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戀同人 惡魔是否墮落》 不定期更新的公告11/4最近在忙be路線規劃 只要看着之前那个帐号的文章写就没什么问题,我真正心疼的是草稿,有一篇因为存在能救到的地方,所以没事,但是损失了两篇番外又一章。 封面是没有风吹到头发、没戴发饰的女主,旧版公告也附了所谓的人设图,这边多加一张没想到能在我找人设图时用的程式里,找到的奔向黑夜封面图裁切版当末(原创男主)的图。 至于她父亲的…只能用女装版加想像另一隻眼睛是水蓝色,想找画风好、异色瞳的伪少年(不是伪娘)太难了。 有版权问题或觉得图和某人太像请告诉我,有办法弄新的图就会改,没找到就直接撤图。 不放魔恋的图是因为网路很多,不想重复。 文章会不时修改错字和剧情细节,但是关键的部分基本上不会改,说到这个,发了一段时间才发现有莫名其妙的错字真的会越看越尷尬。 到底有没有傲娇属性,标准很模糊,给她的人设里判定亲密接触和害羞的点太微妙,让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别人告诉她的常识会成为她和别人对话时的一部分价值观,这部分很复杂,理解成她的接受度高、对不同人说话用不同方式就好。不伤害到她和她喜欢的东西就好,理由无所谓,她这么认为》 最近忙,假日才比较有空来更 序章出發前 曾经在我身边的是谁…不记得。 不过不管是谁,个性都一定很傻吧,傻到我没印象也有直觉。 可能应该是已经不重要的事了,所以我才会忘记长相、声音、名字。 连是什么样的人、背影是什么样子都不记得。 只有我一个人...以后也会是这样吗。 这里是我住了好几年的地方。 供应叁餐、成年之前不用房租,缺点是管很多。 偷吃零食会被骂,吃太多也会被说教,真是让人困扰。 明明我有在认真运动。 不过,对照顾我这么久的人发脾气,有点太孩子气了。 毕竟也不知道哪天会被我连累,找上门来说我做错什么。 以前被收养的时候就发生过不少次,我惹人生气还不道歉、在店里引起麻烦之类的。 我大概是太容易被挑衅,又不想承认自己有做错严重的事了吧。 还是乖乖地在厨房帮忙煮东西来赚点零用钱就好。 我吞下嘴里的饭,看向回神时总是没看见任何人的前方。 这个时间,食堂里总是没什么人,应该也没什么好惊讶的,所以我继续吃下一口饭。 「你又吃这么多,女孩子不节食减肥是很好,但是你的运动量跟不上补充的热量。」 黑发的修女是最常对我说教的人,但是她有很多姊妹,个性也很相似。 她们的相似度高到我不听声音就认不出是哪个。 每次看到我吃叁人份的套餐就会担心。 她叹气之后,用严肃的表情看着我,像是要命令我去做事。 上次因为偷吃接待客人时会在桌上摆的糖果而罚跪,也看到了这个表情。 客人几乎不会动的糖果,放久了又不是不会坏。 「在此宣布,新人四叶时理,调动。你是依据名单上的人选所选的,明天起去住。」 我的籤运是真的很烂呢,没在打工也会强制转职。 才刚和教会赞助的育幼院里的孩子打好关係的说。 本来还答应了在这个週末要做蛋包饭给他们。 「你有在认真听吗?」 「我有戴叮。」 「唉…不是教过你,不要边吃边讲话吗?之前为了参加餐会而努力学的礼仪呢?」 「可以再来一碗吗?」(吞下食物才说) 「真担心你会被要去的地方那里的人嫌弃。」 我眨了几下眼睛,表示疑惑。 这次工作的地方难道可以和那边的人一起吃饭吗? 多一点人一起吃比较热闹有趣,但是会被嫌弃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修女露出「难道有谁看到你这样还会没有意见?」的表情。 一定有这种人,我确定,虽然没根据。 我认真地问一般来说最重要的问题,第二重要的是安不安全,第叁是天气和地点。 「所以,住那边能好好吃饭吗?」 「当然是看情况。」 她从来没骗过我,看情况会不能好好吃,是真的。 我担心到忍不住多吃几块饼乾。 除了知道和能说的事以外,她不会多说什么。 反正最近正好想搬出去,去看一下别人家,当作参考也好。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明?」 「我恍神了。但是我会尽力的。」 「总之,明天出发,你今晚准备行李。」 「是!」 我捧着有动物图案的陶瓷空碗,很有精神地回应。 气势要和想把一大碗饭都吃下去一样认真才比较可靠。 被舔到闪闪发亮的汤匙也闪了一下光,还真是耀眼。 「你要听话,不要随便添麻烦。你应该也知道你有多容易惹出事情。」 「...我知道,但是麻烦会自己来找我,这也是没办法的。」 我想起被说了好几次也还是没办法改善的不幸体质引来多少事,心虚地别开目光。 因为我看过别人有多困扰,这样泼冷水很有用。 她说完话就开始传讯息给别人,又是在对谁交代事情吧。 让我烦恼的是,运气方面的问题实在是太难解决了,要请人解决也没办法。 试着带幸运物、占卜、和好运的人待在一起也没用。 不过占卜没用的原因可能是我不知道自己的生日和星座,所以不准。 「还有,你离开前最好和那孩子道别一下比较好。」 「谁?」 我想不起来有哪个人需要我说一声再走。 「就是那个像背后灵一样跟着你,帮你做事还不收钱的。」 「幽灵?虽然我看得到,可是最近没有什么觉得噁心的感觉啊。」 「那是比喻,而且对方又还没死。」 这样就更不可思议了,一定是奇怪的人。 我每次和跟踪狂走,或是跟踪狂跟着我走都不会有好事。 不是延后吃饭,就是根本吃不到饭。 还好我很清楚不能吃陌生人给的东西。 我吃完加点的甜点之后就走回房间整理行李。 把红色的针线、装在刀鞘里的刀、老旧的厚重黑色笔记本塞进耐用的侧背型皮包。 食物跟水,还有兔子(mr.兔先生)也要放进包包里。 说到这个红色的线,一直用不完真的很不可思议,明明是里面最正常的东西。 但是因为省钱又最顺手,拿来缝布偶最适合了。 还有刻着我名字缩写的这把缩小版日本刀,拿来在被放生的时候用也没坏,是一把好刀呢。 至于笔记本,除了画了十几页我看不懂的涂鸦、还能用、写的名字不是我的,就没什么优点了。 到底是谁的,又为什么会在我这里,我也想不起来。 总之,想带的衣服和其他布偶、旅行基本配备都塞进行李箱就对了。 塞了两大箱也...没什么吧。 她站到镜子前,看着自己的倒影。 左看右看前看后看,就是没看到所谓的背后灵,看了一下窗外,一样没人。 镜子里只有一个留着纯白色长发、血红的双眼明亮又深沉的17岁少女。 头上戴着两个黑色、像小沙丁鱼,稍微圆润了一点的鱼形布偶发饰。 她的肌肤白到几乎能用牛奶色来形容,有部分是因为养成待在室内的习惯。 胸前是毫无疑问的平坦,不知为何,就是发育缓慢。 健康检查前(女生想减肥的敏感时期),她也曾经跑去和其他人比较(对别人来说是结怨)。 爱吃却体重不变、依然是娇小的154的原因竟然是『多馀』的营养『补不进去』。 不过她没有因此而受到大部分的男人欢迎,毕竟身材...,还有将来会像妹妹、未成年。 鱼看起来随时会从她头上掉下去却顽强地撑在那。 眼睛是已死的红色叉叉,在相当于脖子的地方缠着红色的缎带。 她露出灿烂的笑容,圆润的红色眼睛带着确切的笑意和不自觉的诱惑。 眼尾的部分稍微上扬,嘴角的弧度自然,令人难以忽视。 却莫名给人一种「你在做奇怪的事呢。」(笑)的感觉。 像在用天真的笑嘲讽别人,而且眼睛还眨也不眨,没有掩饰。 她平常的温和里自带笑中带『刀』的轻微挑衅光环。 《她的名字是食即真理的简称,要是不多点兴趣,她真的会变成内在空虚的人,整天待在房间,最后会.....寂寞到想吃到撑死》 《为了之后的剧情而不断塞进伏笔》 序章2帶著伴手禮,闖入 傍晚,她坐在黑色的轿车里,看着窗外,想记下自己以后要住的地方附近有哪些餐厅和超市这类的地方。 身为在偏僻的教会生活过的人,她很清楚超市和杂货店的差别。 到了目的地,就是习惯住朴素的房间的人在比较自家和西方宅邸的差别了。 (这绝对是有钱人住的,还好我为了参加高级餐会就学了餐桌礼仪,混进派对吃点心的舞蹈技巧也应该有用。) 她难得主动做好随时被嫌弃的准备,虽然不包含生气还不反击。 然后,敲门。 门开了,走进去,疑惑地左看右看,没人。 再往里面走,看到有个红头发的人在睡觉。 她选择:吵醒别人,在事后被抱怨也太倒楣了。(离开) 就这样一路直走又转弯,重复记路线和迷路的鬼打墙过程,终于在客厅遇到一个能对话的人了。 「初次见面,我很佩服能把房子盖这么大的人。这是伴手礼。」 她是因为走到脚酸才笑着说佩服的。 「为什么人类会闯进这个家?」 眼前的少年留着一头紫色的短发,脸色苍白,灰紫色的双眼、有黑眼圈是他的特徵。 他的手上抱着一隻泰迪熊,它的一隻眼睛被戴上黑色的眼罩,身体各处都有破损和缝补的痕跡。 这让她有一种亲切感。 「是有人叫我过来的。是这个住址。」 她拿出一张纸,上面印着她的名字和调动的地点。 「我没听说,但是你...希望自己没有走错的表情,很有趣。」 感觉他好像希望她觉得走错而慌张,她心里的好感度立刻降低。 「不过伴手礼还是要给的。你喜欢泡芙吗?我很喜欢。」 送自己喜欢的东西,被退货也能接受,那么送的当然得是泡芙。 「是甜点啊,当然喜欢。」 她露出『原来你也很识货嘛~』的商人表情,正准备拿给他的时候,有人走过来。 「随便吃一个来路不明的人类给的东西可不是一件好事。」 「我才不会做用不好的东西糟蹋食物的事。嗯...管家先生?」 「请不要把我和僕人的地位搞混了,再愚蠢也不该犯这种不确定对方身份就随意称呼对方的错。」 「但是用管家来形容怜司,还满贴切的,不过管的比管家还多就是了。」 在发色偏黑的戴眼镜的男子之后出现的,是红褐色头发、碧绿色双眼的妖艳男子。 她想的是,越多人越难应付呢。 「礼人,下来,看在有客人的份上,我不想动粗。」 「好可怕啊~怜司这么严肃,会吓到女孩子吧。」 她还没表示意见就被无声无息地从背后冒出来的人从头发摸到脸颊。 是刚才还站在楼梯上的礼人。 被摸还没什么,当对方准备舔的时候,她闪开了。 「抱歉,我不想沾到别人的口水。」(笑) 「呵呵...礼人才是被嫌弃的那个。」 「咦~不要这么警戒我啊,小白(shiro)酱是可爱的女孩子,想捉弄也不奇怪吧。」 「在本大爷面前用这么肉麻的语气说话,都快害我想吐了。」 稍微翘起的深红色头发像他本人一样任性随意,他用碧绿色的双眼用傲慢的眼神看着所有人,不客气地批评。 制服外套下的衬衫扣子不扣,大胆地露出胸口和腹部,红色的领带也是随便系的,更不用说裤管一长一短的裤子有多让人在意。 「先停止对这些小事的争吵,解决人类擅长跑进来的问题才是最优先的。你来这里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想找地方住。是教会叫我来的。」 她把自己的需求列在主要的原因前面,是真的很担心得露宿野外。 「修,你有听说吗?」 一直默默待着的男子连眼睛也没睁开,头发睡乱也觉得无所谓,慵懒的态度让人怀疑他根本没醒来。 但他似乎不想继续被追问而开口: 「...我好像有听过,教会那边...又安排了一个人过来,那个人也交代不能杀。」 「原来如此,你是新的新娘候选人啊。看来暂时不会无聊了,对吧...泰迪?」(奏人) 她想像不出穿上白色的婚纱和这些人在一起的样子。 视线不自觉地环顾四周,发现墙边还站了一个人,浅白色的短发和红色的双眼和她很相似,气质却完全不一样。 和他对上视线就不高兴的他被瞪了一下,于是她把头转回去。 「所以,你们是什么关係?」 她想不通看起来这么不合又没什么共通点的人为什么还要住在一起。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我们是兄弟。」 听完他们的辈分之后,她大致上记住了。 「那我可以留在这里吗?要房租吗?」 「小白酱也有天真的地方呢,吸血鬼要钱做什么?」 「呵呵...你的血才是我们想要的,难道你不知道?我只是稍微靠近就想吸了。」 「你只要乖乖地待着就好,逃跑的下场,不会好到哪里去。」 「让本大爷嚐嚐你的味道吧。」 「不过就是个人类,最好离我远一点。」 (逃跑之前就会死得很惨了吧。) 她坐在沙发上,对自己没有在进门前逃跑感到遗憾。 他们经过讨论后,决定让她自己选一个。 于是,之后她產生了一个新的烦恼,我的运气有好到能让我选对吗? 不太相信自己的运气而拿出放进六支籤的籤筒的她: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请抽。」(笑) 当然,他们的反应不是挖苦就是觉得有趣,也有觉得麻烦的。 让修和昴抽的时候,还是她自己走去的。 《论作者在看第一人称的自己写的黑歷史有多尷尬...我重看原文就深深地体会到了》 《我是病娇控and把奏人和梓当本命的,所以偏心了,抱歉》 奏人篇第一章為了伴手禮就跟來了?&布丁 她走向被安排好的房间,行李被使魔事先搬进去,比她走回房间的速度快多了。 (是个很勤劳的使魔呢。) 「对了,你为什么要跟过来?」 她想过是不是刚好要走同一条路的可能性,但是他很明显是跟在她后面,而且走廊并没有窄到得这样走。 「除了点心之外,还有别的理由吗?还是说,你在期待我吸血?」 「一定是因为点心,没有别的原因了。」 她笑的很勉强,打开门让他先进去。 行李按照原样摆放着,没被动过。 里面的傢俱包含床铺、书桌、矮桌、电视、衣柜这些东西,还有一间浴室。 「你想喝咖啡吗?」 她背对他,从行李翻出罐装咖啡,从装着咖啡的袋子体积来看,罐数不只个位。 这么大一包塞进行李箱,剩馀的空间还多得是,能看出她真的是很喜欢把惯用的东西都带着。 但他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喝咖啡的提议,对此,她没表示意见,找了替代方案。 「我对苦的没兴趣。」 「嗯...那就喝奶茶吧。」 她把保温瓶当茶壶,把盖子当茶杯,倒进温奶茶拿给他。 拿给他之前,对上了他的视线,她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你一直盯着我看,到底想说什么?」 「我对你有一点兴趣...算是好奇心吧。因为我没有看过吸血鬼。」 「不管你的理由是什么,这样盯着我都让我不愉快。」 她哦了一声,点头表示理解,像个照客人给出的反应来调整应对方式的招待者。 给的方案不一定让人满意就是了。 「说的也是,还是泡芙比较重要,我最喜欢吃这个了。」 大概是觉得自己亲自招待客人很新奇,她甚至还拿出蜂蜜罐和砂糖壶来增加奢侈度。 虽然她并不觉得太甜是好事,可是偶尔一次就觉得还过得去。 「不过你的籤运到底是好,还是不好,才会抽中呢?」 她拿起用纸包着的泡芙,稍微撕开包装,用两隻手捧着,边吃边问他,完全忘了伴手礼是拿来送人的东西,跟着吃了起来。 