把。 果然,刘建一听到钱这个字眼,立马激动起来。童颜察觉到他的视线转向了副驾座的男人,并喊了一声“巴鲁哥”。 接着那个叫巴鲁的男人,眼神锐利地打量起她,似乎要洞悉她的一切。 童颜被巴鲁盯得发毛,想必他是这群人的头目。 没过多久,巴鲁使了个眼色,开车的男人就把一台手机扔到了后座:“让她打电话。” 刘建拿起手机,斜眼看向童颜:“说号码。” “我不记得了。”童颜侧过身,主动提出:“我手机在口袋里,你拿着打吧。” 刘建立刻伸手去摸她的裤袋,拿到手机便开始翻通讯录,但发现里面只有四个联系人。 大叔、小叔、邢珊和阿坤。 刘建挨个拨打了一遍,其中三个号码打不通,一个号码不存在。 他瞬间暴怒,将手机狠狠砸在车座上,暴出一句脏话:“操!” 童颜见状,摆出一脸疑惑地表情:“打不通吗,是不是关机了?” 刘建再次拿刀架住她的脖子,但这次没有用力,“你他妈玩我呢!” 没错。 “我没有,你先听我说……”童颜皱紧眉头,害怕地说:“平时都是他们联系我,你再等等,晚一点找不到我人,就会打给我的。” “要多久?” 童颜故意停顿了一下,提议道:“你们着急的话,可以直接带我去王宫,我跟你们去拿钱。” 听到她这句话,前座的巴鲁笑出了声:“小妹妹,他们几个是傻子,我可不是。” 看出来了。 童颜叹了口气,干脆摆烂:“那我也没办法了,你们撕票吧。” 她笃定,他们只是为了钱,在有机会拿到钱的情况下,不会杀了她。 巴鲁闻言把面罩摘下,不紧不慢地点了根烟,然后扭过头:“小妹妹,给多少啊?” 童颜倏地怔住,心头涌入一种熟悉感,只因眼前的人让她联想到了江正诚。 巴鲁的脸上,两道刀疤狰狞的交叉着,笑起来恐怖如斯。而他夹着烟的那只手,还断了截小拇指,一看就不是好招惹的主。 一瞬间,童颜被恐惧裹挟全身,她原本捏住自己的手指紧了紧,“一人一千万,够吗?” 说出这句话,她看见身前身后的俩人很兴奋,特别是刘建,差点就从椅子上蹦起来。 不过那个巴鲁很稳重,他瞪了刘建一眼,后者立马噤了声。 巴鲁的笑容有些诡异,看向她的目光隐隐有些暗芒:“我凭什么相信你?” 童颜硬着头皮说:“你没有选择。” 巴鲁听后眼神一沉,他把烟头伸向前面。 童颜吓得往后缩了缩,结果烟头烫到了胡治的手臂上,皮肉滋滋作响,他还用力捻了捻。 胡治痛声惨叫起来,当即甩开了手。 童颜被甩到了旁边,她一眼就看见刘建拿着她的手机在不停拨打号码,心里的紧张瞬间缓解了不少。 巴鲁手里拿着那根焦黑的烟蒂,龇牙笑道:“小妹妹,这里有四个人。” 童颜明白他的意思,爽快地答应:“没问题。” 其实多少钱都无所谓,别说他要四千万,哪怕是四个亿、四十亿都没问题。 并不是她自大,她只是觉得这些人可能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事实。 敢去跟太岁爷讹钱,简直是大麻抽多了,昏了头。 75.疯狂的毒虫 po18az.com 童颜被带到了一个小仓库里。 屋子中央挂着一盏老旧的钨丝灯,昏黄的光线在黑暗中摇曳。 她倒是老实,中途没有逃跑或反抗的想法。也无处可逃,不如省点儿力气,想想到时候江屿找过来该怎么去解释。 巴鲁还算贴心,对开车的男人说:“奥布里,去给她搬把椅子。毕竟是个孕妇,坐在地上可别着凉了。” 时间就这样慢慢过去。 童颜只知道她睡了一小会醒来后,看到他们在吃泡面,奥布里还问她要不要吃。 呸!吃过的给她,恶不恶心。 而刘建拿着她的手机,不停拨打那四个号码。即使打不通,他也不死心,换台手机继续打。 她存的是江屿的私人号码,没几个人知道,刘建这是在作死的边缘疯狂靠近。更多免费好文尽在:p o1 8a g. com 童颜无法想象,江屿看到这么多未接来电时,会暴躁到什么程度。 终于,手机没电关了机,刘建用力地摔在地上,“操!” 他气冲冲地走向童颜,巴鲁只是瞥了一眼,并没有阻止。 显然,他们都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刘建抓住童颜的头发,眼神凶狠地大吼:“人呢!我问你人呢!” 童颜被扯得头皮疼,轻声问:“现在是什么时间?” 刘建对她的回答很不满意,手用力往后拉扯,“你他妈还有脸问时间?” 童颜重重地摔在地上,她皱着脸,蜷缩着身体,还不忘捂住自己的小腹,装出很疼的样子。 也确实疼,每条神经都像在撕裂,她哆嗦着说:“我得知道确切的时间,才能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联系我。” 刘建心里一窝火,也只能强忍着怒火说:“都他妈早上11点了,也该发现你不见了吧!” “还不到24小时,警察立案的时间都没……” 话没说完,刘建的情绪非常激动,一把拽起她的头发,“别他妈废话,老子要钱!钱!” 童颜疼得倒抽一口冷气,眼下只能先安抚他们的情绪,她垂下眉梢,“我脖子上戴的是卡地亚项链,你先拿去吧。” 刘建瞥了一眼那条细细的项链,粗鲁地拽下,但还是很不满意:“这他妈才几个钱,还不够塞牙缝!我要的是四千万!” “回收也能值个几千块。你现在这么着急,就当作是我买些时间,你再等等吧。” 话虽这么说,刘建并不想放过她,正当他要动手的时候,旁边的巴鲁咳嗽了一声。 闻声,刘建松开了手,“ok,我先去卖了看看能得多少钱。每一千块,我就给你多十分钟的时间。” 童颜在心里默算,最多也就一个半小时,现在也没有办法,只能拖延时间等江屿开机。 然而刘建前脚刚走,胡治就搓着双手走了过来,他蹲下身,猥琐地盯着童颜。 童颜心里顿时一紧,后退几步保持距离。 胡治摘下面罩,露出一口恶心的黄牙:“听说过金边吗?” 童颜偏过头,不搭理他。 “那里最喜欢你这种细皮嫩肉的小女孩了,特别是人奶……”胡治仰头眯起眼睛,享受地舔了舔嘴,“嫩女人奶,新鲜玩意,价格高得很!” 童颜听到这里,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没忍住呕吐出声。 胡治看到她的反应,亢奋地大笑起来:“钱不到位,我就先尝尝你的奶,再把你卖到金边去!” 那癫狂的笑声简直要把童颜的耳朵给震聋了。 她心里清楚得很,这群毒虫什么事情都做得出,也就巴鲁还算有点头脑。 不过话说回来,他那点聪明劲,一碰到毒品恐怕鬼都不识了。 等啊等,几个人的烟都抽完了,心里更是烦躁得不行,就在仓库里走来走去,像热锅上的蚂蚁。 终于,刘建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脸兴奋地从外套里掏出一个黑皮袋。 巴鲁看到瞬间来火。这臭小子,拿到钱第一件事就是去买货,哥几个还欠着一大堆债呢! 巴鲁一怒之下,一巴掌拍在刘建的后脑勺上:“你换了多少钱?一天到晚就知道吸!” “换了八千,就买了一点点。”刘建摸了摸头,嘿嘿一笑:“哥,整点?” 巴鲁没有给予回应,默默看着刘建打开黑皮袋,他就用食指沾了点粉末,往牙齿上一抹,立时兴奋得全身抖了抖。 吸了一口后,整个人都飘了起来。 童颜在不远处背靠水泥柱看着眼前的这几个人,心里嫌弃得不行,转过头去闭上了眼睛。 她这一辈子做过很多蠢事,最蠢的就是找上了刘建这个毒鬼。 没过多久,密不透风的仓库里充满了烟雾,劲爆的车载音乐震耳欲聋。 那难闻的气味让童颜的皮肤感到奇痒难忍,她不停地吐着黄水。 就在她吐得难受的时候,刘建拿着东西靠近,眼神迷离地看着她:“老板,你也来点。” 童颜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她试图翻过身来,但因为手臂被反锁在背后,爬起来很困难,只能头贴着地。 刘建抓住了她的脚踝,硬是把她拖了过来,“你不是让我帮你买吗?我已经买来了,来一口吧!” “滚开!滚开!” 童颜挣扎着,大声喊着,可她喊得越凶,刘建就越感到亢奋。 胡治和奥布里也摇摇晃晃地贴了过来,他们几个都神志不清,一起撕扯着她的衣服。 童颜几乎要崩溃了,泪水终是从眼眶中涌出,她毫无威慑力地威胁:“你们要是碰伤了我,就一分钱都拿不到!” 他们不但没有停止手上的动作,反而仰头哄笑着把她的衣服扯烂,嘴里的脏话更是层出不穷。 童颜无法忍受,猛地一脚踹在了胡治的下体,他痛得捂住下身大叫起来。 奥布里见她不识抬举,当即甩了她一巴掌,嘴里用逻语骂个不停。 童颜全身紧绷着,嘴皮被她咬破,血腥味弥漫在口中,她绝不能在这些恶徒面前发出示弱的哭声。 巴鲁比较理智,他走过来推开了那三个人,蹲下身发出最后警告:“一个小时,如果还没人接电话,就把你送到金边去。” 胡治下体疼得直哼哼,还不忘发情:“哥,在送之前让我尝尝吧!” 巴鲁皱眉:“你他妈没干过女人啊?孕妇也要干,不嫌晦气!” 胡治嘿嘿笑了笑:“没干过,就想试试。” 巴鲁很无语,他就算再没道德,也不会对孩子和孕妇动手。 他指着奥布里说:“去搞几个妞过来,注意点。” 奥布里屁颠颠就跑了,胡治则有些失落,对趴在地上的女孩说:“算你运气好。” 童颜心里是止不住的愤恨和耻辱,她不敢想象,一旦他们把她裤子脱掉,她假装怀孕被曝光的下场会有多凄惨。 现在只能祈祷江屿开机,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会供出秦隐的号码的。她已经做了太多离谱的事,若再把秦隐牵扯进来,邢珊就真没救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淫乱气氛犹如墨汁滴入清水,正在房间内扩散开来。 童颜的右耳只能听到男女混战的欢愉声,清晰得让人无法忽视。她感到整个世界都在旋转,内心充满了煎熬,无尽的黑暗仿佛要把她吞噬。 但她竟然会感到一丝庆幸。 上衣被撕得破烂不堪,她却庆幸这里还有个人保持着“人性”,没有让他们对她做出更过分的举动。 简直可笑。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们结束了激烈战斗,女人们被轰走,刘建全身赤裸拿着手机走向她。 手机拨通了电话,打开了扬声器。 当听到那句熟悉的机械声时,童颜的心如坠深渊。 这次不等刘建动手,已经穿好衣服的巴鲁率先把她从地上抓起来,毫不留情地往门外拖去。 “等等……”童颜声音嘶哑,几乎失声:“我给你们一个号码。” “你这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巴鲁冷哼一声,俯身说道:“我对你够仁慈了吧?陪你折腾这么久,你又想出什么花样?” “我没有骗你们,是你们等不急……” “别他妈废话!”巴鲁打断了她,“就你那点磨叽的心思,我早看穿了。” 这种傻缺女人,不值得同情。 巴鲁对不远处的人挥了挥手,“奥布里,给你了。” 奥布里原本萎靡地吸食桌面上的残渣,一听到巴鲁这话,瞬间来了精神。 童颜立马喊出了四个数字:“0915!” 巴鲁拦住走刚跑到跟前的奥布里,低头看着她。 童颜闭上双眼:“589……” 每说出一个数字,她的心就像被重锤击中,脑海中缓缓浮现出一些鲜红的画面。 阿坤鲜血淋漓,求她帮忙解脱…… 接着,换成了秦隐的脸,浑身是血躺在刀刃下…… 慢慢的,闪过那枚火红的徽章。 童颜倏地睁开眼睛,抬起头冷冷地望着对方,嘴角勾起一丝微笑。 “来,随便弄。” 76.荒诞 柬埔寨 十几辆满载军火武器的越野车在分岔路口驶去。 交易顺利完成,江屿心情不错地挂断电话,点了根烟:“去趟安南,陈绍安做东。” 周强收到指令,调整了行驶方向,随口笑道:“又要钱了。” 陈绍安管理着整块金窝大型园区,在安南有家私人赌场,得知姓江的来了,非要叫上去玩几把。 江屿明白人情世故,送给陈绍安五百万,这跟他刚赚的两千万美金比起来,不值一提。 他最近确实有些累了,闲来无事陪人玩两把,放松放松。 果然在这世上,没什么比钱更能让人身心愉悦。 江屿黑眼圈浓重,他揉了揉太阳穴,“莽子那边完事没?” 周强说:“已经全部到账,明天就能通知白俄鼠那边查账。” “嗯。” 周强看见后座的男人合上双眼,便将空调的温度调低,然后瞥了眼副驾座的少年。 罗纳点点头,探出身子从后座拿起一条毛毯,小心翼翼地盖在江屿的身上。 突然“吱啦”一声,江屿的身体猛地向前倾斜,罗纳措手不及地躲避,头不小心撞到了靠背椅上。 男人皱眉睁开了眼睛,看到自己面前那个姿势怪异又暧昧的少年,双手撑在他的两边,还吁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没砸大哥脸上。 “啧。” 刹那间,江屿扣住罗纳的脖颈,将他甩到一旁。 罗纳无辜地挨了一下打。 就在踩下刹车时,周强提起M4步枪从车里冲了出来,对着那辆不知死活挡在路上的车开了一枪。 只听“砰”的一巨声,子弹打在右前轮胎上,顿时爆了胎。 随行的两台越野车听到枪声立刻停住,八个人手里拿着枪,齐刷刷地下了车。 那车里的人吓得魂飞魄散,双手抱头,缩在座位下大气都不敢出。 此时此刻,江屿睨着前方,眉眼间积满阴沉,身上的杀伐气一下溢出来。 罗纳见状,拿了一根烟放到江屿嘴里,恭敬地为他点火。 江屿深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雾,那股杀气就像毒蛇一样悄然而至。 透过挡风玻璃,周强拿着枪头敲了敲对面的车身,示意里面的人快点下车。 就在对面车里的四个人抱头下车的一瞬间,江屿猛地推开车门,气势汹汹地走了出来。 对面的人听到声音,吓得立刻跪在了地上。 江屿走到他们面前,一双眼睛狭长幽深,居高临下地看过来,气场强大得仿佛一位君王睥睨天下。 站在他身后的周强不禁咽了咽喉,这几个不长眼的家伙,车子开得东倒西歪,还搁那放迪斯科,像发羊癫疯一样冲过来。 屿哥的起床气很大,尤其是刚睡下的时候,周强担心自己会被修理一顿,这可是他踩的急刹车。 然江屿瞧着他们几个神智不清的样子,舌尖在唇里绕了一圈,眉毛轻轻一挑。 还没等他发话,就有个臭崽子跪着爬过来,双手抱头求饶:“大哥,我瞎眼挡了您的道,实在对不起,对不起!” 更搞笑的是,他还没怎样,还有一个小崽子吓得尿了出来,原本就灰土味浓的空气里生出一股骚味,令人作呕。 周强听到一声轻啧,就知道他们几个要完。 不过,也许屿哥心情好,看在这次交易还算顺利的份上,会慈悲留他们一条烂命。 江屿转过头问:“还有货吗?” 周强点点头,对身后的罗纳做了个手势。 没过多久,罗纳就拿着一包白色粉末走了过来。 江屿拿在手心里掂了掂,然后扔在地上:“吸了。” 刘建不明所以,抬头就看到那双嗜血的眸,幽深莫测,仿佛要将人的灵魂吸出来。 仅一秒,周强就一枪杆砸在他的头顶,“看你大爷!” 后者被砸得头破血流,倒在了地上,他忙不矢地爬起来跪好,低着头不敢喊叫。 “砰砰!” 压迫的氛围里传出沉闷响声。 江屿瞅了眼那辆动了几下的破车,嗤之以鼻。 暗货啊。 可惜,他现在心情很糟糕,没精力做善事。 江屿蹲下身,眼底的笑意似有若无:“吸完就放你们走。” 刘建目光灼灼地盯着地上的白粉,肉眼可见的好东西,平时压根买不起也接触不到。 他咽了咽口水,手哆哆嗦嗦地捡起:“谢、谢谢大哥!” “呵。” 手中的烟只抽了一口就燃尽了,江屿用指尖轻轻一弹,烟蒂精准地落在了尿裤子的胡治眼皮上。 胡治立即捂住眼睛,低下头大气都不敢出。 罗纳赶紧又递了根烟。 江屿站起身,火焰还没包住烟丝,他冷冷地睨了眼刘建,看到他捧着白粉分享给其他伙伴。 下一秒,江屿抬起脚,踩在这个不知好歹的狗东西头上,大半包白粉撒在了地上。 东西赏给他,他倒好,借花献佛分给其他崽子,当他开仓赈粮呢? 江屿转动脖子,恰好瞥到那个看起来会来事的狼崽子,长得还挺合他心意。 “你。” 后者听到声音,抬头看见男人朝自己招手,立马就爬过了过去。 江屿踩着刘建的头,斜眼看着巴鲁说:“最后一次机会。” 巴鲁明白他这话的意思,抓起地面的白粉,不要命地往鼻子里吸食。 见到这一幕,周强皱起了眉头,他们几人一看就是昨晚才嗨过,这么多货直接吸,不死也得变脑瘫。这哪是放他们一马,分明是把人往死里折磨。 江屿却很满意,可又看见那辆破车在动,声音和幅度更大了,砰砰作响。 他一把夺走周强手里的早已上膛的枪,单手瞄准挡风玻璃就是一枪。 “砰——” 玻璃瞬间炸开,枪声在空地上回荡,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 “再动一下,请你吃子弹。” 男人这话就像是幻听一般,那车里明明没人,怎么可能会动。 他轻轻吐出一口烟,转身将枪扔给了周强,边走边说:“一粒不剩。” 他淡漠的语气却像是魔咒,巴鲁听后四肢趴在地上,开始疯狂地舔舐。 江屿可没心思在这里盯守他,说完就上了车,其他人也紧随其后。 周强一脚油门,车子疾驰而去,只留下那四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原地,没有人看管。 可那人就像是魔怔了一样,不停地舔舐着地面的灰土,好像不把它吸完,就会有子弹穿破他的口腔。 一直躲在角落的奥布里东张西望,确认四周没人后赶紧爬了过去,他用力拉扯着巴鲁:“哥,别吸了,没人!” 胡治惊魂未定,哆嗦着附和一句:“这样吸,会死的。” 巴鲁却用胳膊肘推开奥布里,眼神涣散,失心疯一样叫嚣着:“这么好的货,这辈子也就这一回!我前面没真吸,你快去车上拿家伙过来!” 奥布里闻到那股味道,唾液不自觉地涌出口腔,他用手指沾了点带灰的粉末,凑到鼻子上吸了吸。 他浑身一激灵,喉咙里发出一声谓叹,然后连滚带爬地跑到车上去拿工具。 胡治见状,哪还有什么恐慌,像狗一样爬了过来。 就连那被踩得口吐鲜血的刘建,也把手指扣进泥土里,往粉末的方向慢慢挪动。他摸了一手灰,在鼻翼嗅了嗅,脸上露出了一种迷离的怪笑。 蓦然间,漫天的尘土中充斥着浓郁的气味,毒虫们埋头聚在一起,不停地摩擦打火机的滚轮。 橘红的火光在银色的锡箔纸下来回漂动,透白的烟雾缓缓升起,荒诞至极。 77.就这样错过了 痛。 除了痛,还是痛。 童颜蜷缩着躺在车尾箱里,想起了之前巴鲁用胶布封住她嘴巴的情景。 车子开得颠簸不平,劲爆的音乐震得她耳朵嗡嗡作响,整个身体在箱子里撞来撞去,非常难受。 那四个男人一直在大叫大嚷,特别是刘建,总把音乐关掉跟她说话。 后来,车子突然间急刹车,音乐也停了,童颜原本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一下子被惊醒。 在这个狭小密闭的空间里,她听到周强的声音异常激动,用力踢踹车尾箱制造声响,想引起外面的注意。 童颜想,只要周强把尾箱打开,就能看到她了。 可惜等了好半天,尾箱的门还是没开,她也冒出一身汗没了力气。 原本不抱希望,当听到那道熟悉的声音,她又使出吃奶的劲闹腾:“小叔小叔,我在里面,快来救我!” 童颜铆足劲喊着,但嘴里发出的是微弱地唔唔声。 “砰——” “再动一下,请你吃子弹。” 童颜瞬间僵住。 一方面是枪声让她有些懵,另一方面她也知道江屿不是开玩笑的人,他真的会不看一眼就开枪。 她清晰地听到了汽车的轰鸣声,江屿就这样走了,只剩下她一个人被扔在了这里。 童颜忍不住低声哭泣,泪水夺眶而出,明明他们就在同一个地方,却像是两条无法相交的平行线,就这样错过了。 不知哭了多久,尾箱被人打开。 在黑暗中待久了,童颜被强光刺得睁不开眼。她还没来得及适应,刘建就猛地把她从尾箱里拉了出来,急不可耐地解裤子。 童颜努力睁大眼睛,看到一片荒凉的景象,只有灰黄的尘土,和枯萎的树木,这里似乎是个无人区。 “老板,嘿嘿嘿!”眼前刘建的脸上堆满血渍,目光满是猥琐,“让我来好好疼爱你!” “滚啊!” 童颜一脚踹了过去,却被他抓住了脚踝,紧接着那双满是污垢的手落在她腰上。 “别害羞嘛,嘿……” 就在她感到绝望时,刘建忽然倒在了她身上,全身不停地抽搐,嘴里吐出了白沫。 “救……救……” 童颜惊恐地不敢动弹,连声音都不敢发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在自己身上抽搐。 过了一会儿,刘建不动了。 这是……死了吗? 童颜心里紧张得要命,她咽了咽口水,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了刘建。 一看,他的眼球凸了出来,确实没了呼吸。 她转过头,身后那几人像中了邪一样手舞足蹈,完全没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看到这一幕,童颜觉得老天都在眷顾她。 童颜定了定神,从刘健的裤兜里摸出了手机,一边谨慎地盯着那叁个男人,一边费劲地删掉的相关记录。 完事后,她把手机放回原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想想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小叔应该正在返回曼城的路上,只要他一入境手机就会开机,到时候发现她不见就有救了。 但也不能干等着。 逃跑是不可能的,她语言不通,双手还被铐着开不了车,要是被其他人抓住,肯定会被卖掉。 她也明白金叁角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和逻国一样糟糕,任何地方都只会是第二个曼城。 至少,巴鲁对她还没什么非分之想。 于是童颜跪着爬到巴鲁面前,肩膀撞了他一下,被封住的嘴只能发出唔唔声。 “诶?”奥布里上前拽住她的胳膊,看上去有些神智不清,“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呢?” 童颜偏头:“唔唔!” 巴鲁见她的头不停往后仰,立马察觉不对劲,踉跄地爬起来跑到车后面。 结果一看,吓得他跌倒在地。 童颜想跟过去,却见胡治飘飘然地走了过来,伸手扯她的裤子,“嫩女人奶!嫩女人奶!” “唔唔!” 巴鲁听到声音立刻冲过去,一拳打在胡治下颚,然后扯掉她脸上的胶布:“你他妈把人杀了?” 童颜瞟了一眼地上的胡治,他四脚朝天,眼神迷离地傻笑着,嘴里梦呓般低喃着“人奶”。 看样子他们吸的不少,现在头脑混乱,这是个好机会。 童颜尽力保持冷静:“如果是我杀了他,我直接就跑了,没必要跑过来告诉你们!” 巴鲁捣鼓点头,觉得她说得有道理。 有机会。 “你们就把责任推到我身上,说是我杀的。”童颜提议道:“我们先离开这里,把人埋了,我会开车。” 巴鲁有些疑惑,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他现在脑袋晕乎乎的,也想不清楚。 见此,童颜哭丧着脸,拧眉道:“我连这里是哪儿都不知道,也不会逻语,我能跑到哪儿去。” 巴鲁听到她这么说,犹豫地看了看旁边的两个人,只见他们像烂泥一样瘫在地上,根本动不了。 他想了想,拿出钥匙解开了她脚上的铁链,“你给我听好了,要是敢耍花样,我一枪就崩了你。” 童颜冷静地回答:“我还想活着回去呢,要是跑了被别人抓住,那不如和你在一起反而更安全。” 巴鲁冷笑一声,把另外两人拖到了车后座,还将其中一个的外套扒下来扔给童颜。 “穿上吧。” “谢谢。” 看到她这么懂事,巴鲁稍微放心了一些。 接着,童颜和巴鲁一起把尸体抬到后备箱后,她坐到驾驶座问:“去哪?” 巴鲁紧握手枪,指着前方说:“沿着这条路开,我会告诉你怎么走。” 童颜点点头,发动了车子。 巴鲁从袋子里拿出水和面包,扔给她:“吃吧,别饿死了。” “谢谢。” 童颜不假思索地吃了下去,活命最重要。 一路上,巴鲁不停地打电话,但对方手机一直关机,他生气地骂道:“电话关机了,你果然是在耍我啊!” 童颜则从后视镜里观察巴鲁的表情,“刚才你们遇到的那伙人,就是他。” 巴鲁一拳砸在车上,气得骂了句脏话:“操!” 没几秒他就缓和了下来,双眼充血泛红,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确定是他们?” 童颜点了点头:“我没听错,是开枪的那个。” 巴鲁又问:“有两个都开了枪,哪一个?” 童颜思索了会,想来他不认识江屿,也不知道他长什么样,估计只是以为那伙人有钱而已。 “我没看到人,但声音我肯定不会听错。有没有一个很高很壮,留着短发的逻国人?” 听她这么一说,巴鲁立马想到那个提着枪下车的壮汉,便问道:“他是你什么人?” “是我男朋友。”说着,童颜的眼泪汪了出来,语气哽咽:“真该死,他不救我。” 巴鲁一下就明白了,难怪她刚才在后备箱里故意制造声音,是为了引起他们的注意。 巴鲁凑近了些,又问:“干什么的?” 童颜这时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刘建是个好赌的瘾君子,认识老鬼很正常。但他们这种人,在外面混的是最底层,平时接触不到老鬼,只是听过他的名讳。 他们只知道她有钱,是被包养的情人,但包养她的到底是谁根本不知道,自然也不会认识江屿。 所以,他们从一开始就不关心她的金主是谁,只要有钱就行。 “毒贩。”童颜思考后回答道,还补充说:“你别看他只是个司机,老板对他可好了,有过命的交情。” 巴鲁盯着她的小腹:“孩子也是他的?” “嗯。”童颜缓慢地鼓起肚子,“我之前是骗了你们,但也不是全都是假的。” 接着她从容地喝了口水,才说:“你在外面混也知道,干我们这行杀的人多,容易得罪人,被仇家找上门很正常,所以我住的地方被人找上,那真的是个意外。” “手机为什么关机。” “我男朋友在外面做生意,所以手机关机了。等他回曼城就会开机,他很有钱的!” 巴鲁调整了一下坐姿,将手枪抵在她的小腹上,“叫什么名字?” “强子。”童颜突然颤栗了一下,她收紧手心,“真名不方便告诉你。” 巴鲁听后点了点头,明白毒贩最注重隐私,这么大的财神爷,差点就给放跑了,还好这丫头被吓坏了。 巴鲁摩挲着枪口,笑呵呵地说:“我再最后相信你一次,到了地方先把你扣住,钱到账就放你走。” 童颜顿时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问:“我们现在要去哪?” 巴鲁嗤笑一声:“金边。” 童颜下意识踩下刹车,转过头看着他:“我都告诉你了,你还要卖我?” “放心吧,那是我们的地盘,只要你老老实实的,就不会对你怎么样。”小腹的枪压了压,巴鲁的语气透着威胁:“开车。” 童颜不敢违抗,眼下只能先等到达目的地,再想办法溜走。 78.天时地利人和 车子七拐八绕地来到一处园区。 那里站着两个接应的九州人,巴鲁下车和他们聊了一会儿,那两个男人就把童颜拽下车搜身。 “别碰我!”童颜拧紧眉,恶狠狠地警告他们,“我自杀你们一分钱都没有!” 听到她的疯叫,他们的巴掌正要落下来,却被巴鲁及时给拦住:“搜身就好好搜,别占便宜,这丫头值钱得很。” 他们撇了撇嘴,觉得很无趣,检查完后用麻绳捆住了童颜的双手,把她关进了一间小房子里。 房间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小窗户,跳起来都够不着,唯一改变的就是她的双手被绑到了前面。 童颜有些苦恼,这些人太谨慎了,根本没机会偷手机,得想个办法才行。 她灵光一闪,踹门喊道:“我饿了!” “你当这是什么地方,老实点呆着,否则把你舌头割下来!”外面的人恶狠狠地回应。 “我是人质,我饿死了你们上哪要钱?”童颜试图用自己的身份来威胁他们。 外面传来一句脏话,没过多久,门就被推开了,有个小伙子拿着一桶泡面走了进来,放在了地上。 “喏,吃吧!” 童颜仰起头,可怜巴巴地说:“你喂我,好不好?” 小伙子看到她双手被绑着,再看到她那娇羞的小表情,立马把门关上。 童颜心里一喜,露出了甜甜的微笑:“你真好。” 小伙子蹲下身子,夹了一口泡面递到她面前,脸上带着点色眯眯的笑容:“啊~” 童颜盘腿坐在地上,往前挪了挪,眼睛瞄到了他的胯骨处。 她看到了,手机就在他的裤兜里。 童颜张开嘴,可他却故意收回手,逗她说:“诶,我不给你!” “你好讨厌啊!” 她声音娇滴滴的,小伙子听了心里痒痒的,他一把搂住她的肩膀,“你叫什么名字啊?” 童颜强忍住恶心,往他身边凑近了些,“你想叫我什么呢?” “叫你妹妹咯!”小伙子嘿嘿笑了两声,手滑到了她的腰上,“叫声哥哥来听听!” 童颜乖乖地喊了声,上半身贴近他,“我好饿,你喂我吃面,好不好,哥哥?” 小伙子兴奋极了:“小妹妹声音这么好听,再多叫几声听听。” “可是……”童颜眨了眨眼,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我要吃饱了,才有力气叫嘛!” 因为双手被绑着,她行动起来很困难,额头上都出了汗,心里也提到了嗓子眼。 “来,张开嘴,哥哥喂你。啊~” 手指已经碰到了手机,童颜提心吊胆地抓住,应和着:“啊……” 突然传来“砰砰”的敲门声,惊得童颜手一哆嗦—— 外面看守的人怒吼道:“你俩在里面搞上了?愣头我告诉你,这妞肚子里有货呢!” 听到这话,小伙子瞬间泄了气,站起身骂道:“你他妈耍老子呢!” 就在他站起来的那一秒,童颜立刻缩到角落里,弱弱地说:“我没有。” 对方气得不行,一脚踢翻了泡面,“操!” 听到铁门被重重地关上,童颜赶紧捡起手机,给秦隐发了条短信:‘西瓜头,金边。’ 之后她立马删除掉,叹出一口气:还好没被发现。 她本来想给江屿发信息的,但想到刘建发了一堆短信,估计小叔也不会去看。而且对方很快就会发现手机不见了,她没时间打太多字。 果不其然,不到一分钟,门又被打开了。 那个叫楞头的小伙子冲进来,瞪了她一眼,然后捡起手机检查。 确认手机没问题后,楞头指着她凶巴巴地说:“老实点!” 童颜点点头,男人果然都是现实的。 半小时过去了。 童颜焦急地拍打着铁门:“我要上厕所!” 楞头这回可没惯着她,“拉地上,别他妈多事!” 童颜皱了皱眉,她是真想尿尿,看这样子,他们是不会让她出门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也不顾那么多,直接脱掉裤子,就在地上解决。 在这种情况下,丢脸不足为谈。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不知道什么时候,门再次被打开。 童颜被人粗鲁地揪走,带到了一间办公室。 只见巴鲁坐在一个满脸横肉的胖男人旁边,两人的脸色都很不好,看来电话还是关机。 肥胖男拿着手枪走到童颜面前,怒气冲冲地说:“现在电话都打不通,你觉得还有谁能给钱?” 童颜讪讪回应:“你们再等等,我保证……” 话还没说完,胖男人一巴掌拍在桌上,打断了她:“保证个屁!我可没那么好耐心,听你瞎忽悠,我只要钱!钱!” 这巴掌声十分响亮,震得童颜耳朵嗡嗡作响,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了。 而巴鲁悠哉地抽着烟,显然不会再管她的死活,就算没人来赎她,把她倒手一卖也能换钱。 胖男人可没太多耐心,他冲手下的人喊了一声:“带她过去!” 在这种情况下,童颜根本没得选,只能被他们拖走扔进了车后座,接着就被一条湿毛巾捂住了口鼻。 她只觉得头晕目眩,叁秒钟不到,就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的时候,童颜发现自己在一个黑暗的空间里,头上蒙着一条黑布。她能感觉到四周在晃动,是在一条船上,耳边是男女的呜咽声。 船靠岸后,她被人拽走,头上的黑布也被摘掉,她就像货物一样被人打量,上下其手确认后,对方付了钱就把她带走了。 还有七个来自不同国家的女生,她们一起被塞进了一辆小货车里,车上坐了四个男人,看长相是当地人。 货车后备箱和前面的座位是连在一起的,只有一根铁杆隔开,童颜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透过车窗观察周围的环境。 外面是白天,大概是中午时分,过去至少一天。这样的话,小叔应该已经回到曼城,马上就会发现她不见了,秦隐也会着手找她。 可她现在不知道自己在哪,可能都不在金边了,又没有定位系统,只能找机会溜走了。 童颜自诩在运气这方面,一向是很好的。 借着微弱的光线,童颜找到一块稍微锋利的铁板,不停地刮蹭着手上的绳子。 有女生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不等她说话,童颜连忙张嘴示意:“嘘!” 在这种关头,大家都自身难保,哪还有心思去管别人,只当她是发疯在做无用功。 童颜手上的麻绳是在之前的地方绑的,比较细,她想着慢慢磨应该能够解开。 忽然,“嘣”的一声巨响,车子急刹车摇晃。 童颜的心猛地一跳,整个人失去平衡向前栽去,麻绳也在这一刻断开。 天时地利人和,车子撞上野猪,爆胎了。 她果然运气很好! 童颜也不心急,揪住绳索断裂的地方,慢慢地解着绳子,耐心地等时机。 她的额头上渗出了冷汗,但她还是强忍着紧张,移动位置到铁栏前,密切注视着他们的动向。 只见驾驶员从安全气囊中挣扎着爬了出来,另外两人在打电话,而剩下的那人则举起了散弹枪,看守着被关押的“货物”。 童颜咽了口唾沫,心里默念着:‘童颜,不要慌,一定有机会的。’ 她突然感觉到后背吹来的凉风,夕阳的余晖照亮了周围,女生们发出了惊恐的尖叫声。 紧接着,“砰砰”两声枪响,她们立刻安静下来。原本紧锁地铁栏打开,一个非洲女生被男人拽着腿被拖行着往丛林深处走去。 童颜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一切。 ‘机会,童颜,机会。’ 又有一个男人走了过来,女生们泪流满面,摇头苦苦哀求着。 这时,童颜主动迎了上去,抬起被捆绑的双手,眸光泛着几分谄媚:“我!” 79. heiyeshu ku.com 人贩搂着童颜往丛林深处走去,她一直在偷偷地观察他。 两人身高差不多,这人体型偏瘦,年纪看起来也不大,童颜觉得应该比较好对付。 走到寂静处,人贩迫不及待,伸手就要扒掉她的衣服。 童颜娇羞地嗯了一声,将头靠在人贩的肩颈上,看了看他的身旁。 接着,她用英语轻声说:“别着急,让我来。” 人贩被她的举动撩拨得心神不定,见她笑着挥了挥手,又说:“低一点。” 他居然真的蹲了下来,目不转睛地盯着她:“ok。” 童颜稍微放松了些,抬起被捆着的手,手指勾了勾人贩的腰,这让他越来越兴奋,竟然摔在了地上。 童颜趁机翻了个身,故意放大嗓音叫喊了一声,然后双手撑在地面,咬住他的衣服拉链往下拉。 人贩非常享受这样的待遇,迅速脱掉了外套,接着将手伸进她的后背。 童颜强忍着内心的不适,伸手去解开他的裤子,眼睛却盯着他身旁的东西,告诫自己千万慌张。 扣子被解开,童颜坐到了旁边,她一脸无辜地摇摇头,手指向了他的裤裆,“皮带,解不开。” 人贩明白了意思,激动地解开腰带,童颜注视着他的动作,小心翼翼地移动手指。更多免费好文尽在:xunhua nli.co m 就在人贩站起身、背对着的那一刹那,童颜挣脱了绳索,立刻捡起地上的枪,迅速上好子弹,瞄准了他的后脑勺。 “砰——” 童颜扣动了扳机,霰弹枪的后坐力使得她踉跄后退了几步。她努力维持住平衡,确定子弹准确无误地打中了目标,便迅速抓起地上的外套,转身就跑。 她一边跑,一边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了手机,然后扔掉了外套,连一秒钟都不敢耽搁。 童颜在丛林里疯狂地逃窜,手里紧紧抱着已经上好膛的枪。她知道,她不能停下来,不能感到害怕,更不能让那些人追上。 只要那些人一追上她,她就会毫不犹豫地开枪。她不想杀他们,但如果不开枪,自己就会没命。 杀人嘛,对她来说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她没有什么好顾虑和害怕的。 跑到最后,体力到达极限,天已经黑了。 童颜躲在了一棵树下,确定没有人追来后,才敢停下来喘口气。 幸好之前和江正诚去玩过射击,半吊子的枪法让她逃了出来。 更要感谢的是江屿。 他亲自握着她的手,教她怎样瞄准目标,学会了射击后要及时上膛。 最重要的是,他让她明白了绝对不能打偏,必须一弹打死! “呜呜……” 童颜啜泣着,手哆嗦地拿出手机,给他打去电话。 关机,还是关机。 这下她哭得更伤心了:“你到底去干嘛了!” 渐渐的,似乎是想起这个人本来就不在乎她,从一开始就想弄死她。 童颜抹去泪水,缓了缓情绪,拨打了秦隐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她就急忙说:“西瓜头!” 秦隐紧张地问:“你在哪里?” “我不知道被卖到哪里了,我得赶快走,怕他们追上来找到我。” “好,我每隔半小时……” “嘘!” 童颜突然发声,身体僵硬,屏住了呼吸。 耳边传来几道奔跑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再由近到远。直到声音完全消失,她才敢呼吸。 “呼……” 童颜吐出一口气,电话那头的人也跟着卸下了防备。 “我已经派人去你之前的地方了……” “别!”童颜急忙打断秦隐,小声说:“你快点把人撤走,他们威胁江屿要钱,但现在他的手机关机了,我想他收到那些电话,应该会来找我的……” 她揉了揉眼睛,接着说:“千万不能让他查到有其他人去找过我,这对你不好。” 秦隐非常着急:“我得让人去打听一下,才能知道你被卖到哪儿去了!” “不重要,让江屿找我就行。”童颜说这话时没有底气,语气还有些哽咽。 “刘建把我买毒品的事情告诉江屿了,他肯定会起疑心的。如果这时候再有人去打听我的消息,我就真的圆不过去了!” 这些事,也是她在船上的时候才想起来, 童颜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你就别管我了,让江屿来找我吧,他会找到我的。” “可是……” “秦大哥!” 童颜再次打断了他的话:“我之前发那条短信,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的情况,给自己留条后路。现在我已经不在原来的地方了,要是被江屿找过来撞见的话,我也会没命的!” 秦隐忽然觉得她变聪明了些,于是简单地交代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童颜含着泪水,编辑短信。 手机屏幕上沾满了血渍,黏糊糊的,她手指在按键上飞快地敲打,每按一下心就会咯噔跳一下。 ‘小叔,我被人绑架了,现在不知道自己在哪,你能来救我吗?’ 童颜想了想,觉得光这样说他不会相信,得加上彼此之间的密语才行。 ‘你人品不好,床品也不好!就你这样,不吃药根本不行!’ 这样的话,他一定能确定是她本人。 发完短信后,童颜擦干了泪水,但四肢仍然冰凉。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耳边只能听到风吹动草叶的细碎声。沙沙沙,就像是死神挥舞镰刀的声音。 童颜抱着枪,躺在冰冷湿软的地面上,数着一片片枯叶,心里碎碎念叨着:他会来,他不会来…… 80.蠢货 金叁角边界 越野车驶入两国交界,叁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换了套装备。 那个领头的男人戴上头盔,长腿一跨,坐上了一辆Rokon军用摩托,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飞驰而过。 开了五十公里后,他们进入了曼城境境内。 江屿摘下头盔,甩了甩头发,随手把头盔扔给旁边的人,从摩托车上跳了下来。 他边走边燃了根烟,坐进一辆吉普车。 劳累感袭来,江屿揉了揉酸胀的眼睛,从座位下摸出了手机。 他连续工作了一周,每天只睡了两叁个小时,昨晚还熬了一整夜喝酒。虽然这比他在军队时轻松,许是太久没活动,让他感到疲惫。 这人一松懈,就容易懒惰。 江屿活动了一下脖子,将手机开机,“回去后打两枪。” “收到!” 江屿看着周强精神抖擞的样子,不禁微微一笑,心想还是这家伙年轻,总有使不完的牛劲。 “嗡嗡。嗡嗡。嗡嗡。” 手机在江屿的手中不断震动,它像嗑了药似的,响个不停。 前排的两人都被突如其来的震动惊住,他们不约而同地转过头,看到男人的笑容逐渐消失。 周强忍不住问:“谁疯了,打这么多电话!” 江屿没说话,皱眉看着屏幕上的疯狂跳动的号码和数字。 周强想到可能会是老爷子,于是掏出手机查看。 “我这里没有未接来电。” 旁边的罗纳跟着附和:“我也是。” 震动持续了大概二十分钟,江屿舔了下唇,拨打了其中看起来顺眼的号码。 关机。 江屿的脸色更加阴沉,他又随机挑了个陌生号码打过去。 空号。 他再次换了一个号码拨打。 不在服务区。 江屿手背上青筋暴起,他抬眸睨着前方,语气极其冷淡:“人呢?” 周强心里一紧,立刻掏出手机,电话刚接通,他问道:“老鬼,童颜呢?” “前天剪完头发就送回去了,我亲自送到了房间,怎么了?” 老鬼不会说谎,那只能是童颜自己偷偷跑出去了。 还跑出事! 周强匆忙挂掉电话,拨打另外一个号码:“手机定位在哪?” 电话那头的人突然接收讯息,没有做好准备,传来了一阵急促地脚步声和键盘敲击声。 男人的气压越来越低,他拨动着手腕上的佛珠,一颗颗珠子碰撞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犹如在为生命的流逝敲响死亡的倒计时。 周强紧张地额头冒汗,终于听到了对方说出的定位地点,他猛地踩下油门,车速瞬间飙升。 江屿狠吸一口烟,把手机扔给了罗纳。 罗纳一看手机上的数字,最高竟然达到了283,他顿时瞪大了眼睛,赶紧用周强的手机给追查的人念出了所有的号码。 车内气氛降至冰点,后座的呼吸声低沉而危险。 一根接着一根的香烟点燃,每根只抽了两叁口,他夹着任由它们燃烧。 燃尽点,燃尽再点。 狭小的空间里烟雾缭绕,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可可尼古丁味道。 牧马人在马路上疯狂地横冲直撞,尖锐的鸣笛声不断响起,后面追击的警笛声也响彻天际。 周强不管红灯还是绿灯,只要有车挡在前面,他就直接撞上去。 到达目的地后,车还没停稳,江屿后一秒就提枪下车,对着卷闸门砰砰开枪。 铁门上被打出了好几个洞,弹夹都打空了,但他还是不停地扣动扳机,情绪异常暴躁。 看到这一幕,罗纳忙不矢地打开后备箱,想要找个大炮给大哥。 周强抢先一步冲上前去把闸门提了起来。 “哐啦——” 卷闸门没上锁。 江屿大步走进仓库,夕阳的光线照亮了里面。 他看到了熟悉的手机,褐色的血迹,还有一些不明的白灼液体和破烂的碎布。 空气中弥漫着烟味、酒味、毒味、以及…… “屿哥……” “操!” 脏话直面而来,周强被吓了一跳,立时收了声,只剩男人的余音在仓库里回荡。 江屿深吸了一口气,明白这并不是周强的错,不该冲他发火。 “抱歉。”江屿单手搭在周强的肩上,肌肉紧绷,拧眉道:“强子,她不见了。” 他的猫又不见了。 周强赶紧拿出手机打电话,他满脑子都是童颜不见了,克星跑去哪里了! 此时,十七岁的罗纳神情严肃,笔直地站在大哥的身后。他左手抱着四把霰弹枪,右手勾着叁把手枪,脖子上还挂着一大串子弹。 随时准备开火。 手机响了起来,江屿立马看了一眼,却很失望。 他走到车旁接听,抑制住心底的怒气:“老爸。” “干得不错,晚上回来吃饭。” “来不了。” 江怀之前一秒还挺开心的,但后一秒语气就变得严肃起来:“饭你可以不吃,把人带来。” “人不见了。” “呵,不见了?” 江屿闭上眼叹出一口气,只怕自己再多说一句就要爆发了,可是江怀之还在火上浇油:“藏起来了,还是杀了?” 好,很好,终于让老头子纠到了错误。 江屿握紧拳头,但还是耐心地解释:“老爸,我正在找。” “在哪里?” 明知故问的一句话,江屿的情绪像火山一样爆发出来:“我他妈知道在哪还跟你放屁!” 吼完下一秒他就把手机砸飞,机身和电板都被砸得分离开来。 江屿皱着眉,伸手到车窗里拿出香烟,就连打火机都跟他作对,划拉好几下都点不着火。 “啧。” 江屿猛地甩手,打火机飞了出去,砸在了地上。 一转身,眼前出现了一张青涩而严肃的脸蛋,身上搁满了武器。 如果是在平时,江屿高低会嘲讽两句,但现在他心情异常糟糕,只是沉着脸绕过罗纳,走向仓库。 他甚至怕多看一眼,会忍不住拿枪崩了这家伙。 罗纳浑然不觉男人在生气,他忠诚地跟在了大哥的身后。 当江屿嘴里叼着烟走过来时,周强摸出打火机,“屿哥,那边查到了。” 江屿直接从他手中拿走了打火机,“说。” “上千个虚拟号码,但只有五个目前定位在金边。” 江屿听了一愣,好家伙,他刚从金边回来。 周强汇报着四个人的基本信息,看到江屿手中的烟很快就燃到了尾端,立马递给他一根新的烟。 “他们四人都是老毒虫了,一直在唐人街混,开着一辆红色标致车,车牌号是9915……” 周强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也注意到江屿的瞳孔突然扩大,显然他俩想到了一块。 “之前撞上的那辆车,就是他们。” 果然,江屿把烟头狠狠地扔在地上,沉思了一会儿后,嗤笑一声。 他双手叉腰,脸上难得地露出了不置信的表情:“尾箱里的暗货是童颜?” 看到周强点了点头,沉闷地应了一声“嗯”,江屿冷呵了好几声,大步走出了仓库。 “这个蠢货!” 81.短信 “联系金边那边,把这四个烂蛆给我抓牢了,要活的!” “通知金叁角所有地区军队,查不到就把脖子洗干净自己砍下来!” “还有,园区那边,让陈绍安去问清楚,童颜有没有被送进去!” “……” 江屿拿着周强的手机,他亲自吩咐,可见这件事的严重性非同一般。 打完电话,他急躁地问:“还有多久能到?” “绕近路的话大概四十分钟,前面关口需要换车。” 是得换,这辆车太扎眼,不能因小赔大。江屿靠在车椅上,手中的香烟仍在燃烧:“提速。” 周强应了一声,立刻将车速提到了最高。 到了关口,车子稳稳地停下。 这时周强的手机响了,江屿一把拿过手机,边走边通话。 电话一直占线中,好不容易接通了,老鬼显得有些焦虑:“屿,童颜理发的时候有个男的来打招呼,一烂毒蛆。” “说重点。”江屿打开车门,睨了眼前方的沙路,又把车门关上,站在车旁边。 “那家伙见我走过去说认错了人,后来一直偷瞄,我骂了一嘴,他就老实了。” 江屿嗤笑,不用想也知道是那伙人中的一个,前脚偶遇就算了,现在又把她绑走了,真是巧得不能再巧。 要么是那男的计划好了,要么他们早就认识,私下里约着见面了。不管怎么样,他得问清楚。 “俩个都要活的。”江屿稍稍一顿,修长的手指敲打着车顶,“和她什么关系?” “我看应该没什么关系。”老鬼认真回忆了一下,接着说:“估计看上她了,那眼睛,色得很。” 江屿额间的青筋突突直跳,语气更加不确信:“看上她?” “刚开始我没注意到,强子打电话我才想起来。理完发后,有辆黑色皮卡跟着我车到江逻门口,估计就是那那家伙。” 江屿眸色瞬时一暗:“她去公寓干嘛?” “拿东西。她抱了个金库下楼,还有些衣服首饰。对了,她当时给你打过电话,说有事但不能跟我说,等你回电话再向你解释。” 听老鬼说完,男人气得不行,直接挂断了电话,把手机扔给了接应人。他并没有着急上车,而是燃了一根香烟想事情,眉头越拧越紧。 他前脚刚离开,她就跑了,而且他送了钱过来,她却还要去拿那些破玩意。 可男人心里又有点欣慰,她居然还知道和他打声招呼,是什么事不能让老鬼知道的? 太阳即将落山,夕阳的余晖照在男人身上,他转了转手腕,那串佛珠在光线下透出不明显的黑红色。 男人突然恍悟,心脏像被数根钢丝猛地缠紧,仿佛有一滴滴的血从心头淌出。这种隐隐纠着痛的感觉,他以前从未有过。 她倒是遵守游戏规则,就算别墅里有个女人都不愿张口,还特地跑回公寓去换洗。这下子,倒显得他没能照顾好她了。 她那么爱哭,现在肯定哭惨了。 “啧。”江屿立刻扔了烟头,坐进车里,拿出备用手机拨了个号码:“先查童颜是什么时间被绑的,被带到哪里。” 他原本打算让人查刘建这几天的行踪,但考虑到毒虫的活动范围太广,查起来既费时又费力,不如直接抓到活口撬开嘴问省事。 江屿仔细一想,发现刚才气过头而遗漏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他对周强说:“强子,我手机。” 周强从罗纳的口袋里掏出手机,递给了江屿。 老式灵通的好处就是耐摔,除了屏幕有些破碎,其它零件还算完好。 江屿掰开电板,确认没有插卡,才重新装好开机。 屏幕有些模糊不清,只能隐约看到些内容。 凭借对它的熟悉程度,江屿点开了短信,他拼凑着里面的大致内容,只觉文字狂放得过头。 ‘小叔,我被人绑架了,快来救我!’ ‘老公我好害怕,他们要四千万,你救救我,叫我干什么都可以。’ ‘小叔~我要舔你大鸡吧,你快操死我。’ 这些话乱七八糟,各种语言混杂,一看就不是童颜能说出来的,她平实看他都脸红。 江屿点了一根烟,狠狠地将尼古丁吸进肺里,至于那些脏话,他都不屑多看一眼,无非就是为了要钱。 ‘我知道她的秘密,你把钱送过来,我就告诉你。’ 江屿坐直了身子。 什么秘密? 他抽了一口烟,继续一条条翻看,大多都是骂人和冒充暧昧的话。 ‘童颜在外面有个男人,你想知道是谁吗?$’ 这句话后面还特意加了个钱的符号,再翻下去看到一句:‘就是老子!哈哈哈!’ 这就是她秘密? 江屿觉得无趣,把烟头扔出了窗外,马上又点燃了一根烟。 ‘我知道你的秘密,不想让人知道的话,就赶紧把四千万给我!‘ 他又有什么秘密? 可翻了数十条都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反而看到了一些不得了的文字。 ‘臭小子你有种!老子现在干了她,再把她卖到金边做嫩女人奶!’ ‘看到没,你老婆的骚奶,好大好软!’ ‘给你看我的大鸡巴,看我怎么插进她的逼!’ ‘流血咯,你孩子没了!’ 这些短信还附带了图片,但老式手机无法接收,只是看到文字,也能猜出是什么样的照片。 “呵呵呵。” 突然听见男人森森的笑声,周强吓得一激灵,屿哥气得不轻啊。 实际上,江屿现在满脑子就是童颜被四个男人轮流干,她赤裸着,哭喊着求饶的画面。 孩子干没了? 江屿此时觉得,那所谓的秘密,就是童颜为了自保而编造孩子是他的。 不怪她,说了就说了。 这些短信看上去明显是嗨得过头,真话假话夹杂在一起,不能信。 可是…… 照片都发过来了,他的破手机看不到。 江屿已经百分百确定,童颜哭得非常糟糕。不用想脑海里都能浮现,她那双漂亮的眼睛是如何泛着红,噙满了泪水。 她肯定又是掐紧自己的手指,用颤巍巍的声音喊出“求求你们”,“不要这样”的话。甚至有可能,她被打得喊出“好疼啊”,哭泣着求饶。 江屿越想越心烦,把手机扔到一旁,摇下车窗抽起闷烟。抽了两口,他又忍不住拿过手机,看了几条后叹气扔掉,然后再拿起,反反复复。 正在开车的周强时不时从后视镜看一眼,他的心脏就像在开演唱会,上下左右跳动地邦邦响。 这时备用机响了,周强立马喊了声:“屿哥……” 江屿看到一条短信内容,皱眉打断了他:“你接。” ‘她要我帮她到萨尼买毒品!‘ 江屿盯着屏幕上的文字很久,忽然觉得不需要查他们是什么情况,这条信息已经明了。 她在找邢珊。 何必这么麻烦,直接问他就行,他可以把邢珊直接带到她面前。搞这么大阵仗,是怕卧底身份暴露,他一枪崩了她们两个? 想到自己刚刚还在为她的失踪感到自责,江屿觉得可笑,他把手机丢在一边,再也不愿多看一眼。 “屿哥,金边那边抓到人了。”周强顿了顿,看着后视镜沉声说:“死了一个。” 非常糟糕的消息,江屿隐忍质问:“谁?” “刘建。” 偏偏是最重要的一个,男人眉头倏紧,不需要他过问,周强就道出原因:“死因吸食过量。” 差点忘了,是他给了刘建一包海洛因,那就跟童颜没关系了,不是她杀人灭口。 江屿眉头微微舒展,摩挲着佛珠:“尸体呢?” “在原地,他身上的东西都在陈奇那边。” 江屿往后靠了靠,视线落在右手腕上,他食指挑起佛串,“先过去。” 后一秒,传来“啪”的一声脆响,佛珠打在了腕上。 82. 金边园区 夜晚,一支私人武装部队包围了园区。 几十位身着迷彩服的军人,他们手里提着步枪,将园区围了个水泄不通。 那个身穿黑色中式套装的男人走了过来,他左手夹着烟,右手挥随意一挥,霎时就响起了密集的枪声,数十枚子弹像暴雨般射入。 而此时不明情况的办公室内,烟雾缭绕,桌上铺满了钞票。 身型肥硕的男人一边悠哉地抽烟,一边在女人体内耸胯用力抽插。正当他飘飘欲仙,即要泄水,被外头突如其来的枪声吓软。 肥佬双手抱头蹲在地上,黄色的尿液渍了一地,女人则瑟瑟发抖地缩在角落。 枪声停了之后,肥佬缓过神来,赶紧提起裤子,跑到旁边去拿枪。 他嘴里骂骂咧咧的,下一秒房门就被人踹开,冷枪顶在了他的脑门。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对方抓住脖子架了出去,接着一脚踢得他跪在了地上。 肥佬惊恐地扫视四周,看到地上躺满了被子弹打中的人,生死未卜。 园区是有政府背景的,平时没人敢随便闯进来,而进行这场无差别射杀的主人,面无表情地站在那儿,明显是个不怕事的主。 男人吸了口烟,居高临下地问:“我的人呢?” 肥佬虽然搞不清楚状况,但也能感受到这个男人不是他能惹得起的。他今天就卖了一个人,当即明白问的是谁,结结巴巴地回答:“卖、卖了。” 江屿眉心跳了跳,语气骤冷:“卖哪了。” “金、金窝。” 听到这个地名,江屿脸色沉了下来,见肥佬一脸懵圈,他强忍着不开枪的冲动,“还不联系?” 肥佬听后赶紧摸口袋找手机,结果却摸了个空。这时脚边扔过来一台手机,他捡起来打电话,紧张地偷瞄男人的脸色。 阴郁得可怕。 周强握着枪的手紧了紧,心里烦躁不安。他们赶到金边时,得知绑匪在一间娱乐会所被抓获,当时匪徒们正在吸白粉搂女人跳舞,嗨得不行。 只有叁个人,死了的那个恰好是主谋,这已经让屿哥非常不满,现在又被告知童颜被卖了。 行,找人重要。周强知道屿哥的脾气,他已经很有耐心,会找到童颜再处理,现在还不能动手。 眼见着肥佬打了好几通电话,墨迹了大半晌,最后嘴里说:“跑了!?跑哪……” 没等他说完,男人一脚就踩在他的头上。 肥佬口里喷涌鲜血,他想说话,但对方的脚却狠狠地踩住了他的脸,使其扭曲得痛苦万分。 江屿蹲下身来,目光阴鸷地睨着他:“跑了?” 肥佬牙齿都被踩掉了叁颗,支支吾吾地说:“我、我马上去打听消息。” “你比我有能耐。”江屿嗤哼,话间全身血脉贲张,额角青筋暴起。 肥佬突然反应过来,男人这话的意思是,难道你比我更有人脉,能更快找到人。 可没给他解释的机会,就见男人站了起来,边扣动扳机边说:“让陈绍文把金窝堵好,问清楚经过了哪些路线,在哪丢的。” 话音刚落,“砰”的一声枪响,子弹毫不留情地击穿了肥佬的眉心。 江屿大步走出大门,轻飘飘地留下一句话:“不留活口。” 霎时间,尖锐地惨叫声与枪响交织,打破了夜晚的寂静。 * 童颜醒过来时已是天亮,她第一时间拿起手机给江屿打电话,还是关机状态。 “你这个颠公,在外面安居乐业了啊!”童颜很憋屈,对着手机嚷嚷:“你到底是不管我,还是……被抓了?” 想到这个点,童颜立刻就给秦隐打去电话,刚接通她急忙问道:“江屿有没有回曼城?” “还没开机吗?”秦隐刚睡醒,声音有些沙哑:“你先别急,我等会给你回电话。” 挂断电话,童颜看着天上刺眼的太阳,想到已经过了一晚上,那些绑匪不会在她身上浪费时间太久,现在应该已经离开了。 但她也不能干等着,万一遇到野兽就糟糕了。 童颜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起身拿起枪往外走,可走了半个小时,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手机这时震动起来,接通后听到秦隐说:“江屿昨天就回了曼城,没多久他又出境了,可能是去找你了。” “可是我现在都打不通他电话!”童颜忍不住哽咽起来,难道连她的短信都没看到吗? 秦隐温声安抚:“估计他出境不会用那台手机,你还记得他身边其他人的电话号码吗?” “不记得。”她就连江屿的号码都是好不容易才记住的,哪里还记得其他人的。 “我可以想办法去问到,你要吗?” “不要!”童颜脱口而出。 “我担心你在金叁角逗留太久,万一被谁抓住就麻烦了,身份暴露总比没命好。” “他身边的人我只认识周强,他们在一起手机也会关机,找其他人只会让我暴露……” 说着,童颜垂下头,“那样就算是江屿找到我,我也是死路一条,千万别这么做。” 秦隐听后沉思了一会,她果然如自己所预料的,很小心谨慎。“你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终于,秦隐开口了:“你找到人后,无论是谁,就报出江屿的名字。” 这就是他半天想出来的馊主意?童颜皱眉质疑:“你让我去送上门被人抓?” “你先听我说,对方如果认识他就不敢对你怎样,我现在教你一些各个地区的常用语言。” 好像说的是这么个道理。 秦隐教完童颜后,又叮嘱道:“看到穿普通衣服的人不要打招呼,最好找穿军装或者警服的人,他们一定知道江屿。” “嗯,我知道了。”手机响了一下,童颜看了看,然后说:“快没电了,我挂了。” 说完,童颜挂断了电话。但她仍不死心,又试着给江屿打了个电话,结果可想而知。 童颜吸了吸鼻子,拍拍自己的脸:“他不要你了,自己想办法吧。” 83. haitang wo.co m 一路上,童颜都牢记秦隐的叮嘱,只要看到有人或车辆,她就会立刻躲藏起来,一心只想找到穿军装、开警车的人。 不知走了多久,她眼前一亮,刚要跑过去,手机却突然震动,她只好先躲起来。 看到是陌生的号码,童颜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下了接听。 “在哪?”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童颜的眼泪瞬间涌出,她哽咽道:“小叔……我不知道在哪,你能来找我吗?” 男人听到她还有力气哭,绷着的心终于落下,嘴上却不饶人:“你挺能跑……” 声音戛然而止。 “喂?小叔?江屿!”童颜疑惑地喊了几声,看了眼手机。 嗬,演她呢,关机了! 还不由童颜懊恼,耳边的脚步声让她心里一紧,手机从掌心滑落掉在地上,她立刻举枪转过身。 那人也在刹那间举起枪,对准了她的脑门,说些听不懂的话。 童颜打量了他一眼,抬高枪杆问:“认识江屿吗?” 见对方很懵圈,童颜又用各种语言重复了一遍,可他还是听不懂的样子,又或是不认识。 童颜屏住了呼吸,在一秒内做出了决定,“砰”地开枪射击,撒腿就跑。 呜呜……又杀人了…… 童颜边哭边跑,手里紧紧抓着枪,一刻都不敢放松警惕。跑了一段路后,她累得气喘吁吁,肚子也特别的疼,不得不停下来大口喘气。 “秦隐出的什么馊主意,就算穿迷彩服的人也不认识江屿啊!”童颜擦了擦眼泪,小声呜咽:“他好像真的不管我了……手机!” 童颜回头看了一眼,回去拿是不可能了,她也分不清哪条路。 可偏偏,肚子在这时“咕噜噜”地叫唤起来,童颜正揉着小腹,又听到了脚步声,她本能地举起了枪。 一个小孩走了过来,被童颜这突然的动作吓得双手高举,手里的袋子都掉了,滚出了一颗土豆。 童颜看了看四周,确定只有这个小孩,大概是附近的居民。 “快走!”夲伩首髮站:powenxu e3.c om 童颜呵斥,看见小孩捡起地上的东西,她心里有些吃惊,居然能听懂她的话? “小孩。”童颜又喊了一声,见小孩抬起头,她试探地问:“这里是哪?” 小孩缩着脑袋回答:“金窝。” 真的能听懂。童颜欣喜,又问:“你家大人呢?” “在家里。” “带我去你家。” 小孩听了立即摇头,“不可以!” “不带我去,”童颜皱起眉头,抬枪威胁道:“请你吃子弹!” 说出口她就感到一阵恶寒,极力保持淡定。 小孩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可看到她手中的猎枪又把话咽了回去,捡起地上的袋子,“跟我来吧。” “谢谢。” 她突然很礼貌,小孩感到诧异,但没有过问,只是礼貌地回了句:“不客气。” 路上,童颜问了几句,得知这里离金边很近,再过去就是安南,属于两地交界处。小孩母亲是九州人,因为这地方离九州南诏也很近,多少学了些九州语。 到了小孩的家,是个典型的小农村。路过时居民们看到拿着枪的女孩,都用异样的眼神打量她,交头接耳的说些什么。 小孩进门跟母亲说了几句,妇人笑盈盈地走出来招呼:“姑娘,快坐下,饿不饿啊?” 这份热情让童颜感到浑身不自在。 一个陌生人拿着枪威胁你家小孩,还闯进你家,居然笑脸相迎地问对方饿不饿? 这也太奇怪了! 童颜立马举起枪杆,严肃地问:“认识江屿吗?” 太突然,妇人被吓得举起了双手,连连摇头:“别开枪,我给你钱!” 童颜眼神微眯,用枪指了指她口袋,“我不要钱,把手机给我。” 妇人闻言立马掏出手机,被童颜一把夺过,手哆嗦着拨打那个熟悉的号码。 听到的依然是冰冷的机械音。 看来是真的不管她了。童颜皱着眉,眨了眨微微湿润的眼眶,快速发了条短信。 “别担心,我不会伤害你们。”童颜把手机放进裤兜里,稍微放松了枪杆,“给我点吃的,事后我会给你钱作为感谢。” 明显是个谎言,但妇人还是带着她进屋坐下。 很快,妇人端来了饭菜。童颜并没有急着吃,而是先让小孩尝了一口,确认没问题后才拿起筷子。 见童颜一粒一粒的吃着白米饭,妇人主动加了块排骨放入她碗里,“多吃点,瞧你瘦的。” 童颜心里有些愧疚,态度温和了些:“谢谢,一会儿麻烦你送我去附近的警局。” 妇人对她的话感到疑惑,用方言小声嘟囔:“哪有人主动要求被警察抓的。” 童颜听不懂,但听到她话语中带着笑,立马提了提枪,但没了之前的戾气:“别废话。” 妇人见状,不再多说什么。 吃饱喝足后,童颜换了片卫生巾,还特地警告妇人不要多嘴。 妇人带着她七拐八绕,童颜看着周围的景象却越发觉得不对劲。这条路泥坑很多,没有村民,即使是在农村也应该有几幢房子才对。 特别是大老远就看到有穿着迷彩服巡逻的人,妇人也走得越来越快,童颜心里警觉起来。 “嘬嘬!” 妇人刚出声,童颜立马抡起枪杆一挥,把她锤倒在地后,转身就跑。 好家伙,想把她卖掉,她有那么蠢吗? 秦隐告诉她了,这是当地的暗号! “砰砰!” 身后突然传来枪击声,还有妇人的喊叫声,以及子弹擦过脚边时溅起泥土,童颜吓得眼泪都出来了,她抱着枪杆不敢回头,只能加快脚步不停奔跑。 这里果然没一个人可信,秦隐出的什么馊主意! “哎呀!” 正在心里骂着,童颜脚下一空,整个人滚下了一个小山坡。 这下完了,脚扭伤了,被人逮到她没法跑了。 也不知道身后的人是不是来抓她的,还是眼下,竟然没有发现她掉了下来。 童颜躺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两个迷彩男从她头顶跑过去,还不时地开出两枪。 哎,福大命大,她狗屎运一向挺好。于是童颜所幸摆烂,躺着不动了。 大脑又仔细思考了一下,她算是明白了,那颠公不会管她死活,前面电话若是没挂断,指定又是一堆话来嘲讽她。 想想也正常,他和她本来就是敌对关系,可她还没救出邢姗还不能死,得自行谋条出路才行。 如果,让秦隐来就她,会怎样? “那结果还不是回到曼城,又和他搅合到一起。” 童颜哑声喃喃着,抬手抹掉眼角的泪滴,突然不明白自己当初为什么要折返。 若是为了刑姗,那刚刚的动摇又算什么? 救人,就注定要和江屿扯上关系。 “童颜,你再想想,还有什办法。” 如果,她向秦隐拿到老鬼电话,让老鬼联系上江屿求求情…… 童颜闭上眼睛,一下就想到自己给他口完,他马上跑去和别的女人欢愉,这求情不管用了吧。 男人都是喜新厌旧,得到了就不想要了。 “万一呢?”童颜睁开眼,掏出手机,界面停在秦隐的号码上。 她又犹豫了。 除非不去曼城,否则绝不能让秦隐来救她。但如果她问来老鬼号码,事后解释正巧遇到认识江屿的人,他会不会信? 以江屿的性格,肯定会逼她说出是谁,就算她随便扯一个人,他也会找到那人问清楚。 他会觉得,怎么就那么凑巧问到了老鬼的号码,而不是周强,或者其他人。 行不通。 “再想想,再想想。” 童颜呆呆地望着湛蓝的天空许久,大落大起的心绪渐渐平复下来,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把手机塞进了内裤。 然后她用手撑着坐了起来,揉了揉扭伤的脚踝,长舒了一口气,蹙着的眉头也慢慢松开了:“找人吧,找个认识他的人,活命重要。” 84. 烈日当空,无情的炙烤着大地。 女孩的小脸覆满泥巴,她面前站着两名迷彩男,默默地让他们用锁链将她的双手铐住,即使坐上了车,她也没做出任何反抗。 都主动送上门了,省点力气别去闹腾,免得还挨一顿打。她想好了,只要能够找到一个认识江屿的人,之后她求求情,小叔会心软的。 大不了……出卖色相…… 前一秒童颜还在庆幸自己机智,害怕稚嫩的长相引得坏人有非分之想,她把全身都滚满了泥巴。当腰间一沉她便知道,想法还是天真了。 那人摸了一手的泥,嫌弃地骂了句脏话,拿纸擦了擦,还没来得及动手干些什么,兜里的手机就响了。 童颜无助地靠在车窗边,内心早已绝望,只盼着能被卖去一个好点的园区。 哎,园区不都一个样。 “童颜?” 一听到自己的名字,童颜眼皮跳了一下,她立刻转过头去。就在这时,车也刚好到了目的地,停了下来。 她认真听着那人讲电话,可惜一句都听不懂。随着一阵热风迎来,接着她就被人拽下了车。 “我叫童……唔唔!” 话还没说完,童颜的双眸颤了颤,一只黑黢黢的大手捂住了她的嘴,强行把她拖走。 童颜拼命地挣扎,扭伤的腿传来刺骨的疼痛,对方恶狠狠地警告:“老实点!” 这段话是用九州语说的,童颜一下子愣住了,大脑飞快地转着。她刚才听到了自己的名字,说不定是江屿在找她。 于是,她顺从地坐进了皮卡车的后座,在失去束缚的瞬间,她探出头大声喊:“我叫童颜!” 车外的迷彩男听到喊叫声,只是瞥了她一眼,并没有当回事,继续数着手中的钞票。 童颜心里一沉,一下就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她被卖给了泥腿子。看来就算是军官也并非好人,秦隐的主意不靠谱。 她本还想换个国家的语言呼救,却被身边的人一把按住,车门砰的一声关上。 “我他妈管你叫什么!” 童颜赶紧挪到角落,她想要从另一边开车门,可是又被一把抓住了头发,疼得她直吸冷气。 “跑你吗呢!”那人用胳膊圈住她的脖子,对刚坐进驾驶座的人催促:“快开车!” 到了园区,童颜惊讶地发现,这里都是九州人。 通过那两个泥腿子,童颜得知自己在安南,除此之外什么也不透露,只叫她洗干净屁股等着。 她被关在一个密闭的房间里,门口有人守着,但从铁窗的缝隙里,她能看到外面的情况。 那铁窗并不高,童颜侧靠在门上,警惕地掏出了手机。害怕震动会引起外面人的注意,她紧紧捂着手机开机后,看到有好几个未接电话。 童颜没时间多想,迅速编辑了一条短信:‘游戏算我输了,来救我。’ 发送成功后,她马上把关机,脑海里谨记一条: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另一边,江屿马不停蹄地赶到金窝,看到地上穿着迷彩服的尸体,他紧皱眉头,满脸的不敢相信。 他蹲下身,仔细地观察着尸体颈部的枪眼,在喉结的右下方,周围的血液已经凝固。 她还挺能耐,敢杀人了。 “呵。” 听到他冷冷地散了声笑,身旁穿着绿色军服的军官头上直冒冷汗,“射杀的是快绑,现场没人动过。” 他才不关心死的是谁,只想知道那家伙又被拐到哪去了。江屿站起身说:“人。” “我们正在查,在这附近的话,应该跑不远。”军官递过手机,“这是刘建的那台手机,没电关机了。” 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江屿边走边骂:“陈绍安就是个废物。” 这话也只有他敢说,周强都不免心中一紧,接过手机连忙跟上他的步伐。 他们被请到军官办公室等,消息是一点都没有,烟倒是递了一根又一根, 军官站在窗前打电话,火急火燎地嚷嚷:“怎么还没找到?这么大个人,就算死……” 突然“嘭”的一声巨响,男人暴躁地一脚把茶几踢得粉碎。什么死,他要的是毫发无伤的活人。 军官看到这一幕,紧张地咽了口口水,电话里交代了一句“赶紧再找”,接着走上前递过一根烟,试图缓和一下气氛。 而江屿并不领情,冷冷地睨了他一眼。 军官只好把烟放下,坐下来说:“有个女孩拿着枪闯进村民家里,让村民带她去警局。但您也知道,这里的人一见到是女孩就想卖钱,她这等于自投罗网。可能她也察觉到了危险,一被发现就跑了。” 江屿静静地听着,难得有耐心没有打断这些废话。 “已经问过金窝那边的人了,他们确实抓到过一个女孩,她神叨叨的……” 军官注意到男人的眉头紧了紧,显然是不满意“神叨叨”这个词,他立马停住了话头。 江屿不想浪费时间:“继续。” “那女孩问过‘认识江屿吗’,但他们不认识您,没当回事就把她转手卖了,具体卖到了哪里正在查。” 江屿一声不吭,眼睛紧紧地盯着军官,那严肃的神情让军官心跳猛地漏了一拍,险些骤停。 突然想到了什么,江屿的眉头一松,他站起来对周强说:“把我手机号锁控,去查有没有新的电话和短信进来。” 周强应了一声,罗纳紧随他们身后。 车内,江屿拿起手机翻看短信,一条都不敢错过。 翻到最下面,他看到了那条求助短信:‘你人品不好,床品也不好!就你这样,不吃药根本不行!’ 江屿赶紧拿出备用手机查看,发现是同一个号码发来的,果然和他想的一样,童颜会想办法联络他,这人要是在身旁,就能掐着她脸好好骂一顿。 这么聪明的小嫂子,偷东西一向很有一套。既然她有脑子,肯定会用别的手机打给他,只要有了定位,不管她卖到哪里,都能找到她。 逮回来要好好打一顿。 就在周强挂掉电话的那一刻,江屿抬起头问:“怎么说?” “又是上千个虚拟号码持续打进来,号码太多,正在一个个查。” 又乱报他的电话。江屿问:“没短信吗?” “有一条……”周强顿了顿,有些不确定地说:“不一定是她,她应该不敢骂人。” “原话。” 周强咽了口口水,“癫公,你死外面吧。” 嘶,是她!江屿额角青筋突突直冒:“没了?” 周强摇了摇头:“暂时没有。” 这下子她骂完就消失,该不会以为他电话关机,绝望了?不打电话怎么找,难道要把整个金叁角翻个底朝天,把所有人都杀了? 这时周强的手机响了,江屿立刻提神看过去,也该有消息了,折腾好几天了。 周强汇报:“有个园区的号码显示在安南,但打不通,还有个号码在金窝,但现在关机正在定位追踪,只要开机就能锁定位置。” 江屿顿时松了口气:“让陈绍安把所有园区都给我盯紧了,一旦发现人就给我看好,少一根头发丝我就炸他一个园区。” 他刚从安南离开,小嫂子就跑到这鬼地方来了,紧随他的步伐,他的动向是清清楚楚。 他之前都没发现小嫂子这么能跑,跟只猫一样,一会儿就没影了,抓都抓不到。逮回来得在她身上装个追踪器,省得她到处乱跑,让人操心。 江屿心里踏实了一些,点了一根烟,又说:“把陈卓叫上。” 陈卓是九州国缉拿的逃犯,他有项特殊技能,无论别人怎么演戏、怎么撒谎,他都能一眼识破。 人形测谎仪。 得好好审问一下小嫂子,她到底在搞什么鬼,把他的计划搅得一团糟,这小卧底真能折腾。 “屿哥!”周强激动的声音拉回江屿的思绪,他一边听电话,一边说:“金窝的号码在安南出现……什么?又关机了?” 对方回答:“收到短信后第一时间打电话过去,对方却立刻关机了。” “继续盯着,开机……” 江屿当即打断:“发短信,告诉她别关机!” 周强吓得浑身一震,手机都差点没拿稳。 江屿深吸了口气,冷静下来说:“把号码给我,我来打。” 拿到号码后,江屿不断拨打,但每次都只听到那个冰冷的声音: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85. 金边园区 童颜刚把手机藏好,听到铁窗滋拉一声被推开,只见一个光头往里面瞅了瞅。 这人头上纹着一片黑色的刺青,双臂上全是烂肉愈合后的伤疤,他把门打开后,两眼透着猥琐地光芒,不怀好意地在童颜身上游走。 “小妹妹,叫什么名字?” 童颜害怕地往后退了两步,一句话也不敢说。 光头搓了搓手,往前逼近:“你看你身上脏的,让叔叔带你去洗个澡吧!” 眼见对方的手就要落在她身上,童颜急忙大喊:“别碰我,我可以给你钱!” 这话一出口,光头轻蔑的笑了笑。 童颜用手护住自己的胸口,不敢耽搁继续说:“我有很多钱,只要你不伤害我,要多少都行。” “哦?”光头掐了掐她的脸颊,“你有多少啊?” 童颜皱起眉,仍存有念想的问出那一句:“听说过江屿吗?” “谁?” 看来是不知道,童颜刚燃起的希望再次破灭:“颠公都不认识,还混什么金叁角。” 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她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都什么情况了,她这张嘴还敢嘲讽人。 生怕对方一怒之下落下巴掌,童颜硬着头皮转回话题:“我能给你一个亿!” 果然,笑得更大声了,光头嘲讽道:“安南盾?” 换算的话,两万多。 “呵。”童颜双手环胸,扯得更加离谱:“出息,是逻元。” 光头上下扫了她一眼,不屑地笑笑:“你知道这里是个什么地方吗?” 她当然知道,诈骗的天堂。 尽管内心很慌乱,但童颜还是仰起了下巴,“你们绑人之前也不好好调查一下,我是有身份的。” 光头并不在意,把手搭在了她的肩上,调侃道:“你是何方神圣?” “我是江屿……的女人!”说着,童颜心里莫名的多了几份底气,打掉他的手,“你随便找个逻国人打听一下。” 光头低头思索了一会,他紧皱着的眉头就和脑袋上的纹路一样多,“给我个相信你的理由。” 闻言,童颜彻底有了底气,微微鼓起小腹:“我有他的孩子。” 光头瞪着她,先前的笑容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我是被人绑到了金窝,但他们对我动手动脚,我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结果又被那两人给骗了。” 光头听后摸了下脑袋,她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但还是有待考究。于是他拽着她的胳膊往外走,“你先洗干净了再说。” 怎么又绕回这件事。童颜有点不愿意,但只能老实地跟着他走。 光头边走边嘀咕:“长得也不差,怎么这么不讲究卫生呢?” 啊对对对! 童颜被带到了一间女性的卧室,能在园区住这么好的房子,看来身份怎么说也是个主管。 然而进了屋,光头站在那不动。童颜的心再次警惕起来,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 她现在这副害怕的样子,跟方才简直判若两人。光头嘿嘿一笑,又用那种深不可测的眼神盯着她,搓了搓手,“甭管你前面说什么,我得把身搜了。” “你别碰我!”尽管充满恐惧,童颜仍使出全身力气推搡他,“你还想不想要钱了!” 光头这次没由着她,直接攥起她的手腕,“你不乖乖听话,我有的是办法调教你。比方把你关进水牢,玩一场大小飞机,再喝杯珍珠奶茶。” 虽然不懂这些是什么,但也知道是威胁,童颜控制不住生理,眼眶瞬间蓄满了泪水。 手碰到档口摸到了硬硬的东西,光头眼神一暗:“跟我耍心眼呢?” “你别动……”童颜哆嗦地说:“我自己拿出来。” 果然藏了东西,光头嗤笑一声:“老实点,只要有人送钱来就会放你走,别给我耍什么花样。” 然后他伸手进去掏出手机,想着做事留一线,动作没有墨迹。 可童颜觉得天都要塌了,木楞地看着自己被铁链铐住的双手,说话都有气无力的:“我都这样了,能跑哪去?” “哼,知道就好。” 光头走出去,一边打量着那台手机,一边掏出自己的打电话。 “孙哥。” “一万碰!”那边正在打麻将,“什么事?” “您听说过江屿这人吗?” 老孙手一顿,“江家的人?” 没想到还真有来头,光头把经过阐述了一遍,最后兴奋至极地说:“我们要发了!” 先不说谁是谁,换成平常人买回来,也不会听着人瞎忽悠就怯了胆。老孙麻将都不打了,走到一旁破口大骂:“他妈完犊子呢!女的叫什么?” “这……我没问。” 老孙气得一噎,“你一天到晚都在干粪吃呢,我看你这日子活得太潇洒了,去妙瓦底进修吧!” 光头倏地打了个冷战,那可不是人呆的地方,而又无故就挨了一顿骂,根本不知道这货在生哪门子气。 “人现在关屋里······没动。”光头咽了咽口水,换个话题让老孙开心一下,“说能给一个亿……” “亿尼玛!”老孙打断:“江家的江家的,那逻国就一个江家,你刚刚说叫什么来着?” “江屿啊!” “操!”老孙当即骂了句脏话,“偏偏把这么个活爹搞来了,你他妈知不知道……” 听他说完,光头呼吸一滞,震惊地瞳孔扩大,搜出来的手机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他结结巴巴地问:“那、那怎么办?” “哎呀!”老孙已经坐上车往园区赶,“你把人给我供起来,一根头发丝都不能掉,我现在领你去陈当大家那里跪着!” * 童颜蜷缩着坐在地上。 她看着自己身上又脏又臭,就忍不住委屈:“自从遇到了你,我身上就没干净过!” “你最好别来找我,我再也不和你讲礼貌了!你对我做那么多过分的事我都没生气,你怎么可以不管我的死活……” 说着,忍不住哭了出来。 她从未想过,自己会如此渴望那个人来救她。她甚至想到,他好像帮助过她很多次,比如耳朵受伤是他带去了医院。 被人调戏的时候也是他出面解围,还有大街上迷路了,他带她去吃了面。后来的和他的游戏,他也没有真的刁难。 坏是坏,也有对她好的时候。 突然“吱呀”一声,惊得童颜中断了回忆,她胡乱地擦了擦脸,缩到了墙角。 门打开,光头笑呵呵地走了进来,瞧着她还是那副脏兮兮的模样,他焦急地问:“你怎么没洗澡?” 刚才的事心有余悸,童颜抬了抬双腕,一句话都不想说。 光头见状,紧张地拿出钥匙,满脑子都想着刚刚搜了她的身,是不是该把手机还给她,再道个歉,也还好没有太过分的动作。 锁链解开了,而他站在那半天不走,童颜实在忍不住开口:“你站在这我怎么洗?” 光头立马回过神,摸了摸脑袋,“抱歉抱歉!” 说着,他急匆匆地走出去。 “喂。”他居然在道歉,童颜壮着胆喊了一声。见光头回过头,她缩着脖子,弱弱地说:“我饿了。” 86. 童颜闻到了食物的香味,看见小女孩双手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面条,胳膊下夹着干净的衣服,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有点畏畏缩缩的样子。 瞧着那碗里煎得金黄的荷包蛋,她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肚子也咕噜噜叫了起来,“进来吧。” 小女孩应声走进来,放下物品,看着她夹起一根面条,嘬进嘴里,脸上立时露出满足的笑容,又夹起了一根面条。 还是第一次见有人饿急了这样吃面的。小女孩紧张地心情稍稍落下,贴心地拧开矿泉水放在桌面。 “谢谢。”童颜糟糕的心情缓解,她问:“你叫什么?” “小洛。” “你来到这边多久了?” “快两年了。” 童颜难以置信,“你多大了?” “十七。” 好小啊,那就是十五岁就被绑来了这边,她十五岁的时候在干嘛? 在给父亲买毒。童颜不禁自嘲一笑:“我叫童颜。” “你好,小童姐。” 童颜的心咯噔一下,她拧着眉,正视小洛许久。 以前也有小女孩这样唤过她,也是这般大。童颜皱眉回应:“你好。” 她吃的很慢,小洛就安静地看着她,没有出声打扰。童颜被整得很不好意思,只当是光头派来监视自己的,也懒得去深思。 俗话说,人要吃饱饭,才有力气动脑子。 吃完,童颜便到浴室准备洗澡,当看到小洛把袖子卷起来,露出手臂上那些可怕的鞭痕,她心里不禁感到一阵难受,这得多疼啊。 “小洛,我自己洗。” “小童姐,让我帮你吧……”小洛的声音哽咽起来:“你别把我赶走!” “我不是那个意思……”童颜有些无措,瞧小洛这担惊受怕的模样,如果不让她留在这,她会受罚吧。 童颜叹了口气,“辛苦你了。” 洗完澡,童颜躺在床上,看着小洛欲言又止的模样,她也猜到了那光头打的什么心思。 但她不在乎。她现在只想知道,到底是没能联系上小江,还是……不救她。 童颜问:“那个光头是你们这儿的老板吗?” “老板在外面还没有回来,光头哥只是这里的主管。” “你们老板什么时候回来?” “我不知道。”小洛摇头,“光哥说你很有钱,其实就算你有钱,他们也不会放过你的。” “我知道啊。”童颜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我是真的很有钱。” “这样的话,他们更加不会放你走了……”小洛皱起眉,话说也变得哆哆嗦嗦的:“只会一直问你家人索钱。” “嗨,他不敢的。”童颜摆摆手,事情到了这地步,她除了坚强也没法,“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这有什么的。” “在这里特别是女孩子,能干很多活,给钱只不过是少挨一顿打。”小洛把袖子放下,用力地挠着手臂,“他们很变态的。” “再变态的我都见过了。”童颜轻轻地揉了揉小洛的头,“我都不害怕,你就别担心了。” 说话间,她看到小洛白色的衣袖被浸出了血色,不自觉地皱起眉头。 刚刚为了帮她洗澡淋了水,伤口肯定会发炎。童颜心里五味杂陈,口里的话不知是和小洛,还是对自己说:“只要还活着,就有希望的。” 小洛低着头,没有说话。 童颜吸了吸酸涩的鼻尖,转移了话题:“那光头还说什么了?” “没有了。要不……我再帮你去问问?” “不用了。”童颜头一仰,眼睛一闭,“船到桥头自然直。” 小洛帮她裹好被子,坐在旁边。童颜也没有赶走她,从光头突然的转换来看,或许她待在自己身边会得到片刻的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 “轰!” 外面突然一声异响—— 童颜倏地睁开双眼,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小洛整个身子压在了她身上。 天花板的墙壁被震得掉了下来。 小洛被砸了个正着,她片刻都不敢耽误,一把拽住童颜的胳膊,“小童姐,快起来,我们快跑!” 童颜迷迷糊糊的:“发生什么事了?” 声音淹没在爆炸声中。 整个周围地区都在震动,风浪挟着尘土扑面而来。 在几百米远的地方,有个褐发少年站在那儿。 他手里拿着一个火箭筒,身姿挺拔如松,脸上表情严肃而坚定。灰尘和碎片在他身边飞舞,看起来就像是电影里的英雄粉墨登场。 男人被这突兀的发射怔住,心脏猛地跳了一下,手里的烟也掉到了地上。 就连周强这种经历无数战斗,丛林里流血流汗的硬汉,也被少年的炮弹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江屿皱起眉头,看着旁边的人,一脸困惑。 他干嘛? 罗纳感觉到了大哥的视线,转过头来。他的浓眉大眼微微皱起,依然是认真的神情,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尤其是看到大哥关注自己时,他的小表情全都暴露了,嘴角轻轻上扬,期待得到对方的一句夸赞。 他不会觉着自己这样子很帅吧?江屿难以置信,带着怒气低吼:“你在这过年呢?” 扛个RPG在那放炮,要是真炸到里面的猫,谁来负责? 然罗纳不太明白大哥的意思,他只知道“过年”是个喜庆的日子,以为这是在夸他。 于是,少年得意地笑了,甚至还敬了个军礼。 刚爬起来的周强,系着裤子,一脚踹在罗纳的屁股上,“你丫的抽风了!” 就在刚刚,他实在憋不住尿了,想着目的地就在前面,觉得把水先释放会更有精神。 于是周强就下车去解手。 彼时江屿郁结了几天的心终于落下,也顺着下车透透气,抽根烟,眼睛望向不远的地方。 然而,当周强看到从副驾驶下来的正经少年,以为他也要放水。 眼瞅着少年打开后备箱,扛着火箭炮就走过去,周强水龙头都还没关上,顿感大事不妙。 猝不及防,炮弹喷薄而出。 此刻那个被踹倒在地的小少年,以狗啃泥的姿势趴在地上,他很委屈,不明白强子哥为什么要踹他。 罗纳一路上听得很仔细,他虽然不懂九州语,但逻语还是能听懂一些的。 在他能听懂的词汇里,听到大哥说要炸了那里。他知道大哥很生气,尤其在仓库里开枪却发现没子弹时更生气,一路上都在不高兴。 他牢牢记住,已经完美地执行任务。可是现在,强子哥为什么踢他的屁股,是因为大哥赞赏了他,强子哥吃醋了吗? 江屿像看傻子似的瞥了罗纳一眼,长腿一迈,直接从他身边跨过去,“谁带来的傻小子。” 周强跟在身后,轻言提醒道:“屿哥,是你。” 江屿横了他一眼,连句话都懒得说,然后坐上了驾驶座,把少年丢在了原地。 周强都不需要过问,只从后视镜里扶额欣赏那小少年怀里抱着炮,快速地奔跑。 园区这边乱得不可开交,炮弹打进最中间的楼,地面剧烈地震动十几秒,残垣断壁像暴雨般倾泻而下。 这是千载难逢的逃跑机会,园区内的人们纷纷双手抱头往外逃窜,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可当他们刚踏出大门,就绷紧了神经,脚步不自觉地后退。 童颜也在这群人中。 外面白光晃眼,军车把园区围了个水泄不通,门口还站着好几十名荷枪实弹的武装人员。 “砰!” 光头举着枪怒吼:“都他妈回去,蹲下!” 暴动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小童姐。”小洛蹲在地上,扯了扯童颜的食指,“你快蹲下来!” 童颜回过神,看到周围的人都很听话的抱着头蹲了下来,她也赶紧蹲下。 她刚刚被小洛拽出去,趁着暴乱用尽全力逃跑,可她瘸着一条腿,没跑成还因剧烈运动肿得更厉害了。 正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办,周围的人突然散开,浓烈的硝烟味迫得童颜抬起头,视线晃了晃。 高大的身影径直朝她走来。男人背着光,他颈间的天珠微微晃动着,右手腕的佛串在光圈下黑得发亮。 周身忽然暗下来,他站在了面前,“童颜,你挺能跑啊。” 87. xu n hua nli.c om 童颜怔怔地蹲在原地。 感觉还在梦中,她眼睛睁得大大的,颤巍巍地喊了声:“江屿?” 终于见到这张呆蠢的小脸蛋,江屿不自觉地扬起了唇:“又不懂礼……” 话未说完就被打断。 童颜倏地站起身,双手紧紧地环住他的腰间。 积压已久的害怕在这一刻得以释放,她抬起头,泪水止不住地涌出眼眶:“你可算来了,我以为你真的不管我了!” 看着眼前的女孩,撅着小嘴,哭得梨花带雨,他的心像被什么蛰了一下。更多免费好文尽在:powenx ue7.co m 江屿揉了揉她的脑袋,“谁让你乱跑的?” 童颜把脸深深埋进了他怀里,那熟悉的烟草味,强而有力的心跳,此刻却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我被人绑架了,可是我打不通你电话,一直都打不通。” 都这模样了,江屿暂时不愿去计较,他低下头,手指拨开童颜凌乱的发丝,看见衣服湿了一片。 “别哭了。”他用手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你身上的手机呢?” 牵扯出不愉快的事,童颜立时委屈起来,眼泪大颗颗地滚落,“被搜走了。” 男人手一顿,不经意地想到了什么,脸色逐渐变得阴沉。而女孩将脸蛋埋得更深,肩膀一耸一耸的,发出微弱地呜咽声。 瞧着她的动作和反应,似乎证实了心里最糟糕的想法。江屿笑容僵住,随即冷了下去。 他握住腰间那双冰凉的小手,看见她右脚也没有完全着地,还在微微地颤抖着。抬眸间,狠戾的眼神一扫而过。 老孙刚从人群中挤进来就撞上那双黑眸,还没来得及打声招呼,眼前的男人把女孩横抱在怀里,径直的走到越野车旁。 陈奇打开车门。 江屿刚把童颜安置在座位上,正要告诉她在车子等着,可话没说出口,就被抓住了手腕。 她眉心皱起,生怕他走开就见不到的样子,江屿笑着捏了捏她的脸蛋,“在这等我。” 童颜点了下头,算是回应了。 正在此时,抱着炮筒的少年终于到达了目的地,看到大哥后立刻笔直站好,随时准备待命。 然而在车门关上的那一刻,江屿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他看都没看旁边一眼,直接朝园区走去。 园内,老孙刚松了口气,觉得一切都挺顺利,忽而看到男人又过来了,身后还多了个扛着炮筒的少年,他心头一紧。 “江先生。”老孙搓着手掌,硬着头皮赔笑问:“还有什么事要交代?” 江屿懒得废话:“东西。” 老孙皱眉,侧目看向缩在人群里的光头,眼神在质问对方,这事刚才怎么没有交代? 抖如筛糠的光头愣了两秒,踉跄着跑过来,从口袋里掏出一台手机,老孙看到后笑容彻底僵硬。 眼前的男人,虽然见过他的没几个,但整个柬埔寨王家军,甚至隔壁同盟军,掸邦联军,无人不知这个无理由杀人的“活爹”。和陈绍安汇报时就交代了,这家伙要发疯,佛都拦不住。 老孙快速分析眼前状况,很明显,情况脱离了他的预想,得先把自己先摘干净。 “江先生,我今天在外……” “嘭!” 枪声震耳欲聋,老孙双目瞬间瞪大,应声倒地。 周遭立刻响起尖叫声,但没两秒就安静下来,陷入一片死寂。 是谁根本不重要,显然这里的管事没搞清状况,以为换件干净衣服就能遮掩,还讲些屁话。 江屿点了根烟,顺势看了眼周强腕上的手表。 没一会,周强搬来条椅子。 江屿双腿叉开坐着,扫了眼旁边站着的光头,还没等他说些什么,后者立马跪在地上,磕了两个响头。 光头这一跪,园内的人也跟着跪了下来,场面实在滑稽可笑。 江屿嗤问:“两笔账,你来说说,先算谁的?” 光头身体一僵,以为不符合男人的心意,赶紧一巴掌扇在自己脸上,“爹……” 这家伙实在讨嫌,江屿一脚踹了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想好了吗?” 光头脑中快速思考,挂电话是江屿的帐,搜身是那女孩的帐,两者相比较的话,后者可能轻松些。于是他紧张地说:“先算……搜身。” 听到他的回答,江屿嗤笑道:“我看你挺喜欢磕头认父,就让他们每人赏你一耳光,你喊一句。” 光头瞬间呆住。 他好歹也是个高管,要是被这群猪仔当众羞辱,还被迫叫爹喊妈,以后在园区里还怎么混得下去。这里一百多人全都对他心生怨恨,真打下去,脸都会被打烂。 江屿好脾气地问:“有问题?” 光头像是看到了什么,眼神一凝,连忙摆手,“没问题,让他们打,我喊,我喊!” 江屿靠回椅子,看着所有人。 “你们谁先来。”说着,他偏头和罗纳说:“以后不许拿炮威胁人,我们要讲文明。” “嗯!”罗纳快速点头,将炮筒转到一旁。 正好瞄准周强。 嘿,这傻小子!周强握紧拳头,对他挤眉弄眼,示意他把炮拿开。 罗纳觉得很有意思,也学着动眉毛。 周强一顿,嘴唇抿紧,鼻子哼出一声闷气。 在男人说完那句话,园区的人面面相觑,依然跪着不动。 看到这场面,周强都发出不耐地啧声,难怪屿哥不愿和园区的人打交道,说话是真的费劲。 这些人被折磨得性格过于软弱,彻底没了自主和决断力,软骨头固然好,但骨质疏松就不对屿哥胃口了。 周强看到男人把手中的烟头扔弃,立刻提枪扣动了扳机。 “砰!” 毫无理由地枪杀,很显然,游戏若不进行下去,都得死。 光头见状,急忙朝不远处的泥腿子使了个眼色,那人会意,走过来轻轻拍了下光头的脸。 男人眼神一沉,看着光头咬牙喊了一声“爹”,还不等下一个人走上前去,又是“砰”地一声枪响。 “玩个游戏吧。”江屿不紧不慢,点了根烟,随即对周强说:“把钱拿来。” 周强应声走开。 旁边的少年看到这一幕,立刻看向大哥,期待着被安排工作。 江屿瞧着他那炯炯有神的眼睛,想了想说:“去搬个大点的桌子。” “嗯!”罗纳兴奋地点头,扛起那火箭筒就走。 “罗纳。”江屿叫住他,伸出手,“炮给我。” 罗纳很听话地递给了大哥。 江屿像个慈祥的老父亲一样,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以后多跟你强子哥学学。” “嗯!”罗纳点头,站在远处没动。 江屿笑着挥了挥手:“去吧” 罗纳这才又应了一声,跑去找桌子。 一时间,江屿对自己把他叫来身边的决定,产生了怀疑。毕竟智力这东西是天生的,后天再怎么努力也弥补不了,小嫂子就是个典型的例子。 * 园外,童颜打了个喷嚏,接着看到周强走过来,和车外面的人说了几句话后,走到后备箱提了两个黑匣子走开。 她摇下车窗,正好撞上陈奇的视线,不知为何,她浑身颤了一下。 这人戴着一副银框眼镜,却没有镜片。从她坐上车开始,他就站在车外,透过车窗观察。 “你在看什么?”童颜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陈奇笑了笑,却没有回答。 他身边的人怎么都这么奇怪?童颜纳闷至极,她琢磨着,一会离开之后,江屿肯定会进行盘问。她得好好想想,怎样才能把这事情圆得滴水不漏。 童颜望着园区的大门,他到底在里面干什么,已经接连两声枪响,该不会要把里面的人都杀了吧? 虽然她受了点委屈,但并不想牵扯到无辜的人,那里面还有未成年的孩子和老人。 想到这,童颜打开车门,车外的人却挡在她面前。 “你要去哪?” “我想进去找他。” 陈奇看着她,手指扶正眼镜,“女孩子不适合见血腥的场面。” 童颜听到这话想笑,她见过的还少吗?只怕是巴不得她多长点“见识”吧。不过他这么一说,倒是让她确信江屿打算把他们全都干掉。 童颜抬头,明亮的眼睛与其对视,她语气诚恳:“叔叔,你能带我进去吗?” 陈奇面部笑容一僵。 要说这女孩不懂礼貌,还知道叫声叔叔,可是她居然叫叔叔? 陈奇懒得去计较,搭在车框的手落下,“你的脚不疼了?” 这么说,是答应了。童颜果断从车上跳了下来:“能走路,不用扶我。” 陈奇压根没想扶,无语地跟在她身后。 刚走到门口,童颜一眼就瞧见桌上摆着两个敞开的黑匣子,而男人坐在那儿,手指在拨弄着里面金灿灿的钞票。 童颜眼睛都看直了。 “这一百万,是你们的。” 听到江屿这话,童颜张大了嘴巴,连脚上的伤都顾不上,一瘸一拐地奔过去,“呀!呀!” 这急躁地小奶音,江屿立马就转过头,看见女孩皱着眉,比周围的人还要激动。 小嫂子是真爱钱,闻着味就过来了。江屿轻啧了两声,眼角眉梢都洋溢着笑,他还没起身,耳边传来一个稚嫩的女声。 “小童姐!”小小的身影跑了过去,搀住了童颜的手臂,“你脚受伤了,别跑太快。” 童颜微微一愣,道了声谢后问:“这里什么情况?” “你男朋友说……” “呸!”童颜立刻打断,脸红得像熟透的西红柿,“他不是我男朋友!” 虎狼之词,无稽之谈! 可是他们刚才的行为,任谁看了都会误会。小洛也没去深思,扶着她边走边小声说:“他让人去打光头哥的耳光,打得越好给的钱越多,还说谁打得让他开心,剩下的一百万都是那人的。” “也就是说,那儿有两百万?” 小洛点了点头。 童颜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感情她在外面瞎担心,早知道江屿这么有钱,还这么大方,就答应做他情人了。 可他以前吃面居然叫她买单! “而且……”小洛的手紧了紧,回头看了一眼,接着看向童颜,“只要让他开心了,如果是被骗来的人想走,他能亲自安排送回去,没人敢再抓过来!” 童颜脚步一顿,看着小洛眼中闪烁的期待,心中突然涌起阵阵难过。 她无法再轻易地把承诺说出口,但如果真像江屿说的那样……他会说这种话吗? 童颜看向前方的男人,他离她不到两米远,脸上带着淡淡的笑,似乎没有过去那样难以亲近。 好像,他们之间的游戏,就是为了让他开心。 童颜继续往前走,“你是被骗来这里的吗?” “不是。”小洛低下头,“我是被拐来的。” 小洛努力地眨着眼睛,似乎是想把泪水憋回去,但那双湿润的睫毛出卖了她。 童颜咬了咬嘴唇,轻声说:“你等会狠狠地打,剩下的交给我。” 小洛倏地抬头,想要问是不是真的,却看见童颜眨了下右眼,她便微微笑了笑,把话咽了回去。 童颜走到江屿面前,心口倏地一颤,她看到地上躺了叁具尸体,他们的眉心均被击穿,血液还未凝固。 这样的场景她已见过数回,但还是会害怕,然而身后却传来一声嗤笑:“这就死了。” 陈奇的语气很轻松,就像在说件寻常事,童颜似乎明白了什么,木楞地看向江屿。 院内的光线昏暗,他的轮廓便更加深邃了,此时他也在看着她,脸上的笑依旧辩不清真假。 他从来都不在乎生死。对于那些无关紧要,毫无利用价值的人,他连看一眼都觉得浪费时间。 比起简单粗暴的把人给杀了,他更喜欢慢慢地消磨人的心智,享受对方崩溃过程中带来的快感。 88. “罗纳,你抱着那么大张桌子干嘛呢!” 童颜这会儿还没有缓过神,冷不丁地被周强那一嗓子英语给惊住,身体都跟着抖了一下。 众人纷纷投去目光。 只见少年怀里抱着一个两米长的原木桌,步伐稳健地走了过来。尽管他额头青筋暴起,但丝毫不影响那张刚正不阿的脸蛋。 罗纳其实并不矮,但在江屿看来,一米八的他就像个瘦弱的豆芽菜,连生活都不能自理,不过听力出奇地好。 而现在,江屿又发现了罗纳的另一个优点,大力水手,难怪爱吃菠菜。他的这份力气,真不是普通人能比的,就连周强也自愧不如。 “强子。”江屿侧过头,“我说话很难让人理解吗?” “没啊,我和阿卓都懂,不用说出来也明白。”周强这话说得有点过分了,似乎在暗指罗纳有点傻。 江屿耐心等着少年把桌子摆得方方正正,见他满脸期待,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手里的火箭筒。 男人将其还给了少年。然而少年扛起火箭筒,炮口直直地对准了男人。 “啧。” 江屿下意识地后仰,偏头避开炮筒。 吗的!周强惊得赶紧提起罗纳的衣领,把他拽到一旁,“你找死啊,打算开炮呢?” 罗纳拧紧眉毛,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最后点了点头:“收到!” 然后他回到了原位,挺直腰背立正站好,那对严谨的眉毛正对着童颜。 这小男孩可爱极了。眼睛圆溜溜的,眉毛浓浓的,皮肤看起来就像QQ糖一样有弹性,真想上去捏捏他的小脸。 “你很像蜡笔小新。”童颜用九州语说。 闻言,罗纳眉头微微一皱,显然是没有听懂,但还是点了点头:“嗯!” 他脸上的表情格外严肃,童颜实在没忍住,嘿嘿笑出了声,方才的糟糕情绪好了一些。 倒是江屿的脸色沉了下来。 见到他的时候只知道哭,埋怨他手机关机,现在看到别的男孩就笑开了花,又看上了? 啧。江屿直接把童颜揽到了怀里,迫她坐在他的大腿上,“再动就把你扔这里。” 原本还在挣扎着要起身的童颜,立马就乖乖地不动了,撇着小嘴:“别扔下我。” 江屿拿起桌上的烟盒,眼神下意识地飘向女孩,她盯着桌上摊开的钞票,眼睛布灵布灵地闪烁,简直就是个小财迷。 他勾了勾唇,又放下了烟盒。 “小叔。” 久违的称呼让江屿心里一动,手更加紧密地搂住了她的腰,下巴轻靠在她肩上,浅吸了一口气。 童颜觉得有些痒,缩了缩肩颈,“其实,你大可不必这样。” 可以把钱给她。 江屿匪气一笑:“你在教我做事?” 童颜急促地摇头,“小叔,你这样做一定是有你的道理,我支持你!” 这能屈能伸的软骨头。 接着,童颜就看到有人走上去,狠狠地抽了光头一巴掌,光头还叫了声“爹”。然后那人就上来“领赏”,江屿把她手中的一沓钞票拿走,扔给了他。 看着自己空空的手心,童颜皱紧眉头,甚至还抓了抓空气,似乎觉着很不可思议。 一个接一个,光头被打得嘴角渗血,桌上的钞票也在逐渐减少。童颜嘴巴张张合合,小手抬起又放下,有种明明就在眼前,却不属于自己的无力感。 江屿瞧着她心情不错,只想快点结束,和她独处一窝。 他拿起两沓钱,这回童颜忍不住了,马上按住他的手,“小叔,你要不要抽根烟冷静下?” 江屿反握住她的手,“刚说的话就忘了。” “没有。” 童颜扭头看了眼队伍中的小洛,她低着头,比其他人瘦弱得多,显然这样的小身板落下的巴掌不会太狠。 只要让他开心了,就能带走小洛吧。 童颜脑子转了几个圈,忽而捧起江屿的脸,定定地看着他挑起的薄唇。 慢慢地,紧张地凑了过去。 “江先生——” 陌生的声音打断了现场,童颜明显感觉到江屿脸色一沉,随即笑容消失。 差一点。童颜倏地缩回手,把头埋得低低的,余光瞥见左侧的少年拉动了手中的火箭筒。 周强火速伸出手,按住了罗纳的肩膀,后槽牙都要碎了:“不开!” 再慢一秒都要出事,周强想不明白,这家伙今天怎么就跟炮干上了。 人走到了跟前,后面跟着几个。 来人叫费敬,陈二当家手底的人,江屿玩牌的时候见过一次,听到这名时,问他是不是有弟妹叫费时费命。 费敬瞥了眼人群手中的钞票,又看了看江屿怀里的女孩,调侃道:“江先生,您这大晚上搞得这么隆重,也不提前通知一声,我好给您准备杯茶水。” 此前费敬得知江屿要找的人在他们园区,想着只要找到了人,也不会太为难。骤然听到爆炸声,他赶紧派人去察看情况,结果说有武装部,便知这疯子今日不会罢休。 这都是钱啊!培养一个出色的园区极为不易,他们这行可不像江屿那样来钱多,虽然风险低,但都是费心费力费时的活。 就这么炸了,一天就得损失上百万。 江屿手肘搭在椅背上,似笑非笑:“你家那位都没备茶,哪轮到你。” 费敬有些挂不住脸,侧头看到地上的尸体,脸色彻底垮了下来。 陈家内讧多年,这块园区是二当家陈应所的,而江屿和陈绍安走得近,自然就不对付。 瞧着江屿杀了园区老板,又刁难主管,费敬不免深析他在借着机会替陈绍安出头,或者看上了诈骗这块蛋糕。 不过二当家有交代,园区可以没,但不能白送人。江屿惯用钱平事,这不就在当散财童子。 费敬说:“您一声不吭就把人杀了,不合规矩吧。” “有意见,让陈应所来找我。”江屿扫了眼周强的手腕,要超时了。 “那倒不必叨扰二当家……” 话未说完,被一声冷嗤打断。 “怎么,”江屿说:“他陈应所本事大,我就可以被叨扰?” “您言重了!”费敬笑了笑,做戏似的拍了下自己的嘴,“瞧我这张嘴,不会说话!” 果然是一个窝憋出来的,做事风格都一样。 “既然你也喜欢掌嘴,”江屿偏过头,“强子,给费大哥也拿一百万。” 这声大哥费敬担待不住,忙出声制止:“江先生,您可别拿我逗乐子!” 说着,他顺势打量起四周。 一百万买叁条人命和一个园区,实在不够。费敬啧了一声,朝着人群大喊:“你们都围在这里干什么?有这闲工夫多爆单,赶紧去工作,都散了!” 嘶! 童颜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察觉到男人脸上的笑容隐藏着危险,于是她小心翼翼地拿出一根烟,放到了他的嘴里。 ’这人怎么敢在颠公头上耍威风,把他惹生气还怎么开口。’ 江屿的目光从那根烟上移到了她身上,看着她拿起火机,摩擦滚轮点燃火焰,然后凑到了跟前。 真是个小机灵鬼。江屿捏了捏 她的脸蛋,“你要多等一会了。” 童颜点点头:“好的。” 人群互相对视,一边是老板,一边头回见面不认识的人物,大家心知肚明该听谁的话。这会光头正暗自庆幸,终于有人来救场,然下一秒被打破。 “砰!” 陈卓开枪,打中第一个站起来的人的心脏。周强第一时间按住罗纳的肩膀,告诫他不开炮。 然听到枪声的那一刻,童颜下意识地圈住身边男人的脖子,捂住自己的右耳。 江屿瞧着她畏缩惧怕的样子,有点好笑。看来是只窝里横的小野猫,出了门,只有屁点儿大的胆子,可她又敢开枪杀人。 对面的几人倒是举起了枪,可耐寡不敌众,被一群佣兵围堵。 矛盾一直都存在,费敬也不怕事情闹大,江屿再发疯也会顾忌陈家。死的人越多,花的钱就越多,陈家不会在这方面吃亏。 思考完,费敬就和他的名字一样,保持着敬意:“江先生,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再次被打扰看猫,江屿不耐烦,把手中的烟弹在费敬嘴上,“那就别说。” 后者敢怒不敢言,自顾自的,捂着被烫伤的嘴走到光头身旁,眼睛却在看着女孩。 他神情夸张,指着光头说了句“人打了”,又走到尸体旁,指着说了句“也杀了”,还问了句“还不够”,却分不清在和谁说话。 童颜全程看在眼里,以为在说她不饶人,毕竟事情因她而起。她怯生生地瞄了眼江屿,可他神色平静,就像是在看一场演出。 费敬又走了过来,皱眉质问:“江先生,您现在是对园区这一块有了兴趣?” 话锋突然转换,陈卓偏头看了过去,能明显感觉出男人的气息不对劲。 陈卓和他见过几面,听说他曾经跟陈绍文打了个平手,给了他一支私人武装,后来有了一条不成文的规矩:江家不碰陈家的生意。 虽然江屿这人做事不留余地,但他一旦承诺了,就绝对会做到。否则陈卓作为陈家人,也不会帮他做事。 费敬这矛头挑得太过火,不知道他是不知情呢,还是在故意装傻。 就连童颜都看不下去,这人前面说那么多,还以为在为死去的人鸣不平,可现在又扯到不想干的事情,居然是想挑起矛盾,还打算把责任全赖在她身上。 “你演聊斋呢?”童颜出言讽刺。 江屿倏地看向她,失笑出声,摸摸她的头。 这样,是开心了吧。童颜胆子大了些,见那人一脸疑惑,嗤笑道:“蛇蛇硕言,出自口矣。巧舌如簧,颜之厚矣。” 此言一出,费敬确实懵了。 倒是江屿知道她在骂人,却也不知道意思,回去得好好和她学习。 有人撑腰的童颜彻底有了底气。 “听不懂?”她拿起桌上的一沓钱,随意扔在那人脚下,“拿去买书吧。” 丢完,立马就把脸埋在男人的肩头。 这又怂又刚的软骨头。江屿眼中笑意渐浓,就连小嫂子都看出来了,以后不能再说她脑子笨,挺聪明的。 对面费敬叁番两次被打断,还被羞辱,彻底没了脾气:“男人说话,你一个娘们插什么嘴!” 江屿神色一冷,侧眸喊了声“阿卓”,陈卓对上他的视线,心口一紧。 “给陈绍安打电话。” 果然,闹到最后还是得由陈绍安收尾。陈卓倒觉得是件好事,这块园里的猪仔很多,只是怕麻烦的陈绍安有得忙了。 电话接通,陈卓打开了扬声器:“陈先生,这边来人了。” “谁?” “陈应所手底的人。他跑过来要丧葬费,说江先生要拿下园区的生意。” 话是这么个意思,有些夸大其词了,费敬正准备解释,刚喊了声“陈先生”—— “我的人说话,你插什么嘴!”陈绍安怒声打断,然后问:“人有事吗?” 女孩仍把脸埋在肩上。 江屿抬手捏住她的脸蛋,直直地看着她,“陈先生问你话,要回答。” 初次听到他用尊称,想来他们的关系很不错。童颜转过头,带着点私人恩怨,对手机里的人轻声说:“还活着。” 也就是说,除了有条命,其它不顺利。电话那头沉默几秒,沉声道:“童小姐,对不住,让你受委屈了。” 这人真有礼貌,童颜有些不好意思,刚准备说没有事,却被两根手指夹住嘴唇。 江屿凑到了她耳边,声音带着低低地笑:“他欠我很大的人情,不准和他客气。” 童颜不明所以,只能点点头。 江屿的手指还夹着,话在问那头的人:“怎么说。” “又不是我的人,随便。” 江屿调侃:“你的盘又壮大了!” 那头又沉默了几秒说:“明天来见我。” 说完,电话被挂断。 下一秒,陈卓大步走过去,掏出后腰的匕首,他反手扼住费敬的脖子,一刀扎在他的喉结上,然后转了几下,甚至没溅出血就毙命了。 周围鸦雀无声。 陈卓扶了扶眼镜,“继续。” 90. 上百人的巴掌落下,光头的脸已经被打得血肉模糊,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但他还是硬撑着爬到男人跟前。 还有一笔账,逃不过。 要早这么识趣,就不用浪费时间了。江屿拿过周强手中的枪,“给你一分钟,事情交代完。” 光头满眼恐慌,愣在原地。 陈奇掏出一块怀表,走到光头面前蹲下,将指针正对着他的视线。 “五十。” 他森凛的嗓音,配合着秒针滴答滴答的走动声,让人直观地感受时间在流逝,就像是生命的倒计时。 巨大的压力迫来,光头的心跳得快要蹦出来,大脑血液疯狂地涌动,感觉血管随时都会爆炸。 陈奇一字一句的倒数。 光头解释了一堆废话,最后看向童颜,说话含糊不清:“小妹妹,我没碰你,你帮忙解释一下!” 没有听到重点,却听到了不喜欢的称呼,江屿把枪放到了女孩手中,冰冷的触碰使她情绪变得紧绷。 他说:“杀了他。” 童颜倏地瞪大了眼睛,囫囵摇头拒绝。 “我看你挺会开枪的,也演上聊斋了?” 他都知道了。童颜无可奈何地握住枪,不明白他为何突然这样做,可能想确认她到底有没有开枪杀人。 时间倒数至叁十。 那把枪没在男人的手上,光头稍微轻松了些,他全盘托出,只盼着能快点结束。 “她说是您的女人,您会拿一个亿来赎人……” 童颜听到了低笑声。 江屿饶有兴致地调侃:“小嫂子,你挺值钱的。” 听到这个称呼,童颜心里莫名的放松了不少,她轻声回应:“那我能怎么办,我总得想办法自救吧。” 一时分不清她是真愚蠢,还是藏了点小聪明,江屿懒得去计较这些,只是下巴轻轻地搭在她头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时间只剩下十秒。 “说您是毒枭,让我去打听……” 男人眼神一凛。 危险!童颜立刻抬起枪,手却止不住地颤道,导致枪口歪歪扭扭地瞄准光头。 之前杀了两人,是为了逃命身不由己,和现在完全不一样,她是真的害怕。 童颜紧闭双眼,哆哆嗦嗦地上膛,每一个动作都伴随着她沉重的呼吸声,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别慌,不怕,都杀过几个人了,把他杀了就能让颠公开心了。 时间数到了一,“她说怀了您的——” “砰!” 枪声骤响,童颜心脏猛然一抖,感觉自己的手热热的,沉沉的。 尽管有两个字被枪声掩没,男人却不自觉地联想到答案,似乎是触碰到了某个雷区,他神色一冷。 “我的孩子?” 左耳突然传来冷冷地质问,童颜睁开眼,这才发现不是自己开的枪,但脑袋晕眩得厉害。 那只大掌再次裹住了脸蛋,那双黑眸又一瞬不瞬地盯着,在等待她的回应。 “你……”童颜顿了顿,“开心吗?” 等了半晌却答非所问,江屿皱眉,捏住她的脸颊轻轻地扯了扯,“问你话呢。你这孩子怀一年,怀到我头上了?” 童颜笑了下,并不想讨论这个话题,撇着嘴说:“对不起。我只是想他们相信我,反正我也发了短信告诉你了,你来救我,游戏就是我输了。” 江屿顿了下,觉着她很不正常,来了趟金叁角把棱角磨平了? 她又问:“我能再求你件事吗?” 呵。 江屿沉着脸松开手,摸过桌上的烟盒。眨眼间,一只小手握住枚黑色打火机出现,“滋啦”一声,窜出红色了火苗。 明明很乖顺,江屿心里却不舒服,拿走她手中打火机,“别把用在江正诚的那套,搬来我这。” 这话童颜无法反驳。 手中的烟点燃,江屿甩下盖帽,“说。” 这会儿童颜刚把头低下,重拾希望又抬起头,“我能带一个女孩离开吗?” 江屿冷冷地看着她:“你很喜欢做慈善。” 话听着耳熟,估计下一句是要拿她去交换,明明都这么顺着他了。 江屿抽了口烟,手指没轻重地在她额间滑过,将她皱起的眉头抚平,“谁啊?” 童颜眼神一亮,在人群中找到小洛,指着她说:“就是她!” 江屿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那小女孩一触碰到他的目光,立刻就低下头。瞧着她头发乱糟糟的,沾了点墙灰,衣服还算整洁。 “她给我煮了面吃,爆炸的时候还替我挡住掉下来的墙壁,也是她带我逃跑的。我真的想报答她!” 江屿皱眉,还在打量着童颜说的那人,忽然被她的小手捧住脸。 她问:“可以吗?” 那双漂亮的眼睛紧紧的盯着他,里面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好像他拒绝的话,那束光也会消失。 都讨好卖萌到这份上了,江屿恢复了笑意:“我可以答应你,但你得拿出诚意。” 果然不简单。童颜短时间内,脑袋里想出十几种条件,最后说:“除了不杀我,都可以听你的。” 江屿挑眉,“想好了?” 童颜点了点头,“嗯,你说。” “就你说的这个。” 哪个?童颜正在思考,却被人突然抱了起来,下意识地圈住他的脖子。 “罗纳。” 听到大哥呼唤自己名字,少年那双琥珀般的眸子闪烁出星光,灼灼生辉。 “你喜欢放鞭炮,”江屿笑了笑,“炸吧。” 闻言,罗纳克制多时,终于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点了点头:“嗯!” 扛起火箭筒,拉动。 周强急忙按住他的手,咬牙切齿地告诫:“等我们先撤离,你去外面开!” 陈卓如临大敌,朝着人群大喊:“还站着干嘛呢,该往哪跑往哪跑!” 突然觉得不对劲。 “把人全部抓起来,送到陈先生那边去!”陈卓对武装队命令,随后指向小洛,“你,跟我走!” 霎时间,人群四处逃散,而少年威风凛凛地站在大门口,眉头紧锁,神情严肃。 他动了动耳朵,确认人群已经疏散。 “轰!轰!轰!” 【应该第二卷,我就没有老太太裹脚布剧情了,哎呀我急死了。】 91.问题 童颜双手撑在车窗上,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不远处升起的蘑菇云火光,感觉像是电影里的特效。 但江屿却不这么认为,他们的账还没算。他伸手掐住童颜的下颌,强迫她把脸转向自己,“小嫂子,周强什么时候是你男朋友了?” “我随便说说的。”童颜缩了缩脑袋,小声嘀咕:“你还不是碰到了也没救我。” 反而被她给埋怨上了,江屿竟觉得有些理亏,他点了个烟,又问:“那你说说,怎么被绑的?” 果然被问起了,童颜心里忐忑起来。她猜测江屿抓到那几个绑匪,但刘建已经死了,和自己有关的短信也被删除,不用太担心。 “晚上我去公寓,有个人突然冲出来把我绑上车,威胁我给钱。可我没钱他们就要把我卖了,我害怕,只能给他们你的电话,结果又联系不上你……” “然后他们就把我卖了,中途我逃跑了,但又被抓到了这里。” 听完童颜的阐述,江屿皱起了眉,“你大半夜的去公寓干什么?” 他在意的点有些奇怪,童颜静不下心深析,硬着头皮回:“我听说那里要拆了,就想把东西都拿回来。” 说完车厢内一片安静。 男人忽然不说话了,他手指间夹着的那支烟就在嘴边,却没见他抽上一口。 童颜心里慌慌的,往他那边靠近了些,甚至揪住了他的衣角,“小叔,我可害怕了,幸好有你来救我!” 她这会儿态度变得软和,但江屿不吃这套。他冷冷地扫了一眼那双小手,“你这张嘴挺能说的,毒枭都给你整上了,一个亿够买你那些破铜烂铁?” 童颜下意识地缩回了手,以为他是因为自己说他贩毒而生气,便撅着嘴说:“我不说得夸张点,他们不会相信我,会打死我的。” 听此,江屿神色变冷,再次陷入了沉默。 副驾座的陈卓调整着后视镜,目光落在镜子里女孩的脸上,适宜地插了句话:“江先生可从没碰过毒品,你尽瞎说,小心哪天真被打死。” 童颜一下子愣住了。 这是在试探她?可江家贩毒的事情人尽皆知,江正诚活着的时候,不都是他去交易的,而且秦隐也告诉她了。 手中的烟燃过大半,江屿烟灰都心思掸掉,脸色是一下比一下沉。 很明显,童颜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她趁机打开了车窗,坐远了些。可风刚吹进来,就听到男人说:“一下怀了周强的孩子,一下又怀了我的。” 说着,他把只抽了一口的烟扔出窗外,然后手掌裹着女孩的脸,让她面对着他,两人的目光再次交汇。 车内没开灯,显得那双黑眸更加深谙难测。 江屿问:“到底谁的?” 话题莫名转换到了不相干的事情,童颜脑袋瓜嗡嗡的,就知道离开地方他会唠叨个不停,在园区他话就没这么多,现在这样是真烦人。 一下又没了声音,江屿眉头轻皱,凑近看了眼,随即抬起拇指滑过她的眼角。 “说话!” 童颜被他一嗓子吼回现实,不自觉地掐住自己的手指尖,颤声回应:“我、我就是开个玩笑。” 似乎跟这事杠上了,江屿不依不饶:“我问的是这个吗。” “是谁的……”童颜眨了几下眼,才说:“你知道。” 仅一秒,江屿嗤笑:“你是真爱江正诚。” 哈? 剩下那滴泪瞬间就缩回去了,童颜两眼一闭,倒在了男人的怀里。 江屿低头,捏了捏脸蛋,并没有反应。又捏了捏后脖,还是没有反应,看起来像是晕过去了。 明明已经答应给她买新的,她还跑回去拿那些破东西,现在说起她前任就逃避。 果然是爱,不爱不会有孩子。 “呵。”安静的车厢内传出一声低笑,男人背靠着车椅,垂眸说:“阿卓,听说这边有个什么,嫩女人奶。” “对,就是把未成年女孩的奶乳,供给那些有这方面喜好的富豪享用,女孩基本上是强制怀孕——” 陈卓说:“还有些迷信的,觉得让孕妇胎死腹中会冲喜,可又觉得成年女性满足不了,归根结底就是变态。” 听完,江屿摸了摸那平平的小腹,问道:“一定要未成年?” “那倒没有,各有各的喜好。”陈卓睨了眼后视镜,“也不一定非要孕妇,顾名思义,有奶就行。” 实际上,有些靠药物就能产奶,实际压根没有怀过孕,主要还是嫩。 男人沉思了两秒,“我这有一个……” 倏地,一只小爪子捂住了他的嘴,话未说完就被打断,接着看见怀里的女孩地缓缓坐起身。 她自顾自地拍了拍脑袋,还揉了揉太阳穴,甚至在说:“哎呀,头好晕。” 戏演得很足。 车厢里只听得见风声。 那张聒噪的嘴突然不说话,童颜抬头,一看他眉眼里的笑意味不明,彻底急了。 “小叔,别卖我!你费尽心思把我救回来,难道是为了拿我卖钱吗?还有还有,我们说好了的,不杀我,可你把我卖到那种地方,跟杀了我有什么区别!” 她小嘴叭叭的,情绪激动又焦急,但难得听到她说这么多话,江屿气消了些:“我有说卖你吗?” “你不就是……”童颜用力地吞咽,把话咽了回去,苦着脸说:“你别生气了嘛!” 只知生气,却不知为何生气。 “那你勾引挑逗下我,让我也尝尝。”江屿挑眉,“要去小树林吗?” “呃!”童颜打嗝。 这种小细节都知道,可那人都被她拿枪打死了,他是怎么得知的? 童颜这会儿还没琢磨明白,忽而看见江屿张开嘴,生怕他再说些乱七八糟的话,主动凑了上去。 总是问她一大堆问题,不管回不回应都要生气,先让她好好捋捋,为什么会说他没碰过毒品呢? 双唇相贴的刹那,软软的小舌滑入男人的口中,生涩地触碰他的舌头。 江屿看着她那闭眼皱眉的模样,心底掠过一抹复杂的情绪,轻轻地捏起她的脸拿开。 短暂的对视中,他清晰地看见她小脸坨红,不知所措地把头低下,紧紧地掐着自己的手指尖。 “你就是这样这样做的?”江屿凛声质问。 童颜脑袋里转了几个圈,才知道他指的是前面的问题,赶紧摇摇头,“没有。” 此时江屿听不进去,又开始问话:“做了没?” 童颜没听明白,“什么?” 下一秒反应过来,她的脸涨得通红,赶紧伸手捂住他的坏嘴,轻声告知:“你别当着外人说这些!” 他不要脸,她还要呢! 然江屿没得到回答不服气,奈何被小手捂住嘴,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 那滚烫的呼吸传到了手心,伴随着他的声音一下下颤动着。童颜手越捂越紧,最后趴到他耳边哀求:“没做没做,你别说话了,回去再说吧,求你了!” 可他不听。 实在呼吸不过来了,江屿扒开她的爪子,虽然是生气的话,却是笑着说出口:“谋杀亲叔呢!” “我没有……”他算哪门子亲叔,童颜生无可恋:“我好累,你问题那么多,我怎么回答得过来啊!” 她委屈巴巴的,下一秒又要掉眼泪了,男人直接把她搂到了怀里:“不许哭,我不说了。” 童颜吸吸鼻尖,临了都要回一句:“谢谢小叔。” 92.可以忽略的一章 金窝,陈家别墅门口。 车刚停下,男人一眼就瞥见有个人站在那儿,脸色不太好。 他抱着女孩下了车。 大半夜的跑过来,还非得让人站门口迎接,陈绍安有点生气,“叫你明天过来,听不懂话?” 江屿轻啧一声,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女孩,她皱了下眉,没有醒过来。 他径直朝屋里走去,轻声说道:“没地方住,只有你收留我。” 这话听得陈绍安翻了个白眼,他摆摆手,示意旁边的护士过去给女孩检查。 房间里,江屿把童颜放到床上,和护士说了句“轻点弄”,就走了出去。 他自顾自地躺沙发上,点了根烟。 陈绍安皱了皱眉,已经习惯了这货不守规矩,只是真不喜欢他现在抽的烟味。 他俩挺像的,都算是孤儿。 陈绍安叁岁被陈家领养,养父母还有个女儿,比他大十二岁。可惜幸福的家庭只维持了六年,九岁时,他被判给了养父,来到了金叁角。 那会儿认识的江屿。 当时周强被拐到了陈家园区。别的拐来的孩子,要么被送去做血奴,要么被关在八角笼里像动物一样互相搏杀换命活。 只有他,杀了看守的军人,拿着把刀,光屁股蹲在尸体旁边割死人肉吃。 江屿从军队溜出来救人,看到这一幕,发现自己白操心了,对着周强的屁股一顿猛踹。 当时陈绍安就躲在墙后面,目睹了全部过程。最后江屿发现了他,丢了一句好好活着,就有了十年后两人赤手搏斗。 来都来了,陈绍安直入主题:“那园区看着小,每天也能有四五十万的业绩。都知道你的人在那,费敬听了陈应所的安排跑过去闹,也是冲着我来的。” “他谁的钱都想捞上一笔。”江屿朝着他脸上吹了口烟雾,“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教训的话还让他说上了,江家也不见好到哪去,他还不是把亲大哥给杀了。陈绍安拍散烟雾:“你看书都不明白,我和陈应所算哪门子兄弟?这诗的意思是……” 江屿打断:“我过来不是听你说废话。” 说到不爱听的话就岔开话题,陈绍安撇撇嘴,看了眼墙上的时间,凌晨两点多不早了。 “陈应所那边我会处理,别耽误了你的正事。”陈绍安问:“接下来是要把人送过去了吧?” 听到这个问题,周强下意识看向沙发上的男人,他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却没有说话。 周强又瞟了眼斜对面的房门。 小爵爷被杀,伯爵需要一个交代,而屿哥之前把罪名推给童颜,正是想利用她除掉缇塞。 把童颜送到缇塞那边,这家伙为了向父亲表现,很可能会杀了她。现下老爷子已经和伯爵承诺,等孩子生下来,再随便处理。 想必怀孕这事,缇塞是不知情的。女孩的生命不要紧,但如果他擅自杀害了江家的血脉,江怀之定会追究到底。 虽然周强不喜欢童颜,但把女孩子当棋子,他还是觉得有些可怜。 不过屿哥的事业为重,况且童颜可能是卧底。这样一来,不仅可以借缇塞的手除掉隐患,又能让他失去争夺爵位的资格,一举两得。 只是…周强再次看向江屿,果然他一直没出声,是在盯着对面的房门。 这几天,他有多着急,周强全都看在眼里。那绝不是装出来的,特别是在看到童颜的那一刻,他如释重负的笑容太真实。 但屿哥对任何女人都挺关心的,大概是担心童颜扰乱了原本的计划,所以对她特殊了些。在权力和利益面前,个人情感就变得微不足道了。 周强这样想着,心中的不安渐渐消散,他甚至坐到江屿身旁,也自顾自地点了根烟抽。 物以类聚,陈绍安制止不了,只能招手让陈卓去把窗户打开。 风吹了进来,男人回过了神:“你刚刚说什么?” 还是第一次见他心不在焉,陈绍安觉着好笑:“你改变心意,不打算把你的小嫂子送缇塞那边了?” 话说得通俗易懂,江屿脸色明显不开心了,“我做的决定,不会改变。” 闻言,陈绍安抬眸看了眼陈奇,后者点了点头。 不是谎话,这让在场的人都松了口气。 他还是他。陈绍安说:“逻国现在局势动荡,北美就是盯上江家在毒品这方面,把王室换成你的人之后,就回不了头了。” “逻国现在没有国王,贵族近亲生下来的种全是废物,这样的国家迟早完蛋。”江屿往茶杯掸掸烟灰,“我是在为民除害。” 陈卓听了无语,“你不会用词别乱用,你才是最大的祸害。” 这话说到江屿心坎上,挑眉道:“你也是。” 这话的意思是,两人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干的都是违法犯罪的活,同生同死。 江屿对陈绍安自然信任,早年他完成合约回来,第一支武装团就是陈绍安送来的,彼此约定好相互扶持。 可惜,陈绍安有牵挂,安于现状。 “你要碰毒我劝不住你,但九州对毒品零容忍,你别在太岁头上动土。”陈绍安看着他,“只要不杀警察,北约那边……” “话别乱说。”江屿拿下嘴里的烟,笑得邪肆,“守好你的一亩叁分地。” 客厅立刻安静下来。 对视了叁秒,陈绍安拿起桌上的水壶,水倒在了茶杯里。他什么话也没说,起身直接上了二楼。 一点礼貌都不懂,江屿把烟头丢进了杯中,发出滋滋的响声。 “陈绍安。” 后者脚步一顿。 “你们陈家就出了你这么一个正直的人,还偏让我遇上了。”男人看着他的背影,轻蔑一笑:“收起你的爱国主义,别让我讨厌你。” 陈绍安的姐夫是警察,早年丧命于黑帮仇杀,牵连两家亲属全被杀害。当时只有夫妻俩的孩子幸免于难,为了避免再被仇家找上门,就交给了他抚养。 尽管他很不喜欢这个姐夫,但对姐姐极为敬爱。或许江屿说这话是在警醒,他陈绍安从跟了养父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清白不了。 他所谓的亲情,在江屿眼里一文不值,身边的外甥女就是个累赘。 “差点忘了,你不算九州人。”陈绍安摸了摸拇指的玉扳指,“睡了。” 江屿笑了下。 他连九州都没去过,什么话都敢乱说。 那个背影消失,江屿转了转脖,问起旁边的人:“如何?” 陈卓站挺久了,刚才的氛围压得他透不过气,现在只想快点把工作汇报完回去睡觉。 “她前面交代的属实,但避重就轻了。”陈奇扶正镜框,“主要是关于‘毒枭’没说谎,可能知道你这次过来的交易,心里认定你就是的。” 气氛一下就压抑起来。 谁告诉她,他贩毒? 还这么凑巧,去到的地方全是他经过的。 “接着说。”江屿。 “你也看出来了,她装晕是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你……”陈卓顿住,看到男人刚才还好好的,说出这句话脸色明显沉了下去。 他换了个方式问:“江生,你当时的问题扯远了,你想知道的到底是什么?” 啧。江屿靠在了沙发上,指尖轻敲扶手,似乎有在好好思考这个问题。 客厅再次安静下来。 陈卓看着墙上的钟表,那秒针滴滴答答的,就像是在催眠。 终于,男人开口了:“她爱吗?” 陈卓回过神,莫名就笑了下:“不爱。” 听后,男人不说话了,看来是没什么想知道的,或许别的他压根不在乎。 不过陈卓还是提醒了一句:“明天带她去见那叁个绑匪,当面问她躲不了。” 死的正巧是主谋,是得好好问清楚。江屿点头:“回去吧。” 陈卓如释重负,可刚走了没两步又停了下来,他回头看了眼,想了想又觉得算了。 他明明挺清楚的,也不在乎人家女孩到底是不是卧底。这半夜叁更拖着折腾,陈卓生怕再多说一句,就走不了了。 93.转过来 陈卓离开后,周强习惯性地递上新的烟,却见男人没有接过,而是目光落在自己的身后。 都不需要回头,就知道他心里想的是那房间里的女孩,情况怎么样了。 而下一秒,那根烟被男人拿走,叼在嘴里但没有点燃。 大别墅和公寓就是不同,隔音效果极好,以至于什么声音也没有,但他莫名的能想象到里面会是怎样的场景。 她是怎样躺在床上,怎样对护士分开腿,如果她真的被人碰了…… 江屿微微皱眉。 和他有什么关系。告诉她等他回来,她大半夜跑出去惹出一堆麻烦,他居然会觉得没保护好她内疚? 又不是他的小情人。江屿烦操地拿过桌上的打火机,手腕上的佛珠碰到桌子,响了一声。 他不由自主地低下头,一眼就看见虎口的疤。 收了她两份礼物,但他救了她,还给她捞了个小玩伴,扯平了。 这么想,江屿心情略好了些,指腹划过打火机的滚轮,点燃了手中那根握了很久的烟。 过了几分钟,那边房门打开,男人下意识地侧过头去。 只看见一道微弱的灯光,没见到里面的女孩,接着护士把门轻轻地关上,走了过来。 “先生,已经检查完了。” “说。” “她身上有好几处淤青,她说是自己摔伤的。右脚肿胀也是因为崴伤了脚,但她确实没有被男性侵犯。” 护士说话间,男人把玩着手中打火机,不时发出清脆的声音。 “能做吗?” “当然……” 那枚被拨弄的打火机突然停住,护士顿了一下,猜想他是想要做些什么的,毕竟凭他能问出这种话,也没什么在不在乎。 “她例假才完事,这几天又受到了惊吓,身体比较虚弱。”护士避开男人的目光,却又忍不住说:“最好还是不要。” 果然听到最后一句,男人把火机盖帽扣上,起身朝卧房走去。 门刚打开,他就看到床上的被子隆起了一块,只露出了八根小手指头。 房间里的灯光很亮,被子较薄,以至于把女孩娇小的身形轮廓映得清清楚楚。她可能因为害羞和紧张,胸脯在微微起伏着,显然是知道他站在旁边。 江屿扯了扯被子,没扯开。 静默了五秒。 忽然“哗”的一声,被子猛地被掀开,传来女孩尖锐的叫声。 童颜侧身蜷缩成一团,双手交叉紧紧护住胸口,只觉脑袋要炸掉了。 他抽羊癫疯啦,她还光着身子呢!但童颜骂又不敢骂,只能在心里埋怨:‘不想活了,请颠公吃子弹,砰砰!’ 江屿看着那青紫一片的后背,皱起了眉。 之前穿着衣服没注意,这时才发现她手腕上一圈又圈的红印。新旧伤痕交错,除了淤青,还有十几道显眼的擦伤,刚洗完澡还来得及上药。 江屿拿起推车上的碘酒,另只手搭在她的肩膀,语气温和了些:“转过来,给你涂药。” 炽热的手掌让童颜一激灵,她身子缩得更紧,摇了摇头:“不用。” “听话。” “你让护士姐姐来吧。” 江屿不耐烦地啧了声:“还嫌被人摸的不够?” 很明显,他知道那些地方是什么样的,她能靠着蠢笨的脑子躲过去,也算是运气加持。 可童颜不为所动,整张脸埋进了枕头里,“没有人摸我。” “搜身……”江屿突然就觉得烦操,他不想多问,只能耐心地警告:“别让我动粗。” 说完,他手掌轻轻一按,女孩的身子转了过来,规规矩矩地躺好了。 总是等人发怒才听话,江屿睨了她一眼,瞧着她闭着眼,双手仍护着自己的胸口,全身都是绷紧的。 那凌乱的乌发披散,挡住了她横在胸前的玉臂,这个动作,让雪白的双乳挤压出一道浅浅的沟壑。 她纤细光滑的腰肢,修长笔直的双腿,以及呈满红紫伤痕的冰肌雪肤,全都在江屿眼中一览无遗,反而有了种被欺凌的视觉冲击。 一触碰,她的肩膀就缩了起来。 他的动作很温柔,童颜能清晰地感觉到冰凉的碘酒在身体的每一个伤口擦拭,那只覆着薄茧的手掌从肩头道胸口,直至往下到了小腹以及腿心。 每抚过一处,那地方就酥痒难耐,甚至感触到下身有热流涌出。 不清楚是男人有意为之,还是本身就很敏感,过度的触摸迫得童颜叫出了声:“小叔……哎呀,那里没有受伤……你别弄了!” 可他不听。 冷热交织下,童颜的身体颤瑟不止,她已经极力去忍耐,可还是发出了令人羞耻的声音。 处理完伤口,江屿神色自若地帮她把被子盖好,随即走进了浴室。 童颜木楞地望着天花板,当听到淋水声时,她的情绪紧绷起来。 她不由得胡思乱想,颠公该不会要“履行诺言”,把她睡了? 童颜吸了口凉气,把头埋进了被窝里,随即咕溜一滚,把身体裹得严严实实。 男人洗完澡出来,看到那床上的小竹竿,不由得好笑,“我数到叁。” “……”童颜动了动,不出去又能把她怎样。 “叁。” 忽然“唰”的一声,被子里探出个乱糟糟的脑袋,很不服气地说:“你不讲规矩!” 一和二都没有。 江屿唇角噙笑,走过去直接把被子拿开,然后自顾自地躺下,也不管人家女孩愿不愿意,把她的头枕在自己手臂上。 两具身体相触碰,童颜先是一颤,而后感觉颈间的触感丝滑,才发现他穿着睡衣睡裤。 他直躺着在她身边,并没有过分的动作,甚至手指都没有触碰她,就连那热热的呼吸都没有感觉到。 童颜没忍不住侧过头,对上他近在咫尺的侧脸。他闭着眼,清晰到能看清他的每一根睫毛,明明年纪很大了,皮肤却保养得很好。 虽然他脾气阴晴不定,行为很不端正,早就在童颜心里打下“恶徒”的标签,但她就不得不承认,这是张极其好看的睡颜。 突然间,男人转过头,睁开了双眼。 童颜猛地一惊,脸蛋肉眼可见地变红,心脏都快要蹦出来了。 四目相对,男人直直地看着她,喉结轻滚了下。 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轻抚她的脸颊,拇指摩挲着她的唇瓣,只觉胸腔愈发燥热。 恍惚间,他产生了一个难以置信的想法。如果他现在去找个女人解决生理需求,小嫂子会再次消失。 他居然担心她跑不见。 江屿忽而一笑:“别诱惑我。” “呃?”童颜嘴里无意识发出的声音,听在对方耳里像是在娇吟,更是男人让心猿意马。 夜黑风高,孤男寡女,想做点事很容易,然江屿并不打算做些什么,只是手未曾离开女孩的脸颊,眼神瞧着愈来愈深沉。 “小叔。”童颜喊了一声。 “怎么。” 童颜低头避开那只咸猪手,往被窝里缩了缩,小心翼翼地往床边移动,“我要睡了,你也去睡吧。” 她这是什么反应?江屿皱了皱眉,手搂住她的肩膀往怀里一搡,“我今晚睡在这。” 童颜扑上了那结实地胸膛,隔着衣料都能感觉出他下腹的东西硬挺起来,戳中了她的盆骨。 硬邦邦的,痛得她不住叫出了声,紧接着男人翻了个身,用手臂支起身体,撑在床上。 灯光被遮住,童颜一眼看见他喉结又滚了滚,微微抬眸,他果然在盯着她赤裸的上半身,那眼里的欲望实在骇人。 童颜羞耻地手捂住胸口,翻身背对着他,“小叔,我还没恢复。” 江屿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他笑了下,手往下摸摸她圆润的屁股,“又不干你,怕什么。” 他手掌心烫得童颜发麻,“我困……呀~” 话还没说完,她就感觉背脊一热,身体随之涌入一股酥酥麻麻的电流,颤得她缩瑟了好几下。 随着两人之间的距离被拉近,一股淡淡的沐浴香也跟着扑鼻而来。 男人的唇有意无意的在她后脖蹭着,童颜身子微微发颤,清晰地感触到他的手指伸入了自己的股间,迫得她紧紧地夹住双腿,防止他的侵略。 就这样谁不害怕,可偏偏江屿贴着她的脸,嗓音低哑:“转过来。” 童颜脑袋浑浑噩噩,结合他方才说的不干她,只能想到又要她给他口。 可她不愿意。 哪怕已经帮他口过,也失身于他,童颜还是想维护最后一丝尊严。 “小叔,我想睡觉了。”她试图着沟通:“今天真的太累了,可不可以……” 然而男人轻啧打断:“你前面是怎么答应我的?” 他只是想抱着她睡觉,她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生怕他对她做些什么。 主要是磨磨叽叽和不听话的,看着就不爽。江屿不耐烦提醒她:“条件是你提出来的,现在翻脸不认人,我也重新考虑下。” 这么说,小洛获救了。童颜反应过来,之前在园区和他作出过承诺。 所以,他当时理解的是,她全部都听从他的话。 事已至此,童颜懒得再去争辩。她不转过去,他也会强行动手,还是省点口水,免得把头魔鬼惹炸毛。 童颜慢慢地转过身,一只手护着胸口,另只手颤抖着伸向他的裤裆。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去赴死,闭着眼睛还在那做深呼吸,眉毛皱得可以夹死十只苍蝇。江屿睨着她,眸色冷成一片,心里的不满和烦操又增加了几分。 摆出这副给谁看呢。 童颜不知道江屿心里在想什么,也看不见自己脸上的表情有多嫌弃,她很努力的在做心理建设,想着他没吃药,很快就能熬过去。 然下一秒,手腕被人攥住。 94.顺从 房间里开了空调,童颜仍觉着闷热透不过气,她不敢看江屿的眼睛,“怎、怎么了?” 男人握着她发抖的手腕,反问道:“你想干嘛?” 童颜有些纳闷,“给、给你……嗯。” 她皱着眉,把话说得含糊不清,最后那个字意味深长。意思就像是,你不就是要做那种事,人家都主动了还明知故问,装什么装。 拿他当什么了。江屿盯着眼前这张委屈的脸,干脆不解释,翻身坐在床上,“做事要有诚意。” 童颜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也知道即便她没有说出那所谓的承诺,他也不会放过她。 纵使心里千万个不愿意,童颜也只得听从安排,护着胸口胯坐在他身上,伸出另一只手捏住他的裤子。 可男人偏不如意,用腿抖了下她,“手拿开。” 被迫的承受已经是童颜的极限,难道她一点自尊都没有了? 还真没有。 童颜抿抿嘴,胸口的手落下,接着她俯下身,低着头,缓慢地去脱他的裤子。 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原本耍的小心思落在男人眼里,那零散的黑发虽遮住了肩,但嫩白浑圆的双乳,红嫩的小乳豆在发丝间若隐若现。 犹抱琵琶半遮面,美得江屿气消了些,拿起旁边的被子盖在她身上,这才受的伤可别又感冒了。 他手伸到她的后腰,往上抚过精美的蝴蝶背,感受着她微微发颤的身子。 童颜不敢躲,闷声把他睡裤脱下。她动作生缓,那儿本就高耸,没有了一层布料,隔着内裤崩出来,明显感觉变大了些。 她的手立刻僵住了,忙偏过头瞥开视线,深怕多看一眼会长针眼。然后扯开了他的内裤,手哆嗦地伸了过去,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指尖一触碰,她便立马缩回了手。 江屿看着她都着急,直接攥住她的手腕,握住自己的性器。 只是这样触摸,居然也有种麻酥酥的快感,江屿不自觉喉头吞咽,“不用你口,握着它,动一动。” 意思是,今晚可以只用手,不用嘴。童颜立马点了点头,“好。” 江屿满意她的顺从,松开手让她自己来。 于是,她真就抓着那玩意,跟握着换挡杆一样,转了一圈。 啧。 江屿皱眉,“你挂档呢!” 听吩咐也不满意,童颜吓一跳,苦着脸辩驳:“我动了啊!” 她理直气壮的,江屿要被气笑了:“你以前也这样弄的,还是到我这什么都忘了?” 童颜明白他指的是谁,心里委屈感俱增,“我又没弄过,我不会。” “你这也不会那也不会,还会什么。” 童颜很烦,心里骂了他千万遍,嘴里说出的话还是虚软的:“我和他什么也没有,我真的不会,你教我就行了,别这么凶。” 她难得说这么多话,能听出是在埋怨。江屿看她这样子,可怜又可爱的,不争气的玩意又涨大了。 压根就没凶她,小小年纪还有脾气。 算了,他是启蒙老师。 江屿重新握住她的手教她,顺带擦了下她眼角,“像这样上下动,稍微用点力,快一点,知道了吗?” 童颜看到自己送他的佛串戴在腕上,触碰到了那根污秽的东西,她点了点头,语气哽咽:“知道了。” 江屿满意她的顺从,松开手让她自己来,“射出来就结束,弄不出今晚就别睡了。” 啰里八嗦。童颜憋着怨气:“知道了知道了!” 江屿本想逗逗她,揉了揉她后脑勺,“以后也别叫小叔了,叫老师吧。” “好,江老师。”她一字一句,非常乖顺,让人又气又好笑。 童颜心里只想快些结束,她努力把手里的东西想象成别的玩意,按照他教的那样上下套弄着。 只是她一手握不住,感受到它越来越大,她套弄没一会儿,手腕就酸软无力,无奈只能换只手继续。 江屿全身肌肉紧绷,她力道软绵绵的,速度忽快忽慢,正舒服她就歇气换手,倒是一刻不敢停下。 有这样的学生,成功也失败。 套弄半晌不见射出来,童颜的手酸得不行,她不由得睁开眼,想知道还要多久才能结束。 刚抬头,见他在看着自己,吓得童颜呼吸一滞,手下意识用力握紧。 江屿攥住她的手腕扯开,“小嫂子,要废了我?” 说她两句就报复,小小年纪够歹毒的。 “我没有、不是、那个……”童颜说不清话,总之是在否认。 江屿心里明镜似的,伸手扣住她纤细的腰,紧接着往怀里一搡,吻住她的唇,撬开齿关卷起小舌吸吮。 这一吻上来,电流般的酥痒自上而下地涌去,那玩意涨得要炸开。 童颜全身赤裸,小腹被他的硬物顶着,触感清晰地骇人,她畏惧地往后挪了挪。 江屿立刻捕捉到,搂着她的腰紧紧抱着,另只手也不闲着,握住一房嫩乳温柔地揉捏,指腹挑弄着早就凸起的乳豆。 慢慢的,滚烫的唇瓣贴在她细嫩的颈侧皮肤,绵密的吻一路延下,故意弄出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在原本安静的房间里异常清晰。 意乱情迷间,童颜浑身敏感度放大,心跳声急促而剧烈,只觉自己的身体传来异样。忍耐之下,指甲不自觉地在他胸膛抓出了红痕。 江屿权当她是害羞和紧张,握住她的双手圈在自己的腰间,明显感觉出胯间有些不太对劲,手伸向了她的腿心。 童颜条件性反射地起身想逃,手推着他的胸膛,“别碰……唔!” 不动还好,这一动就让男人钻了空隙,手指摸到了情动之下产生的液体,温温的,黏黏的。 江屿眸色倏地黯淡,唇碰着她的唇:“小嫂子,这是你不行,还是我不行?” 说话间,他指尖滑开阴唇,一圈一圈在穴口的唇肉摩挲着。 敏感的情绪让童颜难以启齿,尽管不看到他的那张脸,都能从语调里听出在笑。 这个问题她实在回答不了,只能趴在他胸间闷不作声,用身子压紧他手掌,仍是被羞耻心惹出了泪水。 可是他很强硬,手指尖往里伸入了一寸,不但挤出了爱液,甚至又用那种挑衅似的语气,跟她调情:“好多水。” 童颜难以接受,想到自己都这么顺从了,很努力地去迎合他,可他还要这样。 她霎时委屈地控诉:“你骗人!” 哽咽的声音传入耳中,江屿离开她的唇,瞧着她好端端眼里又溢出泪水,不禁皱起眉,“说了不干你,哭什么。” 很凶,童颜想辩解,可是不敢,惹生气了遭殃的只会是她自己。她身子放松,自己揉了揉眼睛,撅着嘴可怜极了。 “对不起。”她道歉的干脆。 然而这不得已顺从和妥协的模样,落在江屿的眼里是怎么看都碍眼,就像是快点弄完结束,别磨叽。 搞半天,他一个人在演独角戏,人家根本不领情。 江屿也不客气,“没关系。” 童颜尚未反应过来,只觉身体一沉,被他抱起压在了床上,紧接着双腿被宽厚炙热的手掌握住,架在了男人的肩膀上。 童颜不知所措,嘴巴比身体更先做出反应:“小叔我错了,你别……” “闭嘴。”男人毫不留情地打断,却将她全身上下扫了个遍。 她的嘴被吻得嘟起,上面还残留着晶莹,泪水不断从紧闭的双眼涌出,绯红的脸蛋全是恐惧和绝望。 灯光照射下,她张着腿,忽青忽紫的伤痕衬得皮肤更加白皙,小腹平坦得微微凹下去,还有那私处的毛发稀疏,两瓣蚌肉粉嫩,进去太深会被顶出轮廓。 只是一想,那不争气的玩意跃跃欲试。 “呜呜……” 果然哭出声了。 再耗下去今晚多半收不了场,到时候又添新伤,她心里又会怨恨他几分。 江屿放下童颜的双腿,轻松地将她翻了个面,手臂穿过她的小腹,稍微用力一提,把她屁股抬高。 下一秒,滚烫的性器抵在了湿软的穴口。 童颜惊恐地想躲,却被他锢住了双手。男性巨大的力量压在身上,昔日的屈辱,和积压多时的委屈,尽数化作了泪水淌出。 明明是她主动提出来,到头来成了他的不对,最后还得他动手。江屿胡乱地擦了下她的脸,“老实点,我不进去。” 说着,粗壮的肉棒挤进腿心,紧紧地贴着那儿的软肉,迅速律动起来。 童颜清晰地感觉到那东西在她阴户摩擦,时不时会蹭到最敏感的阴蒂,她不受控地夹紧双腿,没想到头顶传来男人的一声低喘,他的动作也越来越快。 房间里的气氛愈发的暧昧。 童颜心跳快得不像话,明明不是自愿的,却在这样的亵玩下,产生了不该有的快感和欲望,下面也湿的一塌糊涂,只觉周遭的空气都是黏腻的。 “啊~”童颜的声音突然变了调,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戳中了她致命要点,一下子弱了几分,黏腻中透着勾人的娇媚。 这熟悉的叫声让江屿心里发痒发热,掰过她的脸吻住小嘴,贪婪吸吮她唇齿间的芳甜,仿佛怎么都吻不腻似得。 他一边亲吻着,一边耸动着,将她隐忍地嘤咛吞入喉间。 忽然,快感如烟花般在花芯炸开,童颜全身都在颤抖着,一股热流从下体涌出,淋在了男人的性器上。 江屿动作一顿,喉结滚动了一下,搂着她快要趴倒的小身子,贴在她耳旁低声道:“高潮了。” 这种难以言喻的滋味,充斥着童颜的脑细胞,她全身所有的感官似乎都被屏蔽,也说不出话,只剩下小穴的酥爽。 头顶立时传来低低的笑声,而后只觉身上一轻,她再次被抱着翻过了身,躺在床上。 她脸蛋透红,胸间上下快速起伏着,那噙着泪的模样妩媚极了,可怜得激起了男人蹂躏的欲望,猝不及防地俯身咬上她的乳尖。 童颜正敏感颤栗着,不住叫出声,算是回应了。 江屿这才满意,把她的双腿架在肩上,粗茎挤进腿根,戳在她的肚子上,再次律动起来。 童颜已是羞耻得无地自容,无处可逃的她只能用手捂住脸,喉间溢出娇娇滴滴的呜咽声。 这声音好听极了,江屿听着愈加兴奋,握着她的手十指交缠,连遮挡的机会也给剥夺了。 床愈晃愈烈,直至一股热液射到她的胸前,男人才终于停下,顺手将她搂到了怀里,吻了吻她额头。 身上黏糊糊的,童颜抿了抿嘴,嫌弃地皱起眉。 这举动被江屿发现,垂眸看了眼,那东西沾在俩人的身上,也沾了点在她嘴上。 体内的欲望得以宣泄,江屿心情舒畅了些,语气都变得平稳了:“干什么,又不是没吃过。” 有病。童颜在心里骂了一句,她偏过头,声音淡淡的:“起来,我要去洗澡。” 啧,用完就不认人。江屿懒得去和她计较,抱起她走进浴室放浴缸里,自顾自地淋浴冲洗完,穿好裤子走出去。 童颜待在浴室里,反复清洗了好几遍,只觉腿心像抹了辣椒油一样,火辣辣的。 洗完澡刚打开门,就看见江屿倚靠在门框上,童颜还没反应过来,又被他抱起走到床边放下。 江屿把她的头枕在手臂下,面对着面,她小小的一个,正好嵌在他怀里。 童颜被迫埋在他的胸前,双眼微微红肿,眼珠睁得溜圆。 江屿感觉到,摸了摸她的脸蛋,“不睡觉?” 童颜抬了下头,“我不困。” 江屿挑眉,弯了弯唇角:“确定?” 那眼神让童颜畏惧,她转身背对着他,“困了,睡觉了。晚安。” 这反应把江屿看笑了,也没过度的强求,在她颈间嗅了下,这才闭上眼睛。 身旁多了个男人,童颜疲惫至极却睡不着,直到他呼吸平稳,她就跟做贼一样,小心翼翼地缩下身子。 这人明明睡得很沉,不知道为什么,枕在脖子下的手一搡,又把她搂到了怀里,还更加紧密。 