「当然是很幸运才会抽到,就这一点来说,你也是一样的。」 他注视着她,笑容的弧度像迫不及待地想对谁恶作剧,有点阴森,但他确实是高兴的。 (好像有点冷。) 实际上是背后的寒意。 原因:她移开目光,看到他把拿给他的泡芙都淋上大量的蜂蜜和砂糖才吃下去。 奶茶里也加了不少。 (看来我小看了喜欢吃甜食的人。) 他离开她的房间后,她还是忘不了刚才看到的画面。 (能把自己喜欢的甜味加得那么彻底,是我做不到的事情。) 就某方面来说,她很佩服他。 看不出在想什么的这一点也让她更在意了。 当然,他是看不出她到底为什么能对自己產生好奇心的。 隔天早上,她洗漱完,打算去厨房,因为一走出门就看见自己的门口前方有个人端着一盘早餐,是昨晚帮她提行李的使魔(?)而停下脚步。 她抬头看了一下对方,只看见深蓝、如黯淡的夜空般的双眼就被对方用本来没盖好的黑布挡住了视线。 对方有一瞬间往她没穿裙子或裤子的下身看,发现她只穿衣摆偏长的上衣来遮掩大腿根部。(他提醒或不提醒都有问题) 他一点也不像是被叫来的,反而更接近想这么做才过来这里。 但对方的气息巧妙地混进这里的氛围,以致于没人发现这一点。 她收下对方默默地送上的早餐,关上门,结束不到十秒的接触。 并非让人联想到倦怠和冰冷的海蓝色,让她觉得眼熟。 引开她继续想下去的专注力的是散发出香味的麵包夹肉片,和店里现烤的一样迷人,不过不是亲手做的,盖了店家的名字。 她立刻对麵包下手,盘腿坐在矮桌前享用早餐,喝下搭配的蔓越莓汁(来歷不明、未拆封、无预警地呈复数出现在床边的柜子)。 「你好像吃得很开心的样子。」 「...嗯,是很开心没错。」(笑) 她僵硬地笑着,对被突然出现在身后的人打扰感到惊讶,还有些许的不满。 缓和知道吸血鬼随时有可能出现在附近的事实后,她看向被拿走的东西。 「布丁可以还我吗?」 「我没吃早餐,想吃点东西。」 吸血鬼都这么说了,她还试着靠近,手稍微往布丁的方向移,手指刚碰到。 「你打算和我抢吗?」 他歪着头这么问,是个正常人都该害怕他这时异常平静的语气。 然而她被想吃饭后甜点的执念蒙蔽了。 「不抢抢看,怎么知道是不是吃不到。」 「我是不会让给你的,放弃吧。」 她贴近他,把手往上伸,掂起脚尖和跳高一点都试了,却都被他避开。 「吸血鬼太强了。」 「停止做这种蠢事,代表你终于知道放弃了吧。」 「...不,我打算自己去做一个。」(笑) 她稍微停顿了几秒才笑着回答,从抓着衣摆的手看得出她还在生气。 厨房。 放进碗里的白色棉花糖经过些微的加热,呈现微黄的色泽,散发香甜的气味。 特地切成一口就能吃下的大小避免了黏到嘴上的问题,和味道较淡的饼乾一起吃则是降低了甜腻度。 重点是,省时间,饼乾是现成的,棉花糖只要加热不到十秒的时间。 他说只吃一个布丁当早餐不太够,要她多准备别的,还附加了讨厌等待。 然后趁他吃完之前,把烤好的吐司分别抹上果酱和奶油,再跟柳橙汁一起端上桌。 而她自己...看着其他和布丁无关的食材,沮丧。 「布丁的材料竟然不够用。」 下一秒,她做出让人联想到灯泡从头顶上冒出来的敲手动作,想到了办法。 「出门买不就好了。」 说出口的瞬间,她就像被抓住后颈的猫,停下动作。 他准确地看出了她要飞奔出去的时机,抓住她的衣领。 理由不是她没穿裙子或裤子,因为她走出房间之前就穿了。 「你想跑去哪?」 「买布丁。」 从做布丁省略到用买的再加工,她不到叁秒就完成构想。 「不行,你没办法保证你不会趁机逃跑。」 「可是我想吃...谁叫你抢了我的。」 她的抱怨越说越小声,左肩被用力抓着,感觉连皮肉底下的骨头也会裂开。 就算伸手阻止他继续施力也没用,他冰冷的手一动也不动,不管她怎么挣扎都没用。 右手也被他抓住,只用抬不起的左手同样无法挣脱,她痛得求饶,撑不到他说下一句话。 「唔...我不去了,先放开我。」 她低下头,肩膀垮下去,要不是他死抓着她不放,她早就坐到地上去了。 「很好,看来你还算听话。不要在早上让我花力气在这种事上,我很睏。」 「你很累吗?早点说不就好了。我还以为你们早上也能有精神。」 她的肩膀又被用力抓着,这次他纯粹是觉得被瞧不起而动手,虽然早上会没精神是事实。 「我不想跟你浪费时间,你惹我生气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知道了吗?」 「知道了。」 这次她也非常诚恳地回答,然后摸着隐隐作痛的肩膀,走回房间。 其实她通常有七成的机率都是认真的回应,包含无意惹人生气却还是会造成反效果的部分。 剩下的两成是根据事实,进行刻意的恶劣讽刺。 最后的一成是疲累状态的敷衍。 她说不定是因为太认真才会这么辛苦的,她这么想过。 《我是不太会下标题的类型,有时候可能会写出莫名其妙的东西》 《其实房里好像是有电视的,但是我当初完全忘了这回事,写成没有电视》 《海蓝色真的很好看,比我想像的还美》 平静的独白: 他们跟我,不是同类。 不管外表再怎么像人都一样。 但是能动、还活着、可以思考,对我来说,这就够了。 不会再搞错我的想法,也不会再听错我的意思了吧。 已经这么单纯了,就不要像其他人一样,想得太复杂。 第二章對布丁的執念。共識 晚上。 「我想去买布丁,可以吗?」 她的执念依然存在。 自从被抢而觉得吃亏,再加上帮他做早餐还没回报后,她就一直吞不下这口气。 所以她在晚餐后就跟着他四处走,顺带一提,某两个人很惊讶竟然有人会主动跟着他走,想凑热闹去调侃她。 却被她一句「我是为了布丁。」给弄得扫兴。 「我有什么理由,一定得答应你?」 他很明显地感到不愉快,本来就能俯视她的身高在此时更显得出上对下一般的关係。 「理由?嗯...想跟你出去?」 「用疑问句这么不确定的态度,看来你只是想找个藉口呢。」 「因为我只能约你了。」 她丝毫没有像是开口约异性出门的羞涩,表现得和态度彆扭的孩子一样。 类似对主动和好这类的事不擅长的时候会有的紧张,觉得困扰。 虽然其实不是类似。 她和欺负过自己的对象在老师面前,和不情愿的对方握手言和的时候,对方通常就是和她现在一样的反应。 「至少你没有说要找别人。我就和你一起去吧,不过,希望你不要让我觉得这是在浪费时间,或是感到无聊。」 「我尽力。」 她牵起他的手...之前,看了一下他的双手,愣了几秒,牵起没有拿着teddy(泰迪)的那隻手。 大概是没料到她会握他的手,他感到惊讶,但是更多的是嫌弃,所以立刻甩开她的手。 「不要随便碰我。」 还没确实地感受到握住的那隻手有多冰冷就被拒绝,她的反应是疑惑。 「我很认真。不小心走丢,你会生气,而且牵着就不用在意谁跟不上了。」 她换成握他的手腕,不抓外套衣摆是怕他外套整个滑下来会怪到她头上。 而他对手腕上的温度没有多大的兴趣,反而是对比自己还纤细的手臂和彷彿轻轻一咬就会断掉的手指起了一点想吸血或咬断的念头。 街上。 她四处张望,想靠近看新奇的东西和食物。 但是自己的钱包有多少钱,她还是知道的。 差点被抢劫后,她就不会想把全部的钱塞进钱包了。 比起钞票,堆满透明盒子的零钱让她更有成就感,不过说到重量,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你可以走快一点吗?被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有多愚蠢的人类盯着看让我心烦,我想快点回去。」 他不用特地去看就感受得到自己和她被好几个人看着,不怎么好的心情变得更糟。 即使他不觉得自己和一个等同于食物的人外出有哪里奇怪,还是会有人看过来。 「应该是我们不像会走在一起的人?」 她是看到很多情侣都牵着手、相亲相爱地并着肩走,才这么困惑地问。 就算牵着手,她和他的感情也没那么好。 「的确不像。但是,你会把点心给我,从这一点来看,你也不算太差。」 「这样算是被夸奖了吧?嗯...感觉好不习惯。」 她若有所思地低着头思考,头上的鱼因此晃动。 「啊,到了。」 走到了目的地让她转移了注意力,兴奋地跑进去,忘了还抓着他的手,结果被脚步稍慢的他影响,差点撞上走在前方的人。 (忘记还抓着他,算是小失误吧。) 她心情复杂,因为太久没和别人一起走,忘记配合脚步。 「你要是害泰迪掉下去就惨了呢,不好好走路是不行的,你应该很清楚吧?」 他对突然的拉扯感到不满,歪着头问她。 「那我自己走,不抓手就没事了。分开逛比较好吧?」 对于他的不满,她只想到这个方法,笑着提出以上的意见。 她说完就打算继续往前走,却被他抓住袖子。 「换你抓我也可以。」 在他开口之前,她就做出结论,不介意他用这种方式一起走。 至于他,在听到她提出的意见后就觉得无奈,不想再多说什么。 不过对她不介意袖子被抓,倒是没什么意见。 十分鐘后,他站在她左后方,语气开始不耐烦。 「你还要买几样?」 篮子已经装满了布丁和布丁的材料以外的东西。 还包含水果罐头、巧克力酱、做焦糖用的白砂糖。 甚至买了大量的点心,酸甜苦辣咸都有,结帐时绝对会让袋子里的东西满出来。 「买好了,回去吧。」 她满足地露出笑容,不去在意钱包里少了几张钞票和零钱。 心情好就容易多找事做,是她的毛病。 「让你等这么久,接下来就去你想逛的地方吧。想去哪里?」 「等回去之后,你就知道了。」 不祥的预感窜过她的脑海,她拿出一颗刚买的高级紫色水晶糖球,放到他手里,当作求个心安用的,希望他不会太过分。 可惜,没用。 她洗完澡,在熄灯的房里开了夜灯,盯着房门看。 纯白的发丝还残留着一丝湿气,鲜红的双眼虽然看起来冷静,表情却是伴随着紧张和无奈的笑意。 黑色的长袖上衣底下,除了内裤,什么也没穿,而胸前的起伏被宽松的布料遮得更不明显。 她坐在床上,手抓着被子。 (没来...那我应该可以睡了吧。) 她往枕头轻轻一倒,缩起身体,在床上侧睡,几乎毫无防备地裸露出肩膀。 不知过了多久,意识昏沉到连上锁的房门被轻易地打开了也没有察觉,她抱着手里的兔子布偶,快要陷入梦乡。 一隻苍白的手轻抚过她的脸颊,顺着往下,在肩膀上滑动,或许是体温偏高的关係,她蹭到冰凉的掌心就贴了过去。 对方似乎心情不错,任由她贴近了一下,才缓慢地移开手。 身体被转向正面时,她不适应地想转回去,闷哼了一声表示不满。 对方更进一步地把重量压到床上,膝盖撑在她的身体两侧,手按住她的肩膀,强行让她只能朝着正面睡。 比他更娇小的身体被他的影子覆盖,照不到灯光。 他看了一眼她怀里的兔子,不太满意,于是把手伸了过去。 兔子布偶被他摆到枕头边,白色的身体上佈满红色的缝线和黑紫色的补丁,圆润的眼睛是冷漠的红黑色,十分诡异。 他拨开她肩膀附近的头发,拉下衣领时,她才稍微睁开带着睡意的朦胧双眼。 昏黄的微弱灯光照到他的侧脸,和她之间的距离不到十公分。 她闻到了一丝甜味,感到安心,微张的双唇无声地唸出他的名字,得到了回应。 「你可以继续睡没关係。」 大概是对她并没有因为惊吓就发出太大的声音这一点满意,他的语气充满温柔。 但他做的事就没那么友善了。 獠牙迫不及待地刺入她的肌肤,溢出的鲜血温热、甘甜,染红了他的獠牙,再从他的舌尖滑进喉咙。 血腥味和灼热的刺痛打散了她的睡意,她闭上双眼,藏起眼中的情绪。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血红的双唇让还带着一点稚气的脸庞更加成熟。 舌头舔舐鲜血的湿润感、往伤口深处刺入的獠牙,让她觉得难受。 她把手抵在他的胸口上,想把他推开,却反而被他拉近距离,胸口快贴在一起。 似乎是想让她更明白他和她的差距,他抽出獠牙,在她耳边愉快地笑着说: 「就算你再怎么努力也是没办法推开我的,所以乖乖地听我的话会比较轻松。」 「......」 「只看着我,只让我吸血,这么简单的事,不会很难吧?」 她把本来想推开他的手松开,换成抱住他,因为不想看到他得意的表情,就算眼睛睁开了也没有看他的脸。 叹了一口气之后,她屈服了,确实觉得输给他就该认真听他的要求。 「会轻一点的话...可以。」 「这样就听话了啊?」 他愣住,对她竟然会主动抱过来很惊讶。 「只是让步,我不会什么话都听。」 这句话,她说得很认真。 他低下头,比刚才更靠近她,发出不仔细听就听不见的笑声。 「那就让我看看你有多听话吧,学不会教训的人只会让我生气。」 这次他的獠牙往她左边的胸口刺,力道放轻了一点,血液流失的速度也跟着减慢。 疼痛的时间因此延长,她压抑着喘息声,再次闭上双眼,痛觉随着时间过去,逐渐麻痺。 比起被一个在生理上已经能称为男人、具有威胁性的少年压在床上的羞耻感和道德观,贫血和睡意让她更想就这样睡着。 连就此死去的恐惧也遗忘,逐渐虚弱的无力感和临死前依旧在全身肆虐的疼痛,哪个更温柔,她早就有了答案。 不在意他此时的反应,让她因此没看见他灰紫色的双眼望着她时,显露出的更加浓烈的佔有欲和对鲜血的渴望。 没过多久就失去意识。 《一直觉得中文的泰迪唸起来不顺》 《其实能写的东西比我想像的还多更多呢。一代、血祭、原创,加起来超越万字的剧情大意啊,希望写得完》 第三章清醒...甜蜜?獨處。 她是被兔子布偶的柔软双手叫醒的,一隻布偶正敲着她的头,充当闹鐘,提醒她起来吃早餐。 一隻像真的兔脚一样的手在她眼前挥动,想引起她的注意。 实际上,它并不像四脚着地的兔子,更接近两脚着地,手像人的手臂一样能自由挥动。 但它没有关节,是利用布偶柔软的特性弯曲手臂,同时因为没有痛觉,能做到弯曲手掌来紧握东西的动作。 整体的尺寸相当于半个她的中型侧背包。 这并不是想像,也不是错觉,更不是梦。 早就习惯这种事的她,半瞇着双眼,打了个小小的呵欠,还不太清醒。 闻到身旁有一点甜味就靠了过去,贴上少年的双唇。 她的动作与其说是亲吻,不如说是在寻找什么。 双手按着他的肩膀,舌头伸进他的嘴里,想找出甜味的来源。 笨拙地探进他微张的双唇,避开獠牙,舔上他湿软的舌尖,再舔遍嘴里的每一处。 最后只有不明显的血腥味和残留的糖果的甜味。 喘不过气而清醒的瞬间,她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后知后觉地困惑。 (没有糖...不对,他会被我吵醒,觉得生气吗?) 他本来安稳地睡在她旁边,盖着被子熟睡,睡脸意外地可爱。 近距离看着这样平静的他,不,看到任何长相清秀、身材纤细或高大的男孩、少年、男人睡在自己旁边,只要没兴趣,她第一个反应都不会是心动。 会不会好奇心作祟就另当别论了。 她看着在她停止亲吻后就睁开眼睛,彻底清醒的他。 「你一大早就突然亲我,是什么意思?」 对于他严肃的质问,她: 「闻到喜欢的味道就想...吃掉?」(笑) 在她不确定要不要把这个回答当结论的时候,他对她莫名其妙的行为烦躁。 最后决定放过表情充满烦恼的她,因为发现未知的事物有多恐怖的她,说不定意外的有趣。 她最后的动词是临时想的,不太确定这样形容有没有错。 