童颜不敢再动弹,就连呼吸都不敢用力,只觉得好热好热。 【我要去找个男人学习一下才行了。】 95.吃早餐 早晨,男人醒来时,看到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 不清楚小猫什么时候换了位置,把自己的脸埋在了他的胸前,睡得正酣。 她浅浅的呼吸就像羽毛般拂过,让江屿心里痒酥酥的,忍不住亲了亲她的头发。第一次搂着女人睡觉,居然还挺舒服的,就是手臂有点酸。 江屿也没把人叫醒,就静静地等着,直到她在他怀里动了动,然后缓缓地抬起头。 她的眼睛本来迷迷糊糊的,但是一看到他,瞬间就瞪大了,脸上也红了起来,倏地埋进了被窝里。 阳光穿过轻薄的米色被子,男人精壮的胸膛一览无余,清晰可见他下身轮廓微硬。回想起昨晚的种种,童颜赶忙转过身去,一不小心就碰到了。 江屿盯着那白嫩光滑的后背,上面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他伸出手,温柔地帮她拭去。 一阵阵细微的痒意袭来,童颜不由自主的地全身颤抖,后腰被硬挺的性器顶着,铬得她难受极了,立马往床边挪了下。 “别动。”江屿按住她的肩膀,声音轻哑,带着显而易见欲。 童颜瞬间僵住。 江屿心里蹂躏欲望滔天,他从未想过要如此拼命去压制。心情烦躁之下,他抽出枕在她颈间的手,整条手臂已经麻了。 他拿起被子,一把罩在了她的头上,随后起床走进了浴室。 童颜闷在被子里,听着淅那沥沥的水声,心里跳得飞快。她本以为他又要“大干一场”,但没想到他洗完澡后就离开了房间。 这让她有点儿意外,于是悄悄地探出半张脸看了看,确实房间里只剩下她自己。 没过多久,房门被轻轻敲响。 这么有礼貌的敲门方式,不用猜也知道,肯定不会是江屿。 “请进。” 门应声而开,童颜看到小洛走进来,和昨天见到的时候一样,怀里捧着一套干净的衣服。 一看到她,童颜就抑制不住内心的情绪,眼泪掉了下来。 “小童姐,你别哭。”小洛把门关上,走到童颜身旁,轻轻地帮她擦去眼泪。 “我没事。”童颜抱了抱她,“你放心,等去了逻国,我就让小叔安排送你回国。” 小洛把手中的东西放下,“我有点害怕他,能不能……” 她话只说了一半,童颜倒是能理解,毕竟自己也挺惧怕江屿的。 “小叔说话算数的,只要他承诺的事,就一定会做到。” 小洛攥着自己的衣角,没说话。 童颜见她还是有所顾虑,忽然想到了什么,于是说:“要不这样,等回去之后,我安排人送你回去?” 小洛不可置信:“真的?” “真的。”童颜伸出小拇指,“我和你拉勾。” 小洛的眼眸闪了闪,颤抖着伸出小指,与她的勾在一起,听着她念出耳熟能详的谚语。 承诺完,童颜再次抱住小洛,语气有些哽咽:“相信我,这次我不会随口说说了。” 或许在小洛身上,她看到了那个曾在俱乐部遇到的小女孩的影子,她心中始终愧疚,想在小洛身上弥补过去的遗憾。 又或许,救赎她自己。 童颜洗漱完,被小洛搀扶着走出卧室,其实她没有那么矫情,倒是小洛热心肠,发现她走路腿还颤抖着,担心她摔跤。 还没走到客厅,童颜就看见江屿坐在餐桌前。他也发现了她,视线从她微张的唇,扫过下巴和脖子。 陈绍安那小甥女的裙子穿在她身上,把她玲珑娇小的身躯展现得淋漓精致,就和第一次见到她那会一样,也是白色的裙子,清纯极了。 那小甥女才上初中,居然和小嫂子的身形一样,一时不知道是她发育不良,还是陈绍安把人养的太好。 这裙子倒是很不错,把人遮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了双手和双脚。 江屿盯着童颜的右脚踝,皱眉轻啧了一声,他走过去,二话不说把人横抱在怀里。 童颜尚未反应过来,他迈着长腿走得快,像瞬移似的又回到了餐桌前,把她放下坐好。 “吃早餐。”江屿命令,听不出特别的情绪。 童颜看了看墙上的钟表,已经十一点了。这时间说是早餐太晚,说是中餐又有点早,但她向来是江屿说什么就听什么,也无法去反驳。 童颜看着眼前满满一桌的食物,有面条、包子、米粥……十几种不同口味的早餐,一下不知先吃什么。 江屿瞧着她表情傻愣愣的,拿起桌上的牛奶,放在她面前,“要我喂你?” 做什么事都磨磨唧唧的,他还有事情等着去忙,得赶紧吃完回曼城去。 “不麻烦了。”童颜应得很乖巧,抓起一个包子就往嘴里塞。 她已经好几天没有吃过一顿饱饭了,几乎可以说没吃东西,她吃得非常急,好几次都差点噎到,咳嗽得捶胸顿足。 江屿顺手拿起纸巾帮她擦了擦嘴,还拍了拍她的后背,“慢点吃,没人催你。” 刚刚他还在催促,这会儿突然变得温柔,童颜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觉得他今天非常不正常。难道睡了一觉之后,他的心态就变了,爱上她了? 光是想到这个点,童颜就觉得一阵恶寒,赶紧摇了摇头。 不可能。虽然她长得可爱,也有几分姿色,但江屿可是个情场高手,睡过的美女比她见过的帅哥都多,看不上她这颗小白菜。 童颜想着,就低头了眼自己的胸口,忍不住叹了口气,又转过头看向身旁的男人。 不过,今天江屿的打扮确实和平时不太一样,他没有穿那身沉闷的黑色套装,而是换了身港风牛仔衬衣和牛仔裤,看起来潇洒自如。 还挺帅的。 以前他也帅,但今天看起来顺眼许多,难道是她爱上了? 不可能,绝对不能! 只不过和他那个的时候,有那么一点点感觉而已,这很正常的,她和别人也会有感觉的……吧。 江屿不知道童颜在想什么,看着她一会儿皱眉摇头,一会儿在那叹气傻笑,又突然看向的他时愤怒脸红,在外面流浪几天精神出问题了? 他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你在试镜呢。” “嗷呜!”突如其来的疼痛让童颜瞬间清醒:“不、没有。” 她耳朵根都通红了,捧起碗转过身去,埋头专心地喝粥。 颠公果然不温柔,就是个有毒的刺猬,得离远点。 童颜喝完最后一口牛奶,举起杯子晃了晃,嘴巴鼓得像个包子,仿佛在说:你看,我吃完了。 江屿看她怪可爱的,“吃饱了?” 她点点头。 江屿帮她把杯子放下,用拇指随意地擦了下她嘴角的奶渍,接着又把她抱起走出别墅。 97.羡慕 童颜对他的霸道已然认命,搂住他脖子问:“江老师,我们要回去了吗?” 江屿脚步一顿,“你叫我什么?” “江老师。”她乖乖的,又喊了一遍。 好几秒后,联想起这前因后果,江屿像是终于明白了些什么,没忍住笑出了声。 “白天就不用叫老师了。”他把她放到了车后座,回答了前面的问题:“不回去,事情没解决完。” 话音刚落,男人只觉胸前抵住两只小爪子,还不自量力地推了推,然后她的小脑袋就从车里探了出去。 “小洛!” 小洛在后面一辆车门口,听到声音转过身来,看见童颜朝着自己挥手,她抬手刚要回应,但看到身后那男人脸色阴沉的可怕,马上把手放下。 童颜觉着小洛有些奇怪,又用手推了下,示意他让开。江屿干脆直起身,左手搭在车顶上,右手插在裤兜里,看她到底想干什么。 然而童颜并没有注意到他的不满情绪,她就像只灵活的小猫,弯腰从他的手臂下钻了过去,单腿跳着往前跑。 江屿视线不自觉地跟随,看向她右脚踝上缠着的纱布,那是他亲手包扎的。 身材瘦瘦小小的,但身体素质真不错,他没见过哪个女孩受了伤,还能像她这样活蹦乱跳的。 江屿猛地拉住她的衣领,像拎小鸡仔似的,以背贴胸,把她拽到了怀里,“跑哪去?” “我想过去打个招呼……”童颜低下头,掰了掰腰上的那只大手,“没事了,我们走吧。” 江屿也不急,用手裹住她的脸抬起,迫使她直视他的眼睛,“我刚才和你说了什么。” 童颜迅速回想刚才他说过什么话,她还真没有注意听,只能硬着头皮回答:“你问我叫你什么。” 说话间,她的手一直在扒拉,悬空的右脚也努力朝着车上迈。江屿睨着她,这模样生龙活虎的,不仅目中无人,还没有听他讲话。 亏得他昨晚怜悯她,说不定是装的。小嫂子平日里就爱演戏,回去得为她特别定制一个奖杯,就叫“童斯卡金猫奖”。 还得是纯金镶钻的,不然她看不上。江屿把人塞进车里,恰好陈绍文开车回来,他的怒气暂缓下来。 “陈先生。” 说话的是陈卓,童颜好奇地转过头,透过车窗玻璃看着从后面走过来的人。 他的五官生得极好,深刻而不显凌厉,气质内敛而深沉。他穿着整洁的衬衫和西裤,一丝不苟,扣子严谨地扣到最上面。 原来他就是陈先生。童颜觉得和自己想象的形象差不多,看起来很有书卷气,和江屿是完全不同类型。 她想不通,如此性格迥异的两个人,居然会成为朋友。 陈绍文手牵着个小姑娘走到面前,她很有礼貌地鞠了个躬,“江叔叔好。” “饱饱长高了。” 难得听到江屿说话温柔,童颜不由得微微偏头,看向那个小姑娘。 她穿着蓝白相间的夏季校服,扎着高翘的马尾,似乎注意到了童颜,探出半张可爱的小脸。 相视间,小姑娘甜甜地笑了笑,陷出两个浅浅的梨涡,朝她挥了挥手。 童颜被这笑容迷了一下,感觉心里都要暖化了,于是也挥手回应。 只一秒,头顶射来一道目光。童颜抬起头,见到男人在盯着自己,那眼神意味不明,她立即收敛笑容,缩进车里侧身坐好。 江屿勾起唇角,他回过头,再次看向陈绍安时,眼神突然亮了一下。 白色的衣袖地裹着那结实的手臂,两条小胳膊缠绕在上面,不时地摇晃着。江屿越看越觉得奇怪,却又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陈绍安。”他喊了一声。 陈绍安正在和侄女说笑,听到声音抬起头,还以为出现了幻觉,他竟然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一丝羡慕。 而见江屿视线依旧,半晌没说话。 陈绍安顺着江屿的目光低下头,看见饱饱的双手紧紧地抱着他的手臂,当发现他在看她时,她抬起头笑了笑。 “挺好。”江屿说了那么一句。 理当说,陈绍安已经习惯了江屿说话的方式,但这话明显只说了一半。他连微笑都忘记回给饱饱,不住看向车里的女孩。 童颜靠着车窗,无聊地在玻璃上画着圈,而她根本没有注意到,车外的男人在说那两个字时,看了她好几眼。 看到这一幕,陈绍安自动脑补江屿没说完的话。 家人……挺好? 后一秒,陈绍安觉得太不现实。这家伙昨天才隐喻警告,不要为了所谓的亲情而放弃权力,他可不是睡一晚就有感情的人。 况且,童颜怎么能和饱饱一样,划分为家人。 俩人交谈了几句,分别时,陈绍安拍了拍江屿的肩膀,半开玩笑地说:“别死。” 江屿也没当一回事,不屑地笑了笑:“不会死在你前面。” 陈绍安没说话,又看了眼车里的女孩,随即牵着饱饱的手离开。 饱饱知道男人的性子,赶紧笑着挥挥手,“江叔叔再见。” 江屿喜欢有礼貌的孩子,自然愿意回应微笑,相比较另一个—— 车门关上,他直接就把人揽到了怀里。 童颜正在画圈圈诅咒,被这突然的举动吓一跳,她下意识地甩了下胳膊,嘴上也没控制住:“有病啊!” 男人脸色瞬间阴沉。 前排的两人不约而同的吸了口凉气,他们没听错的话,童颜骂人了。 她倒是经常骂人,但周强头回听到她骂得直接,还透过后视镜看到,那手差点挥到了男人脸上,被事先预知攥住了手腕。 就在那一刻,童颜不做任何思考,主动的,害怕地道歉:“江老师,对不起。” 可这没能缓解男人的愤怒,反而因为称谓让他更加不满,原本想把事情翻篇,果然不能纵着。 江屿喊了声阿卓,他一只手就能轻易地攥住两只小手腕,“领带取了。” 陈卓应了声,扯下领带递过去。 童颜对这些一条条的东西有心里阴影,她挣扎着双手,“不要打我!” 江屿顿了顿,也不解释,只是拿着领带在她手腕上缠了几圈,打了个死结。然后他垂眸,觉着这脚也很不老实。 童颜注意到,立马缩到了车子角落,再看向她时眼眶已是通红。 要不是强忍着,那眼泪早就掉下来了,光是看到心里就不舒服。江屿不耐烦地点了根烟,靠着车窗,懒得再去看她。 童颜默默地舒了口气。她始终想不明白,自己又哪里惹得他不高兴了,明明道歉了还要生闷气,比他大哥难哄多了。 还是以前好,他看不到她,也不会主动找她。倘若童颜这想法让旁边男人知道,周强就得解开皮带了。 一路上,火苗在摩擦轮的滚动下时不时窜出来,车厢内气氛静谧,将男人吞云吐雾声衬脱得一清二楚。 江屿没出声之前,童颜也不会没话找话,更别提问他车子要开去哪。 她闻着浓郁的可可烟味,安安静静地看车窗外的景象,只是这面玻璃隐约映出那张俊朗的侧颜,他也在看着车窗,似乎还在生气。 98.闷气 s a nyesh uw u.vi p 车子停在了一所精神病院前。 四面墙皮脱落,墙角长满苔藓,即使坐在车里,都能闻到刺鼻的气味。 童颜看到这番景象,心里感到恐慌,不由深想江屿要把她关起来。她顿时慌了,刚转过身就撞上他深邃的眸子,照旧是那张阴沉沉的神情。 还不等她张口询问,前排陈卓解开安全带说:“绑架你的人已经被扣住。” 听到这话,童颜眼角微跳,他们居然还活着。也就是说,江屿带她来这里,是要当面盘问,又或许直接把她和那群人关到一起。 这一路上无言,让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无论是那种都觉着害怕。 陈卓见她毫无反应,便转过身对她说:“童小姐,你受了这么多伤,总得讨回来不是?” 这话直指她。童颜回过神,主动凑到江屿身边,还用力地点了点头,“江老师,他们把我打惨了!” 她眼神看着凶凶的,语气却充满了委屈。江屿睨着她,颈脉青筋突起,一时间没有说话。 明眼人都看得出男人不高兴,周强只知道,童颜又惹到屿哥了。 一双温热的大手覆了上来,慢慢地解开缠在她小手上的领带。男人神色凝重,“怎么打的。”本文更新在:po wenx ue12.c om 童颜脑海里霎时浮现出那四个毒虫威胁她、扒她衣服、肆意叫嚣的场景,她不禁害怕地颤抖了一下。 “他们拿刀威胁我,逼我给钱,还强迫我吸毒。”她添油加醋,声音哽咽:“他们还用棍子打我,把我的衣服扒光,叫来了一群女的,当着我的面……” 一声声可怜又委屈地控诉传入耳中,她眼泪说掉就掉,最后的话始终是害臊说不出口。 泪珠忽然滴落,男人手一顿,不自觉地皱起眉,继续解着那条领带。 虽然他没问,但童颜想着主动说些什么,或许能消除他的疑心,“我不认识他们……” 话没有说话,江屿沉声打断:“我不想知道。” 童颜不由愣住,看着自己手腕的领带己经解开,被他随意地扔在一旁。而后他抬起头,用手背撩起她凌乱的头发,顺带擦了下她的脸。 童颜想不透,江屿为什么突然间温柔了。看着他再次霸道地将她从车里抱了出来,径直往精神病院走,至此一言不发。 她搂着江屿的脖子,除了感受到他炽热的体温,其它什么也不说,更别说去看他此时脸上的表情。 倒是在江屿的身后,那个叫陈卓的男人,一直死盯着她看,时不时拨弄着那副没有镜片的眼镜,仿佛他的眼睛能够看透一切。 走廊上的日光灯摇曳不定,像是随时都会熄灭。 男人稳健的脚步声在空气中回荡,每一步都好像敲在人的心上,处处透着阴森可怖的气息。 走廊上的日光灯摇曳不定,像是随时都会熄灭。男人稳健的脚步声在空气中回荡,每一步都好像敲在人的心上,处处透着阴森可怖的气息。 越往里走,那股刺鼻的味道就越强烈,混杂着各种令人作呕的味道。那是血液的味道,还有尸体腐烂的臭味,还有很浓郁的毒品气味。 童颜身上开始冒出红疹,痒得她不停地挠手臂,但是不敢太用力。 可这细微的动作很快被男人注意到,以前竟然不知道她对这些过敏。但他又想到,他们曾经并无太多的交集,瞎关心什么劲。 原本皱起的眉头舒展,江屿睨了眼身后的周强。 周强明白意思,直接拔扒掉陈卓的外套,罩在童颜的身上。 换做平常,江屿肯定要嘲讽这是什么鬼地方,但他一句话也没说。周强觉着自己猜的果然没错,童颜把屿哥惹毛了,连话都不愿说了。 江屿确实不喜欢这地方的味道,他没记错的话,这里以前是研发新型毒品的秘密实验室。 精神病院只是个幌子。 走过走廊,最后停在地下室的一间禁闭室前。 童颜是注意到陈卓走上前,她才侧过头,看到一扇满是剐蹭痕迹的铁门。 只见陈卓握拳用力敲了几下,沉闷的声音在昏暗的空间里回荡,显得尤为响亮。 随即底盘蹭过水泥地,发出“吱呀”尖锐的声音,铁门被推开,一个戴着橡胶手套的男人探出了头。 童颜瞬间瞪大了眼睛,不单单是这人和陈卓长得一样,更是因为他身上的白大褂染着斑斑血迹,手里拿着一支盛满液体的针剂,脸上的笑容神叨叨的。 昔日不好的回忆涌上心头,童颜双手攥着江屿的衣领,颤抖着说:“别给我注射。” 江屿看着她皱着眉头,满脸恐惧的样子好笑。他在她那儿已经定死是个恶人,难不成他大费周章把她救回来,就是为了给她注射这些,进行一场毫无人性地拷问? 不过是觉得,有些事情没必要知道罢了。男人也不解释,还是冷冷的态度。 “江生,可把您等来了。”禁闭室门一开,里面的人兴奋得像个孩子,“快,快进来看看!” 这人是陈卓的弟弟陈奇,俩兄弟长相分辨不出,性格和知识领域是天差地别。 “说过很多回,别用尊称。”江屿受不了文绉绉的那套,抱着女孩直接从他身旁掠过。 旁边陈卓无奈地扶额,他这弟弟,脑子是聪明,精神确实异于常人。 陈卓性格稳重,以前在国内当过心理医生,后来因为庞氏诈骗上千万元跑来了柬埔寨。 而陈奇做事不经大脑思考,想到什么直接就干,不过他在生物学方面是个奇才。他这聪明的脑袋瓜,干什么不好,偏偏要去研发违禁品。 他向江屿自告奋勇,说研发毒品来钱快,在国内干上十年都比不上这玩意赚的多。这可不就合了江屿的心意,夸赞他是个疯子。 他就喜欢疯子。 禁闭室里的气味愈加浓烈,江屿刚踏进去就觉得胃里一阵翻腾。他皱着眉头,烦躁地坐在备好的干净沙发上。 周强见状,赶紧从陈奇兜里拿出口罩,帮男人戴在脸上。接着,他把另一个口罩拆了封,人怪好的要帮童颜也戴上。 还未上手,他觉得身旁男人的眼神不对劲。忽然就想起来,童颜惹屿哥生气了,他做哪门子好心人。 于是把口罩放在了女孩的手中。 童颜心里只想着要给她注射不知名的药物,还有哪门子心思戴口罩。她仰起头,眼眶通红地恳求:“求求你小叔,不要给我注射那些东西,我不是故意骂你的。” 男人倏地低头,定定地看了几秒。 童颜侧坐在他的大腿上,他胸前敞开的牛仔衣被她捏得皱巴巴的,她也在注视着他。 虽然看不见整张脸,但童颜清晰地看见,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染着笑,笑得她心里发毛。 可男人依然没说话,默默拿起她手心里的口罩,而此时怀里的人女孩晃了晃他的衣领,声音更加哽咽:“你别笑……” 他又不听人把话说完,直接用口罩裹住她半张圆润小脸。他盯着那双晶莹剔透的眼睛,泪汪汪的,又实在漂亮。 正在欣赏小猫,却被“唰”的一声打破。 背后沉闷的哀嚎声让童颜心口一颤,她害怕地转过头,只见眼前的白布被陈奇猛地掀开,那双好看的眼睛也在刹那间瞪大。 99. 白布下,刘建赤裸的尸体出现在眼前,全身都是灰白尸斑,明显已经死了好几天。 他的胸膛被剖开,里面的心脏、肾脏等器官都不见了,甚至连他的眼珠也被挖走,不难联想到这些身体零件被拿去贩卖。 看到这一幕,童颜只觉喉头在翻腾,胸口好像被塞了大团棉花,透不过气来。但她的心跳得砰砰响,似乎一张口,那颗热乎乎的心脏就会跟着呕吐出来。 她用尽全力憋了下去,可即便她不想看到,也无法忽视那两个锈迹斑斑的铁椅上捆绑的人,正是刘建的两个同伙。 一个手臂有多处针孔,被当了小白鼠。他翻着白眼口吐白沫,瞳孔涣散的脸庞上,嘴里还在絮絮叨叨,不知道在念着什么。 另一个被打得血肉模糊,四肢的指甲尽数被拔掉,偶尔蠕动一下,发出痛苦的呻吟。 看到他们,童颜全身汗毛倒竖,一股无法名状的恐惧蔓延至全身,但心里却觉得他们活该。她在被欺负的时候,眼中也是这般充满绝望。 恐慌之际,耳廓覆上温热的气息,男人清冷不具情感的声音透过口罩传来:“认识吗?” 几个小时了,他张口就是提问。童颜意识到,这叁人已经遭受过残酷的拷讯,无论是知道的还是不知道的,全部都吐露干净了。 江屿之所以亲自带她过来,应该是主谋死了,没能问出最关键的信息。只要她回答得让他满意,他是不会给她注射那些不明所以的东西。 这样想,童颜稍微放松了些。刘建死无对证,那些短信即便江屿看到了,只要她要死不承认,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迅速斟酌过后,童颜摇了摇头,颤声回答:“不认识。” 江屿眸色深了些,把她往自己怀里压,又问了一遍:“确定?” “确定。”她答得干脆。 看了几秒,江屿的目光从她脸上移开,神色自若地拿出香烟。但他没有抽,只是用火机点燃后熏着,大概是空气中的味道太难闻。 “放出来。”他命令。 前面的陈奇一听,顿时来了精神,他兴奋地从口袋里掏出钥匙。 随着“嘎吱”地声响,童颜这才发现角落里有个笼子,巴鲁被关在里面,脖子上拴着一条铁链。 陈奇一把抓住了铁链,就像遛狗那样,把巴鲁拖了出来。比起另外两人,他看起来只是脏了点,四肢健全没有受重伤,甚至头脑还比较清醒。 有意思的是,巴鲁四肢着地,吐出舌头,真就跟条狗一样在地上爬了过来。然后他双膝跪地支起身,双手搭在胸前,不停地哈着气。 很变态,童颜吓得身子一缩,眼泪立马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滚落下来。 说不害怕是假的。巴鲁那热腾腾的气息喷过来,让她她直面感受。而那个跟陈卓长得一样的人,像个神经病一样,嘴里发出“杰杰杰”的笑声。 右边站着陈卓,眼睛死死地盯着她,两根拇指不停地转着圈,搞得像在施法。左边的周强则拿着香烟,对着她的脸,熏得她眼睛都睁不开。 最最过分的,紧贴着她的男人,莫名其妙握着她的手指按压,时不时在她手心画圈圈。 四面夹击,无处遁逃,不知道的还以为在角斗场。 童颜要被吓尿了。 偏偏巴鲁不知道哪根经不对,嘴里在汪汪叫就算了,突然就朝着她伸出手。 他可能是想求情,但眼见着那双黢黑地手快要覆上白裙子,童颜害怕地惊叫出声,两条小腿也在刹那间搭在男人结实的腿上。 同一秒,女孩冰凉的胳膊圈住他的脖子,江屿下意识托住她转过来的脑袋,后觉胸膛一片湿润,他一脚狠踹在巴鲁的脸上。 巴鲁被踢得身体向后仰去,却被身后的陈奇拽着铁链强行抬起头。他只觉头昏眼花,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叁颗牙齿掉在了地上。 此时此刻,旁人的脸上要么嫌弃,要么就是恐惧,只用陈奇两眼放光,对自己的“成果”颇为满意。 他甚至不满于此,脸上挂着粲然的笑容,握着针管的手朝巴鲁脖子伸去。 “阿奇!”陈卓呵斥一声。 闻声,陈奇撇撇嘴,不悦地放下手。 陈卓知道他这弟弟迫切,想要试试新品效果如何,但现在事情还没解决,着什么急。 陈奇看向沙发上的男人,他一点儿也不急,抱着女孩在怀里,还轻轻地摸着她的后脑勺,看起来像是在安抚情绪。 看来真相如何,不重要了。陈卓无奈地摇摇头,瞥了眼旁边的大块头。 周强收到陈卓的眼神,不明所以,表情严肃地拿着手里香烟挥舞。 “咳咳!” 童颜呛得咳嗽,男人本想擦擦她的眼泪,她却自己揉了揉眼睛。然后她抬起头,模样倔强而可怜,像是在说要杀要剐,给个痛快。 明明有些恼她,可看着又觉得有趣。江屿握住她的手,嗓音轻缓:“你问他,为什么绑你。” 童颜怔了怔,虽然不清楚用意,但她还是转头看向了巴鲁,问道:“你为什么绑我?” 这个问题之前拷问过了,巴鲁不知为何要女孩再问一遍。他嘴角淌着血,颤抖地说:“刘、刘建说在商场碰见了你,说你有很钱,所、所以就……有了这些事。” 听此,童颜看回江屿,眼神里带着询问——她问完了,然后呢? 但他不说话,只看着她。 童颜想,可能江屿是想让她自己把疑点问出来,说好了相安无事,说不好下场就和他们一样。 答应了不杀她,可没答应不折磨她,这不就是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太可怕了。童颜缓了缓情绪,视线落在巴鲁身上,问道:“刘建是谁,他怎么认识我?” 这下可把巴鲁给整懵了,他小心翼翼地瞧了眼面前的男人,见男人低着头,思绪根本不在这上面,而是在打量着女孩的手心。 他前面被拷问说的就是认识,可现在这情况,瞧着女孩希望他说的是不认识。 男权面前,巴鲁不敢乱说话,所以他就模棱两可地回答说:“算是……认识吧。” 听到这话,童颜心里砰砰跳,她根本不敢去看江屿的反应,她的手被他握在手心里,连指尖都不敢动一下。 她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接着问道:“在哪里认识我的?” “他没说过,只说你很大方,五万块钱随便就给了。” 童颜听了这个数字,感觉有些不对劲,突然想起了什么,心中有了主意。 “我想起来了!”她看向旁边的男人,“之前,我把戒指偷了,后来我走到夜市随便找了个九州人。原来那个人就是刘建!” 童颜一个口气把话说完,气都不带喘。 “卖了多少。”男人专注她的掌纹,果然财富线很长,很有钱途。 “十万。”童颜手心痒痒的,有点扰乱她的思绪,“你要是不信的话,我可以带你去那个夜市看看。我换完钱后就碰到了一个华裔,周强也见过的。” 男人握着女孩的手一顿,微微皱起眉头。 他没说不信。 然周强突然被提到,他有点懵,但很快就想起来。他和江屿说过这事,并没有多想,只以为那小子是童颜在路上随便找的司机。 “那不是个讹钱的小混子吗?”周强问。 “我没说他讹钱,我还欠他五万。”童颜说:“当时我去偷渡,他开口要了十万。后来我让他把船开回去,他又要加五万,我答应了,说到地方再给他。但你不是没给我嘛。” “哦,原来是这样。”周强看似明白地点点头,然后皱起眉,“我当然不会给,从海湾过来哪要五万!” 周强一向不在同频道,但江屿的眼神却瞬间冰冷,气息也变得危险起来。 童颜感觉到,反手轻轻握住了他的手,“刘建居然在那时候就盯上我了,他好厉害!” 江屿看着那只白皙的小手,体温冰凉凉的,还没有他手掌一半大,只抓住了他叁根手指。 瞧着还算顺眼。江屿轻笑道:“哪有你厉害,什么人都敢信。” 童颜自是听出他在嘲讽,她撅着嘴说:“可能我运气好吧。” 瞎猫碰上死耗子,确实也如此。 都开始撒娇了,江屿干脆顺着她的话说:“竟然你都这样说了,回去后带我去见见那人。” 童颜蓦地一怔。虽然给自己挖了个坑,但江屿这算是相信她了吧。 她点点头:“好,好。” 江屿轻笑一声。 “小嫂子。”他睨着面前的叁个活人,“谁和你说嫩女人奶?” 不知何时,他左手多了把银色手枪,轻松地上了膛。 童颜颤抖着伸出手,指向那被当作小白鼠的人。 而后她的双眼被一只宽大的手掌遮住,右耳紧贴着男人的心口, 没一会,耳边隐约传来撕心裂肺的哀求声,她好像听到有人在说:“腿张开,子弹不长眼。” 突然“砰”一声巨响,震耳欲聋。 紧接着,铁椅倒在了地上,封闭的空间回荡着男人惨烈地哀嚎声。 亲眼看到伙伴被打穿了生殖器官,巴鲁无法抑制住内心的恐惧,求饶的同时把希望寄托在男人身旁的女孩身上。 “小姑娘……” 只一秒,冷硬的枪口抵在巴鲁的脑门,他立马收住声,只剩身体不受控地发抖。 江屿居高临下地说:“你话挺多,第一层很适合你。” 此话一出,陈奇像是打了肾上腺素,他用力一拽,把巴鲁拖行到银晃晃的工具前。 眼前的物品让巴鲁的瞳孔爬满恐惧,而陈奇自顾自地念叨着,挑选称手的工具。 “拔舌地狱。”陈奇挑好钳子,眼睛紧锁着巴鲁,“小鬼掰开来人的嘴,用铁钳夹住舌头,生生拔下。非一下拔下,而是拉长,慢拽……” 然而在枪声响起那刻,童颜呼吸停滞,哪怕视线再次恢复,她依旧埋在男人的怀里。 “小嫂子。” 男人的声音冷漠而清晰,手枪抵在她的右脸颊,那坚硬的机械硌着她软嫩的脸蛋,压出了一道枪口凹陷的形状。 童颜心口猛地一抖。 这突然的操作就像在警告她,只要她敢动一下,那颗无情的子弹就会毫不留情地穿透她的脸,留下一个血肉模糊的窟窿。 他淡淡地开口:“我们回家了。” 100.追问 车内,童颜一脸郁闷,手指在车窗上画圈圈,搞不明白江屿为什么又生气了。 他们从精神病院出来,已经坐上车了,她还很客气地喊了他一声,结果就把她扔到了另一辆车上。 这对于童颜而言反倒是件好事,她巴不得和颠公离远点,省得呆在一起问她一堆问题。 倒是苦了陈卓。他都准备回家了,这女孩空降到他车上,活佛要求把她送过去,还给临时增加了工作。 行至半路,后座的女孩终于忍不住出了声:“叔叔,你能不能不要老是盯着我看?” 陈卓愣了下,随即歪着脑袋低笑几声,心想她竟然也在观察他。为了缓解气氛,他从屉子里拿出矿泉水,好心拧开后递给她。 童颜睨了一眼,“没下药吧?” 说出这话,陈卓面部表情明显僵了下,可还没等他张口,女孩笑嘻嘻地拿走了矿泉水。 “开玩笑的。”她说。 既然叫叔叔了,陈卓也不会跟个小姑娘计较,他扶了扶眼镜,“那你还真爱开玩笑。” 童颜边喝水边看着他,咕噜几口下肚,她拧着瓶盖说:“你这眼镜要是螺丝松了戴不稳,还是摘了吧,我看你也没有近视。” 她这么直截了当地怼人,陈卓以为是自己这一路上盯着她看,惹得她心里不痛快了。 但他没有摘掉眼镜,反而开着玩笑地承认:“我怕没有镜片遮挡,更容易把你看穿。” 童颜确实有点抱怨,但她也是纯属嘴欠,只要不面对颠公,她和谁都能畅所欲言。 “你看上我了?”她又开了句玩笑。 陈卓无语,他可算理解江生为何好端端就黑脸,这两人的嘴倒是挺配的。 “童小姐,我有个问题想问你。”陈卓直接问:“你去萨尼做什么?” 开口就是王炸,童颜终于反应过来,这人就是江屿的嘴替。 感情她换了车,还是免不了被追问。 那干嘛在禁闭室不直接问,她被吓成那副鬼样子,说不定就全盘托出了。 童颜放下水瓶,淡定地说:“我没去。” 陈卓预料到她的回答,从屉子里拿出手机,点开短信后放在卡槽上。 一看就是刘建的手机,童颜拿起来看得很认真,甚至还翻阅了其它的短信内容。 她瞪大了双眼,皱紧了眉头。 那些恶臭的言论,不堪入目的照片……天呐,把她拍的真丑! 二话不说点击删除。 陈卓见状,开车的同时反手夺走手机。 童颜急得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大声喊道:“把我的照片删掉,快删掉!” 她探出上半身,小短手努力扒拉着,陈卓这回不惯着她,直接把手机扔回了屉子并关上。 “童小姐,言归正传,请你回答我的问题。” 这话说得还算客气,但行为很没有礼貌,童颜红着脸坐了回去,“一个吸毒的人,什么浑话都说得出口,他还说把我孩子弄没了,我孩子这不是好好的。” 陈卓这会儿觉得她挺聪明,说到孩子这个点。其实他知道没有怀孕,而她无非想表达那些毒虫说的话不能算数,她说没去就是没去,除非有证据。 可惜,唯一能证实的人已经死了。 “你怎么到的越南和柬埔寨?” “卖过去的。”童颜如实回答。 随即陈卓又问她怎么卖过去的,她也没撒谎,老老实实把过程交代清楚,除了秦隐的那部分。 但陈卓问题特别多,童颜觉得他比江屿还难缠。至少小叔问着问着还让她缓一缓,开开玩笑,她撒个娇也就不问了。 而这个人,就跟逼供犯人一样,丝毫不停歇,水都不用喝一口,她头皮发麻。 “你是怎么躲过边界巡查的人,去到了金窝?”陈卓问。 这回童颜真有点烦了,她喝完瓶子里的水,强压脾气回答:“我从一个小坡滚下来,然后走了几公里路,看到两个穿迷彩服的人,是他们把我卖了。” 陈卓听了觉得这事简直离奇,一时分不清是老天爷庇佑她,还是降罚她,这种狗屎运都能被她碰上。 不过看她表情,陈卓确定没有说谎,笑了笑说:“你还挺聪明的,江生去过哪,你也跟着去哪。” 他这话里有话,童颜听得有些糊涂,只能想到江屿这次的交易路线,和她去过的地方碰在了一起。 所以,他们以为她是被派来监视江屿,原本打算打击犯罪,结果却意外地被困在了园区。 童颜不由得好笑,未免把她想的太厉害了。 倒是多亏了陈卓的提醒,她这才想起和江正诚在一起时,从未从他那听说过江家做毒品生意,这些信息都是阿坤和刑珊告诉她的。 难怪陈卓说江屿没有贩过毒。她说什么不好,偏说江屿是个毒枭,在外面贩毒。 想到此,童颜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居然会被人想得这么深不可测。 小小虚荣心作祟,童颜不去解释,反而问道:“你问我这么多,我也问问你,他为什么生气?” 陈卓不明白她在笑什么,还突然换了话题,模样看起来真傻乎乎的。他故意似的,反问她:“谁?” “江……”童颜差点叫名字,慌忙开口:“老师。” 陈卓听着好笑:“他是你老师吗,你就乱叫。” 说起这童颜即哀怨又羞耻,什么都依着他了,还要生气。关键是,昨晚的画面爬上了她的脑子,身体突然就一激灵。 童颜低下头,攥着手指尖,“他要我叫的。” 陈卓看到她突然间脸红,模样还有点儿娇羞,当然也知道俩人关系不仅于“叔嫂”。 他说:“他是个彬彬有礼的人……” “哈哈哈!”童颜当即笑出了声,这是她有史以来听到最搞笑的笑话,简直比高估她智商还要可笑。 她捂住嘴,憋笑道:“他只要求别人有礼。” 陈卓被打断没有生气,只是有那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专业不够格,可能真的高估了她。 实际上,这些问题并不是江屿让他去问的,纯粹出于他自己的关心和责任心。陈卓自觉好笑道:“你都知道他是这样的人,你该叫他什么?” “小叔……”童颜想了想说:“可真的是他让我叫老师的,我听他的话也生气,不听话就打我!” 陈卓不知道她是真没听懂,还是装无知。他拿掉镜框,捏了捏鼻梁,“你叫他小叔就不会生气了。” 话说得很明白了,陈卓觉得就算是个猪也该明白意思。但当他从后视镜里看到女孩微微皱眉,认真思考的样子,他意识到她可能真的没听懂。 莫名就觉得多此一举。 “对了。”陈卓轻踩刹车,车身缓缓停下。 他转过身,目光紧紧锁定童颜,“这些问题都是我想知道的,但还有最后一个。” 童颜被他突然的举动搞得一头雾水,她还没来得及细想他话里的深意,而是纳闷到底是什么严重的大问题,值得他特意把车停下再问。 “你问。”童颜说完,就看到陈卓把那副没有镜片的眼镜摘下,然后他嘴角一勾,笑得意味不明。 搞得这么正式,看来陈卓是要直接问她是不是卧底了。童颜心里紧张得直咽口水,无论怎样,反正打死她也不会承认的。 “你喜欢周强吗?” “……” 气氛突然变得尴尬,仿佛时间都静止了。 童颜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转过身去,脑袋一下一下地砸在玻璃车窗上。她甚至都不愿去问,这是陈卓想知道的,还是周强那自恋狂。 而陈卓看到她这副模样,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把眼镜重新戴上,也不多嘴,默默地踩下油门。 车内安静下来,车也开到了边界的关卡。 逻国这边天气突变,阴雨绵绵不断,潮湿的空气中夹杂着寒凉。 下车后,陈卓站在江屿那辆车的外面,弓着腰和他说着话。 童颜心里明白,这是把刚才在车上的对话,全部交代一遍。她也不着急,低着头看着较低的沙土,偶尔轻轻踢两脚。 终于看到江屿从车窗探出头来,童颜以为会喊自己上车,但他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把头又缩了回去。 童颜也不慌,一声不吭的跑到后面一台车,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男人透过侧方镜看到这一幕,简直不敢相信。虽然没喊她上车,但也没让她不上来,她竟然坐到了罗纳的车上。 果然好色。 又想到陈卓告知的话,男人闷哼了一声,把手中的烟盒往前面一扔。 驾驶位上的周强立马接住,童颜真是找死,气都没消还添了把柴火。 但不知为何,周强忽然有种错觉,屿哥是在冲他发脾气,他什么时候做了错事? 这问题够周强想一路。 100.追问 车内,童颜一脸郁闷,手指在车窗上画圈圈,搞不明白江屿为什么又生气了。 他们从精神病院出来,已经坐上车了,她还很客气地喊了他一声,结果就把她扔到了另一辆车上。 这对于童颜而言反倒是件好事,她巴不得和颠公离远点,省得呆在一起问她一堆问题。 倒是苦了陈卓。他都准备回家了,这女孩空降到他车上,活佛要求把她送过去,还给临时增加了工作。 行至半路,后座的女孩终于忍不住出了声:“叔叔,你能不能不要老是盯着我看?” 陈卓愣了下,随即歪着脑袋低笑几声,心想她竟然也在观察他。为了缓解气氛,他从屉子里拿出矿泉水,好心拧开后递给她。 童颜睨了一眼,“没下药吧?” 说出这话,陈卓面部表情明显僵了下,可还没等他张口,女孩笑嘻嘻地拿走了矿泉水。 “开玩笑的。”她说。 既然叫叔叔了,陈卓也不会跟个小姑娘计较,他扶了扶眼镜,“那你还真爱开玩笑。” 童颜边喝水边看着他,咕噜几口下肚,她拧着瓶盖说:“你这眼镜要是螺丝松了戴不稳,还是摘了吧,我看你也没有近视。” 她这么直截了当地怼人,陈卓以为是自己这一路上盯着她看,惹得她心里不痛快了。 但他没有摘掉眼镜,反而开着玩笑地承认:“我怕没有镜片遮挡,更容易把你看穿。” 童颜确实有点抱怨,但她也是纯属嘴欠,只要不面对颠公,她和谁都能畅所欲言。 “你看上我了?”她又开了句玩笑。 陈卓无语,他可算理解江生为何好端端就黑脸,这两人的嘴倒是挺配的。 “童小姐,我有个问题想问你。”陈卓直接问:“你去萨尼做什么?” 开口就是王炸,童颜终于反应过来,这人就是江屿的嘴替。 感情她换了车,还是免不了被追问。 那干嘛在禁闭室不直接问,她被吓成那副鬼样子,说不定就全盘托出了。 童颜放下水瓶,淡定地说:“我没去。” 陈卓预料到她的回答,从屉子里拿出手机,点开短信后放在卡槽上。 一看就是刘建的手机,童颜拿起来看得很认真,甚至还翻阅了其它的短信内容。 她瞪大了双眼,皱紧了眉头。 那些恶臭的言论,不堪入目的照片……天呐,把她拍的真丑! 二话不说点击删除。 陈卓见状,开车的同时反手夺走手机。 童颜急得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大声喊道:“把我的照片删掉,快删掉!” 她探出上半身,小短手努力扒拉着,陈卓这回不惯着她,直接把手机扔回了屉子并关上。 “童小姐,言归正传,请你回答我的问题。” 这话说得还算客气,但行为很没有礼貌,童颜红着脸坐了回去,“一个吸毒的人,什么浑话都说得出口,他还说把我孩子弄没了,我孩子这不是好好的。” 陈卓这会儿觉得她挺聪明,说到孩子这个点。其实他知道没有怀孕,而她无非想表达那些毒虫说的话不能算数,她说没去就是没去,除非有证据。 可惜,唯一能证实的人已经死了。 “你怎么到的越南和柬埔寨?” “卖过去的。”童颜如实回答。 随即陈卓又问她怎么卖过去的,她也没撒谎,老老实实把过程交代清楚,除了秦隐的那部分。 但陈卓问题特别多,童颜觉得他比江屿还难缠。至少小叔问着问着还让她缓一缓,开开玩笑,她撒个娇也就不问了。 而这个人,就跟逼供犯人一样,丝毫不停歇,水都不用喝一口,她头皮发麻。 “你是怎么躲过边界巡查的人,去到了金窝?”陈卓问。 这回童颜真有点烦了,她喝完瓶子里的水,强压脾气回答:“我从一个小坡滚下来,然后走了几公里路,看到两个穿迷彩服的人,是他们把我卖了。” 陈卓听了觉得这事简直离奇,一时分不清是老天爷庇佑她,还是降罚她,这种狗屎运都能被她碰上。 不过看她表情,陈卓确定没有说谎,笑了笑说:“你还挺聪明的,江生去过哪,你也跟着去哪。” 他这话里有话,童颜听得有些糊涂,只能想到江屿这次的交易路线,和她去过的地方碰在了一起。 所以,他们以为她是被派来监视江屿,原本打算打击犯罪,结果却意外地被困在了园区。 童颜不由得好笑,未免把她想的太厉害了。 倒是多亏了陈卓的提醒,她这才想起和江正诚在一起时,从未从他那听说过江家做毒品生意,这些信息都是阿坤和刑珊告诉她的。 难怪陈卓说江屿没有贩过毒。她说什么不好,偏说江屿是个毒枭,在外面贩毒。 想到此,童颜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居然会被人想得这么深不可测。 小小虚荣心作祟,童颜不去解释,反而问道:“你问我这么多,我也问问你,他为什么生气?” 陈卓不明白她在笑什么,还突然换了话题,模样看起来真傻乎乎的。他故意似的,反问她:“谁?” “江……”童颜差点叫名字,慌忙开口:“老师。” 陈卓听着好笑:“他是你老师吗,你就乱叫。” 说起这童颜即哀怨又羞耻,什么都依着他了,还要生气。关键是,昨晚的画面爬上了她的脑子,身体突然就一激灵。 童颜低下头,攥着手指尖,“他要我叫的。” 陈卓看到她突然间脸红,模样还有点儿娇羞,当然也知道俩人关系不仅于“叔嫂”。 他说:“他是个彬彬有礼的人……” “哈哈哈!”童颜当即笑出了声,这是她有史以来听到最搞笑的笑话,简直比高估她智商还要可笑。 她捂住嘴,憋笑道:“他只要求别人有礼。” 陈卓被打断没有生气,只是有那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专业不够格,可能真的高估了她。 实际上,这些问题并不是江屿让他去问的,纯粹出于他自己的关心和责任心。陈卓自觉好笑道:“你都知道他是这样的人,你该叫他什么?” “小叔……”童颜想了想说:“可真的是他让我叫老师的,我听他的话也生气,不听话就打我!” 陈卓不知道她是真没听懂,还是装无知。他拿掉镜框,捏了捏鼻梁,“你叫他小叔就不会生气了。” 话说得很明白了,陈卓觉得就算是个猪也该明白意思。但当他从后视镜里看到女孩微微皱眉,认真思考的样子,他意识到她可能真的没听懂。 莫名就觉得多此一举。 “对了。”陈卓轻踩刹车,车身缓缓停下。 他转过身,目光紧紧锁定童颜,“这些问题都是我想知道的,但还有最后一个。” 童颜被他突然的举动搞得一头雾水,她还没来得及细想他话里的深意,而是纳闷到底是什么严重的大问题,值得他特意把车停下再问。 “你问。”童颜说完,就看到陈卓把那副没有镜片的眼镜摘下,然后他嘴角一勾,笑得意味不明。 搞得这么正式,看来陈卓是要直接问她是不是卧底了。童颜心里紧张得直咽口水,无论怎样,反正打死她也不会承认的。 “你喜欢周强吗?” “……” 气氛突然变得尴尬,仿佛时间都静止了。 童颜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转过身去,脑袋一下一下地砸在玻璃车窗上。她甚至都不愿去问,这是陈卓想知道的,还是周强那自恋狂。 而陈卓看到她这副模样,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把眼镜重新戴上,也不多嘴,默默地踩下油门。 车内安静下来,车也开到了边界的关卡。 逻国这边天气突变,阴雨绵绵不断,潮湿的空气中夹杂着寒凉。 下车后,陈卓站在江屿那辆车的外面,弓着腰和他说着话。 童颜心里明白,这是把刚才在车上的对话,全部交代一遍。她也不着急,低着头看着较低的沙土,偶尔轻轻踢两脚。 终于看到江屿从车窗探出头来,童颜以为会喊自己上车,但他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把头又缩了回去。 童颜也不慌,一声不吭的跑到后面一台车,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男人透过侧方镜看到这一幕,简直不敢相信。虽然没喊她上车,但也没让她不上来,她竟然坐到了罗纳的车上。 果然好色。 又想到陈卓告知的话,男人闷哼了一声,把手中的烟盒往前面一扔。 驾驶位上的周强立马接住,童颜真是找死,气都没消还添了把柴火。 但不知为何,周强忽然有种错觉,屿哥是在冲他发脾气,他什么时候做了错事? 这问题够周强想一路。 101.行程结束(第二卷) 车队在黑夜中飞速行驶,白色的光束劈开黑暗,裹挟着风声呼啸而过。雨滴不断地敲打着车窗,仿佛是幽灵在低声哭泣。 江屿躺在后座的沙发,眼皮沉得像挂了铅块,全身的酸痛就像有根钢筋在肌肉里搅动。 他闭上眼睛,手臂随意地搭在额头,修长的右腿弯曲着踩在座椅上,想要小憩一会儿。 不知为何,脑海里自动浮现出女孩的脸,她张着嘴在喊“小叔”,耳边却没有那叽叽喳喳的软糯声,忽然就有些不适应。 江屿微微皱眉,“事情怎样了?” 周强一直在想问题,听到声音立马回过神,大概知道问的是什么。想到屿哥气还没消,他谨慎开口:“九州街里边没有监控,路口的监控一星期自动被覆盖,没有查到童颜的身影。” 说到这周强顿了顿,瞥了眼后视镜。男人把座位上放的外套扯了下来,罩在自己头上。 没有让他闭嘴就是继续。周强接着说:“刘建的店里没有安装监控,客流量很一般,而且他做生意从来不记账,连台电脑都没有……” “不说她。”信息还没汇报完,江屿就低声打断,换了个话题:“回去要干嘛?” 他不想再听关于童颜的事情,感觉这些天一直在围着她转,甚至忘了自己原本要做什么。 好在周强脑子记事,“这几天出了点状况,查尔德那边一直在等你,阿文和老鬼在接待他。” 江屿没有说话,他对这人印象不深,要见了面才能想起来。 “还有……”周强有些迟疑,一直瞄着后视镜:“肯娜莎公主下周生日了,伯爵把邀请函送过来了。” 果然听到这件事,后座的男人翻了个身,明显不感兴趣,还觉得很麻烦。 “有个好消息!”周强激动了下,“缇赛提拔的那位署长,马来西亚那边查证有一家慈善机构,洗了不少钱。由于走的公帐明面看不出问题,但要继续往下查流动资金转向,问题立马出来。” 江屿来了兴趣,睁开眼看到的黑蒙蒙的衣服面料,“那些钱缇赛估摸有多少?” “都是海外账户。缇赛非常警惕,我估计每年至少能拿到叁千万逻元。” 这可不是笔小数目,难怪他要捧着警署里的那条狗,已经有人露出了马脚,那得添把柴火。江屿的心情稍微好了些:“把童颜的消息放出去。” “缇赛已经注意到童颜了。”周强说:“说来奇怪,之前一直没动静,最近突然派人去寻她,据说是接到群众举报,看到她去过公寓。” 听完,江屿陷入沉思。 这么说,童颜就算没被绑架,也会比缇塞抓走。如此一来,她怀疑的的事就会被揭露,反而帮了他。 不过,事情似乎变得更加棘手了。 江屿一把扯开外套,坐起身点了根烟,“查尔德那边今晚面谈。” 周强应了声,明白他不愿深究此事,但想到还有件重要的事情,便开口:“得先去老爷子……” 刚听到这叁个字,江屿就不耐烦啧了声。 周强知道他不乐意,但有些事不想见也得见,他大着胆提醒道:“几天没有联系,老爷子该担心的。” 话说得委婉,江屿明白意思。江怀之吩咐的工作已经完成,有些货还得从他手里拿,是该回去一趟。 更何况,老爹马上寿辰了,礼物还没送过去。江屿简单的回了哥:“嗯。” 见他答应,周强落下心来,“屿哥,之前的号码注销了,阿斌给你换了新的号码,进城就能拿到。” 江屿深吸了口烟,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吐出烟雾说:“也给童颜弄个号码,再让医生给她耳朵装上,让凯文去办。” 周强应声点头,确实要给童颜装上定位器,省得她瞎跑找不到人。屿哥的计划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不能出任何差错。 “还有……”江屿突然停住,好好的又说到了她,一天到晚哪来这么多事,“算了,先解决缇赛和查尔德的事情,她的不用管。” 说完,他摇下车窗,掸了掸烟灰,不自觉地往车后看了一眼。 一个人在那车上聊些什么,是不是又在到处撩人。 江屿皱眉。 罗纳年纪小,正处于青春懵懂的时期,她那么会撩拨人,该不会已经和人聊上了。 啧,怎么老想着她的事情。 江屿烦躁地把烟头丢出窗外,摇上车窗,躺在沙发上阖上双眼。 猜来猜去,麻烦。 * 车子开进曼城,到了关口处换车,天已经黑了,雨势也渐渐变大。 童颜还是坐在罗纳的车里,和小洛聊得热火朝天,对前面那辆车下来的男人视而不见。 他也不搭理她,径自辆暗夜蓝法拉利跑车,打算好好飙一把车,释放下郁闷的心情。 拿到新手机,江屿一脚油门踩到底,后面的车跟都跟不上。 他拨通了电话,心情舒畅连声音都变亲切了:“老爸。” 电话那头被猛烈地风声震得耳膜疼,没好气地说:“臭小子,还知道给我打电话,我以为你死外头了!” 江屿对父亲的责骂并没有生气,他已经见怪不怪,反而轻松地笑了笑:“您就巴不得我死。” 江怀之懒得和他拌嘴,关心起正事,他扯着嗓子问话:“人呢,找着没?” “在我这。”江屿顿了下,补充道:孩子也在。” 听到末尾的话,江怀之松了口气:“什么时候带回来?” “你生日。”江屿勾起唇角,“带回让您验验货。” “说的什么浑话!”江怀之被气得胸口疼,他一直觉得二小子没文化,“叫你多看书,就知道鬼混……” 江屿故意长按喇叭,震得那头的老人家手机没拿稳,摔在了地上。 他却不以为意,只是嘟囔了句:“真堵。” 旁边的周强左右看了看,没车。 江怀之捡起手机,不满地问:“今晚回不回来?” 听着有些期待,江屿觉着好笑:“忙着呢,约了人。” “你倒是个大忙人,一顿饭的时间都腾不出。” “饭每天都能吃,你也不差我这一顿。”江屿满不在乎,甚至开玩笑地加了一句:“又不是最后的晚餐。” 江怀之气不打一出来,电话里还在不停地鸣笛,他懒得再交流,直接挂断了电话。 江屿扫了眼手机,不屑地笑了一声。他就纳闷了,江正诚活着的时候,也没见这么热切地盼着他回家吃饭。 这人一旦上了年纪,身边没人陪,是不是就特别容易寂寞? 要不改明儿给老爸送个前凸后翘的正经妞,来场轰轰烈烈的黄昏恋,打发消磨下余后的时光。省得以后整天没事干,找着他碎碎念。 想到七十岁的老头和二十来岁的小姑娘在床上翻滚,那种力不从心又渴望的画面,江屿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把手机扔在一边,对周强吩咐:“给老鬼打电话,我现在过去。” 江屿现在只想赶紧把事情忙完,好好睡个觉,然后痛痛快快地去度假,他甚至开始考虑去哪儿玩了。 周强正在输入号码,电话就响了。 “罗纳,有什么事?”一口音调重的英语。 “强子哥,我跟丢大哥车了。” 周强立马扭过头看了眼后面,他没好气地问:“我让你把童颜送回去,你跟着我们干嘛?” “我不认路!”罗纳直言。 周强郁闷地拍了拍脑门,“用导航啊,导航你都不会?” 罗纳在屏幕上乱戳,一本正经地回应:“我不认识逻文。” 周强又拍了两下脑门,心想这傻小子怎么什么都要教,不会逻语总会说话吧,一点生活常识都没有,只会乱发射大炮。 就在周强准备开口指导时,电话里传来了女孩流利的英语:“我来我来,你这小孩怎么这么不灵光,告诉它目的地就行了。” 随后转换成逻语:“合阳路荣墅。” 听到这,周强拿起手机看了眼,发现电话已经被挂断,他确定自己没听错。 这倒是个稀罕事。 江屿看到周强一脸震惊的表情,问道:“怎么了?” 周强拧眉,“童颜会说逻语!” 江屿勾起唇角,不知道是在夸奖,还是在讽刺,“她又不是傻子。” 会说几句逻语很正常,好歹来逻国一年了,在外面东跑西窜的,不会才奇怪。 小猫会的不多。 102.生意 铂钠美夜总会 这里各国的美女帅哥挑花眼,不论是学生还是模特,甚至是当红明星,只要想要立马能调过来。 消费自是全城最高,装潢称得上是雕栏玉砌,这儿只招待名流政客,光是有钱的话可进不去。 穿着牛仔衣的男人把玩着打火机,步伐散漫走进会所,身后还跟着两名外籍人。 路过的工作人员很有礼貌地打招呼,但男人看都不看一眼。倒是遇到长得顺眼的美女,他就会玩儿似地捏捏对方的脸颊,逗得人家小鹿乱撞。 像这种一看就是个流氓的男人,和纸醉金迷的场所完美地融合,好似这里的一切都为他量身定做。 走到vip包房门口,保镖立马恭敬地推开门,江屿把打火机踹进兜里,只是匆匆一瞥,就皱紧了眉头。 里面烟雾缭绕,音乐震耳欲聋。 在闪烁不定的灯光下,地上散落着一堆堆钞票,几个衣不蔽体的女人横七竖八地躺在那儿。她们眼神迷离,一看就是吸上了头,把骄奢淫逸四个字展现得淋漓尽致。 老鬼当即摆了摆手,“全部弄出去。” 骤然看见保镖走进来拖人,负责招待的李凯文立马关掉了音乐,笑声也戛然而止。 “Sin,你终于来了!”坐在沙发中间的墨西哥男人身边围了四五个女人,讲得一口蹩脚的美式英语。 Sin是江屿的英文名。 刚才开门,他就看见这货把脸埋进大腿上拿别人的胸里,用他那满嘴胡茬的下巴胡乱蹭着。更令人反胃的是,他伸出乌青的舌头舔舐,浪叫声一波比一波高。 江屿走到了他的对面,“查尔德,回程的路上遇到点事。” 刚一坐下,立刻有女人想过来献殷勤,被周强给拦了下来,直接就拽了出去。 谈生意,外人不方便在场。 查尔德知道江屿的规矩,他恋恋不舍地在几个女人的下面狠掐了一把,“知道你是个忙人,小兄弟把我照顾得很舒服。” 说着,他猥琐地眼神游走在李凯文身上,身边的女人身体赛满了高小费离开。 查尔德这几日把李凯文折腾得要疯。他酒要喝最贵的,洋妞也不能重复,一叫就他妈十几个,还非得拖着李凯文“保驾护航”。 瞧这桌上的海洛因,全是查尔德这货造的,叁番两次劝李凯文也来一口,他谨记屿哥的铁规矩,身边人绝不允许吸毒。 这会儿李凯文被查尔德看得心里发毛,一溜烟地窜到了江屿身边,给他递上一根香烟。 银软盒的seven stars,江屿不喜欢抽这烟,选择接过老鬼递来的红万宝龙。 红万他很久没抽了,江屿吸上一口,不禁想起位老朋友,嘴角勾起抹温和的笑。 他缓缓吐出烟雾,“这次要多少。” “Cocaine。”查尔德不拐弯抹角,伸出两只手,“九吨。” 闻言,江屿不由得挑了挑眉,就连站在他身后的周强和老鬼也愣住了。 可卡因和金叁角毒品不同,这玩意产自银叁角。江祖父注意到商机后高薪聘人在逻国制作,现在由江怀之掌控,亚洲市场基本被江家垄断。 开口就是九亿美元的量,这是要拿可卡因在墨西哥砌座新城堡,亚洲市场还没哪个地方敢一次行出口这么大的量。 江屿嗤笑:“盯上哥伦比亚就是不一样。” “不愧是Sin,什么都瞒不过你。”查尔德收起了笑脸,眼神突然变得锐利起来,“能搞定吗?” 江屿看着查尔德没有说话,夹着香烟的手指轻轻地敲着桌面。 之前主要是江正诚和他们做生意,而他去世后归还到江怀之手里。不过现在不同,江屿有了自己的工厂和货源,这么的大量有是有,不过—— 江屿揉了揉脖子,“一次性付清?” “对。”查尔德拿起桌上的雪茄,用喷枪燃烧,“这次数量可不小,阿维拉很谨慎。” 阿维拉是查尔德的老板,墨西哥黑帮女老大,她为了扩展事业一不小心死了俩任丈夫,且都是当地政府官员,这让墨西哥警方很苦恼。 所谓东西再多也会有用完的一天。江家的货纯,价格方面比银叁角那边便宜,这也是他们地区出产的玩意儿,还得去找别人拿货的原因。 江屿掸了烟灰,“没问题,但其它事我不管。” 这女人就是个雷,随时都会引爆。 查尔德听明白江屿的意思,以后只跟阿维拉谈毒品方面的合作,其它麻烦事一概不会再插手。他俩之前的交情挺不错的,现在倒有了种划清界限的感觉。 此前阿维拉也和查尔德说了,亚洲这块,除了眼前这个要钱不要命的疯子,恐怕没人敢接这么大的盘。 果然他有接下这单的意思。查尔德便顺着杆子往上爬:“竟然这样,价格方面……” 江屿显然知道他想说什么,当即就打断:“量大风险很大,不讲价。” 查尔德明事理,点点头后问:“那时间?” “十一月初。”这包房里的气味熏得人头疼,江屿站起身,“百分之五十定金,交钱即交货。” 规矩向来如此,查尔德不再说什么,他瞧着这人表面上客客气气,但没那么好打交道,也玩不到一块,还是小光头有意思。 查尔德站了起来,向江屿伸出手,目光却落在他旁边人身上,“合作愉快。” 江屿瞥了眼那只满是水渍的手,嫌弃地皱起眉,直接就选择无视,“老规矩,我要现金。” 说完,他拍了拍李凯文的肩膀,给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头也不回走了出去。 李凯文简直不敢相信,完事了把他一个人丢下,改明儿真可以挂上牌子做男公关了。 然而出了包房,江屿的脸色不太好。 九吨的量,想要短时间内拢到,就得从江之怀那儿拿货,而老爷子最不希望他碰毒,美名其曰洗白。 江屿要是说起这事,江怀之只会送他一句话:钱是赚不完的,不差这一回,有这功夫去多看看书。 江怀之就是太古板,做事小心谨慎,送上门的九个亿,傻子才不会要。 换做以前,江屿只要在江正诚耳边说句话,要多少货都能弄来,可他吸坏了脑子,只会拖后腿,甚至和父亲一个样。 而江屿想到江正诚就冒火,他黑着脸往外走。 走到拐角处,迎面撞上个女人,有意无意地在男性健硕的部位揉了一把。 江屿低头睨了眼,在这里从业的女人,长相都美得让人惊叹,腰肢细嫩得一掐就能出水。 所以像这种高颜值美女扑过来,只要没攻击性,周强和老鬼都不会阻拦。屿哥说过,对美女要温柔,要懂得怜香惜玉。 但他们看到江屿眼神一凛。 女人那只纤纤玉手仍搭在他的胯下,另只手慢慢抬起,可能是想抓住男人的右手,借力被扶起来。 此时此刻,江屿被打断思路就够烦了,现在是什么货色都敢往他身上扑。 秉着良好的教育,他并没有说话,只是不耐烦地啧了声。 眼看着那纤美的指尖即将碰到,像是被触到了某个雷区,他倏地伸出左手掐住她的脖子,然后把她像扔垃圾一样甩了出去。 听到那句啧声时,周强是想把人拽开的,但根本没来得及,眼睁睁看着那纤细的身躯狠狠地撞在对面的玻璃柜子上。 玻璃碎片深深地扎进女人的皮肉里,疼得她大声惨叫起来。可男人眼皮都没抬一下,轻轻转了转右腕,佛珠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他修长的腿抬起,冷漠地从女人身边走过去,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老鬼看到这一幕,有些惊讶。 众所周知,江屿就算心情再不好,也不会对长相好看的女人太过苛刻,就连周强都不知道他为何突然这么大火气。 他们只看到那个男人眉头越拧越紧,去了隔壁安静的包房,想来是要静下心好好思考。 老鬼低头看着地上那个痛苦呻吟的女人,脸都被划破了,已经不中用了。他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塞进女人的胸里,接着对保镖摆了摆手,把人架了出去。 103.汇报 夜幕低垂,大雨像从天上倒下来一样。 车上的叁人靠着导航一路绕来绕去,像没头苍蝇似的。一个傻了吧唧的小少年,啥都不懂。另一个小妹妹除了有张纯真的脸,其它的更不用提了。 只剩童颜全身被雨水淋得湿透,每次遇到不确定的路,都是她跳下车去问。好在最后安全到达目的地,没白费她这一番折腾。 夏玉打开门,看到披头散发的童颜吓一跳,差点以为是见鬼了,赶紧把他们请进屋。然后她进到厨房,贴心地泡了叁杯热腾腾的牛奶。 童颜顾不上湿漉漉的身子,一进门就风风火火地往卧室跑。 可是刚打开门,她突然感觉两眼一黑,紧接着发出刺耳地尖叫:“啊!!!” 听到楼上的动静,夏玉匆忙跑了过来。只见童颜一脸哀怨地坐在地上,仿佛灵魂被抽走了。 “发生什么事了?”夏玉关心地问。 童颜皱着眉,嘴巴撅得老高,手指颤抖地指向那个空空如也的小金库,“我的东西呢?” 她的金银珠宝,她的钱钱,怎么不翼而飞了? 夏玉站门口,有些无奈地告诉她:“之前来给你送钱的那位先生,他把东西全部拿去扔了。” “扔了!?”童颜噌地一下站起身,几乎是连滚带爬往楼下跑,急得北城口音都出来了:“扔哪儿了,扔哪儿了?” 夏玉跟在她身后解释:“东西我不知道,不过里面的钱被拿去院子里烧了。” 听到这话,童颜心里猛地一沉,身体顷刻间失去了支撑,不由自主地往后倒去。 好在夏玉反应迅速,及时扶住她。 童颜此时正站在楼梯上,身子软绵绵地靠在夏玉怀里,声音颤抖地说:“小姑,你带我去看看。” 夏玉以为她是不甘心,想要亲自确认一下,便拿了把伞带她出门。 路过客厅的时候,童颜瞧见罗纳正美滋滋地喝着牛奶,还跟小洛开心地碰杯。她心里不由苦笑,还是小孩的世界简单,无忧无虑的,哪像自己总这么烦心呢。 外面雨势很大,夏玉指着那片被雨水打湿,但依然看得出烧焦痕迹的草坪说:“他就在这块烧的,我当时不敢去劝。” 童颜清楚夏玉说的那人是老鬼。真是疯了,那些可是她玩命才拿回来的宝贝,竟然招呼都不打就毁掉,这显得她被绑架更是个傻子了。 “这和你没关系。”童颜环顾四周,对夏玉说:“你先进屋去吧,让我悼念下。” 夏玉虽不明白最后那句话的意思,可见童颜满脸难过,眼角似乎挂着泪,于是就把雨伞递了过去。随后她用手护着头,跑回了门口,仍不放心地回头看了眼。 童颜莫名其妙地跪在地上,手里举着伞,另只手在使劲地挖土坑,边挖边伤心地喃喃:“我的钱啊!” 夏玉想提醒她身为孕妇不能这样,很容易感冒生病的。可是童颜太伤心了,她直接转过身去,小身板不一抽一抽的,感觉每个细胞都在诉说着她的悲痛。 似乎是知道她还在场,童颜背对着挥了挥手,“小姑我没事,你回去吧。” 见此,夏玉叹了口气,自知劝慰也是无济于事。她转身进了屋,只希望小嫂子能尽快静下心来。 听到房门拉上的声音,童颜微微侧过头,确认夏玉已经不在,她擦掉眼泪往小花丛挪动。 手摸到了手机,童颜松了口气,还好有先见之明藏起来,也没有被发现。 其实钱没了,她还是挺悲痛的。但现在总是提心吊胆的藏手机不是个事,而且号码已经被刘建暴露了,得找个机会扔掉才行,还要想个法子联系秦隐。 童颜想了想,把裹满泥土的手机塞进内衣,又往脸上抹了些泥巴,这才拿起雨伞进了屋。 夏玉和小洛坐在客厅,看到童颜全身脏兮兮的,惊讶得说不出话。但她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摆了摆手,用动作表示自己没事。 “童颜。”然而罗纳叫住了她,目光灼灼地望着桌上满满一杯的牛奶。 童颜瞥了眼,那杯牛奶经过时间的冷却,已经是温热了。她明白意思,淡淡地说:“你喝吧。” “嗯!”罗纳开心地点下头,双手捧起牛奶咕噜咕噜地下咽。 果然小孩子更容易满足。 童颜摇摇晃晃地走上楼梯,到了房门口,她却停下了脚步。 突然间,她好像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转身跑到走廊上,趴在玻璃护栏朝楼下大声喊:“小姑,我的衣服也被丢掉了,能去你房间洗个澡吗?” 夏玉爽快地应了下来,带着童颜进了卧室。她不仅找了件干净的衣服,还细心地放好了洗澡水。 童颜一个人待在浴室里,暗自忖度。她的房间清扫得干干净净,明显是被搜查过的,指不定哪个角落藏着摄像头。 而夏玉的卧房里就算有监控,也不至于装到洗手间来。主要这边有个超级大浴缸,她可以舒舒服服地泡个热水澡,放松放松这几天的疲惫和紧张。 防人之心不可无,童颜还是认真地检查了一遍,确保无异常后,才放心地拿出手机,将其开机,给秦隐发送暗号。 果然如她所料,秦隐有个聪明的脑袋瓜子,给手机充值了话费。 没一会儿,对面回了短信,童颜把水龙头调整至最大,随后拨通了电话。她语速飞快,吐词清晰,将这些天发生的事一并告诉了秦隐。 秦隐听完后,整理好思绪说:“你说江屿这次交易可能在金窝,你途径的地方与他重合,有把握吗?” “没有。”童颜回答干脆,“我觉得是试探。另外,那个人特地说了,不是江屿想知道的,是他自己好奇。” “这事我来查清楚。”秦隐说:“关于你的事我会找人假扮成小贩,安排好与你联系。至于秦天柱,我让他离开曼城找个地方藏起来,江屿就算想找也找不到。” “好的。还有……”童颜将小洛的事阐述一遍,“你能把她送回国吗?” “你确定她是被拐卖的?” “我确定,她才十七岁,真的太可怜了。” 电话那头突然安静下来。 秦隐想到的点和童颜不一样。他能理解童颜处于善心想要挽救小女孩,可他担心是江屿在钓鱼,毕竟这样的事不是没有过。 更何况—— 秦隐忍不住说:“其实,她说江屿会安排送回去,你最好让他去办,免得少了个人出纰漏。” “可是小洛害怕他,所以我想到了你。”童颜往浴缸里缩了缩,声音很小:“比起他,我更信任你。” 别说小洛了,她自己都害怕得要命。 但秦隐却觉得有问题:“现在不是讲感情的时候,他凭什么甩出去两百万还大发慈悲弄个人出来,居然要送回国?呵,他不是慈善家。” 听他这么一说,童颜觉得有点道理,她不确定地回道:“或许、大概,他就是玩玩想开心一下?毕竟我…” “你和那女孩能比吗?”秦隐打断:“你于他而言存在利用价值,除非他看上了。” 童颜当即皱紧眉头,甚至攥住拳头坐起身,浴缸里的水溢了出去,“怎么会,这是我挑的人!” “江屿想捞个人很轻松,哪轮到她主张你去开口。”秦隐直接挑明:“园区那边卖他面子把人送给他,但他绝对不会愚蠢到放回国。” 她不明白意思。 “且不说他知不知道你的身份,单凭失踪两年的女孩从金叁角回国,警方第一件事就是盘查。”秦隐问:“对他们那边会造成多大影响,你想过吗?” 道出这个问题,浴室里只听得到水流的声音。 童颜按照秦隐所说的推断,要么小洛是江屿派来接近她的,要么就是被小洛当枪使,利用她而回国。 不可能呀。江屿大直接把小洛安她身边,不必弄这些弯弯绕绕,难道就是为了降低她防备心? 如果是后者,童颜觉得情有可原,她并不会生气或愤怒,园区那种地方谁也不想待。 她只待了一天都受不住,何况小洛熬了两年。 电话里迟迟没声音,秦隐叹了口气说:“关于这女孩的事先不着急,我查明身份后再定夺。如果她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对我们而言是好事。” 童颜此时思绪复杂,泡了太长时间头晕得很,她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不说了,之后我想办法拿到新的号码再联络你。” 挂断电话,她把记录删干净,然后取出电话卡,咬咬牙,就着一口自来水吞了下去。接着她快速冲洗好身子,换好衣服,熟练地将手机塞进内裤。 然而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童颜不禁羞涩得红了脸。 夏玉给她准备的是一条黑色蕾丝的睡裙,穿在身上比较宽松,肩上的吊带垂了下来。半透明的材质下,隐隐的露出稚嫩的身材曲线,特别是胸前的两点。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觉得自己看起来有些媚态,可能是第一次穿如此大胆性感的裙子吧。 104.回家(加了段) 童颜回到自己的卧房,小心谨慎地将手机藏匿在床垫的深处,随后吹干了头发,从容且淡定地下了楼。 小洛见到她,立马跑了过来,她低着头,拘谨地站在面前没有说话。 童颜见到她便想起秦隐说的那些话,她心里再叁犹豫,最后还是打消了念头:“我带你去洗澡吧。” 说完,她便和夏玉知会了一声,经过允许后在浴室里帮小洛放洗澡水。她几次想要张口询问,可看到小洛身上触目惊心的鞭痕时,又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洗完澡,童颜温柔地帮这个瘦瘦小小的小女孩吹头发。她的发质肉眼可见的枯燥,几乎每根头发末梢都分叉,甚至因为营养不良,发丝还有点发黄。 童颜小心翼翼地吹着,希望能让小洛的头发变得柔软顺滑一些。 随着外头雨声越来越大,雨点像是疯狂的鼓手,猛烈地敲打着门窗。 两人躺在了床上,静静地望着彼此的眼睛。 许是气氛有些沉闷,小洛终于忍不住开口,打破了这份平静:“小童姐,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家?” 她的声音里藏着那么一点小小的期待,又带着点焦虑,脸上的表情透露出害怕。 童颜注视着她,眼里满是怜爱,伸手轻轻抚摸她的头发,“可能需要一些证件,你得等几天。但你放心,我一定会送你回国的。” 听到这句话,小洛安心了些,往她的怀里缩了缩,“嗯,我相信你。” 童颜手一顿,她如果没有做到,且不说小洛会失望,自己这辈子良心都不安。她淡淡一笑:“回去后,你要好好读书,千万别再到处乱跑。” 小洛隐隐听着这话有别的意思,但没有解释,仍是把脸埋在她怀里,语气真诚:“谢谢你小童姐,能遇见你我很幸运。” 仿佛被触碰到内心深处脆弱的一面,童颜忽然垂下眼帘,眉心微蹙,语气也有些低哑:“如果有机会,我会来找你。” 小洛听了抬起头,清澈的眸子再次与她对视,几秒后问道:“你不回去吗?” 童颜心口一怔,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勉强挤出一丝微笑,顿住的手再次轻抚小女孩的发丝。 小洛看出她此时复杂的心绪,也明白许多事情身不由己,她懒懒地打了哈欠:“小童姐,我答应你,等我回国后一定去探望阿姨。” 童颜之前在车上和小洛简单说过,她的妈妈在国内的监狱里,希望小洛有时间能帮忙带一句话。 告诉妈妈,她在这地方一切安好。 看着怀里的小女孩闭上了眼睛,童颜皱起的眉头渐渐舒展。此前她害怕小洛真像秦隐说的那样,是江屿特地安放在她身边的人,可现在居然一点也不担心了。 说她不涨教训轻易相信她人也好,亦或是脑袋笨容易被人忽悠也罢,小洛纯澈的眼神她不会看错,是真的很想回家。 因为自己也有过那种眼神。童颜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小女孩,下定了决心,在心里喃喃着:‘小洛,我也相信你。只有你回国了,我才能有机会回家。’ 房间里只听得到雨滴敲打玻璃窗的声响,直至小洛进入梦乡,童颜轻手轻脚地爬出被窝,离开了二楼。 客厅内,夏玉在厨房里忙碌着,而罗纳盘腿坐在地上,大口地吃着面条。 瞧见这一幕,童颜忽觉江屿身边的人都有个共同的特点,挺不见外的。 “罗纳,可以借你手机打个电话吗?”童颜坐到了少年身旁,见他在看着电视里播放的新闻,也不知道能不能看懂。 罗纳侧目看着身旁的女孩,“滋溜”一声将面条吸进嘴里,“给谁?” “小叔。” “小叔是谁?” “……”童颜尬了一下,“江屿。” 罗纳表情正气,“他是我的大哥。” 童颜点点头,皮笑肉不笑:“对,你的大哥,麻烦你打个电话。” “我没有他的号码。” 可能是年龄代沟的问题,也可能是两国之间的文化差异,童颜觉得很难和这少年沟通,但她还是耐着性子说道:“你给周强打电话,然后转交给你的大哥。” 罗纳这回听明白了,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他也是我哥哥。” “是,你的周强哥哥。”童颜一脸无奈,这种称谓很重吗?不过她想到是江屿身边的人,似乎很合理。 接通后,罗纳并没有直接把手机交给童颜,而是先跟周强沟通了两句。 电话那边听说少年在别墅里,就开始叹气,还拍了拍脑袋,“把她送到就完事了,还打算在那过夜吗?” 罗纳有理有据,“你没有交代,那我去哪?” 周强想想,觉得他说得挺对,于是说:“那你先在那住一晚……” 周强的话还没说完,身旁男人闻言,脸色几乎在刹那间冷了下来。他一把夺过手机,对罗纳沉声命令:“我现在叫人来接你,不准和童颜说话。” 罗纳虽然心里纳闷,但他从来不会违背命令,也不会过多询问,当即就嗯了一声。 然两边都静默了几秒,江屿有些不耐烦:“把电话给童颜。” 收到指示,罗纳这才把手机递给了旁边的女孩。 童颜拿到手机,原本想了很多好听的话,可不知道为什么,一张嘴就克制不住兴师问罪:“你凭什么把我东西全丢了!” 她的语气听起来十分不满,这让江屿非常不爽。还以为半夜想他了,原来又是舍不得那些破铜烂铁,她哪来这么大口气和他说话? 双方沉默了片刻,童颜没有等到对方的回应,反而听到了“嘟嘟”的挂断声。她气得连续“喂”了好几声,正要再打电话过去,却被罗纳敏捷夺回手机。 即便少年比她年纪小,也是高出一大截。童颜自是不会白费力气抢手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无论她说什么,眼前的少年丝毫不理会。 罗纳聚精会神地看着电视,完全把旁边的女孩当成了空气。他时不时地瞄眼手机时间,耐心地等人来接他走。 “你这小孩!”童颜又气又无奈,她双手叉腰,用九州语吐槽一句:“看得懂吗你!” 说着她瞥了眼电视屏幕,不禁皱起眉头。 虽然童颜听不懂逻语内容,但画面看起来非常的血腥,似乎是关于跨国枪杀案事件。 她心里有些恐惧,这孩子小小年纪,竟然喜欢这种暴力的新闻,果然是江屿培育出来的“好弟弟”。 此时此刻,另一边的男人黑着脸打了个喷嚏,随意地将手机扔到了一旁,“去把罗纳接过来。” 这话是对老鬼说的,虽不知道江屿怎么接了个电话又不开心了,但他只能听从吩咐离开去接人。 宽敞的包房里,只剩周强坐在旁边。此前他知道江屿一直在想九吨货物的事情,表情挺深沉的,也没敢吱声。 本来屿哥思考问题时就够有压迫感的了,童颜这电话一打过来,周强瞧着愈发的不对劲,甚至看到那只带着佛串的手拿起了桌上的啤酒杯。 那杯冰镇啤酒金黄透亮,浮着细腻的白色泡沫,男人骨节分明的手端起时,杯身滚动着的晶莹水珠落在他的佛串上。 而旁边放着一杯威士忌。 “屿哥,你不是不喝百威了吗?” 听到周强的话,江屿顿了一下,随后放在唇边轻轻抿了口,品尝到麦芽香和啤酒花的苦味,只觉味道还是一如既往的难喝。 他放下酒杯,“很久没喝了,尝尝。” 