「这次先放过你,要是你对其他人也做这种事,我不会放过你。」 「嗯。」 (我又不会随便亲别人,刚才是因为我太饿。) 她搞不清楚他生气的标准,只知道他没生气是好事。 另一方面,同时别开目光,不让他看到脸颊泛红的样子,简单地洗漱完就走到布偶堆旁边的折叠式晒衣架旁。 她脱下上衣,拿了一件蓝黑色的蕾丝胸罩穿着再穿上衣配粉色外套。 最后,穿上深到发黑的紫色膝上裙搭白色长袜,再系上粉色的围巾遮住可能露出的咬痕。 不知为何,她特别喜欢黑色调和其他顏色组合起来的感觉。 而他看着她的背影,对她背上的黑色印记產生兴趣。 被荆棘缠绕的黑玫瑰和扭曲、断裂的羊角,看似毫无关联的东西结合在一起,违和的同时也有一种奇特的美。 正想开口问的时候,有人来敲门。 她先系上发饰才不快不慢地走过去。 站在门外的是昨天的那位使魔(?)。 他端着的盘子上摆着一碗切块的水果和两颗比手掌大的奶油麵包、一瓶牛奶,还贴心地摆上叉子。 令人在意的黑布还是像面纱一样盖着他的脸,但是应该是看得到路的。 「是新来的管家啊。」 「......」(点头) 「为什么你会端着食物过来?谁指示的?」 他不认为她能叫得动使魔。 「有客人。没有。」 针对重点的回答简略得有特色。 「以后不需要这么做。」 「是。」 她盯着盘里的食物看的目光热情到让他看不顺眼。 使魔(?)恭敬地放下盘子就行礼告退,顺便关上房门。 「你不吃吗?是奶油麵包喔。」 「刚才你看着别的男人给的东西,比看到我还高兴,你没发现哪里错了吗?」 光是听到他低沉下来的声音就察觉得出他在生气,她却还笑得出来。 「哪里有错?」(笑) 「连自己错在哪里都不知道?你到底是真的不懂,还是故意想惹我生气?」 「真的不懂。送食物来的人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都没什么差别。重要的是和谁一起吃......唔,看来你该注意的还有女的。」 她很认真地这么说。 他直接在她还想多说些什么之前先打断她。 「你是我抽中的,是我的。去看别人很奇怪吧?」 「不满意的话,你可以赶我出去,为什么要这么生气?」 因为搬出去对她没什么影响,他应该也能满意,所以她才不懂。 他的语气突然变得轻柔,像是在对傻得天真的孩子解释道理。 「自己的食物不只晃到视线范围外,还诱惑别人过来尽情享用,生气是理所当然的吧。所以我不会让你逃跑。」 「没有别的东西代替吗?被咬会很痛。」 「就是不好找才没办法随便找人代替。」 她点头表示理解之后,她又產生别的疑问,但她不打算问,换了话题。 「你口渴吗?要喝牛奶,还是喝果汁?」 她看着还剩下很多的蔓越莓汁,犹豫该选哪个给他。 平常她不会说那么多话,觉得该喝点东西了,刚才的话题被随便地结束。 他不说一声就拿了果汁代替了他的回答。 至于她...不客气地吃起早餐,笑容特别灿烂,笑完就立刻回神,调整表情不让他看到自己又太开心的样子。 「......」(这个麵包太好吃了,好想知道是去哪买的。而且还有人陪我一起吃。) 早餐后。 她独自待在房间缝布偶,他回他的房间补眠。 红色的线穿过针孔,银色的针刺进棉花填充的布偶,仔细地缝合。 「只是这样而已,为什么动得起来呢?」 她还是想不通。 钮扣、弹珠、假的水晶,能做成眼睛。 坏了之后,重新塞进棉花再用布料盖住破损就能再动起来。 她端坐在矮桌前,俐落地用手里的刀切断多馀的线,最后把粉色的缎带系在布偶的脖子上。 桌面和木盒摆放着各种珠子和假的珠宝,布料随意地摊在她的脚边。 『但是那种事不重要吧?』 她手里的浣熊先生对她表示,不需要在意原因。 不管问哪个布偶,得到的都是这种答案。 单调、无趣,总是这么空虚。 《兔子是之后会出现的重点,所以特别描写外观》 《重新下载魔恋来玩之后,发现又得增加更多细节了,奏人在序章意外地有耐心讲解,应该不是我的错觉?毕竟第一章就用叉子刺了6下。》 第四章雨天和等於點心的早餐 晚上。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整理制服的衣领。 试穿的结果,非常合身。 但她不怎么喜欢。 (明明他们穿都很适合...虽然他们好像有在上学,让我很惊讶。) 她能确定的是,他们不太可能会因为感情好就穿同款的衣服。 没开灯的客厅。 一股寒意被窗外的风雨吹进来,就算只是一点雨,在这种季节,窗帘没有拉上就会吹冷风。 她想泡个咖啡来喝,正好经过客厅,冷到想搓手取暖,但是手上提着在摆饰店看上的提灯。 (这种天气就是要在被窝里喝咖啡。) 她心不在焉地这么想,恍神的瞬间没注意到前面,撞了上去。 从熟悉的布偶触感认出是谁的她,后退了几步。 「你没看到我在这里吗?」 「我恍神了。」 很直接的承认之后,他叹气。 「竟然因为这种小事,打扰到我难得的安寧。」 (确实很难得。) (你来这里有什么事?没事就请你不要打扰我。) 他不像平常那样和泰迪玩,语气里也没有想捉弄她的意图。 纯粹觉得烦闷,没心情理会她。 「我是想去厨房泡咖啡才经过的。要来一杯吗?会加糖喔。」 看他的表情,她就知道推销失败了...之前当推销员的临时工也是这样,客人不是拒绝,就是情况不对。 「...那我端回房间自己喝。」 她打开客厅的电灯,对他不觉得咖啡好喝而遗憾。 (又甜又苦的味道不是很合吗?) 「你开电灯做什么?手上的还不够亮吗?」 「开灯的话,就不会看不清楚你在哪里了。」 (再撞到一次,不知道他又会说什么。) 她露出「这样没做错吧?」的自信笑容,他觉得烦人,但是对她至少有考虑到这一点而满意,他不想再被撞一次。 等她去厨房跑完咖啡再走回来,他还在客厅,坐在沙发上看窗外。 像在欣赏窗外的景色,表情却不带笑意。 她不懂雨天有什么好看的,打算就这样经过。 「站住。」 「嗯?」 「你手上拿着什么?」 「抹上奶油的吐司。」(笑) (我没烤过就是不想让味道被他注意到的说。早知道就用火腿和荷包蛋了。) 她偶尔会看到他在吃点心,感觉都是一些高级的品牌或精緻的甜点。 住这边没办法打工,教会(?)寄来的生活费也不多,她不得不更省钱,因此错过了很多能吃到的机会。 而且不用想也知道,他不会分别人。 「还有吗?看风景的时候吃一点东西也不错,你应该懂吧?」 他的语气听起来就是注意到她走的速度慢了一点、脚步变得谨慎,才想拿她来消遣。 「我当然懂...不过只分你一半。」 她坐到他旁边,放下杯子和盘子,决定乾脆在客厅吃完再回房间,反正客厅离厨房比较近,要拿回去放也比较方便。 「......」 「......」 没有对话,各吃各的。 她咬着松软的吐司,配上因为怕烫才放凉再喝的咖啡。 等吃完之后,她终于想到要找随便一个人问的事(因为他们每个人都穿过制服、是学生,问谁都一样)。 「什么时候要去上学?」 「你还不知道吗?」 「我只知道是读哪里、几点去,但是不知道哪一天要去上课。」 「拍下制服去网路问是哪间学校,这种事我非常熟练喔。」 (拿照片当证据,拍的好也很重要。) 她被别间学校的人找麻烦之后,反过来去找碴,早就不是一次、两次的事。 顺带一提,她确定他们读夜间学校是因为「他们皮肤那么白,一定不常晒太阳。」这种理由。 「明天就要去上课了,记得准时到车上,你看起来就是会迟到的那种人。」 「嗯,我是常迟到的那种。」(笑) 她说完就去把盘子和杯子放回厨房,再走回房间。 而他的烦闷稍微缓和了一点,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被她转移注意力了。 他叹了一口气,认为对话接不下去,停在这里也无所谓。 隔天晚上。 她闭上眼睛,合掌感谢今天的晚餐食材也非常好。 (希望可以一直持续,不要像之前的员工餐一样,不用吃就看得出有问题。) 「你该不会有对神虔诚的这种愚蠢想法吧?」 「嗯?我没有喔。祂通常都不会帮我,所以祂在也没什么用。」 他又一次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身后,这让她开始习惯了。 虽然更多的是,没做亏心事,又不怕他看。 「也对,如果你有这种虔诚的观念,我反而会惊讶。」 「......你这么早起,有什么事要做吗?」 (被太热情的教徒说我的态度不尊敬神,那一次的事情够讨厌了。) 她想在叹气之前先让他去做别的事。 「你的晚餐吃完了吧?那我的呢?」 「没有。」 「为什么没有?」 他看起来有点烦恼。 她感同身受,嘴馋的时候刚好没点心吃,会很困扰。 吸血鬼也能懂这种感觉啊,她在心里欣慰地感叹完就回答: 「那我来做布丁吧,你喜欢哪一种的?鲜奶油?水果?冰淇淋?」 「你突然积极的样子让我有点担心你做的东西能不能吃。你应该不是为了讨好我才装出一副高兴的样子吧?」 「当然不是,因为我也想吃。」 她打算简单、直接地结束话题,想快点去做布丁。 「总之,我讨厌等待,请你不要浪费时间做多馀的事。」 「你能等多久?」 「十分鐘。」 (还好我选的是布丁...) 她背对他,苦笑着往厨房走,而他跟在后面。 和他想的不一样,她的确是照正常的步骤做,没加什么奇怪的秘方、和甜味不合的东西。 她俐落地完成每一步,就像把做法印在脑海了,动作迅速、没有停顿。 完成后的成品,说好听点是甜食爱好者的理想,普通的评价是看起来太过甜腻。 这是追求他不吃,自己也吃得下去的不浪费原则。 做好之后,她端到客厅的桌子。 布丁本身只有微甜,因为光是淋上焦糖就够甜了。 所以挤上去的鲜奶油是绵密和奶味偏重的,造型则是像皇冠和花饰。 还洒了黄糖来增加奢侈度和颗粒感,加水果跟软糖当宝石。 她自己的只洒了可可粉、淋焦糖和挤上剩下的鲜奶油,微苦带甜。 虽然是为了省时间,还是不委屈自己。 「很漂亮吧?我难得做得这么华丽,你觉得怎么样?」(笑) 「味道不错,但是和你的气质完全沾不上边,真是遗憾。」 「...为什么又是这种评价呢?」 她坐下来,戳了戳自己盘里的布丁,无奈地用食物安慰自己。 (至少他没说难吃,比起不说实话、被收买的评审好多了。) 参加料理比赛,正当地赚奖金。 结果输在裁判的不公正,只拿到最少的奖金,事后还得去报復。 至于手段...对方既然是裁判,有必要选出最优秀的作品,那她就做最有毁灭性的菜,餵到毁了味觉。 当然,是没暴露身份的。 她看到他吃,非常有成就感。 简直和把做好的菜盛给某些不坦率的人一样。 就是对她不满,还是得吃、说感想,才能保证下一餐吃得下去。 而他注意的点和味道无关。 「你还做给谁吃了?」 听到他突然变得冷漠的声音,她第一个反应是端着盘子往沙发的角落躲。 「躲那么远,是做了亏心事才心虚的吧。」 「我只是怕你会对我的布丁做坏事。」 意思就是,你要糟蹋就去糟蹋你自己的,不要来连累我。 「这种时候,你在意的不是我在生气?」 她想不出自己给别人东西吃,有哪里惹到他,于是先把布丁吃完再解释。 「我讨厌做亏心事,除了报復有时候好像太严重了,我应该没做错什么。」 「那不是我想听的答案。」 「嗯...除了你,我在这里没做东西给别人吃。」 (这样一想...他好像有点特别。会在意这种事,是不喜欢没吃到别人吃过的?) 「你只要记得以后甜食只能做给我吃就好。」 她不停点头,保证自己会听话。 然后立刻把盘子拿去厨房,头也不回地走回房间。 躲这么快是怕他又生气,要她再多做几样东西给他吃。 这样的话,材料会少更多。 但她的忧虑是不会成真的,他并不会用这种方式表达不满。 因为得花时间等她完成。 《有写后续剧情设定和大意真的有差,不会怕写不出来,怕的是思考时间太长》 《那个明天去上学是有的,只不过游戏没描述,但是从对话的画面里看得出是穿制服,有在上学》 第五章蠟像 蜡像馆。 (为什么有钱人要花钱在房子附近盖蜡像馆呢?是家里装不下吗?) 她对蜡像一点兴趣也没有,看个几眼就腻了,并不想深入了解。 只觉得果然很专业,每个都很逼真,还有不懂他觉得哪里好玩。 没想过失败的都堆到哪里去...可能是房子附近的墓地。 「你才看没多久就无聊了啊?明明是这么有趣的地方。」 「感觉很像在看彩色的塑胶雕像,比石头做的好看一点。」(笑) 「果然不能期待你的感想啊。泰迪到这里都会很开心,跟你不一样。」 她再一次试着看出蜡像的价值,结果是,没有。 「唉...真不知道为什么你不喜欢。」 「又冰又硬,而且不可爱,布偶好看多了。里面有装什么好东西吗?还是你对蜡有兴趣?」 她想到了有钱人把钱跟宝石藏在各种地方的推理小说,所以这么问。 「要说的话,就是没了灵魂的东西吧,和布偶一样。」 (没有灵魂的东西...如果曾经活着,那不就是尸体吗?) 一想到里面可能有噁心的东西,她就退得更远了。 跟「不爱的」人的尸体当玩伴会真的很开心?其实是不会的吧。特殊的恋尸癖另当别论。 但是没有灵魂这一点让她放心,因为有某些怨念的灵魂会让她觉得更噁心。 惨死之后被做成蜡像当展示品,有谁能安息?又有谁会喜欢? 要是该报復的对象不是她,还找她麻烦,就更让她无法接受了。 「对了...」 他突然开口,让她转移了注意力,回头看他。 「把你做成像这样的人偶,应该很不错吧?不会让人心烦,安安静静的,很漂亮。」 他歪着头,笑着这么说。 「嘴巴缝起来,眼睛镶进玻璃珠,和你喜欢的布偶一样。血流光之后,皮肤会比现在更白。放心,我会把你的血全部喝掉的。」 「我并没有特别喜欢布偶,不用了。皮肤也不用更白。血的话...等我什么时候想死了再说。」 她郑重地拒绝,认真地考虑自己变成那样还得被他当成拿来玩的东西就难受。 「那还真是可惜啊...还以为泰迪能多个新玩伴呢。而且你刚才一点也不害怕,不怎么有趣。」 (怕的不是那一类的东西又不是我的问题...) 游戏室。 他为了消遣就把她叫来了。 大概是和其他人更玩不起来。 她也一样无聊,加上被他说只能看他,所以在还没出什么事之前,基本上都会陪他。 (我有多久没被别人当成玩伴了呢...有点怀念。) 她是这种想法。 「你知道西洋棋的规则吗?」 「知道喔。」(笑) 「这是在开玩笑吧?你看起来就不像会看规则的人。」 被他平静地怀疑连规则都不看的速度比她想的还快。 (要玩游戏也得看规则,我当然知道。) 虽然她看得出来,在他眼里,她真的不聪明的事实好像是确定的了。 她也很无奈,可是和别人的思考频率没对上,别人就会觉得她像傻子一样,至少她是这么认为。 每次打破这种印象还有可能被当成之前都用装傻避开麻烦。 「我为了下午能和别人一起吃点心,加入过西洋棋社,不用怀疑。」(笑) 「说的也是,你看起来确实是这种人。输了就吃不到东西才认真学的吧?」 「没那么狠,只是能吃的会比较少。」 她想起一开始输得有多惨,又有多少人和她炫耀多吃了哪些点心。 在她心情更差之前,他正好转移话题。 「既然知道规则,就来下棋吧,我可以特别让步一次,让泰迪代替我来下棋。」 「让步?不需要喔。难得玩一次,认真一点也没关係。」 其实她是觉得之前跟布偶玩下棋那么多次,有点腻。 而且... (为什么跟泰迪玩是让步?难道和他的实力比起来,竟然不是差不多?) 「原来你觉得不需要我让步也赢得过我。既然你不需要放水,我就跟你下吧。」 「嗯。」 她认真地点了一下头,然后坐到他对面的椅子上。 唯一失算的是,桌子对她来说,太远了,手只能勉强碰到棋盘。 椅子太高,顶多脚碰不太到地板,桌子太远就得靠得更近。 她默默地在他同情的眼神和忍笑的表情下调整好距离。 「可以了,你先吧。」(笑) 「看到刚才你做的蠢事,我还先下,你不就太惨了吗?」 「......」 她忽略他的嘲讽,直接拿起白色的士兵,下第一步棋。 大概是判断再多说什么也只会扫兴,他也把注意力移到棋盘上。 比她还苍白的手,握着黑色的棋子,向前移动一格。 吃掉他的其中一个棋子后,他明显动摇的反应让她迟疑了一下。 再吃下一个,又听到他发出的细微声音。 (他好像也没那么会下棋。) 產生疑虑的同时,她试着把弃子往他的棋子附近移动,观察。 吃掉她的棋子之后,他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 但她不管被吃掉哪颗棋子都不在意,吃了他的棋子也不觉得有趣到想笑。 变差的心情也在观察他的反应后,变得平静。 进攻的步调跟着放慢,就这样持续到棋局结束,最后平手。 有时把重要的棋子放进敌阵,只为了吃一个士兵。 有时又刻意包围国王,看似不给活路,却又随便让他解决掉那些棋子。 看不出她有任何的紧张,偶尔露出认真的表情,也只是为了思考怎么延长棋局。 他的策略简单多了,能吃就吃,遇到棋子可能在下一步被吃的状况就忍着。 在被将军之前看有没有活路,能走就继续走。 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但是也不是猜不出原因。 毕竟不是能亲自上场解决对手的游戏,得靠自己人进攻,想出的策略太好懂。 而她,棋子不会背叛她,能照自己的想法去行动。 对手不是特别强就没问题。 「嗯...平手该怎么办?再一局?」 她不知道他对平手这件事的感想。 从刚才他一高兴就对泰迪说话的反应,她能确定一件事。 和对她说话的态度差很多。 他是可以这么亲切的吗?要多喜欢才能这样? 比起忌妒或羡慕,她更觉得惊讶。 (简直和我看到泡芙的反应一样...) 最后,没有再下一局,他似乎玩一局就够了。 她难得有一种可惜的感觉,因为平常几乎不会看到他紧张。 第六章上學不開心很正常 她趴在桌上,拿笔在纸上写来写去。 其实根本没办法专心,发尾被时不时地拉扯总会让她恍神。 甚至冒出了想在某人买的章鱼烧撒芥末粉的想法。 但她还是试着不去计较,因为快下课了,她心情好,只低声说了一句: 「头发是女孩子的生命,你没听过吗?」(笑) 「本大爷正觉得无聊,想打发时间。但是你不正眼看我是什么意思?」 她...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把注意力放到奏人身上的她,现在只担心再多说几句话就会被拦住。 抢福利社的点心是她下课有空就会去做的事。 以麻烦的程度来说,手段比较狠或缠人的最容易拦住她。 她每个人都至少稍微惹到过一次,轻一点的是口头威胁,再重一点就是做家事。 目前最严重的一次是手被捏到瘀青,虽然她受伤会比一般人更快復原,还是痛了叁、四天。 最严重的,当然是有生命危险,但她还没遇到。 「喂,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嗯...现在不想听。」(笑) 她犹豫之后,还是笑着回答。 看她这样,他莫名生气不起来,更多的是输给了什么的不甘心。 还有觉得她眼光不好。 「那个歇斯底里的傢伙就这么好吗?」 她捧着一袋点心,准备走回教室,没料到会在楼梯转角再遇到綾人。 往左右两边看了一下,确定奏人不在,所以稍微正眼看他。 「你这么匆忙,是要跑去哪里啊?」 「上课不能吃点心,所以要快点回教室。」 「又是为了吃的,你有这么饿吗?吃太多会胖,我可不想喝那么油的血。」 「嗯?我有说我全部都要自己吃吗?有一些是要分奏人吃的。」 「不要挑别人语病,算了,看你这么辛苦地讨好他,要给你投靠我的机会也不是不行。」 她歪头疑惑,摆出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的表情。 「这样就算讨好?我只是顺便帮他买而已喔。要认真讨好就要送高级泡芙之类的吧。」 「唉...你一定常被说不会聊天吧。」 「嗯。」 她点头回应之后就继续走上楼梯。 突然,从膝盖传来被硬物击中的疼痛感,她来不及保持平衡就直接往后倒,惊讶地咦了一声。 摔下去之前,她看见楼梯上方有个暴露出裙摆的身影。 (又要被谁害到进医院了。) 在她身后接住她的是綾人,她的肩膀被稳稳地抓着,才让她能重新保持平衡。 连他也吓到了,在楼梯间摔倒就算了,砸中自己的还是危险物品,想也知道会痛得要死。 「要不是我在这里,你早就死了。喂,这是玻璃瓶吧!?做的还真狠啊。」 「......」 「你吓傻了吗?怎么不说话?」 「我最近没有惹谁生气吧。你猜得到是谁吗?」 「哈?我怎么会知道是谁,你注意一点就对了,要是你死了也满麻烦的。」 他搞不懂为什么会有差点死了还能这么平静的人。 跟着掉下来的玻璃瓶不只一个,地上到处都是玻璃碎片,数量明显不是一个瓶子能造成的。 「难道你不害怕吗?」 「当然会怕,可是解决掉犯人,我就能安心,所以才想找。」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刚才好像有玻璃被砸破的声音,我没听错吧?」 假设和一个撑着你、没让你跌倒的男人靠近了,而选中对象在不好的时机出现,会有多惨? 她老实地回答: 「我又被别人盯上了。」 「是吗,那你还真是不幸呢。」 反应平静到她感觉不对劲。 她避开地上的玻璃碎片,小心地走过去。 「你生气了,还是没有生气?」 「...刚才你差点踩到玻璃了。」 「嗯,很危险。」 「血没有流出来,实在太可惜了。」 她有点后悔为什么没事去靠近他。 该说不愧是相处了十几年的兄弟吗?綾人看情况不对,早就不知道跑去哪里。 「你想利用遇到危险这件事来吸引别人的注意吗?但是,你太靠近我以外的人,只会惹我生气。」 被他俯视着,她能清楚地看见他冷漠的表情。 手被他握到红肿,他也不会给出同情。 看似纤细的手用了她挣脱不开的力道去抓她的手腕。 她再怎么想冷静也没办法,一时恍神就松开了另一隻手,袋子里的点心因此撒了满地。 本来以为他会无视,但他直接蹲到地上去捡,当然,是捡甜的。 体积小的糖果塞口袋,塞不下去的放怀里,效率好到她愣住。 「你还愣着做什么?快点过来捡。」 「说的也是,糟蹋食物比吵架更不好。」 她急忙捡起掉在地上的麵包,塞回袋子,然后跟他一起回教室。 刚才的事就这样过去,没有再被他提起。 她明白那并不是不记仇,是暂时不跟她计较。 牺牲了全部的甜食换来自己的安全,她感觉还是不合理,但已经来不及。 注定是要不回那些吃的了,因为他吃甜食的速度比她快很多。 这让她深刻地体会到总会觉得腻跟完全不会腻的差别。 也忽略了在暗处窥探自己,杀人未遂的犯人。 放学后。 她没看见奏人去了哪里,还是被叫去找他了。 正好看见一个偷偷摸摸的人停在音乐教室前偷看,她的好奇心因此作祟。 对方是个长相清秀的女孩子,眼神充满爱慕。 她悄悄地走过去,脚步声特地放轻,然而在她开口搭话之前,轻柔、悲伤的歌声先传了出来。 静下心来听,她就发现是她曾经听过的歌。 男人要求心爱的女人完成困难到能说是做不到的任务,完成了就能相爱。 她无法理解。难道任务失败了,而且永远不会有成功的那天,彼此再怎么爱对方也不能在一起? 而对方似乎是注意到了她的视线,觉得不能再听下去,所以看了她一眼就跑了。 她看对方的动作这么急,觉得那肯定是心虚,但她没有要追过去的意思。 (先记住长相就好。) 然后,她差点转身走掉,因为不想和受欢迎、容易害自己扯上麻烦的人太靠近。 (果然还不能放心,那是和我同班的女同学,得注意才行。) 想到还得跟他一起回去,她就站到音乐教室的门口了。 「该回家了,不要太晚回去喔。」 提醒他之后,她头也不回地跑掉。 最近他的心情容易变差,当然要离远一点。 但她没想到的是,离远一点也没什么用,只是能稍微延长时间。 《停了好久...最近重看旧文,让我又尷尬起来了,有阴影》 《某人还算正常的时候,意外地不讨厌,但我不会因为他跟我一样爱吃章鱼烧就忘记他的本篇没什么好写的,更虐的血祭比较好写。话说,九周年纪念要出新作,好想买》 第七章殘缺的靈魂、補償 某天的回家路上。 她对陪他绕远路没什么意见,因为能顺便看看有没有新开的店。 没办法随便出门,只能趁这种时候多记一点路。 不知不觉就看到入迷,想走去逛没去过的点心店了。 他在点心这方面特别讲究,买的有一半以上是好东西,除非钱又花完了。 要他分一点给自己,除了用血换都不太可能,有时还换不到。 大概是血的味道再怎么好喝也比不上味道多样的甜点。 不然就是他喜欢看她觉得遗憾还忍着不求他分享的表情。 「你可以专心看路吗?不要这么容易就被食物的味道吸引。」 「我已经尽量不看了。走这么久还没到会忍不住分心也不奇怪。」 (明明他自己也把人家当食物,常说血的味道不错什么的。) 「会在墓地附近开店的人不多吧?」 「总会有特例的。」 她后知后觉,回想了一下他说了什么才发现这里是墓地。 四周阴森,到处是坟墓,一般来说,会在晚上来的人都有点可疑。 但是他会喜欢这种地方,她不觉得奇怪。 毕竟叁不五时抱怨她太吵、喜欢安静、会用尸体做蜡像。 她不害怕就只是因为她除了生活在一年扫五次墓的日本。 还加上住宅区有墓地、把墓地当景点、到墓地试胆的时候被丢下。 而且她常看死人...虽然是过去的事,不害怕的因素太多了。 不过最主要的原因是,这里没有其他活人,还幸运的没怨灵。 「所以你带我来做什么?」 「当然是自己一个人来太无聊,想拿你解闷。」 他看起来好像很享受在这里的时间。 说完话就不知道消失到哪里去了,只隐约传来一点笑声。 反正他心情好并不是坏事,也没碍到她。 但一想到没他带路,她可能会回不去,她还是会着急。 就算她看不到他在哪,他也能看到她的确切位置。 「这里没有其他人,我只看得到你的灵魂发光的样子,非常黯淡。」 她往四周看都没看见他,却听得见他的声音从各处传来。 听到他说自己的光是黯淡的,她莫名不安。 因为只有濒死或不完整的人才会有那种光芒。 「随时会被冰冷的死亡吞没,不是很美好吗?」 「......」 「在黑暗里会让人安心又很寧静,你也死掉的话就能知道了。」 她无法认同他的说法。 会把她拖进黑暗里的,往往都是灼热的疼痛。 散不去的嘲笑声和冰冷的空虚感在梦里也会浮现。 所以会不甘心,想用活着这件事来报復。 「你这样说,会让我很羡慕你。」 「羡慕?为什么?」 他的语气就像捉弄她失败而感到疑惑。 「我没遇过那样的好事。」 「如果你想死,我可以帮你。」 「现在还太早了。难得过好日子,我还不想死。」 他叹了一口气,觉得她的回答无聊。 然后就听到她笑着问: 「可以回去吃饭了吗?刚才的话题好沉重。」 「你破坏完气氛就想走?」 「要我补偿的话,我只能给你这个。」 他走回她面前,看了一眼她手上拿着的东西。 一张能免费选两样商品的甜点招待券。 「你为什么不早点拿出来?难道是想自己去吃?」 「只有两样,我跟你一起去就不够分了。」 「比起不拿出来用,你一点都不心虚地选了独吞呢。」 「...说到这个,刚才我看到附近竟然有分店。」(笑) 他轻轻地抽走了她手上的招待券。 「既然是给我的补偿,我全部吃掉也没关係吧。」 「......」 「怎么不说话了?」 「那我回去吃晚餐,你自己去吃。」(笑) (当然是越晚回来越好,他的那一份甜点,我不会留的。) 「生气了啊...不过,你自己回去,可能会逃走,所以不行。」 「所以?」 「你就跟我一起去,然后看我吃吧。」 自从他知道她的弱点之后,恶劣的次数就增加了。 她保持笑容,安静地跟着他走,负责在他走错的时候指路。 到了店里,他毫不犹豫地点了份量最多的那几样。 周围的人纷纷用怀疑他吃不完的眼神看过来。 他的注意力都在眼前的甜点上,所以不怎么在意。 至于她,已经不想再多看他一眼,专心地吃自己的晚餐 把她点的泡芙堆成山的高度也不到他点的圣代的一半。 她很快就吃完,一边用汤匙戳盘子,一边想明天吃什么。 而他看着她生闷气、什么都不说的样子,露出无奈的笑容。 突然,他叫了她一声,她下意识地转头看他。 他拿起汤匙,往她的嘴里塞了一大口混着鲜奶油的蛋糕。 绵密的甜味扩散到舌尖的幸福感,让她一时说不出话来。 吃到第二口之后,她终于回神,脸颊也跟着泛红。 「...谢谢。」 「只给你吃两口,脸就这么红?」 「关係好到能吃同一盘食物,还用餵的,很值得高兴。」 他不懂这有什么好害羞的。 疑惑的程度已经到想直接问她:是谁这样教她的。 没问的原因是她拿了一些糖给他,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她知道他的善意不会持续太久,所以该珍惜。 《为了庆祝多一个人收藏,会准备加更。还有,我脑袋不好,漏了某段剧情,所以用这一章来接,顺便拿来代替拷问室(想不出能写的东西)的部分》 《她的容忍度是会因为一点善意就上升的。但字数不会因此增加,抱歉》 第八章吸血微h? 又下雨了,她的心情也多少有被影响。 这种不适合出门的天气,往往是被赶出屋簷下的人最不想遇到的。 (现在能享受雨天也算好事吧。) 她走在和往常一样阴森的走廊,往他的房间走。 这几个兄弟的房间都隔得很远,不用想就知道是感情不好。 要是房间靠得太近,说不定还会闹更多事。 想着想着,也到了他的房间门口。 她敲了几下门之后,因为不习惯问候别人,直接开门走进去。 虽然不习惯问候的原因是,遇到的人没几个会和她打招呼才开门。 久而久之,她在不用太严肃的地方就进得不需要注意这种礼仪了。 走进去能看到暖色的灯光稍微照亮了暗色系的房间。 地上摆了几个没收拾的玩具,看起来是平常不会玩,放着当摆设。 墙壁上掛着的画像或照片,有个和他长得很像的人。 还没来得及仔细看就发现他看着自己,感觉气氛不太对。 在她过来之前,他好像在想什么,想到有点恍神了。 「...你过来了啊。」 看到自己会开心的人并不多,她很有自觉。 所以她疑惑,不知道他露出那种笑容的理由。 像是想到了谁,又清楚知道她不是那个人,觉得有趣。 这是她没遇过的心情,让她不自在。 往后退了一步的动作因此明显到被他注意。 「你要逃跑吗?」 「还只是想。」 她收回打算踏出门外的那隻脚,关上门,表示不会随便跑走。 「所以你承认你想丢下我了吧?你...也觉得...不需要为了我留下来吧。」 他是真的难过,也确实流下了眼泪,让她没办法无视。 