其实这杯酒是周强的,他想到江屿已经好些年不喝百威了,现在突然拿错了酒,只能揣测屿哥果真是被童颜给气糊涂了。 可能那杯酒起到了作用,周强见男人的神色稍有缓和,便忍不住提了一嘴:“这次的事,还是要跟老爷子说一声。” 他们从小长大,周强明白他是不愿意因为毒品而去找江怀之的,后者也是半点不让他沾手。但这么大的剂量,只有江老爷子能拿出来。 周强想的是,或许江正诚如今死了,老爷子那边会松口,前几日不还委托了屿哥跑一趟柬埔寨。 当然江屿也想到了这个点。 尽管那句话不爱听,但说的不无道理。他闷声点了点头,侧目瞥了眼周强的手腕,快凌晨十二点了。 江屿再次端起那杯酒啤酒,一口吞入喉中,然后站起身,“要翻墙了。” 周强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但他看到江屿拿起沙发上的外套,穿上后一边系着扣子,一边往门外走,他便知道屿哥今晚要去哪里。 105.jizai8.com 翌日。 昨夜还是暴雨,今早已是艳阳高照。 雨过天晴的曼城褪去暑热,绿意依旧盎然,吹过的风带着丝丝凉意。 江屿坐在餐桌旁,眼睛瞟向不远处。 客厅的茶几上,摆放一尊紫檀木雕刻的佛像,散发着一股独特的香味。只见老爸手里攥着块干净的帕子,正聚精会神地给佛像擦拭身子。 江屿收回目光,落在自己面前那碗粥上。这粥看上去清淡得很,旁边配了碟小小腐乳,闻起来有点食不下咽。 “老爸,我难得回来一趟,你就给我吃这些?” 儿子的话里带着点埋怨,然而听在江怀之耳里换来一声冷哼:“大半夜地跑回来,我还以为进贼了。没把你轰出去就不错了,还给你一口粥喝,就知足吧。” 江屿听了这话,也不生气,反而放下勺子,有些不正经地说:“那还不是您老人家说想我了,我就回来陪陪您这把老骨头。” 江怀之一听,立马挺直腰板,没好气地白了儿子一眼,“谁说想你了,臭不要脸!” 父子俩每次说话都是这种互相抬杠的调调,好像下一秒就要干起来似的。至于后面那句没文化的话,江怀之直接选择忽略,认准了这混小子读书少,说话糙。更多类似文章:jizai12.com “昨天是个鬼和我说的。”江屿毫不在意,他端起桌上的手磨豆浆,喝了一大口,果然一点甜味没有。 江怀之懒得再搭理他,继续擦拭着佛像,那专注劲儿,看得出是真心喜欢这份礼物。 满屋子都是那股沁鼻的清香,像是寺庙里点燃的那抹虔诚,又像是枯木焚烧后被雨水浸湿的霉味。 “老爸。”江屿放下杯子,他的眼神有些飘忽,不知道是看斜对面的老人家,还是旁边的佛像。 江怀之侧目,等他把话说完。 两秒后,江屿站起身,还是那副纨绔的样子,双手一插兜,“走了。” 说着,他就悠哉悠哉地往门口晃去。 “大早上你去哪?”江怀之将帕子放到茶几上。 江屿瞥了眼墙上的复古挂钟,马上中午了。 “忙点事。” 江怀之皱了皱眉,边朝着他走过去边问:“今晚还回来吗?” “看情况吧。” “你回来我就留扇门,别又大半夜的爬墙,把小獒吓到了!” 小獒是江怀之养的一头藏獒犬,昨夜这家伙突然翻进来,把他的宝贝狗吓得够呛,现在还趴在院子里没精打采的。 江屿半开玩笑地说:“哪天把它炖了。” 站在玄关处,江怀之看着已经穿好鞋准备出门的儿子,努了努嘴:“还是别回来,电费贵。” 江屿似笑非笑,没再回话。 快要入冬了,虽然逻国四季如夏,但晚上下雨后还是会很凉快。而江屿睡觉总喜欢开空调,一开就是一整夜,屋里冷得像冰窖一样,这让老爷子很大意见。 人都已经出门了,江怀之还在嘀咕着:“一天到晚忙东忙西的,不干什么正经事。” 他看着那个穿着新中式套装的男人上了车,这才走回屋里,打开阳台的推拉门,把小獒给喊了进来。 一瞧,这狗走路东倒西歪的,看监控是它发现有“贼人”闯入想护家,却被狠狠地踹了屁股,直接就踹飞了两叁米远。 江怀之轻轻摸着小獒的狗屁股,对正在收拾餐桌的保姆王嫂说:“拿过来吧。” 王嫂应了一声,看着桌上那碗没有动过鱼粥,不由叹了口气。 她虽然在江家工作了二十几年,但很少见到江屿会回家过夜,了解得也并不多,但她知道这碗粥小少爷是不会喝的。 王嫂走到了面前,江怀之拿过她手中的碗,语气有些责怪:“费劲心思给他熬好,一口都不吃,小时候还挺爱吃鱼的。” “您记错了,是大少爷喜欢吃鱼。”王嫂扭头看了眼餐桌上那杯喝完的豆浆,那也是江怀之亲手弄的。 “是吗?”江怀之眉头一皱,年纪大了很多事情记不住,这些于他而言也不重要,只是提到某人伤情。 碗直接就放在地上,那只体格庞大的巨型犬闻到味儿,吃得不亦乐乎。 王嫂张嘴想说些什么,但看到江怀之那双黑眸中似有泪光,把话又给咽了回去。 * 别墅外,江屿上车第一件事就把外套给脱了,然后燃了支香烟。 “屿哥,这段时间紧凑,所以订了大后天去美国的机票,和查尔德的航班是分开的。按照老规矩,进行拍卖的古画已经备好,银行那边没有问题。” 周强说完顿了顿,把后座的车窗摇下,顺势看了眼后视镜。 后边的男人神色平平,白雾从他口中缓缓溢出,看样子还没有和老爷子说起这回事,周强猜测他是还不着急吧。 毕竟生日都还没过。 “对了,后天就是肯娜莎公主生日,还去吗?”周强有意再提醒一回,就是知道这事江屿不会放在心上,怕他转头又给忘了。 江屿确实不喜欢这些场合,但其他人就罢,肯娜莎不一样,她是侯爵的妹妹,周强觉得屿哥应该去。 不过说到这件事,江屿瞬间明白为什么把票订在后天,他心里虽然不满周强自作主张,但还是认真地思索起来。 肯娜莎虽然不是侯爵肯萨唯一的妹妹,但她可是哥哥心尖儿上的人。在众多贵女之中,且只有她被尊封公主,地位尤其尊贵。 江屿偏头看着车窗外,“送什么好。” 见他会去参加,周强舒了口气,随口回道:“只要你送的,公主都喜欢。” 江屿嗤笑,他深知侯爵对这个妹妹的宠爱程度,简直可以说是寸步不离。公主只要开口,哪怕想要天上的月亮,她那哥哥会领着她直接登月。 倘若是别的男人送上的东西,公主喜欢没用,公主的哥哥看到就会讨厌。 不过一场生日宴会只是走个过场,江屿确实不当回事,他转移了话题:“把这次海运计划发给阿斌,让他叁天内拟好路线图发给老鬼,这块他熟悉。” 周强应声道:“老鬼今早过去纳万根岛盘查了,回来的时间和我们差不多,目前而言问题都不大,主要还是货。” 江屿掐灭了烟头,“等回来再说。” 按照规划,应付完肯娜莎的生日,便去趟美国拿到订金,回来之后再和江怀之提起这次生意的事,顺道把童颜交给缇塞那边。 只是…… 江屿歪头,睨了眼副驾驶一直未出声的少年,不理解地问了句:“他在这干嘛?” 哥哥们都有工作处理,而罗纳坐在那儿悠闲地喝着牛奶。但他听到大哥提到自己,立马转过头来,琥珀般的眸子一闪一闪的。 周强有些无奈:“屿哥,你没给他安排工作。” 闻言,江屿打量着少年,看着他嘴巴鼓得像个小包子,手中的牛奶盒被紧紧捏着,好像还屏住了呼吸,满脸都是期待。 瞬间陷入了沉思。 他竟不知道罗纳能做什么,好像什么都行,又好像什么都干不了。 忽然灵光闪现,江屿勾唇一笑,“罗纳,一周时间学会逻语。” 周强在旁边听着,一时没能理解通彻。虽然罗纳综合能力很强,但他脑袋里缺了根筋,学语言对他来说其实挺复杂的。 可能是上次的事情给屿哥留下了心理阴影,觉得罗纳是个潜在的危险分子,所以只敢给他安排个简单的任务。 这么一想,周强就释然了。反正只要是屿哥交代的事情,罗纳会拼了命完成,不必太过担心。 但是—— 前后排的两个男人睨着少年,见他皱紧眉头,神情变得异常严肃,重重地点头嗯了一声。 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去攻打一座城。 107.逛街 自从回到曼城,童颜每日无聊得紧。 今天她闷闷地趴在茶几上,手里拿着笔在本子上鬼画符,乱七八糟的,连自己都不知道在画什么,倒是有两个字勉强看得出是个人名。 童颜觉得江屿就像是把她忘在脑后了,既没联系她,也没来找过她。而邢珊那边有秦隐在调查,小洛的事情目前没个头绪,她自诩是个毫无用处的摆设。 按理说,清闲是好事。可童颜看不懂电视,本想请夏玉教她逻语,但是夏玉要上课只有周末才有空闲。 现在可谓是经历了场惊心动魄地大战后,日子突然间异常安宁,让她一时半会无所适从。 “哎~”童颜深深地叹了口气,转头看向屋外。 阳光从云层中透出来,照在窗前的大树上,雨滴缓缓在叶尖滑落,空气中飘着清新的花草香,一切都是那么的安逸。 “晓来一雨洗尘痕,浓郁阴阴可一园。”童颜低声念出这句诗,随后咳嗽了几声,可能是前两日淋了雨,有点儿小感冒。 倒是夏玉贴心,泡来了一杯感冒药。 这药看着黑乎乎的,光是靠近闻一下,就感觉有股苦涩的味道直往鼻腔里钻。 童颜讨厌吃药,捏着自己的鼻子,恬淡自如地说:“生活已经够苦了,我不想让嘴巴也尝到苦味。” 夏玉没听过这种说法,但她像是早有预料,从口袋里拿出了几颗糖果,“你先把药喝下去,然后吃颗糖这样嘴巴就不苦了。” 跟哄小孩似的,让童颜难以拒绝。她撕开糖果的包装纸,毫不犹豫地放入嘴里,酸酸甜甜的水蜜桃味。 而那杯充满关心的感冒药,她却趁着夏玉转身忙别的事情的时候,端起杯子偷偷地跑到庭院,一口气全给倒掉了。 小洛就在旁边,她本就不爱多说话,倒是童颜注意到她,立马作出“嘘”的手势,那小脸上做贼心虚地小表情瞧着挺逗。 夏玉从厨房里切好了西瓜,一回头看到童颜把药喝得干干净净,非常满意地夸奖她真乖,还特意挑了块最大的瓜瓤作为奖励。 童颜毫不客气,小脑袋摇来摇去的,吃得那叫一个开心,甚至提出建议:“我们去逛街吧!” 夏玉当然没意见,周末闲着也是无聊。但小洛却低着头不说话,心里只盼着能尽快回国,并没有心思在外面乱逛。 童颜以为小洛到了陌生的地方认生,便轻轻地握她的手,安抚道:“有我在,你别怕。” 夏玉听说了小洛的一些事,觉得这孩子很可怜,但她的心思比较细腻,当下就看出了小洛的心思。 “江先生是言出必行的人,他或许这些天比较忙,而且你回国比较复杂,需要办理身份证明,还有签证护照这些。” 听此,小洛下意识转头看向童颜。 童颜顿住,小洛只说了江屿会安排回国,至于自己承诺的,她让小洛不要告诉夏玉。 不过听夏玉这么一说,童颜注意到小洛愁容满面的样子,才明白了过来。承诺于人的事未得到落实,她心里内疚,拿起自己面前的另一块大西瓜递给小洛。 “等你回去之后就不会再过来了,我带你到曼城好好逛逛,买几身好看衣服。” 小洛摇了摇头,“不用破费了。” “国内现在可冷了,你住哈城估计会下雪。”童颜拉了拉小洛的手指,使眼色道:“而且我的东西全被扔了,什么生活用品都没有,陪我去买一下吧。” 小洛眼波闪了闪,大概是看懂了她想表达的意思,虽然没说话,但轻轻地点下头。 夏玉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大姐姐,她攀住小洛肩膀,微微笑道:“你需要什么跟我说,我给你买。” 小洛连忙摆手拒绝,这才认识叁两天,非亲非故的怎么好意思花人家的钱。 可说到钱这个点上,童颜果断站了起来,双手叉腰,一副豪气地财神娘娘模样,“我买我买,我有钱!” 然后她快步跑到楼上,捧着那沉甸甸的牛皮袋又出现在俩人面前,将里面的钞票全部倒在桌上。 “小姑,你看上什么尽管说,咱不缺钱。”童颜拿着一沓钱当扇子,边扇边挑眉,“使劲花!” 夏玉记得这些钱是江屿托人送来的,童颜房间里的东西,也就牛皮袋没扔掉。 不过夏玉是不缺钱的,可她瞧着女孩一副愤慨的模样有趣,就像是下定决心要把失去的全部买回来,想她们帮忙把钱狠狠花出去。 童颜确实这样想,反正不是她的钱,不花掉这雨季放着会发霉的。 只要一想到江屿把她东西扔了,就恨不得把那癫公卡里面的钱全部刷掉,她甚至真的梦到自己偷了他的银行卡,然后被发现把她打醒了。 小洛扫视着那铺满茶几金灿灿的钞票,心里没太多波澜,而是问:“我们怎么去?” 这样说是答应了。童颜下意识看向夏玉,有这么可靠的翻译在,还怕不认路吗? 随后,童颜问夏玉借了个超级大包包,把几十万现金全部塞了进去。看这阵仗,是势必要把某人给的钱全部花干净。 * 叁个女孩来到了市中心最繁华的商场。 一踏进商场的大门,童颜的眼睛立刻闪闪发光,兴奋得就像打了鸡血。 不仅是腿不疼了,连嗓子还在咳嗽也顾不上了,她像是小麻雀,在各个商铺之间窜来窜去,满载而归心情也为之愉悦。 童颜秉承一个宗旨:何以解忧,唯有暴富。 住了满足自己的小虚荣心,她没有忘记主要的目的,给小洛买好了方便回国联络的手机,也偷偷办理了电话卡。 有了新号码就能跟秦隐联络了。 一番“血战”后,肚子就饿得咕咕叫了,夏玉对这边更熟悉,便提议去四楼的中餐厅享用午餐。 走进餐厅,映入眼帘的是古色古香的中式格调,给人一种宁静而典雅的感觉。 童颜惊讶地发现,虽然是周末,但来用餐的人却并不多,她想或许是逻国人不爱中餐。 穿着红色旗袍的女服务员引着她们从大厅穿过,大厅放了数十张桌子,却只有寥寥几桌客人坐着,以至于每个客人看起来都格外显眼。 108. 就在这时,童颜突然停下了脚步,瞪大了双眼,一副见到鬼的震惊表情。 虽然没有看到正面,相隔甚远,但她偏一眼就认出坐在最角落的靠窗位置,指间夹着香烟的男人。 在这种室内高级餐厅吃饭,还会旁若无人抽烟,没有素质的人除了江屿,童颜想不到第二人。她双手都提着购物袋,却空出了两根手指,倏地勾住了前面俩人的衣领。 夏玉被这番举动弄得有些没反应过来,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才注意到了不远处翘着腿的男人。 正好有美女走到了旁边,男人微微侧身,那个精致的侧脸露出来,脸上带着满满地笑意,熟悉得让人想忽略都难。 接着美女俯下身,凑到了男人的耳旁。从她们的角度看过去,便会认为她亲了他一口,然后就看到她坐在了对面的沙发上。 这一幕让夏玉呆滞在原地,脸上难掩落寞情绪,心口有些堵得慌。 童颜却是低头看看自己,又抬头看看那位美女,思考的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远不止身高和身材。 特别是美女摘下墨镜那刻,叁人的眼神不自觉地停留在她身上,精致的混血面孔,肤白貌美,哪怕是阳春白雪也不及她半分美艳。 当即就认出美女是国际超模莉娅。童颜证实江屿对异性喜好的印象,她自己或许是他没女人在身边时,他尝个新鲜吧。 夹在俩人之间的小洛很快回过神,对于这种狗血情节一点不惊讶,反倒觉得非常正常。不过她没出声,只扯了扯童颜的衣角。 刚刚还沉浸在欣赏美貌中的童颜,一瞬间就变了脸色,满腔怒火涌上心头。 这个可恶的癫公,原以为他只是暂时忘记了小洛回国的事情,所以没有下文。反正小洛也不愿意他去安排回国,也就没什么。 可他居然放着正经事不做,跑外面泡妞,烂黄瓜! 童颜小心翼翼地瞄了眼夏玉,发现好姐妹的脸色异常难看,她更是气上加气,恨不得扎小人诅咒那人。 “我们换个地方吃。”童颜勾住夏玉地小手指往外面走,但见她一步叁回头,便忍不住说:“不看了,我们去吃牛排吧。” 夏玉讪讪一笑,“这里就一家中餐厅,其它店人应该比较多,就在这吃吧。” 童颜不明白她都不开心了,为什么还要在这个晦气地方,难道是太在意了?这样不是纯粹给心里添堵。 她撇撇嘴,干脆勾着夏玉的手指走了过去,在男人身后的位置坐下。 落座后,服务员递上叁份菜单。 夏玉显然没有心情,童颜对着菜单胡乱指一通,基本有图片的菜肴她都点单,反正花的不是她的钱,根本不带心疼的。 点完单,童颜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对面。 在双方的座位之间,有块真皮沙发垫作为隔断。童颜特意带着小洛坐在正对着美女的那边,而让夏玉坐在了她们的对面。 这样一来,夏玉可以清晰地听到对话内容,也避免了看到亲密的举动而伤心。 可靠近了才发现,对面交谈用的是九州语,童颜和小洛能明白,反而夏玉听得一知半解。 “讨厌,你就知道拿我开心。”不知说了些什么,莉娅捂着嘴娇笑起来,然后对男人挑眉,“这么久没见,你有没有想我呀?” “这不是叫你过来了。”他语气平淡,听起来没有特别的情绪。 “我可是特地为了你,从国内飞过来的呢,今晚你可得好好陪陪我。” 说着,莉亚伸出那只染着红色指甲的纤白手指,一圈圈地轻轻在男人的手臂上挑逗着。 男人掸了掸烟灰,避开了那只诱人的玉手,但还是回应了两字:“当然。” 夏玉的脸明显僵了下。 童颜坐在对面看得清楚,她慌忙地倒了杯柠檬水递给夏玉,庆幸她没有看到那亲密的举动,不然眼泪就要掉下来。 “谢谢。”夏玉声音很小,带着显见地哭腔。 童颜叹了口气,其实她并没有太多好奇,只是希望夏玉能看清现实,别被感情蒙蔽了双眼。 江屿向来是渣男德行,不会留恋哪个女人,何必为了这样的人难过呢。 第一道凉菜很快就端了上来,拍黄瓜。童颜觉着还挺应景,可是她有些纳闷,周强那跟屁虫居然不在这。 然而对面还在聊天,童颜愤愤地塞了一口黄瓜到嘴里,用力地咀嚼。 小洛觉着她更像来“捉奸”的人,不仅眯起眼睛,还夸张地把右耳凑上前,颇有间谍打听情报的姿态。 童颜看到江屿捻灭了烟,然后他说:“有个朋友明天生日,你帮我挑。” “女的吗?”莉亚看起来在吃醋,语气不善。 而江屿没有回应,但从莉亚撅起嘴,摆出一副不开心地表情来看,答案显而易见。 童颜一下子思考起来,过生日,还是女的。他居然好有闲心去给女人过生日,却没时间安排小洛回国,而且也不来联络她。 下一秒,她就看见男人的手指勾了下对面美女的下巴,声音染笑:“瞎想什么呢,普通朋友。” 咦!童颜可从没见过他会跟人解释,更别说用如此温柔的口吻说话了。 想想就觉得这人区别对待,很过分。 听得正起劲,微弱地吸气声传入了童颜耳中,她回过神,看见夏玉低着头,大颗颗地泪水从脸颊滚落。 小洛先一步拿出纸巾递了过去,童颜的心里忽然有些堵得慌,觉着自己是个恶人。 如果夏玉知道江屿和她做过的那些事……唔,童颜不敢去想象,她不想失去朋友,可是现在的关系却特别没有叁观的混乱。 罪魁祸手就是癫公!童颜愤慨,嘴里叼着小半截黄瓜,抽出纸巾微微站起身,轻轻地帮夏玉擦掉眼泪。 “别哭了,不值得。”她含糊不清地说,眼睛恶狠狠瞪着对面那只露出脑袋的男人,想一嘴黄瓜吐过去。 童颜趴在餐桌上,正轻声细语地安慰着好姐妹,余光却瞥见一个魁梧的男人走了过来。他拧着眉,揉着自己的肚子,走起路来气势十足,像头大棕熊。 周强不知道今天怎么一直拉肚子,可能是昨天淋了场雨,晚上又吹空调蹬被子,有些着凉。 曼城这地方,一年四季热得像个夏天,偶尔下场雨竟把他整得水土不服了。 周强还想着好笑,他抬起头,撞上那双纯澈而发懵的褐色眼睛。俩人目光瞬间交汇在一起,不约而同地露出诧异地表情。 以为是自己身子虚,看花了眼,周强加快了脚步走上前,仔细盯着那个嘴里叼着黄瓜的女孩。 那副傻乎乎的面孔,没错,就是他的克星。 周强难以置信,“童颜,你怎么在这?” 闻声,前面的那个男人猛地站起,转过身来。当他看到人的那刻,瞬间皱紧眉头。 这时,“啪嗒”一声,童颜嘴里的黄瓜掉了出来,还在桌子上弹了几下。 她笑得尴尬,挥挥手,“嗨~” 109.坦白 jiza i8.com 小洛半蹲着,她的眼圈开始泛红,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渐渐湿润起来。 “小童姐,对不起……”说着她低下头,“我、我骗了你,我撒谎了。” 这样的情景,让童颜心口猛地一缩,像是有一根麻绳拧住了她的心脏,缠得她窒息地闷痛。 她甚至在想,既然已经撒了谎,为什么不干脆一骗到底? “你当初说,我小叔会亲自安排送人回去的事,是假的?” 小洛没有出声,但点了点头。 筷子卷起的面条已经凉了,童颜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此时翻涌的情绪,“你坐下再说。” 然而小洛站在原地没动,仿佛坐实了她内心最不愿面对的结果。 “所以……”童颜哽着喉咙,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微微颤抖,“你和我小叔一直都认识?” 一直低着的头抬起,小洛错愕地眼中涌出晶莹泪珠,她连连摇头:“我不认识!我只是听到光头哥说他很厉害……” 童颜听到“不认识”叁个字,马上放下筷子,然后牵住小洛的手,让她坐在凳子上。 “我当时就想、想着他能来救你的话,肯定是很在乎你,所以我利用了你……”小洛吸了吸气,“我想赌一把,果然你和我想的一样很善良……对不起。” “为什么?”童颜问,她还是不敢相信,自己总不能蠢到……被两个人耍得团团转吧。 “我是被拐到那个园区的,孙老板每天强迫我做那种事,我不听话就会挨打,就算他死了我也会被卖去别的园区,结果只会更惨……” 其实童颜问出那句“你有没有骗过我”,小洛便明白已经被怀疑了。就算自己瞒着不说,总有天也会她身后那个男人揪出来,到时只怕更难收尾。更多免费好文尽在:jiz ai 12.c om 前面一回已经赌对了,她可以再赌一次。 “我诈骗了很多人,可是我没办法,我不这样做就会挨打没饭吃……但我真的是为了离开,我也想好如果能回国就去自首,我还没成年,可以减轻罪责……我不想待在那里!” 小洛的语气充满了无助,她的神情依旧真切,童颜看着分不清是真是假,只觉心像被针扎了一样刺痛。 但童颜能确定的是,像小洛这样年纪的女孩,待在园区里肯定会被上头的男性屈辱折磨。况且小洛手臂上的伤,她很眼熟,那是用鞭子抽打出来的。 江屿之前就不轻不重的抽了她一皮鞭,都留下了鲜红的印记,更别说小洛被打得皮开肉绽了。 童颜看着眼前落泪的女孩,心中五味杂陈:“你编造那段话,就是为了让我带你离开?” 小洛泪眼婆娑地点点头,眼神里充满了愧疚:“对不起,小童姐,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我只是、只是太想回家了……” “那你跟我来了曼城之后,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真相。” “我、我害怕……”小洛哽咽着,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砸在两人的手背上,“我怕你告诉江先生,怕把我送回去……” 难怪后来小洛不愿江屿送回国,虽然被欺骗,但也是情有可原,这样的结果还是能接受的。 童颜将小洛抱入怀中,被情感支配的酸楚缠绕了她的心头,眼前的水气氤氳上来,“我答应送你回国,就一定会做到。” 听到这句话,小洛更是情难自已,瘦弱的肩膀一抽一抽的,双手紧紧抓住童颜的衣襟,就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对不起……”小洛哑着嗓子哭,像个犯错的孩子,反反复复好似就会那两句话:“小童姐,对不起……” “你没有错,我不怪你,别哭别哭。”童颜轻轻地抚摸着小洛的后脑,像是在安抚受伤的小鹿。 她知道,那段经历将会成为小洛心中永远的伤痛,谁都有无可奈何的时候,这只是一个渴望得到救赎的孩子。 “回国后别提自己犯过错,哪怕警察找上门,也别说实话,你要忘记那里的一切,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你不怕……”小洛的眸子颤了颤,“我在骗你?” “如果你要骗钱,那应该去骗我小叔才对,骗我能有什么好处。”童颜伸出手,擦去小洛脸上的泪水:“我说了,只要你说,我就相信你。” 有了这句话,小洛就知道自己再一次赌对了,她瞬间就踏实了,在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谢谢你,小童姐。”小洛说着,忽然感觉脸上的手掌过于滚烫,她忙不迭抬手贴在童颜额头,“小童姐,你额头好烫!” 被小洛那冰凉的小手一触,童颜这才察觉到身体有些发烫,她强撑着笑了笑:“没事没事,可能是回来的路上淋了点雨,不打紧。” “你这都发烧了,怎么能不管呢!”小洛焦急地站了起来,“我去给你泡药。” 童颜却拉住了她的衣袖,声音有些疲惫:“真的不用了,就是小感冒,捂被子里出身汗就会好。” 小洛看着童颜发红的脸色,心疼不已,但她知道现在不能再惹小童姐不开心。 “那好吧,我去给你倒杯水。”小洛转身去倒水,明明看不到那双褐瞳,她心中却突然内疚起来。 如果小童姐发现,刚才说的话依旧半真半假,会彻底失望的吧。 童颜不知道小洛在想什么,她看着那个忙碌的小身影,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其实尽管被欺骗了,她也没有后悔救出小洛,这也是她的救赎。 “有点烫,小心点。”小洛把水杯轻放在桌上,“你可以去和江先生商量下,问他是否愿意送我回国。” “你不怕他啦?”童颜往水杯吹了吹气,然后小心地抿了一口,还是给烫着了舌头。 “怕。但我不想你惹麻烦。” “什么麻烦?”童颜不解地看了眼小洛,随后轻松地笑了笑,“他不会杀我的。” 听到这个字眼,小洛真心感到恐惧。 她根本没往这方面想,她只是知道放一个园区的高层回国,无论是被姓江姓陈的查到,还是警方查到,都会引来各种麻烦。 而小洛更担心自己还没回国,就会被发现给逮了回来,那还不如给个机会让她当面去和江屿谈判,童颜只管护着就行。 但童颜是真的一根筋,有种清澈的愚蠢,小洛实在有些不忍心,才会提此建议。若不是没证件没钱,她到曼城的第二天,就坐飞机跑了。 小洛见童颜皱着眉,那表情好像在跟面前的那杯水置气,她没忍住提醒道:“我是想说,如果是江先生安排的话,会很安全。” 童颜觉得有道理,她点了点头,一不小心又烫着了舌头,这下把整张小脸烫得皱成团。 这开水是没法喝了,脑袋还晕沉沉的,只想躺床上睡觉。 “其实我有别的野路子。”说着就站起身,眼见小洛要搀扶她,童颜摆手拒绝,“我没事,你先在客厅看会电视,我去给你联系人。” 小洛看着她摇摇晃晃地跑开,还差点儿摔倒,她实在忧心不过,出声喊道:“如果能不让江先生知道,当然最好。” 声音并不大,童颜大概是没有听见,但小洛也不在乎。她想回国这事是真的,两回都赌赢了,第叁回当是给自己上难度了。 108.主动 一进卧室,就扑倒在床上,费力地从床垫里掏出手机,发送暗号。 也没等对方回复,她编辑了一大段文字,内容主要表明小洛没问题,带着点命令的意味,让秦隐赶紧安排送回国。 发完消息,童颜就把手机关机,放回原位。 接着她在今天买来的袋子里东翻西找,掏出了一部新手机,装上新电话卡,输入那个熟记于心的号码。 然而,电话里却传来冷冰冰的机械音。 这次童颜听出是空号,她很快想到经过乱报号码那一出,江屿可能换了电话号码。 原本她打算就此作罢,但一想到秦隐和她说的那些话,为了打探到邢珊的下落,以及等小洛离开的时候不被起疑,她还是做出了决定。 童颜硬撑着身体的不适,跑到夏玉房间敲门,询问周强的号码。 没想到夏玉还真有,正是后来周强负责给她换到这栋别墅时存下的,只是从未联系过。 夏玉也没有多问,童颜拿到号码后就回了自己的房间,带着私人恩怨打去电话。 或许是陌生号码的缘故,响铃没两声就被无情地挂断。 童颜那股不服输的劲上来了,接连被挂断叁回,对方才不耐烦地接通。 “干嘛挂我电话!”奶凶奶凶的,先声夺人。 电话那头吃了一惊,他看了眼屏幕上的号码,明知故问:“你谁啊?” 她理直气壮,“你大嫂!” 周强一听这话,顿时火冒叁丈,声音都提高了几个分贝:“童颜,你是我哪门子大嫂啊,脑袋烧糊涂了吧!” 话音未落,就看见后视镜的男人突然抬起头,那凌厉的眼神中带着一丝诧异,看得周强心里直发慌。 “哇塞,你好聪明。”童颜不知道那边的情况,她抬起手背贴在额头上,“把电话给你爹。” 这话恰好被另一边的男人夺过手机听到,只觉她声音听起来软绵绵的,像是吃醉酒。 “小嫂子,你是中山狼呢。” 清冷的声线入耳,童颜吓了一跳,听出江屿在骂她得志便猖狂,有两副面孔。 她嘿嘿笑了笑,礼貌开口:“小叔,你在干嘛?”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才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直接说事。” “那个……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见一面。” 闻言,江屿唇角勾起一抹极淡地笑意,自认为她专程打电话来是为了主动邀约。 “想我了?”他此时心情还算不错,拍了拍周强的肩膀,随后稍稍偏了下头。 后者明白意思,马上将车子调了个头。 童颜听后却皱起眉,心想这果然是“周强的爹”,俩人一样自恋,瞬间就不想和他碰面了。 但她不敢反驳,硬着头皮往下说:“你如果很忙的话,在电话里也能说。” “什么意思。”江屿眼色下沉,车都往那边开了,又不想他了。 童颜犹豫了一下,最后决定先说邢珊的事:“你前女友……” 话还没出口,电话那头立马插嘴:“谁?” 童颜不知道他是前女友太多记不住,还是故意在装傻,但能感觉到他的语气似乎有些不快,于是她斟酌着开口:“就是……姗姗,你们还有联系吗?” 江屿听到陌生且熟悉的名字, 他原以为童颜早就把这个女人给忘了,现在突然间提起,让他不由地想起俩人的羁绊取决于邢珊。 原本还不错的心情,瞬间消散。 “谁和你说她是我女朋友?”他反问,“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童颜听着好笑,当初是周强亲口说的他们分手。 她真心替邢珊感到愤恨,就算不是女朋友,那也是曾经恩爱过的情人,江屿的反应太无情了。 “好久没见到她,关心一下。”童颜咬了咬唇,试探着说道:“一直都打不通她电话,也不知道过得怎样了。” “我现在发现,你还挺喜欢多管闲事。”江屿看着车子行径路线,“这么无聊我再送你去金边玩玩。” 童颜心猛地一沉,一股委屈涌上心头。 她还没提要求就这样,不开心也可以好好说,为什么他总是要用这种不耐烦地语气威胁她? “这也不是别人的事,你自己都叫我嫂子了,我也算是在关心你。”童颜小心翼翼地说着,声音里带着轻微的鼻音。 那句平常的“嫂子”入耳,江屿唇边笑容一僵。 他本就不乐意从除自己以外的人嘴里说出来,童颜更加不行,这反而让他觉得,她心里还惦记着某个男人。 而江屿这才明白过来,她专程打电话给周强,再找到他,仅仅只是为了别人的事。 “她什么身份你心里清楚。”说着他又拍了拍周强的胳膊,语气不善,“童颜,你这张嘴欠收拾。” 虽然没有多余的指示,但周强看到江屿的脸色沉得可怕,他心领神会再次改变行驶方向。 那头童颜心里忐忑起来,她再傻也听得明白江屿指得是什么,果然他还是对她没转变。 “我怎么知道她什么身份……”童颜说的没底气,但突然也不开心了,干脆硬气一回:“你们分手就分手,你冲我发什么脾气!” 这是小猫不在面前,江屿掐不到那圆润小脸,他索性迎合:“按照你这么说,你才是我女朋友。” 打死童颜都想不到他会说出这种话,莫名其妙,前言不搭后语,可放在江屿身上又似乎……很正常。 “我不是!我和你……”她慌乱否认,大概是脑袋温度升高妨碍了思考,居然不知该如何反驳他。 尽管看不到人,江屿都能想象出她现在是什么表情,他继续调侃:“我说说而已,你那么大反应干嘛,难道……” 他故意顿了顿,女孩听得心跳骤然加速。 “你就是这么想的。”他语气极其玩味。 “才没有!”童颜心中的红气球又炸开啦,结结巴巴地说:“你、你胡说八道,脑子不正常!” “呵。”江屿混不吝地笑了笑,“才两天没见就找个借口打我电话,还迫不及待要和我见面,你正常。” “我那是、那是……”童颜浑然不知自己被带偏,只觉得话不投机半句多,果真无法和颠公语言沟通,更别提去勾引了。 只是生出这个字眼,她就不自觉地浑身一颤。童颜索性挂断电话,扔到床尾,随后抓起被子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那头的男人骤然被挂断电话,并没有生气,而是脑中自动浮现出小猫害羞又害怕的模样。 她会咬着自己的嘴唇,会掐着自己的小手指,还会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求饶时掉下两滴眼泪。 明明最见不得她哭,可脑海里的画面却让他觉得有些生动,她在电话里气冲冲,现实肯定更有趣。 才两天没见,一下这么可爱了。 说来也怪,看不见的时候没有特别想起,这下听见声音就想起有这么个人了。 车子在红路灯路口停下,周强下意识地看了眼后视镜,只见后座的男人撑着下巴看着车窗外,脸上没有特别的表情。 周强心里是担忧的,他虽然没有听到电话里童颜说什么,但从江屿的话里能猜到,说到了邢珊。 皆知童颜身份隐藏危险,周强也听出江屿的语气不好,但不见他动怒,反而特意岔开了话题,似乎是担心听到那个不想要的结果。 周强看着后视镜,擅自开口:“屿哥,还是去老爷子那吗?” 闻言,江屿回过神,低头看了眼那台不属于他的手机,上面显示陌生的号码。 她居然还记得周强的号码,果然之前说只记得他号码是骗人的。 这货又自己把自己惹毛,他把手机往前一扔。 周强稳定抓住,心想刚才多虑了,屿哥还是讨厌童颜的。这个童颜好好待着不行,打个电话来居然又把屿哥惹生气了,号码得拉黑掉才行。 后面的车辆传来鸣笛声,周强拉黑完发动车子,没得到指令他便照常往老宅行驶,但他总感觉男人这闷气是在对着他撒。 车内空调开得很低。 行至半路,后座的男人沉声开口:“是你说我和邢珊分手了?” 周强本就人心惶惶的,听到这话心头一紧。 “嗯。”他应得特别小声,额间冒出冷汗,甚至紧张到忘记该如何解释。 江屿微微眯眼,盯着周强的后脑勺。 那儿右半边有块一指长的疤,是周强小时候送毒被警察逮到,被警棍打伤留下的印记。 陡然生出一个念头。 如果再用警棍把那脑袋左半边敲一下,会不会变聪明?江屿摸出烟盒,拿出香烟点燃,那话但凡从别人口中说出来,他都舍得收拾一顿。 不发泄不行,或许…… 江屿看着江家大门口的两座石狮子,磅礴大雨淋在上面,特质的铁栅栏缓缓打开。 车子没有开进去,周强习惯性地摇下车窗,却没见男人手中的香烟扔掉,而是神色自若地吸了一口。 他吐出烟雾,“掉头。” 周强有些为难,如果还没到门口,他肯定二话不说就掉头,但监控摆在那,里面的人看得到。 “屿哥,先吃饭吧,用不了多长时间。” 江屿不耐烦地啧了声,他瞥了眼那墙壁上的显示屏,沉默了几秒才把烟头弹掉,然后拿过旁边的中式外套穿在身上。 见状,周强将车子开了进去,祈祷着这顿饭能吃得顺利,否则结束后,某人指定完蛋。 109.孝顺 宅子里,江怀之正虔诚地给佛像敬香,一看到儿子进屋,便吩咐王嫂把饭菜端上来。 那佛像原本就自带香气,此刻再添上焚香的气息,两股浓郁味道交织熏得江屿皱眉,他憋着呼吸去洗了手。 出来时,他看到父亲单独坐在餐桌前,拆开一瓶收藏许久的茅台酒。 江怀之给两人都倒了杯酒,脸上笑眯眯的,但说的话就没那么悦耳:“你这小子,每晚赖在家里白耗电,今天又跑来蹭我的饭,不忙了?” 江屿坐在对面,嬉皮笑脸地看着父亲,“这不是怕您老人家寂寞,多陪陪您。” 父子俩平时相处就像针尖对麦芒,真要说起客套话来,反倒觉得别扭。 其实江屿只要安分点,不惹事生非,江怀之看他还是挺顺眼的。 可江屿心高气傲,简直跟他这老爸性格一样,眼里容不下沙子。长这么大,也就送这一回礼,还真是送到江怀之的心坎里。 “哼,你这几天突然这么孝顺,”江怀之狐疑地瞥了他一眼,“无事献殷勤。” “我后天去趟美国。” 江怀之警惕起来,“去干什么?” “忙点事,过两天回来。”江屿并不打算解释,他只是打声招呼,而不是寻求同意。 江怀之心里有种不好预感,然突然瞥见江屿手腕上的佛串,一眼就辨出那佛珠的材质,还是个不值钱的破烂货。 他厉声呵斥:“你手上戴的什么玩意!” 江屿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看了眼,然后随意地甩了甩手腕,佛串顺着衣袖滑了进去。 “戴着玩玩。” “我跟你说过,你属龙,不能戴菩提。”江怀之眉头紧锁,“赶紧摘下来扔了!” 江怀之特别迷信,对这些物品颇有见地。他记得以前,这小子就总是盯着老大手里的金刚菩提不放,为此特地告诫过,千万不能带菩提。 但江屿不以为意,只要是他要的东西,天王老子来了也拿不走。 他摸了摸胸前的天珠,“有这个在,怕什么。” 这枚四眼天珠,是江怀之接回江屿那年,亲手给他戴上的。说是藏佛菩萨开过光,能保佑他出入平安,增福慧。 而江正诚戴的那枚六眼天珠,寓意财源广进,事业宏旺。 单从这两枚天珠,就能看出江怀之心里的期许,明显更偏向于把家产交给江正诚。 看着那天珠,江怀之就回想起江屿小时候那两年短暂的时光。这孩子从小就没享过福,看到大哥有的就认为是最好的,总是捡大哥不要的东西。 江怀之不禁触目伤情,他喝完杯中的酒。 “记得刚把你接回来的时候,就这么点高……”说着他用手比划了一下,“身上脏兮兮的,瘦得像个猴子。” 江屿笑了笑,没说话。 江怀之倒上酒,一口干完,咂了咂舌说:“那时候我还给你放动画片,放的什么来着?” “猫和老鼠。”江屿告诉他。 “没错,就是这动画,你看得出神。”江怀之又给自己倒了杯酒,“我都记着呢!” 江屿抚摸着天珠,静静看着杯中摇曳的酒液,深邃的黑眸里似乎藏着些许难以言说的忧郁。 “老爸。”他喊了一声,“你年纪大了,这酒度数有点高,少喝点。” 江怀之难得听到儿子关心的话,他夹起一块肉,温和地笑了笑:“我都这把年纪了,只要你少气我,还能多活几年。” 江屿看着碗里父亲夹过来的鱼肉,不禁闷笑一声。 他对鱼肉过敏。 这事儿江怀之记不得,毕竟这孩子不是从小养在身边的。这鱼还是他一大早去河边钓回来的,实际就是自家庄园里养殖的鱼塘。 江屿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他夹起那块鱼肉,放嘴里直接咽了下去。 江怀之端起酒杯,叹了口气说:“你大哥不在了,以后就指望着你给我送终,你也老大不小了,赶紧找个女人成家,别让我这把老骨头操心。” 兜兜转转,又提到这个这个人。 “行啊,生日那天一道带过来。”江屿放下筷子,拿起杯子跟父亲碰了下杯,调侃道:“要不我也去弄个孩子回来,让您抱孙子。” 江怀之一听这话,脸瞬间就黑了下来,他把酒杯重重地往桌上一放,发出“砰”的一声响。 “你给我听好了,别给我整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来气我!你大哥那是特殊情况,我是让你找个正经女人好好过日子,你胡扯些什么呢!” 江怀之并不认为儿子性功能有问题,以前可能有过这种想法,但现在外头的情人怀上了,那肯定是女方有问题。 贵族的血缘本来就复杂,这事儿谁也说不清楚。 江屿似笑非笑,他端着那杯酒凑近闻了闻,又放回了桌上。 他不喜欢喝白酒,总感觉有股臭脚丫味。 “把现在这个给我就行了。”江屿大放厥词,浑然不顾对面老人家那快要冒火的眼神,甚至还补一句:“省得便宜了外人。” 江怀之不知道他说的是江正诚明媒正娶的老婆,还是外面那个不清不楚的情妇。他这儿子总爱盯着哥哥的东西,总之俩个都是绝对不允许的。 父子俩每次说话都要吵起来,江怀之只当江屿在开玩笑,他闷不作声地又灌了几杯酒下肚,完全没注意到儿子的手一直放在桌子底下。 他举着空酒杯,语重心长地说:“你以后少跟王室那些人打交道,商不敌政,政不斗权。” 江屿此刻脑子放空,指甲不断挠着虎口的伤疤,那双手已经挠破了皮。 其实,他把父亲说的一每个字都听进了心里,但没有去回应。他习惯性地认为,只要不说话,就不会引发争吵。 “又不说话了!”江怀之皱起眉,他觉得二小子总是这样,只要说到不爱听的话就装聋作哑。 江屿看着他,“老爸,你喝多了,早点休息。” “这才喝多少。”江怀之自顾自地倒酒,“我跟你说记住了没,王室的水很深……” “下周肯娜莎生日。”江屿插话打断,唇边依旧挂着那抹清浅地笑。 江怀之愣了一下,随即恍悟过来,点点头说:“那你得好好准备礼物。” 刚刚还劝他别跟王室打交道,现在却让他给公主准备好礼物,自相矛盾。再者,当初江正诚娶伯爵的女儿时,也没见江怀之这么说过。 “放心,我会准备好。”江屿按响了铃,他看见自己的手背布满血丝。 不一会儿,王嫂就过来搀扶江怀之。 只见老爷子意犹未尽地喝干瓶中最后一滴酒,红光满面地说:“晚上睡觉别开空调,电费很贵。” 江屿看着父亲远去的背影,不由得捂住鼻子,那股佛香实在熏人。 110.做梦 晚饭时童颜没胃口,夏玉给她量了体温,竟然烧到叁十九度。 再这样下去脑子都要烧坏。 童颜跟头倔驴似的,说什么都不肯吃药,只交代小洛今晚睡客房,以免被传染,就回房间洗澡睡下了。 江屿是招呼都没打就跑过来,到地方时已经快十一点,在外面发现客厅的灯亮着,进屋后却看见厨房站着个面生的小姑娘。 “这人谁。”他问。 周强提醒:“在园区里童颜要求带回来的,当时你同意了。” 江屿这才想起,给童颜捞了个玩伴。当时看着就不顺眼,精明全写在脸上,不过小猫太想要。 他走过去,“查一下。” 周强应声跟在身后。 房子里突然出现两个大男人,小洛怔了下,脑袋快速思考着。 白天车上的对话很明显,眼前男人和楼上俩女孩的关系复杂,但小洛考虑到下午的交流,很快就想到他应该是来找童颜的。 “江先生您好。”小洛礼貌地鞠躬,“小童姐生病睡着了。” 江屿瞥了眼正在烧水的热水壶,旁边放着杯子和感冒药,不由皱了眉。白天在电话里还好好的,一过来就生病,没法收拾人了。 他站在对面,拿起厨台上的感冒药。 充满威压的气息迫近,小洛马上挪开视线。男人进屋那小段路淋了雨,穿了件松垮垮的黑衬衣,胸口敞开着,能看见水珠从里面的肌肉滚落。 “小童姐这两天一直咳嗽,但她不愿意吃药,拖到今天发高烧了。”她低着头说:“我担心会烧出问题,就想趁她睡着能不能喂下去……” 小洛心里没底,想着像他这样的男人,应该不可能会照顾人吃药,就没打算说了。 但男人在看完说明后,拿起烧水壶往杯中倒了半杯水,又拧开矿泉水掺入半杯凉水,这一幕让小洛放下心来。 倒完水,江屿瞥了她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就见对方忙低下头。他都懒得笑,端起水杯,朝二楼走去。 二楼最里面的房间亮灯开着,而原先周强睡过的那间房门紧闭,不用想都知道童颜睡在哪。 进门后江屿开了灯,把药和水放在床头柜上。 女孩裹着被子,脸蛋红红的,强光照射的瞬间皱了下眉,看起来很难受。 房门被轻轻关上,江屿走过去,好整以暇地站在床边,抱臂看着她,“起来吃药。” 声音比屋外暴雨打在玻璃窗上还大,但床上的女孩毫无反应。江屿从未照顾过人,叫了不理会,他抬手去捏人家的脸蛋。 “唔……”童颜意识不清,隐隐能感觉到不适,闷唤一声后,紧接着咳嗽了两声。 指间温度一冷一热,江屿本想直接把人捞起来,看她病怏怏的,用手指背轻轻抚了抚她的脸,哄猫似的。 但不知道她从哪里蹦出来的力气,都病成这副鬼样子了,还能四肢并用蹬开被子,像是在抗议。 男人目光一凝。 明亮光线下,少女诱人的胴体一览无遗。她的黑发流水一样泄在枕边,几缕发丝散落在精致的肩膀与锁骨上,粉色花边吊带衣裤穿在娇嫩身体上,露出纤细奶白的双手和大腿。 因为刚才动作,那完美腰身也裸露在男人眼里,可她浑然不觉,甚至里面没有穿内衣,那对圆润的奶子以及凸起的两点若隐若现,伴随着她的呼吸微微起伏。 明明是很寡淡的睡衣,远不及别的成熟女人穿着性感,但看起来非常色情,让人想做点什么。 白色的被子重新盖回身上,童颜浑身没有力气,头重得像挂了个大秤砣,喉咙也像火烧般疼。 她梦见自己跑到火焰山,跟着孙悟空和唐叁藏去取经,而她是那头白龙马。 人头马身。 火焰山干燥炎热,周遭热得简直要将她融化。这时孙悟空跑过来,说芭蕉扇没借到,但是发现了一个南极冰山。 尽管不合理,但童颜在梦里无逻辑可言,她赶紧驮着唐僧,马不停蹄地往冰山方向跑。 到达目的地后,梦里的冰山就好像是真实存在的一样,散发着一股凉飕飕地气息,摸上去也是冰冰的,很有质感。 现实中男人俯身低着头,一只手穿过女孩后脖,还没把人抱起,就看见她把脸蛋贴在他手臂上,软绵绵的蹭了蹭。 更离谱的是,她居然不知廉耻伸出手,在他紧实的胸膛胡乱抚摸。 江屿饶有兴致地看着那只小手,一下一下,慢慢地摸到他大腿根,然后猛地抓住。 他不住闷哼一声,简直不敢相信,甚至开始怀疑这小猫是在装睡,借机报复要废掉他。 然而女孩迷迷糊糊,嘴里谵语:“孙悟空……快用你的金箍棒把冰山劈开!” 白花花的小手抓着不放,她微微侧过身,导致一边肩膀的衣带忽然顺着手臂滑落,原本堪堪兜住上半身的衣服顿时变松。 白皙的乳肉,粉嫩的乳晕和乳头,赤裸裸地暴露在空气中。 夜晚本就是狩猎时刻,屋漏偏逢连夜雨,这样蹭来蹭去,视觉刺激大脑神经,不免惹起渴望已久的野兽本能地生理反应。 江屿把人抱起,感觉到女孩柔软滚烫的温度不断飘向他这边,飘得他全身燥热难耐。他暗暗吸着气,压下自己身体里的浮动,将退烧药塞进她嘴里。 苦味在舌头蔓延,童颜认为是梦里的冰块难吃,吐出舌头想吐掉。江屿看她拧着眉咧嘴,心里啧了声,吃个药都这么麻烦。 床边一沉,紧接着一股凉气从身后窜来,童颜感觉有谁将她牢牢箍住。但眼皮很沉,她努力想要睁眼,却怎么也睁不开。 就在这时候,冰凉甘泉犹如救命药水灌入喉口,童颜极度渴望地咽下,还觉得贴在“大冰块”上,脸蛋蹭了蹭很舒服。 湿软的唇瓣划过紧实的肌肉,酥酥麻麻的感觉瞬间在男人全身蔓延,仿佛体内升起一团火,急促猛烈地燃烧,让他跟着发烫。 外面的雨势渐大,隔了玻璃仿佛都能听见滴滴答答的雨声,犹如催动情欲的靡靡之音。 童颜听到“砰砰”类似于心跳的声音,震得她在梦中身处的环境晃动不住,那南极冰山开始迅速融化。 “冰山塌了,快跑……”她迷迷糊糊地呢喃着,身体又烫又软,灼热气息喷洒在男人胸膛,勾出微微痒意。 江屿不知道她做的什么梦,有点担心那本就不聪明的小脑袋,会彻底烧成傻子。 “童颜。”他低下头,看着还抓着自己下腹的那只小爪子,“我忍着火呢,你是装睡还是假睡。” 耳边隐约听见熟悉而害怕的声音,童颜在梦里的画面莫名转换,出现一张顶着江屿面孔的妖怪。 头上顶着两个牛角,鼻子带了个金环,手里拿着根粗长的皮带,看样子是牛魔王。周围只有他们二人,说她偷吃铁扇公主的冰泉,要降了她。 “对不起……”哪怕是在梦里,看到那张脸童颜下意识道歉,她攥着那根“金箍棒”扯了扯,喊出变大咒语,试图自保。 可江牛魔王很厉害,他不仅用皮带将她捆了个暧昧的姿势,还在她马屁股上拍了拍,说什么牛马杂交生个骡子。 童颜吓得微微睁开眼,昏昏沉沉间还是看到江屿那张邪恶的脸,似乎手也在她身上抚摸,隔着衣料狎昵的触碰。 梦中梦,还没醒。 居然是和江屿的春梦! 111.条件 看到童颜睁眼,江屿以为醒了,可她很快又闭上了眼睛,他干脆侧着身子看她能装多久。 看着看着,就有些按耐不住。 “不老实。” 听不清声色的叹喟,令童颜忍不住颤了一下。 鼻尖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气质,除了那股可可的焦香味有点熟悉,还混杂着陌生的檀木香。 童颜立时清醒了几分。 入目是男人深邃的眼眸,还不等她弄清楚是梦境还是现实,突然耳际一热,湿湿热热的舔弄覆了上来。 童颜心头一惊,她被强光刺得睁不开眼,双手撑在男人腰腹。 这大半夜随意闯入,肆无忌惮地在她身上亵玩,除了江屿,也不会有第二人。 “小叔……”童颜毫无力气推着他,呼吸有些重,“你怎么来了?” 这回江屿确定怀里的人彻底醒了,“小嫂子,不是你叫我来的?” 童颜费了好大脑力才想起来,下午在电话里说了见一面,不过那会儿没有沟通好,没想到他真跑来了。 刚想开口拒绝,让他不要这样子。可下一秒,削薄的唇瓣已经顺着脸颊吻来,含住了烫得勾人的小嘴,在她口中肆意纠缠。 她偏头想躲,奈何这点力气微不足道,甚至被子里的那只手探过睡衣,一掌罩住圆润的奶子。 即便童颜自身温度滚烫,她依旧能感觉到那掌心的炽热揉搓,条件反射发出短促地嘤咛:“唔……” 这无疑鼓舞了对方,手指捻弄着奶头,体会着它在自己的挑逗下变得娇挺,江屿的呼吸猛地沉了下来。 他离开她的嘴,慢慢吻过下巴,轻松熟络地攥住她两只手腕,压制在头顶。 “别、别这样……”童颜好不容易获得说话的机会,颈间又酥又痒,她羞耻地闭上眼睛,“你放开我……” 其实说了也白说,他肯定不会听的。以前就有过一次了,童颜实在无法接受在隔壁有人的情况下,再被他强行操弄一回。 那人,还是她的朋友,他的情人。 谁知江屿听了,真的松开了手,只是他的唇留下暧昧印记后,手掌滑到了她的小腹。 童颜下意识就想夹紧双腿,但被对方看穿,抢先一步挡在她的大腿内侧,不轻不重地掐了一下。 “啊……”她吃痛地叫了声,重获自由的双手又开始软绵绵的推搡,“别、别在这……” 这话意思明显妥协,但男人没能完全理解,潜在腿间的大手轻轻摩挲着,“不在这你想去哪,野外?” 童颜听不懂他在调侃,身子完全使不上力气,其实他说的什么都没听清,“只要不在这里,都可以。” 江屿手上动作一僵,对上她的眼睛,眸中含笑:“小嫂子,玩这么花。” 说着他的毫不费力地掰开她一条腿,下一秒手指挑开一侧的睡裤,伸入那片私密地带。 “可我不喜欢在外面。”语气极其轻佻。 童颜听了,以为他非要在这里,也不知她哪里来的脑回路,毫不犹豫地抬手,挥了过去。 “啪!” 软绵绵的巴掌落在男人的肩膀处,打完她就用手挡住半边脸,闷声掉眼泪。 江屿看着她,沉默几秒。 “长本事,敢打人了。” 听起来有些严厉,却似乎没有生气的样子。 换作平时,江屿骂她都不敢还嘴,但生病的时候身心脆弱,骤然被“睡奸”惊醒,还提心吊胆地害怕人被发现,童颜撇着嘴不说话。 谁瞧了都看得出在生闷气。 可江屿霸道地扯开了她的手,对上那双雾气蒙蒙的眼睛,“和你说话,听不见?” 童颜委屈极了,语速飞快:“对不起。” 其实她接吻时就做好了心理准备,甚至在白天打电话就是抱着这种想法,不过是打算去酒店开房。 哪知道这个男人大半夜的跑过来,自己现在又生着病,实在没力气和他去争论。 江屿不知道童颜打的什么主意,只知道她此时此刻潸然泪下,那种逼不得已道歉服软的样子,看着就心里窝火。 他抽出枕在她脖子下的那只手,心情不耐地从床上离开,背对着站在床边。 忽然,手上传来炙热的手感,他低头看了眼。女孩白嫩的小手没能握住全部握住他的手腕,纤细的指尖在微微颤抖。 他侧过身,不解地看她。 童颜没力气,只能将头埋下,低垂的眼眸里透着淡淡的忧郁,“别走。” 语气轻柔又暧昧。 似曾相识的一幕让江屿眸光一闪,脑海里瞬时浮现出俩人第一次的画面。也是他打算走了,被她抓住手留了下来。 江屿晃了晃,没能晃开那只小手。看着女孩撅了撅嘴,模样怪可怜的,他居高临下地问:“想干嘛?” “我有话和你说……”童颜想要坐起身,奈何胸口闷得喘不过气,忍不住咳嗽两声。 一只大手抚在她后背,拍了拍。童颜眯着双眼看了看,自己的手还握在江屿腕上,那串佛珠有些热,而他已经坐在床边。 “躺好。”他说。 童颜乖乖听话平躺着,正好与江屿对视。他盯着她的眼神炙热,仿佛有着什么东西,在眼底熊熊燃烧。 她强迫着自己不要避开冷静地诉求:“我刚才不是故意打你的……我们做了,你就原谅我,行吗?” 闻言,江屿僵住一瞬,根本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种话来。一句“谁稀罕你”都到了嘴边,看她眼眶红红的,又变成:“你不能做,不知道吗?” 这话本意是关心病弱的身体,但听在童颜耳中却曲解了意思,她抿了抿嘴,“我那个……来完了。” 其实从表情来看,她完全是不情愿的,这让江屿感觉不爽且不对劲。事出反常必有妖,他突然想到白天那通电话,如果是为了谈条件的话,一切就说得通了。 江屿顿觉可笑。 以前就被她利用了一回,也是说和他睡,让他安排回国。而她不但反悔,还在那天上演了一出和江正诚的恩爱戏码。 果然只要想到这个人,江屿脸色就不好看,甚至猜测她以前是不是也用这招。 “又想提什么条件?” 童颜被拆穿了没觉尴尬,反而省得她发着高烧,聊斋还演不好。事已至此,她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我要见邢珊。” 江屿挑眉,虽然欣赏她这份坦率,但她凭什么认为他会上套? “小嫂子。”他叫声,摸了摸她的脸蛋,“看来,你觉得我很缺女人。” 童颜脸色一变,“什么?” “我最后问你一次。”江屿看着她,抬手落在自己脖后,“你是卧底吗?” 这话很久没问过了,童颜下意识紧张,但她很快就回答:“不是。” 语气很坚定,屋内的灯光照得她脸颊愈发通红,那双透着水雾的眸子楚楚动人,长而密的睫羽不曾眨一下。 “不会又反悔吧。”江屿一边说,一边不动声色地解开了天珠。 童颜微微皱眉,不知道她指的是和他做,还是指哪天她反驳自己是卧底。 如果是说和他做……明明得她先付出来,才能换取回报,真要说反悔的话,也是她该担心才对。 “不反悔。” 话音刚落,童颜就看到江屿站起身,那枚天珠落在床头柜上,然后在她买的那些袋子里翻了翻。 没一会儿,他侧过身,看起来有些不开心,“没给我买浴巾?” 这是什么话,她给他买浴巾才奇怪吧。童颜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突然意识到什么,她脱口而出:“不要在这里!” 可他不听。 甚至自顾自地去了浴室,关上门没多久就响起淋水的声。 童颜喊了那一句彻底没力气,浑然不知浴室里的男人又擅自拿了她新买的浴巾,裹在自己下半身。 112.指奸 江屿冲完澡出来,看到床上的人儿从头到尾都裹在被子里,这样子闷着没病也整出病来。 房间的灯啪地关上,他掀开被子躺了进去,从身后把她搂进怀里。 身上忽然一凉,紧接着男性荷尔蒙气息,透过轻薄睡衣传递到后背的皮肤上,激得她全身一阵颤栗。 童颜睡眠极浅,再次惊醒有些反应迟钝,直到被硬硬的东西抵住下半身,她条件反射地挣扎了下。 她一动,男人喉结不自觉地吞咽,把她牢牢地抱在怀里,“别乱动。” 黑暗的房间里,他胸口的震动异常清晰。童颜觉得自己是个烧火炉,而旁边男人是块烫手山芋,让她即便全身乏力,也难以入眠。 “小叔……”童颜捂在被子里,声音闷闷的:“你抱得太紧了,我好热。” “不抱着你,我怎么睡?”他一边问,一边摸了摸她的额头,“你本来就烫。” 童颜下意识地偏过头,想要躲开他的手,“回你自己家睡。” 说了别动不奏效,江屿索性把她身体翻过来,让她的脸贴在自己胸前,“这话你也说得出口,你睡在谁的房子里?” 活动间,男人身上的浴巾彻底松开,那里面什么也没穿,骤然被硬挺的性器抵住小腹,童颜畏惧地往后躲了躲。 “我不是赶你走,你这样我睡不着。” 女孩柔软的唇若有似无般的捻过他的胸膛,从他性感的肌肤线上厮磨而过,每一下都是点火的动作。 江屿听了,破天荒没把人揽回来,而是优哉游哉地开口:“睡不着,就做点正事。” 说完他翻身而上将她压在身下,柔软的被子被他的身体撑起,两人陷入黑暗之中,紧接着他的手扯住她的睡衣。 童颜顿时慌了神,双手撑在他肩膀上,可这点力气根本微不足道,他轻松一掀,衣服就这样脱了下来。 都来不及羞涩,他的手又伸到了下面。 “小叔,别、别脱,我不要在这里。” 江屿亲了亲她的额头,连哄带骗似的:“行了,下次陪你去外面试试。” “就现在吧……”童颜终是没抵过他的力气,全身赤裸裸的,她心急得哽咽出声:“有人,不太好……” 听她这么说,江屿才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昂,她是害怕被旁边的人知道,毕竟她叫起来声音还不小。 不过想到某个画面,男人眸色微微一变。 “小嫂子。”他随手往外一扔,语调勾着明晃晃的轻挑:“你说,我们这样是不是有点熟悉?” “什么?”童颜呼吸到两口新鲜空气,瞥见散落一地衣物,窗外的月光安静地照在上面,却照不尽屋内升腾的欲望。 下一刻,男人的手指滑过她的乌发,将她鬓边垂落的发丝挽到耳后。 “以前跟我在车上,你瞒着江正诚要和我偷情,现在又瞒着朋友……”他细细回味起来,“那感觉确实刺激,又有点紧张,你是不是也认为在偷情?” 他在胡说八道什么!童颜震惊得看着他,竟然把八百年前的事提出来,还说得理所应当,况且她根本就没往那方面想。 见她不搭话,江屿也懒得绕弯子,“我们今天可以把遗憾弥补回来。” 这话怪怪的,不知道的以为是她出的鬼点子。 童颜尚未出言表态,就感觉自己白嫩嫩的两条腿被握住往上一提,大张着架在男人的腰腹两侧,摆成了M形,随即那根阴茎底部贴住红软的嫩肉。 他低下头,吻上了她的胸,当湿热的舌头卷住奶头时,童颜忍不住呜咽了声。 江屿听到这克制的声音,又小又软还挺可爱。他心情不错地嘬住奶尖,如同新生婴儿寻找奶源,一口一口细细吸吮。 此时要是旁边有人来敲门,童颜肯定会被吓得惊慌大哭,他还真得哄上几个时辰。 光是想想就刺激,下身陡然粗大一圈,让粗长的茎身不断地蹭着微微绽开的小穴。 随着被子里的动作起伏,情欲在空气中激荡,男人炽热的呼吸和下腹时不时摩擦过肌肤,惹得童颜耳垂泛红,忍不住微微颤抖。 裹在被子里,她什么也看不见,只觉下半身又热又痒,有什么东西迫不及待的,争先恐后的涌出来,沾湿了男人的性器。 那呼吸瞬间就变得急促起来。 他两指并拢下滑,探到他想要寻找的地方,意料之中摸到满手滑腻。他表扬似的舔上童颜另一房嫩乳,水还不够多,他有点担心进不去。 手指轻轻揉捏了下那颗软的不像话的肉珠,随即滑到她穴眼正中间打了个旋儿,开始往里挤压。 刚一探入,就感觉到被一种难以言喻的包裹感紧紧箍住,似有股电流从他指尖流过全身,最后汇聚在已经坚硬如铁的阳物上。 他吸了吸气,指腹慢慢摩挲着,强硬地撑开甬道紧致的褶皱,里面烫得吓人,可惜没听到一点声音。 江屿抬头看了眼,那可怜的小猫皱眉闭着眼,双手紧紧地捂着嘴巴,满脸都是压抑的情绪。 他勾起唇角,细碎地吻一路延下,停留在她光滑的腰上。接着,粗粝的舌面暧昧勾勒肚脐的轮廓,引得她抖了数个频率。 可男人远不满于此,他捞过她一只手抓着,十指紧扣,压在床上。而在嫩穴中的手指勾起,模仿性交的动作不断地侵入和挤压,肆意搅弄着濡湿的穴肉。 恶劣的逗弄果然让童颜内心羞愤,她的大脑被无数种感官震撼,小穴又痛又痒,已经湿成一片泥泞。 她想要并拢双腿,却被他精壮的腰腹阻拦,先前的刺痛感,被接下来羞耻的水声掩盖。 就在一阵头晕之间,身体里的手指摸到一块凸起的嫩肉,纹理清晰的穴壁带着明显的颗粒感,迫得她弓起腰失控地弹了下。 江屿手中一顿,忽然意识到什么,他直起身,于黑暗中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小嫂子。” 这声音熟悉得令人害怕,童颜立刻绷紧神经。 果然—— 江屿低笑了声,“要高潮了。” 说着他把手心朝上,捻着穴里的那块嫩肉不轻不重地抠挖,甚至拇指压着凸起的阴蒂左右拨弄。 “别碰、别碰那里……”童颜似哭似喘,哀哀欲绝地抓住被他相扣的手,“唔……快停下来,呜呜……” 分泌的淫水密不透风包裹着男人的手指,粗糙的指腹恣意刮过层迭细嫩的肉褶,动作快速地摩擦着。 渐渐,小穴深处带来一股强烈地痉挛感,四肢五骸剧烈抽搐起来,迅猛地将她推向高潮顶端。 童颜无法抵挡快感地袭击,仰首叫了声:“啊~” 尾调勾着黏腻的哭腔,那只没被束缚的手死死地攥着床单,曲起的手指骨节落在男人眼里,尤其好看。 他低头亲吻她的小嘴片刻,才将快要泡软的两根手指从她身体里抽出,饱满的汁水瞬间汹涌而出,溅在他的掌心和腿根。 男人漫不经心地看着手中黏腻的产物,两指微微分开,就能扯出透明的银线。 他眼神微变,冒了尖的喉结滚动。 “啧啧啧。” 童颜本就羞出生理性泪水,听到这戏谑的声音,她也不管自己两条腿还叉开在男人的腰侧,翻过身半边屁股对着他。 江屿当即拍了拍她可爱的小屁股,湿漉漉的,“干什么,爽完就不认人了,谁教你的。” 童颜当没听见,肩膀一抽一抽的。 想着她还在高潮的余温中没缓过神,江屿就懒得计较了,抱着她的双腿屈着撑在胸前。 “不,不!”童颜立刻转过身来,四肢并用,惊恐地抗拒着,“我不要,我不要!” 江屿皱眉,语气不善:“什么意思,你爽完就不管别人死活了?人品一般般,床品也不好。” 这话耳熟得很,童颜记得也这样说过他。她抿了抿唇,试图商量:“小叔,我们去你公寓,好不好?” 确实不想做了,如果一定要做那种事,也不能在这里,那她以后还怎么见人。 然而江屿拿起她的手,握住硬得胀痛的性器,“硬成这样,你觉得换个地方再做可能吗?” 童颜手腕一僵,小脸都拧成一团了,说话变得结结巴巴的:“那、那你和上次一样,不进去……” “你哪来这么多名堂。”江屿不耐烦地打断,“吵着要做的是你,又要反悔了?” 童颜知道按照他的逻辑,大概说不通了。以前她只会妥协,如今第一次生出逃离的冲动,可是又能逃到哪里去? 她只得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 “来吧。”声音很小,很敷衍。 江屿看到她又是那副上刑场的扫兴模样,心里立刻涌上股烦操,他眉头一皱,从她身上离开坐到床边。 童颜不解地睁眼,看见他大剌剌地躺着。即便没有灯光,那垮间直立挺起的阳物,也异常地显眼。 他看着她,“坐上来。” 脸蛋一下就垮了。 愿意在这里已经是童颜的底线,她绝不要被牵着鼻子玩弄,何况她不知道怎么到上面动。倘若说出来,估计江屿又会嘲讽她做人家的情人,还什么都不会。 抱着不惹颠公生气的心态,童颜软着嗓子说:“我没力气。” 发烧咳嗽,说得情有可原,谁知江屿不乐意了。 “你跟我在床上谈条件,还得我伺候你?” 语调戏谑又暧昧。 他一口一个“床上”、“伺候”,童颜恼得一口气噎在喉咙里。偏偏她一只手被江屿握在他粗大的性器,上下来回摩擦着。 那玩意有心跳似的,突然就在手中跳动了下,吓得童颜呼吸一滞。 可能是吃准了江屿这个状态没法收尾,她把头埋进被子里,“那就不做了。” 手腕处一紧,童颜吃痛地拧紧眉梢,于黑暗中看到男人的眸色渐渐晦暗。她心虚地耸着脑袋,却生出一股倔强,“我是病人。” 江屿听了,眼角微微弯了弯,似乎在笑。 “病人,”说着他的手抚在她大腿内侧,指尖精准地按在花蒂上压了压,“还能湿成这样子。” 耳旁立时惹起声娇喘。 童颜弓着腰想躲,奈何他穷追不舍,甚至掰正她的胯骨,他腾身跨坐在她身上。 接着,骇人的阴茎抵上还在汩汩流水的穴口,半个拳头大的龟头,强势撑开湿软且紧致的甬道。 即便不是第一次,即便那儿足够湿润,童颜意料之中还是吃不消他的尺寸。她浑身嘶嘶啦啦地颤抖,在他身下哀求:“小叔,轻点……求你了……” 男人的眼光又旖旎暧昧起来,他打量着她湿漉漉的小穴,悠悠道:“我不答应。” 113.敏感 p o wen xue8. com 屋外的雨未停,卧室内的气温逐渐升高。 即便不是第一次,即便下面足够湿润,童颜还是承受不住那不合理的尺寸,感觉只要他整根进入,自己的私处就会裂开。 她害怕,江屿也不舒服,穴口处滚烫的汁水包裹着马眼,却在死死地箍着他,阻止他往里进入。 他看了眼童颜。她闭眼咬着唇,牙齿在粉嫩唇肉刻下深痕。想到她在高烧,只好忍着一捅到底的冲动,硬是慢慢往里推。 偏偏,童颜还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敏感又死命地闭紧穴口。 “等、等等……”她浑身嘶嘶啦啦地颤抖,在他身下恳求:“能不能……戴套。” 套? 江屿当即变了脸色,他暂缓腰下的动作,“你还买了那玩意?” “没有。”童颜耍起小聪明,屁股往后挪了挪,刚进了个头的性器滑了出来,“戴套安全些。” 也就是说,她不想再怀孕。 其实不用说也明白,偏这话从童颜嘴里说出来,江屿觉得特别不爽。 他垂眼扫过俩人分离的地方,微微直了下身,将性器再次抵住湿软的穴口,压着高潮过的淫液,丝滑地摩擦着。 童颜不敢躲开,只觉每滑过一下都麻酥酥的,身体里汩汩热流涌向小腹。 男人的眼神又旖旎暧昧起来,他打量着她湿漉漉的小穴,不以为意地说:“怎么,怕怀上我的孩子。” “嗯。”童颜果断承认,“你也不想吧。” 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答案。 听到这话,江屿却笑了:“你又不是我,怎么不知道我不想?” 童颜如鲠在喉。 还能说什么? 她根本没有选择权,就连商量的余地都没有,只能认命接受他的东西插入。 “不戴就不戴吧。”童颜有气无力地回答,却拗不过心里的倔强,要去补充一句:“射里面都没关系,你开心就好。” 江屿保持了一整晚的好耐心,被这短短两句话耗得干干净净。童颜向来是表面顺从妥协,骨子里厌恶的态度,看来是他烧坏了脑子,居然担心弄疼她。 他也不再多说什么,抬高她的腿,胯骨猛地往前撞了进去。 “啊——” 童颜痛得五官皱起,被插入后仰首喘息,仿佛五脏六腑都碎了。 如预想中的那样,那条窄缝被强行撑大,蜜肉层层迭迭包裹着肉棒,越往里就越窄越紧,还越来越烫。 江屿只进了半根,就被甬道里暖热的壁肉包裹刺激得发麻,他喉结滚动,“别夹这么紧。” 他一张嘴,童颜就受不了。她先是身子一缩,但心里偏偏记着他说的话,咬着唇赶紧又放松下来。 极致的收缩令男人快感翻倍,硬烫的肉棒撑过每一层褶皱,迅快地将她的甬道填满。 “唔……”贯穿之后又残忍侵占,童颜被这一下入得弓起了腰身,身体不停发抖。更多类似文章:jizai3.com 江屿只觉她敏感的离谱,那个濡湿的小穴虽然排斥异物的进入,但在他的阴茎插进来时绞得更紧,舍不得他拔出去似的。 “小嫂子,再夹真要被你勒断了。” 语气玩味极了。 “我控制不住……”童颜攥着他硬紧的手臂,说出的每个字都自带颤音:“要不,你先出去,让我缓缓。” 跟讲笑话一样,江屿哪里停得下,他轻笑:“那只能多做几次,慢慢习惯。” 童颜被他的话吓得魂都飞了,深呼吸好几口气,才稳住自己的情绪。她略微放松了些,嵌在体内的巨物又趁机往里挤,直压宫心。 身体里的硬物一下下抽插起来,起初很慢,也没有整根插入,柱身上的脉搏却像鼓点一样,密集地敲击着敏感的肉壁。 童颜还以为他良心发现,答应了她一半的请求,慢慢的让她适应。 “啊~”骤然一记深入干得她猝不及防,叫出声还没缓不过劲儿,感觉身上男人速度再次慢了下来。 抽送数下后,又猛然灌满顶到宫口,身体不断被抽空和填满,每次都是一样的九浅一深。 “唔……疼,别顶……唔……” 童颜被入得小腹阵阵颤动,浑身冒出层薄汗。 听到这如小猫般的求饶声,江屿没有给她分毫适应的时间,下身抽送速度开始变快。 他整根没入,然后又整根拔出,胯骨重重往前顶撞,混合汁液的啪啪声,在黑暗中愈演愈烈。 对于江屿恶劣的行为,童颜更害怕惊醒其他人,她嘴唇咬得发白,却依旧藏不住软弱的呻吟。 开始的痛意化作令人羞耻的愉悦,她感受到极其汹涌的快感,堆迭在小腹,把她折磨得又酸又胀。 直到齿尖刺破了嘴唇,铁锈味浸染舌尖,她才勉强蜷起身子试图阻止他的劣行,却不想这种徒劳的反抗更是助长了他的肆虐欲。 江屿掐住她胯骨两侧,粗硕的性器对准穴内一处嫩肉狂暴地撞击,每次进出都被强烈地反复缠绞,绞得他几次把持不住精关。 他喘息着,低头看着俩人的结合处。 不甚明亮的光线下,女孩的边缘被撑得泛白,薄薄的肉膜随着他的动作翻出来又缩进去,原本平坦的小腹时不时鼓起粗粗的一条。 他的手按上去,不仅感受到里面的自己,还听到了声隐忍的嘤咛,连带着她全身都在颤抖。 紧致的蜜肉在强烈收缩,一股滚烫的液体匆匆流过男人的肉棒,烫得他脊梁一颤。 大手顺着小腹抚到俩人交合的地方,这一下粗粝的指腹直接捻过女孩娇嫩凸起的阴蒂,滑在了微微抽搐的泞泥穴口。 “啊啊~”童颜当即叫出了声,像是被触碰到某处的开关,大汩热液汹涌流出,脸上也跟着泪水纵横。 没想到她会敏感成这样,简直湿得不像话,跟外头暴雨一样,堵都堵不住。 江屿促狭一笑:“小嫂子,发洪水呢。” 童颜想死的心有了。 她深吸一口气,哽住眼眶中的湿润,偏过头不想看他,“你每次都这么粗暴,我真的会疼,也承受不住。” 声音很嘶哑,夹着明显的哭腔,是听着就让人能感受到她委屈的程度。 难得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那定是忍到了极限。 “每次?”江屿等了几秒,亲了亲她的膝盖。 但身下的女孩没有回答。 江屿在意的点仍不在同个频道,只当她说的是第一次的时候,操了不止一回,把人操晕了。 他找回几分耐心,松开手撑在床上,俯身吻着她的唇,尝到了咸涩的泪水。 原本是为了缓解她的注意力,却不料那湿软的小舌主动缠住他的舌头,偏生涩得让男人生理抓狂。 他吻了片刻,才问:“还疼不疼。” 那道暗哑的声音掺了点为数不多的怜悯,但此时童颜的思绪飘到了外太空,没有听见。 她心里特别后悔,觉得自己不该勾引他的,实在太遭罪了。可是想着想着,居然莫名有些内疚,她又觉得自己不该利用他,这种毁三观的行为是不对的。 不过,童颜很快就清醒了过来。 江屿可是见色起意,还利用她的生命对付伯爵,童颜你在那圣母心个毛线啊! 身下的人没有回应,舌头却还在乱转一气,江屿抬头瞥了眼,刚被取悦到的美好心情荡然无存。 他抬手捏住她的脸蛋,眸光暗沉如夜,“还有心思想别的事。” 目光陡然交错,童颜一惊,“我、我没有。” 江屿一眼就看穿她撒谎,调侃道:“看来我没伺候好你。” 没给对方思考的机会,他直接握住她的手腕,把人悬空拉起,整床被子因他挺起身而滑落。 童颜来不及呼吸两口新鲜凉爽的空气,感觉身后没有了支撑点,赶紧伸出双手抓住他宽厚的肩膀,双腿勉强跪立跨在他身上。 “这、这不行,太深了……” 她最害怕女上的体位,紧张得声音变调。好不容易忍下去的泄意,这样的姿势肯定会再次被挑起。 江屿瞥了瞥她的腿,“圈住。” 声音很沉,带着让人服从的强势。 童颜明白是要她圈住他的腰,急促地摇了摇头。 “一。” 这个数字足以震慑怀中的女孩,哆哆嗦嗦地瘫下一条腿,立马感觉到那根凶残的性器要入进来,霎时就被吓哭了。 “小叔,求你了,别用这个姿势,我害怕……” “二。” 面对这种不留情面的心理战,脆弱无知的童颜压根扛不住,她咬紧牙关搂住他的脖子,湿热黏腻的泪水和汗水蹭了男人一脸。 只有一条腿圈住他的腰,另外一条腿半塌着在床上发抖,这幅模样,像是做好了心理建设等他动手。 难得江屿没有会错意,他索性没有数到三,双手掐着她腰的两侧,狠狠地贯穿至最深。 114.高H 天空划过一道白光。 “啊!!” 一声抑制不住的尖叫与外头的电闪雷鸣重合,女孩的嫩穴将那根粗如儿臂的肉棒全部吃下,甚至直接顶到了最里面的花心。 玻璃窗上的水迹从丝丝缕缕,变成磅礴的水幕,影影绰绰照出两道纠缠的人影。 较小的身躯在一米九的个头下显得小小一只,可怜兮兮地仰着头,眼泪大颗颗地从她的眼角滑落,实在惹人怜惜。 然而想到她刚才分神,江屿心里那股怒火又涌了上来。他一手扯过被子将俩人裹住,手背筋络暴起,拖着她上下操弄起来。 每次落下时,整根肉棒没入到最深处,顶在花心的蜜壶里,再抽出来时棒身和内壁紧密地摩擦。 那种闷痛中带着酸麻的感觉,让童颜无助地发出一声声娇泣,生理性的泪水从眼角溢出,却又很快被男人的顶操从她脸蛋上滚落。 她觉得自己就像是汹涌海浪中的小舟,只能依附于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既痛苦又畅意。 尤其,她感觉密密麻麻的快感狂奔至顶峰,难忍的尿意涌来,几乎要控制不住。 童颜难受得挣扎起来,喘息着推他脖子和胸膛,“快停下,我好难受,我不行……” 话都说不好了,一股脑地往外挤。 谁知男人瞬间察觉到,心里划过一丝快慰,贴在她耳侧蛊惑:“尿身上不怪你。” “我不要……”见他停下动作,童颜心里动摇,试图商量:“休息一会好不好,我好累。” 她是一下都没动,江屿拖着她手臂都酸了,听到这话简直好笑:“这话也说得出口,除了用力夹,你哪里出力了?” 此话一出,怀里的女孩果不其然缩紧小穴,滚烫的液体霎时就冲破了宫口。 他把人放回床面,攥住她紧绷的腿分开至最大,乘胜追击似的愈发大力顶撞,将那娇娇软软的求饶声碾碎在他胯下。 强烈刺激下,童颜溃不成军,身体失禁了一般,淅淅沥沥喷出的透明液体。 极致的快感从尾骨处传达到大脑皮层,棒身被层层软肉挤压,龟头被花心紧紧箍住,爽得男人不住喟叹一声,心跳剧烈。 他俯下身来,与她双唇相碰:“舒服吗?” 身体里的粗茎磨着不出来,童颜难受极了,双手抵在他肩头,所及之处皆在颤抖,“可、可以先出来吗?” 这幅模样落在江屿眼里,那是相当的可怜又迷人。 “好。”他应得大方。 童颜有些意外,忽觉身上力量一松,夜幕勾勒出男人身形轮廓,眸色幽深,宽肩窄腰。紧接着,身体里的东西撤了出来,突然失去堵塞的小穴,真如洪水爆发般汹涌而出。 虽然看不见,但她清晰地感受到江屿的视线,正在盯着她下身。童颜羞愤得心跳快了好几倍,连带着体温飙升,全然控制不住地喷潮。 她攥着床单,腰肢弓起,大汩潮水淅沥沥地从无法闭合的穴口喷到外面,溅在男人的腹部和手臂,几乎可以用滚烫来形容。 他眸色倏地暗了暗。和第一次强迫截然不同,这是她身体本能的反应,尽管她现在带着目的,但依旧能与他沉沦在这场欢愉中。 越想,男人征服欲越强烈。