装可怜要她留下来继续受苦,她不会同情。 伤害过她却因为她的一点报復就哭出来,她也能无视。 因为真心想要她待在身边而流泪的人,少到她从来没想过会再遇到。 就算那可能只有一瞬间,她也不想用谎言来哄骗或安慰。 「我不会随便走掉的。」 「...真的?」 「我不会对我不想骗的人说谎。」 「那你...是怎么看我的?」 她才刚对他不哭了的这件事放心就听到他这么问。 「喜欢?讨厌?觉得麻烦?死了会比较好?」 「不讨厌。觉得麻烦也不会想让你死掉。」 喜欢就会要他永远陪着自己,讨厌就避开或解决掉。 只是麻烦的话,留着也没关係,所以不希望他现在死掉。 如果恨他,肯定会让他活着接受报復,在他死了也无所谓之前解决掉。 他注视着她的双眼,平静地用陈述事实的语气说着: 「这样啊...原来你根本就不知道要把我当成什么。」 「嗯,是这样没错。」 「因为在你眼里,我不是你的谁,你只想轻松。」 她沉默,不是很喜欢他这么说。 (说得好像我很随便,我明明是认真的。) 「既然都无所谓...你只要知道不要反抗我就好。」 他问到后来,已经不想去认真思考,就这样抓住了她的双手。 (放弃思考就打算先享受再说了啊。) 趁他咬住之前挣脱的她,无奈地抱住他。 「手会痛就不方便做事了,你可以换个地方吸吗?」 在他怀里被他俯视着,没办法清楚看到他的表情也能听到他在笑。 她立刻放开他,很自然地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我本来是想说靠近一点会让你比较好吸。」(笑) 「这样的话,还有更简单的方法吧?」 (他忍笑的表情实在是有点讨厌呢,早知道就不抱了。) 肩膀被他按住,不得不抬头看他时,她还是想不到是什么办法。 但她很快就知道了,他把她往床上推,然后趴在她身上。 他看着被他压在身下的她,对她刚才抱住自己的动作并不反感。 不过在男人的床上还能露出这种缺少危机意识的眼神,他不太满意。 在遇到可怕的东西时,她想依赖的不是他,也同样让他不舒服。 当然,他不会说出口,要是连这种事都察觉不到,他会觉得是她太蠢。 要让她清楚明白只能待在他身边,果然得用他给予的疼痛和快感。 他缓慢地靠近,露出嘴里的獠牙,她想到会痛,抓紧了他的手臂。 对他来说,她的力气只够扯乱他的衣服,要阻止他是不可能的。 于是獠牙就这么轻易地刺入她纤细的脖颈,她抓得更紧,想控制住自己挣扎的动作。 她血色的双眼充满对疼痛的厌恶和无力感,不想被他看到才别过头。 温热的血从咬痕溢出,他痴迷地吸吮着,像是在吸食,又像是在啃咬。 比被针刺伤还强烈许多的剧烈疼痛不断蔓延,意识和理性都快被吞没。 还能勉强做出挣扎的双手在他身上四处抓,弄皱他的衣服。 试图踹开他的双脚,无力地碰撞着他,力道轻到能说是磨蹭。 连抵抗的话语都不带威胁性,简直和无奈的请求一样。 「痛...放开...你到底...还要吸多少...」 「竟然是嫌弃的表情...嗯...是不够舒服吧...唔嗯...」 他愉快地笑了,瞇起的双眼掩饰不住底下的欲望,獠牙又刺得更深。 还不够、还没满足,他因此亢奋,咬得更深的同时,也想让她沉溺其中。 疼痛转为快感只不过一瞬间,她开始发出难耐的喘息。 想被吸血,如果可以这样舒服到死也无所谓,不想停下来。 现在死掉也可以,即使丧失求生欲到这种地步,她也明白这不可能。 有了一次,就会想要第二次,然后想要持续下去,会让他知道该停下。 死掉的那一天,大概就是他压抑不住欲望的那天吧。 她放下已经动不了的手,任由他吸血,在昏迷中入睡。 看她昏过去,他也没继续吸,只是舔去了嘴角残留的血。 不能再吸下去让他感到遗憾,但这样的遗憾意外地没有持续太久。 摄取如糖蜜般甜美却不会腻的鲜血后的逐渐成癮是容易被忽略的,他没有察觉。 而她缩着身体睡,让他成了被她抱着睡的抱枕。 因为她的睡姿比她本人表现出的个性更有佔有欲。 是头靠着头,缩在他怀里也要搂着他、缠着他睡的姿势。 她不会打呼、抱紧之后就没有再随便乱动,他才勉强没推开她。 《我不知道他们怎么分配房间的,有错请纠正。这篇主要是卡在后段》 《看透人心、戳人弱点是恶魔的强项,当成她的天份也很合理...吧,虽然她没自觉》 《补偿:推荐bl文(别在意违和感),我的男人“非”病娇by狐兔公子。肉在很后段(比我写的好)、剧情够有趣、结尾仓促,不到牵强》 第九章早晨、是好事吧? 早上睡到自然醒后,她睁开朦胧的双眼,眨了两下。 昨天是在洗完澡的状态过来的,身上清爽没什么问题。 但被窝里的味道不是自己的,就让人感到困惑了。 还残留着睡意的她发现想伸个懒腰时不小心撞到他的肩膀才回神。 紫色的短发、苍白的脸、明显的黑眼圈、比这年纪的少年还娇小的体型。 虽然有点惨,她还是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外表比他年幼。 比睡在他床上更让她疑惑的是:为什么我会抱着他?还抱得很舒服。 (不是朋友,也不是情侣,好像真的什么也不是。) 遇到危险的时候会想先救他,还是救自己?她也不知道。 能肯定的是,如果逃得掉,一定会跟他一起。 她看着他的睡脸,心跳有稍微加快一点,分不出是紧张或害怕。 (难道是因为太弱,我打不过他,可是还能像现在这样靠得这么近吗?) 想不出答案,所以她不打算想太多,让自己多一个烦恼。 看他睡得那么熟,没理由还在白天吵醒他,好像有点过分,所以她动作都尽量放轻。 她把从他身上滑落的被子重新盖好后,一转头就看到被放在枕头边的泰迪。 因为他喜欢抱着它,下床之前,她顺便把泰迪拿起来放进他怀里。 (有泰迪陪他,我还放了糖果,撑到晚上也没问题吧。) 时常被抱着让它的缝线有了一些破损,可以看得出有多么依赖。 她想起自己房里的布偶,没有一隻是她现在还会随时放在身边的。 表现得太珍惜会让自己的东西容易被别人注意或破坏。 但一直不在乎就会开始遗忘,有了一定的数量、能做出同样的就更不会在意。 这样的东西随着时间经过,变得越来越多,让她会珍惜却不会太重视。 很难因为只是物品被破坏就感到特别心痛,在对方践踏到底线前几乎都能忍。 不过头上的发饰跟食物是例外,一被糟蹋或伤到,她就会不高兴。 (说起来,我最爱吃的不是鱼,应该不是双鱼座,为什么会拿到这个?) 刚才的心情介于想吃早餐和想多睡几分鐘之间,最后选了早餐。 她不后悔,直接走出了他的房间,回自己房间洗漱和整理衣服。 整个家都是安安静静的,不用等到晚上就像鬼屋了。 这样反而能让她感到安心,通常需要担心遇到危险都是晚上的事。 担心食材不够用还比较实在,她一边试吃,一边思考着还缺什么。 然后烦恼收尾的甜点不够甜该怎么办。 (糖怎么又不够用了...) 想用蜂蜜代替白砂糖也没办法,这是偶尔想偷懒不检查材料的下场。 她不太想怀疑自己的某个猜测就是缺砂糖的真相。 还好水果的甜度正好能解决,比要尝试可疑的瓶子里装的东西还安全。 接下来把甜点放进烤箱,等吃完早餐后就能现吃了。 解决了饭后点心的问题,剩下的就是装盘,今天她难得想花点心思。 (用酱汁来装饰,需要专心,不能抖太用力。) 她盯着盘子,俐落又轻巧地划了几下,完成了一个简单的作品。 正觉得能顺利完成,肩膀就突然被拍了一下。 她的手因此下意识地出力,剩下的酱料因此糊上才刚完成的部分。 美感全毁了,但还能吃,没影响味道,她庆幸没有失败得太惨。 而站在她身后的某人尷尬了没多久就主动道歉。 「小白酱太专心了,我忍不住想吓你一下,对不起哦。」 「还好这不是会影响味道的部分。吸血鬼不是该在这个时间睡觉吗?」 「但是我在走回房间的路上看到你在这里就有精神了。」 「所以为什么叫我小白酱?」 她没转头,边忙边对话, 「因为又白又可爱啊,能查到的事也有很多空白。」 「原来是这样。」 她回答的语气心不在焉,注意力几乎都放在食物上。 酱汁失败就换成刀工,她把肉切成厚度一致的薄片,整齐地堆叠起来。 「对了,奏人呢?昨天你去他的房间了吧?」 「还在睡...唔,歪了。他昨天有点奇怪,是因为下雨吗?」 (上次下雨的时候,他也在看窗外。) 一提到这个,他的语气就变了,对他来说,那也是不想被提起的事吧。 「你发现什么了吗?」 她的个性是他摸不透的,到底知道多少、猜测得怎么样,看不出来。 「嗯...我只知道他不高兴,你也是。因为是兄弟,烦恼的事也很像吧。」 回答他的时候,她的眼神依然单纯,只是说出自己的感想。 然而看不出她在注意到哪些细节,也许在她眼里的小事会成为某些时候的关键。 她过去的经歷并不是一片空白,关于她的个人情报才是真正的谜。 确实有她这个人,但是不知道她是从哪来的。 在到教会之前的过去和某些时期的行踪,完全查不到。 她不太喜欢一直被奇怪的眼神盯着看,尤其是在做菜和吃东西的时候。 「你一直盯着我,是想吃这盘菜吗?」 「比起料理,我对神秘的小白酱更有兴趣喔。」 「神秘?」 她不是很懂为什么会有人这么形容她。 菜再放久一点就会冷掉了才是她更关心的。 要聊也是边吃边聊,虽然常被人说很失礼,但她一直有认真听人说话...吧。 「因为小白酱好像不是一个傻孩子呢。」 「我本来就不傻啊。」 她突然若无其事地吃完盘子里的菜,然后往后退。 「为什么往后退?」 「每次听到这种话都可能有危险。」 「这是夸奖喔。我不会随便伤害你的。」 她又退得更远了,表情没变,也没冒冷汗,就是想跑。 (不是随便,那就是认真,更恐怖。) 理解或猜到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就会有被说不是傻孩子的情况。 而且,有一种让他黏过来就没好事的感觉。 听说他被停学还会在学校间晃,这还不算什么。 但她不擅长应付这种和一般人推开她的行为相反的纠缠。 (被缠越久越容易随便对方,这个毛病到底是谁害的。) 她不知道,而且想也没用,所以越退越远,直到看不到他为止。 没想到会被嫌弃,他想,该不会是他的长相不是她喜欢的类型。 (和奏人比的话,我有自信能赢的说。) 确认礼人不在厨房之后,她回厨房拿已经烤好的点心。 (吃了东西还跑步,对身体不好的说。) 怕他走回来这里堵她退路,她收拾的速度加快不少。 她连冰好的饮料也不拿,收完就直接往房间走。 端着份量不少的点心(手工的)让她很有成就感。 「你要走去哪里?」 她听到熟悉的声音,停下了脚步。 印象中,他的房间离她房间还有一段距离才对。 白天想睡,怎么还会走过来这里。 她来不及藏住手上用来盖住味道的盒子,只能认命地回答。 「想带吃的回房间吃。」 「这个味道...是现做的吧,我一走来就闻到了。」 「嗯,是现做的,你想吃吗?」 「之前不是都很勉强吗?这次笑得这么高兴,很可疑呢。」 「你开心的时间增加的话,心情就会很好,这是好事。」 「我不觉得你会这么好心。但是,你做的东西,味道不会太差,我就收下吧。」 (想让他心情好一点是真心的,想要他对我好一点也是真心的。) 她不明白的是,加起来不都一样是好的吗?有哪里不对? 但她还是把手上的其中一个盒子拿给他。 本来是分成两份,当成饭后点心和下午茶的甜点。 现在看到甜点都会想到他,也常分他吃,她其实不讨厌这种感觉。 收下盒子之后,他多看了她一眼,像是想说什么,却在思考后不打算说。 她当然有看到那一瞬间的停顿,只是现在不想去问不会有答案的问题。 (如果他是要道谢的话,大概就是那个反应?) 在目送他走回房间时,她才突然想到一件事。 (糖吃多了会让人更不开心...) 不过又想到他几乎不吃甜点以外的东西,心情复杂。 除了每个月固定的一起用餐会吃个几口。 顺带一提,她做的是烤甜甜圈。 减少了油炸的腻,内馅是鲜奶油,用水果增加口感和味道的变化。 《想拼到效率再差也有一周一更》 《延后开学的日子特别开心...因为作业还没写完》 《还是用礼比较习惯,顺眼。原创部分难想,所以更新延后了》 第十章好像開始重視了 上学的路上,她一直很在意身后。 「你为什么又不专心走路了?」 「之前我没摔倒,对方没成功就可能会再来。」 「我不认为你的条件有好到这种程度。为什么你这么容易惹来麻烦?」 「不知道。被奇怪的人盯上,我也很困扰。」 「拿你当诱饵,引对方出来之后再一次解决怎么样?」 她陷入沉思,觉得可以,又觉得有哪里不太对。 (有他在,应该会没事...) 如果不能靠他,就只能靠她出门时也随身携带的防身用品。 但为了安全着想,她还是想说服他,让他再考虑。 「那种人可能很多,要小心才行。」 「你不相信我的实力吗?人类要赢过吸血鬼是不可能的吧。」 「我是不相信我的人缘。」 「嗯,那确实要谨慎。毕竟跟在后面的人散发的杀气很重。」 (真的有人跟过来啊...那个女的最好不要来找死) 她无奈地笑,希望彼此都别太惨。 察觉对方的气息是她做不到的。 但是既然知道背后有人,就希望对方别过来。 要是因为有人来打扰,让做好的便当被打翻就糟了。 这种意外发生过很多次,什么时候发生都不奇怪。 有时候辛苦熬了好几天的汤就毁在逃跑的那几秒。 或者是来抢劫的把她难得想奢侈一次才买的土產全吃光。 一想到那些事,她就开始担心路上会有其他危险了。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不嫌走路麻烦,最近都是一起走。 「你又不专心走路了。」 「我在担心今天的便当。」 「吃过晚餐了还不够吗?」 「这是补血用的,和正餐不一样。」 「血的味道不会变淡是好事,所以我也不会介意就是了。」 (就算他介意,我还是会吃。) 「对了,既然甩不掉跟过来的傢伙,先去别的地方吧。」 (不是解决掉,是往别的地方走?) 「要走去哪?」 「你安静地跟过来就好。」 她嗯了一声当作回应,跟着他往回走。 (还好这已经不是第一次翘课了。) 路程不算近,花了一点时间。 跟着他回去的路上,他同样沉默。 她不是很会聊天找话题的人,这么安静也没问题。 但是和有人群的杂音或其他声响的街道上不同。 彻底安静下来,她就能听到对方藏不住的脚步声。 直到走进属于他们家的私人土地的范围才终于听不见。 在夜幕的笼罩下,往地下通道的入口在常人眼里都是阴森诡异的吧。 奇怪的是,她却隐约有要回到熟悉的地方了的感觉。 走到了出口,外面是和入口完全不同的景色,只是同样是夜晚。 和遗忘在记忆深处里的东西有关联,那一定是印象深刻的事。 温暖又熟悉,在那个相信幸福能够持续的时候恨起来才更难过。 不过这是外国?还是异世界?又或者是某种假象。 看到一般人在现实中看不到的事物前都难以区分出差异。 和他经过能清楚看见壮观的城堡(宅邸)的地方时,她反而没那么惊讶。 「上次看到这么大的城堡是好几年前的事了呢。」 「你有住过那种地方吗?」 他露出怀疑、不太相信的表情。 虽然不是值得骄傲的事,要说有住过也没语病。 希望没住过那种地方才是她真正的想法。 所以她用幸灾乐祸的语气说: 「被招待进去住了半个月而已,现在是没人想买的凶宅。」 