他扯开半边湿透了的被子,喉结滑动,“舒服了吗?” 不知是不是高潮后幻听,童颜觉得他声音变得有些不一样,沉沉的比较沙哑。 似乎……有点温柔。 不过,重复的问题,不回答他肯定又会生气,身下那根东西还在贴着她穴口,好似随时要凶狠插进去。 一想到这儿,童颜就觉全身神经被电流击中,她闭了闭眼,“嗯。” 果然敷衍回应不能让恶徒满意,他似是惩罚掐了下她湿得一塌涂地的腰,“又不会说话了?” 童颜轻咛了声,迫于无奈,她低低地应了句:“舒服了。” 江屿倒也没计较,把她翻转过来跪趴在床上,一只手穿过她的小腹提高臀部,依旧硬烫的肉棒拂过尚未闭合的穴口。 “不要了!”童颜吓得往旁边躲了躲,可惜是真没有力气,连腿都闭不拢。 不轻不重地巴掌拍在白花花的屁股上,男人打完还揉了揉,“前面和你说的又忘了,高潮完就不想负责,一点规矩都没有。” 他说完,另只手拿起床边的浴巾,盖在她满是汗液的后背,免得受凉白搞了。 宽大的手掌握住女孩后颈,膝盖顶开她试图收拢的腿,毫不费力地插了进去。 童颜尚在前一波情潮中没缓过神,骤然的撑涨虽没有很疼,但硬硕的龟头捻磨过她的敏感点时,居然尝到了强烈的快感。 只是后入的体位,男人的耻骨不断地她身上挺入又撤出,黏腻的水声和肉体碰撞的声音,要命地回荡在狭窄的屋子里。 童颜快要被撞碎了,眼前阵阵发黑,有苦涩的药味在喉中蔓延,舌头也尝到了一粒圆圆的药片。 她被下药了,又被他下药了! “混蛋……”童颜呜咽咒骂,可惜脸蛋埋在枕头里,声音被淹没。 男人压着淫水操弄得十分畅意,好几次把她撞得腰腹瘫倒,又蛮横地将其提上来,大力挞伐花穴顶端最柔软的那一块嫩肉。 他看着她双腿不停地发抖,撅起的臀瓣被自己撞得通红,潮水绞成白沫挂在他的性器上,实在色情,愈发勾起凌虐的兽欲。 数百次大力而快速的横冲直撞,房间里的喘息声和床晃动声,才渐渐小了下去。 江屿临到巅峰,仅存的理智让他把粗茎从她体内撤出,汩汩浓精射在了她身上那条粉色的浴巾上。 一番酣畅淋漓的释放,让郁积多日的情绪终于得以宣泄。美中不足的是,在最痛快的那一刻,未能够留在她体内。 他随手把浴巾扔到了地上,然后掀开被子,换至干净的那一面。原本睡在上面的人滚到床里边,这时他才侧身躺下,把她拥入怀里。 男人的心跳声犹在耳边,童颜艰难地睁了睁眼,终于结束了。他们黏黏腻腻的抱在一起,很不舒服,可身体像散了架一点力气都没有,她又沉沉地闭上眼睛。 一个时辰后,江屿摸了摸她的额头,感觉体温恢复正常,掀开被子把人抱了出来。 身体突然腾空悬起,童颜瞬间就醒了过来,有气无力地说:“小叔,不要了……” 还想着呢。江屿看了她眼,“给你洗澡。” 什么!?童颜惊恐地摇了摇头,“不用麻烦了,我自己能洗。” 说着抓住被单,想从他怀里挣脱。 可惜,连白费的力气都没有。 “不麻烦,我也要洗。”江屿也不客气,抱着她进了浴室,开灯才发现没有浴缸,他只得把童颜放下。 不料她站都站不稳,双脚刚落地就往下滑,他忙用手圈住她的腰,把她从背后抱紧在怀里。 这个动作直接让那根半硬半软的阴茎,呲溜一下从她腿间滑过,磨在她濡湿肿胀的私处。 童颜下意识弯下腰,无法避免地看到它在自己眼前变化。紫红的龟头和青筋并进的茎身迅速硬挺起来,窜出她两腿大半,与她的肤色形成鲜明对比。 这……怎么又硬了。童颜眼里藏不住的惊讶,这么恐怖的玩意,居然能在她身体里肆意横行。 江屿也低头看了一眼,不以为然,“哎,又被你弄大了。” 他还叹气,童颜一口气晕眩得差点没死过去,忘了自己的腰被禁锢着,看到浴室门没有关,蹬开腿就往那边迈。 这一动,男人的东西不断被摩擦着变大,还没怎么样,她自个儿先软了下来。 江屿立刻感觉到她下面湿漉漉的,微微侧身,右手拧开花洒调弄水温,“这么心急。” “不是,不是……”舒适的热水落下,童颜憋得满脸通红,根本没发现被他抱着走到了洗漱台,只觉浴室的温度在不断升高。 江屿眼神一亮,看着怀中的人儿垂着头,全身上下透着淡淡的粉色,乳房和腰腹都是他留下的指痕,格外诱人。 但……总觉得还少了些什么。 “小嫂子。”他伸出手,挤了下沐浴露,“抬头。” 气温愈高的浴室里,水蒸气弥漫,男人的声线也像蒙上雾气一般,带着股蛊惑人心的魔力。童颜不由自主地听从指令,抬起头看了看,瞬间就瞪大眼睛。 瓷白的墙壁生出大片水珠,挂在上面的镜子拢起一层薄雾,镜面聚起的水珠成列滚落,朦朦胧胧的照出俩个人交缠紧贴的身体。 她被江屿从身后亲吻着脖子,那只挤满沐浴露的手握住她右边乳房,泡沫在他指缝中溢出,又很快被投下的热水冲散,两点红珠若隐若现。 鼻间弥漫着沐浴露的牛奶香味,童颜用手挡住左胸,想着能遮一点是一点。可江屿却扣住她的手背滑了一圈,将细腻的泡沫留在了上面,引导着她去抚摸着自己的胸。 她抗拒地缩了缩手腕,但他握得很紧,甚至圈在腰间的左手也挤上沐浴露,拿起她另一只手握住夹在腿间再度硬挺的性器。 一触碰,童颜浑身颤了颤,弯腰看见自己的手被握在突出一截的茎身套弄,慢慢地抚摸到龟头。 他攥着她的指尖轻轻摩挲着马眼,再松开时,白色泡沫勾出一丝透明液体,这般浪荡的画面,把她的眼睛都要看昏了。 “别这样……” 男人离开她的颈间,心满意足地看着上面的暧昧的红印,他双手同时爱抚着,与她一同感受彼此的身体。 “哪样?” 这场面,童颜可形容不出来,她避开视线,只看到雾蒙蒙的镜子,“我们做过了。” 江屿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已经把他满足了,任务完成,不能再继续。 刚刚那次,确实很爽。尤其是她发着烧,身体在可劲地喷水,比他之前直接捅到喉咙里还要舒服。 但她答非所问,男人干脆不认。 “你是退烧了,我担心你着凉,陪你蒙被子里湿了全身,现在病了。” 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不知道的真会以为他是个善良之人。童颜才不信他的鬼话,这幅生龙活虎的样子,哪里像病人了。 “病了就打针,别总吃药。”她嘲讽了句。 江屿这回没听出来,摇头轻啧三声,还摆出一副失望地表情:“真是薄情,一个电话我就过来了,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你呢?” 童颜自知辩论不过,抿抿嘴,“大病未愈,你可怜可怜我吧。” 开始卖惨博同情了,江屿不上当,干脆就问:“你高潮了几次。” “……”童颜不说话了,脑袋里立刻闪过自己刚才喷潮的模样,她恨不得挖个地洞埋进去。 虽然出汗退了烧,也洗了热水澡,但她早已耗尽体力,不是短短几十分钟能恢复得过来的。可是听他那话的意思,她高潮几次,他就也得来几次? 啊……会死的吧…… 江屿瞧着童颜把头越埋越低,松开左手时,她却还握着他的性器不放。 显然心思飘远,可能在想自己为什么如此敏感,刚才究竟高潮几次。于是江屿也没着急要她回答,只抓着她的右手往下抚摸,按在她凸起的阴蒂上。 “啊~”童颜立马回过神,敏感地夹住腿。 她又夹又叫,男人的性器陡然涨大了一圈。 他抬手随意擦了下镜子,低喘着咬上她耳朵,“一个人的时候,是不是这样弄的?” 童颜震惊地扫过镜子里的自己,一只手被他抓着在她私处轻轻捻弄,另一只却主动抓着他的龟头,他耸动腰腹,不断地摩擦起来。 她看见自己和江屿赤裸相交,看见他如何引导着她自慰,看见下面的淫水流出来,滑过茎身分外浸亮,这感觉就像在演情色小电影。 那张脸,生得俊逸,和某人有两分相似。不好的回忆涌上心头,童颜不愿回答他的问题,想要低头避开视线,却被他捏着脸,强迫抬起。 “呜呜……” 终归是把人惹哭了。江屿微微一怔,把她转过来抱洗漱台坐着,冲过手后胡乱擦掉她的眼泪,“哭什么,不喜欢不弄就是。” 没想到他能好声好气和她说话,童颜吸吸鼻尖,心生无名燥意:“我不喜欢,我不要弄。” 江屿看了她几秒,“行。” 回完,他直接抬起她一条腿踩在台子上。童颜惊得身子微微后仰,双臂撑在台面上,屁股只坐到半边,屈辱地张开腿。 冰凉的温度涌入肌肤,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粗长的阴茎贴在穴口。 童颜后怕,“不是不做了吗?” 这回江屿很有耐心,慢慢地将性器挤入甬道,抬眸反问:“谁和你说不做了。” “你刚刚,说的。”童颜即不敢看那双眼睛,又不敢看下面,只得将视线落在中间。 昏黄的灯光下,热水淋在男人身上,水珠顺着他的脖子划过喉结和锁骨,停在他胸肌喷张的点点上。 江屿注意到她的目光,看见她咽了咽口水,心觉她真是好色,“我刚刚说的是什么,你仔细想想。” 情绪延迟了好久,童颜才反应过来,他所说的不弄了,只是不去拿着她的手自慰。 不代表,不做爱了。 身体里的东西一下下缓慢地抽插起来,童颜仰着头喘息,明知和他是逢场作戏,但还是控制不住身体的自然反应。 热水浸湿台面,撑得发酸的手臂开始打滑,她按耐不住好奇心,支起来的时候偷偷地睁开眼。 她双腿大开搭在他臂弯处,清晰地看见自己那里被撑得很大,他每次进出都会在她小腹处顶出轮廓。刚抬头,就对上那双漆黑含笑的眼睛,里面的情绪恶劣。 童颜心头一坠,心脏狂乱跳动。 她一紧张,下面就绞得厉害。江屿脸上笑意愈发深邃,双手住她两侧肋骨,不咸不淡地开腔:“小嫂子,我没你那么小气,大大方方的看。” 她尴尬地别过目光,艰涩否认:“我没看……” 见状,江屿目光微斜,扫过她压红的手臂。水珠拍打在她每寸肌肤上,像是清晨浇满晨露的玫瑰花瓣,让人迫切地想要尝一口。 他把她往怀中一推,跟着挺身顶了过去,张口含住她高耸的酥胸,大快朵颐。他一边舔弄,一边抬起多情的眉眼,好整以暇地欣赏她隐忍愉悦的表情。 青涩稚嫩,却又妩媚多情。 江屿后知后觉,原来自己迷恋的不止是她身上的味道,更多是贪念她的身子,或许从很久之前,就想要彻底占为己有。 身体里的东西逐渐增速,别样快感衍生,童颜还没来得及没吞回喉间的娇吟,就听见一阵脚步声。 “哒哒哒——”洗手间没关门,离房门口比较近,这声音清晰得可怕。 童颜吓得穴口剧烈收缩,慌不择路地双手抓住他胳膊,想要推开,“别动,别动了……” 江屿也听到了声音,明明他是不在乎的,却莫名跟着心跳加快。 此情此景,竟真有种偷情的味道,他覆上来,含住她发烫的耳朵厮磨,“猜猜,外面是谁?” “我不知道……”童颜心底的紧张达到顶峰,模糊的声音无助又害怕,“我不要做了,你出去。” 无论是谁,她都不能接受,有种被人知道在干什么的罪恶感。 好像是……抓奸? “我告诉你是谁……”然江屿当没听见似的,边耸弄着下腹,边慢悠悠地挑逗,一点不怕外面有人。 “周强。” 话音刚落,性器瞬间被绞紧,淌出大泡淫水。 “这么激动?”男人嗓音含笑,却不友善,“不如让他进来说话。” “……”真是个疯子。 门外的脚步声还未走远,江屿拿起花洒冲掉两人身上的泡沫,接着扯下毛巾随意擦掉水渍,把她整个抱了起来。 童颜当即圈住他脖子,身体里的东西还插着,他抱着她走出去,每走一步都是深深浅浅的摩擦。她害怕叫出声,又不敢咬人,只得含住他的侧颈。 她小舌湿润润的,颇为用力。江屿偏了下头,哑着嗓子:“不要亲。” 闻言,童颜很听话的松开嘴,却不想江屿只把她上半身放床上,一时四目相对。 见她双眼迷离,津液从唇角滑落到下巴,江屿喉间吞咽,舔了下微微干涩的唇。 “我、我……呜呜……”童颜本想解释,可是被他极具侵略的眼神注视着,实在羞得她泪失禁,更没法说出话来。 这模样把江屿看笑了,以为她被拒绝在委屈,他倒安抚起来:“明天要见人,下次给你亲。” 他不允许人家亲,自个儿却含住嫩白脖颈贪婪吸吮。亲了一个还不够,反而一路延下亲到了她娇挺的胸前,再次把雪白肌肤盖满他的痕迹。 童颜即委屈由无奈,不想想她也是要见人的,一气之下,她喘息着喊道:“你又吃药,还给我吃!” 江屿动作一滞,抬头对上她的眼睛。他应该会生气才对,但他确定以前听到过,也是这样的哭腔,这样的委屈害怕。 “什么意思?”他吻掉那脸蛋上的眼泪,愈发觉着熟悉,迟迟没有听到没回答,便说:“给你吃的感冒药,我没吃。” 童颜不信,一个硬了又硬,一个水流不止,她宁可认为这是被江屿下药,也不会觉得是自己的原因。 就算是感冒药,也是加了性药的感冒药。 她身体稍稍放松,江屿立马感觉到,居然又走神。 他抬起她双腿放在肩上,猝不及防顶入深处。童颜忍不住叫出声,不知承受了多少次狠力地抽插,每一次深入都贯穿到底,身体痉挛得发了大水控制不住,一滴滴掉在地板上。 “江屿,我不要了……你快停下,求你了……”童颜头晕目眩,根本没注意自己在乱喊他名字。 男人被激得腰眼发麻,就着这个姿势,身体相连把人翻转过来,从后面进得更深。 突然发现,他喜欢她在床上叫他的名字。 童颜全身无力,连自己站着都费劲,可他还把她一条腿放到了床上,只让她单脚站着,承受着一次又一次的餍足, 她双眼发白,叫不出声,完全被掌控在他手中,只觉灵魂出窍,什么也抓不住,什么也碰不到,成了一片虚无。 直到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光窗户照射,轻柔地铺撒在他们身上。 江屿侧眸看了眼,天已蒙蒙亮,雨也停了,他当即想起一句诗。 日出江花红似火。 他俯身捏住她的下颌,迫使她侧头承受他的吻,把身体里的东西狠狠顶到最深处。 童颜在他唇间柔声呜咽,感受到滚烫的精液喷射在她花心,与她的潮水缠绞一体。她拧了拧眉,有气无力地挣扎了下,却发现彼此都纹丝不动。 鸟鸣清脆,他们像两片湿漉漉的花瓣,在雷雨过后的早晨,紧密贴合在一起。 115.“分手” 极致的释放后,地板湿泞一片,怀里的人却半晌没有动静,江屿终于找回点理智。 他把人抱到床上,扯过被子盖到她身上,独自去冲了个澡,穿好衣服又走到床边。凑近了看,她闭着眼,脸蛋绯红,脖子上的吻痕清晰可见,他忍不住又吻上她的唇。 还是没有反应。 江屿皱眉,往前用唇碰了碰她的额头。 不烫。 “童颜。” 她脸蛋拧了拧,小口微张:“不要了……” 听到声音,他才放下心,可一下又没了动静,显然累得只能睡觉。他便躺在她身边,下巴轻靠着她头顶,闭上眼睛。 天天渐渐亮起,刺眼的日光从窗户透了进来,童颜不住翻了个身。 她一动,男人就醒了。尽管有些不舍,也没法在这张床上继续躺着。他起身拉上窗帘,回头看了眼,才走了出去。 一打开门,楼梯口站着夏玉。她转过身来,看到江屿从房间里出来的刹那,顿时怔了下。 “江先生。” 门轻轻合上,江屿扫了眼,目光落在她肩上的书包上,“去上学?” 夏玉点点头,想问他怎么过来了,又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可还没张嘴,高大的身影已经走到面前。 “问你件事。”他先开了口,从她身旁略过,带着一股沐浴露的牛奶味。 “您说。”他往楼下走,夏玉不安地跟在后面。看着男人明显湿润的头发,她心里突然冒出了不该有,也自认为不可能发生的念头。 “三个月前,我找过你没。” “没有。”夏玉果断地回答。 江屿脚步一顿,两秒后啧了声,大步走到客厅,睨了眼沙发上躺着的人。 周强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屿哥。” 他房间被童颜霸占,客房小女孩睡着,本以为江屿只是过来走一趟,他就打算在门口站岗候着。可到后面,那房间里的叫声……实在“惨不忍睹”,让人听了就知道在干什么。 周强就在沙发上躺了一晚。 他知道江屿许久没找女人了,好像从去日本就没有找过,昨晚发泄完应该心情好才对,但那眼神盯着像是要把他活剥似的。 看到后面走过来的女生,周强心里咯噔了下。他猜想屿哥难道因为新欢旧爱碰面,才会不开心,毕竟这确实挺尴尬的。 童颜是江正诚以前的情人,而夏玉是屿哥养在屋里的,然后童颜和夏玉目前是朋友,但和屿哥有了另一层关系…… 实在太复杂,周强的脑子一时半会捋不清,他喊了人后就傻傻地站在原地,不敢和面前的男人对视。 江屿虽不知道周强心里在想什么,但他现在心里冒火。三个月前睡错人,这么大的事居然没告诉过他。 他按着后颈转了转,暂时收起不耐烦地情绪,侧头看向女生笑了下,“送你去学校。” 夏玉也在想旁的事情,骤然听到声音,她回过神来,“好,谢谢。” “不用这么客气。”他说完,就掏出烟盒,边往外走边点烟。 出了别墅,周强刚打开后座的车门,却看见江屿自行坐上副驾驶,马上懂是什么意思。 “夏小姐,上车吧。” 夏玉应了声谢,坐上了车。她时不时看向侧前方,男人手臂搭在车窗上,袖子轻卷,红色的指甲抓痕若隐若现,暧昧非常。 不可能吧。夏玉这样想着,童颜是他哥哥的情人,还有身孕,这种违背伦理的事不可能吧。 但那牛奶沐浴露,是童颜和她说好闻,洗完后皮肤滑滑的,她陪着去商场买的。 “江先生……”夏玉终是耐不住心里的好奇,见男人侧眸看向后视镜,她抿抿唇:“您昨晚过来的吗?” “话多了。” 透着冷漠烦躁的声音,让夏玉心头突突猛跳,余下的问题生生咽了下去。 就说了两句话,车厢内再度安静下来,但江屿轻敲车窗,看着自己的手臂,陷入了思考。 果然是属猫的,挠起人来一点都不手软,特别是他射进去的时时候,感觉出童颜全身在抗拒挣扎。 按理说,他会满足这点小要求,毕竟他也不想惹出麻烦事来。可惜滔天的欲望湮灭了理智,彻底沦陷在她身上,完全停不下来。 昨晚,她咬唇隐忍,完全和三个月前一样,难怪会说“每次”,“又吃药”。她怎么从来都没提过,害羞?还是当时和江正诚在一起,发生这种事害怕? 想着想着,江屿突然意识到什么。 他妈的,他居然强迫了她两回? 手中燃至末端的香烟被攥紧,他随手扔到窗外,心情更加不好了。第一次是被气到喂了颗药,最后至少是她挽留了。 第二次算什么,大半夜跑到别人家里,还是屋子男主人在场的情况下,这不就是个变态。 车右视镜里,男人眼里立即笼罩了层暗色,心底生出股懊恼,甚至开始厌恶自己。 这个童颜,每回见到他就绕道走,脸上的表情就跟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他还郁闷哪里惹她讨厌了,长了张嘴不知道说话,搞半天是根本不想被人知道。 他拿起车槽的烟盒,不经意瞥到后视镜,看见后座的女生。 有没有人知道,或者被谁知道,于他而言是件无关紧要的事。童颜肯定不希望这种事发生,昨天还求他来着,他可不想到时候去哄她。 男人把烟盒扔回卡槽,破天荒撒了一个谎:“没有的事,别乱七八糟想。” 闻言,夏玉愣了下,后知后觉他在和她说话,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下。她淡淡地“嗯”了声,刚想随便找话题聊两句,车子已经抵达学校。 江屿坐在车上,没什么反应,倒是周强在储物箱里翻找出银行卡,下车打开了后座车门,把卡交到了她手中。 往月都是把钱打在卡里,突然给银行卡,让夏玉有些诧异,她看向前座的男人。 他侧过头,“好好读书,以后有困难告诉他。” 夏玉明白说的是周强,她点点头,把银行卡放进口袋,和他挥了挥手,“江先生再见。” “嗯。” 就在夏玉下车走了不到一米远,周强跟了过来,只和她说了两句话。 银行卡的密码,以后没关系了。 夏玉云里雾里的,她隔着口袋摸到那张银行卡,突然想起童颜说的那句话—— ‘你应该清楚你们之间的关系。’ 明白过来这不是生活费,一时不知道“分手”二字适不适合用来形容。 她有话想问当事人,可是看到那个男人从副驾驶下来,连眼神都没给,直接坐到后面。鼓足勇气往前迈了一步,却被他的保镖拦了下来。 周强说:“去上课吧。” 夏玉看了看周围,很多学生望向她这边,大多数视线停留在不远处的豪车那。再往前走的话,肯定会闹出洋相,也会被厌恶。 如此,夏玉不再执着,攥紧口袋转身离开。 116.变卦 周强刚坐到驾驶座,就见后座男人眼神不善,在盯着自己。 他怔了下,想到一路上江屿的脸色都不好,反应过来那股怨气是冲他来的。 可是,为什么? 周强关上车门正思忖着,一只大手忽地就从后面伸来,攥住他的领口。 江屿直接把人拽到车后座,黑着脸说:“三个月前我他吗被刑珊下药跑到江正诚那里,你怎么不说?” 周强五大三粗,侧着上半身硬挤在两座缝隙,只露出个头。 当他近距离的对上那双眼睛,能察觉出江屿气得不轻,而且之前一直在克制。 “对不起屿哥。”周强先认错,说完才觉得不对劲。 刑珊和江正诚这俩人八杆子打不着,但提到三个月前下药这码事,周强恍然想到什么。 那天屿哥在赌场打牌,结束时他去上了厕所,出来却发现只剩作伴的刑珊在那。周强半天找不着人,问刑珊也不知道,他还差点报警。 第二天得知那疯婆娘往酒里下药,又看见屿哥身上布满抓痕,他多多少少还是明白发生了什么。而他作为保镖失职,挨了一顿惨烈地拳打。 现在又和江正诚扯上关系,想必那天是睡错人了,至于是谁……周强很快反应过来,不禁皱起眉头,眼里满是震惊。 “我不知道。”他如实说。 这事真怨不得周强,他连江屿那天晚上去了公寓都不知道,更别说是跑到江正诚屋里边。 但江屿看他,有种和童颜表情一样的错觉,都很爱皱眉头。 丢脸的事情一个晚上发生两回,还正好被这俩人知道。 江屿笑了下,“你皮痒了。” 那笑容让周强心头一紧,当即明白自己要被当人肉沙包,发泄情绪。 就像三个月前那样,他话都还没得及和屿哥说一声,就被拖到拳击馆一顿揍,揍完才挑明情况。 周强当时很自责,不仅是没盯好刑珊,而且他心急之下动用武装部,闹出很大的乌龙。 但这次,他属实觉得自己冤枉。 虽然被屿哥打一顿没什么大不了,但也不能平白无故就挨打啊,更何况还是因为他的克星! 关键时刻,周强灵光一闪,悄悄地转了下手腕,“屿哥,公主的宴会十一点开始。” 言下之意就是,今天还有比打他的事重要,就算要出气,能不能忙完再打,保不准屿哥到时候就忘了。 不出所料,江屿瞥了眼那刻意露出的表,皱着眉松开手。 周强老实坐回去,拿起车槽上的香烟,递给他,“回去换身衣服时间正好,晚宴在六点……” 江屿随手接过,打断道:“不去。” 逻国的王室不仅办丧事能折腾,连过个生日排场也很大,一整就是几个时辰。 周强知道他是嫌麻烦,不想去挺正常。但肯娜莎公主和屿哥是小学同学,虽然也就上了两年学。 看见他点燃烟,周强没忍住提醒说:“不去的话,侯爵那边可能会有意见。” 话又多了。 “他能有什么意见,未必他还真舍得,把他那宝贝妹妹嫁给我。” 周强顿了顿。公主打小喜欢屿哥,要是联姻,那绝对是商权界的强强联合,天造地设的一对。 “肯定……”剩下一字都要到嘴边了,却瞥见后视镜里那冒火的眼神,他赶紧改成:“不会。” 说完就发动车子。 江屿则望向车窗外的景象。 蓝天衬着雪白的云,几只雀鸟从金阳掠过,给人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特别是玻璃上倒映出的画面,挺有意思。 他凑近了些,眉梢不经意一挑,用手指摸过自己的脖子,那里残留着淡淡的红色印子。 还真让她嘬到了,给他也打上了专属标签。半点力气没有,舌上功夫挺行。 “呵。”江屿嘴里叼着烟,摇下车窗,“下午直接飞墨西哥。” 从曼城到墨西哥,需要十二个小时,由于天气和时间问题,改行程就只能包机,这样一来还多了道海关检查程序,比参加宴会更麻烦。 这不是江屿的作风。 但有了前面的事,这下周强不敢再多嘴:“收到。” 他掏出手机,给航空公司打去电话,还默默地在心里松了口气,不用挨揍了。 就知道屿哥气来得快,去的也快。 打完电话,周强没有了先前的紧张:“包了下午三点的飞机。” “嗯,东西准备好没。” 说到正事,周强态度端正起来:“莽子已经把这次拍卖的古画准备好,提前过去了。罗纳这会儿应该抵达墨西哥和莱奥碰头了,那边他们熟悉。” 艺术拍卖的交易是最便捷的洗钱方式,更容易避开市场监察,相对麻烦的是金额庞大,需要三五个月才能把钱洗干净。 目前时间紧凑,原本亲力亲为的事,后续只能安排身边人留在那边。主要那么都久看不到家里的猫,有点担心会被坏人抓走。 江屿吸下最后一口烟,随即扔进烟灰缸里,“缇撒和巴图那边如何。” 巴图是警署署长。 “阿斌已经查明,巴图这些年确定有向缇撒行贿,金额十五亿。而且他这半年在越南输急眼,不敢动慈善机构里的钱,受贿九百万。” 行贿加受贿,真是国家好官员。但这是小问题,只要他二人绑死在一条船上,就会为了彼此的利益极力去掩盖。 除非利益彻底瓦解,或者有一方做出没法收尾的事情。 “屿哥,时机到了。” 听到这话江屿眉心一跳,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不急。” 不急?周强有些诧异。 他们去墨西哥少说得十天半个月,正好可以把童颜私下送到缇撒手里,制造充分不在场证明,就算老爷子怀疑也没证据。 童颜一死,隐患解决不说,还能借老爷子的手,切断警署和王室的往来,屿哥只需坐收渔翁之利。 周强瞥了几眼后视镜,清楚自己不该去否定他的决定,但这次实在不理解:“不能再拖下去了。” 先前江屿说先不用管,他一直没敢提,若再拖就没有更好的时机了。如果他们不在的这段时间,老爷子找上童颜,就有可能发现她早就没了孩子。 又或者缇撒查出人在屿哥手中,断不敢上门强掳,甚至可能知道童颜“怀孕”,那么计划就此泡汤。这些问题连他都能想得到,屿哥不可能不清楚。 谁知男人一脸无所谓,不紧不慢地点了根烟,才说出三个字:“我知道。” 竟然知道,为什么? 前面路口是红灯,周强踩下刹车,转过头看见他摩挲着右腕上的佛珠,明白过来。 是童颜送的。 他原是左撇子,而现在特殊原因只用右手,或许是杀戮太多,有什么担心吧。但腕上有东西不方便,特别是这种容易制造出声音的珠子。 起初周强只当屿哥戴着玩玩,对于童颜或许是图个新鲜,毕竟事不过三,女人亦是如此。 一再变卦,从未有过。 “屿哥……” 他话没说完就被打断。江屿看穿他想说什么,习惯性避开:“刑珊在地下城吧。” 周强愣了下,倒不是他突然转移话题,而是猜到接下来要干嘛,和谁有关。 “嗯,伤势恢复就进行拍卖。”周强说完,听见后面车辆鸣笛,他回过身发动车子。 沉默了会儿,江屿开口:“先不卖。” 果然。 周强深吸一气,“收到。” “还有……”他掸了掸烟火,“让李凯文看好那家伙。” 没说名字,周强连男女都不知道,下意识问:“谁?” “……”江屿偏头看着他的后脑勺,“你脑袋又开瓢了?” 最近不仅爱多管闲事,还时常耍点小心思,如今是说句话都费劲。 “没有。”周强不明白屿哥为什么这样问,他只能先回答,然后再问:“刑珊吗?” 他看见后视镜里的男人闭了闭眼,一副无语至极的模样。 “缇撒?巴图?还是……”周强想说老爷子,但这不大可能。 其实就这些人,他都认为不会让李凯文那啥也不会的小子去监视,真是越来越猜不透了。 正想着,后座突然飞过一包烟,周强伸手抓住,茅塞顿开:“童颜!” 非得把人惹恼,智商才上线。 他身边除了她长两条腿,还能有谁。 117.宴会 车子驶入撒唯沙城堡。 此处位于渤洲海岸东边,由于毗连大海,而跨越西北方向是沙漠监狱,不仅拥有大量绿植自然景观,军事力量也是当地最强大的存在。 绕过中央喷泉,能看见主幢门口铺着一张红毯,两旁各站着身穿统一军服的士兵。 周强停稳车,立刻有人上前准备打开车门,他先摇下车窗示意不用,然后看了眼后座横躺着,闭眼休憩的男人。 “屿哥,到了。” 江屿睁开眼,接过周强递来的香烟,不紧不慢,抽完又躺了半个小时才下车。 进入大厅,三五成群的贵族们手持香槟,在古典音乐中交谈,没有注意迟到入场的男人。 城堡内金碧辉煌,每处都透着“金钱”二字,就连墙上挂着的一幅女生画像,从发丝到耳朵、脖颈、手腕,都有各色珍珠作为装饰,用的真材实料。 周强伸手扣了下墙壁,不禁咂舌:“真金子。” 江屿瞥了眼,不以为意,而是望向不远处被众星捧月的一男一女。 女人穿着纯白纱裙,上面点缀数不清的小珍珠,棕色的卷发挽成一个漂亮的髻。她低着头,看起来很不开心,倒是站在她身旁穿红白军服的男人,獐头鼠目,笑得那叫一个春光满面。 只是俩兄妹站在一起,哥哥矮妹妹半个脑袋,垫着脚搂住她的肩膀,怎么看都不和谐。 “海里的珍珠,怕是都捞出来给公主了。”周强不由感慨,搓掉手指上残留的金箔,“这么大的城堡,矿场的黄金怕也凿没了。” 这座城堡是历任侯爵私有产权,在肯萨袭爵后才改成“撒唯沙”,用逻语描述较为隐晦,但明眼人一猜就知道有什么特殊含义。 金屑飞到江屿的眼前,听见那两句话有些好笑,“金屋藏娇。” 说着他吹了声口哨,前面众人纷纷看了过来。 当看见那一身特殊中山装的男人时,肯娜莎原本无精打采的蓝瞳,瞬间亮了起来。 “屿!”她甩开肩上的手,提起两边裙摆,露出一双水晶高跟鞋,衬得她脚踝白得发光。 如果说真有从童话世界里跑出来的公主,那么肯娜莎无疑就是这样一个存在。 美则美矣,但江屿每每看到她,就会想到三个字。 笼中鸟。 特别是她见到他的时候,笑中却又藏着苦涩。就像糖衣里的药,甜中带着点苦,看得他心里更不是滋味。 那种感觉就像看到一只被打断腿,得不到救治,也逃不出金笼子的小鸟。 见她到了跟前,江屿自觉地后退两步,双手插进兜里。 肯娜莎伸在半空中的手一顿,抬起挽了下碎发,“你迟到了。” 他故意的,不乐和贵族的人假惺惺地套近乎,而他们同样从骨子里排斥,与他这贫民窟出来的私生子为伍。 江屿没解释,温和一笑:“今天很漂亮。” 听见称赞,肯娜莎心情愉快不少,故意问道:“以前不漂亮吗?” 自从江屿离开学校,他们几乎没有见过面,上一次还是两年前他从国外回来。 对于脸盲的人而言,根本不会记得。 江屿不喜欢这种没营养的话题,但肯娜莎曾经帮他引荐给她哥哥认识,才搭上王族这条线。 “公主一直漂亮,只是——”江屿停住话语,冲她一笑。 前一秒肯娜莎还因为他叫“公主”太疏离失落,看到他对自己笑,拧起的眉心舒展开来,迫切地问:“只是什么?” 见状,江屿微微侧过头,“少了样东西。” 旁边周强走上前,打开手中的白色大理石礼盒。 印入眼帘的是一顶铂金打造的皇冠,边缘镶满淡粉色海洋珍珠,冠顶是一颗深蓝宝石。 “哇!”肯娜莎攥住双手放在胸口,笑容就像春天的花朵那般,从眉梢开始,一点点地绽放开来。 她不缺少珠宝,全天下最大最美的珍珠都在她这,可以随意地拿来当球玩。 这次不一样。 “谢谢!”肯娜莎抬起头,“我很喜欢,能给我戴上吗?” 接触到她灼烈的目光,江屿把手从兜里抽出来,他张口打算答应,但突然看了什么,只抿了下唇。 肯娜莎看他抬到半空中的手,落在了他身旁保镖的肩上,然后他说:“把公主的礼物放过去。” 美好又期待的心情,瞬间破碎。 然下一秒,腰被人紧紧搂住,肯娜莎不自然地缩了缩,又没办法甩开。 她的视线顺着被合上的礼盒移动,那不到五米远距离的桌子上,铺着一张金色丝绸,摆满宾客们送过来生日贺礼。 眼见唯一喜欢的礼物,和那些垃圾摆在一起,肯娜莎彻底没了心思,她闷闷不乐地说:“我累了,想回房间休息。” 如此正合肯萨心意,他招手让管家把人领走,直到那抹纤细身影消失视线,这才回过头打招呼:“Sin,好久不见。” 非常客气,却没想江屿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说了别叫这名,你狗改不了吃屎,说不听的猪。” 标准且流利的逻语,语气极其不悦。 放东西回来的周强一听,一个箭步跨了过来。在人家的地盘,屿哥这嘴还是不饶人。 然而肯萨明听见那话,不仅面色未变,还憨笑了两声,“这里都是自己人。” 说完他没给江屿反驳的机会,端起礼宾送来的两杯香槟,偏了偏头,“跟我来,换个地方讲话。” 一举一动充满无知,落在江屿眼里,有一种被挑衅的感觉。 “讲你吗。”脏话都爆出口了,可见那矮子自顾自地走了两米远,还回头催他快点。 周强下意识捂住胯间的枪。就说近亲不能生子,这傻逼说话举动像个智障。 “屿哥,到机场要两个小时,来不及了。” 难得周强说句中听的话,按照江屿的性格也不会跟过去,当即转身就走。 周强快步跟上,就是出了大门也每敢放开手,担心自己的枪被夺走。然而当他打开后座车门,却不见男人上车,而是眯起眼站在旁边,似乎看到了什么。 周强顺着他的视线,心头一紧。 前方照明灯塔上,驾着一把狙击枪,枪口瞄向城堡二楼露天阳台。 而那个位置,是往前江屿过来和肯萨谈事时所处的地方,屿哥会面向灯塔而坐,子弹能精准地射中他的眉心。 对方是专业狙击手,似乎注意到他们的视线,很快收起了枪头。 江屿不由一笑,“猜猜,他想干嘛。” 虽然枪之前也架起过,但周强认为,肯萨没有这个胆子。 就屿哥视力比他都要好,上回直接坐着不动,由那破枪瞄准,哪怕开枪都不一定打得中。周强自诩他脑子可能不太好使,论反应速度还是挺快的。 他直言:“这城堡改装的一砖一瓦,里面喝的酒,吃的肉,都是走你的账。还有这里过半的军人,也是咱们武装部出来的。现在跟以前不同,肯萨掌控不住,多少忌惮……” 周强正说着,江屿已经坐上车,他把车门关上后坐到驾驶座,递上香烟边点火边说:“怕你杀了他。” 所以,破天荒邀请过来,就是想来个下马威。 “呵。”江屿低眸看向他腰间,“你更怕吧。” 打火机“嗒”一声灭了火光,周强顿了下,“是,还不能杀。” 听见这个“还”字,是认准他会杀人。江屿却不以为然:“我扶上来的废物,你怕什么,杀了能怎样。” 周强当然怕。倒不是怕死,他深知江屿丧母后,是肯萨安排进入军队,当时承诺协助肯萨坐上公爵位。只还没两月,就被美国私武创始人带走,顶着“Sin”这个假名办的事数不清。 肯萨知道太多秘密,除掉迟早的事,但不是现在。 周强实话实说:“逻国没有国王,明年要选总统,肯萨不能死。” 江屿一笑,“怎么没国王,不过是死了。” 九年前就死了,遭人暗杀,凶手至今下落不明。正是这个原因,周强认为他不开心,谁都不会忌惮。 “可是……” “他扮猪吃老虎,怎么会死。”江屿吸了口烟,皱眉道:“你再东扯西扯,我这单生意不用做了。” 总是瞎操心,他压根没有杀心。 就在车子发动时,口袋里传来手机震动,江屿掏出来看了眼,不自觉地舒展眉头。 他接听电话,随口问:“起床了?” 折腾彻夜未眠,睡到下午才醒过来,童颜慵懒地嗯了一声,打了个哈欠。 “吃东西没有。” “还没。”她问,“你人呢?” 这一张口,声音沙哑。 江屿灭掉烟头,随意躺座椅上,“上班。” “什么!?”哑归哑,她语气带着明显惊讶,大声喊出来,像只公鸭叫。 江屿听见就笑了,“怎么,我看起来是无业游民?” “……”童颜一时语噎,她所理解的上班是有工作,而且是正经工作。 江屿……正经?两者搭在一起,简直不可思议。 那头突然沉默下来,男人闭上眼,脑海里全是昨晚的画面,从被她抓住手叫他别走开始。他把手指伸进她里面,黑暗的环境依旧能看见她脸上的隐忍,直到高潮才叫出声。 然后他进去没一会,就感觉出她不对劲,她坐到他身上,果然喷得一塌涂地。再之后她跪在床上,他从后面进入,但她的腰直不起来,没两下就趴了下去,他就掐住那只腰,强行让她拱起来。 那时候看不见她的表情,只想把她整个人融入在怀里,差点就射在里面。 最后从浴室里出来,她站在床边,每撞一下,她都会带着哭腔叫一声。她的潮水拼命缠绞,想要把他的东西挤出去,就这样越装越凶,直至射到她身体深处才真正满足。 越想男人心里愈发躁动,他只得抽出香烟点燃,试图熄灭那股火。那边要是说句话,估计更加想念,这种情况还是头一回。 然总听不见声音,也没意思。 “不说话挂了。” “别!”童颜立马回过神来,问:“那个……你什么时候下班?” 江屿还真思考了会,如实告诉她:“不知道。” 下班时间不知道? 童颜认为他撒谎,方才在酝酿半天,现在嘴巴快过大脑:“说好带我见姗姗的,你骗我!” 哑着嗓子说气话,听起来更加委屈。江屿当即就意识到,她不说话是在想别人,以及别人的事。 他睁开眼,脸色不大好看,“我有说不带你见?生个病把脑子烧糊涂了。” “你答应我的,现在却不见你人。”童颜一下就委屈了,“睡也睡了,不认账还骂我。” 睡也睡了。意思就是,她把这完全当作等价交换。 “我骂你什么了?” “没什么。” 前面开车的周强明显感觉到气氛不对,不由看了眼后视镜。 “童颜,你觉得我和你一样闲,每天不是除了睡就是吃,要么去想些什么无关紧要的事?”说着男人就不耐烦了,“行,你说我骗你就骗你,别见了。” 只听到开头的名字,童颜就怂了,清楚江屿直呼全名就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小叔,对不起。”她先道歉,歉到完了就抽泣着咳嗽两声,“我误会你了,主要昨天生病,又……那个一晚上,我现在全身好痛啊,特别是脑袋,晕乎得厉害。” 声音听得出小心卑微,字字句句都戳中心窝。 心中的烦躁忽然消了些。 “我今天要去国外,忙完回来带你见她,你起床吃东西。” “我不饿,你去哪呀?” 说实话,江屿不爱被打探行踪,可那声音沙哑都嗲嗲的,他下意识就说了:“墨西哥。” 周强不禁又看了眼后视镜。这就算是傻子都听得出来,屿哥在跟童颜讲电话。能让屿哥情绪起起伏伏,也只有她。 “不饿也去吃,我可不想给你收尸。”挂断之前,男人补了句,“我回来之前老实待着,每天给我打电话。” 那边刚应了句“知道了”,似乎还打算说些什么,他不给机会,漠然挂断电话。 周强终于有机会开口:“屿哥,你干嘛告诉她。” “说就说了,难不成她喊人来墨西哥抓我?” “不是这个原因……”话未说完,就查收到那抹狠戾地眼神,周强当即噤了声。 118.谎言 r o u wen wu 5.c om 挂断电话,床上的女孩当即就皱了眉。墨西哥和逻国时差十三个小时,她是在这边的白天打电话,还是在他那边的凌晨打电话。 “真是有病。”她嘟囔着,显然没有了电话时麻烦娇弱。只是一动,全身骨头像散了架,疼得她直吸气。 腿心也黏糊糊的……他还是射里面了。 童颜强忍着身体不适的酸胀感,扶墙走进浴室,第一眼就看到镜子。 上面映出她自己青紫的赤身裸体,和脖子上被嘬了好几个红印,还有锁骨、胸口、小腹……全是承载激情疯狂后留下的痕迹。 她拿下花洒,对着腿心反复冲洗好几遍,才用沐浴露涂抹身体,随即洗完出来后慢悠悠地穿衣服。 “咚咚——” 敲门声响起,童颜匆忙套好上衣,嘶哑地喊了句“请进”,小洛开门走了进来。 “小童姐,你……”小洛上下看了她眼,欲言又止。 外头艳阳高照,可童颜穿了件鹅黄高领针织衫。不仅如此,她身下的牛仔裤裹得比较紧,乍一看去,除了脸蛋和手,其它地方藏得严严实实。 见她穿好袜子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站不稳的样子,小洛忙上去扶住,低头就注意到她双腿张开,还在微微颤抖。 俩人房间紧挨着,就算听不见那声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即便小洛心知肚明也不会揭穿,只搀着童颜坐到床上,然而一屁股下去,就感觉到湿淋淋的。她见童颜怔了下,随即脸红到脖子,眼睛不由看到地上。更多免费好文尽在:rouw enwu7. co m 小洛瞧出她尴尬,说:“我熬了粥,我们下楼吧。” 没有什么胃口,但这房里的味道很淫糜,童颜立马点点头。 刚到楼下,就撞见令她特别畏怯的人。 学校今天下午的课程不重要,主要夏玉心情不是很好,索性课只上一半就翘了。回到别墅看见二楼下来的两个女孩,她把书包放沙发上,走了过去。 “穿这么厚,你不热?” “可能是退了烧身体虚,有点儿发冷。”见她到自己面前,童颜下意识低头,害怕视线相撞。 夏玉抬手摸了下童颜额头,确实不发烧了。可瞧见她说话时嘴唇张合,和昨日不太一样,唇瓣红润肿胀得得厉害。 而离近看,童颜脸色发白,眼圈一片乌青,连嗓音也是沙哑的奇怪。 想到江屿手臂上的痕迹,夏玉面色一僵。上午江先生说没有这回事,童颜还是他的嫂子,而且—— 视线自然向下,落在女孩并不宽松的针织衫上,那里显现出平坦的小腹。 再瘦小,快四个月的肚子也不该是这样,根本没有怀孕吧。夏玉被自己脑海中的念头惊得背脊一凉,伸手指了过去,“你……” 见夏玉神色异常,小洛立刻牵住童颜的手,往餐桌走,“小童姐,粥快凉了。” 一举一动,像是刻意逃避。 童颜坐到餐桌旁,看小洛从锅里盛出碗白粥,而电饭煲显示保温状态。她不住望向夏玉,结果对方的目光也在这边。 眼神交汇一刹那,童颜慌乱收回视线,埋下头,压下心底无法说明的心虚。 见此,夏玉深吸口气,努力控制住心中的澎湃,走到她对面坐下,尽可能平静地问:“你小叔昨晚睡在这吗?” 下一秒,她看见对面的女孩怔了下,手中的勺子没拿稳,掉在了桌上。 夏玉的心跟着坠了下来。 “嗯。”童颜低着头回答。 以往夏玉都会称江屿为“江先生”,现在突然换称呼,她就知道那回事瞒不过去了。只是没想到发现得如此快,快到她连心理准备都没来得及做。 童颜实在不知怎么说清原委,草草应了那一声,便没了话语。 四周安静到,像是一根针掉地上都能听得见。 夏玉原本以为,童颜会和江屿那样,随意找个谎言搪塞过去。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她们像闺蜜一样无话不谈,一起吃饭一起逛街,偶尔还会向她请教逻语。 而且初次见面时,童颜明显很害怕江屿,后来只要谈论起,她就会烦躁地避开话题,看得出不喜欢。 但是……夏玉不明白,为何能和一个自己讨厌的男人发生关系。 朋友之间和同一个男人有关系,确实很尴尬,但叔嫂伦理不是更加畸形? 生气是必然的。但夏玉气的并不是江屿有别的女人存在,而是童颜什么都没透露过。她就像个傻子,迷失在被一声声“小姑”里,透露自己所有情绪。 就在气氛诡异降至冰点时,耳边响起稚嫩女声:“昨晚江先生是过来找我的。” 听到这句话,思绪复杂混乱的俩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小洛,同露出诧异的神情。 “他把我从园区带回来,就该知道会发生什么。”小洛坦然直视夏玉,“没错,我和他睡了。” 双双怔了下。 听起来合情合理,如果童颜不是当事人,会相信小洛说的话。那夏玉呢……她偷偷瞥了眼,对面女生眼中的疑色一闪而过,转而是恍然的神情。 看来是相信了,童颜暗暗松了口气。 只是,撒了一个谎,就需要无数谎言填补漏洞,这并不是她想的结果,又似乎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案。 她不想失去朋友。 沉默半响,夏玉平淡说:“我和江先生没关系了,以后这里是你住的地方。” 这话看着小洛说的,可童颜听了惊诧不已。虽然她心里也觉得夏玉不该浪费青春在那个男人身上,但万万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 换种方式去思考,是她乱跑被抓去园区,让小洛“有机会进入”江屿的视野。那么夏玉又少有点意见,所以想着和江屿撇清关系,从别墅搬出去。 “你不用走,要走也是……”童颜顿了顿,说:“小洛搬走,我带她离开。” “和你没关系。”夏玉拿出兜里的银行卡,在手中转了转,“虽然他没说,但也知道拿了钱就该搬出去。” 说完随手把卡扔在桌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也就是说,是江屿提出的,并不是夏玉临时起意。 尽管事实如此,童颜仍旧心里过意不去,盯着那张卡说:“他没明说让你搬走,那就是不用走。而且小洛马上要回国了,不会住在这,我也……” 这个倒的确是的,不过继续待着也没意思。夏玉艰难地挤出一丝笑容,打断她的话:“童颜,我不是你小姑了。” 说着又觉得不太对,她补充道:“一开始就不是。” 最开始就是谎言,童颜怔住,一时无言以对。 坐旁边未出声的小女孩看着眼前的一幕,轻叹了口气,“小童姐,江先生说晚上会有人接我走,能帮我收拾下东西吗?” 童颜瞬时回过神来,点点头。 起身之际,夏玉却叫住她:“我有个问题。” 童颜侧过头,俩人目光交错。 “你到底有没有怀孕。” “怀了呀。”她毫不犹豫地回答,甚至摸着自己的小腹说:“太瘦了不显怀。” 夏玉听她这么说,扯了几张纸巾,浅浅一笑:“你要多吃点,照顾好自己。” 正要回应,童颜看见夏玉眼眶发红,本想过去却感觉手腕被人握住。偏过头,瞧见小洛对她摇了摇头。 童颜了然,只是经过夏玉身旁又看了眼,终是没控制住心底地情绪,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这回夏玉避开视线,没去回应。 119.搬离 童颜和小洛进了屋。 “刚才……谢谢。”童颜打开衣柜,把行李箱拿了出来。 事情演变至此,她思来想去,决定搬出别墅。这几天先和小洛上酒店住着,等回国的事情解决再去和江屿解释。 “这没什么,你也帮助过我。”小洛见她又把柜子里的衣服取下,走上前说:“小童姐,其实你不用走。” “你清楚原委,我还能继续住下去吗?”童颜闷声一笑,又问:“再说,你上哪找个人来接你走,我能放心把你一人扔外头吗?” 小洛明白意思,没有回答,主动帮忙收拾起来。 过了一会儿,她瞥了眼有湿痕印记的床单,简单粗暴地问:“做措施了吗?” 童颜收拾衣物的动作一滞。 她满脸惊讶,局促不安。小洛却轻松笑了下,“不用把我当小女孩看待,别忘了我是从园区出来的。” 该经历的,不该经历的,不比她少。 童颜当然清楚,只是小洛突然性情大转变,一时半会适应不来。她摇摇头,瞧见昨天的购物袋,忽然想到什么。 “小洛,我自己收拾就行,你去整理你的东西,待会楼下碰面。” 小洛心照不宣,点点头出了房间。 预防万一,童颜还是将门反锁,然后在床头摸索半天,也没找到藏在那儿的手机。 想必“大动干戈”,掉床底下去了。 她本就没什么力气,一个人折腾得满头大汗,才将床垫抬起来,拿到那灰尘满满地手机。 开机后,没有未接来电,也没有短信。 昨天烧糊涂了,直接就发信息。童颜不由感叹,秦隐真是谨慎稳妥,见不到暗号绝不理会。 这回暗号发了,但收拾完行李才收到回信,打去电话就听见那头的碎嘴子,斥责她不服从组织纪律。 太言重,太夸张。 童颜说起正事:“江屿答应从墨西哥回来,就带我去见刑珊,具体时间不清楚,到时候我通知你。” 听来这个重大消息,秦隐嘴里的东西都没咽下,含糊不清地问:“可以啊你,怎么搞定的?” “私人问题,拒绝回答。” 那边“切”了一声。 “小洛的事情安排好了吗?” “我相信你说的没问题,你看什么时候把她带来和我见面?” “随时都可以。还有……”童颜顿了顿,看着地上的行李箱,“你能帮我们找个地方吗?” “没问题。”秦隐爽快应下,“正好我今晚休假,等会出门给你找房子。” “我今天要搬走,我还没学会逻语,你随便找个酒店能住就行。” “这么着急,出什么事了?”问出口,秦隐恍觉这是私人问题,他说:“那我过来接你。” “不用,我在江屿的别墅里,你过来不方便。” 她沙哑的声音中藏着几分悲楚,听得秦隐一顿。 “你不用担心,我就是个搬家公司的,顺道把人见了。”说着那边传来翻找的动静,“说地址,我现在就过来。” 童颜犹豫片刻,觉得说的有道理,便告诉了地址。 挂断后,她提着行李下楼,已不见夏玉的身影,只有小洛站在沙发旁等候。 小洛没有什么东西,几件新买的衣服,简单两个袋子就是她全部家当。 俩人坐到沙发上,童颜告诉了她一会有人来接,还有回国的事。 小洛道了声谢,然后说:“出门后我给你去买药。” “什么药?”童颜只待机一瞬,很快就反应过来,不免有些尴尬。 快二十的人,居然要个小女孩照顾这方面的事。 随后想到什么,她又问:“你会逻语?” “我会啊。”小洛说完见她一脸诧异,笑着解释:“我在园区待了两年,工作上需要和形形色色的人沟通,语言是最基本条件。虽然不是很懂,简单交流还是没问题的。” 闻言,童颜更觉自己是个傻子。 竟然小洛会逻语,她何必还去麻烦秦隐帮忙做翻译,找住所呢?不过也是她一根筋,从来没去问过小洛这方面的事,自顾自地认为人家啥都不会,啥都不懂。 童颜抬手将小洛耳旁的碎发挽至耳后,柔声说:“那不是你的工作,以后不要和人这样说。” 小洛一怔,低下头回答:“嗯,我知道了。” * 等了差不多两个时辰,秦隐开着辆中面包车到来。 车子一如既往老旧,看起来随时会在途中罢工,而他则是一身搬家工人的装扮,帽檐压得很低,黄色套装显得皮肤更黑了。 整得还挺像那么回事。 一段时间没见,秦隐时不时瞟眼后视镜,看童颜安安静静地望着车窗外,感觉有些不一样,又说不上哪儿不同。 他打开话匣:“住我工作那块,也方便照顾你们,没问题吧?” 童颜回过神来,微微皱眉。 “不是要你们住我宿舍。”秦隐一下瞧出她心思,“我那片区也有酒店,虽说比不上大别墅,但价格实惠,该有的设施都有。而且楼下就是夜市,吃喝拉撒非常方便。” 说话还是那个味。旁的童颜不在乎,她只有一个问题:“干净吗?” 这是什么话。秦隐如实说:“我没住过,环境应该马马虎虎吧,要不我带你住五星级酒店。” “也没这必要,听你安排吧。”说完她又偏过头,托腮看向车窗外。 秦隐越发觉着不太对,和她开玩笑居然没反驳。倒是看得出这丫头心情不好,他也就不打算再找话题,而是和另一位小女孩聊了起来。 问的都是些简单的个人信息,小洛对答如流,没显得很拘谨。 面包车停在最初来过的夜市外面。 这儿白天不如晚上热闹,没到时间尚未出摊,只有一名环卫工人打扫街道。 秦隐所说的酒店,紧挨着夜市入口,外墙看得出有些年份,里面装修中规中矩,挺干净舒畅。 晚上形形色色来往人的多,怕是会不安全。 “楼下有我同事巡逻,我叮嘱他多注意点。再说你也只住一两天,等我给你找到房子,就搬出去了。” 秦隐从兜里掏出一沓皱巴巴的零钱,一边数着,一边瞅了眼墙壁上的价格。 连三星都算不上的小酒店,居然要三百一晚。 然,童颜不再是当初落魄潦倒的时期,她从小包包里抓出一把钱,放在柜台。 一旧一新的两份钱出现眼前,对比鲜明。 见状,秦隐佯装不好意思,“怎么能让你出钱……” “别装了。”童颜毫不留情地打断,“开两间,一间单人,一间双人。” “你俩分开睡?” “不啊,你留下来保护我们。”说着童颜眯起眼,藏着冷淡:“怎么,要收保护费?” 这表情,配上那拽拽的语调,秦隐自在多了,“你要给我当然不介意。” 童颜勾唇一笑,送给他三个字:“想得美。” 120.轻松的一天 打开客房的门,印入眼帘是窗边厚重的帘子,外头阳光被遮盖得严实,一进来还能闻到消毒水的味道。 房间内基本设备齐全,插上房卡的那刻,头顶的灯光自动亮起,紧接而来是中央空调“嗡嗡”的低吟声。 放下行李,小洛说要下楼买些日常用品,出于好心秦隐打算陪她一起去,却被婉拒。 见他们僵持不下,童颜知晓要买什么,坐上车拍了拍,“秦大哥,我们说点事。” 秦隐来回看了看她俩,直到小洛出房间,才关上门走过去问:“这么小的孩子,你放心她一个人下楼?” “她会逻语。”童颜岔开话题:“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秦隐把窗帘拉开一道缝,看见外面车水马龙的街道,立刻又合了上来。 “指哪方面?” “都有。” “那小女孩就这两天吧,明天我先带她去趟基地,没问题当天……”秦隐面对她靠在墙上,随手拧开酒店免费配置的矿泉水,“最晚后天,就送回去。” 说着把水递了过去。 “不用。”童颜问:“姗姗呢?” 秦隐思忖着,不紧不慢喝水。 万事皆有变数,就算童颜说是江屿亲口答应,保不齐那货在打别的算盘,也有随时反悔的可能。他不相信江屿如此好商量,又真的信守承诺。 “这事得好好筹备,不过只要确保能见到,立马会安排人把她救走。”说到这个点,秦隐顺势问:“你不是说江屿去墨西哥了吗,他去干啥啊?” “不知道。” 秦隐鼓起腮帮点点头。不知道正常,那家伙不可能事事透露,只是…… 侧眸望去,室内有些暗,清晰可见空调冷气斜吹在女孩的身上。此刻她拧眉抿唇,目无焦点掐着自己的指尖,而眼帘下方的乌青让她看起来有几分病态,好像一碰就碎的瓷娃娃。 她也是个小妹妹。 秦隐吞下口中的水,走到她身前蹲下来,“出什么事了?” 骤然撞上那张脸,童颜眼睫错愕地颤了颤,和先前不着边幅不同,他关切地声音温和如沐。 她匆匆垂下眸子,摇头不语。 见此,秦隐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微笑时眉骨的伤疤并不可怕,“都叫我大哥了,遇到困难和不开心的事跟大哥说,我们是一起的。” 嗓子忽然发紧,鼻翼也有点儿酸涩。 “我没事,我只是想……”童颜心底浮现一层复杂情绪,欲言还休。 然秦隐静静看着她,等待她把话说出来。 “可不可以……”童颜把头埋得更低,语气略微哽咽:带走刑珊的时候,把我也带走?” 轻抚发丝的手一顿,秦隐仍瞧见那红红的眼眶,字斟句酌:“你现在就可以回家。” 话音刚落,门铃“叮咚”响起,他转头看了眼,又看回童颜,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走去开门。 而在他起身瞬间,童颜微微抬头,盯着眼前人宽阔挺拔的肩背,有些怅然。 ‘可是还不能回去,我只想……’思及此,她在心里说出刚才未能讲出口的四个字:‘活着回去。’ 压抑的苦涩再一次肆意蔓延,童颜浅浅吸口气,装作什么事也没有,起身拿起桌上的矿泉水。 她听见翻袋子的声音,还听见秦隐问小洛都买了些什么,直到手腹传来刺痛,也未能将瓶盖拧开。 正打算放回桌面,还没等她动作,有人更快从她手中拿过水瓶,轻松拧开。递到面前来,她也只是客气地说声“谢谢”,一切又变得十分拘谨。 俩女孩的房间,秦隐一个大男人也不方便久留,“我就在隔壁房间,有什么需要随时敲门。” 说着,他又揉了揉童颜的脑袋,“特别是你。” “嗯。”声音很小,直至房间的门关上,她才把头抬起,看眼买回来的东西。 一些洗漱用品,和当地的小零食,还有…… 小洛从黑袋子里翻出盒药,拆开包装,挤出一粒很小的粉色圆形药片。 经过昨晚的动静,她自然知晓童颜并没有怀孕。从日常的一些生活闲聊中,也猜到孩子是没有了。 “医生说这是短期避孕药,利于修复子宫内膜,调理经期。”小洛把药片放她手心,“需要连续服用,一天一粒,最后吃完白片也无需停药,继续服用下一盒。” 不提起,童颜险些忘记了。 引产后她没吃过药,现在昏昏沉沉的,她没细想小洛哪来的钱和了解这么清楚,就着水把药吞下去。 苦味在喉口扩散,她不禁皱眉,“小洛我先睡会,晚点一起下楼吃东西。” 小洛看着她疲惫的脸色,应了声:“好。” * 晚上七点,隔壁过来敲门,房间里的人儿这才睡醒来。 这回出门前,童颜戴了顶帽子,显得她的状态愈发病弱。见她裹得严严实实,秦隐思忖好几回,最终把疑问咽回肚子里。 夜色缥缈,酒店外已灯火通明,烟火四起。各式各样的小吃林立在街道两旁,人们随意地站在摊位前,几乎手上都拿着各不相同的美食。 顺着人群,嗅着香气,从四通八达的街道率先聚拢在吃吃喝喝的摊位旁,炒粉炒面、烤肉炸串、鲜榨果汁刨冰从来都是夜市的标配,越往里走越热闹。 三人停在烤肉摊前,摊位的叔叔阿姨忙碌从容,一个负责烤熟,一个负责调酱,默契配合宛如指挥,引导香气全部在这道美食奏响。 等候间,秦隐搭了句话:“童颜,你觉得这地方像不像咱老家?” “嗯。”童颜想了想,“其实烟火气都差不多,但北城牛肉串比这里大,也不会涂很多辣酱,曼城人挺能吃辣的。” “曼城烤肉哪能跟咱们美食大洲并论!北城的肉差不多有它三个那么大!”秦隐双手比划大小,弯腰凑她耳边嘀咕:“这里卖的可不是牛肉,是猪肉。” 可能连猪肉都不是。 “这样。”童颜并未惊讶,望着炉上的肉串,“我不知道,我之前没出来逛过。” 随着跳跃的烤肉火星,在夜幕中炸开色伙,飘绕的烟雾模糊了那张愁容的面孔。老板熟练撒上孜然香辛等调料,而在最后铺上葱丝,才是点睛之笔。 秦隐从老板手里接过烤肉,分成两份给她们,“以前不能出门?” “能啊。”童颜将肉串往垃圾桶里甩了甩,开玩笑似地说:“我又不是囚犯。” 事实上,她的确想干什么都可以,江正诚从未限制过她自由,只是跟在身边的从来都不是朋友,而是穿黑色西服的保镖。 转念一想,似乎又跟囚犯没什么两样。就像风筝可以无忧无虑在天空飞翔,但只要主人握紧手中的线,它永远也挣脱不了束缚。 童颜眸中的光瞬间黯淡下去。 秦隐无意一说,却没想让本就不开心的人儿更加失落,他赶忙咬了口肉串,又嗦了两口凉气缓解气氛。 “还真挺辣的。”他目光扫向童颜,“我去买饮料,你们想喝什么?” 然她沉浸于肉串上的香料,只淡淡回了两个字:“随便。” 随便这玩意就头疼了,秦隐做主问:“手打柠檬好不好?” 那玩意酸得很,新鲜榨出来的还泛苦。 小洛清楚童颜的喜好,提议道:“西瓜汁吧,想喝点甜的,不要加冰块。” 两个选择摆在面前,主要人物还在那儿专心对付辣椒油沫子,没有发表意见。 见她弄个不停,秦隐直接抢过肉串,“不吃孜然早说嘛,喝西瓜汁行不行啊?” 他一边说,一边用串上的尖头挑掉孜然。 童颜被他动作惊了下,缩了缩指尖,“……行。” 买完果汁一趟下来,三人嘴巴一刻没停,肚子堆成了小山丘。走到十字路口,左转是卖服装饰品的,右转则是卖玩具和儿童娱乐项目,不比美食街人少。 那些小孩儿只比摊位高一点,于是努力地往扒望每一处,今日无论如何吃喝玩乐都不会被骂,除非衣服晕染油滴。而大人的提醒融入人群喧嚷内,他们的烦恼似乎也被周遭的热闹挤得老远。 秦隐视线落在童颜身上,她看着还是心事重重,提不起精神。 “童颜,”他忽然叫了一声,后者闻声抬头,见他扬了扬下巴,“看那边。” 童颜隔着人群望去。前方有个射击摊,五颜六色的气球在柜中轻轻摇曳,子弹声此起彼伏,吸引了不少人驻足。 “要不要试试?”他问。 她犹豫了会儿,不太想去只好说:“我不会。” “不会有什么关系,我教你。”说着,秦隐往旁边使了个眼色。 见状,小洛顺势拉住童颜的衣角,附和一句:“小童姐,我想玩。” 听见小女孩的话,又看到那期待的眼神,童颜点了点头。一起出来的,总不能扫大伙兴致。 曼城和国内一样,一把塑料玩具枪配十发子弹,按击破的气球拿枪品,若是没打中也无妨,参与奖是两个气球。 老板简单地教了步骤,俩女孩拿着仿枪,按照学到的方法拉动枪栓。 秦隐在旁边瞧着童颜的角度,枪口歪歪扭扭,双手还有点颤,这都还没瞄准,就听见“砰”地一声轻响。 黄色弹球立刻射出,然下一秒就没了踪影。而童颜一脸茫然地在那儿左顾右看,寻找子弹影子。 没找着她虽就此作罢,却不服输地再次拉栓,这次比刚才谨慎许多,眼睛专注瞄准气球。 接下来第二发子弹发射,还真打中了——气球边上的木板,直接弹到了老板脑门上。 一系列操作下来,看得秦隐抿嘴憋笑。 童颜尴尬地偏过头,只见身旁小女孩从容端枪,可惜连着两发都没打中。原以为小洛和她同样水平,但第三发射出后,成功击破气球。 俩人半斤八两,但也比她厉害。童颜叹了口气,欲要放下手中的仿真枪。 “塑料枪和真枪虽然不同,但操作其实很简单。”说话间,秦隐走到她身后握住枪,“不用紧张。” 男性荷尔蒙气息毫无征兆贴近,童颜拿枪的手抖了下。感受他另只手拉栓后,拿起她手指放在扳机上,不知不觉就红了脸,心跳频率仿佛也被抽走一拍。 “记住,三点一线。”秦隐耐心帮她调试方位,“但这枪被调整过准心,打不准,所以要把第一个圆看第二个准星,然后对着气球——” “砰!” 思绪之外地一枪射击,童颜心口一抖。 明明有老师手把手指挥教学,结果还是打偏了,她有些难为情地说:“不好意思,我手抖了。” 指腹按压的时候,她手腕明显往右偏移,是下意识的反应。 射个气球,既比之前在野外射杀还要紧张。 “没事。”秦隐拿过童颜手中枪,冲她自信一笑,“看我的。” 他用肩膀顶住枪托,单闭左眼盯着瞄准仪,没两秒就“砰”地一响,子弹急速射出,正前方的蓝色气球应声而裂。 童颜注视着秦隐,他神情专注,动作娴熟,仿佛变了一个人。接连几声枪响,弹无虚发,周围人都对他的枪法吸引鼓掌叫好,就连老板也忍不住竖起大拇指。 而见秦隐笑了笑,又向老板拿了二十发子弹,再次射击气球。 这次同样全部射中,结束后他走到奖品区,转过头来,“你们喜欢哪个?” 问的是两个女孩,却独独看向其中一人。童颜立刻收回视线,目光在琳琅满目的奖品扫过,然后伸手指了过去。 秦隐跟着她手指方向看去。相中的是一只毛茸茸的白色猫咪玩偶,两颊染了粉色的腮红,瞧着和童颜还有儿像。 “老板,要那只猫,还有……”他用逻语的说着,看向小洛时切换语言,“妹妹,你呢?” “旁边那只黑色的。”小洛说。 也是只猫,秦隐打趣道:“俩姐妹喜好还挺默契,那我选老虎。” 此言一出,童颜下意识问:“有什么说法吗?” “老虎也是猫科动物,丛林之王,正好压制你俩。” “……”童颜语塞,他不会觉得自己很幽默吧。 老板将玩偶取下来,先给到俩女孩手中。童颜抱着有自己半个那么大的玩偶,指尖触碰到柔软的绒毛,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似乎郁结的心情,也在此刻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轻松和雀跃。 谁知结账时,秦隐莫名苦笑了下:“哎,这个月要吃土了。” 一听这话,女孩脸上终于有了别的表情,明明出门时他说请客的。 童颜眉头微拧,斜眸睨了他眼,“小气鬼。” 说完,她右手捧着玩偶,左手挽住小洛的胳膊大步往前走。 看这样子心情该是好些了。秦隐快步跟上去,和她并肩而行,笑嘻嘻地说:“我穷啊,你是知道的。” “我不知道,小气鬼!” 语气都不同了,有点儿凶。 “诶,你穿这么厚,不热吗?”困惑终于说出口,秦隐凑近瞅了眼帽子下的脸蛋,“出汗了都。” 明知故问,怕是下一步要摘帽子了。 “不用你管!”童颜和小洛换了个位置,与其保持距离,“小气鬼!” 121. 东曦初起,晴云如洗。 静谧的房间传来叮铃碎玉声,扰乱了小女孩星点思绪,下意识瞧了眼旁边床上熟睡的人儿。 突如其来的门铃拧起她的眉宇,而窗隙偷溜进来的暖阳似乎不愿看到这难得一夜安眠被破坏,悄悄将其抚平。 门轻轻打开,那外面的男人左手搭在门框上,右手提了几袋热腾腾的包点和乳品,双腿交叉而站。 当他看到开门的小女孩,不由一愣。 “早上好秦大哥。”小洛轻说:“小童姐还没起床,你先进来坐会?” 秦隐当即收起吊儿郎当地姿态,往房里随意地瞅了眼,只看到被子拱起小小一团。 “不碍事。”他递上赶早买来的早餐,“不知道你们喜欢吃什么,随便买了几样。” “谢谢。”小洛伸手接过,见他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她进屋慢悠悠地插上吸管,然后在旁边塑料袋里翻弄了下,最后提了袋小笼包又走出去。 正准备拔掉房卡,秦隐却叫住她:“先不用。” 小洛手一顿。 “嗯好。”回应声伴随着一道轻微的声响,那张房卡落回卡槽。 * 童颜醒来时,没看到一同入住的小伙伴,看到的是凌乱的白色棉被。 她噌地坐起来,扯开嗓喊了声“小洛”,却不见有人回应。 童颜赶紧掀开被子,连鞋都没穿,就跑到洗手间查看,依旧没发现人影。 出来时瞧见桌上的早餐,她触碰了下,那烧卖已经微微发硬。而密封的纸杯旁,放着折迭的餐巾纸,打开是小洛昨天给她买的药。 但此时她顾不得其它,跑到床边摸出枕下手机,已经十一点,显示一条未读短信。 看到备注是小洛,她立刻点开查看:‘小童姐,秦大哥带我离开一趟,吃完早餐记得吃药。’ 随着手机屏灯光熄灭,外面微弱的汽车鸣笛声变得清晰,不到一米处的遮光帘因冷气吹动,折射在地毯上的光影若有若无,墙上镜子照出女孩儿孤零的身形。 她垂肩望着那缕光,脸上没有任何情绪,脑袋空白得连自己都不知在想什么,只剩那没有温度的手机被握着隐隐发热,整个空间陷入明暗与静闹之间。 呆坐许久,童颜才走过去端起纸杯。小抿一口,是加了很多砂糖的牛奶,冰凉的甜味冲淡了药片的苦涩。 空壳的大脑终于有了反应。离开是好事,说不定小洛已经坐上轮船回国了。 却不明为何,感觉有点寂寥。 “叮咚——” 门铃响起,童颜望过去,莫名紧张地心跳加速,怀揣着期待走去打开门。 视线里第一眼,是古铜色结实的大腿,以及男性旺盛的腿毛。 往上看,这脚踩沙滩人字拖的主人,身下穿着条黑色五分裤,身上套了件松垮老旧的白背心,头发乱得跟鸡窝似的。 真像北城胡同里遛弯的老大爷。 而见秦隐手上拿了迭金灿灿的钞票,悠哉悠哉地扇风,“大小姐,这是怎么个意思啊?” 童颜眯了眯眼,脸上情绪有些怨气。 昨夜她心里堵了件“大事”,越想越不憋火,导致躺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于是爬起来从包包翻出钞票,然后跑隔壁房间门口,把钱一张一张塞进门缝。 如此,心中的石头才算放下。 童颜直接无视他的话,看向旁边小女孩。 俩人相视一笑,小洛抬手捋了捋童颜乱七八糟的头发,一觉睡起来女孩的刘海竟然翘起来了,这样瞧着似乎和身旁那人发型有的一比。 童颜挽住小洛的胳膊,“你怎么没回国?” 想到某人之前狮子大开口,要走三十万还追债五万,她又补了句:“是不给钱,就不送你回国吗?” 字字不提人名,却意在言外。 女孩们进了房间,那钞票扇风的男人也跟着走进去,但没和她们坐床上,而是靠墙插了句话:“童颜,在你那我就是个唯利是图的人吗?” 此言一出,童颜睨了眼,见他认真数手中钞票,咧嘴笑得那叫一个荡漾,眼珠里金光闪闪。 如果有人看到这幕,肯定会以为他是人贩子,她和小洛就是被交易成功的妙龄少女。 只一眼,童颜就收回目光,撇着嘴似是不想搭理。 秦隐瞧出她在生闷气,叹了口气道:“看来你不需要我带去看房了。” 提到这件事,童颜表情缓和些:“什么时候?” “为了你,我特意请假一天。”他把那迭钞票塞进口袋,“时间宝贵,就现在吧。” “现在?”童颜不由皱眉,并非行动仓促,而是不喜那句“特意”,总觉得他想收费。 或许他俩前世真是兄妹,爱财这方面不亚于彼此。 现下有求于人,她也不好过多要求,冷脸说:“我收拾下,你去门口等我。” 态度和状态与昨日判若两人,秦隐已经习惯,比了个ok的手势,离开房间。 房门被关上,还不等童颜接着问刚才的话,小洛率先开口:“小童姐我起来的有点早,就不陪你看房了。” 童颜不知道她几点起床,刚才的问题也未回答,但见她一脸疲态能够理解,“那你睡个午觉,千万千万不要乱跑,听到没?” 小洛点点头,刚躺床上,童颜就过来帮她盖被子。 闻到童颜身上淡淡清香,又见她微笑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小洛心间泛起涟漪,藏在被子里的手指蜷了蜷。 回想到上午的交谈,那位叫秦隐的男人说,童颜是个单纯到没脑筋的女孩,她会轻易地信任一个人,很容易被人利用。 还说童颜或许看不明白,又或许固执地认定自己内心的想法,但旁观者清。 小洛自知有些话不用挑明。 人本质上是动物,弱肉强食是动物的生存法则,而趋利避害、好逸恶劳是社会上显性可见的现象,所以损人利己是人的天性使然。 眼前的女孩打开行李箱,背对着脱下睡衣,露出痕迹累累的肌肤,是让人瞧见就慎得慌的程度。 她穿好衣服,又打了声招呼,才拿包包转身出门。 小洛看着童颜的背影,嘴唇微微动了动,想说些什么,但最终选择了沉默,只剩房门被轻轻关上。 122. 今天气温挺高,秦隐瞧童颜又将自己裹得严丝合缝,不由皱眉。 进了电梯,童颜先开口:“为什么小洛没走。” “她没想回国。”秦隐按下电梯楼层。 “怎么会!”童颜问,“早上你带她去哪了?” “就在我房里,问了几个平常问题。她说不着急离开,想在你身边待几天,可能不太信任我,或者有别的顾虑吧。” 童颜陷入沉思。 在她身边待着有什么好,每天活在刀尖上,她这条命随时都会被人取走。 看似自由,却不能自已。 没听见女孩说话,秦隐瞥了眼,又发觉她眸光暗沉,和昨晚不开心一样。 “别想那么多,等她想清楚了会告诉你的。”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像是在安抚,又像是话里有话。 总觉得秦隐有事藏着。 童颜自是信任他,多少也知道小洛有心思瞒着,但不知到底是什么。 如果不信任,当初就不会让自己带她离开。 心思转了千百道弯,理由一条一条被否定,渐渐滑向那个曾在脑海里出现过的推论。 小洛害怕回国被逮捕。 还未等她询问,就见秦隐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我下午还要打工,得抓紧时间了。” “你不是说特意为我请假了吗。”童颜加重“特意”二字,眼神不善。 后者吹了两声口哨,眼睛左右两边乱瞟。 这时,电梯“叮”地一声,抵达一楼。 她走出去,冷冷地丢下一句:“骗子。” “我可没骗你。”秦隐跟在身后,“上午确实请假了,码头搬砖工资高,咱下午还是得赚钱。” “真是辛苦你了,要不下午你就别去赚劳苦费了,我给你开工资。” “也不是不行。”秦隐思索一番,瞧着还挺认真,“开多少?” 童颜脚步一顿。 感觉心里特别不爽,又说不上原由。 几秒过后,她对上那张阳刚正派的脸:“秦隐,有没有人和你说过。” “什么?” 有种独特的、让人瞬无的性缩力。 想了想,有些说不出口,她只得委婉阐述:“和你出门真得带把伞。” 秦隐没听明白,抬头看了看天空,今日天晴不会下雨。 “你怕晒黑?”见她往前走,他就继续跟着,恰好路过一家商店,“这有个店铺,有雨伞卖。” 要说不贴心吧,还知道问一嘴,出出主意。 话不对口就罢了,谁好人家遮阳用雨伞。 童颜一笑:“你真的有女朋友吗?” “有啊,和你身材差不多,挺矮挺瘦。”话说着,秦隐又觉不太对,“好像比你稍微高那么一点点,她在我肩膀这,你在我手臂这下边。” 边说还边比划。 顶级直男。童颜没说话,明显不想接话茬。 来到这个国家,几乎看所有人都得仰起脑袋,身高是她的硬伤。 偏偏秦隐补刀:“诶,你还有个长没得?” 这回童颜崩不住了:“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脚步加快,一个劲往前走。 虽不知道这丫头片子好端端为何生气,但秦隐看她此时情绪强劲,挺好。 “童颜啊。”他叫了声。 她不搭理,甚至路都不看,直冲冲穿马路。眼见飞速驶来一辆摩托车,即将要撞上去,秦隐拽住她胳膊猛地一拉。 年轻男人强烈地气息扑在鼻间,按照通俗剧情走向,童颜觉得自己会撞进他怀里,然后狗血的原地转几个圈圈。 然而脸都没自觉发红,反倒苍白一瞬。 额滴个青天大老爷,差点没把人甩飞出去。 因为先前“大动干戈”,此时童颜腿脚依旧发软,有些撑不住站立的身体。在她人降下去一半时,右胳膊忽地被旁边的男人又提了一把。 干脆利落,拽得生疼。 童颜拧眉“嘶”了声,视线里,对方小臂条条青筋清晰,一只大掌握住她胳膊有余。 再抬眼,秦隐一双狭长的单眼皮不再含笑,彻底严肃下来:“过马路不看红绿灯,想被撞成碎块?” 童颜动了动胳膊,音色不大不小地冲他恼了句:“大哥,不用等我被车撞成四分五裂,你的手就能把我大卸八块了。” 秦隐是出于好心,奈何不懂怜香惜玉,没把握好力度,听她抱怨立刻收手,略表歉意地笑了两声。 下一秒,小丫头注意完左右无来往车辆,又要往前迈步。 听劝是对的,秦隐不由问:“你去哪?” “看房啊。”童颜侧过身。 秦隐扶额一笑,“到底我带你去看,还是你自个认路。” “……” 沉默三秒,童颜犟着脸,“不早说。” 神情瞧得出尴尬。 — 阳光当头,“秦中介”领她来到一处老旧民建楼,喋喋不休地介绍房子情况。 可童颜瞧着,这房子唯一说得上的优处,只有离夜市一公里路,吃东西方便。 她看了看有些泛黑的墙壁,又看了看小得只能站下一个人的卫生间,走到阳台处。 从这里望过去,正对一座座高楼,绚烂的阳光铺洒在绿瓦红墻之间,使得他们这边仿佛有一半笼在楼群阴影里,无一不反衬出街与街的贫富差距。 童颜侧身问道:“那边有房子吗?” 站在客厅的男人顺着她手指看去,走到她身旁:“那边偏市中心,你指的那栋楼是曼城公馆。那边好像只卖不租,就算有,租金也挺高。” 曼城公馆……没记错的话,是江屿住的地方。 童颜立刻收手,当作什么没提过这事。 以为她被那句租金高劝退,于是秦隐强力推销眼下这套房,“这里房租便宜,离我工作又近,方便咱俩私下见面。” 如若不是了解秦隐的为人,童颜指定误解这话里的意思。 “太旧了。” “反正你只小住一段时间,这里挺不错的啊,还有空调呢!”秦隐拿起桌上的遥控器,按了两下。 空调一启动,就发出“嗡嗡”的噪响,还在不断地滴水。 童颜抿了抿嘴,“我还是住酒店吧。” “酒店开销多大啊,隔壁街还有套房子,我带你去看看。” 再看也差不了多少,童颜道出心里想法:“我不是矫情,我想住装修好点,空间大点的地方。” 而且,目前暂时不是她一个人住,还有小洛,一室一厅就显得更狭小了。 听此,秦隐望了眼四处,明白了些。 女孩子终归和跑生计的粗汉子不同,是该住漂亮的房子。 正打量阳台对面的高楼大厦,房门“吱呀”一声,引得他转过身。 女孩已经走了出去,连招呼都没打。 秦隐赶忙追出去,见她自顾自地下楼,从包包里拿出手机,似乎很着急的模样。 走近一看,是要给什么人打电话,他随口一问:“坏蛋是谁?” 童颜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身旁突然多出道声音吓一跳,出于本能地反应,用手捂住手机屏幕。 看都看见了,她囔着嗓子回应道:“他让我每天打电话。” 如果不是刚才提到曼城公馆,顺势想到了江屿这个人,她还真把这事忘了。 秦隐当即领会说的是谁:“你打给他也是关机。” 