「果然不是什么正常的地方。」 「是很奇怪没错。」 突然,他走路走到一半就停下来,让她差点就撞上他的背。 (如果撞上去,会撞倒他吗?嗯...不要想会比较好。) 「到了吗?」 「就在前面。可惜你大概没有欣赏的品味吧。」 「边看风景边吃饭很常见吧。赏花、夜景、在海边烤肉之类的。」 总之,多到她一时之间还想不出要再举哪些例子。 他看起来对旅游、观光之类的事完全没兴趣,甚至还有点嫌弃。 「都是人多的地方。」 「我是自己去,而且是冷门景点。」(笑) 「听起来就很累。」 说到后来,他已经是单纯说出事实,不是在捉弄她了。 加上她声音柔和,和人争论也不像在吵架,只让人觉得是平常的对话。 他到附近的凉亭休息,她也跟了过去。 又安静下来,他看向四周的玫瑰。 其中,阴影下的玫瑰在暗处显得更为艳丽、接近黑夜。 她觉得那样的花也是漂亮的,但她不喜欢那些会伤到她的刺。 会被伤到,所以不摘下花朵,让花能继续用刺保护它自己。 和他独处时,她也有类似的心情。 只是更担心自己还是会被刺伤、缠绕致死,或因此...把它毁了。 这是再想下去也不会开心的事,她决定转换心情。 她拉开侧背包上的拉鍊,拿出一个粉紫色的小盒子。 原本能探出头的仿真兔子布偶因此被塞进包包里。 他看到那隻破烂到能说是可怜的兔子,好奇地问: 「那隻布偶是怎么回事?顏色已经不像兔子了。」 「它破掉很多次,最后缝成这样。」 白色的皮革兔子上缝着好几块不同的布料,褪色、污损。 最诡异的是能张开的嘴和身体上的红色缝线、不规则的褐色痕跡。 「泰迪可爱多了,至少我不会让它变得那么惨。」 「不爱惜的话,我就不会每次都把它捡回来了。」 是它一直代替她去做那些她讨厌的事,她才会认真地缝了又缝。 它柔软又可爱的外表是因为她才变成这样,怎么可能随便丢掉。 可是惜物的责任感和从爱產生的安全感是两回事,她很清楚。 她打开盒子,随意地拿了一颗深色的莓果放进嘴里。 酸甜的味道刺激着舌尖,水分充足且不过于酸涩。 忍不住又多吃了几颗之后,她才拿出白色的盒子,放在膝盖上。 「这是我做的,本来还想加果酱,但是来不及做。」 一掀开盖子,浓郁的奶香和甜味就散发出来,他当然注意到了。 她看到他的表情变得温柔的时候,偶尔会感到安心。 只有这种时候会觉得不需要想太多,可以在他面前放松下来。 他收下她拿给他的司康后,看着她的笑容,难得没那么厌烦。 平常总觉得她笑得太得意了,现在的话,是松懈的傻笑。 他忍下想叹气的衝动,拿起被纸包着的司康,轻轻地咬下一口。 和用糖分留住的甜腻不同,是自然地残留在嘴里的令人回味的香甜。 而且蜂蜜和微酸的莓果均匀地混在微甜的奶油,不需要再多加什么就够好吃了。 吃完之后,他才发现她已经静下来,正在悠哉地看着缺了一角的月亮。 在这样明亮的月光下,有一朵开在阴影附近的玫瑰。 艷红色的玫瑰耀眼地绽放着,和在它周围,显得黯淡的花朵產生对比。 他不在意会被刺伤,直接伸手摘下了那朵玫瑰,鲜血因此滴落在花瓣上。 鲜红的花因为沾到他的血而变得漆黑,他却笑了出来。 《宅邸的地下通道(像下水道的地方?)连着魔界,我没记错的话。要从章节多的游戏找细节太累了,所以放弃查证,抱歉》 小剧场回家后证明自己的实力 「会被弄得这么难看,还不如不要随便出门。」 「也有普通的,很可爱吧?」 她平静地拿出另一隻布偶,样子就和市面上常见的布偶差不多。 造型和她头上的两个发饰一样,是一条有点圆润的黑色沙丁鱼。 除了流线型的外表被改得像鱼形饼乾,以整体来说,是很精緻没错。 「是塞不进包包里才能逃过一劫吧。」 「但是可以在晚上当小抱枕。」(笑) 他沉默,趁她不注意,把鱼摆到其他地方。 无辜的鱼:...... 《写完才想到,熊会吃鱼。鱼:一种被低估了记忆力和智商的生物》 第十一章收下了 空气中混杂的血腥味让她回头看了一眼。 他用苍白的手摘下的玫瑰在深红的血液里被染黑。 手因为受伤而流血了,是很痛的一件事吧。 她不明白为什么都这样了还能对她露出那么温柔的表情。 「沾到血之后,变得更美了吧?」 「嗯,很漂亮。」 受了伤才得到的东西,就算只是花园里的其中一朵花,也一定是漂亮的。 她是这么认为的,所以专注地注视着他手里的玫瑰。 血色的双眼在光线的照射下,甚至显露了深沉中的一丝清澈。 「那这个送给你,收下吧。」 没想到他会把那朵玫瑰送给自己,她慎重地用手帕包裹住他递来的花。 血很快就染红了粉色的手帕,连她的掌心也因为碰到血而脏掉。 她像是没看到,先把包着玫瑰的手帕放在膝盖上。 然后握住了他受伤的手,用另一条手帕擦掉他手上的血。 「你不觉得高兴吗?因为怕弄脏手?」 「我很喜欢。所以你受伤了,要帮你处理伤口。」 「这么小的伤口,放着不管也会好。」 「但是一样会痛吧。」 她想试着包扎,可惜不太顺利,明明是怕他会痛才想谨慎却让动作变得笨拙。 (太久没帮别人处理伤口了。) 帮自己处理时,总觉得不管怎么弄都会痛,动作轻到不能再轻,还快又准。 换成帮别人就常控制不好力道,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怕痛,只能仔细留意他的反应。 处理到一半,他抽出残留着她的体温而变得温暖的手,笑容柔和得不像他。 「你突然这么紧张,是因为在害怕吗?」 「...我不知道。」 身为人,会担心和紧张是当然的,害怕危险也很正常。 然而那些真正的恐惧却像是表面正常、底下腐烂的伤,没被刺穿就不知道有多痛。 看到他的异状并不会轻易產生离别前的不捨,只是觉得要再重头开始过生活会累。 没有完全信任他才感到迷惘,只能这么形容她现在动摇的原因。 他会对自己做什么、自己的心情又是怎么回事,无法预测,所以混乱。 突然,他的吻落在她的唇上,柔软的触感带着一丝冰冷,让她冷静下来。 她的表情逐渐从茫然转为烦恼,稍微皱起眉头。 「你讨厌被我亲吗?」 「......」 她没有回答,在沉默中伸手抱住他。 (说没感觉很失礼吧,而且让他开心一下是好事。) 不想考虑那么多,现在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反正在因为不开心的事而分开之前,还有很多时间吧。 她恍神的瞬间,他察觉到她分心,又一次吻上去。 湿润的舌尖在缓慢地探入口中,紧贴的双唇不留一丝缝隙。 和刚才不同,快要不能呼吸的窒息感让喘气变得急促。 指尖不自觉地用力,抓着他的背,想要他停下来。 心跳加速和体温上升的紧张感都是她不熟悉的。 彼此的舌尖互相纠缠时隐约舔到了甜味才让她能够放松。 她在茫然中接受他的吻,从习惯到单纯享受的表情,他一个都没有错过。 尤其是亲完之后,她站不稳就抱着他,依靠他的样子。 「稍微被亲了一下就不行了吗?」 「...嗯,不行了。」 她坦率地承认,不知道是喜欢,还是没兴趣的表情让人觉得有点傻。 其实她是不擅长形容细节,和重点无关的事都想只思考个大概。 而她现在好奇的是他的感觉,因为有时候别人的心情比自己的更难懂。 「你很喜欢?会觉得开心?」 「那是当然的。可以近到能清楚地感受心跳和呼吸,你的恐惧和愉悦也藏不住,我全都看得到。」 「看得到...还能喜欢?」 一般人都不会想懂她怎么想,顶多就是会在她报復时为什么这么做。 就像不管是用哪种方式,感觉到有她这个人的存在就不是好事。 了解她的恐惧会想针对弱点攻击,看到她高兴会想破坏她的平稳。 平常他心情的好坏比她更难预测,她不觉得是好事,但如果是现在... (还希望我活着,没什么不好。) 「你喜欢就好,至少不是讨厌。」 他露出困惑的表情,觉得自己果然没办法完全理解她的想法。 明明眼里没有那种纯粹的期待,还一副想说服自己不要太悲观的样子。 可悲的同时也让人同情。 学校。 进教室的时候,正好是下课。 注意到他们两个的人不多,她暗自庆幸。 本来他还想吸血,不想来学校这种人多的地方。 是她说服好几次才终于能来的,虽然代价是要给更多。 但那会是睡前的事,她不担心有准备的事。 跟他待得越久,越觉得要顾好学业是困难的。 注意力之类的常要先放在他身上,被吸血也会影响身体。 刚才还有可疑的眼神看着她,看到对方的长相,有一种看过的感觉。 是对方没对她怎么样,她却好像有在哪里看过。 在深入思考之前,传入耳里的窃窃私语就先引开了她的注意力。 [那边的女的和逆卷家那个喜欢抱泰迪熊的是不是在一起啊?] [现在这个时间才来,难道是上课前一起去了别的地方?] [没想到会喜欢那种类型,还真是违和。] 如果是心肠太好的好人连累了谁,肯定会有罪恶感吧。 对谣言和在背后说坏话反感到想去争论的人,大概早就衝去解释了。 这种时候,她就很庆幸自己并不会那样。 和直接过来挑衅她相比,这还算容忍范围。 而且,老实说,以她听过的批评来看,现在能惹到她的,实在没几句。 是不是和他在一起?嗯...被怀疑这种事,有哪里需要生气? 上课前先去了别的地方也是事实,不能反驳。 第叁句,指的到底是谁?那种类型又是哪种? 想一想就知道没什么好在意的。 他如果是会因为被她牵连到这种事就对她生气的人,在她心里的评价绝对会降低。 是对说坏话的人生气,她就没意见。 仔细想想,他也不像小孩子了(以她的角度)。 (他不会因为国小程度的谣言就生气吧,应该不会。) 更该在意的:某个人又在盯着她看,让她在上课时才能安心。 接续上一章的小剧场对点心的意见 「来这里之前,你每天都能吃这样的点心吗?」 「有空又刚好有材料的话就会做。」 (点心不能当成正餐,要做也需要钱,想每天吃还要省着花。) 来这里之后,因为不能随便出门,就只能尽量自己做了。 幸运的是,他们很少自己下厨(除了怜司),冰箱里的东西都不太会用。 他想的却是留着她就能吃到更多不错的点心了。 《她就算相信对方也会找退路让自己安心,毕竟俗话说,别把话说太死...路也别只开一条,没押韵》 第十二章這是稱讚?還能更坦率。 昨天让他吸完血之后,她就睡着了。 早上醒来时,想起昨天,再看看他的睡脸。 (他后来也睡着了啊。) 被吸那么多血,让这个早晨一点也不清爽。 以前都在差不多的时间起床,今天难得晚了半小时。 既然晚了,悠哉地走去厨房也不错。 她决定好才想到他还在睡,于是看着他,陷入沉思。 (要约他去吃早餐吗?) 这个人感觉就是某些时候不约他就会生气的类型。 可是又不知道他哪时开心、哪时没心情。 她烦恼了很久,决定先去处理早餐。 约完还要他等早餐做好...会没事吗?她想起某天做的布丁。 第一次没那么悠哉地做布丁,如果是赶着吃完东西还比较常遇到。 她戴上发饰后,在露肩的红色睡裙披上一件长版的黑色外套,扣上扣子。 裙摆只到大腿的一半,所以再多套上黑色的长袜。 简单来说,就是已经随意到把别人家当自己家的装扮。 洗漱完,打起精神,她就走回床边,把膝盖撑在不至于压到他的地方。 「我要去吃早餐了,你想吃的话,可以睡久一点再过来。」 「嗯...我还想睡...」 (原来睡着的时候可以这么可爱。) 看他睡得这么舒服,她差点就想缩回被窝继续睡了。 喜欢被抱着睡,也喜欢抱着别人睡,不讨厌和他靠这么近。 感觉不到他的温度,却有不知道已经多久没浮现的,碰触到他人的安全感。 不会从她怀里挣脱或抗拒,只是熟睡着,被她抱住也不躲开,其实让她很安心。 知道她有这种想法的话,可能又要被他嫌弃或被说很傻了吧。 这个人的爱不正常,即使知道,不会伤到自己就好像都无所谓。 有这种心情,可以吗?他会伤到她周遭的一切吗? 她產生了疑问,却不打算寻找解答,毕竟问题还没发生就晚一点想。 保持安静,下了床之后,她帮他盖好被子,把快掉下去的泰迪塞回他怀里。 厨房。 如果事情可以再简单一点就好了。 她自己一个人住的时候,不会像现在,不只想自己,还要想别人。 在做菜以外的事表现得认真的自己,让她不习惯。 帮他做的早餐,其实也能当作点心,是考虑到他早上可能起不来才这么做的。 她一边切着准备在饭后吃的水果,一边想: (结果麵包都放凉了,他还是没来吃。) 麵包不太适合放冰箱,晚一点再拿出来吃掉。 她多看了一眼盘里的麵包,觉得他没吃到会很可惜。 刚烤好的麵包松软的口感和咬一口就会流出的奶油,材料便宜、味道奢侈。 (之后再做别的东西补偿他吧。) 「白毛,你很间吧?正好可以来玩一下。」 「小白酱还是一样贪吃呢。不过更重要的是,穿围裙也很可爱。」 她听到有人叫她,忘了手里还拿着水果刀,转身去看。 「我看起来很间?」 没想到他们靠这么近,转身的时候,刀还因此差点刺中礼人的手。 礼人惊险地闪过,哀怨地唸了她一句: 「真是的,小白酱,随便拿着刀乱挥很容易受伤的。」 「我对刀很熟,你可以放心。你看,转一圈也可以。」 她一副没什么问题的样子,把手里的刀拋起来转,然后成功接住。 接住之后就心有馀悸地摸了摸自己的手,确认没有断。 「哦~白毛意外地很会耍帅嘛。」 每次这样转,有成功的话,她都会感谢一下不怎么眷顾她的神。 连在教会的时候也没那么虔诚地感谢。 「又继续切水果了啊。喂,你有在听人说话吗?」 「有在听喔。所以,你们想玩什么?」 「小白酱的差别待遇还真明显~」 「嗯,很明显。可以约和不能约的人当然要不、一、样。」(笑) 那些蜡像就是最明显的警告,如果还活着就被滴融化的蜡,不烫伤才怪。 她能肯定能烧得起来,那温度一定会超过或等于微烫的洗澡水。 曾经,她在某个地方看过蜡烛游戏现场,低温和非低温的差别。 没死的话,要把身上的蜡剥开也很麻烦,还可能会扯到皮肤。 綾人听完她刚才说的话,露出觉得难以置信的表情。 「你不认为本大爷比奏人好多了吗?眼光再差也该看得出来。」 「...我觉得奏人更成熟。我听话就可能不会太过分。」(笑) (虽然偶尔会叫我这孩子。是我的身高和他差太多了吗?) 她不只一次想过,是不是她的父母都不是很高。 忽略这件事,她试着从回忆里多找点根据来证明奏人比较好。 不到袒护自己人的地步,但至少别被当作眼光差的和不优秀的凑成一组。 「例如他撑了快一个礼拜才第一次吸血很厉害。」 「我也做得到,那样不算厉害吧?喂,不要用怀疑的眼神看我。」 「还有跟他一起睡,可以睡得很好。」 「小白酱,你没有比较过吧?今天晚上可以跟我试试看。」 「早餐要冷掉了,我要先去用餐。」(笑) 她处理好水果,放进冰箱里就端起盘子,默默地走掉。 被无视的两人在经过扫兴的谈话后,各自离开了。 一个是气她没眼光、争论的内容没什么营养还能有输给奏人的感觉。 一个是她明显对自己没兴趣才无奈地暂时放弃。 来到客厅,刚坐下来就看到奏人走过来。 这么快就遇到刚才夸奖过的对象,会尷尬也是难免的。 她喝了一口汤,冷静下来才打招呼。 「早安,你起来了啊。」 「你称讚别人的方式可以再加强一点。」 他露出的微笑有一种高兴又忍不住想捉弄她的感觉。 (被听到了,真的有这么巧的事。) 她的笑容僵硬了一瞬间,但很快就恢復,决定顺其自然。 「以后会称讚其他地方的。」 「你说得出来吗?当着本人的面也能直接说出来的。」 「现在还没想到,以后再说。」 