按在拨通键上的手指一顿,童颜不解地看向秦隐。 “他去墨西哥,从曼城飞过去至少得三十个小时,天气不好晚个七八个时辰都不一定。”秦隐说着,有些许不悦,“再说他要你做什么,你就做?” 童颜只听了前半句。 昨天下午上飞机的话,最快得等到今晚才抵达,晚点就得到凌晨,那会她已经睡觉了。 童颜按下返回键,把手机放回包包。 就这一刻间,心情莫名放松了些,她提议道:“我们去吃东西吧。” 她一说,这才想起到中午饭点了,肚子也跟着有了饥饿感。 秦隐跟在童颜身旁,本想带她去之前的饭馆,走到楼下不经意抬头看见那座高楼。 他说:“我带你去那边逛逛。” “哪?” “跟着我走就行了,那边吃的比这边漂亮。” 漂亮?童颜没理解,但挺期待的:“打车不行吗?” “就两步路,别瞎跑啊,记得看红绿灯。” “……” 123. 秦隐说的两步路,足足走了半个时辰,可以说是从北边尽头,走到南边入口。 这儿和夜市街完全两个概念。 正值秋季时分,街道两旁种植的银桂与丹桂交错排列,每走一步路都能闻到令人舒心的桂花香,不时还有白黄和橘红的花瓣从头顶飘落于眼前。 “想吃什么?”秦隐随手拿掉落女孩肩头的花瓣,于指间轻轻吹散。 童颜并未注意到,边走边张望起四周:“嗯……我看看。” 周边不乏有轻奢小店,吃食大多数是西餐厅,虽比不上市中心的人潮,但透过玻璃窗看里面,每家装修都极具氛围感,感觉坐在里面就是一种人生享受。 一看到那绿瓦红墙的高楼,童颜就知道在哪了。 虽然有点排斥和江屿有关的地方,但这边环境非常符合她心意,以至于心理上的小情绪可以稍稍忽略。 走了大半路程,童颜被一家轻简风格,描有黑白字幕招牌的店铺吸引。 更亚于牌面上两只卡通猫咪画像,深得少女芳心。 来吃中午饭竟然选了家咖啡店,但秦隐主动带过来让人选择的,没理由反驳。他准备待会回去,炒个蛋炒饭填肚子。 推开咖啡店的玻璃门,门框上的晴天娃娃发出叮叮脆响,伴随两声“喵喵”叫。 定眼看去,是两只颜色深浅不一的暹罗猫,眨巴着圆溜溜的湖蓝色的眼睛,从爬架上跃下。 它俩跑到女孩跟前,轻轻摇动毛茸茸的猫尾,又叫了两声,就像在欢迎顾客的到来。 “好可爱!”童颜不住蹲下身,伸出手犹豫了下,抬头看向已到面前的店员小姐姐。 “我可以摸摸吗?” 想到自己话说对方听不懂,她偏头看了眼秦隐,示意他帮忙翻译一下。 不料店员点了点头:“可以哦,它们很温顺的。” 童颜尚在诧异,那两只可爱的暹罗猫竟像听懂了人话,主动凑近,用脸蛋蹭了蹭她的小脚。 心都要萌化了。 “看来它们很喜欢你呢,想要你抱抱。”店员嗓音柔柔的,“浅毛的是公猫,叫KitKit,这只叫Puffy。” 两只猫儿都很亲人,童颜顺手就把两只猫都抱在怀里。 养得肥嘟嘟的猫咪特别沉,站起来时,她手力不够稳,一不小心惊到Puffy,使得它窜出怀里。 心惊之余,幸亏身旁秦隐眼疾手快,接住了猫。 童颜感到抱歉,随后问:“它们是夫妻吗?” “是的呢。”店员领着他们入座,把手中的菜本放在桌上。 看不懂单品上的文字,好在有图片参考,童颜点了新品桂花拿铁和巧克力慕斯蛋糕,然后递给对面的人。 秦隐草草看了眼上面精美且花哨的图案,合上后还给店员,“白开水,谢谢。” 虽然没听懂他说的逻语,但童颜瞧见店员眼中的诧异,大概猜出他说了什么。 “我请客。” 秦隐显然不是这个意思,义正言辞道:“这些是你们女孩爱吃的,我不爱吃点心。” 主要图片上的美食,精致小巧,还不够他塞牙缝。 “不是只有点心。”童颜又从店员手中拿过菜单,自主帮他点了份蟹肉意面和牛大力咖啡。 点完餐,女孩小手温柔地抚摸KitKit的脑袋,反观对面男人手中的猫,在店员小姐姐转身离开的刹那,就从他腿上跳开,连看都不稀看一眼。 咖啡店内冷气开得很足,咖香袅袅,小猫相陪,连带着情绪也好转了几分。 童颜撸着猫说:“原来这边很多人会说九州话。” “这附近好几所国际学校,九州来的留学生不少,当初城市规划就是打造成国际中心,你看那外边的桂花树就知道,专门从九州运送过来种植的。” 听着,童颜略转头看了眼。 “往南边五六公有个游乐场,是整个逻国最大的娱乐设施。西边靠海有海洋馆,东边是大神佛寺庙,北边你就知道了,夜晚胜地。” 秦隐说:“可以说曼城好玩的都在这附近。” “这样。”童颜低下头,只觉这一年自己什么事也没干,天天躺在公寓里,也没出去走动,原来曼城有很多特别的地方。 突然想,等江屿回国就能救出邢珊离开,这段时间可以和小姐妹好好玩一玩,如此小洛也不算白来曼城一趟了。 想到小洛,童颜终是耐不住心底的疑惑,问:“小洛到底什么情况。” “不是和你说过了。”秦隐背靠沙发,侧头盯着玻璃窗,“既然她想留在你身边,就让她先待着。” “待我身边不安全。” 秦隐却笑了:“不安全的是她吧。” “什么意思啊,你别把话藏着掖着。” 童颜见他瞅着玻璃窗上的一张纸怪认真的,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没藏,只是有些话不适合我说出口。你也别太操心了,到时候我们救出邢珊,带上她和你一起回国。” 说到这份上,童颜知道他是不想挑拨,只能一会回酒店问小洛了。 这时,店员先端来了咖啡和小蛋糕。 KitKit先是用脸颊蹭蹭女孩的手背,就像在和她打招呼自己要走了,然后才从她怀里跃到地面,跟在店员身后离开。 平淡的氛围由此被咖啡的飘香打破。 步行而来,又说了好一会话,秦隐早已口渴,端起面前的杯子豪饮一口。 入口瞬间,苦到他五官拧巴成了一团,想吐又没地吐,硬生生咽了下去。 随即他打了个响指,让店员赶紧来杯冰水。 “天,你点的什么玩意?”秦隐撇着舌头,连说话的模样都带着层痛苦面具。 童颜被他逗笑:“咖啡啊。” 其实具体点的什么她也不知道,纯粹看图片上的咖啡杯比较大,旁边有个凶狠小牛图案,符合对方气质。 她装作无事发生,正准备端起自己的咖啡,联想到秦隐被苦到脸变形的样子,有点儿害怕入口了。 目光微移,三角形的蛋糕上撒了层可可粉,用薄荷叶点缀, 那淡淡的可可味有点儿熟悉。 金色花瓣状的勺子舀下一小块,送入口中,优质奶油的清甜率先在舌尖散开,转而融入巧克力酱的微苦。 惊讶于慕斯口感绵密,好吃得女孩眯起双眼,笑意自嘴角蔓延开来。 “据我估摸,江屿这次出国会有大动作,少说三五个月才会回来——” 原本享用美味的时刻,对面大哥不不知道哪根筋不对,看完玻璃上贴的招聘信息,蹦出一句:“你平时如果无聊,可以到这家咖啡厅打工。” 正常人无聊,通常会来到咖啡厅打发时间,这人倒好,无聊叫人去打工。 “你挺爱工作的。”童颜端起陶瓷杯,轻啜一口。 香醇的咖啡滑入口腔,还未等短暂的苦涩停留于舌尖,桂花独有的风味翻涌而上,清香在唇齿间停留。 意外的好喝呢。 童颜在心里喟叹。 “叮铃——” 晴天娃娃叮叮作响,店门被拉开,温热的风裹挟着丝丝沁人心脾的桂花芬芳闯入,而后被冷气打散,融化于这馥郁的甜香中。 童颜侧眸看去,是几个穿着校服的学生。 女同学扎着高马尾,手中捧着书本。男同学则抱着篮球,嘻嘻哈哈地走在前面,他们脸上无一例外地洋溢着青春朝气。 “哎,还是学生轻松啊!”秦隐双手抱在自己后脑,也跟着打量走进来的学生们。 童颜黯然垂眸,瞥见咖啡表面被铜勺捣毁的雪白拉花,记得刚上桌时还是可爱的小猫图案。 “也许吧。”她搅动咖啡,回了那么句。 124. 享用完美食,童颜点了桂花拿铁和巴斯克芝士蛋糕打包,上完洗手间买单时,店员告知她已经付完账。 童颜有些诧异,看向去到咖啡厅外的男人。 他站在之前坐着的位置方向,仍打量玻璃上贴的纸张,似乎也注意到她的视线,对视间朝这边招手。 “上面写了什么?”走出咖啡厅,童颜提着东西来到他身旁,随口问了句,不由看眼纸张上的内容。 是用逻英和九州三种语言,打印的招聘信息。 秦隐指着其中的一行数字,“薪资很高,而且招九州兼职生,要求爱猫人士,非常适合你。” 方才说起无聊去打工,原来是看了招聘信息。童颜剜了他眼:“这么喜欢,又爱打工,你更加适合。” 眼下她对打工不感兴趣,但惊讶于坐在里面,纸上内容不仅模糊,还是反过来的。 这视力真牛哇。 “我倒是想啊,只招女生。”秦隐双手抱臂,眼睛始终停留在薪资待遇上。 “一个月三千,赶上我当保安小半年了。这上面要求十六到二十四岁,可惜我年龄也超了……” 正絮絮念叨着,察觉身旁似乎没有人,他转过头发现女孩走远,赶紧追了上去。 “接下来想去哪?” “回去了。”童颜轻轻掂了下袋子,“小洛一个人在酒店,中午还没吃饭。” “你们女孩只要吃这么点东西,就能饱?”秦隐由心纳闷,就刚才那碟意面,吃了感觉和没吃一样。 “饱不饱不重要,主要怕耽误你下午搬砖。” 秦隐打趣道:“你不是说当翻译给我开工资,我都准备请假了。” “说起玩的。”童颜和他并肩而行,看了几眼空中飘落的桂花,而后偏过头,莞尔一笑:“谢谢。” 秦隐不解:“谢什么?” 旁边女孩也没解释,只走到路边拦了辆车,可不想再走路回去了。 - 回到酒店,小洛正巧从洗手间里出来,只看见童颜一人,出声问道:“小童姐,房子看得怎样了?” “不怎样,我们还是住酒店吧。”童颜把手中点心放桌上,“我给你带了小蛋糕,还有拿铁,可好喝了。” 小洛道了声谢,拆开盒子的一瞬间,浓浓的花生酱裹着芝士的味道飘满整个房间。 待东西摆放好,又搬来一条椅子,童颜这才忙起自己的事情。 在外头高温下热出了一身汗,后背黏糊糊的,脱掉衣服冷气入体,她不住打了个激灵。 见小洛吃得开心,童颜顺势挑起话头:“你怎么又不回国了。” 小女孩拿勺子的手微顿,咽下嘴里的蛋糕,再开口时话音里带了些许心虚:“我现在不着急回去,过几天行吗?” “什么原因。”童颜拾起床上的睡裙,直接问道:“你不相信我吗?” “不是!”小洛放下手中的勺子,侧过身去,“在这个国家,我只相信你。” 换衣服的人也扭过头,撞见小女孩眼眶泛红。 童颜一怔,赶紧去拿桌上的纸巾。 她连衣服都没穿好,光着一只胳膊,小洛跟随身影发现那张摊开的纸巾,旁边的早点却一口未动。 “发生什么事了吗?”童颜弯腰站在身旁,明明那张脸上没有泪水,却还是拿纸巾轻柔地擦拭眼角。 她满脸关切,小洛有些控制不住,嗓子发紧:“小童姐,让我留在你身边,好吗?” 童颜仍是那个问题:“为什么?” “我……害怕。” “你不是说只相信我吗?”童颜把衣服穿好,而后握住她的手,“秦隐不会伤害你的,在这个国家,我也一样只相信他。” “不是这个原因……”小洛突然就说:“秦大哥是警察吧。” 童颜一愣,“不是。” 算不上撒谎,秦隐是情报员。 “无论是不是,我都不敢贸然听他安排回国。” 本着看破不说的原则,小洛没有纠结:“他给我分析过了,即便我安全回到九州,也会有警察盘问,到时候面临的麻烦会很多。” 和预想的差不多,但童颜有些不太相信。 相对于小洛,她认为秦隐并不会暴露身份,更不是一个怕麻烦就出尔反尔的人。 既然他答应自己会送小洛回去,就绝对会保证她的安全。 况且小洛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担心警方会抓她。 童颜怔怔凝视小洛,半晌,才扯出个似笑非笑地表情:“既然你害怕坐牢,那干嘛之前要说回国,继续留在园区就好了。” “我不是害怕坐牢!” 注意到对方眼中的警惕,小洛急忙辩驳:“当时那所园区被炸毁,里面员工会转移阵地。以我性别年龄,安排做扶手女、站街、甚至卖去妙瓦底都说不准。留在那和去死没差别!” 园区的规矩童颜不懂,说的这些也早就清楚,显然和问的题话不对口。 “所以我把你带出来了!”童颜不住攥紧手心,“我想知道的是,为什么你口口声声说想要回去,现在一切都给安排好了,却说要留在我身边……” 说着说着,她居然哽咽起来,泪水也涌出眼眶。 该死的泪失禁体质,一激动就抑制不住。 不愿被对方看见窘态,童颜背过身,语气不善:“你赖着不走,是需要钱吗?” 小洛脑袋木了一下。 赖着不走,需要钱吗,这恐怕是她能说出口最苛刻的气话了吧。 见女孩抬手擦眼泪,这才知道哭了,小洛拿过她手里被攥得皱巴巴的纸巾,“我不要钱。” “那是什么?”童颜势转过身,眼泪巴巴看着她:“你要是再瞒着,我就把你的事全部告诉小叔。” 这副模样,一点儿威慑力都没有。 一时间,画面演变成年龄更小的女孩,在帮姐姐擦眼泪。 “你也知道我是江先生带出来的人,如果消失,无论如何他都会找出来。” 听起来有道理,越是小人物江屿解决得越果断,反倒有利用价值,才慢慢折磨。 忽然想到“利用”二字,童颜心口一怔,认真分辨眼前的小女孩。 小洛有把柄在江屿手上? 不应该啊,不是谁不认识? 攥得发热的纸巾很快湿透,小洛直接换成手:“我是很想回去,但前提是能活着回去。” 微凉的触感让童颜思绪渐渐回笼,说:“江屿的手伸不了那么长,九州会保护你的。” “不只是他,陈家首先不会放过我。” 提到陈家,童颜只能想到一个人。在金窝手机,江屿带她住在那人家中,戴阳镜看起来文质彬彬,并不像个坏人。 人不可貌相,园区哪会干净守法。 若是害怕被他们杀害,倒确实能说得通,之前秦隐确实也和她谈起过。 “那你更应该离开,寻求国家的庇护。”终归是不忍心,童颜心态得以舒缓,语气也跟着软了下来:“实在害怕你回去后躲起来,让那些人找不到你。” “你们也太小看他们了……” 小洛把纸巾扔垃圾篓,慢声说道:“我在的园区归陈应所管,他一直和陈绍安不对付。之前说过,为了生存我干过不少违法的事,多少知道几处园区根据点。” “抛开陈应所不谈,陈绍安和江先生是一体的,所有人脉资源相互串联,连兵团都是共用。他给陈绍安拿下一处,也是给自己的势力壮大。” 言下之意,小洛可以让陈应所——不,一旦某些讯息暴露警方,整个陈家和江屿都会损耗。 即便小洛不会去透露,他们也宁可滥杀。 “那个……”童颜微微皱眉,“你别给我灌输太多复杂信息,我消化理解不了。” 准确来说,她不想了解关于江屿的秘密,知道太多对自己的生命没保障。 然而说到了这个人,童颜下意识地拿起放桌子上的包包,翻出手机看眼时间。 下午一点。 “我现在不敢离开,我怕还没有踏出曼城,就被他们下令追杀。小童姐,就让我先留在你身边吧,我不会害你,真的不会伤害你。” 同样的话,早上小洛也和秦隐说了,出自真心。 “只有留在你身边,我才能像个人活下去。” 听见小洛最后这句话,童颜心头一个激灵,这种想法她何尝又不是呢? 只不过—— “在我身边……”说话间,童颜设置好了闹铃,自嘲一笑,“也并不是安全的啊。” “总好过被天天挨打,被一群人折辱吧!”小洛情绪激动起来,撸起自己的衣袖。 上面布满密密麻麻、深浅不一的刀痕,还有烟头烫伤,鞭痕等等各种,烙印在皮肤上尤为刺眼。 看到这些,童颜心底五味杂陈,伸过手轻抚她的前臂。 手腹触感凹凸不平,每抚过一道痕迹,心就不由地揪紧一下。 良久,竟问出一句废话:“疼吗?” “有些是孙总弄的,有些是我自己弄的。” 读懂她眼中的心疼,小洛如实相告:“在那个地方,身心被折磨到变成怎样都很正常,就连生死……” 说到这,小洛艰涩一笑:“都不能自己左右。” “坏人已经死了,现在我们都安全了。”童颜帮她扯下衣袖,然后抱住她拍了拍后背,“没事了没事了。” 突然被关怀,小女孩肩线显见地绷直一瞬,眸中泛起一层微光。 “小洛。”童颜站直身,低头对上她的眼睛,“这段时间和我一起生活,我们好好在曼城玩段时间,等我的事情处理完,再一起回去。” 小洛眼神一亮:“真的……可以吗?” “嗯。”童颜微笑点点头,抬手擦了下她眼角,“帮你,也是在帮我自己。” 再次被触动,小洛心脏缓慢地停滞了一下,接着剧烈跳动起来,甚至冲撞得她鼻尖控制不住地发酸。 虽没明白话里的意思,但听见童颜主动那样说,感动之余,心里添了几分把握。 “谢谢你,小童姐。”小洛眨了下湿润的眼眶,将头偏过,避开童颜的视线。 不想被对方以为是在卖惨博同情。 人类和动物终归不同,欺骗迫害人的事干多了,忽然遇见真心对待自己的朋友,竟矫情起来。 125. 听到手机响铃时,童颜怀里正抱着猫咪,开开心心地和小洛商讨明天再去哪儿玩。 然而看见来电人那一刻,笑容瞬时消失不见。 昨晚吃完东西逛了会夜市,原本她打算回酒店拨电话的,可洗完澡有些犯困,不小心睡着了。 早上醒来就和小洛去到游乐园玩,一来二去把这事忘了,倒也不算故意的……吧。 “嗡嗡——” 手机还在响动,Puffy许是感知到了女孩心情的变化,从她怀里跳到桌上,然后用爪子一扒拉,那台手机就这样落到了女孩手心里。 震动震得童颜心跳加速,脑海里自动浮现出那张可怕的俊脸。 现在已是傍晚,算起来的话墨西哥是上午,江屿应该刚起床。 这男人心眼小的和针尖一样,对别人一副好脾气模样,偏偏最记她的仇。 大清早打来电话,肯定是骂人。 虽然童颜不情愿接听,但该来的躲不掉,她只能在心里祈祷江屿能少问些问题。 如果这个世界有上帝,那么上帝一定不会听她的祷告—— “谁让你搬出去的?”那头声音极其不友善。 果然,第一句话就是兴师问罪,童颜侧身看向玻璃窗外:“对不起,我忘记通知你了。” “东西搬得挺快,一分钱没落下。” 开始阴阳怪气了,童颜撇撇嘴:“那我们时间相差十四个小时,总得俩人都醒着的时候打电话呀!” “而且我正准备打给你的,没想到你先打过来了。小叔,我俩还挺心有灵犀的,嘻嘻。” 小嘴叭叭的真能说,语气乖巧得很,特别是末尾的笑声怪可爱的,听得江屿态度缓和些:“住在哪。” “酒店。” “哪个酒店。” 童颜想了想说:“我不知道酒店名字,也不清楚具体位置,是一条夜市街,有很多好吃的。” “语言不通,记性不好,倒是知道出门觅食。” “有朋友和我在一起,她会说一点点逻语,劳烦你操心了。” 那边只沉默一秒,语气再次不善:“谁?” 童颜瞄了眼对面小女孩,将身子蜷了蜷:“小洛,就是园区带回来的女孩。” 说完听到电话里“哦”了声,虽然平淡,但似乎对她的回答比较满意。 不过童颜后觉不对劲:“你怎么知道我搬出去了,跟踪我?” “你人都是我的,还需要跟踪?” “……”童颜语塞一瞬,翻了个白眼,“我不是。” 声音很小,身子甚至又往下缩了缩,都快埋到桌子底下去了。 “不是什么,你住在我的房子里,突然少了个人还以为又跑哪个角丛林冒险去了。” 听他一说,童颜才发现自己想多了,应该是夏玉告诉他自己搬走了。 这人也真是,普通话说不好,词不达意,害她误以为—— 光是想想,也觉得很不靠谱。 “今天去干嘛了。”男人随口问道。 感觉他像在没话找话,又像是打探动向,童颜如实相告:“我们上午去了游乐园,现在在外面吃东西,地址在你公寓附近。” “玩得开心吗?” “嗯。但是游乐园不允许我们蹦极,说年龄身高不达标。定规矩的人真是有病,我都快二十了,在国内什么项目都能玩的。” 主要童颜觉得,小洛没有成年不行就罢了,自己的身高又不矮,可那里的工作人员说什么都不让她玩,很恼火。 那边男人点了根烟,不紧不慢道:“那我让人把规矩改了,再去一次。” 童颜愣了下,“你的游乐园?” “等我回来陪你去。” 听到他答非所问,童颜下意识拒绝:“不用了,我也不是很想玩……” “喵~” 突兀的猫叫传入男人耳中,还夹杂瓷器碰撞和女孩的惊呼,他问:“你在动物园里吃饲料?” “不是动物园,是咖啡厅里有两只猫,不小心把杯子撞倒了。”话说到这,童颜抽纸巾的手顿住。 低头瞧了眼,米黄色的裙子沾了大片褐色的咖啡污渍,心情突然变得烦躁起来。 总被坏蛋引导着去解释汇报自己,童颜陡然生出一股犟劲:“你管我那么宽干嘛呢!” 那头男人夹着烟的手抖了下,简直不可置信,居然说不出半句话。 “出来玩问东问西,你是我什么人啊,而且告诉你了也不信,干脆找个人二十四小时监控我得了!” 一股脑控诉完,童颜打算挂断电话,然而刚把手机拿开瞅了眼,她又很没骨气地贴回耳边。 等了十几秒,也没听到声音传来,安静得离谱。 按照常理来说,江屿大概在想该怎么教训,于是童颜硬着头皮发言:“不说话挂了。” “你试试。” 回得干脆迅速,九月天硬有了十二月的寒感。 童颜攥着拳头在心里呛他:试试就试试,难不成直接飞过来揍我? 只知道吃药,不吃药硬不起来的坏家伙! 然而事实,童颜态度绵软,嘴里尽是讨好:“我身上弄脏了,我去清洗一下,先挂电话好不好?” “嗯,别忘记我和你说的。” 难得他那么好商量,童颜一字一句道:“知道了,要每天打电话给你,小叔再见。” 意料之中,电话是对方先给挂断的。 童颜把手机扔到旁边,接过小洛递来的纸巾。 “Puffy,你真调皮,看把我的裙子弄脏啦!”她边擦拭污渍,边笑眯眯地摸摸小猫的脑袋。 倒是店里的小姐姐注意到动静,连忙跑过来拎起了Puffy,满脸歉意:“非常抱歉,店里有新工作服,您不介意的话先换上行吗?” “没关系,我擦一下就好了。”童颜站起身,“请问洗手间在哪?” “我带您去。” 这时,门口的晴天娃娃叮铃响起,桂花的香味飘入鼻息,Puff见状挣脱小姐姐的手,飞快跑了过去。 童颜看见昨日那些学生,统一地挎着书包,两只小猫熟练地招呼他们进来。 不知不觉到放学时间了。 路过他们身旁时,童颜没想到有男生亲切地挥手打招呼,然后其他学生也和她问好,青春的气息让心情愉悦不少。 进到洗手间里,虽然顾客不计较裙子的事,不过小姐姐还是拿来了干净的套装。 推脱不过,童颜只好接受这份好意。 换好衣服的她站镜子前照了照,米白色绿领的短袖Polo衫,下面是一条浅咖色的半身裙。 童颜学了下端咖啡的姿势,这样瞧着,还真像店里的工作人员。 回到大厅看见Puffy站在顾客桌前,两名女学生正在薅它的小脑袋,听到脚步声的它转过身子。 一人一宠对视,小猫立刻跑了过去,用脸颊蹭着女孩脚踝,像是在对刚才的行为道歉。 童颜蹲下身,轻轻抚摸它的毛发,微微一笑:“不怪你Puffy,我还得谢谢你呢,多亏你捣蛋让我中断了麻烦的电话。” 正撸猫起兴,似乎听到了“咔嚓”的声响,童颜抬头往四处看了看。 整个店里除了她们这一桌,就只有那些学生们在欢声笑语,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事情。 许是耳朵出现幻听了。 见正在招待顾客的小姐姐朝她走了过来,从口袋里拿出纸笔,“麻烦您留个联系电话,衣服洗好了通知您过来取。” 一条裙子而已,实在不必麻烦。 童颜站起身犹豫了会,见对方一脸赤诚,便留下了号码。 “叮铃——” 门口再次响动,俩女孩手挽手离开了咖啡厅,服务员将留有号码的便利贴折迭好,放在那张学生们入座的桌上。 126. 回到酒店,童颜正巧撞见秦隐来找她,告诉了一个亦好亦坏的消息。 房子找到了,地段环境非常符合她的期许,甚至秦隐还大方掏钱交付了订金。 然而,得知地标在曼城公馆的时候,童颜想要拒绝,却听到光定金就交了十万,违约的话不给退。 她硬生生把话噎了回去,最后只能无奈地表示,那是江居住的地方 这让秦隐没想到。 组织私下调查,江屿名下并没有房产,想必他只不过是住在那里,房子归江家所有。 但童颜不经意说到,游乐园好像也是江屿的。 秦隐说:“江屿名下也没有任何企业资产,应该是江家目前还没划分给他。” 反正只剩这一个继承人,早晚的事。 “有没有可能,那些产业在他朋友名下。”坐在床上的小洛插了句话。 俩人同时看过去,然后相互对视。 童颜立马想到一人——周强。 因为有小洛在,有些话她不方便说,只给了个眼神就让秦隐领会意思。 若要更加了解江屿的底细,可以先从他身边的周强调查。 可见好心办错事,秦隐心里不免有些内疚:“背调没做好,怪我。” “你也是为我操心,定金多少,我给你。” “用不着,反正是你的钱。” 此话一出,童颜拧起眉,诧异了三秒,随即拿起包包埋头细数里面的钞票。 “嘿!”秦隐见状双手叉腰,“你把我当小偷呢?” 童颜嘴上说“没有”,手指拨弄钞票的行为却非常迅速,甚至还背过身不让对方瞧见。 在得知钱是之前给的“偷渡费”,童颜才放秦隐离开去打工,约好明天去看房子。 谁料这人大清早跑过来,居然搞了身黑西服,连开的车子都换成了小皮卡,瞧着和房产中介一模一样。 童颜不禁感叹,做情报员的就是不同,十八般造型样样精通。 谁知到了曼城公馆,不出意外肯定有意外。 童颜有身份证,然秦隐忽略她没有签证,算是非法滞留逻国。 房东抓住这个漏洞,说他们违约不给退定金,要闹事就把人送进去。 趁火打劫,这不是胡闹嘛! 撞上童颜哀怨的眼神,秦隐尴尬地吹口哨。 “我现在严重怀疑你的身份,不靠谱。” 秦隐找补:“还以为你之前开玩笑的,况且待了这么长时间,他没给你续上啊?” 童颜懒得搭理,牵起小洛的手就离开。 只是突然提到某个人,她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上午九点多。 想着早晚都打电话,索性现在得空把事办了,至于跟房东扯嘴皮的烂摊子,谁糊涂惹出来的麻烦,由谁收尾。 大抵那边凌晨夜里,电话破天荒很快接通了。 童颜用手捂住嘴,声音小小的:“小叔,我打电话给你了。” 听声音,像是想得到表扬。男人心情不错,就连接电话的语气都带了几分这两日没有的惬意:“乖。” “嗯嗯。”童颜回应了没听到说话,就认为自己任务完成了,礼貌知会对方:“那我挂咯。” “着什么急,你有事?” “我没事,你那边很晚了吧,怕打扰你休息。” 知道现在很晚了,却不在白天打电话来,江屿心口不一:“不打扰。说说,现在在干嘛。” “嗯……”童颜看了眼四周,她站在楼下花坛边,小洛则在车旁等候。 不可能告诉他自己出来租房子,说在酒店躺着可又有风声,立刻就会知道她撒谎。 那头男人躺在床上,听着她浅浅地呼吸声,闭上了双眼。 只可惜他耐心有限,等了大概三秒,出声问:“在干什么都不知道,让我叫人亲自过来找你?” “不是不是!”童颜思考一半被他的话惊愕,赶紧找理由:“我在外面,准备去喝咖啡。” 那地方有什么,值得她大早上跑过去。 忽然想到昨天的通话,江屿问:“喜欢小动物?” “嗯,那里的两只猫可乖了,如果有客人进门就会跑出来迎接。性格也很好,随便人撸,一点不怕生。” “那你呢。” 没头没尾的话,童颜不明白意思:“我怎么了?” 江屿换了个姿势,侧过身撑着头,透过窗看到月光在夜空中投下银色光束。 也只能看到月亮,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良久,他漫不经心地说:“我也想撸猫了。” 童颜一时不知如何接,此时看见秦隐走出来,她着急想要挂断:“那等你回来,我带你去。” 江屿却笑了,应了声:“好。” 他没有挂电话,童颜更不敢,俩人就这样无声地通通着电话。 “挂吧。” 他话音刚落,电话里传来一句“小叔再见”,紧接着变成了嘟嘟声。 偌大的房间安静下来,江屿把手机扔到旁边。 也没喝酒,月亮里居然出现一张脸蛋。 他又把手机拿起,拨通电话:“待着无聊,明天去拉斯维加斯抓两个小玩意。” 说完,房间再次安静。 127.亲我一下,就让你挂 隔天,不知道秦隐动了多大嘴皮功夫,房东意外愿意把房子租给童颜,但需要她签署免责协议。 一切很正常,她就这样和小洛搬进了曼城公馆。 收拾完,进来一通陌生号码,接听后是咖啡店小姐姐打来的,通知她衣服洗好了过去拿。 到了咖啡店,两只小猫照常跑来迎接,店里的小姐姐拿来衣服时,递给童颜一张照片。 照片里,她穿着咖啡店的工作服蹲在地上,一只手抱着自己膝盖,另只手抚摸Puffy的猫脑袋。 虽只有侧身,却清晰地照出她脸上笑容灿烂。 “这是前天店里顾客抓拍的,说如果再见到您,就让我交给原主。”小姐姐说。 童颜把照片翻面,见到上面用红色的水彩笔画了个卡通笑脸,还写了行字。 “请问写的什么?”她问。 小姐姐看了眼,“你笑起来很漂亮。” 莫名有陌生人夸赞,童颜有些害羞,看样子是那群学生里其中一个拍下来的。 拍得确实很漂亮呢。 今天决定去海洋馆玩,于是童颜点了两杯咖啡和甜品打包,等餐时注意到大厅角落有面留言墙。 她走过去,看见墙上贴满了照片和便利贴,有几张画了和她手中照片一样的卡通笑脸。 童颜不禁好奇,这位“偷拍”自己的美照的,会是个什么样的人。 通过笔迹和图画推断,对方一定是个阳光开朗的大男孩,不过她对那群男孩子的长相没印象了。 离开之际,童颜拿着那张照片站住门口一瞬,又折返拿笔在正面写下“谢谢”二字,最后用图钉挂在了留言墙上。 - 海族馆。 一入馆,童颜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孩,牵着小洛的手四处乱窜。 深蓝色的海水与光影交错,数不尽的海洋生物在透明玻璃中游弋,斑斓的鱼群围绕在美人鱼周身更是让人目不暇接。 最让童颜期待的就是海豚表演了,为此她在馆内买了台相机,期盼能够被邀请上台和海豚互动。 可小洛似乎心不在焉,时不时扭头看看,童颜注意到异常不由问:“怎么了?” “肚子有些疼,可能要来例假了。” 表演还未结束,此时台上在抽选幸运观众,白色光束于观众席闪烁。 随着工作人员喊了一声“停”,那束光照在童颜的身上,周围人也齐刷刷地看向她。 虽然很想和海豚互动,但童颜更关心小洛身体,她把纪念品拾掇起来,“我们回去吧。” “我没事,你先上台互动。”小洛也没想到会这么巧合,故意伸手指向台上,“快看,海豚在朝你挥手!” 不料童颜头都没有回,“改天来也可以互动呀,我们回去吧。” 可下次不一定有这么好的运气了。小洛想说就一小会时间不要紧,却见童颜和工作人员拒绝这次机会,然后牵住她的手就离开海豚馆。 出来玩扫了兴致,小洛心里始终过意不去:“对不起小童姐。” 童颜摸了摸她的头,“没关系的啦,我们可以明天再来啊。明天要是没抽中我,那就后天就再来,反正我有的是时间。” 说着出了海豚馆,她转过身,面对小洛一蹦一跳地倒着走路。 “还有还有,我的运气一直都超级哇塞!我没和你说过吧,当初我被绑的时候,比踩狗屎还要好运……” “诶!小心!”话音未落,小洛也来不及抓住,就看到童颜撞到了人,四脚朝地摔趴在地上。 运气总归有好有坏。 童颜忍着痛从爬了起来,向被撞到的人道歉:“对不起,你没事吧?” 视线第一眼,那人脑袋秃秃的,只长出几根潦草地碎发,像颗长毛的卤蛋。 再低头,一顶蓝色鸭舌帽被自己踩在脚下。 “抱歉抱歉!”童颜抬脚捡起帽子交给他。 女孩的手伸到面前,对方下意识往旁边挪了下,“我没事,你没摔疼吧?” 说的是九州话,口音听起来有些柔。 “我不打紧。”手中的东西被拿走,童颜歪着脑袋打量他的面孔,不由困惑:“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而见那人很快戴好帽子,讪讪一笑:“海豚表演我就坐你们后面。” 童颜将信将疑地“哦”了声。 她隐约感觉在别的地方见过这人,表演不是还没结束吗? 身旁小洛拽了拽童颜手指,“我们走吧。” 思绪被迫中断,童颜默默颔首,又跟那个人道了声歉,礼貌作别。 窈窕身影很快消失视线尽头。 李凯文拿出手机,一字字认真按键:未能参与海豚互动很遗憾,现离开海洋馆。 看眼时间,继续输入:下午四点十二分。 - 在外面吃了晚饭,回到公馆童颜将买来的纪念品如数摊到床上,都是些海洋馆的娃娃和徽章。 其中有一个鲨鱼毛绒玩偶,黑皮白肚,两颗眼珠搭上布制的尖牙极其瘆人。 买这么丑的玩意是觉得和江屿雷同。 并非外貌相似,而是讲解员说沙虎鲨非常具有迷惑性,就像一个黑道演员。 童颜当时只听进这一句,就掏钱了,决定再被江屿惹生气的时候,就拿它充当他发泄。 刚想到这人,就觉得该打电话了。 童颜一边走去把房门反锁,一边用肩抵住手机,拨通。 “小叔,我打给你咯。” “乖。” 童颜躺回床上,声音轻轻的:“那我……” 没再继续往下说。 有了一两回,江屿也听出敷衍了事,就跟每日汇报一样,巴不得赶紧挂断。 他索性主动挑起话题:“说说。” 手不自觉地就抓起鲨鱼玩偶,童颜老实告知:“中午去了咖啡厅,下午去了海洋馆。” “没了?” “没了。”童颜转念想了想,随即补充:“我现在躺在床上。” 沉默了两秒。 “确定自己没撒谎?”电话里,江屿的声音极是磁冷不耐,不由地让人想象出他远在南极冰山,握着电话阴沉的样子。 行得正坐的直,童颜自信回答:“骗你干什么。” “行,我相信你。” 童颜把头靠在鲨鱼玩偶上,不经瞥见打气球赢来的猫咪玩偶,孤零零地放在地板上。 她背过身,“你什么时候回来?” 本就无意问起的一句话,谁知那头男人语气轻佻地问道:“想我了?” 相鼠有齿,颠公无止。 心里骂归骂,童颜不敢真说出口。 “想,”她攥紧玩偶,声音放大许多:“死你啦!” 骤然放大的三个字透过听筒,散开在拉斯维加斯赌场的赌桌上,远处内华达山脉似乎也在这句暧昧中变得胫骨柔和起来。 江屿微微抬眸,视线不动神色扫过。 赌资过亿的牌局中歇,VIP室内的众人察觉到什么似的,数筹码的数筹码,把妞的把妞,没人对进行一半的牌有异议。 “小叔?”童颜不知对面情况,只听见男男女女嬉笑声,眉毛拧起又松开,“你在忙的话,就先挂了。” “亲我一下,就让你挂。” 童颜狠狠锤了两下玩偶,尽量克制音量:“啵。” 听筒里,江屿若有似无的笑了下,声音缓缓铺陈开来:“挂吧。” 童颜放松:“小叔再见。” 电话很快挂断,利落如常。 童颜对着屏幕发了会呆,直到眼皮酸涩得直往下坠,才醒神去放水洗澡。 泡在浴缸,温水漫过脖颈的那几秒她还在想,好奇怪,干嘛突然隔空亲吻。 江屿这点异常比起翻涌而起的困意,微不足道。 不过也不是全无影响。 童颜罕见而意外地做了……春梦。 梦里他和江屿缠绵悱恻,从床上到泳池,屋里到屋外,不休不止。 这就罢了,最后他俩竟然在空中跳伞做爱,天上还在放烟花。 简直疯得要命。 128. 日子一天天过去,童颜每天都会按照约定给江屿打去电话,但她实在没什么话聊,反倒江屿问东问西。 今天吃了什么、干了什么、去了哪里。 啰里八嗦的真烦人。 索性,她赖在房里不出门了,每天睡醒就吃饭,闲暇时间向小洛请教逻语。 本想通话时逃避废话,可惜不能如愿。 “小叔,我想睡觉了。”童颜抱着鲨鱼玩偶,蜷在被窝里呢喃。 可电话那边的男人却说:“大白天睡觉,昨晚上干嘛去了?” 他那边是白天,她这边都晚上十一点了! 童颜困得玩偶都没力气捶,又不得不回应:“聊两小时了,有什么事睡起来再说好不好?求你了。” 可能时间确实太久,江屿格外好商量:“你睡。” 简单的两个字,让童颜松了口气。 正准备挂断,男人专横地的声音又传入耳中:“不挂电话,我听你睡觉。” “……”童颜心里骂他有毛病,也只能把手机放到了枕头边,任由国际漫游通话。 迷迷糊糊间,似乎听到手机里有猛兽的声音,导致她做噩梦,被一条乌漆漆长爪子的蛇束缚身子。 醒来后发现是被子把自己裹住了,脑袋旁的电话虽挂断,但手机停机了。 如果没欠费,怕是会一直打下去。 这让童颜有些郁闷,只要和江屿通电话必做梦,见鬼了。 那家伙去国外挺闲的,像是度假无聊没地消遣。 居然拿她打发时间! 如果放任停机,她即接不到江屿的电话,也有借口不打给他,一举两得。 想归想,童颜还是去外面交了话费。 既然出门了,她便拉上小洛又去了咖啡厅,好些天没去,还怪想念的。 同样思念女孩的还有店里的两只小员工,一见面就往她腿上蹭,喵喵叫个不停。 童颜弯腰抱起两只肥嘟嘟的小猫,发现碰见过两回的那群学生也在店里,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未到放学时间,今天好像是周末,已经十月了。这日子一天天过得,连几号都记不住。 到底是哪个学生拍的呢? 童颜正思忖着,手中轻轻搅动咖啡,目光落在留言墙自己的照片上。 隐约察觉人群中有道视线落在她身上,她转头,与那人对视上。 穿着无袖白T的男生带着青涩,黑色耳机缠绕在耳廓上,阳光透过侧边窗户打进来,照在清俊的脸上,于瞳孔里晕开一片暖光。 来不及疑惑,对方已然起身,背脊挺直地站在了她的面前。 “我平时爱好摄影,那天不经意给拍下来了。”说着他侧身,视线落在留言墙上。 童颜微微一愣,随即恍然大悟:“原来是你呀!” 果然和想象中的一样,一派天然少年意气。 不过转眼,男生朝她伸手:“你好,我叫许嘉伟,是曼大新闻系的大一学生。” “你……好。”童颜没有握手回应,只是出于基本礼貌微微一笑。 “照片没有带走……”悬在半空中的那只手收回,许嘉伟问:“你不喜欢吗?” “没有不喜欢。”童颜放下铜勺,“你拍得很好看,是太突然了我不知道是谁,就没有带走。” “这样,我太唐突了。”许嘉伟轻松转移话题:“你们是过来旅游的?” “不是。” “那也是曼大的学生?” 童颜摇头,“我住在附近。” “你在曼城工作吗?” 面对男生接二连三的问话,童颜略微不适,虽然她也是个开朗活泼的人,但第一次接触就问东问西,很不礼貌。 讨厌问题,更讨厌问个没完没了。 单单这样想想,脑海里就冒出一张脸,女孩神色更糟糕了。 许是察觉到对方不自在,许嘉伟尴尬地笑了下,用逻语说了声:“抱歉。” 童颜回过神:“没关系。” 说的还是逻语,极不标准。 原以为男生招呼打完了就会回到座位上,却见他扭头看了眼。 童颜顺势一望,发现与他同行而来的学生们在挥舞双手,各个脸上神情焦急。 再回眸,许嘉伟摸了下鼻子,似有些腼腆:“一会我们要去踏青写生,你们要不要一起?” 童颜本能地想拒绝,他们今天才认识彼此,甚至可以说是陌生人,都不怕双方是坏人吗? 这也太自来熟了。 然而,还没等童颜开口,那群学生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说着什么,还有位女生从她怀里抱走Kitkit。 童颜错愕几秒,然后看向对面的小洛,问道:“他们在说什么?” “让我们一起去玩玩,说他们不是坏人就是想交朋友,还有些话我也听不懂。” 小洛说完,瞥了眼被众人挤出去的许嘉伟,然后站起身半趴在桌面上,凑到童颜耳旁小声说:“我觉得他喜欢你。” 童颜神色平平:“我看出来了。” 拿到照片那刻她就有预感,所以才挂在留言墙,算是一种拒绝。 可一想到有人喜欢自己,童颜不由心跳加速,有点小窃喜。 此时学生们忽然安静了下来,纷纷望着她,满眼期待地等答复。 面对这群热情的面孔,童颜不知所措,将决定权交给小洛:“你想去吗?” “我都可以,去大自然里走走好像也不错。” “他们是坏人怎么办?” 小洛像是听到好笑地事情。 “该害怕的是他们才对吧。小童姐,我在看人方面我非常准,他们不是坏人。”小洛眨了眨眼,“就当认识新朋友?” 新朋友啊……童颜抿了抿嘴。 思索片刻后,她对那群学生点点头:“去哪里?” 话音刚落,学生们顿时欢呼起来,互相击掌,还把许嘉伟从后面推了过来,似乎在打趣起哄。 瞧着这副青春蔓延的场面,童颜心中一暖,如果以后也能像他们一样自由自在,朋友相聚欢声笑语,那该多好。 - 离开之际,小姐姐和猫咪一起亲切地将他们送到了门口,还顺口说了声:“玩得开心,欢迎下次光临。” 待一道道身影消失,小姐姐准备回店里,身旁光线忽然暗下来,站了位身姿魁梧的壮汉。 很少有中年人会来这条街,更别说—— “请问要喝点什么?”小姐姐礼貌招呼顾客进店,却见这人径直走到留言墙前,扯下其中一张照片。 小姐姐不理解他的行为,出声制止:“这位先生……” 话音未落,对方从西服内里掏出证件,小姐姐惊愕几秒,随即恭敬地弯了弯腰。 “不好意思,请原谅我的无礼,您拿去吧。” 129. p o1 8 m x .c om 出行的是一辆红色的富利卡,六名学生加上俩女孩,正好坐满。 许嘉伟是他们中唯一有驾驶执照的。 童颜上车那会还在想,现在的大学生好富裕,居然能开上这么好的车,会不会把她和小洛卖掉。 到了郊外踏青之地,学生们从后备箱搬出野炊的工具,童颜和小洛空手而来,尽管被邀请,也不好意思吃白食,便主动上前搭把手。 铺张完大家围坐在一起,分享美食和故事,小洛很快就融入了进去,说起自己如何来到曼城,不过说的并不是真话。 童颜话不多,但到许嘉伟那里就不同了。 彼时他拿起身旁的相机,提议:“天气很不错,我给你们拍几张照片吧?” 童颜坐在原地尚未出声表示,立刻被小洛牵起手往湖边跑,随后站在一大片花丛前。 “小童姐,出来玩不要太拘谨了。”小洛说。 童颜点点头,看了看脚下绿草如茵,又看了看头顶湛蓝的天空,身后柔和清风拂过湖面映照出悠悠白云。 最后,她比出一个剪刀手,被相机“咔嚓”一声留下画面。 回到位置,许嘉伟拿着一束刚采摘的鲜花,坐在童颜身旁,“送给你。” “啊……谢谢。”童颜微笑接过。 两双手轻触即分。 心中的困窘渐渐消散,她主动问起:“你看着不像逻国人,九州话说得也很标准,是来这边留学的?” “我父母都是九州人,在我上初中移民到曼城的,父亲是这边的新闻记者。”许嘉伟问:“你呢?” “我……”童颜长睫微垂,抬手将髻边碎发挽至耳后,“暂时居住在这边。” 说完微风吹过树梢,带来些许沙沙地声音,顺势拂起她垂落两侧的秀发。 童颜看着轻轻摇曳的花瓣,凑近嗅了嗅,闻到淡淡花香,丝毫没注意身旁男生呆怔地盯着她。 和煦的阳光洒映在那张小巧的脸上,能看见细细的绒毛,她浅浅一笑,唇角边的梨涡若隐若现。 不动声色凝视数秒,突兀的铃声中断了少年耳红。 他见她从包里掏出手机,只一眼她便拧紧眉梢,而后慌忙起身跑到不远处的树下。 有男学生攀上了许嘉伟的肩,笑着打趣:“看样子有男朋友咯!” 听在耳里的男生不语,默默捡起被女孩慌忙中无意扔在一旁的花束,也凑近嗅了嗅。 那边树下,童颜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 还没来得及唤声小叔,对方如家常便饭般的命令传了过来:“马上回去。”想看更多好书就到:po 18.co m pa ny 闻言,童颜疑惑地望了望四周,确定周围只有同行而来的学生。 他怎么知道她在外面? “和你说话听不见?” 在她恍若无声思考中,江屿的蛮横一如既往,他主动打来电话更让人心神不宁。 好在他人不在身旁,让童颜胆子大了点,“我本来就一只耳朵聋的。” 声音很小,说完她才放大嗓音:“我现在和朋友在外面玩,一会回去。” 每个字都难以挑出错,偏偏江屿听出她在不服。 还听出潜台词——现在不回去。 “怎么,要我找人请你回去。”他说。 语气瞬间就冷了,以至于听在童颜耳里,后背冒出冷汗,免不了手心潮湿。 她低头看着自己踹动的脚,闷声道:“知道了,我会回去的。” 听着似乎还是不愿回去,江屿发号施令:“给你半个小时,到了打我电话。” “……”童颜撇撇嘴,想说凭什么又没那胆子,他怎么突然管起她在外面玩了? 又想问他是不是在派人盯着她,可又不愿和他多说一句,最后重复叁字:“知道了。” 说完立刻挂断。 她用力踩了两脚泥土,发泄掉心中不满,然后抬头看向不远处那些欢笑的人群。 他们在打扑克牌,有些人脸上贴满了纸巾条,笑起来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每个都是朝气蓬勃的面貌。 自己却愁眉苦脸的走过去。 刚坐下,许嘉伟就靠了过来,温润一笑:“是你男朋友打电话吗?” 童颜一怔,摇头否认:“不是,我小叔。” “原来你亲戚在这边。”许嘉伟将手中的咖啡插上吸管,递给她。 然而听到这话,童颜又是一怔,大学生果然思想单纯,以为是她叔叔。 她不由地想到——如果自己半个时辰内没回去,江屿是不是真会叫人来把她领走,然后莫名其妙的伤害这些学生,甚至把小洛送去那所谓的妙瓦底。 毕竟,她目前的处境不配有朋友。 心中紧张一潮盖过一潮,更夯实了童颜的想法。她打定主意,极力微笑道:“今天很高兴和你们游玩,我临时有事,得先回去了。” 在她慌乱的动作中,许嘉伟把咖啡放回桌面,跟着站起身,“我送你们。” 童颜用手扒拉掉小洛脸上的纸条,和他说:“不用不用,我们自己打车,不麻烦你了。” “可这里是郊外,打不到车。” 事实如此,让她没理由拒绝这份善意。 上了车,许嘉伟问:“你们住哪?” “曼城公馆。” “豪宅啊。” 童颜微笑不语,只觉如坐针毡。 原以为这一路会很安静,不料许嘉伟主动搭话:“可以问下你们在哪里上学吗?” 不可以问也问了,童颜如实说:“我没上学了。” “啊?”后视镜里那双眼睛睁大,他说:“你应该比我小的吧。” “我二十了。” 闻言许嘉伟扭过头,更加诧异:“我还以为你们是高中生,那我得叫你们姐姐了。” 被人如此形容,童颜一时不知该高兴,还是难过。 她撑着下巴搭在窗户上,玩笑道:“我妹妹只有十七岁,你挺会占便宜。” “抱歉。”许嘉伟不禁红耳,岔开话题:“看样子你们家教挺严的,是请私教在家里上课吗?” 童颜不知道他为何这么认为,但她的年纪本就该在读书。 如果说是自己不想去上学,大概……会被以为成坏女孩的吧? 可本身也不是好女孩。 借口还没想出,前方挡风玻璃外出现辆卡车,童颜惊呼:“诶,车!” 话音未落,开车的男生立马转回去,踩下急刹打转方向盘。 骤然弹指间,后座两女孩猛地往前倾,撞上椅背。 幸好,没有追尾卡车。 但,完美撞上旁边蓝色跑车。 【我用最快进度过了,水得自己都受不了了,不写我又不知道后面咋办。童姐的美好时光要结束了,颠公要回来了。TAT】 130. 童颜回去后,仍在刚才撞车中惊魂未定。 原本打算陪同许嘉伟处理交通事故,但规定的半小时不容她逗留,甚至惊奇的发现对方司机是海洋馆遇上的“卤毛蛋”。 那会儿她只觉曼城还真是小。 “小叔,我到了。” 通话间,童颜已经光脚步入卫生间,站在镜子前,摸了摸自己被撞出红印的额头。 “嗯。咖啡店不要去了。”江屿语速平缓,却又给人不容置喙的压迫。 短短七个字不是征询意见,而是陈述。 “为什么?”童颜问。 管得也太宽了,每天待着无聊出去逛逛还不成,不知道的真以为她是他情人。 可即便是情人,那也有人身自由啊,江正诚可从没管过这些。 但听筒里男人还是那句话:“说了不要去了。” “为什么!”童颜等不来解释,直接就反驳:“我不同意,我每天一个人很无聊,我又没干什么。” 江屿向来没耐心,凡事说两遍已是极限,他不再迂回:“别出门了。” “……”纵使童颜有疑惑,有不甘,也只怕再多说两句演变成更糟糕的局面。 “知道了。” 听起来委屈极了。江屿的态度又好转了起来:“后天回,带你见邢珊。” 童颜一怔,随即应道:“好。” 挂断后,她揉了揉泛红的眼睛。 能见到邢珊就代表能回国了,却不知为何心里怵得慌,就连小洛做好晚餐叫她都没有心情,只简单淋了个澡便睡下。 翌日醒来,收到了一条陌生短信:我是许嘉伟。 童颜眨眨眼,半晌回信:你怎么有我号码? 许嘉伟:我向咖啡店拿了你的号码,没有恶意,是因为昨天事发突然没能问你联系方式,照片洗出来了得给你们。 这样。 童颜紧抿唇瓣。 其实她并不排斥结交新朋友,但想到马上就能离开曼城,而这个男生似乎喜欢她,总觉得还是不要接触太频繁比较好,免得给人造成念想。 童颜礼貌且本能地关心:昨天什么情况? 许嘉伟:被我爸爸批评一通,车子没收了。下午有空来咖啡厅吗?我把照片给你。 童颜看着短信内容,立时想到江屿所交代的话,撇着嘴打字。 转念一想——凭什么他说什么是什么,这人又不在身旁,怕个锤子! 原本输入完的“今天没有时间”,童颜又给删除,简短回了一个字:好。 只到咖啡店门口,不进去,那就不算去吧。 有些话,得当面和人才能说清楚。童颜心里这样想着,哼着歌起床梳洗。 和许嘉伟约定好时间,童颜内心忐忑,为此拖上小洛个自己壮胆。 正想着,车子到达目的地,俩女孩刚下车,一名身穿警服的大叔朝她们走来。 他神情严肃,腰间别着手枪和银色铁拷,童颜本能地牵着小洛往后退两步。 就在他们相视间,对方亮出证件,语气严厉:“我叫巴图,是曼城警署署长,有起案件需要你配合调查,请配合我走一趟。” 他九州话虽不标准,但行为举止客气,不像看起来那般凶煞。 “什么调查……”童颜的声音由大变小,突然想到了什么,心瞬时提了起来。 是房东举报她没签证,非法居住,还是……小爵爷的死,来抓她这个“杀人犯”? 来不及深思,童颜抬头问那人:“请问我能先打个电话吗?” 她乖巧有礼貌,怎么看都不像会犯事的人,不过巴图此行目的明了,他直言道:“如果打给江屿,那就不必了,他也是本次案件的嫌疑人。” 童颜拿着手机怔住。 果然。 完完全全没有预警要把她带走,接下来要面对的可想而知,这该怎么办? 思忖间,身侧晴天娃娃叮咚一响。 “巴图叔叔?”许嘉伟从咖啡店里走出来,“你怎么来这边了?” 没想到会碰上表侄儿,巴图收敛戾气,扣在腰间的手暂时落下,“过来办点事。” 许嘉伟注意到他的动作。巴图是小姨的丈夫,位高权重,能让署长亲自出面,就肯定不是小事。 许嘉伟下意识看向面色铁青的女孩。 她犯事了? 也只有这么一个短暂的停歇,巴图还是取下了腰间手铐,朝着童颜的手伸去。 刚要触碰到她,一双不大的手拽住巴图手腕,护在双方之间。 只见许嘉伟满脸焦急,非常不服:“她不是犯人,你凭什么铐人!” 巴图不知道侄儿怎么会和这个女孩有交集,他素来疼惜许嘉伟,即便侄儿无理也没能忍心动粗。 但抓捕不是儿戏。 此前通缉照发布出去却一直无果,如今总算凭那张有刘海的照片接到举报,根据他这两天的观察,童颜身旁一直有人盯守。 这会她周边意外没人,这才给了巴图抓人的机会。 彼时巴图拿起许嘉伟的手,打算扯开,却被对方紧紧抓住。 “小孩子不要瞎掺合。”巴图脸色一板,“你再妨碍我工作,就打电话给你爸爸了。” 许嘉伟动作略一迟疑,侧过头,避开他的眼睛,“叔叔你为什么要用手铐,童颜不是坏人。” 男人的直觉,以及多年看人的经验告诉巴图,侄儿对这个女孩的情感有些微妙。 巴图拍了拍许嘉伟的肩,耐心说道:“我是警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犯人,更不会冤枉好人,你不相信叔叔吗?” “不是,我当然相信你。”许嘉伟稍稍放开手,忽然换成逻语:“叔,你别伤害她。” 趁着他们对话间隙,童颜抓住时机,把手机给到小洛手中。 在她紧张地从包里拿出另一台手机的行动中,小洛明白其中意思,将其立刻收进口袋。 当巴图和许嘉伟说了几句话,如童颜预料,从她手中夺走手机。 不过这人看起来不坏,至少他对许嘉伟很客气,不能让自己的事连累到小洛。 正想办法,小洛握住了她的胳膊,满脸担心:“小童姐……”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童颜强颜一笑,看向许嘉伟,问:“可以麻烦你送我妹妹回去吗?” 许嘉伟点点头,“好。” “谢谢。”说完,她主动朝铁拷伸出双手。 - 美国,哥伦比亚市。 今天主要目的是将拍卖所得的美金合理化存入瑞士银行。 江屿躺在沙发上,睨着在屏幕里跟工作人员装模作样的莽子,好笑地把玩着手中的小玩意。 兜里传来嗡嗡两声,江屿拿出手机,是令人身心愉悦的来电。 这么早打来电话,该是不能出去无聊了。 江屿接起,刚听了一句就皱眉,随后把小玩意扔进箱子里,大步走出监控室。 连身后周强叫他都完全没搭理。 出了大楼,江屿坐进面包车,给李凯文拨去电话。 “屿哥,昨天车子突然被撞,我上午送去检修的功夫她人就跑出去了,到咖啡厅那会巴图已经把人扣下,我不敢冒昧过去抢人,现在跟着他的车。” “只有巴泰?” “是。提赛那边没有出动,看样子是要把人带到地方再行动,奔着你来的。” 江屿气笑了。 事情本就因他而起,恼火的是这猫没有听话。 那边李凯文说:“车不是往警署方向开,也不是伯爵府,巴图反侦察意识很强,七拐八绕想甩掉我的车。” 江屿冷笑:“我知道他会去哪——” 131. 童颜一路安静,不吵不闹,也不敢主动搭话。 到地方空气里弥漫一股腥臭味,耳旁时不时会有隔壁房间的惨叫传来。 跟着巴图到了个昏暗的房间,入目第一眼她的腿就软了。 这里没有窗户,不远处的椅子上缠满电线,连接着一顶十字形铁头盔,两边把手和安装了铁拷。 椅子前有一张长桌,桌子上放着档案簿和一盏老旧的台灯,旁边便是操作台。 这地方看起来根本不像警署,倒像关押重刑犯人的监狱,还是采用极端手法,严刑拷打的那种。 童颜惧怕又疑惑地看向身旁的人,却说不出话。 眼前这双清澈的眼睛告诉巴图,这是个思想简单的女孩,而且绝对是被利用操控的女孩。 “先坐下。”巴图朝电椅扬了扬下巴。 这人公众场所把她拷走,来时坐的是警车,遇见的警员都有向他敬礼打招呼,身份肯定没错。 童颜深吸一口气,走了过去。 每走一步路,身上像压着一块千斤重的石头,双腿如灌铅般沉重。 刚坐下,巴图跟了过来,将她腕上的手铐解开,紧接着拿起椅子上的铁拷。 童颜当即收起双手,藏在背后。 “你是我侄儿的朋友,我相信你的为人,也希望你能配合我。” 语气还算友善,此前他没作出任何伤害她的事,而且一直表现得体,包括现在也没有粗鲁对待。 童颜也只有听话一个选项。 可眼睁睁看着巴图把固定手脚的铁拷扣在身上,那冰冷的触感,震耳欲聋地响声,她再也抑制不住心底地恐惧,眼泪夺眶而出。 豆大的泪水滴在巴图手背,他抬起头,看见女孩通红的眼睛。他什么也没说,默默做完这一切,却没有给人戴上头盔。 随后巴图到桌前翻开案簿,取下衣袋的钢笔,“你是江正诚的情人吧?” 童颜略一迟疑,点点头。 “九月十五日你和江正诚在菩提雅举行婚礼,发什么了什么事你比我更清楚,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主动权给到童颜这边,但她没有说话。 “这样说或许你不够清楚,那我换个说法。”巴图拧开钢笔帽,然后拿起档案簿翻过一面,在黑白打印的画面上画了个圈。 上面是当时惨案的图片,众多人倒在血泊中,即便没有颜色也是能让人看到心惊的程度。 “当时死了政府官员、商界名人,皇家侍卫等共217人,是曼城近些年来严重的案件之一,你作为幸存者被扣上此次事件的罪名,任谁都不会相信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姑娘能有如此大的能力,你自己也不信吧。” 话里话外,似乎在向着她,帮她逃脱罪名阐述。 又像是,在引导她说出什么。 “我并不会对你严刑逼供,只想知道事件真相。”巴图身子微微前倾,盯着童颜的眼睛,“缇查爵爷,是不是被江屿杀的?” 尽管早有预料,童颜仍被那凌厉的眼神惊到,还未张开口,就见巴图放下簿子。 “回答好了,你就能离开。”说着,他还回头看了眼墙角,“想清楚了再说。” 童颜跟随他视线看去,发现那儿有监控。 所以,她目前一举一动,一言一词有人在盯着。 回答好……童颜抓住重点。 不是回答完。 对方想从她口中指认江屿杀了小爵爷? 她不说话,巴图也不急,而是握着钢笔一下下轻敲桌面,似乎给足女孩思考的时间。 童颜确实在想该如何回答。 说是。把她放走了,江屿杀了她。 说不是。被电成烤串。 那结局左右不都是——死。 不知道是不是他救过自己,让她心里生出侥幸,竟觉得就算没听话跑出去了,他也不会真不管她。 站在江屿这边,顶多被电死,若站到对立面,那一定会比死还惨,人不一定信守承诺。 即便这样安慰自己,童颜还是免不了手心潮湿,她张了张嘴,声音沙哑:“不是。” “不是什么?”显然不满意这份答案,巴图手中动作顿住,皱紧眉头,眼神更加犀利:“不是你杀的,还是你不是这起案件的主谋!” “……”只一秒,被震慑到的惧意便隐了下去,童颜一字一句:“不是江屿杀的。” 她眼神认真且坚定,对着镜子都难以挑出错来,但巴图心里早有了决断。 不动声色地观察数秒,巴图松开钢笔,站起身。 “江屿是我从小看着长大,什么样的为人性格我再清楚不过,不要以为替他扛下这起案件就能无事,或者认为他会来找你,你只是他为了达成目的一枚棋子。” 说话间,巴图已经站在操作台前,那只钢笔也跟着滚到桌子边缘,摇摇欲坠。 “你坐的那把椅子原本是用来处决死刑犯的,经过改造调低了电压,升高了电流。五十毫安的电流,就像烧开的钢水一样,钻进静脉血管,在骨头缝里流动,死不了也昏不过去。” 说完巴图把手搭上操作台,只需一按,电椅机关便会启动。 见女孩仍没有反应,尽管不情愿启动机关,那头还有个人盯着。 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 说不害怕是假的,童颜也不像表面看起来冷静,在巴图起身那刻就吓麻木了。 犹如慢放,她看着对方的手落在红色按钮上,颤声开口:“等等……” 巴图当即停住动作,侧过身来。 只见女孩拧紧眉,咽了下干涩的喉咙,“不、不是我……” 她话没说完,忽然“砰砰”几声敲门重响,震得整个房间颤了几颤。 桌上的钢笔跟着“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巴图按了下耳骨,走过去弯腰拾起,对门口吼了一嗓子,过去开门。 外面的警员告诉巴图,有人来电话找他。 监狱的审讯室没有链接线路,要想联系到人只能靠外面的座机。 巴图立刻回头看了眼电椅上的女孩,厉声道:“九月十五,是不是江屿策划的!” 他莫名变得急躁,童颜愕住。 回了回神,她低下头,“不是。” 巴图一听大为失望,沉声道:“你包庇一个罪犯,不仅对你没好处,还会伤害更多人,甚至我的国家。” 说罢就走出房间,只留童颜一人慢慢琢磨。 132. 监狱,巴图接起电话。 “巴图署长。”听筒里的男人声音轻缓含笑,“大白天的把人带走,连个招呼都不打,让我好一通担心。” 巴图不屑地哼了声:“办案抓人,什么时候还得经过嫌犯同意了?” “既然如此,有什么话你直接来问我就行,我家这位胆子小,你的那些玩具别把她吓哭了。” 那边风声有些大,江屿说话带着回音,巴图听了有些别扭,但一时找不到疑点。 这时旁边警员递来一根烟,点燃后巴图吸了口,靠在桌前望着对面窄小的窗户。 “你是个大忙人,几次约你都没有时间,我现在例行公事把人带来问询,查明真相自然会放她走。若真与她有关——你应当懂规矩。” 话里话外挑明不会严刑逼供,但若死鸭子嘴硬,也轮不到动刑了。 “我这会儿在国外旅游,回曼城肯定和您见面,先人把放了。”他语气平和却强势,听起来倒没有任何威胁的意思。 “不放人,”巴图言辞铿锵有力:“你打算再炸马图罗第二回。” 不是询问,倒像是陈述一件事。 可那头男人却笑了:“巴图署长,东西可以乱塞进嘴里,话不能乱说,难不成你们干警察的讲究没证据就随口瞎诌?” “怪不得您能一路升迁,原来只要给好人安个罪名就行,让我很失望啊。”说完还叹了口气。 此番出言不逊,巴图听了皱起眉头。 他要是好人,这世间就没坏人了。 巴图暗讽道:“夜郎自大。” “有学问的人就是不一样,从小我就敬仰您,说起来您还是我的老师。”江屿漫不经心地转移话题,“最近我学到了一句诗——一把心肠论浊清。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倒是背后的故事很感兴趣。” 巴图不由思考起来。 讲的是有个皇帝对作诗人不满,竟敢把“浊”字写在国号前面,被认为忤逆而遭到处斩并株连九族。 江屿忽然说起,又有了点威胁的意思,就像是不放人,他要做出些什么。 对此巴图不以为然,也懒得再兜圈子:“你从小就不是爱读书的人,不用长大了来和我探讨学识,事情了清前不会放人。” “哦?”江屿感叹,“很巧,你侄儿也在我这边。” 突然“嘭”一声,巴图拿烟的手锤在桌面,站在旁边的警员吓了一跳,看见他脸色不太好看。 “绑架警员家属,我现在就能对你进行缉拿!”巴图声如洪钟。 “巴图署长,我可是曼城优秀公民,只不过在你家咖啡厅请你侄儿喝杯咖啡聊会天,怎么能说是绑架呢。如果非要安个罪名的话,那也只能……”江屿一笑,“贿赂警员家属?” 语气轻狂,即便不看到那张脸,都能想象出他以什么姿态说出口。 一杯咖啡算哪门子贿赂,分明意有所指。 巴图握紧了拳头,极力压制怒火:“最好只是一杯咖啡。” “那不然还能是什么,办家慈善机构署你名字?”江屿故意说:“我家老头不给零花钱你是知道的,就连咖啡都得赊账,想贿赂您本人也得有资金才行。” 闻言,巴图彻底变了脸色,将燃尽的烟头丢到了地上踩灭。 “呵,你要是想靠这些指望我会帮你,那算盘就打错了。我有罪自将来会有法律制裁,在此之前——”巴图坦然道:“善恶终有报,你躲不掉。” 江屿意料之中,“放心,真有那一天我肯定配合。既然巴图署长秉公执法,我也不妨碍公务了,免得又被扣上莫须有的罪名。” 他莫名不再要求放人,巴图摸不清头脑。 这通电话打来有何意义? 下一刻,听筒里传来一阵巨大轰鸣声,仿若直升机起飞动静,震得巴图赶紧将电话拿远。 那头男人的声音混杂轰鸣传入听筒:“我想,我父亲的电话已经打到伯爵府了,希望到时和你见面能够愉快些。” “就算搬出你父亲也没用,也不必拿伯爵威胁我,注意言辞。” “我说话向来不懂咬文嚼字,你和您总分不清,这还给计较上了。”江屿不紧不慢道:“幸苦署长照顾好我的猫,别让她掉一根头发。” 巴图怔愣一瞬,前面觉得不对劲的地方总算明白了过来。 把一个女孩唤做猫,又想到那句“我家这位”,似乎暗示着俩人关系不浅。 伦理道德的事情巴图不在乎,他望着窗户外远处的废墟,脑海浮现出过往的场景。 一年前九月十五日,巴图罗沙漠遭到轰炸,对外报道称由于初秋换季,监狱旁的武装基地意外走火。 烈火整整燃烧了一宿,给整座城市带来的不只是惨重的人员伤亡,还致使上百名重刑犯趁乱出逃,在街头抢劫杀戮。 当时的肯努特伯爵,即如今肯萨侯爵的叔叔死于非命,其行径与恐怖分子无异。 最后由江屿带领江家的兵团平息骚乱,让江家在曼城收获名誉,女王亲自颁发勋章。 然而,菩提雅发生案件的时间与沙漠爆炸吻合,死亡的又是伯爵继承人,且再次与江屿有关。 当年案件至今未查明真相,只是时间如此巧合,巧合到—— “小……江屿。”巴图语气缓了不少,气压却变得有些沉抑:“当年你母亲……” 话当即被截断。 “巴图叔。”江屿意外喊了声,“就像您说的,善恶终有报,来日方长。” 久违地听到这个称呼,以至于那边电话挂断巴图都没回过神,当他把电话放下,兜里一震。 是提赛打来的,原以为是催促他赶快行事,未曾想竟是叫他放人,还提及那名女孩怀有身孕,并且早就和伯爵达成了协议。 巴图瞬间就明白了过来。 那通电话,说了好些无关痛痒的废话,只是为了拖延时间,防止女孩遭受逼供。 依巴图对江屿的了解,这家伙断不会出于心疼,他怎可能因为一个女孩,在目的尚未达成之前就毁掉整个棋局。 可这盘棋怎么运算,巴图至今想不明白。 此次为避免再出现状况,大费周章将监狱里外严密的不惧防守,结果到头来却是一场无谓的担心。 没能拿到相关证词的巴图虽心有不甘,也只能把人放走,好在人受到伤害让他的心情稍稍舒坦些。 看到审讯室里的女孩坐在那,小腹平坦,他忍不住问了句:“你怀孕了?” 童颜不清楚状况,但果断点头。 “几个月?” 手脚的铁拷被解开,童颜站起身,鼓起肚子,“四个月了。” 巴图皱眉,上下打量她瘦小的身型,“多吃点。” 只说了这么一句,不再多问。 信了?童颜虽不解,但她是不敢主动搭话的,只知道自己被安然无恙放出去,乖乖走就行。 出了监狱大门,却看到有两辆车停在门口。 一辆眼熟的奔驰大G,和一辆没见过的林肯城市,旁边站了两个人中年男人。 一个身穿黑西服看着是保镖,另一个一身军装大抵是王室的人。 眼见他们朝自己大步走来,童颜毫不犹豫朝大G跑过去,生怕又给抓起来。 然而透过车窗看到驾座的人,当即怔在原地。 童颜指着那人,张了张嘴:“毛卤蛋!?” 对方被这称呼愣了下,见她后边两人越走越近,他着急道:“快上车,他们抓你的来了!” 讲别的童颜或许还会恍惚,一个“抓”字足以让她忘却一切,二话不说就打开后座车门爬了进去。 还不由人关车门,这颗卤蛋就一脚油门踩到底,童颜从座椅上滚下来之际,看到外面那黑衣保镖飞快追了上来。 当然,两条腿比不上四个轮胎。 童颜四仰八叉地倒在椅子缝隙,扑通乱跳地心里还在想:果然,果然抓她的! 133. 车子行驶一段距离。 即便童颜再迟钝,也意识到眼前这颗“毛卤蛋”乃是江屿的人。 一想到自己所有行踪皆在他掌控之中,她不禁感到一阵恶寒。 明明事事清楚,还强迫她每天报备。 正当童颜愤愤不平之时,开车的男人开口道:“你公公要见你。” 公公? 童颜脑子几经思索,才明白是说江正诚的父亲,可这哪能算是她的公公? 是不是和颠公在一起的人,一个个都神神叨叨,说话用词毫无条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童颜原本就未平复的心情更加糟乱,她问:“什么时候?” “刚才就是你公公派人来抓你,还好你够机灵,知道往我这边跑。”那人说,“先把送你回去,等屿哥回来他带你过去。” 公他个大头鬼。童颜皱眉:“他什么时候回来?为什么突然要带我去见面?见面要做什么?” 面对一连串的问题,李凯文不知如何回答,只得岔开话题:“我不知道喔。旁边是给你准备的,穿上去试试效果。” 说完他按下一个开关。 随着面前的自动隐私帘拉下,童颜看了眼身旁的黑色袋子,将其拆开。 一个假孕肚,上手是硅胶质感。 准备得倒是周全,连这玩意都给备好了。 对此童颜并不意外,而是担心自己的处境,她穿好后敲了两下帘子,“毛卤蛋,小叔他有没有生气?” 听到如此不礼貌的外号,李凯文打开隐私帘,语气煞是不满:“小姐,我有名字的喔,凯文,凯文李。” 这人讲话好机车,童颜哦了声,然后学他说话:“李先生,他有没有生气喔?” “谁叫你不听话的?”李凯文扫了眼后视镜。 女孩穿着粉色泡泡袖连衣裙,收腰的版型让微微鼓起的小腹略显突兀,不过单从肉眼观察,倒也难以看出什么破绽。 只是……李凯文忍不住多瞧了两眼,她的那张脸这么嫩,确实是江正诚喜欢的类型,但压根儿不合屿哥的胃口才对。 这会儿见女孩双眉微蹙,眼神里盈满了不安,李凯文半开玩笑地说:“别怕,屿哥很好说话,你撒撒娇,放软一点,说不定他就不生气了。” 如此说,可见气得着实不轻。童颜摇下车窗,单手撑着腮帮,看向车窗外。 撒娇,放软点……她在他面前还要怎么软,瞧她这模样也不像硬气的人。 “好说话个屁。”童颜对着呼啸而过的风嘟囔:“说不上两句就发火,就是个不定时炸弹!” 这包含怨气的话语从车内宣泄而出,穿透了北美浩瀚的高空。正在急速飞行的UH-60,似乎被这娇弱之声惊扰,猛然晃动了几下。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颠簸,坐在副驾的大块头那两瓣屁股倏地一下脱离了座椅,他赶忙牢牢抓住扶手,同时看向仪表盘。 各项参数除了空速表过高,暂无其它异常。 周强冷静下来,瞄了眼刚才打喷嚏的人。 头盔之下,男人的面容全然隐匿,但他周身散发的戾气仿佛暗示着一场风暴即将降临。 自从江屿和阿维拉谈判中途接到那通电话后,他脸色就一直阴沉得可怕,甚至事情还没办完就命令周强联系莱奥,把直升机开过来。 周强当时就是清楚,这是要直接开出美国。 两地距离一万多公里,中途得换好几架飞机,且不说擅离出境的风险,直升机一动美方必然知晓,实在没必要为了原本就要进行的事如此费力。 但周强只说了句“也就晚一天回去”,就被江屿“你做起我的主意”给堵了回来。 后面,居然担心童颜会受到逼供,让老爷子出马。 对于江屿亲手将那张已然撒好,只待捞鱼的网撕破的行为,周强虽然不理解,但隐约察觉到他这段时间的变化。 空速表跳红,周强想提醒再迫切也当减速,然而此刻心绪纷繁的男人,只想以最快的速度回到曼城,把那只不听话的猫吊起来狠狠抽上两鞭子。 “啊湫——” 正要按铃的女孩儿打了个喷嚏,心里下意识就觉得是有人在骂她。 她擤了擤鼻子,按响门铃。 门打开,小洛看到童颜的肚子有些儿惊讶,但她向来不会去问这些事,俩人正常寒暄了几句,就回了各自的房间。 原本用来联络秦隐的手机被收走,无奈之下,童颜只得用小洛的手机进行联系。 电话接通,她将所发生的事情告知了秦隐,盼着他能帮忙分析一下。 “据我所了解,巴图这些年来,一直打击曼城的毒品买卖,和江屿完全不是一路人——” “但贵族恩怨我不懂,大概就像电影里演的那样,利益的纠葛,权力的争斗,或许远比我们普通人想象的复杂。” 听秦隐说完,童颜一知半解,但她记得巴图说那句话的时候:你包庇一个罪犯,不仅对你没好处,还会伤害更多人,甚至我的国家。 当时,巴图迫切地希望能从她口中说出真相,在得到回复后,他留给她的眼神无比失望,到最后离开时都透露出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人可以伪装,但一个人的正义感藏不住。 “你有在听吗?”听筒里,秦隐的声音传来。 “在听。”童颜回过神,“我觉得你可以尝试去接触下巴图,或许能得到些有用的信息。” “什么意思?” “我觉得……”童颜顿了顿,“他应该是个好人。” 秦隐没有回答,有自己的考量。 当然这也不是童颜该操心的问题,她问道:“江屿回来就要带我去见他父亲,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也不知道打的什么算盘,我现在该怎么办?” “嗯……”秦隐思索片刻,回道:“顺其自然,以不变应万变。” 说了等于没说,童颜瘪瘪嘴,“他现在知道我不打招呼搬了家,气得不轻,要是把我杀了,怎么办。” “不会,他不是还答应带你去见姗姗,每天要求你打电话吗?”秦隐意有所指,“放心,绝对不舍得杀你。” “见完姗姗把我杀了。”童颜语气真切,“或者见完他父亲之后,我再也没有了利用价值,快刀斩乱麻,把我杀了。” “……”秦隐沉默了。 也不知是赞同这句话,还是语塞。 “既然这样的话……”他说,“这段时间先不要和我联系,如果江屿向你们问起我,说是中介就行,我的身份没有纰漏。” 童颜感觉他这是怕引火上身,气得不行,不过她问了一句:“我还需要叮嘱小洛?” “当然,她比你聪明。”挂断之前,秦隐担忧道:“有什么心事不要憋着,多出去走走交交朋友,该吃吃该喝喝,照顾好自己。” 好端端的说这么肉麻的话,让童颜冷不丁地打了个激灵,手机从手心滑到了床上。 她整个人也跟着躺了下去,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那上面映出一张极其恶劣的人脸,冲她挑眉,冲她坏笑。 半晌,她随手拿过旁边的玩偶,用力捶了两下,喃喃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134.回来 入逻国境内,从直升机下来的俩人辗转上了辆吉普车。 前面周强开着车,看见后座的男人一脸疲态,却不忘把箱子里的两只鬣蜥拿出来,检查是否还活着。 持续飞行28小时,江屿时刻带着这两只从北美丛林抓来的鬣蜥。应该说,特意跑一趟拉斯维加斯,就是为了抓它俩。 彼时周强看那两玩意还挺活泼,趴在男人手掌心吐出舌头,迅速将他手指捏着的青虫吃进嘴里。 喂完后,男人才不紧不慢地掏出手机。 电话接通,即便没开扬声器,那愤怒地暴鸣声依旧响彻整个车厢:“混账玩意,你把人带去哪了!” 江屿按了下耳骨,轻啧了声:“我刚从美国‘偷渡’回来,您老不关心下也就罢了,张嘴就骂人,一点素质都没有。” “长两条腿,跑去干偷鸡摸狗的事,没人管你是死是活!”江怀之气头上,被儿子给教训了浑然不知,很快绕回重点:“让我去接人,后一脚你给我来这套?” 此前江屿明白无法及时赶回曼城,只得打乱计划告诉江怀之:“儿媳妇”被警方带去了监狱审讯,“孙子”性命堪忧,赶紧去把人救出来。 这一下着实把抱孙心切的老人家吓得不轻,赶忙一通电话打到了伯爵府,还斥责伯爵不讲诚信,说好了孩子生出来再交人,如今一声不响给带去审讯。 谁知伯爵根本不知晓此事,问过后才得知,因担心江正诚有私生子的事影响家族声誉,未曾对外公布,缇撒和巴图也是依正常程序进行逮捕。 这消息瞒得够严实,江怀之后知后觉,儿子在打的什么算盘。 好在人没出事,他也不愿计较过多,一心只想确认大儿子在外的情人是怎样的女孩,肚子里的孩子是否安然无恙。 却不料刚派人过去,就被江屿的人中途截住,他只觉自己还是太相信这个儿子,竟然被其算计了一番。 电话里,江怀之久久未听到回应,怒吼道:“说到不爱听的话就装聋作哑,你现在立刻、马上把人给我送到这里来!” 声音大得连在开车的周强都听到了。 可惜江屿挨骂已成习惯,他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说:“我刚进界还没到曼城,况且就您这脾气,给人吓流产了怎么办?” 对面静了几秒,骂道:“死猪不怕开水烫。明天中午我要见到她。” 话毕,电话挂断。 见男人把玩起鬣蜥,周强知道通话结束,可算有机会和他说话。 “屿哥,把莽子单独丢在墨西哥,只怕他跟那些人搅和到一起会彻底放飞,罗纳不一定看得住,要不要让奇亚跟着?” 其实周强原本打算留在墨西哥,换成罗纳跟随江屿回国。一则自己的飞行技术不如小屁孩,总把直升机当坦克开。 二则他和莽子接触次数较多,能压制住对方,相对而言罗纳还是太年轻了。 但江屿说没必要。 “连自控力都没有的人,找多少人盯着都没用。”江屿边说,边翻看手机里李凯文汇报来的内容。 周强表示赞同,甚至觉得老爷子骂屿哥的那句话很适用于莽子:死猪不怕开水烫。 “那缇撒和巴图那边,现在打算怎么处理?”其实有一点,周强始终都想不明白。 为何江屿当时要把童颜肚子里的孩子打掉,实际上留着那个胎儿更有益于计划推进,也不至于目前计划失败,老爷子吵着要见人。 毕竟没有孩子,就很容易露出破绽,总不可能到最后让童颜凭空变出个孩子来。 他的话,江屿没搭理,只抽着烟,盯着手机看。 周强便换了话茬,汇报其他事。 “因为越狱事件,墨西哥最近禁毒力度加大,曼萨尼约港各个关卡都有警方部署管控,这次海运走起来怕是不容易。” 江屿没当回事,“岛上进展如何了?” 如此说就还是进行海运。周强回道:“半潜艇已经在测试阶段,路线图传在老鬼那边,咱们进城就去俱乐部商量接下来的事宜。” 江屿没管后面那句,确定小猫乖乖在家,把手机扔到旁边,“不用。” 听到这两字,周强见惯不怪:“是。” - 晚上十点,寂静的公寓里响起“叮”的一声。 童颜洗完澡出来,倒杯水的功夫衣服正好洗完,她回头,目光投向敞开玻璃门的阳台。 外面天很黑了,隐约能看见星星点点。 她喝完水走过去,把洗衣机里的衣服抱了出来。 不知不觉搬来这里小半月了,每天和小洛相伴,除掉中途一小段插曲,过得倒也挺轻松的。 原来,有朋友陪伴的生活竟是这般惬意。 晾好衣服,童颜趴在阳台的栏杆上,呼吸着从海边吹来那微咸的空气。 不知道江屿什么时候回来,像现在这么舒坦的日子可能没几天了,以后的路是好是坏也不清楚。 童颜唉声叹了口气:“希望救出姗姗后,一切都能结束。” 话音刚落,公寓里传来清晰且熟悉的动静。 童颜转过头,是从门那边传来的,好像是钥匙插进锁芯的声音。 似曾相识的一幕,让她瞬间就猜想会不会是刚才自己心里念叨的那个人。 可他就算知道住的地方,也不可能有钥匙呀,也许是有人认错门了。童颜刚这么一想,又听到门把手拉动的声音。 只有女孩居住的地方,最害怕有陌生人闯入,她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快步跑过去想先把门堵住,确认来人是谁。 却没想手还没碰到门锁,门就开了。 一股带着可可烟味的风迎面扑来,童颜抬头,看到那张脸,当即愣在原地。 江屿久违地见到那副惊讶又呆萌的脸蛋,动作比大脑反应要快,伸手掐住。 “怎么,不认识我了。” 脸颊触到冰冷的钥匙,童颜拧了拧眉,“你怎么会有钥匙?” 江屿掐着她的脸不撒手,还眷恋地捏了捏,“我的房子,当然有钥匙。” “你又不是房东。”把人当包子捏,童颜气呼呼地甩了下头,把那只坏手甩掉。 还在滴水的发丝轻轻打在男人手背上,凉凉的,带过一抹清香。 站门口十几秒也没见请进门,他干脆走进来,“之前不是,现在是了。” 童颜不太明白,见他靠近,立刻后退两步,“你不要进来……” 可惜这人不是听话的料,他把另只手提着的箱子放到了鞋柜上,钥匙也随手丢在了上面。 “给你带的礼物。”江屿自顾自地说。 箱子里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引起童颜的好奇,侧过头去。 里面有两只她拳头大小的生物,一只绿色和一只橘色,长得奇奇怪怪像哥斯拉一样吓人,是她从未见过的物种。 更要命的是,这两只动物正在抢夺一条大青虫,直接就把虫子撕成了两半,然后吞了下去。 童颜被这一幕吓得脸色发白,说不出半个字,已然忘记思考对方怎么就成房东了。 偏偏把这两东西带过来的男人,还饶有兴致地告诉她:“瞧,和你一样可爱。” 135.抱着睡 童颜倏地皱起眉,满眼不可置信。这是正常人说出来的话吗,她怎么就长得和怪物一样了? 江屿瞧着她这表情还挺逗,心情不错地命令:“不许养死了,好好取两个名字。” 说完没给人家开口拒绝的机会,他关上门,站到了她的身前。 童颜这才把他看清楚。见惯了这个男人穿得平时不伦不类,今天他居然穿了身迷彩服。 室内的灯光照在他身上,周围还飘着些许灰尘,头发也少见地乱蓬蓬的,像是在外面流浪了数日。 他这半个月在外面打仗?童颜被自己脑子里冒出来的想法迷惑住。 又想到他突然有把钥匙上门,还带来两只怪物,是要教训她,还是要做什么? 心里立刻涌上一股不安,童颜把双手抱在胸前,强装镇定。 这点小动作,落在男人眼里就是欲盖弥彰,明摆着告诉他里面什么也没穿。 事实上,刚开门他就把人扫了个遍。 穿个睡衣都那么幼稚,毫无质感的面料还印了几朵小碎花,没有丁点成熟女性凹凸的身材曲线。 洗完澡不擦头发,发梢的水珠浸透了睡衣,这会儿又被她自己抱胸从而撑起,看着又似乎—— 变大了。 此时阳台外的风吹进屋内,将衣角轻轻吹起,女孩白皙的小腹一晃而过。 那抹清香味儿更近了。 穿吊带裙的女人见多了,碰见这种穿晚上裤子睡觉的小猫,竟别有一番感觉。 “猫儿。”江屿挑眉,“一回来就勾引我。” 童颜倏地一怔,红晕不自觉地爬上俩人耳垂。 尽管心里早认定他是个浪荡登徒子,但她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居然叫她……猫儿? 现在能够确定,他不是来打人,而是来干人。 “我没有!”趁着俩人还有点儿距离,童颜转身就要逃跑,试图躲过那眼神里骇人的企图。 然而男人胳膊长反应快,在她背过身的刹那,他径直把人揽腰搂了过来。 童颜一只脚抬在半空,就这样踉跄几步跌入了他的怀中。 紧接着,他把她横抱而起,身上的灰尘扬了满脸。 她咳嗽两声,恼道:“放我下来!” 男人权当没听见,抱着她穿过廊道,忽见旁边的门被打开一道缝。 只一瞬,立刻又给关上。 愈发强烈的窘迫感涌上心头,童颜徒劳地推着他的胸膛,“你放开我,有人有人,不要这样!” 她两只脚也扑腾得厉害,江屿两手轻松一抬,单手将这具纤软的身子打竖扛在肩上,还不忘抽了下那圆润的屁股。 他含笑警告:“童颜,我看你是很久没有被我吊起来了,要不要再试试?” 童颜四肢动作僵住,上半身被迫倒挂着,让原本发白的小脸憋得通红。 现在这副模样不就是吊起来了。 想到有人教过要适当服软,她囔着嗓子张口:“我错了!” 不服的语气说最怂的话,但江屿颇为受用,扛着她进了卧室,往床上一扔,然后走去反锁房门。 再返回时,就见童颜扯过被子,盖在自己胸前。 江屿站在床边审视着。女孩玉体横陈,手中拽着的薄被遮住下半身,依能纤细笔直的腿部轮廓,这样的体位愈发让人浮想联翩。 只可惜,他更清楚地看到她脸上的畏惧,愉悦没两分钟的心情消散。 童颜见他莫名沉下脸来,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要干嘛?” 说着,她还往床边缘挪了挪。 江屿皱起眉头。 知道的是她自己满脑子黄色颜料,不知道以为他要强奸她,有必要怕成这个样子? “干你。”他说着话,叁两下就解开腰带扣。 童颜瞳孔地震,被他直白的语言怔得没了思绪,半趴在床上看着他把衣服裤子脱下,最后只剩条黑色裤衩包住那鼓鼓囊囊的部位。 不得不承认,这坏家伙的身材怪养眼,但他背过身后似乎是故意站在那儿,侧着头与她对视几瞬。 随即他挑起眉,“这么好看,口水都流出来了。” “嗯?”童颜立刻收拢视线,摸向自己的嘴。 什么也没摸到。 江屿低笑。见女孩着急忙慌地将被子掀起,同时翻过身以乌龟姿势趴下。那被子撑得鼓起小小一团,轻轻颤动,不用看都知道羞成什么样了。 偏偏他还要拿人家打趣:“谁教你的,看别人眼睛都不眨,别人看你就藏起来。” 蒙在里面的人儿攥紧拳头,不吭声,在心里把所知的脏话骂了个遍。 直到关门声响起,她才从被子里探出半个脑袋,看到床头柜上放了那枚天珠。 颠公去洗澡了。 不出意外—— 果真男人出来时,裹着她的浴巾。 他没有计较乱跑的事,很快就能去见姗姗了,绝不能在这个节骨眼惹他。 童颜大概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也没法抱怨浴巾这种小事,只想着之后再去买新的。 那要不要多买一条男士的? 思索间,男人关灯躺上床,钻进被窝后轻松地将缩在床边缘的人儿拉进怀中,从身后紧紧拥住。 炽热的体温透过布料熨贴着肌肤,童颜出于本能地反应,身子颤瑟了下。 夜晚的风吹拂起轻纱窗帘,月光亦之映了进来,整个房间里都弥漫着那股清香。 江屿看见她耳朵泛红,调侃道:“你每天脑子里都想些什么,动不动就脸红。” 童颜回答不了,岔开话题:“你还没告诉我,怎么变成房东了。” “黑户还想租这里的房子,只有我能买下来给你。” “……”原来如此。 这样说的话,岂不是房租交给他了? 童颜陡然觉得不满,但也不敢向他讨回租金,毕竟秦隐帮她交的。 “真是谢谢你了。”她问,“那今天你要睡这吗?” 明知故问。 衣服脱了澡也洗了,俩人黏到一起根本分不开。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江屿自顾自地把话题绕回来,笑了下:“是不是每晚睡觉梦见和我做了鞋什么,才这样子。” 此言一出,小小的肩膀显见地僵住一瞬。 这人还会盗梦?童颜再次被自己的想法迷惑,不正经的人一回来,她也是疯得不轻。 “才没有。”童颜往被窝里缩了缩,声音弱弱的。 江屿扯开被子,“没有你心虚什么,躲在里面看不见我,脸就不红了?” 她不作声。 他也没打算放过,“刚才看得挺开心的,关上灯还不好意思了。” 这一说,把童颜说破防了,她默默攒了口硬气,仰起头,对上那双漆黑的眸子。 即便室内昏暗,都能瞧见里面顽劣地笑意,还被对方趁其不备嘬了口小嘴。 也只有那短短一秒,她又迅速低下了头,嘴里却在找补:“你不睡觉吗?” 小猫上演了场不打自招,男人勾起唇角:“怎么,你想要?” 他说着话,枕在女孩脖子下的手探入睡衣领口,轻车熟路地摸上了一边娇挺的乳房。 略微粗粝的指腹温度灼人,童颜当即颤了下,小口吸着气:“我、我没有,但你要的话……也可以。” 她语气乖巧又温顺,没有敷衍的意思。 然后,江屿没从这段话里听出自愿。 他盯着那张闭眼隐忍的脸蛋,手指按在她微微凸起的乳豆,打圈儿旋转碾磨着。 难得这次没有反抗,任由他的手在胸前游走,毛顺得不像他认识的叛逆小猫。 可男人却没下一步动作。 什么叫他要的话,也可以? 听意思,她完全不想和他发生点什么,像是把这种事情当作任务,只要完成了就好。 至于她乐不乐意,开不开心,都无所谓。 心情瞬间就不悦了。 男人伸在睡衣里的手翻过,捏起其中一粒纽扣正打算扯开,却停住动作。 明天要带她去那边,确实不能折腾痕迹出来,让人瞧着不像话。 这样想,那份郁结的情绪消散了些,他重新握住嫩乳揉捏,暗自克制不去回味那张可口的嘴。 在男人缱绻的挑逗下,被窝里的几根小手指悄摸地掰弄他的手,不敢用力,也不敢出声制止,感觉得出小心翼翼。 他索性捏住乳尖轻拧了下。 “唔!”哼出声,童颜的身子立刻蜷了起来。 柔软的臀瓣和硬挺的东西相触,与那似罂粟般诱惑的娇吟一起,让男人不住闷哼了声。 明显地感觉那玩意涨大了。 他把手从她睡衣里抽离,抓住那只发颤的小手十指相扣,闭上眼说:“今晚很累,老实点儿。” 童颜惊讶。 虽然不清楚怎么回事,但她赶紧点点:“好。” 还在想这人是不是转性了,出去趟回来格外温和好说话,亦或是“服软”课程效果很好。 谁知没两秒,他说:“这次欠着,下回补给你。” 语气平平,却恶意满满。 童颜心里回怼大可不必,嘴上还是应声:“哦。” 看样子是颠公今天没吃药,不得行。 缓了缓心绪,童颜十分小心地伸出那只没被他相扣的手,拿过枕头旁的玩偶抱在怀中。 可男人还是感觉到怀里的人在动,手臂骤然贴上个全是毛的东西,他睁开眼,“什么东西。” 童颜一惊:“……鲨鱼玩偶,我每天抱着它睡觉,习惯了。” 说完她问了句:“可以让我抱着吗?” 一个玩偶而已,倒不需要征询意见,不过小猫话变多了还挺不错。 “以后想说什么跟现在这样,直接说出来,”江屿连人带物抱住,闭上眼和她聊了起来:“每天都在做些什么。” 童颜没明白前面那句,但对后面一句饶是不满:“你不是找人监视我了,做了什么你都清楚啊。” “待房里又看不到。”他啧了声,“问你就说。” 又开始不耐烦了,童颜狠狠揪着鲨鱼牙齿,“我和小洛有时候会在家里做饭吃,有时也会出去吃,到处走走逛逛,去了哪些地方我都告诉过你了。” “还有呢。”江屿的声音小了些,听起来带着几分倦意。 童颜觉得,他就是纯粹想听自己说话,跟之前每日打电话那样。 两人时差难以对上,有时扯完一堆无关紧要的话之后,不是他那边没了声响,便是她睡着了。 欠费了好多回! “还有……”童颜想了想说,“也没干什么,在家里就看看电视,聊聊天,偶尔晚上出去吃吃宵夜,吃完就回来洗澡睡觉。” 江屿捕捉到重点,闭眼问:“你们一起睡?” “嗯。”童颜觉得这并无不妥,进而告诉他:“因为我们是女孩,晚上住在这会有些害怕,万一闯入个不知道从哪来冒出来的坏男人,俩个人或许能够制服。” 说到这她停顿了下,身后的男人没反应,她才接着说:“有的时候一起洗完澡,躺床上聊天,聊累了也就睡过去了。” 语毕,好几秒过去都未听到回应,童颜确定他已经睡着,轻轻叹了口气,闭上眼睛。 然下一秒,便感觉到头顶被人亲了一下。 童颜心口倏地一颤。 他没说话,她也不敢动,保持着自己抱着玩偶,他抱着她的姿势,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136. 童颜醒来时,发现自己一个人睡在床上。昨晚抱着自己入睡的男人不见了踪影,却能闻到床上余留了一股淡淡的香味。 窗外的阳光照进来,有些刺眼,她坐起来揉了揉眼睛,忽然感觉体内一股热流涌出。 她掀开被子看了眼,粉色床单上落了点点血渍,因为吃药推迟好久的例假终于来了。 简单清洗完,更换好新的床单,童颜走出卧室。 客厅是开放式厨房,看见小洛在忙活着煮早餐,香味四溢,肚子立时咕咕叫起来。 “小洛,早啊。”童颜趴在吧台上,凑近沸煮的锅边闻了闻,然后揭开锅盖,“哇!今天什么日子,居然是海鲜粥。” 她说着话,抬眸见小洛神色紧张,视线落在自己的身后。 童颜倏地回头,看见沙发上坐了个男人,穿着那身代表他个人品味的新中式套装。周强居然也在场,坐在另一边沙发,脚旁放了个购物袋。 俩人视线毫无阻隔地对上,童颜手一松,锅盖掉到了吧台上“哐当”一响。 整个客厅都有回音。 此时的男人不但沉着脸,看她的眼神里似乎还攒着怒气,身前茶几放着的玻璃杯里积满了烟蒂。 昨晚还温温柔柔和她开玩笑,睡起来的功夫感觉变了个人。童颜紧张地吞了口唾沫,站在原地没反应。 江屿很早就起来,怀里小猫睡得甜没舍得叫醒,便打电话让周强送衣服过来。 出卧房撞见那个没什么印象的小女孩,吩咐人去买海鲜煮早餐,等人买完回来顺便问了些问题,就这样在客厅坐了两个小时。 猫醒了,出来没注意到他就罢,现在看见了还站在那不动,连招呼都不打。 目中无主。江屿睨着她:“过来。” 童颜闻声才动,听他的语气很不友善,完全就是在命令,自己又哪里惹到他了? 她看了眼墙上的钟表,不到十一点起来,也不算很晚啊。 走到男人面前,看见茶几上摆着叁样东西。他随身携带的香烟和打火机,还有……吃剩一半的避孕药。 童颜立刻抓起藏到身后,把头低下,模样像个做亏心事的孩子。 显然多此一举。江屿看她穿着那身卡通睡衣,比昨晚那套还要幼稚。 不仅如此,衣服正儿八经地扎在裤腰里,让本宽松的版型从而勒紧,腰身纤细,前胸轮廓更加清晰。 眉心忽然皱起,江屿一句话卡在喉咙里,侧头扫了眼旁边的人。 虽然周强不明白那眼神为何发狠,但明白是让自己赶紧滚出去。于是他赶忙站起身,边走边对端着碗粥走过来的小女孩摆摆手。 小洛心领神会,把粥放到茶几上,就跟着大块头身后离开。 直到门关上,童颜还不清楚怎么回事,只知道眼下就剩她和他,是不是要把昨晚没完成的事做了? 这样想,她倒没有那种慌乱感,正要说自己来例假不方便,江屿攒着的话破口而出:“童颜,你在家不知道穿内衣?” 在家要穿什么……童颜低头一看,脸唰地就红了。 她双手捂住胸口,很快又反应过来,将拿着药的那只手再次藏到身后。 他交代过不能让人知道她没怀孕,可游戏应该早就结束了。童颜紧张地抬起头,却把视线挪向别处。 气氛就这样僵持着,半晌,江屿支着脑袋靠在了沙发上,“你站在这摆poss呢。” “……”虽然这人吊儿郎当地坐在那,但他身上的压迫感,让童颜有些喘不过气。 想起昨晚他说有什么直接说,她深吸口气,尽量让自己声音发出来不那么颤抖:“小叔,我早就失败了。” 江屿听着,伸手拿过桌上的烟盒。 “但我不是故意让人知道的,小洛不会说出去,而且那个署长叔叔问我的时候,我没有说漏嘴。” 江屿拿烟的手一顿。叫的还挺亲昵,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和巴图是一路人。 他没在意,拿起打火机。 “他问我是不是你杀了现场宾客,我一口咬定不是,还问我是不是怀孕了,我是说的。”童颜说着,护在胸前的手指伸出叁根,“我发誓,没有说谎。” 江屿抽出香烟,把烟盒往桌上一扔,“这么说我还得夸你了。” “不用,这是应该的。”少欺负她吓唬她就行。 江屿以为不明地笑了下:“没想过把我出卖了,把你身上的罪名洗清?” 童颜眉心跳了跳,摇摇头:“没有没有!再说了,就算我把你抖出去,他们也不一定放过我,不说出去我死了的话,说不定你会给我报仇。” 这话把江屿听乐了:“我凭什么给你报仇。” “我替你背下那么大的案子,于情于理你都该站在我这边。”“就算不报仇,那也会给我收尸吧。” “不会让人杀了你。”江屿点燃手中的烟,见女孩舒了口气,故意吓唬一句:“除我之外。” 童颜的心瞬间提起。 “你答应过不杀我的。”她眨了眨眼,像是卖乖,“你是个讲诚信的人,对吧。” 说半天果然认为他要杀她,还敢质疑。江屿不太乐意:“童颜,别以你那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女孩倏地瞪大眼睛。 君子?谁? 他? 明明是他在质疑,竟然倒打一耙。 虽然当时确实动了这个念头。童颜撇撇嘴,委婉地告知:“这句话不是这样用的,我不是小人。” 他才是。 “为什么吃药。” “什么……为什么?”她不明白,便直接问了。 江屿没搭理,悠哉悠哉地吸着烟。 叫人家有什么话直说,换他自己就哑巴了。童颜一只手还护在胸口,老实回答:“因为流产了需要吃药调养身体,就吃了。” “你当我不认字?避孕药调养哪门子的身体。” “这个药就是用于产后服用的,你是男人所以不明白这些。你把我孩子打了,后来折腾那么久,我害怕。” 说到这里,童颜觉得特别委屈,心里涌起的酸涩让她几乎要当场落泪。 江屿只觉后半段配上那委屈劲,很不爽。 折腾。他冷笑一声质问:“你很想要那个孩子。” “不想要,也没什么好要的……”童颜听到自己声音哽咽,立刻背过身去,“事情过去了你就不要再提了,我也没和你计较。” 这副模样,像极了受伤害的小媳妇,江屿莫名有种是他犯了大错的感觉。 可她背对着,他一眼就看到那吃剩半板的药片,以前不见吃。 原本就因“计较”二字更加不舒服,偏偏童颜这会儿多说一句:“上次你就射在里面,又怀孕了怎么办,再打掉吗?” 江屿还真思考起这个问题。 是怕再怀孕所以才吃药,上回太冲动,她身子没有恢复确实不能受孕。 不过。 “怀我的,不打。”他正儿八经地说。 闻言,童颜笑了下,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侧身看向他:“你疯了吧。” 江屿很少被这么言辞犀利地顶撞,历来只有童颜表里不一的乖顺,还有口是心非的委曲求全。 别人的能怀,他的就疯了。 “我不喜欢别人碰我的东西,更不喜欢我的人有别人的东西。” 童颜转过身,脸上表情有些疑惑。 “我本来想对你好点。”江屿把烟头扔进玻璃杯,“可你还是得了便宜就卖乖。” 137.变卦(乳交) 他说完就攥住她的手腕,随着这个力道童颜摔进沙发里,痛得她皱起眉,手中的药也掉到了地上。 手上很快浮现出一道红印子,童颜还没从惊吓缓过神,男人就倾身压了过来,咬住她的唇瓣。 她吃痛地嘤咛,刚张嘴就被他卷起舌头吸吮,比之前吻的都要用力,似乎要将她的氧气尽数吸取殆尽。 但还没沉浸在这份暧昧中不久,童颜就感觉呼吸不不顺畅,她想推开他,却被他攥住双手摁在身体两侧的沙发上。 他压的又紧又狠,根本不留空隙,她难受地想要发声求救,但舌头被肆意缠绞根本说不出话来。 大脑缺氧的感觉让她快要昏厥过去,求生欲使得她抬起腿,猛地踢了过去。 “嘭”地一声,茶几上的那碗粥应声翻倒。 江屿被引得转过身去,看到桌面的狼藉,顿然心生不悦。回头见女孩满脸涨红的大口喘气,后知是他忘给人换气的机会。 此时兜里响铃,他看了眼墙上的钟表,拿出来直接挂掉,“做完跟我去江家,别折腾。” 说着他的手覆上了她的睡裤,童颜慌张按住,“我来例假了!” 男人手一顿,摸向她大腿内侧。 隔着衣料触到那块棉织品,他啧了一声,极其不耐:“童颜你算八卦的。” 童颜小声辩驳:“这也不是我能控制的,昨晚给你又不要,我也不知道今天会突然来。” 还说成他的不是了。江屿抓住她的手腕,按在自己的下腹,“你把它弄成这样,怎么办。” 硬了,还很大。 又被倒打一耙的童颜满是羞愤,但她真给人出了个主意:“不是要去你家吗,我先和你过去,之后你再去找别人。” 此话一出,男人脸色更加晦暗。 童颜心头一惊,又哪里说错话了? 以前好像江正诚说过,江屿很听长辈的话,在家里表现得很乖,所以表里不一的他是怕被父亲责骂吧? 于是,她自认为没会错意地找补:“我可以帮你打掩护,不会让江叔叔知道的。” “……”男人闭了闭眼,不知道真傻,还是装无知,每个字说出来都能把人气疯。 他松开手,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给你两个选择。” “什么?”童颜问完,见江屿垂了下眼帘,没有任何话语,她却秒懂其中的意思。 给他口。 她抿抿嘴,他说有两个选择,于是鼓起胆子问:“可以不要吗?” “可以。”他很好商量。 童颜还没问另一个选择是什么,就被他扛起进了卧室,然后扔在床上,把手覆在了她的睡衣领口。 “不、不要。”童颜忙抓住他的手腕,声音颤抖:“我给你口,给你口!” 睡衣的扣子被粗鲁地拽掉两颗,他听到后面的话没再继续,童颜松了口气。 说到底,是她把这个人往好的那面想了,他一直到恶到极致的坏蛋。如果非要做选择,那只能选对自己没有身体伤害的那种。 想到这里,心里多出一股破釜沉舟的勇气,她坐起身,帮站在床边的男人脱下裤子。 身下的巨物早已直直立起,胀出猩红的筋脉,女孩温热的气息靠近,他倏地小腹一紧。 原想着只要不说话,就不会被气到,谁知这小猫一副生死难料的模样,看着更加恼火。 一如当初那般,闭眼、缓慢、抵触—— 嘴巴找不到东西。 “啧。”男人耐心耗尽,又要脱她衣服。 童颜立刻抓住他的分身,伸出舌头轻轻地舔弄了下马眼,顿时一股点流感席卷至俩人的身子。 心情稍微好了些,江屿捏住她红得发烫的耳垂细细摩挲,“含住,教过你的。” 童颜乖巧地点点头,含住球样大的龟头,然后慢慢吃进去,舌头在柱身转圈。 一回生二回熟,江屿觉得她这脑袋不聪明的学生悟性也还不错,孺子可教。 这么想的,他也就夸出口了:“舔的真棒。” 语气色极了。 身下的小嘴忽地嘬吸一下,牙齿碰撞带来的轻微痛感和吸附力加持,爽得男人不住吸了口凉气。 “越来越会了。”他又夸了句。 童颜听了想咬下去,把这根东西咬断。 终归不敢。 “唔唔!”细微的声音从她嘴里溢出,江屿另只手按在她后颈,自己抽动起来。 他的手很热,简直要把她灼伤。童颜干脆就不卖力了,任由他腰腹缓慢的前后耸动,心里却时刻警惕着他说不准就一个深顶。 可即便这样,她嘴里的津液却是越来越少,两颊酸软无力,舌头也在发麻。 “唔……” 江屿正舒服着,胯下忽然被冷空气裹挟,他揉捏她耳垂的手一顿,低下头来。 只见女孩微微仰头,漂亮的眼睛涌出晶莹泪珠,像猫一样服软:“小叔,我嘴好酸……” 声音微弱颤抖,还略微沙哑,江屿身心不舒爽却有些想笑。 不经夸。 可是—— 没了两颗扣子,胸前的圆润就完全显了出来,隐约看到里面的粉色乳珠。他把手伸到了她的胸前,捻住睡衣第叁颗纽扣,两指轻松一拨。 那对藏在里面的精巧乳房毫无保留地弹了出来,暴露在半敞开的睡衣之间,晃得男人眼眸一亮。 童颜条件反射地护住胸口,本就因为舔弄太久的腮帮又酸又胀,这一嗓子喊出声,喉咙干得发紧。 同时她弓下腰,头低得快要贴到自己膝盖了,然而这样跪坐在床上的姿势和动作,正好将男人的手臂压在乳间,且非常用力地挤压。 “这儿也夹这么紧。”江屿的咽喉同样有些发干,眸底的猩红也未褪尽。 听到他顽劣的污话,童颜稍稍放松身子,那只坏手瞬间于缝隙中精准找到敏感的乳珠,捏起来揪了下。 “啊!”童颜娇喊,颤抖地身子彻底放松下来,他又握住了乳肉,轻佻地揉捏。 男人眉梢一挑。 真变大了。 背着他偷偷丰胸。 越摸心跳越快,下身愈发跃跃欲试。 实际刚才就想尝试,可小猫主动要求要用嘴,没好意思驳了她的兴致。 童颜正被他摸的喘气,忽然肩上多了只大手把她轻松支棱起,衣服里的手随着抽离把她抱到床上平躺。 一系列操作下来,她还没反应过来,眼前被黑色遮蔽,高大的男人跨坐在她身上,睡衣“撕拉”一声被彻底撕开。 紧接着,一根硬挺灼热的肉刃沉甸甸地贴在双乳之间,迸着青筋,在那儿来来回回的侵犯着,将裹满的唾液尽数还在了她的身上。 不敢相信会有这种操作,童颜震惊地睁大眼睛,赶紧推他,“不要……” 话还没说完就被堵了回去,男人没载惯着:“不要就继续舔。” 反抗的人当即噤了声,下一刻双手就被攥住摁在了头顶,用被扔在一边破碎的睡衣绑住。 而男人的双手握住她乳房两侧往里挤压,挤出了沟壑纵横地弧度,他边用指腹捻弄她的娇凸的乳珠,边看着那片被晃出的雪浪乳波。 女孩娇软嫩乳尚不够丰满,不能完全将其包裹,可就是这种半间半界的折磨,让欲望猛地高涨起来。 他用大腿抵开她夹紧的双腿,腿部紧紧地贴在她的私处,乳交律动得越来越剧烈。 童颜心里止不住的翻涌,知道是挣脱不开的,她认命地闭上眼睛,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 不知他何时能够结束,她只觉自己的乳房被摩擦得发烫发疼,身下一汩接着一汩暖流涌出。 这种变化,让她无法抑制地羞愤哭出声,绑住压在头顶的手在棉质床靠上抓出“嘶嘶拉拉”的声响。 男人听到这绵软声音愈加亢奋,青筋攀爬小臂,硬烫的龟头时不时触到她的下巴,硬实的大腿时不时顶到她已然湿泞的私处,顶出一声声娇媚地尖叫。 童颜下腹本就疼,还被他当鱼肉似的半压在身下玩弄,就在疼得快要昏时,汩汩白浊从龟心喷涌而出,猝不及防地打在脸上,烫得她失声尖叫。 “啊……!” 江屿闷喘粗气,双手撑在两侧,低头看着床上的人儿。 那张巴掌大的小脸此刻正泛着桃色,白浊液体在上面汇聚成画,就连睫羽上的水汽都被渲染成淡红色,让她看起来更加妩媚动人。 或许是害怕那腥物钻入口中,她紧抿住唇,可脸上不仅有他的东西,还有她自己的泪水。 江屿皱眉,“又在哭什么。” 她怕一张口就是掉眼泪惹得他更加不快,也就没有说话,偏过了头。 女孩不说话,江屿认为那是摆明地嫌弃和厌恶。他索性拿手沾了点黏物,送到她嘴边,钻入其口腔。 倏然尝到一股咸涩,童颜娇惹的唇畔开合,她缩紧舌头想要躲避,却被他两指夹住,慌乱中她没任何思考地咬了下去。 还没等人后悔松开口,他就势在她的钳咬下绕指搅绕,竟像不止疼一样说:“知道咬,不知道说话?” 口中顽劣地两圈,男人的指骨无可避免地触到软热的舌齿,搅得童颜口舌发麻。 “小叔,对不起。”她睁开眼与他对视,含糊不清地开口:“你压着我肚子不舒服,先起来好不好。” 又是那套可怜讨好,江屿盯着她不语。 她脸上残留的白液从唇珠滚落,缓慢流到下巴,最后停在嫩粉的脖颈上。长发凌乱披散肩头,饱满的双乳被他抓出青红指印,也沾了他的东西。 在这些白蒙蒙的淫靡浊液中,那双水灵灵的大眼漾起水红,勾得下身禽兽般的蠢蠢欲动。 “童颜。”他叫她,声音低哑。 身下的人儿猝然一怔。 男人抽出手指,解开绑在她手腕的衣服,胡乱擦了下她的脸,接着覆在她的左耳,说出的话极其骇人。 “等你来完,我会操死你。” 138.见“公公” 去江家途中,童颜没和身旁男人说话,安安静静地望着车窗外,反倒他盯了那块车玻璃上的脸蛋一路。 只因她问了他一句话:“我又做错了什么,你干嘛非得……和我那个?” 这种事,他和谁做都可以,她又不是他的菜,得到了也可以扔了,去找别人不行吗? 但江屿没回答,他是真不知道答案,这也是让他一路上没吵女孩的原因。 到了江家,不出意外地已过了饭点,江怀之怒火攻心,不过儿子如约将人带来,当着面倒也不好发作。 一见到女孩儿,王嫂错愕一下,接着去把先前江怀之吩咐要倒掉的饭菜从保温箱里取出。就知道小少爷说来,那就一定会来,不守时是常态了。 饭菜端上餐桌,王嫂瞧了眼正在审视对面女孩的老人,听到一声脆生生的:“谢谢。” 低头看去,女孩不知为何双眼红肿,模样却是乖巧伶俐,大少爷确实喜欢这种类型的姑娘。 老爷也是喜欢的。王嫂微笑回应,而后退至餐厅之外。 现场的氛围,和谐之中透露出一丝诡异。 半晌,江怀之打量完眼前人,拿起筷子客气道:“不用拘束,就是家宴,动筷吧。” 童颜埋头看着碗里米饭,她本就不自在,江屿还坐在了她身旁,因为刚才的事一点食欲也没有。 江屿夹起块排骨放她碗里,格外温和:“童小姐,我爸和你说话呢。” 这回贴着左耳说的,童颜听见猛然一怔,他又叫她什么? 表里不一。 “对不起,我没听见。”童颜低着头说。 江怀之和蔼屿一笑:“不打紧。你多大了?” “二十了。” 江怀之略略点头,又问:“老家哪里的?” “北城。” “那地方不错,到冬天就会下雪,雪景好看得很。不像曼城,一年到头热得很,也就入冬的时候下几天雨凉快点。” 提到家乡,童颜轻松许多,抬起头问:“爷爷,你去过北城?” 大腿忽然传来一阵疼痛。 童颜咬紧牙关,恶狠狠地剜了眼旁边似是无事发生的男人。 不叫爷爷叫什么,叫公公? 听到那称呼,江怀之倒没在意,以她的年纪,他确实能当人家爷爷了。 “在那边呆过两年,你们那有句话叫什么……迷瞪一会。”最后这一句,江怀之仿着北城腔说出口。 童颜被逗笑,“您说的不标准,是迷瞪一会儿。” 她用正宗北城腔说了一遍。 “对,就是这个调!”江怀之夹了块鱼放她碗里,“快尝尝,我今早钓上来的鱼,新鲜着。” “谢谢。”童颜毫不犹豫地夹起吃进嘴里,心想江屿的父亲没有想象中的可怕,挺好相处的嘛。 然而男人夹给她的那块排骨,被挑到了一边,险些掉出碗里。 见状,他心里陡然涌起不快,又掐了下她大腿。 童颜闷哼一声,侧眸看向他。男人依旧是那副若无其事的模样,不紧不慢地吃着碗里的米饭。 干嘛总要欺负她! 江怀之那声叫唤疑惑,不免看到女孩眼眶泛红,“小童,怎么哭了?” “没事。”童颜轻轻吸了吸气,“这鱼的味道让我有些儿想家了,和我妈妈做的味道很像,很好……吃!” 说话间,她脱掉拖鞋,脚后跟用力地踩在了江屿的脚上。 男人夹起的肉掉在了碗里。他停滞一瞬,身子微微后仰,看到桌子下的那只嫩白脚丫,正在踩着他的脚狠力碾压。 不得了。 他脸上划过一抹不易察觉地笑,拿起桌上杯子,喝了口水。 “好吃就多吃点。”江怀之问,“你和大诚是怎么认识的?” 正要开口,忽然感觉一阵酥麻迅猛地涌上肌肤,激得童颜浑身颤瑟。 由于装了假腹,她穿着连衣裙,江屿拽着裙角轻松一扯,将他那发热的手掌抚在了她的大腿,慢条斯理地摩挲着。 不敢相信。这可是他家里,他爸搁对面坐着呢,这都敢乱来? “小童?”江怀之叫了她一声。这孩子怎么耳朵不好使,跟她说话总听不到似的,跟二小子有得一拼。 “啊?怎么了?”童颜羞红了脸,伸下一只手抓住男人那只坏手,试图推开。 谁知他顺势而为,反握住她的手。感受到她在抗拒妄想抽出,他便与其十指相扣,握得更加紧密。 此时江怀之重复一遍:“和大承怎么认识的?” “我……”童颜感觉到他手指在自己手心画圈,有些儿痒得她浑身不自在。 深吸口气,她用公筷夹了块排骨,放江屿碗中。 “是一个大哥哥介绍认识的,小叔都知道。”她不敢乱说话,只盼着把话题丢给江屿作答。 但男人收到求救信号,没有任何反应。 而江怀之听到那句称呼,当即瞥了眼对面的人。身为父亲,能明显察觉到儿子脸上不快。 再看向女孩,脸莫名其妙变得通红,而且—— 这俩人的手怎么都放在下面?江怀之微微蹙眉,不经意地身子往后靠了靠,“你们又是怎么认识的。” 桌子下,女孩的手握着拳头放在自己腿上,旁边男人在拨动无声响指,手背上似乎有些什么。 视角遮挡看不太清,江怀之微微眯起双眼。 “我们?”童颜下意识地偏过头,没发觉江屿脸上有什么变化,“大叔带我吃过饭,就认识了。” 江怀之目光一沉,抬眸道:“我问的是你说的那个大哥哥。” 那眼神令童颜畏惧,尤其是他的眼睛,与江屿的极为相似,仿佛能够将她彻底看穿。 再多追问几句,怕是要哭了。江屿说:“不您老吃饭就好好吃,早调查清楚的事还拿出来问,对口供呢。” “怎么,我在自己家说话还轮到你来管了?”江怀之板起脸,“不爱听你就装聋。” “食不言,寝不语。”江屿淡道,“你教的。” “……” 眼见气氛不对劲,童颜赶紧夹起一口菜放江怀之的碗里,手微微颤抖:“吃饭就该热热闹闹的,聊聊天才有家的氛围嘛。爷爷,您吃菜。” 闻言,江怀之脸色有所好转,坐直身子,“瞧瞧人家姑娘,多有礼貌,你得学着点。” “谢谢爷爷夸奖。”童颜甜甜一笑。 江屿睨了眼身旁的人儿。 他帮她说话,她倒好,胳膊肘往外拐。 这时江怀之打开了话匣:“你也老大不小了,成天在外面鬼混,赶紧找个女朋友管管你。” 一言不合就催这档子事,江屿混不吝地说:“管上半身,还是下半身?” 语气轻浮又戏谑。 “说什么混话!”江怀之一瞪眼,用逻语教训:“小时候叫你读书,你跑到美国学些什么混账习性!” 江怀之的眼神叫他正经点,就算在自己家也有外人在场,不要一副流氓样子。 “为什么跑过去,您比任何人都清楚。”江屿不以为意,甚至火上浇油,“要是忘了,我不介意复盘。” 父子俩视线相对,似有股火花在空中无声碰撞。 江怀之明白他绕起十九年前的事,他母亲死的意外且凄惨,当时不了了之一直不甘心。 复盘。应该说翻案才对。 江怀之心中有愧,又碍于外人在场,只得压下心中怒气,转回九州语:“我对你没多大要求,老老实实找个本分姑娘结婚,之后给我生个一孙一女,我就到家里天天给你们带孩子。” 说话间,江怀之挑了块最嫩的鱼肉,夹了起来。 生两个要求还挺多。江屿瞧着那筷上的鱼肉被丢进自己碗中,不免好笑:“得了吧,就您这把老骨头,别把腰闪了。” “……” 这对父子左一言右一语,童颜听得脸都白了。 不说江屿在家很乖吗,怎么他和父亲说话跟吃了火药似的,俩人口吻如出一辙,总算明白他那张嘴和谁学的了。 局促不安下,童颜出言缓解:“爷爷是关心你,你是该成家立业了。” 赶紧找个女人结婚生子,别再来嚯嚯她。 “你喜欢什么样的?”童颜随口问,端起水杯喝水。 一句“你管挺宽”到了嘴边,然听到后面那句,又见她睁着那双漂亮眼睛望向自己,男人认真思考起来。 “漂亮,但不能太漂亮。性格软点儿不能太软,不能不听话,也不能太听话。最好年纪小点,但千万不能没成年。” 听到这里,童颜避开他的视线。 “要是只差个两三个月成年,“江屿一笑,“也不是不行。” 说的跟绕口令一样,江怀之听得迷糊,反倒童颜一口水喷了出来。 “噗——” 九州法定十八岁成年,但好像,逻国法定成年年龄是二十岁。她笃定,江屿肯定是故意这样说的,还说的就是她。 她就只差两三个月满二十了。 而见江怀之被喷了一脸,童颜赶紧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小心呛到了。” 江怀之抹了把脸,说着“不打紧”站起身,后边王嫂立刻走过来,扶他去旁边清理。 不一会儿,安静下来的餐厅剩下他们。 童颜低着头,不自在地捏着自己的指尖,模样像只害怕有人图谋不轨的小猫。 “是不是以为,”江屿好笑地看着她,“我说的是你。” 耳朵立时红了。 “没有。”她心虚否认,把头埋得更低。 不料江屿伸手捏起她的脸抬起,被迫与其对视,挑眉笑道:“那我问你,你喜欢什么样的?” 他目光如同深邃的夜空,每一次撞上,好似要将她吸入其中,让她控制不住地心跳加速。 稍稍垂眸,就看见刚才她情急之下,挠出红血丝的手背。 “我、我不知道。”童颜扭过头,瞥见了他碗中的鱼肉,于是岔开话题:“你对鱼肉过敏,给我吧。” 满心期待却未能得到答案,此刻本该有股怒火涌上来的,但听到后面这句话,江屿顺势看过去。 再看她,眼里藏了些欣喜。 他问:“你怎么知道。” “以前吃饭的时候见你不吃鱼,我问过大叔,他告诉我的。”童颜边说,边腾手拿起筷子想要把鱼肉夹走。 这种小细节被观察到了,怕是注意了很久。 江屿将她的脸拧正,笑起来坏气满满:“每次见面偷偷看我呢。” 又被说中了,童颜手中的筷子掉在桌面,慌张地否认:“才没有……你能不能不要这样子,等下被你爸爸看见怎么办?” 江屿看着童颜。她圆润的小脸被他的大手裹住,表情羞恼又担心,说话时撅着嘴,沾了点油光看起来非常可口。 而听她那话,竟莫名有了种,是他带女朋友回来见家长,俩人干点什么害怕被抓包的感觉。 光是一想,就觉得刺激。 “嘬——” 眼前男人趁其不备,凑上去亲了口小嘴,然而亲完就松开手,当做无事发生坐了回去。 童颜脑袋瓜嗡嗡作响,下一刻见江怀之走出来,顿时明白这家伙故意的,要是没出来肯定更过分。 没看到吧,应该没看到吧…… “小童,你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江怀之转而对王嫂说:“让家庭医生过来趟。” 还没等童颜说不用,江屿当即制止:“饭吃了,人也看了,得送回去了。” 说完他补充一句:“我有正事和你说。” 气氛再次僵住。 实际这顿饭吃了等于没吃,就是走个过场,问了几句家常话。 但童颜隐隐感觉出,江怀之那话是想让医生过来证实是否怀孕,而江屿清楚原委,断不会同意。 可他父亲的脸色……也太吓人了吧。 僵持良久,江怀之沉声道:“上柱香再走。” 139. 祠堂内,香烟袅袅。 童颜双手轻握叁炷线香,望着那张面带笑容的黑白照片,不免感到一阵恍惚。 她忆起曾与江正诚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些给钱哄她开心的时刻,还有被一巴掌打得恐惧难过的场景。 无论如何,他们也算是在一起过,虽说两人之间并无感情可言。 身旁江怀之拿着火机凑过来:“小童,要不要在家里住几天。” 住在江家,就不用被某个男人抱着睡觉了。 “可……”话音未落,童颜猛地一怔,忽觉后背射来道寒光。 江屿就站在门口。 只要敢应下,童颜想,这座庄园定会成为她的葬身之所。她话锋急转:“可是,我妹妹在家需要照顾,不叨扰您了。” 回答的礼貌得体,叫人挑不出错处。 点火器的火苗熄灭,女孩手中的香燃起红光,江怀之从供台抽出叁根香,问:“你还有妹妹在这边?” “嗯。”童颜点点头,转眼看到江怀之眸底似有一抹孤寥,她抿抿唇,自作主张地开口:“有时间我多来陪您吃吃饭,说说话。” 偌大的宅院只有江怀之和几个仆人住着,能多个女孩陪伴自然乐意,他说:“那就这个周末带你妹妹一起过来,陪我这老人家过生日,行不行?” 短短几秒,江屿看得皱起了眉。 一老一小背对着,女孩点头应下后,闭上双目,敬香的姿势虔诚到了极致,就像是沉浸在一个唯有她和逝者相通的世界。 接着她睁开眼,吸了吸气,准备将手中的线香插入炉子。这时她注意到旁边的老人在抹眼睛,立刻停下动作,转而伸手去轻轻擦了擦。 “爷爷,逝者已矣,您不要太难过,以后会有小宝宝陪着您的。您摸摸。”说着,她还微微撑起腰。 装得有模有样,那双眼睛还真红了。 “呵。”江屿沉着脸,走了过去。 高大的身影突然挡在俩人之间,江怀之险些碰到的手顿在半空中,脸上笑容僵住。 自知做错了事,童颜悻悻地垂下头。 她只是想安抚老人家,没别的意思,况且就隔着衣服触摸,应该不会被发现破绽。 可是,他好像生气了。童颜偷偷抬眸,看见江屿抽出叁炷香,点燃后随意晃了两下,紧接着一把夺过她手中的香,攥到一起粗暴地插进了炉中。 一举一动,随意且荒谬,全然没有对死者的敬意。 应该说,这简直是大不敬。 果然江怀之看到又冒出火气,逻语骂道:“你在搞什么玩意!和你说过多少回,敬香要用双手,敬佛就不懂礼数,这是你亲大哥!” 江屿不屑地笑了,陪他说逻语:“只是一个爹,算不上亲。” “……” 好端端的,又吵起来了。童颜站在中间,只觉自己像被两块黑色面包夹住的肉饼,插翅难逃,迫得她快要窒息。 她尝试着张了张嘴:“小叔,你别和……” 话没说完,江屿冷眼扫过。 童颜倏地低下头,模样害怕极了。 “对不起。”她本能地道歉。 下一秒,“嘭”地一声闷响传来,只见江怀之手中的拐杖重重地落在了江屿的屁股上,接着便是言辞犀利地一通谩骂。 童颜瞪大眼睛,满是惊讶。 他被打了? 尽管被吓得不轻,但有生之年还能看到江屿被人打,站在那儿一声不吭,她不知不觉翘起了唇角。 这趟江家没白来。 不过这种触霉头的事,最后难以收场的终归会是她自己。 从祠堂出来,江怀之目送她坐上车,再到江屿亲自过来替她关车门,都能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怒气。 男人盯着后座的人儿,阴森森地笑着:“你的账,等会算。” 说完,车门重重地关上,他一把夺过周强递来的资料袋。 周强心惊之余,感到疑惑。 按理说,老爷子先进去别墅,屿哥会抽根烟再进。 而当男人背过身,周强看到他黑色裤子上残留的灰印,顿时明白过来怎么回事。 “你做了什么?”周强坐上驾驶位,好奇地望向后座的倒霉蛋。 她一脸苦相:“没做什么啊,他和他爸爸一言不合就吵架,说的什么我也听不懂,他非得和自己的父亲那么较真干嘛。” 周强隐约明白了,淡淡地哦了一声,然后说:“你完蛋了。” “……” 她又怎么了? - 没有了女孩,屋里气氛依旧僵硬。 江屿行至客厅,先是将资料袋放在桌上,随后过去开启空调。 刚刚才吵完,江怀之对这个不孝子不待见,看到了也装作没看见。 然而男人好看的手将空调百叶拨开,一股凉风把正对面的老人家头发吹得飘起,他还不以为然地转过头看位置对了没。 江怀之冷得直哆嗦,一把抓起资料袋就扔了过去。 “啧。”江屿反手接住,睨了眼,不慌不忙地走到风口正对的位置坐下。 见父亲横眉竖眼,他反倒嬉皮笑脸起来:“您这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还气呢?” 江怀之翻了个白眼,侧过身去。 七十岁的老头,生气起来跟个小孩儿似的,江屿喊了声:“老爸。” 仍不搭理。 江屿将资料袋扔到桌上,双手捧在脑后,姿态一如既往轻佻,“不在家要念叨,在家就知道骂,难怪大哥搬出去住,也只有我这么好的脾气愿意回来陪您说会话。” 江怀之哼了一声,“他可不像你,成天只知道惹我生气。” 江屿看着江怀之的背影,脸上没任何情绪,只觉父亲头上的白发似乎变多了些,这段时间又老了不少。 反正也只有提到这么个人才愿意搭话。 “大哥在世的时候,我回来了您也不爱和我说话,现在人没了您才舍得张嘴骂两句。” 喉头的干涩让江屿有些想笑,他轻咳了下,“那会儿您要是肯多说两句,我也不至于逃去美国。” 今天第二回提起他母亲一事,江怀之又恍然想起这孩子小时候似乎很听话,后来虽然吊儿郎当的,倒也明面吃过什么岔子。 但江怀之避重就轻:“偷跑出去说成逃,你屁点大谁还要杀你不成。” 江屿耸肩,“家大业大,那么多仇家,谁知道呢。” “一和你说话就没正经,所以才难得说。”江怀之总算愿意回过身,却当即皱起眉,“啧,把手放下!” 江屿乖乖照做,笑得那叫一个欠揍:“你那眉头再皱可以夹死家里的病毒了。” “我看你才是病毒!”江怀之懒得瞎诌,看向桌上的东西,“说吧,要干什么。” 终于说到主题,江屿正经起来:“有笔生意,墨西哥的老熟人。” 江怀之瞥了眼资料袋,又瞥了眼江屿。儿子头发被风吹得飘起,看着都觉得冷,他往旁边挪了挪,才打开资料袋。 仅看到第一段文字,江怀之的脸色就沉了下去,“九吨,你知道这是多大的量吗?” 江屿似笑非笑,“阿维拉手头没货,不然也不会找我们拿。” “你也知道出事了,她那缉毒局的老公都被人给暗杀了,还跟她合作去送死呢!”江怀之将资料扔到一旁。 “死了不是正好,这笔买卖做成了,能将今年损失的全补上。” 江怀之听了没说话,心里竟有种人是他杀的只觉。 静了几瞬,江怀之说:“货量大动静也大,上次已经是九死一生,送上门的钱得有命花才行。” 早料到会说教,江屿散了声笑。 “美国那边因为恐怖袭击乱得很,不会盯着我。再说国外跟九州无关,”江屿俯下身,“盎撒在,不用担心。” 闻言,江怀之皱起眉,看着儿子眼中的神色,简直和他年轻时一样。 欲望,野心,妄想主宰一切。 刘晓霞去世后,江怀之不知江屿去了哪,这个孩子就像是人间蒸发,一点音讯都没有。再回来时,也是从他人口中得知,儿子跑去美国当童子兵。 杀了多少人江怀之不清楚,也不想多管,有些事心知肚明也当作不知晓,但江屿既然和美方有勾结。 说到底,是他当年对儿子不上心,如今看他只要能达到自身目的,已然心甘情愿成为他国棋子。 怕是劝不动了。 想到此,江怀之垂下头,指腹快和用力地盘着沉香手串,佛珠的碰撞声在他手指间作响。 江屿也没着急要答复,起身走到送给父亲的那座佛像旁,轻轻抚摸着佛头。 注意供奉的香燃至末端,他拿起旁边的剪刀,落在香的燃点。 此时108颗佛珠如数盘完,江怀之抬眸,沙哑老沉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你的计划已经到哪一步了?” 屋外藏獒无故吼了一声,男人的手一颤,檀香的灰陡然掉落,香也就此熄灭。 江屿放下剪刀,转过身一脸平淡:“什么计划。” 江怀之看着他一步步走过来,站在风口正对位,身姿挺直地面对自己。 “北约,总统。”江怀之说。 闻言,江屿瞳孔微缩。 很快他淡然一笑,自说自道:“老爸,我不会做任何不利于江家的事,你看这么大的合同,我还不是交到了你这里过目,没有把握的事我不会做。” 说着他俯下身来,握住江怀之的右手,触摸到满手皱纹。 “大哥能做到的,我会比他的更好。”江屿拿起他的手,放在旁边的钢笔上,“以后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能满足。” 意思很明了,签下这份合同,那番话也是变相承认了江怀之心中所想。 儿子想靠北约当总统。 果然虎父无犬子,江怀之把手抽回,声音平静:“我先想想。” 江屿脸上没什么情绪。 “好。”他应了声,直起身又走到了佛像旁,把香拔出来,拿出叁根新的点燃。 江怀之睨了眼,“别让小童在外面等太久,把她照顾好,这事想好了我告诉你。” “好。”江屿动作未停,仍是单手敬佛,瞧着只是比祠堂那会好点儿。 拜完就随意地插进香炉。 接着转过身,他笑着朝江怀之抓了抓手,“老爸再见。” 极其礼貌。 然而江怀之没领情,皱着眉头把头一撇,不能多看一眼,不然又得拿敬香的事吵架。 听到脚步声到了门口,江怀之声音不大不小地说了句:“你每天住家里,天天和你说话。” 尾音与关门声重合,江怀之只当他没回应就是没听见,叹了口气。 140.请缨 p o1 8p or.co m 江屿面色平静地走出别墅,周强拿烟下了车。 红色火苗晃过,周强见他没上车的意思,而是深深地看着别墅大门,于是问他:“老爷子拒绝了吗?” 江屿略略摇头,却说:“也没答应。” 结果江屿早有预料,他倒没有不开心,只是有些意外出门时的那句话。江怀之这还是头一回对他温情。 “那,应该没问题。”周强说的没有信心。 “见面就告诉过你,”江屿深吸口烟,浓白的烟雾从他话语中吐出:“只有死人才不会生乱。” 周强心头猛地一惊。 幼时,贫民窟的垃圾堆也是有区域划分,光着屁股的周强争不过那些小混混,只能缩在墙角等人翻完了再施舍两口残羹,然江屿就这样出现了。 那会儿周强仅有四岁,抬起头时,只大他两岁的江屿拿了把生锈的匕首在垃圾桶翻找,而两个小混混血淋淋的躺在地上。 后来他翻出个没肉的鸡骨,走到自己面前:“我的猫要吃肉才能长大,吃馒头吧。” 周强深刻记得,只有小孩拳头大小的馒头冒着腾腾热气,用干净的油纸包裹,比他那时见到过的任何食物都要干净。 肚子饿极的孩子,给什么都会吃。 周强接过啃下一口,后见江屿蹲下,摸着脚边的猫儿说:“与其奢望他们施舍给你,不如占为己有,只有死人没法争夺。” 周强错愕抬头,说完那句话江屿也看向他,语气很平淡:“我把他们杀了,你打算怎么做。” 以为要把自己也杀了,周强想都未想,张口喊了声爸爸,遭来当头一捶。告知有父亲的孩子不能乱人,他连做梦都没梦见自己的父亲——看好文请到:r ous eb a.c om 那锤头力道极大,周强至今记忆犹新,猛然从回忆中出来。 “屿哥,会同意的,他现在也只有您一个儿子。”周强完全站在江屿的角度说出这句话,屿哥是尊重爱戴父亲的。 听言,江屿皱眉睨着他:“你以为我要杀他?” “对不起。”周强立刻低头道歉,也证实他心里确实这样认为的。 江屿没在意,他吸下最后一口烟,利落地弹掉手中的烟头。 只见那根烟头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精准地落入门口垃圾桶的烟灰区。 这个垃圾桶以前没有。周强收回视线,打开车门。 江屿坐进了后座,看向缩在角落的女孩,一时没有出声。 童颜的头埋在车隙,双眼紧闭,心里默默念着:我睡着了,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没几秒,她忽觉肩膀一沉,男人的大手一搡,她直接就入了他怀里。 结实地撞上男人的胸膛,童颜惊呼一声,还没缓过神就被他捏住下巴抬起,那张俊脸在眼前放大。 “真把自己当他儿媳妇了,不用交代就知道怎么说话,怎么做,你的眼泪就那么不值钱?” 上柱香在那掉眼泪,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爱到极致的恋人,进行了场生离死别。 听他说话间,童颜害怕地身子往后仰,他便一点点地靠近,直至将她逼迫到角落。 江屿凛声质问:“还想着住进来呢。” 车椅原本就窄小有限,当下两个人硬挤在上面,她后背抵在内护板,一只手撑在他的胸前,另一手抓在靠背上,身子微微颤抖着。 前边周强半边身子坐进驾驶位,看到这一幕赶紧又退了出去,生怕殃及自己,将车门关上。 童颜酝酿好情绪,温声道:“我没有这样想,当时看你爸爸有些伤心想安慰一下,做戏也得做全不是?” 话音刚落,感觉到男人手中力道加重,她疼得嘶了一声,显然是对这个回答不满意。 她一皱眉,江屿立刻松开她的下巴,顺着往下抚上那漂亮的颈部线条,这儿的肌肤白皙光滑,忍不住多摸了两下。 他的手很大,童颜以为要掐死她,眼眶开始泛红。 “小叔我错了……”她被迫仰着头,唯有楚楚可怜地望着他,声音娇气:“亲你一下就不生气了,好不好?” 闻言,男人挑眉,情不自禁地投向那张主动请缨亲他的嘴。色泽红润,她说完话便轻轻抿起,犹如熟透的鲜嫩樱桃。 莫名就想到两个字——色诱。 谁教她的。江屿勾起唇,什么话也没有。 童颜却似乎接收到某种指令,下意识地支起身,被压迫的姿势让她动作有些艰难,只蜻蜓点水般吻了下他的唇。 原本打算就这样敷衍完事,却不想身上的男人肆机行事,空闲的一只手捧住她的后脑将其抱起,微微隆起的小腹贴在了他的身前。 只不爽一瞬,唇间软热触感覆上来,男人腹部倏地收紧。他毫不留情地撬开她的齿关,大肆勾过她的舌头纠缠起来。 确定他吃软不吃硬,童颜强迫自己不要羞涩,用舌尖轻轻回应了一下。 他果然立刻就感觉到了,落在脖子上的手滑到了她的后背,隔着衣料暧昧地触摸, 这次小猫不仅没有抵触,还乖乖地予以配合,特别是那生涩乱转一气的舌头,勾得人心里发痒。 他们现在这样,就像一对爱到极致的恋人。 吻着吻着,江屿似乎想起了什么,睁眼侧眸扫过挡风玻璃外的大门,那儿有个监控。 心跳骤然加快,他收回视线。见她闭眼沉浸在深吻中,肯定想不到可能被人发现,要是知道了这红扑扑的脸不得滴血。 他意犹未尽地离开她的脸。 “哈……”童颜低喘一声,双手拽着他的衣襟,唇上覆着俩人留下的晶莹。 江屿眸子里墨色翻涌,还没说些什么,她先抬起头问:“不生我气了吧?” 模样和态度,实在我见犹怜。 实在诱到人心尖上了。 “原谅你了。但是,”江屿混不吝地笑笑,握住她的手腕,一路向下摁在了某处,“它冒火了。” 那里硬得吓人,说完他还唉声叹了口气,姿态就像胯下的反应又因她而起,她在勾引他。 事实也的确如此,童颜听了那句“你完蛋”后,一直在车上思考该怎么把人哄开心,想来想去只能用这个简单且不要脸的办法。 他就是个老色批。 这时,男人捏起她的脸颊转过去,让她看到了那台监控。 脑袋“嗡”地一下炸开。 接着他侧过头,覆在她的耳畔吐出热气:“果然你爱偷腥,我都被你带坏了。” “不、没,我……”童颜身子绷得僵硬,结结巴巴想要否认,却被那监控弄得慌了神。 到底有没有被看见,江爷爷看见了该怎么办,他们这种行为违背道德的。 死了算了! 江屿一眼洞悉她的心思,大方地拿开手,将她搂进怀中,掩住那快要滴血的脸蛋。 “行吧,等来完了陪你试试。”言罢,他摩挲着烫得离谱的耳垂,存心火上浇油:“乖,这事不能着急,得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童颜在心里急得骂脏话,事先想好把人哄消气提出见邢珊的事,这会儿压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死了算了! 141. 童颜回到公寓,只有她自己。 江屿把她送到楼下就离开了,原本还在庆幸他没有跟着自己,可他却说忙完了晚上过来,记得留好门。 以童颜的卑微处境,断不敢拒绝这种无理要求,只觉得自己似乎真变成他的情人了。还是那种隔三差五找上门,不给钱花的小情人。 “哎。”她悠悠叹了口气,把安在肚子上的假物件取下来,扔到一边。 就在这时,小洛端着熬好的红糖鸡蛋过来,放在茶几上,“小心烫。” 擦得透亮的茶几没有了上午打翻的残垢,但那些记忆是抹不去的,不过那股甜香钻进鼻腔,让童颜心里暖暖的。 “谢谢洛大厨。”童颜边喝糖水边问:“上午我小叔和你说了什么没?” “没说什么,煮早餐的时候碰巧他出来,就说了要吃海鲜粥,让周强大哥带我去海鲜市场。” 说话间,小洛打开了电视,拿着遥控器在调转儿童频道,因为童颜只能看得懂动画片。 “你没和他说想回国的事吗?” 小洛按键的手一顿,很快又继续调换频道。 “没机会和他说,刚碰面就让我去买海鲜,回来他就坐在沙发上盯着那盒避孕药,我看他脸色太吓人更不敢说了。后面清理完海鲜放锅里熬,没一会你就醒了。” 可恶!童颜气急,这个人跑到别人家里来,当成是自己家,竟然还把她的好姐妹当丫鬟使唤。 而且不开工资,真过分! 想想就来气,童颜狠狠咬了口鸡蛋,被烫着了捂住嘴嗦气,小洛见状赶紧抽出几张纸巾。 “不过周强大哥问了我,这段时间和你在一起都做了些什么,我如实说了。”小洛说,“但我没有说秦大哥的事情,你叮嘱过,这个我绝对没说。” 小洛的情商和智商,童颜还是很有把握的。她鼓着腮帮点点头,不再多问什么。 然小洛有些心不在焉。 经过这段时间相处,她直观地感受到了童颜对江屿的言听计从,而且每每说起他的时候,童颜都有一股强烈的畏惧和抵触。 如果不是担心,这会儿肯定不会提起这个人。 “哎呀!”童颜蓦地惊呼,“刚才就是儿童频道,快调回去调回去!” 小洛回过神来,“啊?我没注意。” 见她神色有些慌张,童颜随口一问:“怎么了,你有什么心事吗?” “没有。”小洛揉了揉眼睛,“就是起来太早了,有些犯困。” 童颜拿走遥控器,“那你回房间睡一觉,我也没怎么想看电视。” 刚刚好,电视调回了儿童频道,童颜看到当即变了脸色。 猫和老鼠。 没有丝毫犹豫,她把电视直接就给关掉,遥控器扔到一边,低头拿勺子用力地戳鸡蛋。 瞧着是生气了,还莫名的红了脸。小洛没在意,打了个招呼便回了房间。 满满一碗的红糖水喝完,童颜拿纸巾擦擦嘴,肚子暖和和的心情舒畅了不少。 她把碗洗干净放进消毒柜,困意一下席卷而来,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也回房打算补一觉。 一进去,就看见床边那件被撕烂的睡衣,上面残留的精液已经干涸,隐约印出淫靡的痕迹。 童颜皱起眉头,心情又变得不好起来,她冷着脸收拾完,抓起床上的鲨鱼玩偶用力一扔。 玩偶砸到了墙壁上掉在地面,觉得不解气她又走过去踢了几脚,把它踢到了阳台外面,关门拉上窗帘。 然后她抱起角落的猫咪玩偶躺到床上,把整张脸埋了起来,只剩下微微颤抖的身子。 此时夜总会包间里,周强起开啤酒,往三个啤酒杯里倒酒。 老鬼先是开电脑联络上阿斌,然后从资料袋里拿出几张照片,给到江屿手中。 “这是纳万根岛那边建造的五艘半潜艇,已经顺利通过测试。其采用柴油发动机,时速每小时二十公里,最大下潜度深度可达三十米,承载量为三到五吨。” “不过,艇内氧气供应不足,若要运到科利马州大概需要二十天左右,需要非常熟练的操作技巧。” 听完老鬼的话,江屿把照片扔到桌上,“两百万就这程度,拿老子钱和稀泥呢。” 老鬼无奈道:“已经是重大突破了,造价成本高,运输时间的确长了些,但对比之前的方式安全。” 坐在一旁的周强快速心算后说:“屿哥,只要我们市场打开,利润会比以往要高出百分之四十。” 江屿没说话,拿起桌上的烟盒。 “你算的只是我们以往的运输方式,如果要使用潜艇运输,每艘最少需要三个会开船的人,而且航海路线要比空运复杂得多。倒是不需要安守军队,能减少很大一笔开支。” 说到这老鬼顿了下,接过江屿递过来的香烟,点燃后才接着说:“现在需要找到这方面的运输人。” “这容易。”江屿吸了口烟,“找到当地的渔民,运一次给十万,都会抢着来干。” 纳万根岛是逻国西部的一个岛屿,当地的渔民一个月最多赚个一千来块,在巨大的工资诱惑下,命都会卖给你。 江屿说:“准备三艘潜艇,每艘装载三吨,潜艇使用完丢弃加那利群岛和亚速尔群岛,将这两处地方作为中转站。” 周强听了有些肉疼:“屿哥,只使用一次造价太高了些,这样算下来利润大打折扣。” 电脑那头的阿斌一边仔细听着内容,一边有条不紊敲打键盘记录信息:“强,这么小的潜艇能运作二十天已经不错了,去年哥伦比亚潜艇被发现的新闻你没看?” 周强愣住,他平时不看新闻。 “这些不重要。”江屿掸了掸烟灰,对电脑那端的男人说:“路线图发过来。” 阿斌很快发送,并讲解了途径的几个洲岛,以及严加看守的区域。 听完,那边挂了通讯,江屿规划道:“老鬼,你去纳万根岛找十二个渔民进行分配,你亲自指导下,会所继续让阿文看着。” “好。”老鬼犹豫了一下,问:“货那边?” 东西没备全就开始后续动作,一贯是江屿作风,老鬼清楚他不做没把握的事,但忍不住问了这一嘴。 而见江屿捻灭烟头,又喝了口酒,眼神沉郁地靠在沙发上。 “他会给。” 说完他又重复一遍:“一定会给。” 听见这两句话,老鬼皱起眉头,将江屿面前的杯子倒上啤酒。 “江老爷就是想要个孙子,现在他也相信了人和孩子没问题,到时找个孩子给他就行。”老鬼说,“如果还是不给,再用其他办法。” 江屿刚端起酒杯,停住动作看过去。 包间里的气氛瞬时静了下来。 老鬼眼里并没有畏惧,真诚地说:“屿,你要做任何事我都支持,只要你自己不后悔。” 他没说话。 见状,周强递上烟和打火机,试图缓解气氛:“老爷子不给也没人给了,他是指望着童颜肚子里的孩子生出来能够培养孙子,可她没有不是。” 江屿接过,没说什么。 可周强不知哪里来的脑回路,出了个自认为不错的主意:“大不了,屿哥你给老爷子生一个。” 江屿点火的手一顿,扫了眼。 周强立刻低下头。 他这张嘴! 久久没有等来想象中的发火和处置,周强又抬头瞄了眼。男人蹙眉坐在那儿,指间的烟燃了过半,烟灰要掉不掉,看样子是在思考什么事情。 周强松了口气,而下一刻,包间门被人推开。 “屿哥,这是童颜屋子里的东西,你之前没交代我就给收起来了,你看是直接扔掉还是怎么着。” 李凯文说完话,东西放在了桌上,他摘掉帽子擦了把额间的汗,抬起头。 三双眼睛盯着他,不解、无语、还有一个……男人眼里的火都要冒出来了。 明知当时童颜搬出的是江正诚给的房子,里面的东西那叫一个不堪入目,现在明晃晃的摆在桌上,原本就噤若寒蝉的包间,霎时间变了味。 周强觉得李凯文的头发没长出来,脑子秀逗了,这些破烂玩意不用说,就知道该直接销毁。 正打算把箱子搬走,周强见江屿站起身,拿起一盘装在透明盒里的光盘。 他抬眸问:“你看过没。” 语气冷得李凯文肩膀抖了抖,连忙摇头:“没有,一直放在后备箱,要不是车子送去检修,师傅给到我手里还忘记这回事了。” 也就是说,维修的人可能看过。江屿脸色一黑,把里面光盘全部找了出来,“把人杀了。” 说完拿着走出了包间。 周强跟上去,却被人拦了下来。 李凯文一脸无措:“杀谁?我没杀过人啊!” “哎呀!”周强一把推开了他,“话又不是对你说,你认得清心脏在左边右边吗,赶紧把那些东西烧了。” 说完追了出去。 142. 夜幕低垂,江屿待在书房,面前的电脑开着,屏幕上播放着极其香艳的画面。 女孩儿穿着性感水手服,一双漂亮的眼睛用黑色领带遮住。而她对面的男人举着摄像机,时不时要将画面对准自己的下体,露出那根丑陋短小的玩意。 甚至,里面伴随着俩人互动声,不过插了耳机,只有他自己能听见。 “那个……大叔,是这样的吗?” “没错,腿张开点把东西塞进去。对,就是这样,再放进去点。” “唔,有些疼,弄不进去了。” “听话宝贝,我快射了,让它全部吃进去,不然我就干你了。” “……” 江屿身上衣服完好,不见半分凌乱,脸上也没有多余的表情,只不过在看到画面里的男人撸管射出来的精子溅在女孩穿白丝袜的腿上时,他眉心倏地皱紧。 他拿过桌上的烟盒,掏了一根点上。 烟雾徐徐,短短几分钟的录像播放完,他按下驱动器,拿掉上面的光盘随手一扔,走到阳台边,望向外面宁静的夜色。 对面楼栋只有一处开着灯,在四处漆黑环境中,格外显眼。 - 童颜抱着玩偶躺在床上,困得眼睛都睁不开,拿起手机看下时间。 已经十一多点了,这么晚应该不会来了。她打了个哈欠,起身将床边的灯关掉。 视线一黑,忽然听见外面的开门声,她赶紧抱着玩偶缩进被窝。 几步沉稳的脚步声而过,卧室门被打开,刚关上的灯再次亮起,紧接着被子一掀。 “……”童颜闭眼装睡,没有等来想象中的拥抱,而是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扔在床上。 她翻过身,从玩偶里探出头来,在看到的那些透明盒的瞬间,瞪大了眼睛。 噌地一下,她抓起光盘想藏进被窝,却不料一只有力的大手拽住她胳膊,使得娇小的身子腾空而起,额头猛地撞在对方下腹。 童颜吃痛地拧眉,抬起头看了看。 那男人的眉间掠过一抹极为忍耐的神情,但转瞬而过,他仍是站在原地,似乎在等她开口。 两人就这样无言地僵持几秒,最后还是童颜打破局面,她试探地问:“你都看了?” 他不答话,童颜也明白了他看过,还全看完了,所以才弄到这么完跑过来。 事已至此,她抛掉内心窘迫,问他:“好看吗?” 好看吗? 男人居高临下地盯着那张涨红的脸蛋,眸色渐渐沉了下来。 她居然不以为意。 看那眼神,嫌弃、不屑、还有种“反正你也就是这样的人,背地里偷偷摸摸看人家的录像,保不齐还干了些什么”的意思。 这个家伙,只要开口,就能把人直接点燃。 “童颜。”江屿唇角勾着冷笑,“我告诉你江正诚的喜好,你还真脱光衣服让他玩?” 攒着愠怒的一句话,童颜立刻想起很久之久,她在饭桌上随口问过他:大叔平时喜欢什么。 当时她惹江正诚不开心了,想送礼物哄一哄。但江屿神不隆咚告诉她那人心理变态,比起直接干更喜欢欣赏女人自己玩自己。 虽然觉得很羞耻,但确实是个好法子,童颜事后还真诚地和江屿说过谢谢。 这个颠公,当时教她的时候笑得挺灿烂的,现在生哪门子气。 “那也比,他直接干我要好吧。”童颜低下头,哽着喉咙说:“你教的方法挺管用,是个好老师。” 这句倒是发自内心的。 看她还敢顶嘴,江屿嗤笑了声,另一只手抬起她的脸:“原来你这么听话呢,要不也玩给我看看。” 玩味不屑极了。 童颜不悦地瞥过头,被他直接拧回来,强迫对视。 “怎么,”他俯下身来,“到我这又要不会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童颜抓住他手腕想推开,不小心扯到了她送的那串佛珠,刮坏了指甲。 “你不是都看完了,别说了……”一忍再忍,她还是听到自己声音哽咽,眸里也有水雾弥漫。 却不想此时江屿压了下来,童颜重心不稳地往后倒了去,只能用胳膊支撑身子。 他还掐着她的脸,另只手按着她手撑在床上,“他不开心了要你干什么就干,我让你亲一下就行了?” 一股酸味。 说完男人额间突突直跳。 同样的情况,换做江正诚就是变着法子讨好,到他这里,随便亲一下就打发。 见过听话的,没见过听不懂话的。 听了那话,童颜脑瓜动了动,以为他在索吻,这比让她脱光光自玩简单多了。 于是她伸出那只未被束缚的手臂,倏地扣住了他的脖子,甚至不需要她使力,男人猝不及防地前倾,两张唇紧密相触。 好似被电了一下,江屿眸中微动,心中的不耐烦原该把人推开,却在她伸出舌头那刻,自觉张开口,与她交缠。 她吻得缠绵,不知从哪蹦出一股牛劲,翻身将他压在身下,彻底成为了主导者。 娇娇软软的身子趴在他紧绷的身上,还用膝盖抵住了某处,比她舌头乱转用力多了。江屿看着她紧闭的双眼,思忖她在故意报复。 可她如此投入,他也就闭上了眼。 他双手握住她的大腿跨坐在他身上,接着探入睡衣抚上她的后腰,粗糙指腹顺着她后脊一路上滑,感受着微微颤栗的身子。 安静的房间能清晰地听见俩人吸吮声,以及彼此快要蹦出来的心跳声。 童颜明显感觉到了他身下的变化,隔着几层料子硬挺地挤压在她的小腹,伴随着舌吻的动作有一下没一下的跳动着。 肌肤间酥麻的触碰,提醒了她本来要做的事。 她把手里的东西塞进枕头下,然后双手撑在他胸膛直起身,私处不小心抵住了他的东西。 她忙不迭地收紧双腿,可惜夹住的是男人腰身,指甲没注意刮在他肌肉上,自作主张地结束了这个吻。 刚抬眸,就撞见男人眼里的不快,她又赶忙捧住他的脸。 “亲你了呀,不生气了,不生气了好不好?”她声音软软的,带着喘息更甚怜人,“求你了,别凶巴巴的看着我,我害怕。” 说着她的手还晃了晃他的脑袋,披散的秀发垂落在他脸上,弄得人有些儿痒。 还挺可爱。男人哑着嗓子“嗯”了声,把手从睡衣里抽了出来,还贴心地帮她把头发拨到肩后。 谁知这小猫立刻从他身上爬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关掉灯,钻进了被窝。 “小叔晚安。”她还怪礼貌地说了这么句。 江屿当即皱眉,一摸身旁,果然那几张光盘不知去了何处。 上当了,掉圈套了,是那般克制不住,心甘情愿。 瞬间就气笑了。 他不客气地扯开被子,露出女孩那双闪过慌乱的眼睛,“弄硬了就睡觉,我很好说话呢。” 没这么好的事。 童颜紧张地咽了咽喉,“那,你还想怎样?” “……” 明晃晃地挑起火不负责售后,看样子是觉得来例假了有恃无恐。 教会学生,饿死老师。 江屿从床上离开,什么话也没说,但童颜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 她松了口气,大概是脱衣服要睡觉了。 可没一会,室内再次亮起。 童颜怔怔地转过身,看见那枚天珠落在床头柜,而男人已脱光往浴室走。 “自己乖乖过来。”他头也不回地命令。 143.刷牙(爆菊,作者颠了,慎入!) 浴室里水声不断,童颜站在门口,低头捏着自己的指尖不敢走进去。 虽然说来例假了,但江屿肯定又要她口,她口不出来就用胸,或者其它什么奇奇怪怪的体位。 可是,早上才用她发泄完,现在又要一起洗澡,会不会……童颜看着自己身下,倏地加紧双腿。 江屿在浴室里看到门外有个人影,洗了一分钟却不见进来,他懒得在等,直接打开门像拎小鸡似的,攥着童颜的衣领就给拉了进来。 门很快关上,童颜没想到他知道自己在门口,踏进来那一刻脚下打滑,猝不及防地抓住他的胳膊,脸上满是错愕。 江屿把人紧紧抱在怀里,身上水珠沾湿了那套幼稚的衣服,以至女孩胸间粉嫩的两点凸显得更加清晰。 这场景,还真像无措小猫被抓进了兽窝,带着明显的目的。 童颜感觉要被他盯穿了,想逃脱那双眼睛,却被江屿握住她的手,一路往下摁在了那根硬物上,迫使抓住来回套弄。 那里被泡沫浸透得又滑又黏腻,俩人贴得又近,童颜本能地往后退:“小叔,生理期真的不能做。” “是不能做。”他也习惯性地逼上前,眼神一如既往地欲望浮生:“那你说,我们还有什么姿势可以用。” 卫生间窄小,没几步便被逼至洗漱台前。童颜所能领会的是他想要尝试新的花样,当然不能直接进入。 可是,手、嘴、腿……以及胸。 他都试过了,还会有哪里? 江屿看她这副认真思考的模样,心里莫名受用,他偏头舔弄她的脖子,含住一小块肌肤吮吸。 “唔……” 骤然被打断思考所发出的呜声,致使她抓着性器的手一紧,江屿埋在她脖间,喉头滑动:“好好想,我们有一晚上的时间。” 所以,还真有更离谱的姿势。 头发?眼睛?鼻子? “……”童颜想象不出那种画面,这不得把人弄得七窍流血。 脖子被吸得有些疼,她也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变态姿势,推了推他,“我不知道。” 说完怕他又会不高兴,她乖巧地补了句:“你弄疼我了,我不会你可以教我。” 反正上下里外都被他碰过了,只要不进去,也没什么可怕的。 清脆一响,江屿看了眼嫩白处的红痕,直起身,明知故问:“确定听我的?” 童颜没有拒绝地可能性:“嗯。” 满意这份顺从,江屿松开手,拍拍她的屁股,“自己脱了。” 童颜也把手拿开,嫌弃地在睡裤上擦了擦。 只一下,就听见江屿轻啧了声。 擦擦都要不高兴,肚量真小。童颜攥住拳头,背过身闷声闷气:“你别看着我,我要脱衣服啦!” 男人照做,只是没两秒听见水声,他转过头,看见她拿起洗漱台上的杯子,睡衣扣敷衍地解开了一颗。 注意到镜子里映出的魔鬼在看自己,童颜饶有理地解释:“我刷个牙。” 边说边拿起牙刷牙膏,慢悠悠地拧开盖子。 明明那牙膏够量,她却故作姿态从最下面一点点地挤,动作慢到可以拍七十集大型连续剧。 “不用管我,你先去洗干净,我刷完就来。”她还找补那么句。 她故意拖延,他也看出来了。 不说二话,男人上前把人圈在怀中,双手覆上了她睡衣领口。 坚硬又湿润的性器紧贴在后背,童颜挤牙膏的动作僵住,看见镜子里的大手解开了扣子。 他也说:“不用管我,你刷牙,刷干净再继续。” 说着,扣子又被解开来一颗,他故意脱下睡衣的一部分,让娇挺的双乳赤裸暴露在水雾中。 心里一紧张,抓着东西的手也就用力,蓝白相间的牙膏挤出了一大截,软趴趴地落在她的虎口。 “怎么了。”男人垂眸看着她泛红的脸,拿走她手中的牙刷,“不知道刷牙,要我教你?” “不……用……” 明明人家摇头了,他还是在人伸手想挡住胸时,把身子转了个圈,然后将牙刷往她手上牙膏处一滑,随即捏住她的脸蛋。 “张嘴。”他说。 童颜哆哆嗦嗦,刚把嘴巴张开,他拿着牙刷就贴上她的牙齿。她稍稍垂眼,看见了他虎口处的伤疤,配合他不轻不重地动作晃动着,异常地可怕。 再抬眼……童颜一惊,他脸色怎么又不好看了,还越来越用力,牙齿都要刷掉了。 江屿专注帮她刷牙,看着她牙齿小小一颗,却锋利得很,把人手上的肉都差点咬下来。 什么也不会,什么都要他来教,干脆认他做干爹得了。 啧,这家伙怎么日子的,江正诚也这样帮她刷牙? 男人刷牙的手一顿,掀眸与她对视,“他也这样?” 嘴里含着口泡沫,童颜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两秒,说话含糊不清:“谁啊。” 此言一出,江屿手掌力度加大,“你还有谁?” 腮帮的疼痛让童颜拧起眉,她张了张口,又怕说错话惹到他。 又哑巴了。 一问问题就哑巴。 江屿盯着她,眸色瞬间冷到了极致。 童颜性欲那么强,男人无法满足了就用工具,但冰冷的东西始终比不过肉体的炙热,她不甘于此,就去找其他男人。 忽然又想到她昨晚说,和隔壁房的人一起睡觉,一起洗澡,说不准俩个人在浴室里—— 胸腔似要炸开。 江屿等不及她的答案,冷声问:“几个?” 男女“童”吃的家伙。 童颜只觉要被他捏断脸骨,“小叔,我疼……” 果真听到这个字,江屿松开手,意味不明地瞧着她粘在嘴角的泡沫。 这个童颜,不甘寂寞,身体有需要了去找别人,就好比他有时也会找个女人发泄。 欲望这回事,确实不能憋着,容易憋出问题,之前没在身边管不着,也帮不了她。 算了,他懒得和她计较。 “以后不许了。”江屿沉着脸,继续给她刷牙,只是越刷越用力。 童颜莫名其妙,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什么意思,只由着他帮忙刷牙。 里里外外刷干净,江屿拿起水杯往她唇边灌水,动作简单粗暴,灌完就转过她的身子,示意把水吐了。 把人当宠物玩呢。童颜把口里的水当成某人,吐在了洗手池,抬头看见镜子里自己脸颊映出红色指印。 真过分。 她攥住衣领转过来,避开视线,指了指他下面,“你不冲掉,我怎么口。” 难道也要她帮忙刷刷吗。 江屿低哼一声,“谁说要你口了。” “不然呢?”童颜心突突地快要跳到嗓子眼,见他去淋浴,她站在原地没敢动。 “衣服全脱了过来。”身上泡沫刹时冲净,他怪贴心地说了句:“要我教你吗?” 此话一出,童颜就感觉牙齿在隐隐作痛,猜到要是不纾解出来,他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不用。”她脱下衣裤,将带血的卫生巾丢进了垃圾桶,畏惧地走到他的身后。 一靠近,江屿便转过身将她拉过抵在了墙上,大手掐住她的腰让她翘起臀部,紧接着性器插入双腿间。 