她把本来想自己处理的奶油餐包摆到他面前,试着转移他的注意力。 「可以抹巧克力酱,还有要注意不要让奶油滴到衣服。」 「既然你这么不好意思,我就体贴一点,不为难你了。」 「我也有能好好夸奖别人的时候。」 她认真地这么说,话里没有任何虚假。 可惜嘴边沾着的汤汁让她的话缺乏说服力。 他已经开始吃起麵包,动作优雅地切开麵包,用抹刀来抹上巧克力酱。 在一旁看着的她,点头表示能够理解。 (如果是能简单食用的麵包,不是会碎掉的饼乾就能吃得这么好看啊。) 她深深地感叹,果然饼乾得用手拿起来吃。 《我看游戏剧情的时候一直很疑惑,为什么床有两边可以下去,也没有靠着墙壁,起床的时候还会有得跨过奏人的情况。两侧不行,还有床尾》 《ps.奏人大概撑到dark07才吸血,綾人在开头没多久就吸了。跟奏人睡,至少是以床为主,跟綾人的话,有机率睡在有血腥味的铁处女。随便进浴室的机率也...》 《饼乾指的是在动画版,他愉快地拿餐刀把一刺就弄碎的饼乾刺得更碎的那一幕》 第十三章雨天。期待。淡化。 夜晚的天空被云层覆盖,灰暗得看不见月光。 空气中的些微凉意夹杂着雨滴的冰冷,滴落在身上。 在阴暗的森林里更能清晰地感受到四周的黑暗和寧静。 脚下的泥地沾了水,开始有泥泞的潮湿感。 心情会不好还在外面待到下雨,是为了什么? 她在意到跟着他走过来,他没有阻止她,继续漫无目的地走。 回去拿伞也还是会被淋湿,所以她跟着他的时候是尽量走在树荫下。 很想问他要走去哪,但是他就像不在意手里的泰迪被淋湿了一样。 连他自己的衣服和头发都湿透了也无所谓,更何况是走在他身后的她。 从走过来的路上就被他无视,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在经过较矮的树时,他的手还因为他没有避开垂下的枝叶而被划出一道伤口。 她不希望他再往前走,被割出更多伤,轻轻地抓住他没受伤的手。 让他停在透不进雨水的树荫下之后,她也没放开。 他转身看她,落寞又带着疏远的语气充满了不信任。 「...你为什么不回去,还跟到这里来?」 「因为你会更难过。」 「你在同情我吗?还是好奇心让你想跟来做这种多馀的事?」 在逃离那些不是家的地方后,她还能找到想去或能待的地方。 但他就算逃跑也没办法让心里的痛减少。 处在人群中会比她更不适应,更容易不安。 伤害或杀了和自己无关的人并不会有多少罪恶感。 看着他,会感到同情吗?会怜悯和对自己没那么悲惨感到庆幸? 她确定没有,因为有同情的话,应该会容易產生上对下的责任感。 不再同情会想远离。没能力拯救会沮丧。付出了却得不到回应会空虚。 「我觉得我大概是有点期待吧。」 「你在期待什么?想被吸血?」 又是无法理解她想法的表情。 她并没有因此改变笑容的弧度,语气也还是柔和的。 「我死掉之前,我们可能都会一直在一起。」 「所以你不是害怕,就是讨厌这种地方吧?」 「还有更可怕的地方。」 他伸出受了伤的那隻手,触碰她的肩膀。 带有凉意的手缓缓地抓紧,直到她能感觉到轻微的疼痛。 「就算是那样,你也不会真的不怕我。」 他灰紫色的双眼对上她的视线,看不出她有迟疑或厌恶。 被他靠得这么近还盯着看,她坦率地点头承认。 「可是我能确定这不是讨厌。」 「那为什么你说话的时候看起来很不认真?」 「......」 她愣住,不知道自己被他认为是不认真,连语气也跟着犹豫了。 「因为...我太常笑,你才这么觉得?」 「不,说不定是因为你没有证明给我看。」 「证明?哪一种?」 (要签什么东西吗?还是帮他做什么困难的事?) 她陷入思考的表情让他忍不住轻笑了两声。 「请把我的血喝下去。」 「你确定吗?舔伤口也会痛喔。」 「不是说不讨厌吗?那还拒绝得那么快?」 「...我只是不喜欢血的味道。」 她看着眼前的他的手,不太情愿地撇开视线。 「可能会没办法舔轻一点,也不会太好看,你...还是坚持吗?」 「我不像在开玩笑吧?」 说真的,他的表情确实比她似乎是表面真诚的样子认真多了。 她松开他另一隻手,换成握住他受伤的那隻手。 伸出的舌尖在他的伤口上方停顿了一下才试着舔了一口。 嚐到的咸腥味让她能够很确定地说这和人(她)的血的味道没两样。 她甚至因此眼眶泛泪,想吐出已经吞下的血。 但她不想用这么狼狈的表情看他,所以低着头。 他抓着她,让她抬起头,俯视着她难受的表情。 眼眶略微湿润的血色双眼露出不满又带着傻气的眼神,嘴唇被他的血染红。 看到自己的血融入她的体内,他满意地笑了。 他想看的就是愿意主动接近自己这一边(被人类畏惧的血族)的觉悟。 而且能看到她一脸嫌弃还不得不接受的样子,意外地有趣。 但血腥味让她连从染红的嘴角滴落的血也没心思注意,更何况是他的想法。 「...为什么...我不是吸血鬼呢?」 「你这么轻易就放弃人类的身分了?」 「吸血鬼对人类的食物没兴趣,但是又不是不能吃饭。」 见识过某人对章鱼烧的热爱和他对甜食的执念,她就知道了。 「想死的时候很难死掉,你也能接受?」 她点头,表示这不是很难接受的事。 (反正都想死了,弄点奇怪的药或毒再刺自己就好了吧。) 虽然太忧鬱会不管做什么都很难开心起来,但她没那么严重。 和种族变了,自己也还是自己的正面想法不同。 她纯粹是因为吸血鬼和人类的差别不多才无所谓。 情感会被岁月消耗不代表没有情感,身体的温度不代表内心的温度。 就像他现在这样,也能突然表现出热情的态度。 热情到她会怀疑是自己说了要一辈子、每天都做点心给他吃。 (...他能喝我的血喝一辈子,是这样才开心的?) 开始后悔随便说这种话了,她无奈地笑着说: 「我应该再考虑一下。」 「这样啊,那还真是可惜。」 他说的时候,语气平静,不意外她会有这种反应。 脱下湿掉的外套,找到能坐着的树桩待着休息时,他静静地抱着泰迪。 看了看四周,没有其他能坐着的地方,于是她坐在他旁边。 雨水打在枝叶上的声音并不吵杂,令人平静。 她併拢膝盖,交握双手,想留住指尖的温度。 嘴里残留的血腥味还没散去,和自己的血是一样的味道,她不喜欢。 (受伤的时候会有这个味道。) 不自觉地看向他受伤的那隻手,想不通他为什么不在意伤口。 然后想到这好像是第一次要在雨天和他独处到雨停之前。 潮湿的衣服贴在身上,加上周围的湿气,她开始担心自己会感冒。 伤口恢復的速度有比一般人快,但是一生病就得花更多时间恢復。 身旁的他,近到稍微动一下就会撞到肩膀。 本来就没有体温的他,在这种天气应该更冷吧。 「...你会冷吗?」 「有一点。」 总觉得听起来不像在关心她。 「那你为什么跟来?我的心情跟你没关係吧。会期待跟我在一起,是骗人的吧?」 又被问了类似的问题,她这次没有立刻回应,沉默了几秒。 因为觉得诚实一点会更好,认真的想出答案后,她才回答: 「我很想要和看到我也不会失望的人在一起。」 「就算你觉得不是我,你也不能离开这里,做那种事有意义吗?」 「我看到你会开心就好。你难过,我会在意到想陪你。没什么问题。」 她像是有想找的东西却不知道该去哪找而困惑。 想不透谜题就开始盲目找答案、为了一块缺少的拼图而翻遍拼图堆。 最后变成只要答案是自己认为合理的就接受。 但他越听越觉得她不够直接,没有明说非他不可。 「你只需要我,这样想就好。」 突然被他抓住手腕,距离拉近到他能看清她眼里的动摇。 能做到那种事,肯定会比较轻松吧。 不用去管其他人和任何东西,只看着他就好。 (可是能一直安心地抱着他是很困难的。) 「那样会让我开心吗?被我看着,你也会开心?」 「没有理由不高兴吧,你不惹我生气的话,我就会温柔对待你。」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拉开她的衣领,空出的另一隻手放在她背上。 冰冷的双唇轻柔地贴在她的锁骨,逐渐往上,她抓着他肩膀的手也跟着用力。 衣服滑下肩膀,露出底下白皙的肌肤和他的咬痕。 能感觉到他的獠牙已经开始刺入还没被咬过的地方。 清醒时总会隐隐作痛的伤口、一个人忍着疼痛的不安、他刻意造成的快感。 全都会在失去意识后的梦里淡去。 所以能把这当作藉口,放心地拥抱他,短暂地沉浸在疼痛前的愉悦。 不讨厌抱着他这件事。 就算之后会痛,也能稍微忍耐一下。 这个人的温柔是真的很美好。 可是他最珍惜的,不是我。 我也没办法把自己的全部交给他。 不想变成会被放弃的那一边,所以不能离不开他。 没有笑着离开,会很难过吧。 补充更可怕的地方 在欠债的女酒鬼家,伙食费被当酒钱和还债用,要处理空酒瓶。 偶尔还要忍耐被灌酒之后的宿醉和女酒鬼的缠人。 在白化控的家,不用怕肚子饿,但是没做错事却要被洗脑成罪人。 喜欢看别人因为遗传病而受病痛折磨的疯子,她无法接受。 遗憾的是,承受能力没有变强,是在报復下找回心理平衡。 酒鬼被她找来的债主处理掉,白化控被想反咬的病患们「疼」爱(她给建议)。 《要写番外叙述她的往事吗...要一句话总结就是:没什么h,和不正常的人相处,有心灵支柱才没崩溃,是天使(末)篇不完全信任他人的长久累积的要素》 《虽然喜欢病态的缠人、黑暗剧情,不过合不合别人口味就...》 小剧场 她:......(喝血会让嘴里有没熟的肉的血腥味吧。) 他:......(她又在想多馀的事了吧,好好照做有那么难吗?) 第十四章回憶。偏日常。(字數有點少) 我唱着母亲喜欢的歌。 因为母亲说过很喜欢我唱的歌。 但她却总是在我为她歌唱的时候和其他男人在一起。 我其实很讨厌看着这样的事情在眼前一再发生。 所以我背对着母亲,看着怀里的泰迪。 只要继续唱下去就能稍微被注意到。 还能得到母亲的一点喜爱。 在昏暗的地下通道里,母亲又和叔父见面了。 说着不知道和多少人说过的甜言蜜语,无数次的做着最亲密的事。 她爱的父亲不在的时候、没有和叔父见面的时候。 母亲的身边也总是会有不同的男人,那些全都是她有一天会玩腻的玩伴。 但是我却没办法讨厌她,就算用来去找别人的藉口能够很轻易地拆穿。 她不会责怪我做错了什么,温柔地陪在我身边就能让我满足。 只是不会认真看着在她眼前的我。 我抱紧怀里的泰迪,想用它来转移注意力。 因为要和泰迪说话而停下歌声的时候,是叔父先注意到了。 但我没去在意那种不需要在意的事。 口袋里还有一些糖果,我想分给泰迪吃,发现正好有一颗苹果口味的。 身为我的玩伴的泰迪会这么问吧,问我为什么喜欢。 我回答它,因为那是罪孽的证明。 活着的一切,一定都是像苹果一样,表面美好又有罪的吧。 我继续唱起那首母亲喜欢的歌,让歌声能稍微掩盖身后的声音。 她张大嘴巴,咬了一口手里的泡芙,然后盯着被她咬过的地方。 表情认真到像在考虑什么接下来该吃哪一种口味的。 想得太久,连他回神之后也感到困惑,连刚才想的事也没心思在意了。 「为什么要一直看着已经被吃掉的地方,犹豫这么久?」 「如果我能再吃大口一点,嘴里就能塞更多泡芙了。」 「你已经吃得够快了吧?」 「这是满足感的问题。嗯?你回神了?」 她一做好泡芙就在放学前跟着其他人回教室。 这是打算在放学后和他吃完泡芙再回去。 没想到他想事情想那么久,她绕着他走一圈也没听到他说烦。 于是,等太久就先停在他旁边,开始吃起来了。 看着他放空的表情,其实不怎么无聊。 但是一扯到食物,尤其是泡芙,她就不想等了。 (反正他又不是在想和我有关係的重要的事,没关係吧。) 「你出门的时候没有带泡芙吧?」 「是在烹飪课做的。」 (没人想和我同组,可以独吞真是太好了。) 要分他吃是没问题的,成为习惯之后就更觉得不需要犹豫。 不过泡芙是她爱吃的,当然做得特别好吃,分给别人会更不够吃。 虽然不知不觉就又被同学疏远了,好像是有个在说间话的人害的。 先不说有没有觉得习惯或厌烦,她更在意的是不被影响。 叁不五时缺席、贫血到需要请假,加上诡异的气质。 被当成问题学生、没存在感之类的,会有这种结果,她真的不意外。 而且比起他们的缺席纪录,那还不算什么。 「你想吃哪个?我做了很多口味。」 「甜的就吃。」 她从塞得满满的盒子里拿出两个泡芙就再次沉默。 当左手有泡芙,右手也有泡芙,就和选救父母或男友的问题一样难。 最后她把非惯用手(左手)伸出去,放在他嘴边,餵他吃。 距离从30公分拉近到15公分,直接砍半,让他感到在意。 「可以请你不要靠这么近吗?」 「我喜欢看别人吃我做的东西。」 他的表情明显是认为她是站在最容易抢到食物的位置。 (要抢的话,我会直接咬过去。) 被抓住的机率会提高,但是也离食物更近。 「对了,你吃到哪个口味?」 「水蜜桃。」 「」 (这是材料里最贵,也是最少的,他竟然一次就吃到。) 她默默地咬了一大口,然后转头不看他。 「你不解释你吃了要给我吃的东西有什么理由吗?」 「我也想吃。」 一边看着她那副捨不得的样子,一边吃她做的东西,比想像中的有趣。 后来他又吃到一颗水蜜桃口味的,她也只吃了一口。 至少有吃到两大口,还算勉强能平衡。 虽然多给了他几个泡芙来补他这几口的损失,让他消气。 她满足地开了一罐她喜欢的品牌出的罐装咖啡来喝,当作收尾。 「我不能理解为什么吃完甜的东西还要喝那么苦的东西。」 「有甜就有苦、吃完甜的就想吃咸的,不是有这种说法吗?」 (喝的不是黑咖啡就是了。) 她没有厉害到能平静地喝下苦味那么重的咖啡(自己泡的除外)。 在他嫌弃咖啡的眼神下喝完这一罐之后,她晃了几下手里的咖啡罐。 「嗯,喝完了,回去吧。」 她把罐子收进空了的盒子,打算一起带回去。 可惜,回自己的座位拿书包也能不小心撞到桌子,失算了。 之前没看过的好几个纸团从抽屉里滚出来,她好奇地打开来看。 (字好难看我看不懂。) 「你捡那种垃圾来看是浪费时间吧?」 「我也不想看。可是不看又觉得失礼。」 试着看清楚那潦草的字跡写了什么也没什么意义。 只看得懂几个字等于有看没有懂,她直接把纸团丢进教室的垃圾桶。 到底是同一个人写的,还是好几个人一起寄,没根据的话也很难确定。 毕竟有遇过同一个人用不同字跡来写这种东西,当作好几个人给威胁。 所以她现在能确定的只有一件事: (不管怎样看都像诅咒信。) 「嗯如果我被欺负,你会帮我吗?」 「盯上我的食物的人,当然要处理掉,这样才能安心。」 「听起来好可靠。」 「你也要注意一点,请你在不添麻烦这件事上努力。」 她想说自己已经很认真地不去得罪人了。 但还是决定保持安静,跟在他的身后,一起走回去。 他想,她果然不会收到什么情书之类的东西。 《附註,遇到要救哪边的问题,她通常会选不会从背后和前面捅她一刀的人》 首-发:roushuwu2.com (woo17.com) 第十五章在意。追殺。專業的演技。 几天后的上学前。 她盯着手上的模型,思考该选哪一种。 (买太多种,选不出来也是一种幸福的烦恼呢。) 是要经典的小熊造型,还是普通的水果造型就好了。 又或者是少见的鱼和可爱的花草造型。 得趁没人过来的时候快点选好才行。 她闭着眼睛,把手上的模型对调个几次来抽出答案。 