温度适中的热水淋在后背,女孩饱满的双乳却紧紧贴在冰凉的墙壁上,这样的姿势不仅让她不适应,还特别害怕他一个不注意直接插进穴内。 感受到她的畏惧,江屿俯身吻了吻她后颈,“我不进去,夹紧点。” 有了这句话,童颜紧绷的心情稍稍落下,配合他的律动努力夹住腿,奈不过剧烈摩擦带来的痛痒感,让她被撞得溢出一道道娇媚地呻吟声。 她难耐地低下头,看见自己腿间进出的东西越来越快,每一次抽插都会带出她流出的鲜血,又被下一刻淋下的清水冲洗掉,画面淫靡至极。 腿心酸软,胸压得透不过气,腰也被掐得发疼,童颜不得不求饶:“小叔,慢点儿,好不好?” 江屿也感觉到身子的放松,于身后捏住她的脸转向自己,吻住她带有牙膏清香的小嘴。 就在童颜被吻得情迷意乱时,突然感觉一抹滑腻触在她的后穴,男人的手指在那儿来回转着圈。 她没去多想,也不知道他将阴茎的前段抹上了沐浴露,只配合着和他在水汽氤氲中湿吻。 千算万算,没算到腿心那根忽然抽离的阴茎,紧接着就抵在了被润滑过的后穴入口。 “不!”她大惊出声,离开他的唇想逃,却立刻被按住肩膀。 男人厮磨着她的耳垂,低哑顽劣地话语穿过耳膜:“现在在教你,不想这样那你说还有哪里。” 说话间,他握着阴茎,强硬地往比小穴还要紧致难入的后穴插进了一分。 连个头都没进去,就使得身下的人尖叫一声,双腿也瞬间软下去,还没什么感受的阴茎立时滑了出去。 “放松点,听话。”江屿压着不耐,单手掰开她一边臀瓣,找好位置再次往里插入。 童颜这才明白他说的“没试过的教学”,到底是怎么个姿势,虽然这比用胸的方式正常许多,可实在痛得她无法接受。 甚至比第一次还要痛。 身心高度紧绷下,她雪白的脖子绷出青色血管,囫囵想往前撤。偏偏,江屿的手掌微用些力,她就被提到原位,只能做困兽之斗。 掐在她腰上的那双手逐渐颤抖,随即,硕圆的龟头没着沐浴露,硬入了那块没有任何人占有过的领地。 “啊!”女孩眼底的泪珠猝不及防地滑落,可身后的男人却没有就此打住,仍在不顾死活地往里进。 “不要不要,好疼啊,别进去了……”童颜一手撑住墙壁,另一手去抓他手臂,嘶嘶啦啦地颤抖着:“不行,进不去,我不要这样……” 听着她徒劳无益地请求,男人全身青筋突起,刚入进去的龟头又被挤了出去。 他看着后穴可怜兮兮地收缩着,翻开出一个粉嫩的小洞,而童颜根本没有了力气,整个人只能依靠他抱住勉强站立。 身下,那根东西似要充血炸开。臂上,是被她抓出一条条血痕。 怀里,那猫儿哭成了泪人。 纵使江屿内心欲望滔天,他还是静下心把人放到浴缸前双膝跪着,他则单膝跪在她身后,吻掉那脸蛋上咸涩的泪水。 “不哭了。”他安慰着,童颜以为他良心发现,却还是听到一句:“明天带你去见邢珊。” 似乎,又是一场交易。 她接下来若不配合,他就不会带她去见。童颜实在委屈:“可你之前就答应过我的。” 言下之意,他不能拿这事作为交换。 江屿明白意思,边吻着她脸边说:“嗯,除此之外你还想要什么。” 难得见他如此好耐心,童颜试探性地问:“什么都可以吗?” 犹豫一秒,江屿哑着嗓子说:“别太过分,可以。” 那就是,没可能放走姗姗。童颜微微后仰,他吻不到她,却看见了那双红肿的双眼。 “我之后想回去看妈妈。”她问,“可以吗?” 以前每隔一段时间,她就会回去看望母亲,这并不是什么很过分的请求。可此刻江屿有种强烈的预感,人走了,就再也不过来了。 他握住性器,再次抵住她的后穴。 “可以。” 听他应下,童颜配合地撅起屁股,大口喘气让自己不要太害怕,趁势追击提出要求:“我想带小洛一起,路上有个伴。” 江屿一顿,更加笃定心中的预感。 一步步,小算盘打得真好。 “行。”他大方应允,“到时候陪你们一起。” 她都见公公了,他也该见丈母娘。 听见那话,童颜心瞬间坠到谷底,而下一刻被粗大的性器灌入后穴,猛然拉了回来。 龟头碾磨所到之处,撑开不属于她的形状,进入了一寸又一寸。 童颜紧紧抓住浴缸边缘,哪怕极力地在控制,可还是忍不住去避开他的侵入,甚至疼得话也说不利索,不停地喊着“慢点儿”、“轻点儿”。 待阴茎进入叁分之一,男人也不再迂回,猛地一记深顶,将其彻底地灌入。 “啊——”这一下,仿佛五脏六腑都被刺穿,童颜承受不住,尖叫一声后形容失声,张大嘴连喘息都发不出来。 江屿双手立刻撑在浴缸边缘,也疼得闷声喘息。 里面没有任何水液的湿滑,壁肉死死地箍着他,绞着他,简直要把他勒断。 而她私处的血就这样流了出来,滴在了白净的瓷砖上绽开,形成极具冲击性的画面。 越看,越控制不住心底蹂躏的欲望。 但缓了许久,江屿才亲了亲她的脸蛋,温声问:“还疼不疼?” 童颜说不出话,只摇摇头。 实际上,她是不敢点头。 她已然成为枯澈之鱼,除了顺从,只有煎忍。 就在她回应完,那昂扬勃发的性器从她裂开的后穴抽出,又缓缓地没入进去。可无论动作如何舒缓,她都觉每条经络被挑断般的疼痛,感受不到任何舒服。 “唔……别进去太深了,好不好……” 她哭求,他居然真停下更深地没入,只不过仅仅是给她缓解的时间。 此时江屿有种说不出的快感,第一次后入虽不及想象中那般舒服,但新奇的体验比任何时候都要刺激。 主要,是和想做的人做爱做的事。 随着后穴彻底操开,男人进出力度逐渐强悍,胯骨与皮肉激烈的拍合声,在浴室里尤为响亮。 “太快了,慢点慢点,别……啊!”童颜被顶得身子下滑,抓在浴缸边缘的手掉进缸里,撞在浴缸上的小腹撞出红痕。 从跪在地上再到趴在洗漱台上,她的哭喊声渐渐嘶哑,最后他坐在马桶盖上,她被迫换了位置,面对面跨坐在他腿上,鲜血沾满了他的腹部和胯骨。 滚烫的精液灌满了后穴,童颜湿着头发趴在江屿的肩上,再也流不出眼泪来。 淋浴一直未关,清水淋下,冲走了血腥气,却留下暧昧淫靡的味道。 江屿把人抱了起来,骤然脱离堵塞的后穴一时半会合不拢,白浊掺杂着血丝流了出来,滴在他的腿上。 还是坐在身上,只不过换到了浴缸边,他耐心地帮她冲洗干净,睨了眼垃圾桶里的东西。 “能换吗?”江屿问。 童颜偏头看了看,明白他是想帮她换卫生巾,且不说他会不会,以她的羞耻心,打死都不会让个男人帮这种忙。 她摇摇头,想从他腿上下来,可惜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这不让人帮忙就得抱一晚上了。 果然,那双可怜兮兮地眼睛望向他,童颜哑得几乎无声:“你会吗?” “不会。”江屿擦了下她的脸,“你教我就行了。” “……” 144. po18a m.c om 童颜睡到中午才醒,身体疼痛让她爬不起床,但想到今天有很重要的事,她扶着腰步履蹒跚走出卧室。 公寓出现一个陌生人,问过后得知是江屿请上门的调养师。看到餐桌上五花八门的食物,立马就想到了他要她生个孩子的话。 竟然来真的。不过反正要离开了,这孩子一时半会可怀不到她肚子里。 不容童颜多虑,里外没看见小洛人影,她心里涌出不祥预感。顾不上身体不适,她跑回房拿出手机给江屿打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童颜尽力保持着冷静:“小叔,你在哪呀?” 不料江屿开门见山:“晚上带你去。” 感觉他要挂电话,童颜也顾不上迂回:“你出门看见小洛了吗?” “让她去帮我办事了。” 面对这份坦言,童颜心口一抖。 小洛就一小女孩,能帮他做什么事,该不会发现什么端倪,把小洛关起来严刑拷问? 想到此,童颜更加心慌,但未等她开口询问,那头似乎早有预料,低沉的声音传来:“晚上来接你。” 说罢,电话挂断。 办公室里,江屿把手机扔到一旁,继续翻开手中的照片。 “昨天下午巴图和他见面,表面上来看是碰巧遇到,但正是这人行为过于谨慎才让人起疑。而且他反侦查力很强,和巴图结束会面后我们的人跟了不到二十分钟……”周强顿了顿,“被甩开了。” 江屿动作一滞,抬眸问:“谁跟的。” “奇亚。”周强也很惊讶,只是普通人断不可能甩掉奇亚的车子,这家伙能把拖拉机当飞机开。 昨日照常上新闻了,有辆小车闪避不及当场被撞翻,造成后面十几辆大小型车辆追尾,肇事车辆撞完还接着追车,可惜早没影了。 见江屿没什么反应,周强继续说:“和巴图有关联的话,那基本能确定是警方的人了。只不过这些照片没拍到正脸,目前没法查到身份。” 江屿不屑地笑了:“拍照不会,跟人跟丢,让他自己去岛上。” 这个他,指奇亚。对此周强无任何意见,甚至心里觉得非常过瘾。看好文请到:miqingw u.co m 谁不喜欢看好兄弟皮开肉炸呢。 一张近脸照晃过视线,旁边李凯文挠了挠头,“这人有点熟悉,我好像在哪见过。” 闻言,江屿看过去,神色凝重。 李凯文一惊,“哥,我一时想不起来,让我先好好看看。” 说着,他小心翼翼地拿走照片,左右仔细翻看。 照片里的男人十分谨慎,带着黑色棒球帽压根看不清长相,且几十张照片都未露出正脸,只有一张模糊不堪的侧脸照,地点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咖啡厅。 “我想起来了!”李凯文凑到江屿身旁,指着照片里男人的眉骨,“哥——” * 晚上八点,童颜走出公寓大楼时,江屿看见她走路姿势很奇怪。 见她上了车,双手撑着座垫屁股没有坐下去,他不由皱眉。 身体不舒服,还一会一个电话慰问他下班没,之前不见她打得这么勤快。江屿把人翻过来,让她趴在大腿上。 童颜惊了下,紧接着听到隐私帘落下的声音,她抬起头,嘴唇微微颤抖要说不说的模样。 眼睛可怜汪汪的望在那,让人看了就想干坏事。江屿直接按住她的脑袋,原本只是想避开对视,却不小心让脸蛋贴在了下腹,触感柔软。 童颜想躲却不敢有动作,要是这个节骨眼把颠公惹生气了,他在车上发神经干出什么事来也不是没可能。 ‘忍忍,忍忍就过去了童颜。’她这样安慰自己。 想到小洛一直没有回来,童颜刚缓过心绪准备开口问他情况,一只粗粝灼热的大手就势捏上她的耳垂。 头顶传来男人的声音:“想好名字没。” 埋在他胯间,童颜声音闷闷的:“什么名字?” “送你的小动物。” “……”童颜还真没想过给那两玩意取什么名字,她甚至都没去看过一眼,就扔在阳台外边。 现在光是提起,脑袋里就浮现出那两只鬣蜥的恐怖模样,直叫人浑身哆嗦。 换做任何脑子正常的人,小猫小狗小兔子都是小小一只的,都不会选择送女孩子两只小破蜥蜴。 这世界,只有他才送得出手。 童颜临时取名:“小强,小屿。” 耳垂上的手顿住,江屿眸色变沉,随即腿一抖。 “嗷!”脸蛋一起一落,动作拉扯下,连带屁股都被惊得疼痛,童颜恼得大口喘气。 忽然感觉到贴着的东西不对劲,她悄悄地往旁边挪了挪,“开个玩笑,叫小随和小便。” 久违地见到这做贼般的小动作,江屿勾起唇,继续摩挲着她的耳垂。 身心缓了缓,童颜准备问小洛的事,头顶再次传来声音:“之前给你租房的中介,叫什么。” 不知是这句话的语气太冷淡,还是车内空调温度过低,童颜后脊一凉,到嘴边的话连同心脏一起坠下。 白天和他通话完,事出紧急就跑去外面用公园电话跟秦隐联络,讲明了一系列事情。 秦隐那边也没想到事情进展这么突然,说见面也没说具体地址,好在事先有所准备,告诉她今晚会一直跟着。 她再叁确定身旁没又人盯梢,行事也非常小心地注意了,可现在江屿突然问起,难道小洛出卖了? 不应该,暴露了他不会这么平静。 童颜没敢想太长时间,扯了个借口忽悠他:“我不记得了。” 说完没听见回应,她不敢去看他是个什么表情,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吗?” “没事。”他依旧淡漠。 而这一句轻描淡写地没事,让童颜不安一路,到了不夜城俱乐部也没能缓过来。 这里依旧气氛火爆,味道淫乱令人反胃。 她跟在江屿身旁,七拐八绕进了楼上的包房,规格不大,有一面全景落地窗,能直接看到外面的擂台。 从闹区转移到俱乐部,童颜能想到的是邢珊被带来这里进行拍卖,接下就得靠秦隐那边进行施救了。 此时周强打开一瓶香槟,倒好酒递给江屿,见他搂着童颜的腰往落地窗处走,画面瞧着还算和谐。 可惜只维持了短短几秒,俩人来到窗前,江屿低头瞧见那双纯澈的眼睛瞬间睁大,满是诧异和惊惧。 他饶有兴致地看过去。 窗外,覆满鲜红血迹的拳击台上,两名女性正在凶残搏斗。双方皆无任何技巧,也未配备任何装备,全靠肉体胡乱挥打。 她们身上性感的着装被撕扯得七零八落,私密部位频频露出,能够直观地感受到在以命相搏,引得观众们的情绪愈发高涨。 眼看要打人命了,旁边裁判员毫无制止的意思,靠在边缘悠哉吸烟。他头顶有个霓虹灯牌,一红一蓝闪烁着庞大的数字,而中间是金钱的符号。 正如童颜所料,其中一位女性被击趴在台上彻底不动时,裁判员走上前踢了脚。 那人当场翻过一面,满脸满身的鲜血,右边眼球从眼眶掉落,俨然没有了生命体征。 看到的刹那间,童颜惊呼出声,背过身撞在了旁边男人的怀里,止不住地颤抖。 大大小小场面见过数回,还能被吓成这副模样。江屿揉了揉她的后脑,漫不经心地说:“正好赶上,下一个就到邢珊了。” 闻言童颜惊讶地抬起头,看到他眼里似笑非笑。 那份视人命如草芥,不过是场娱人娱己的游戏罢了的神情。 透着玩味,写满算计,就是个彻头彻尾恶徒。 电视机银幕里传来兴奋的呐喊声,童颜强忍恐惧侧目看了眼,立刻又看向窗外。 只见一个穿情趣警服的女人,身形瘦骨嶙峋,如栓狗脖子上绑着铁链,被人粗暴地拽台上。当她的头被迫抬起时,这才看见那张惨白得几近失去血色的脸庞。 相隔数米之遥,那四肢上的青紫痕迹依然可见。此刻的她,哪里还有当初所见那般明艳动人,枯若槁木如同行尸走肉。 而见拳台另一端,心心牵挂的小洛身穿红白水手装,独自走了上去。 童颜倏然一怔,不可置信眼前的场面,也没注意江屿从周强手里接过几块筹码,拿在手中把玩。 “成熟女警大妞儿PK懵懂幼小学生妹,各位尊贵的宾客请下注——” 145. 荧幕播报声,刹时拉回童颜的心绪。 见过方才的命搏,自然知晓了这场比赛将由邢珊和小洛进行,只是有些话语听不明白。 江屿看见那双白皙的手撑在窗上,强忍的泪水挂在她的眼角要落不落,满是怜悯,却又无能为力。 “有些逻语听不懂,我告诉你。”他面向拳台,指腹盘动手心的筹码,“这比赛不分出胜负不会喊停,胜出的那位可以离开这里,是不是这比上次来人性化。” 说罢,他垂眸,握起她的右手腕,“你来下注。” 下一秒,沉重冰凉的筹码放在童颜手心,男人毫无温度的声音在耳旁回荡:“你选谁,谁就赢。” 心倏然坠入谷底。 童颜大概听懂了意思,这是把邢珊和小洛的生死决定权,交到了她手中。 或许秦隐在外已经部署,但童颜不敢赌。 万一姗姗被救出去了,江屿反手让人把小洛杀了怎么办。亦或许在他的地盘,秦隐可能无法施救,也不一定能正巧赶上时间。 尽管已经知道结果,童颜仍抱着一丝希望,抬头看向他:“非得……这样吗?” 她声音颤抖,泪水在眼眶越涌越多,终于,那睫毛再也承受不住份量,成串的泪珠就扑籁籁的滚了下。 而江屿见状只淡漠一笑,不言任何话语,松开手走到沙发躺下,拿过桌上的烟盒,点了支烟。 童颜垂下头,木讷地看着手中的筹码,泪水一滴滴落在了上面。 她没出声,江屿也没急,手指轻抚酒杯的边缘,幽幽地看着。 童颜背过身,避开那似要将人瓦解的视线。 没一会,耳边听见他吞咽的声音,而后是香烟吸入肺部细微的滋啦声,而后电视机里主持宣告倒计时。 如果不选择,以她对他的了解,将会是平局。 平局,那就意味着两个人都会没命。 童颜深呼吸一口,下定决心地闭了闭眼,说:“让我上去吧。” 江屿目光一凝,唇间缓缓吐出烟雾,“什么。” 她背对着他,茫茫白雾中飘现瘦小颤抖的肩膀,满是不甘和愤恨。 下一刻,她转身走过来,手心紧紧攥着筹码站在他的面前。 “我做不出选择,如果你非要我选,”她把筹码扔在沙发上,“那就让我上去。” 这意思,似乎是让他来下注,谁会赢。 指间一松,烟蒂扔进了烟灰缸,江屿不急不躁,倾身端起桌上的香槟,紧接着传来细细的倒酒声。 酒味缓缓铺开来,银幕里赛场敲钟,宣告比赛正式开始,骤时响起观众们亢奋激昂的呐喊声。 耳膜连接心脏似要被这些声音震碎,但拳台上的两人不见有动作,等不及的裁判一把拽住邢珊的胳膊,将其甩到了小洛的脚前。 旁边保镖的辫子打在俩人身上,可看江屿没有任何反应,童颜强忍的理智逐渐崩塌,她双手按住那只迸着青筋的手,嘭地跪在了地上。 冰冷的酒液撒了出来,她俨然没有了刚才的那股倔强,江屿动容一瞬,当即想把人拉起来,然触碰到她冰凉的手腕时—— “你让他们住手,换个人,换个人我做选择。”她仰着头,满脸是泪地恳求:“求你了小叔,我求你了!” 一声声可怜哀怨地祈求传入耳中,她眼泪大颗颗地滚落,哭声回荡在包间里。 目睹这一幕的周强怔了下,于他对童颜的了解,这家伙虽然历来顺受,但骨子里还是傲气,眼下是被逼到没办法了。 可她始终没搞清楚局面,从一开始屿哥和她就不是同类,从一开始屿哥要的就不是她的伪装妥协。如今更不是用同样的办法,求一下换个人就解决的问题,这样做只会适得其反。 忽感气场不对,周强视线立刻从女孩身上移开,心领神会地离开了包厢。 门关上,江屿放下香槟,往后一靠。 “我也想换人,可惜,规矩一旦开始无法终止。你不下注,那只能看她们自己的本事了。” 他语气决绝,说完便拾起那几枚筹码,当成垃圾丢进了垃圾桶。 室内氧气充足,童颜却觉得呼吸有些不顺畅。明明她都这样求他了,已经毫无尊严可言,为什么他就是不肯放过。 抽泣几声,她垂下肩膀,抓住他手臂的双手随之落了下去。 “不过。” 躺在沙发地男人忽然出声,童颜眸中闪过希望,望过去。 江屿手指卷起她的一缕头发,不紧不慢道:“给我生个孩子,我可以考虑终止这场拳赛。” 童颜心头一抖。 终止,但不是放过。 “不愿意不勉强。”他很好说话。 “我愿意!”她立刻回应,生怕他变卦。 事实上,所谓的选择,根本就没有选择。 可她却看见,江屿缓缓勾起唇角,一副胜券在握的神态:“还有呢。” 还有…… 童颜不作任何思考,主动扑上去,坐到他腿上。 “你要生几个都可以,只要不伤害姗姗和小洛,我会乖乖听你的话,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说罢,她学着他的模样,轻轻咬住他的耳垂,确认一遍:“好不好?” 江屿顺势搂住她的腰抱紧,童颜没有闪躲,余光瞧见地电视里的画面,俩人已经开始打斗。 可视线被遮挡一半,看的并不清楚,她不知姗姗和小洛有没有受伤,不知说的话有没有正中他下怀,整颗心都是提起的。 感受到怀里的人心跳剧烈,甚至紧张到扯掉了他衣领的纽扣,江屿吻了吻她脸上的泪水。 “好。” 终于听到答复,童颜松了口气。看来当时提出见珊珊和回国,他如此爽快地答应,实际上是算计好了。 算准了她到最后会不管不顾去求他,会牺牲自身利益和他作出交易,就和最初她坐上船离开又返回一样的结果。 到头来,她还是被他死死地控制住,无论怎样都逃不掉。 想到这里,童颜眼里的泪光悄然消失。 权力实在是个好东西,特别是在如今弱肉强食的社会中,更加能够体现。 上位者随意决定一切,下位者别无选择。 江屿要的就是这种妥协和顺从,不是刚才下跪的讨价还价,和讨好的脸上都要带着一股不服。 哪怕她仍非心甘情愿,哪怕他仍在强硬逼迫,只要最终目的达到,一切都可以慢慢磨合。 从今往后她就算演戏,也得让观者赏心悦目。 心情佳,自然愿意拿颗糖给猫吃,江屿缱绻地吻着她的唇说:“等我父亲过完寿辰,带你回九州,和那女孩一起。” 可童颜只淡淡嗯了一声,没有多少喜悦。 他接着说:“一会让你和邢珊见一面。” “……嗯。” 146. 江屿如约终止了拳赛,甚至邢珊进来包间时,出乎意料给了她俩单独空间。 见江屿出来,周强凑到他耳旁低语:“警署那边来消息,有群众举报俱乐部挟持了九州的一名女特务,巴图下令过来搜查。” 动作比江屿想象要快,他嗤笑:“人到了没。” “还没。晚上跟过来那辆车和巴图见面是同一人,叫秦隐,在前面夜市街做安保,中介用的也是这名。不过是伪名,看样子身份也是虚晃一枪。” 说到此,实际身份不言而喻。 “现在外面一直盯着,姓秦的也有一波人,全部持枪,估计过个半小时就会进来。” 听完,江屿拿起周强手腕看了眼表,又看了眼紧闭的房门。 不足巴掌大的透明玻璃里,透出一个单薄瘦小的背影,占据了他所有视线。 不见下达指示,周强心有不安:“屿哥,我知道不该插手你的私事,但现在明摆着是童颜和警方串通好,这两个人不该留。” 从最初童颜差一步离开,周强便有了预感,江屿是想让她留下来。如今更是非但没解决邢珊,还把人带来面前。 但周强无法理解,为何要放颗地雷在身边,甚至觉得,倘若童颜多哀求两句放走邢珊,只怕他也是会答应下来。 然江屿听了那话,神色自如,掏了支烟点上。 飘渺的烟雾漫上他凉冽的眉骨,模糊了视线,叫人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许久,他才轻描淡地回应了句:“没事。” 只皱了下眉,周强收拢视线,转而瞥向隔了几米远的小女孩,问:“那,她呢。” 江屿顺势偏过头,吹了声口哨。 听到声音,小洛朝这边走了过来。 “……” 包间里,童颜看见邢珊满是针孔的手臂,两手把脸一捂,热泪从指缝向外涌出,滚到了臂弯。 “对不起,姗姗对不起……阿坤哥哥让我保护你,我没做到,如果我再快一点,你就不会受这么多罪了。” 这些话本不该在这种场合说起,但童颜怕不说就再没机会:“阿坤哥哥不在了,我亲手杀了他,都怪我当初没把东西放好,都是我的错,最该死的人是我。” 邢珊看着自怨自哀的童颜,想抱抱她,却怕门外的男人看见不满意,又觉此刻的自己不配触碰任何人。 末了,邢珊眨了眨湿润的眼眶,视线从童颜脖子上的吻痕移开。 她扯出十几张纸巾,挤出一丝微笑,拂去那脸上的泪水:“小玫瑰,这么久不见还是老样子,不哭啦。” 她嗓音仿佛被砂纸磨砺过粗哑,手指布满茧痕,童颜不假思索地抱住她:“姗姗,别担心,我一定会带你离开,我们很快可以回家了。” 回家……邢珊苦涩一笑:“我回不去了。” “能回去,等等就会有人过来,你相信我。” 生死早已看开,邢珊没觉得欣喜,连是谁都不惜过问,想把人推开都没一点力气。 而童颜靠在她耳旁,低声问:“你认识秦隐吧。” “秦隐?”邢珊努力回想了下,“是不是眉骨有道疤的男人?” “嗯,我和他沟通好了,你认识我就更放心了,这次不会出问题的。” “他值得信任,但我已经不像个人了,我不想被人看见现在的模样,我不想……” 邢珊说着声线不稳,极力地克制情绪,“就算那个恶人放我走,我自己也不会想活下去。” 童颜听了,将这具颤抖的身子抱紧,安抚道:“有办法的,不管怎么样,我们先离开再说。” 把人折磨成这副模样,换成她,也会觉得活着比死还要痛苦。 道理讲再多依是不管用,童颜只说:“树高千丈,叶落归根。” 邢珊明白意思,即便死,也不能死在异国他乡。可回去便会被看护起来接受各种治疗,毒哪是那么容易戒掉的,心病更难治。 何况,他根本不会放走活人。邢珊说:“我的事不用管,照顾好你自己,找到机会了就让秦隐带你回去,不要再待在曼城了,为了我不值得。” 就像在听临终遗言,童颜不断摇头,好不容易付出到现在,不能前功尽弃。 她坚定地说:“我们一起回家,我答应了阿坤哥哥要保护你的,我不会丢下你。” 回家……邢珊苦涩一笑:“阿坤的死跟你无关,是我害了他。” 说完见童颜直起身,眼里充满疑惑。 没等童颜反驳,邢珊接着说:“我在来曼城前就认识江屿了,那时不知道他叫什么,只当他是来北城游玩的旅客。” 邢珊一边说着,脑海一边放映当时的点点滴滴。他包了一座岛陪她旅游,他们一起品酒吃晚餐,一起看车载电影。 也仅限于此。 “后来爸爸去世,我找到份档案才知道江屿这人,未申报就跑来曼城。当发现是他,我仍是不敢相信,他那么好……他会是杀人凶手。” “我本想把档案交给阿坤,是我愚蠢,自以为是,以为能用它威胁江屿,没想到这个人早在认识我的时候就知道爸爸身份,他和我接触一直都带着目的。” 听到这,童颜明白了阿坤为何说不要相信邢珊,是担心姗姗被江屿利用,再作出些不靠谱的事。 “所以……”童颜说,“你把很多行动透露了。” 邢珊垂下头,摇头,点头再摇头。 “那场行动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你弄丢的耳环放在我身上。我害死了阿坤,辜负了爸爸,我……” 话语戛然而止,包房安静了下来,这份沉默却震耳欲聋。 众多消息灌输进童颜的大脑,她难以消化,思绪变得一片空白。为什么江屿当时要救她,明明一副巴不得她被发现,盼着她死的模样。 童颜颤声问:“上个月打来的那通电话,是江屿让你打的吗?” 邢珊看了眼她的身后,人就站在门口。忽然记起江屿带自己来之前,警告了一句:任何案子,别把童颜牵扯进去。 想来,那个男人有软肋了。 邢珊看回童颜,犹豫两秒还是开口:“是。当时我也很莫名其妙,我想他这么做……” “不重要。”童颜打断,不想江屿知道出于什么真实目的,结果都一样。 她又问:“让我藏毒,是真的吗。” “我亲耳听见的。” 邢珊唇间干涩,下意识地扣起手指,不过当时他是跟江正诚说的,是真是假不知道。” 童颜闭眼,深深吸了口气:“之前邢叔叔让秦隐带我离开,你们为什么都不告诉我。” “当时我到这边没多久,江屿就把爸爸调查出的档案偷走了,我想把档案拿回来。” 说着,邢珊顿觉口干舌燥,拿起了桌上的酒杯。童颜倏地伸出手,却来不及告知那是江屿的杯子,就见她一口饮尽。 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童颜收回手,只能心想喝都喝了,还是别多嘴免得膈应,反正他们以前是情侣。 “后来呢。” “我以为他会把档案销毁,或者给江正诚,就让阿坤暂时别告诉你。当时盼你能帮下我,但没想给他下了药还出意外。” 童颜霎时愣住。 “那之后他不再装了,直接把我囚禁往死里整。”邢珊盯着手中的酒杯,“也是报应,连亲都不肯亲一下,我还指望把人喂颗春药就能怎样。” 话落,她将余留的一滴酒倒入口中。 无可挽救的消息又增多了,童颜觉得自己哭都哭不出来了,一时不知到底该怨恨谁。 见童颜半晌没动静,邢珊放下空杯,拿过沙发上的抱枕,“小玫瑰。” 童颜回过神来,“怎么了。” “接下来的话你听清楚。我不知道档案是否还在,不过里面的资料千真万确。” 邢珊说:“江屿暗中与美方勾结,且不说逻国,一旦消息败露,美国断不会再要他这颗无价值的棋子。” 童颜闻言大惊失色,原以为杀人贩毒是江屿作恶的极限,可他竟然敢……卖国。 真是毫无底线。 “我知道这消息很危险,你只需要替我把消息带给出去,让秦隐找出痕迹就可以定他死罪,他必须死!” 纵使曾经心软犯下大错,邢珊也不会再对这种祸害心存幻想,她怒然把枕头摔到一边。 酒瓶被打翻,杯子碎裂在地,童颜看见她手臂突然多出数条血痕,惊愕间很快反应回事。 犯瘾了。 “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邢珊捧住童颜的脸,不住看了眼她的脖子,谆谆嘱托:“别被他的表面迷惑,他江屿这个名字就是废的。” 突然地靠近,让童颜完全处于自身反应,转过头想看下门口,却被邢珊摁住脸,立刻给转了回来。 回眸间,邢珊字字句句:“答应我,别喜欢他。” 心口蓦地一怔。 “还有,他有个名字……” 童颜还在思考前面的话怎么回应,身后突然“嘭”地一声,房门被重重踹开,带着捧在她脸上的那双手迅速收了回去,后面那句话根本没听见,直接被淹没。 没有了阻隔,童颜当即转过头,看见男人走进来,她的心突突直跳,下一刻就被他拉住手腕拽了起来。 踉跄没几步,就被拽到了门口,而见邢珊单独留在里面,泪痕已划在她沧桑的脸颊上,随着门合上渐渐隐匿。 童颜抓住门框,哽咽难鸣:“姗姗,姗姗……” 话当即被掐断。 江屿拿掉她的手,目光落在那双红肿的眼上,“朋友不见了,还有心思聊呢。” “什么?”童颜张望四周,除了周强,没见小洛的身影。心头猛地一惊,她眼中的担忧化成愤怒,瞪向面前的男人。 江屿难得看到童颜发怒的表情,在她质问的话出口前,率先截住:“捞了个比你还能溜的家伙,我这抽根烟的功夫人就跑没影了,这笔账你好好想想怎么算。” 话一说完,他直接把人单手扛在肩上,大步往俱乐部外走。 周强听着这些话,看着那到高大背影,像极了野兽打猎,捕了只赏心的猎物瞎掰两句。 而那猎物还真信了,小小一只倒挂在肩上,不作任何反抗。 门被推开,周强看了眼,只见邢珊一脸难耐,狠力抓挠自己的双臂。 “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说了。”她说,“东西。” 以前关系不好不坏,周强脸上没有嫌弃,也分不清她这状态说的话是真是假,只扬了扬下巴。 邢珊轻笑了声,跟了上去。 然而走到楼梯口,前面的人突然停住脚步,邢珊猝然撞上那硬实的后背,下一秒就见他举起了双手。 147. 直到被江屿放进车里,童颜才发现不是在俱乐部大门口,四周什么也没有,安静得很。 童颜坐在车里,听到铃声从江屿的裤袋传出,他掏出手机接听,没说一句话就脸色就沉了下来。 电话一挂断,江屿弯下腰,上半身越过她的身前,拿了两个靠枕放在座位上:“回去先睡,不用等我。” 正准备离开,柔软的指腹忽然贴了上来。江屿侧过头,见她握住他手腕,眸中瞧得出慌张:“你去哪?” 不止有担心,还有警惕和防备,生怕他对俱乐部里的人做什么。 俩人近在咫尺,江屿戏言:“你的宠物不见了,我得帮你找回来。” 习惯了这张嘴,童颜虽然有很多话想问他,但现在俱乐部出了状况,她不敢贸然说起邢珊和小洛的事引他不满。 今天他做的够多了,玩套路指定玩不过,也无精力和他虚情假意。纠结了好一会,童颜挤出两个字:“谢谢。” 听到客气又生疏的两字,江屿眉宇微蹙,忍着不耐摸了摸她的头,“给我留门。” 说完见她“嗯”了声,他这才探出后座,覆在臂上的爪子就这样收了回去。 车门关上,人没着急离开,而是站在原地看着。直到车子驶离了俱乐部,童颜也看不到江屿的身影,她翻过身,侧着脸趴在靠枕上面,身下舒服许多。 负责开车的李凯文放起轻音乐,顺便按下隐私帘开关,童颜抿抿唇,估计没法从这人身上套出些什么有用的信息。 她思索着从邢珊那儿得到的讯息到底什么意思,眼下也不清楚小洛究竟是偷偷逃跑了,还是被警察意外解救,只能祈祷秦隐的行动一切顺利。 另一边,好些名过来消费的客人被押送上警车。有一人穿着白色警服,旁边的警员持枪拿了张搜查令,正在和门口的保安对峙。 江屿嘴里叼着烟,边撸袖管边走过去,“巴图署长今晚挺闲情逸致,说好了我去拜访您,您这亲自过来了也不提前打声招呼,显得我招待不周。” 看见江屿只身一人,而旁边警员竟然给他让道,巴图皱眉:“江先生很爱攀关系。” 这话像是在说他和江屿并不熟,又像是在说那些警员不成体统。 江屿听了也不恼,随手将烟头扔在地上踩灭,“众所皆知巴图署长最为公廉,不知道这地方哪里违规了,让您把我的人扣下。” 说话间,江屿目光落在不远处警车前,周强铐了手铐站在那。 “江先生洞若观火,和我就不必整那些虚的。”巴图从旁边人手里拿过搜查令,“有人举报你这里进行人口和毒品贩卖,囚禁了名九州特务。” 江屿粗略扫了眼上面的内容,笑了笑:“这里面肯定有误会,我和邢小姐正常男女关系,怎么能说囚禁?人就在里面,可以叫来当面对峙。” 说着他睨了眼门口安保,“挡在这干嘛,署长大人亲自过来搜查,不让人进去还真以为在卖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 安保慌张低下头,“刚才进去了一波没查出什么,但把客人们全都扣下,我就理论了几句。这里之前是邦奇管理,确实有黑色产出,不过他哥压着没人来调查过。江先生您接手后基本都清理干净了,我们现在是正当企业。” 这话故意说给在场人听,警方内部皆知邦奇的哥哥是副署长,当初邦奇管理从没人来查,如今江屿刚接手署长还过来了,民众可不管警务内部矛盾,普遍认为曼城警匪一家亲。 前面啥也没查出来,抓了些过来看拳赛的宾客带走询问,若问不出就给江屿安上个“正直”的名头,还会让警方闹出大乌龙。 就算真查出些什么东西,那也坐实了警方此前不作为,事后诸葛亮,早干嘛去了。 此趟过来主要是救人,巴图做好了搜不出什么来的打算,他嗤哼了声,懒得再迂回:“邢小姐已被带离,你得跟我走一趟。” “没问题,我一定配合警方办案。”江屿双手插在兜里,话了也没见有人上前。 巴图扫了眼众人,可他们纷纷瞥向别处。 奸宄之徒站在眼前,却在畏惧江家的势力无人敢动手,简直是天大的笑话。巴图不悦,眼见马路边围观群众增多,让人瞧了还以为整个曼城是他的天下。 总归要人出头。巴图毫不犹豫地取下腰间手铐,直视江屿的眼睛,示意他最好自觉把手拿出来。 江屿非常配合,抽出手看对面手铐覆过来,“巴图署长,可想清楚了。” 巴图上锁的手一顿,觉得他似乎在公然挑衅,又似乎在宣战。 就在这时,突然“嘭”一声,整片区域震动起来,群众尖叫四起,被扣押的宾客纷纷趁乱逃窜。 尚未上锁的手铐震得摇晃,待巴图站稳脚跟,看清远处硝烟,这才发觉不是俱乐部发生爆炸。 现场乱成一团,巴图见江屿望向不远处的火光,笑得一脸灿烂:“今晚曼城公寓爆破,差点忘了。” 爆破时间并非今天,若江屿临时找签字修改时间,不是难事。还不由巴图深思,爆炸再次传来,却在刚刚相反的方向。 不一会,有警员跑过来低语几句,巴图听了脸色一变,震惊看向悠闲点了根烟的江屿。 奇亚从警署逃了出去,还盗走了辆警车,此刻正在高架桥上追逐一辆皮卡。而那辆再普通不过的车里,载着刚被救走的邢珊。 第二声爆炸就是从高架桥传来。巴图开门见山:“江先生,你的人从警局逃脱,现又在市区飙车闹事,时间掐得挺准。” 江屿正在吐烟圈,听到这话皱眉:“巴图署长,您办事我从头到尾都在配合,今天亲自把人送到警局,他跑了那是你们警方看管不力。” 讲他们赖人赖得毫无道理,把人送过去,再教唆人逃跑,那不是纯纯脑子有坑。 无迹可循巴图不会说出那话,告知他奇亚逃之前有个小女孩跑来警局报案,自称被拐到俱乐部逃出来,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在警署哭闹了一番。 但当人逃了警报声拉响,这名小女孩又突然不见了踪影。可见确实是他们疏忽了,一心只想着几个重要的人在俱乐部,忽略了警局里还有颗“定时炸弹”,那名小女孩不外乎是江屿派来声东击西。 听巴图把话说完,江屿严肃起来:“那家伙是从柬埔寨赎回来的,我家猫喜欢没太注意背景,这点背后举报的人想来很清楚。” 事情意外扯到他人身上,巴图没说话,思考着这次是童颜给到的信息,连秦隐也是因她而找上自己,眼下江屿查到也并不意外。 以他几十年的经验,童颜不会和江屿狼狈为奸,估计被当枪使了。再者秦隐叮嘱过,凡事先以童颜的安全进行,她必须完好回国。 江屿深深盯着巴图的神情:“她和我说想赚点钱回国,顺手的事就给安排了,现在居然倒打一耙。说是说不清了,但按您的推断也确实和我脱不了干系,是我大意了。” 说着他挑眉:“我想您还是把逮我的事放一边,先一起解决当前的问题。” 巴图只觉他话说的比唱的好听。一言一词先将自身撇清,他只不过起了善心将人赎回来,而这小女孩倘若和其他法外之徒撺掇了什么事,他并不知情也毫不相干。 真要刨根问底,得从柬埔寨的园区开始调查,一来二去复杂不说,拖沓到最终定是没结果。 表面看似上配合,实际巴图应允了,那便是和他站在同一条船上。不答应的话,爆炸那头的闹事不会停止,说不准就闹出人命来。 巴图自然不会和江屿共事,只不过那副手铐被他收了回去,责令俱乐部停止运营,将周强先行带去警署盘问。 江屿了然,目送周强离开时轻飘飘地说了句“好好配合”,随即驾驶车辆赶往高架桥上。 不出意外到了现场看见十几辆被炸毁的车辆,桥梁边两排血迹清晰可见,而水面上的鲜红还未散去,目测有人中弹抱着另一人跳下去不久。 警车和救护车围了个水泄不通,江屿走向被炸毁半截,撞在桥栏上的那辆吉普车前。 起亚全副武装就坐在栏上,潇洒地抽着烟,肩上一边挎了支步枪,另一边挎了包炸药。 看见江屿还有他身后跟来的署长,奇亚将烟蒂落向引燃线。巴图当即停住脚步,抬手示意其余人别靠近。 江屿步伐未停,“丢了。” 闻言,奇亚老实丢掉烟头,身为德国人他说的话旁人听不懂:“老大,岛上晚点去,我先把人抓回来。” 话音刚落,他身子往后一仰,巴图立刻冲上前,随着“噗通”一声溅起水花,人瞬间没了踪影。 再回头,巴图看见江屿站在了旁边,神色平平望着水面,似乎并不担心人出事。 “啧,我让他束手就擒,这家伙竟然宁死不屈。”他偏头一笑,“署长大人,真不怨我。” 电话是巴图看着他打的,确实让人待在现场不许离开,突然跳海不能说是他指使,而他也确实没让人从警局逃脱。 之前任务没完成,以奇亚不甘心的脾性,就算赔上自己性命也得去把人杀了。所以不用交代,他就知道自己得跳下去。 一来把海里两人找出来,二来众目睽睽之下,个人行为与旁人无关。 这边巴图下令堵着上下游,额间青筋暴起,近乎咬牙道:“哪怕逃犯死了,也要把尸体捞上来!” 江屿感叹地看着忙碌的人群,故意说:“他擅水性死不了,这孩子就是太叛逆,抓回来请你们好好管教。” 兜里一震,他掏出手机,见到到周强发来的短信不由笑了声:“时间不早了,我家猫在家会害怕,就在这签字吧。” 巴图蹙眉看向他。 主要的俩人生死未卜,叛乱分子逃跑使得缉拿被迫中断,即便俱乐部出问题也有王室顶着。 从头到尾的配合,不过是想证明他和他的心腹没参与犯罪,而警方就是最好的目击证人。巴图虽无理由扣留江屿,但不满他把签离说得像下命令一样。 谁知真有人拿来簿子。 甚至签字时,江屿大言不惭:“说过多少回了,我是良民,再出差错被有心人举报,您这官真得保不住。” 说完,他把笔放在巴图领口的口袋,“周末见。” 148. 凌晨,江屿回到公寓,看到床上熟睡的人紧紧攥着鲨鱼玩偶,而里面的棉花被扯了出来,散落一地。 他把玩偶拿开,不住瞧见那挂在睫毛上的泪珠,只怕是哭了几个时辰才睡下不久。 一想到这眼泪源于让她生个孩子,亦或是因为其他人,江屿心里霎时不满。他冲了个澡出来,床上的人就醒了。 童颜睡意惺忪地望着他胯间的浴袍,声音沙哑:“小洛呢?” 江屿扫了她一眼,看到他不关心去了哪里,有没有受伤,张口就是无关紧要的人。 “天亮送你们上飞机,她先过去了。”他大剌剌地躺到床上。 牛奶沐浴露裹着男性气息扑鼻而来,童颜习惯性地往旁边挪了挪,疑惑的话还没问出口,男人伸手扣住她的肩膀,一把将她搡到了怀里。 “躲什么。” 稚软的脸蛋撞上他的结实胸膛,能听到他强而有力的心跳。童颜慌慌张张辩驳:“没、没躲。” 她微微仰头,看到他凸起的喉结,“周末不是江爷爷生辰吗,怎么突就要送我们回去了?” 江屿垂眸,对上她的眼睛:“之前催着要看妈妈,现在不着急了。” “不是这样。”童颜又把头低下,没见到小洛人就罢了,东西都没收拾就让她离开,总感觉太仓促了。 秦隐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 想了想,她还是开口:“姗姗还好吗?” 说了叁个人名全与他无关,江屿脸上愈加不悦:“拳赛停了,让你见到人却把警察招来,损失几百万,得和你好好算下这笔账才行。” 说不得两句话就不耐烦,还把债务赖她身上,童颜也是有点起床气在身上的,当场就背过身去。 “赔给你就是。” 声音小得跟蚊子似的。 “说什么。” 江屿看到她削瘦的后背。 她还生气了。 等了叁秒,不见人转过来也不见说话,他按住肩把人转过来,“问你话,耳朵不好使就装个助听器。” “不要!”她在瞬间变得乖巧:“我说……我会把钱给你的。” 江屿好笑,“你哪来的钱。” 钱都是他给的。但童颜有理有据:“给你生孩子,你不得给我钱吗?” 意思就是说,两码事可以用钱抵扣,不介意某一方多给钱。 扯来扯去,把生孩子变成交易。 “要多少。”问出口,江屿瞬时就看到那双眼睛亮了亮。 “你觉得…”她抿抿唇,把难题抛回去,“值多少。” 江屿竟真思考了起来,半晌才回应:“看你给我生几个。” “几个!?”前一秒童颜还满怀期待,感慨他挺好说话的,以为临走前能捞笔大的回去混吃等死,这会儿瞳孔地震。 那张脸蛋上满是震惊,震惊里还带着点恐惧,这演技一如既往的差劲。江屿睨着她,“不是说,我要几个都可以。”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童颜眉头越拧越紧,那是她情急之下随口哄人的,做不了数。但听他这么说,警方那边应该是没问题吧,不然他现在不会这么好性子和她说话。 童颜稍稍落下心,往被窝里缩了缩,“那我也不是母猪,一胎生不出几个。” 一胎生不出可以多生几胎,但女孩儿身骨太瘦,先好好养养。 他好说话得很:“那就先生一个玩玩。” “……”童颜无言,忽见他凑了过来,这大半夜的又得折腾。 最后一晚了,忍忍也就过去了。俗话说,做戏要做全套,得给对方留下美好印象,就当是离别之际的“分手炮”吧。 这样想,她做好心理建设,双手圈住他脖子,十指没入他的发丝,感受他吻上她时的野蛮和炙热。 江屿吻的沉沦,舌尖纠缠不分彼此,生涩接吻的童颜亦是让他差点被欲望左右,差点丢失理智,贪念这方情色陷阱。 他不由想,如果她知道自己被利用,知道信任的宠物背叛了她,知道邢珊生死未卜,会怎样? 只怕会更加笃定一走了之的心。 “童颜。”他叫她,双唇相贴看着她闭合的双眼。 她立即睁开眼,“怎么了?” 江屿启唇,压抑浮动的话语厮磨着她的唇瓣:“准你回去玩一星期,每天给我打电话。” 童颜愣了下,“你不去了吗?” “父亲寿辰,我得陪他。”江屿靠在了她的肩头,轻轻啃咬,怀里是最令他安心的味道。 火热的手掌游走在她的小腹,紧接着湿滑的舌头舔过,脖子一疼,他独裁者般在她颈间打上烙印。 童颜微微颤栗,细声商量:“可以不用屁股吗。” 太疼了,与其用那姿势,还不如让他闯红灯。 听到这说,江屿从她肩颈抬头,语气沙哑含笑:“来例假不会受孕,你怎么老想着要做爱。” 童颜原本想和他来个“好聚好散”的告别夜晚,却没想他像条癞皮狗一样,明明他的一举一动,和顶在她腰间的硬物就是挑明要做那种事。 “不是这样的,我以为你要……”童颜面红耳赤,心知左右争论不赢,话说一半不说了。 “我要什么。”江屿故意问,不见回应就轻掐了下她的腰,“嗯?” 童颜嘤咛,扣在他后背的指尖挠了下,“你很累要睡觉了吧,我也困了,还得早起收拾东西。” “你睡你的,不用管我。”他这么说,手却不老实。 探进睡衣的手一路往上抚摸,握住她的胸,没想穿了内衣。他毫不掩饰地扯开,指腹拨弄乳尖,没两下就娇挺起来。 就这样怎么睡。 无奈之下,童颜只得按住他肩膀,使出吃奶的劲翻身压了上去,然后脑袋一趴,像猫一样趴在他胸膛,闭上眼睛。 江屿好笑地看着她,特意等了两分钟,揉了揉她的脑瓜,“睡了?” 她一动不动,他稍稍呼吸了下,胸膛有些起伏,胯部也跟着顶弄了下。 她轻微地拧眉,但没睁开眼睛。 “呼呼。” 居然还在那模有样打了两声呼噜,像是被他动作吓到了,用此来回应。 这模样傻乎乎的,瞧着还挺可爱。 “那睡吧。”他扯过被子罩在她身上,却把人捂得严严实实。 很快里面的人就受不住了,从他胸膛“咕溜”滚了下去,背对着,探出半个脑袋小口小口呼吸。 江屿支起头看着她,不知看了多久来的困意,只知道醒来时,她窝在自己的怀里,手居然圈在他腰上。 150. 这一觉童颜确实睡得舒服,身体不痛,也没被那个男人手脚并用缠着。 她起床,先找了条漂亮的碎花连衣裙在卫生间换上,头发高高束起,用粉底液遮住红肿的脸和脖子上的草莓印,还臭美地抹了点橘色唇釉。 瞧着镜子里的自己,她小嘴吧唧了两下,简直美极了。 整装完,她哼着小歌,去到客厅拿上周强送过来的衣裳。周强也瞧着她今天变了个人,稍稍打扮一下怪好看的。 返回卧室,童颜一鼓作气,将袋子里的衣服倒在床上。然后取出衣柜里的所有衣服,连袜子都不落下,做足了离开再也不来的架势。 甚至,每迭好一件衣服放进行李箱,她就要看眼靠在床上的男人,不满他磨磨叽叽怎么还不换衣服,有啥好盯着自己看的。 随着行李箱被装满,她擦擦没有汗珠的额头,接着深吸一口气,仿佛在跟自己加油鼓劲,又像是在庆幸终于要脱离苦海了,然后毅然扣上了行李箱。 最后,心爱的包包挂了满身,童颜拖着行李箱,怀里抱着猫咪玩偶,站在床边,“走吧走吧。” 男人眯眼睨着她,打扮得花枝招展,不知道的以为她要去相亲。于是他夺过玩偶扔到一边,还贴心地帮她把包一件件取下。 眼见名贵包包被粗鲁地扔在地上,童颜急了,从他手中拽过包袋不撒手,“干什么!” 只稍稍一用力,江屿连人带包拉了过来,“叫你收拾行李,你打算把整个家都搬走,化个妆当作告别仪式不过来了?” 说的什么话,她又没有搬家具。 “过来的过来的。”童颜俯着身撑在床上,看他的眼神飘忽不定,“这些都是我自己买的。” “用谁的钱买的。” 童颜不可置信地望着他,仿佛在说:你给的,难道要我还? 她用力呼吸,手一松,还带着点点怒气,把包推到他怀里,然后撇过头不说话。 有关钱小猫就会不开心,生闷气模样最可爱。江屿忍不住挑起她的下巴,亲了口黏糊糊的小嘴。 不料被童颜反口咬住,但很快松开牙齿,在他唇上留下橘子味的唇釉,让人心头发痒。 可惜小姑娘化好妆了,弄花了可得要哭。江屿压下胸腔的燥热,全身赤裸下了床。 那胀得好似要炸开的巨物惊住童颜,她慌张跑了出去,心想他该不会憋了一晚吧? 以她对他身体的了解,大抵是不可能的,许是没吃药害怕自己叁分钟暴露。 “嗯嗯!”童颜对自己的想法很自信,点点头,收拾起小洛的衣物。 离开前,她抱着猫咪玩偶,站门口回看了眼安静的公寓。 虽然住的时间不长,但要走了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舍,餐桌上的向日葵花前两天才买的,不浇水就会枯竭。 童颜叹口气,对着那盆花挥了挥手。 感性的气氛没两秒就被打破,江屿冷声说:“和谁告别呢。” 童颜立刻转过身,撞上他极不友善的眼神,她心虚地掠过他身旁,“仪式感嘛,你什么都不懂。” 好在他没有说什么,童颜握拳暗暗打气:坚持就是胜利,一定要给颠公保留好印象,不能再被抓回来。 * 机场。 童颜原以为江屿给她订了机票,走正规程序坐飞机离开曼城,却不料空旷的机场上,只停了一架改装过的湾流GV。 这样她不就是偷渡回国,不过海关被人发现,可是要抓起来的。 当看到健全无损的小洛站在舷梯前,童颜心里的阴霾一扫而空,立刻挣脱男人搂着她肩膀的手臂,蹬着两条纤细的腿奔过去。 裙摆摇曳,裙面的小碎花因她的动作变得生动。 好在穿的长裙,短一点得走光。江屿摘下墨镜,“童颜。” 快乐奔跑的女孩儿脚步顿住,转身见男人朝自己招手,神情瞧着没有不高兴。 童颜松了口气,暗暗抱怨他动不动叫名字,没病都得吓出心脏病来。 她又迈着小步伐走回去。 走到跟前,童颜这才发现江屿脖子上空空的,而下一秒,他结实的双臂越过她的肩膀,视线随之被裸露在外的胸膛遮挡。 胸前一凉,他那枚随身佩戴天珠,居然戴在了她脖子上。童颜仰起头,望着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不解地眨了眨眼。 “佑你出入平安。”他说,“北城天寒,下飞机前记得穿上衣服,到地方了就给我打电话,不准忘记。” “嗯嗯。”她点点头,捏着天珠好奇地打量,能值不少钱吧。 转念一想,他是不是认为她还会回来,所以这东西到时候要还,暂时给她戴着。 童颜犯难了。她不能要他的天珠,可是取下来还给他的话,肯定会起疑的。 江屿持着给她佩戴的姿势,看了几秒,轻声问:“还过来吗。” 她猝然回过神,怔怔地看着他。 风吹过,男人额前的碎发轻轻扬起,他看她的眼神似有不舍,似有不坚定。 童颜想象不到他会对自己不舍,而那份不坚定,也分不清是在试探,还是其它什么,只觉得今天的他有些陌生。 “过来的。”她低下头,心虚地握紧天珠。 然而,一只大手揉了揉她的头,童颜余光扫见江屿淡笑:“不来就把你的宠物卸成八块,扔去喂鱼。” 刚有所改观,就被他这句威胁破灭,童颜感叹这人就是大坏蛋。 “不来怎么给你生孩子。” 说着她张开双臂,轻轻抱住他。 江屿难得在童颜嘴里听到句顺心的话,更是被这举动取悦,连带那颗不舍的心怦然一跳。 可她很快又说:“我走了。” 这份拥抱短暂到男人的双臂停滞在半空中,甚至没来得及说一个字,就见她放开手,冲他微笑挥手。 “拜拜。”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将未能拥抱到的双手插进兜里,语气平平:“要说再见。” 不都一个意思。童颜又挥挥手,“再见。” 见江屿双眼微阖了下,她立刻转身跑到舷梯边,牵住小洛的手走上了飞机。 至此头没回一下。 “屿哥,天珠就这么给她了?”将一切目睹的周强忍不住出声,看了眼身旁的男人,“那样子,怕是走了没想过来了。” 天珠认主,周强没想到他会把天珠给童颜,还安排李凯文跟随,万一童颜回国报警…… 但江屿盯着那架周围没人的飞机,不以为意:“除了和我在一起,她没退路。” 就在这时,飞机的窗口前露出了张小脸蛋,还有一只小手趴在窗上,另只小手在不停地挥舞。 可得过来和他生孩子。男人不自觉勾唇一笑,终于在第叁次告别仪式中,挥手给予回应。 随着起飞的轰鸣声响起,周身扬起了风,天空划过一条弧线,带着那道小小身影彻底消失视线中。 152.变化 飞机上。 童颜看不到站在机场的男人,收回视线看了眼斜对面的李凯文。 李凯文了然,拿起她的行李箱走开,给俩女孩留下独处空间。 人一走,童颜问了小洛两个问题。 为什么会出现在俱乐部,以及,和江屿做了什么交易。 小洛一直认为童颜是个头脑简单,但没想到她这次变得直白,其实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忽悠。 “江先生让我去的。”小洛说,“至于他这样安排的目的是什么,我不知道。” 说了等于没说,似乎有所隐瞒。童颜看着小洛的眼睛,试图分辨她到底有没有在撒谎。 小洛并未逃避她的视线,简单明了的告诉她:“在强者面前,我们都没有选择的权利。” 这句话童颜不置可否,她自身就是被迫臣服于江屿身下,何况处境还不如自己的小洛。 “第二个问题呢。” 做了什么交易。小洛目光扫过四周,“我现在坐在飞机上,就是这个。” 童颜了然,自也信任。 小洛一直都是想要安全的回国,但童颜不明白为何自己帮她把路铺好了,末了小洛却选择投靠相信江屿。 秦隐更为可靠才对,如今小洛突然和江屿搅合到一块,难免让人起疑他们私下密谋了什么,就算问也问不出什么,只能等回国打电话问问。 而小洛注意到了童颜的心思。 “我没伤害拳台上那位小姐,也没伤害秦大哥。”小洛主动挑明,“昨晚结束后,江先生就让人带我先过来飞机上休息一晚,可能是我在公寓的话会打扰到你们。” 话题莫名转到她和他,童颜倏地红了脸。 “小童姐,我只有一个心愿。”小洛忽然握住了她的手,“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我想像个人活着。” 童颜听了,眉心微不可察地跳了跳,心里产生强烈共鸣。 选择来曼城的那天,她就是为了活着。无论是成为警方的线人,还是做江正诚的情人,到最后和江屿纠缠不清,都是为了活下去。 或许对于在园区里摸爬打滚的小洛来说,警察是她最不能相信的存在,相反同样混迹在灰暗边缘的犯罪分子,才有可能以利换取希望。 实际上,她自己何尝不是这样做的呢。 都已经离开了,童颜不想再纠结,只要结果是好的就行了。 她把手从小洛手中抽了出来,转头单手撑腮面向窗外,另只手轻轻摩挲着胸前的天珠。 看到那躲避在层层白云里的太阳,她仍不太敢相信自己,真的就这么走了。 在童颜心里,江屿是厌恶她的,从认识开始就变着法子折磨她,甚至说好玩游戏,最后还是利用邢珊把她从船上哄骗返回。 这个男人太清楚她的软肋,所以当小洛和邢珊出现在拳台上,她笃定,江屿在用同样的套路。 事实也如此,他要她生孩子,妄想将她永远捆绑禁锢在他身边。 可现在,江屿真的放任她回国了。 先不说是不是提防她一走了之,特意安插李凯文全程跟着。但只要自己成功回到国内,有很多办法逃避视野,江屿不担心她寻求警方帮助吗? 难道……他在这架飞机上装了炸弹,或者中途下飞机的时候,趁机把她杀了? 断出这等想法,童颜猛地一激灵,她捏紧天珠四处张望起来,还掀起桌布弯下了腰,想看看哪个角落藏了危险武器。 这时李凯文端来切好的水果和鲜榨果汁,看到行动诡异的女孩,不住问:“你找什么?” 童颜身子一僵,抬头尴尬地笑了笑,“没,鞋带松了。” 她坐直身,乖巧地接过果盘,“辛苦阿文哥哥啦!” 声音简直比台妹还好甜,腻得李凯文身子麻酥酥的,那口台腔也暴露出来:“你俩先吃点水果喔,中午是想吃中餐呢,还是西餐呢?” “我都行,看小洛想吃什么。”童颜拿起银叉,挑了块最红的西瓜,送到对面小女孩嘴边。 小洛下意识就张开了口,冰镇过的西瓜甜到心里头,也拿银叉挑了块西瓜,“西餐吧,回去有很多好吃的美食,现在先留着胃口保持期待。” 童颜没有马上张嘴,而是拿新叉子挑了块哈密瓜喂到李凯文嘴里,然后用自己的叉子接过那块西瓜。 “飞机四个小时就能到吧,我就不吃啦,正好把肚子留着回去吃炸酱面和驴打滚,我请你们吃喔。” 说完她才咬了一小口,如往常那样捧住脸,眯眼灿烂微笑。 看似一切正常,沉浸在回家的喜悦中,但小洛感受得到那份细微的变化。她默默把叉子放回盘中,低下了头。 而李凯文端了杯橙汁,躺在对面沙发上,“飞机会在港城降落,之后开车需要二十多个钟头。” “为什么去港城?”童颜心口一紧,又开始胡思乱想是不是要杀人灭口,还选了个绝佳之城。 “一个没身份,一个身份过期,过不了海关只能走野路,又不把你俩卖了。” 卖? 童颜啪地一下双手拍在桌上,吓得对面那男人刚送到嘴边的橙汁撒了出来。 “为什么不给我们办身份!”她气呼呼的,说完边拍桌子边一字一句重复:“为、什、么、不给我们办身份!” 瞧得出很警惕害怕,果然乖巧是装出来的。李凯文端着杯子,起身去拿餐巾纸。 “你有身份证,找关系补签证就没问题。”他说着看向另一人,“她呢。” 闻言,童颜也看过去。 小洛这才抬起头,脸上有些窘迫:“当时偷渡去的柬埔寨,我……没成年没有身份证。” 原来是这样。童颜点点头,小洛隐瞒的还挺多。 李凯文擦着衣领的水渍,瞧见童颜打了个哈欠,便说:“困了?我带你去房间里睡会。” 小洛趁机开口:“小童姐,我陪你去休息。” “不用。”童颜起身伸了个懒腰,“我到处逛逛。” 她一路往前,像是没见过世面的好奇宝宝,这里摸摸,那里碰碰。 飞机空间宽敞,娱乐和商务功能于一体。不仅有迷你厨房和吧台,还配了单独卧房,舱壁上悬挂一台高清大荧幕电视,生活该有的设施一概不少。 若不是亲眼所见,童颜万万想象不到,会有飞机装得跟豪华酒店一样。 走到驾驶舱,她敲了敲门,没想到真打开了。 “罗纳!”童颜笑着在他旁边坐下,“居然是你,好久不见呀!” 听到这熟悉且蹩脚的英语,罗纳头正身不歪,转动眼珠瞥了眼,“嗯!” “你怎么在这呀?”她主动挑起话头,却问了这么句废话。 “哥哥让我安全送你到九州。”罗纳皱眉,“正在执行任务,请勿打扰。” 一如既往的严谨认真,童颜不再出声。她双手托腮搭在舱盘上,不一会儿双手抱膝坐着,时不时还往前凑凑,就这样盯着罗纳看了好长时间。 她在心中不由地感叹,这孩子怎么能生得如此好看,年轻人皮肤就是好,嫩得像煮熟的鸡蛋白。尤其是那对大浓眉,老早就想上手扯一扯了。 可惜孩子在驾驶,童颜虽有色心却无胆,最后她看得困了,便蜷在副驾驶座上睡了过去。 细微的呼吸声和脚步声传入耳中,罗纳耳朵动了动,打开机舱门。 “我开飞机的技术比强哥厉害,哥哥不用派她全程盯着我吧。” 李凯文正摊开手中毛毯,听到这话,停住动作。 他看了看皱眉且一脸严肃的少年,又看了看睡眠中的女孩,她脸颊浅浅的红云未散。 毛毯轻柔地盖在女孩身上,李凯文拍了拍罗纳的肩,语重心长道:“你还小,有些事和你说不明白,长大就懂了。” 十七岁是小孩吗?罗纳似懂非懂,郑重点点头,嗯了一声。 153. 落地港城,童颜转而坐上房车,正准备打电话汇报,她看了看在场的一男一女。 车子不比飞机宽敞,很容易听见通话声,江屿肯定会扯东扯西不挂电话。 尚未拨通的电话转成短信:小叔,我下飞机啦,现在在车上。 很快就来了回信:不知道打电话? 就不能自己打过来,回回她主动。童颜撇撇嘴,按键输入:国际长途太贵了,我怕没到北城就停机,等到了打给你。 发送完,她把手机扔到一边。过了几分钟拿起来看了看,没收到回信便放下,不一会又拿起。 短信都不回了,看样子为了节省话费。 小气鬼,没礼貌。童颜给自己气困了,但无论李凯文说什么都不去床上睡觉,偏要守在罗纳身旁。 出了港城气温逐渐降低,坐在副驾驶睡不踏实,最终她还是去了床位,正好到了晚饭时间。 借着吃饭的空闲,小洛这才有机会说上两句话,然童颜不像往常那样话多,只客套地问小洛之后打算怎么办。 打算回老家暗无天日的生活,还是,去警局自首。 自首还不如不要回国,小洛老家也不在北城,她反问童颜能不能在北城先玩几天。 童颜没答应也没拒绝,告诉她是自由的,想去哪都可以。然后随便应付几口饭菜,又躺回铺上歇息。 车子继续行驶,小洛收拾了桌上残羹,走去厨房。 “关系变差了,有把握?”李凯文看到她,靠在池子旁问了句。 小洛倒掉剩饭剩菜,从容一笑:“嗯嗯,她心软,不会不理我的。” 说完她打开水龙头,自觉地洗起了碗。李凯文觉得这小女孩还算识趣,洗了把手,就走了出去。 抵达北城已是次日晚上。 罗纳和小洛在酒店休息,童颜执拗地要回家一趟。李凯文拿她没辙,只得陪她一起。 对此童颜没拒绝,人本身就是派过来盯梢的,既然安全回国了,想来也闹不出什么幺蛾子。 秋季的北城,寒冷如南方的凛冬,夜晚的刮在脸上阵阵生疼。 童颜从房车下来,李凯文见她还是穿着离开曼城时的那条碎花裙,身上只披了条薄毛毯,怀里抱着有她半个人那么大玩偶,似乎冻得站都站不稳。 明知北城天寒,却不知道加件衣服。李凯文打算把自己的外套脱给她,但被拒绝了。 童颜说,等会到家烧煤烤火,就不会冷了。 走过窄巷,两边大多是挂彩灯的发廊,一些浓妆艳抹的女人站在门口吆喝。 她们穿着吊带裙,肩上披了件艳色的劣质皮草,下身套着薄丝袜踩着高跟鞋的双腿,在不停的发抖。唯一用来取暖的东西,就只是指间夹着的那根烟。 有男人路过,她们伸长疤痕累累的胳膊,满脸笑意地询问:“进来坐会吗,什么活都有。” 李凯文探头往里瞧了眼。 发廊里的顾客全是男性,他们一进店就往门帘后走,真正坐在椅子上的只有个别些岁数较大的女人。 正是这一眼,立刻就有风韵犹存的女人走上前来,圈住他的手臂,“这位帅哥,进来理个发呗,我让小妹妹给你理,学生妹。” 李凯文怔了下,拒绝了这份“好意”。他想抽出手臂,奈何对方缠得太紧,甚至强行将他往店里带。 “别害羞嘛。”女人打量了眼旁边女孩,勾唇一笑,“原来是小颜啊,好久没回来了,男朋友?” 李凯文偏过头,发现女孩头都快埋地底下去了,“你认识?” “嗯。”童颜看向女人,声若蚊蝇:“阿姨,他不是我男朋友,你别……” 一听不是,女人立刻打岔:“既然是小颜带来的,那给你个优惠价,八十……五十也行……叁十吧!” 面对这份纠缠不休的拉客声,童颜愈发窘迫,而这颗卤蛋除了摆手,啥也不说。要换作其他男人,怕是早一脚踹过去了。 迫于无奈,童颜只得挽住李凯文另条手臂,把人从中拉开。走远了几步,她才小声说:“这些不是正经理发店,不用理会。” 李凯文“昂”了一声,视线从两旁女人身上移开,但叫卖声一路未停。 路中童颜告诉他,这里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父亲是好些店常客,小的时候刚刚那位阿姨接过她放学。 学校就在这条巷子口。 因为父亲的关系,她给女人在火车站揽过客,所以把提行李箱的李凯文误会成她招过来的嫖客了。 在李凯文的刻板印象里,北城是所大得不能再大的城市。外环虽不及内环那般繁荣,但也不会差到哪去。 如今亲眼所见,大为改观。其实曼城也无外乎是这样一个地方,有钱的拿金子当砖头,而没钱的捡垃圾都会被驱赶。 爬上摇摇欲坠的民间楼,廊道的电灯忽明忽暗,还会发出嗡嗡的杂音。推开六楼右边的房门,几股浓重的尘土气息扑面而来。 昏暗光线下,不足叁十平的房子摆放两张木窗,仅靠一条破烂的窗帘隔开,厕所和厨房一体,每个角落都爬满了蜘蛛网。 李凯文从未见过如此败落的房子,他捏着鼻子,有些不太愿意走进去。 “不好意思,没有落脚的地。”童颜有些尴尬,“要不你去酒店吧。” 明显下达逐客令,李凯文可不敢扔她一人在这,外面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有,不安全。 他摘下帽子,捂住自己的鼻腔,四处看了看没发现什么煤炭。 “屋里怪冷的,大晚上的也不好收拾,明天找个人来做卫生,今天先住酒店。” “我想一个人待会儿。”童颜有气无力地问,“可以到楼下等我下吗?” 房子里玻璃窗是破碎的,寒风吹进来,飘逸的长发遮住了她那张稚嫩的脸庞,她抬手将发丝捋到耳后,藏着哀怨和忧伤的眼睛露了出来。 李凯文不知道童颜为何突然变得伤感,但他还是帮她把行李箱提进屋里,如此好歹能有个坐着的地方。 目送人离开,童颜走到窗台边。 这里放了个小水缸,缸里的水早已干涸,也积攒了灰尘,住在里面的小乌龟躺在那儿,没有露头。 她轻轻戳了戳龟壳,意料之中没有反应。 侧过眸,即便经过几百个日日夜夜,地上积满了灰尘已经看不出什么了,但白色粉笔勾勒的尸体轮廓线和那些洗刷不净血迹,像是无数枚烫红的烙铁,深深打在她的胸口。 鼻头的酸楚一息又一息,童颜抱着玩偶坐在行李箱上,静静看了会无星无月的夜空,低下头。 她摸了摸胸前的天珠,然后拿出手机拨通电话。 “小叔,我到了。”她声音微弱,带了点哭腔。 那头男人语气莫名变得温和:“哭什么。” 温柔得童颜怀疑自己打错了号码,她稳住气息,“没哭,风大糊嗓子。” 夜间骗鬼。 不等对面拆穿,她着急说:“我打电话给你了,没忘记哦。” 像是在邀夸赞,江屿毫不吝啬:“乖。” 童颜嘻嘻笑了两声,试探性地商量:“明天要带罗纳他们在北城玩玩,还要打电话吗?” 她意思是,可能会玩得忘记了,倒时候万一没有打的话,可不能骂她。 实际她是不想再纠缠,只要答应不打电话,就此得过且过。 然叁个人偏偏带上罗纳的名字,江屿回答果断且简短:“要。” 童颜心沉了下来,“后天呢。” “要。” “那——” 话没说完被打断,江屿有些不耐:“每天都要。” 独裁者。童颜恹恹地回答:“知道了。 “那边冷不冷。” “还好,不太……阿湫!” 她倏地打了个喷嚏,然后吸了吸鼻子。 听到声音,江屿皱眉:“给你放了衣服在箱子里,叫你下飞机穿外套不听,大晚上在外面瞎跑什么。” 回自己家怎么是瞎跑,毛卤蛋乱汇报。童颜不开心地从行李箱上跳下来,扯出拉杆,“我现在就去酒店,你别凶我。” 她往外走,忽然感觉箱子意外的沉,有些拖不动。 奇了怪了,只是加了外套在里面不应该拖不动,难不成她回国水土不服,力气变小了,连个箱子都搬不动了? 她只得用肩膀夹住手机,臂下夹着玩偶,双手用力拖动行李箱,气喘吁吁的。 “咦——嚯——哈——” 怪异的声音传入江屿耳中,他登时想到方才李凯文描述的“红灯区”场景。 只能站下两个人的小巷子极其危险,来来往往全是喝得五迷叁道的男人,楼道里还有光着膀子窜来窜去的大老爷们,见到童颜立马上前“色眯眯地说大话”。 她穿着漂亮的碎花裙,回家下车前还补了补精美的妆,那会儿笑容拂面地和对方聊天,现在特意把人支开独自待着—— “在干什么呢!” 童颜吓了一大跳,好不容易才拖到门口的箱子,被这嗓子吼得松开了双手,连带手机玩偶一起“嘭”地摔在地上。 扬起的灰尘让她不住咳嗽起来,定盯住眼发现手机摔成两半,电池跑了出来。 嗯……完蛋了。童颜赶紧捡起手机,把电池装回手机里去,却不想就这么轻轻一摔,给摔坏了。 心里的忧愁转变成紧张,大冷的天硬生生给人整出层汗来。 也顾不上行李箱了,拾起玩偶关上门离开,才走下两层楼,就碰见一步叁台阶跨上来的李凯文。 只见那颗毛卤蛋舒了口气,双手叉腰直盯着她,“姑奶奶,大半夜的差点被你吓得脑梗。” 童颜一脸懵圈,“我怎么了?” “我觉着你不开心,想一个人待会就待会吧,怎么就让屿哥把我给叼了一顿。”李凯文用帽子扇了扇风,“我还以为前面那老头把你拐到发廊去了。” 什么? 什么! 不用说,童颜都能猜到这人添油加醋和江屿说了些什么,有其主必有其仆。 “那是从小照顾我长大的邻居爷爷!”童颜狠狠剜了一眼,“长了个脑袋,只用来装浆糊。” 说罢,她猛地撞了下李凯文的胳膊,不料瘦弱的自己往旁边踉跄两步,差点滚下楼梯。 见状,李凯文本是好心想扶住她,可童颜直接肩膀一扭,还气鼓鼓地“哼”了一声,绕开他用力跺脚走下楼梯,那脚步声极其响亮。 “嘿!”李凯文简直莫名其妙,指着她背影,“你这姑娘——” 她回过头,“哼!” 嘴真欠。 152. 早晨六点,逻国的万根岛一场雨后,海上生雾。 岸边,江屿握枪从直升机的舷梯走下,一步步踏进军事基地。 八角笼中,浑身是伤的男人吊挂在里面,他腹部缠着纱布,四肢健全,身上倒也没什么血渍。 江屿瞧着特别不顺眼。 待周强机关启动,随着笼子打开,铁链发出刺耳的滚动声响,那男人重重摔倒在地。 “咳。” 他闷哼一声,下意识捂住自己中弹的腹部,摸到一手黏稠。 一双黑色军靴停在秦隐眼前,他艰难撑起身,一条腿颤动着曲起。然膝盖刚触碰地面,对方一脚踩在他的肩上,立刻不堪重负发出“嘎吱”声响。 江屿居高临下地睨着匍匐趴在地上的人,“呵,还以为你骨头有多硬呢。” 肩骨碎裂,秦隐疼得都咬碎了,缠在腰腹的白纱布瞬间被鲜血浸透。 车祸当时,秦隐被奇亚发了疯堵在高架桥上,对方无差别扫射轰炸,将他和邢珊逼下车。 秦隐当场认出是之前追过自己车的人,也恍悟曼城警署内部狼狈为奸。 那个疯子持着炸弹逼近,明明枪法精准却只打中他的腹部,给了他逃跑的空隙,像是刻意为之。 哪怕知道这可能是对方设下的埋伏,他也只能选择放手一搏,带着邢珊跳海,也从邢珊口中得知了江屿部分秘密。 伤势过重的他,靠着残存的信念支撑着自己,一定要将邢珊送上岸。可笑的是,就在沉入海底濒临死亡之际,他们竟被追赶而来的奇亚拖上了岸。 秦隐原以为会直接灭口,没想到醒来出现在这个地方,还给他伤口进了简单的包扎,看样子是不想他就这么轻轻松松死掉。 见他一声不吭,江屿单膝蹲下,用枪点了点秦隐额头,“你们这些警察,也只有嘴是硬的。” 地上的人终于有了反应。 “江屿。” 秦隐侧过身,单臂撑地,“或者叫你,Sin。” 听到这连名带姓和后面的称呼,江屿眼色下沉,看他把话说完。 “FBI十大通缉犯之一,没想到有生之年能让我给碰见。起初还好奇咱上头怎么会对一个帮家里跑腿的小人物重视,原来是走狗。” 秦隐语气轻蔑:“可别兔死狗烹。” “死?”江屿嗤笑一声,对这些话并不恼怒。 毕竟,所有自诩正义的人,一开始都很有骨气。 江屿手中枪口下移,抵住秦隐腰腹,那颗打在里面的子弹未取出,枪口一点点地将子弹碾了进去,“我这种亡命徒和你们警察一样,最不怕的就是死。” 子弹强硬磨入血肉深处,秦隐脸上结成青灰色,脖子上的筋脉暴起。 江屿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不断渗血的地方,“你如今能活着,不过是因为背后有个好国家。” 好国家…秦隐忍着剧痛仰头,毫无畏惧地直视江屿的眼睛:“可惜,你没有。” 闻言,江屿的目光落在秦隐紧拧的眉骨。 这副坚韧的神情,倔强的眼神,与当年被四号废掉的那名男卧底如出一辙,让人瞧了就有意思。 若那双眼睛失去信念,会更加有趣。 “之前有个安插在江正诚身边的卧底,嘴严得很。但后来——”江屿顿了顿,玩味道:“可惜,骨头都没留下一根。” 说话间,那抵住子弹的手枪在血肉中反复碾压,仿佛与肠子缠绞。笼子里清晰地传来黏腻声响,以及身体主人发出的呜咽声。 “我一直和巴图说,办案得讲究证据。江正诚违法犯罪,找人杀了你师父和师兄,而我替你们九州警方扫除了罪犯,现在竟来反咬我一口,真不道德。” 提到老邢和阿坤,秦隐的面容明明完好无损,却仿若布满裂痕,仿佛有巨大且压抑着的愤怒与悲恸要沿着缝隙蔓延而出。 “贼喊捉贼。”秦隐满口血腥味。 猝然,腹部的枪口抽离,带出些组织碎片。 “你比你师兄老实。”江屿扫了眼滴血的手枪,笑了笑,“从别人口中了解太费劲,我送你个消息。” 他站起身,“你想送回国的人,我亲自送去了。” 盯着江屿渐渐走远的背影,秦隐强压在腹腔的血水猛地吐出,当即领会他口中所指之人是谁,估摸着自己暂时不会死,但也回不去。 * 树下,邢珊看见基地门口走出来的男人。他一身白衣黑裤穿着,手指围拢将风隔绝,慢慢地有烟雾从他身旁散开。 他伸手围火的姿态散漫,如初次相遇时那样。邢珊站在距离他不到十米远的地方,看他把烟送进嘴里,看他甩下盖帽,往与自己相反的方向走。 “江屿!”她嗓子发疼,用尽全力叫他。 闻声,江屿望了过来,看到他瞬间皱起了眉宇,似乎没想到她等在这里。 俩人视线相撞,邢珊不自觉地心里发怵,见他站住了脚,才敢拖着身子走到他面前。 明明有很多话想说,可当近距离看到他透着轻傲和挑剔的眼神,瞧见他素白衬衫上沾的些许血渍,邢珊只觉后背传来灼湿感,忽然就说不出话来。 海边起风,吹得那具瘦骨嶙峋的身子摇摇欲坠,而他挡住了阳光,落下大片阴影。 邢珊知道自己不开口,他也不会主动说,她抬手将凌乱的发丝捋到耳后,始终没了自信与他对视:“折磨了四个月,怎么舍得放我走了。” 等半天听到句废话,江屿没多少耐心,以前求着要放走,现在东拉西扯,他直接转身。 见男人要走,邢珊立马叫住了他:“我只问你一个问题。” 他停下了动作。 “当时……”邢珊看着江屿宽大的后背,“如果我没给你下药,你会对我这么残忍吗?” 如果不知道当时误进了童颜的公寓,江屿会毫不犹豫地告诉她不会,只会直接杀了她。 但现在,他沉默了。 气氛安静了几秒,江屿吸了口烟,语气漠然:“我从来都没想过碰你。” 答非所问的一句话,邢珊深吸一口气,压住心口的紧促:“那你当初接近我,真的就只是因为你早查到我父亲身份,要杀他?” 这问题问过很多回,江屿蹙眉,“话多了。” “你前面没回答我。” 江屿回过身,睨了她眼,“你父亲不是我杀的,也不是我找人杀的。” 第一次正面讨论起父亲的生死,邢珊抬起头,看了过去。 见她眸中闪烁,他当即又说:“你可以认为我替江正诚调查了你父亲背景,间接害死了他。” 所以,就是利用。邢珊眼底的光转瞬即逝。 “邢珊,既然知道答案,何必到我这找深情。” 他夹着烟的手指抚了抚自己额头,烟雾模糊了彼此视线,“你也说了,我是个人渣。” “在我这,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他语气过分冷漠,就像在驱赶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话说到这,邢珊也已明了。 他现在不稀杀她,直接放她离开。 而,岛屿四面环海,逃无可逃。 说是放她走,实际上,让她自生自灭。 到底是女人心,邢珊朦胧的眼中似有不甘:“童颜对你有利用价值?” 听到这些事扯上不想干的人,男人眼神一黯。 “不重要。”一个问题演变成叁个,他声色俱厉:“她是什么都没关系,和你们也不会再有任何关系。” 说完不再浪费口舌,他丢掉烟头,掏出口袋里震动的手机看了眼,陌生号码。 前一秒他脸色还难看得吓人,这会儿邢珊看到江屿嘴角漾起弧度,然后接起电话离开。而隐约传入耳中的那声“乖”,透着一股轻松愉悦的气息,和方才的态度截然相反。 这下邢珊也笑了,笑声裹着海风,迎着海浪,回响在宁静的岛屿,似疯似痴。 男人甚至头的没回,大步走向直升机。 但听筒里的声音听着似乎有些不悦:“你和谁在一起?” 今天海边的风有点儿不对劲,咸中带了点儿不知味的酸,江屿心情舒畅:“邢珊。” “姗姗?”她着急地说,“你要她接电话!” “我走了,她也走了。”江屿一步步走上舷梯,看了眼下面往丛林深处去的女人,突然停下脚步。 他朝驾驶舱的人勾了勾手掌。里头的阿斌会意,掏出自己手机抛了过去,被他精准接住。 果然电话里没有传来声音,江屿故意说:“怎么,你吃醋了。” “才、才没有!”童颜语气慌张,“你别转移话题,她刚刚明明就在你旁边……算了。” 没有亲耳听见,更没有亲眼所见,童妍自然不信江钦屿说的话。刚才的笑声很大,听着是茜茜的声音。 似乎隔了两台手机,对方也能猜到她的心事,忽然说了句:“待会发彩信给你。” “什么……意思。” “我没和她在一起,也没把她怎样。”江屿站在舷梯上,一个手机打电话,另个手机找准画面,“你不信,我就拍张照片给你。”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童颜不确信,欲拒还迎:“倒也不用这么麻烦,你要实在想拍的话,我也不介意。” 这小猫得了便宜还卖乖,江屿拍摄完成,拖着尾音思考了下,“童颜,你说……” 他话到一半莫名收住,听筒里的人不明所以:“说什么?” 只听男人嗓音含笑:“我们这是不是在谈恋爱,你查我的岗呢。” “……” 只一秒,嘟嘟地挂断声传入耳中。江屿拿开手机看了眼,瞬时浮现出女孩脸红的样子。 猫胆越来越大了。他笑意未散,让阿斌把照片发送过去,然后将自己手里的号码打上备注。 猫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