还来不及仔细看,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他跑到她面前。 「泰迪在哪里!是你偷的就拿出来!请快点还给我!」 「你去我房间找过了吗?」 (好久没被别人这样吼了。) 她又差点开始回忆往事,一想到不值得怀念就停止回忆。 「就是没找到才来问你啊!」 「你觉得我做那种事会开心吗?」 「泰迪太可爱了...你喜欢到想把泰迪...变成你的收藏,我说的没错吧?」 他受到委屈的哭声让她的平静有了一点动摇。 惹哭先犯错人而受到处罚,并不会让她產生任何同情。 看到悲剧也只觉得不是对着自己,而且是演技。 可是,现在她不喜欢他难过地哭泣,更不喜欢这种被误会的感觉。 犯人是谁,其实并不难猜,可是他们打起来,有可能会害到她自己。 例如某个章鱼烧爱好者会把这件事怪到她头上。 (所以找到就好...找到就能和平常一样。) 「不是我藏的,我会帮你找。」 「呜...你没骗我吧,不是你把泰迪藏起来的?」 「该诚实的时候就要诚实,只骗讨厌的人,所以我没有说谎。」 「那你讨厌我,做出这种恶作剧就是很有可能发生的。」 她歪着头,被他这句话的说服力影响,在心里同意了。 (我确实可能这么做,因为讨厌我的人也这么对我。) 前提是,她真的被惹到了。 当然,没有直接点头承认他的话是正确的。 「我知道那样会被你欺负,为什么会主动做那种傻事?」 「因为你看起来很蠢啊。」 (...他知道在班上的排名,我赢他多少吗?) 「我现在就出去帮你找。」 她笑着说完就打开门,没想到一走出去就遇到犯人。 「白毛,我正想找你呢,这个给你。」 「......」 「上次我只是开个玩笑,你就在我的章鱼烧里加盐,这次该换你...嘖,奏人也在啊?」 「你刚才绝对是想嫁祸给我,对吧?」(笑) 她关上门,不理会在门外吵闹的綾人,把收到的泰迪还给他。 (下次要不要再加点什么到章鱼烧里?) 「有找回来是好事。」 「嗯,泰迪能回到我身边也很开心。啊...该用什么方法让綾人学到教训呢?」 (看来我不用自己动手了。) 她不太想糟蹋食物,就算那是别人要吃的东西。 「你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呢。」 「差点害到我的人被处罚,会开心也不奇怪。」 「但是你像在看还没长大的孩子。」 她困惑,觉得自己的表情没明显成那样。 「我说的不是外表,是...」 「不管是哪一种,你把我当成小孩看,我都会不高兴。」 他在她说完之后就打断她,看来是真的在生气。 「可是你也常那样看我。」 「照一下镜子,你就会知道原因了。」 她哀怨地别过头,因为看过镜子很多次。 明明尽量保持稳重了,为什么还被这么说,她叹气。 在他眼里,她一下在意,一下打起精神的样子就已经很不成熟了。 他看向她的双眼,难以动摇的深红令他平静。 如同装满血水的玻璃球,清澈、深沉。 无论是掀起涟漪,还是就这样看着,都能感到满足。 因恐惧而扭曲的表情是可爱的。 但平时什么都没做也会被那种眼神盯着看,只会令人烦躁。 而她通常只有在忍痛的时候才会露出害怕的样子,所以他没意见。 他发出了窃笑般的短暂笑声,然后转身离开她的房间,去准备上学。 没发现她多看了泰迪一眼的动作像在提醒她自己要多注意。 学校。 她的头发又被身旁的人扯了。 一下又一下地扯,还时不时被缠在指尖,手酸了就放开。 (我不是鱼,为什么他要一直扯。) 还好他扯的时候和她绑马尾时有机率被扯一整撮的感觉不一样。 但是被别人随便抓着头发,真的不好玩。 她趁他松手时快速移动椅子,远离他。 想再伸手抓她头发却只抓到空气的样子,差点让她笑出来。 尤其是多挥了几下手才发现她往旁边移动的那个表情。 (啊...被瞪了,他想说什么吗?) 在上课时做的小动作被奏人看到了,她能感觉到很强烈的视线。 她换成看他,想猜出他的意思。 看了好几次他来回盯着她和綾人的眼神暗示后的结论是: (头发被扯就扯回来,对吧?) 她点头表示感谢他的建议,安静地趴在桌上等待下课前的一、两分鐘。 不能扯她的头发而无聊到趴回去睡的綾人就这么无缘无故地被她扯了头发。 (断两根...不上不下的。) 她随手把扯来的头发甩到地上,态度随意,和尊敬扯不上边。 「白毛,很痛啊!你没事扯那么用力做什么?」 「想扯就扯了。」 「喂!别跑!嘖,到底在搞什么?」 她为了躲可能追过来的綾人,跑出教室。 但追过来的并不是他,而是一个可疑的身影。 跟上的人拿着一把锐利的美工刀,脚步迅速,利用阴影处隐藏自己。 从刀柄里推出刀刃的细微声响在安静的走廊里十分清晰。 她听到的瞬间,在往屋顶和家政教室的岔路,选择更好躲的图书室。 跑到图书室之后,她抱着好几本书,坐在还有活路的角落埋伏。 「躲到哪里去了?那个狡猾的傢伙,最会的就是躲。」 说话声和书本掉落的声音就在她附近,她放轻动作,往门口爬。 (是女的...而且很衝动。是不认识...还是不记得?) 她试着计算趁对方往里面走,在距离拉开后能够逃掉的机率有多少。 (还是敲晕对方再逃走会比较好,至少要砸一下头。) 于是,她耐心地等待对方经过的瞬间。 细微到不仔细听就听不见的脚步声逐渐逼近。 她握紧手里的书,随时都准备好偷袭,狠狠地敲对方的头。 然而时机有了,砸人的工具也有了,甚至已经衝出去。 来的人却不是她想的敌人,而是最不应该砸的对象。 对方也没想到会有一个从侧面砸自己的人,只来得及转身,来不及躲。 她睁大双眼,头发随着她大幅度的动作飘起,认真到有点傻。 而他望着她勉强转换动作,放开双手,把书砸到地上。 剩下的问题只有扑到他身上的尷尬,不过比砸到他的头好太多了。 不对,还有暴露行踪的问题。 她捂住他的嘴,让他安静下来,只有一点。 「你突然偷袭,是什么意思?唔...唔...放开...」 「有人跟来,我想躲。」 (他的獠牙会刺到我吗?) 手掌碰触到他的双唇,她却只想着怕被咬到手。 虽然他没再挣扎,表情也没有变得比较平静。 一副不需要躲起来,直接解决对方就好的样子。 和自己无关的人死了也无所谓,她能这么想。 但她并不喜欢有人的死因和她有关,这会让她不舒服。 突然,他拿开她的手,想走出去看走过来的是谁。 「你一直待在这里,之后还不是会被找到...」 她再次捂住他的嘴,并用能盖过他声音的音量演起来: 「啊!是我一直崇拜的学姐,能在这里遇到太幸运了。」 「真是的,不需要这么惊讶,我帮你把书捡起来吧。」 「太感谢你了,啊,刚才撞到我的白色头发的女生往门口跑了!」 然后,在一阵沉默中,只听到有人往门口跑去的声音。 她确认对方跑远了才松一口气,放下捂住他嘴巴的手。 「你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吗?」 「因为在你面前,先敲晕再把对方的手弄伤会太暴力。」 「只要那个对象不是我,我不觉得那有什么问题。」 「真的吗?」 他用理所当然的表情回答她的问题。 这辈子没看过几次这种反应,让她不太习惯。 为什么会感到高兴呢?她隐约知道原因,却不知道能持续多久。 如果可以一直这么安心,被他的獠牙弄痛,好像也可以接受。 以后会变得想要更多安全感吗?会的话该怎么办? 不可以相信、不能去想、应该怀疑,直到确认真相为止。 因为更不容易出错,她这次又选了最习惯的选项,怀疑到相信为止。 小剧场 他:没想到你还有那种才艺。害我惊讶到忘记吸血了。 她:是和布偶玩的时候练出来的。 他:平常根本就不会用到吧。 她:...太可惜了。 第十六章星月。吻。心煩。 夜晚的阳台。 听到他的歌声,她只是静静地听着。 想起无法融入合唱里的她的歌声。 不违和的声音、普通的唱法,有被注意到的理由吗? 没人觉得难听,却让人一点也不想继续听下去。 再听下去会有恐怖的事,她对这个评价很无奈。 (别人连一首都听不完就想走,我也没办法。) 和她不一样,他的歌声会让人想一直听下去。 「你站在那里做什么?」 坐在栏杆上的他,背对着夜空,笑着看她。 她好奇地走过去,楼下没有任何能接住他的东西。 只有坚硬的地面,一般人掉下去一定会受伤。 「你不会掉下去吧?」 「掉下去也没事,不需要你担心。」 (说得好像不关他的事。) 她仰望着他,在视野里看到不完整的月亮。 「今天也很适合赏月呢。」 「不是满月的日子也会想赏月?」 「嗯。」 虽然要抬头看很累,也不是朋友喜欢的水里的月亮。 不过那是大多数人喜欢,几乎每个人都能够在天空看见的光芒。 她觉得美的东西并不多,曾经觉得美的星光,现在也是黯淡的。 理由是,每个人都会有属于自己的星星,只有她是没有的。 特别没有不好,但她想要一个理由,如果没有,还不如普通一点。 身旁的他也喜欢月亮,像这样,喜欢着同一种东西就不奇怪了。 (是喜欢同一种食物就更好了。) 他爱吃的是甜的东西,范围很广,有时还简单到用糖就能解决。 这没有不好,甚至是一件好事,只是她真的特别喜欢泡芙。 希望有人跟自己一样喜欢,竟然也会有不想分给别人吃的时候。 连她自己都搞不懂这到底是什么心态,但朋友说和交男友的时候很像。 用这种更难懂的例子来说明,她就更不清楚原因了。 「你又在想不重要的事了吧?」 (事情不重要也会想到他才奇怪。) 她无视他笑着问的时候露出的眼神。 「嗯,那些事现在不重要。你坐稳一点比较安全。」 已经在栏杆边缘,他却根本不在意。 「...你想要我从这里下去吗?」 「......」 她连续点了好几下头,靠着栏杆的手还轻轻地抓住了他的袖子。 看得出她是用非常肯定的态度点头,他却觉得不是他要的反应。 想要这个迟钝的傢伙再多给点积极的变化,太困难了。 现在该要求什么才能让她感到为难,是他无法掌握的。 「我要你照你喜欢的方式亲我,你会亲吗?」 「只要这样就好?」 她对他没提出更过分的要求惊讶,睁大的双眼充满困惑。 是用她喜欢的方式亲,不是他喜欢的,让她感到犹豫。 然后,是沉默,她像在回想着什么,一句话也不说。 「你不想亲?」 「像我之前亲你的时候一样?」 「可以喔,我还记得那时候是你主动亲我的吧。」 她不讨厌亲他,所以要她再做一样的事也可以。 没犹豫太久,她就把脚踩上栏杆之间较高的地方,踮起脚尖。 就这样捧起他的脸,靠近他的嘴唇,让彼此的唇瓣贴合。 直到视线对上,她才意识到现在的距离有多近。 她的手掌碰触到他微凉的脸颊,轻柔地往下滑动,最后停在他的肩上。 吻一点一点地加深,她从试探的舔吻开始,缓慢地伸出舌尖。 被她湿热的舌头探入唇缝,他也只是从容地接受。 但在清醒时对他这么做,感觉心情似乎紧张起来了。 他是用怎样的表情看着自己,全都看得一清二楚。 脸颊泛起红晕,露出想捉弄她的时候会有的笑容。 和故意骗她做些傻事来让更多人取笑她的表情不一样。 想开个对她来说不好玩的玩笑看她的反应,她是这么理解他现在做的事。 等她结束这个吻,他还是那样笑着。 「你竟然会亲得那么认真,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傻。」 她望着他,想否认,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刚才的吻是认真的,她找藉口否认只会让自己更丢脸。 有点生气,虽然不后悔刚才做的事,她也不会想主动承认。 还在不甘心的时候,他突然平静地说: 「那我下去了,再见。」 她听到他说再见,用力地握住了他的手,眼神难过。 有谁在离开前向她道别时,总是一去不回。 被留下来,接受不好的事,开心不起来、很难忘掉。 要走的话,带着她会是糟糕的事吗? 每次回想都体会到「确实如此」的次数赢过好几次「并不是这样」。 她因此讨厌有了一点感情的人离开。 或许对方能过得更好、更幸福,坦率地祝福对方是正确的。 不过那也代表在自己身边,没有办法过得那么好,令人悲伤。 (他觉得不够开心,是因为我吗?) 回神时才察觉他往下掉的时候,她也跟着掉下去,不敢放开握着的手。 掉到地面只是一瞬间的事,坠落前思考的事几乎全部清空。 没去想高度和撞上地面会怎么样,就会像纯粹的往前倒。 感觉没有想像中的那么痛,但也不是完全没事。 茫然、想确定自己是否还活着,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试着握紧。 沿着视线看到的他正躺在地面上,一动也不动。 (刚才...我的脚悬空了吧。) 差一点就要体会到无法承受的痛,她紧抓着他的袖子,手轻微地颤抖。 她确定自己还没死之后,勉强撑起身体,抹去泪水,低下了头。 「你没死吧?我不想害你死掉...明明是一起掉下来的...为什么...」 她凌乱的发丝垂落在他身上,双眼不敢对上他的视线。 不想正视会让自己无法忘记的死前的眼神,会记得更清楚。 跪在地上的膝盖沾满尘土,光是轻微的擦伤就让她感到害怕。 表面镇定的声音和不稳定的断句早已暴露出她的慌乱。 他没有体贴地擦掉她的泪水,无奈地陈述事实。 「我不会这么简单就死掉,你不需要那么担心吧?」 「......」 「我跳下来也不是因为想死,傻到不小心被拖下来,你到底在想什么?」 「......」 「你放开我,不要随便摸,先回答我的问题啊!」 「伤在里面的话,我看不到,所以至少要检查外伤。」 她一脸认真地抱住他,把手伸到他的背后,确认他有没有会痛的地方。 距离近到不必要,紧贴着的胸口有好几次撞在一起。 后脑勺也检查了好几次才开始检查手跟脚。 老实说,要在他不耐烦又无奈的眼神下这么做,真的需要勇气。 结果,受伤的只有她一个,虽然只是几个擦伤。 「你看够了吗?」 她的体温比他温暖很多,残留的触感还没消失。 被随意乱摸不是什么会让他高兴的事,他马上就表达了他的不满。 忍下了嫌弃她会突然变得烦人的衝动之后... 她冷静下来,态度恢復正常,才总算能继续对话。 「为什么知道死不了还要做可能受伤的事?」 「我只是照着约定下来而已。是你抓我的手,害到你自己。」 「所以我没说是你的错...而且我以为你会选安全的地方。」 再看到她没恶意也能透露出[没想到你也有点傻啊]的眼神,他觉得自己会更气。 而且他能预料到再多说下去是一件疲累又没必要的事。 并没有脆弱到需要她担心,也讨厌她不好理解的想法。 而且她连说喜不喜欢都不会像在心动,更像对自己的喜好做选择。 他是看得出来的,但是自己让这种人担心了,没被划分成讨厌的对象。 明明不能接受他所有的任性和欺负,为什么只有这种时候会露出担心的表情?他不懂。 (他没有要我赔偿他什么,也没有说是我的错,可是他不开心。) 除了疼痛,让人烦恼的事还有很多。 我身边的人,好像全都比我更在意。 如果多懂一些,我就能让他开心吗? 我多久没为身边的人哭成那样了呢? 总是用天真的话来让我笑出来、忘记难过的人,早就不在了啊。 从那之后,我就没再看过能为我做到这些事的人。 她说我也是能为她做到这些事的人,我很想相信。 但是还有谁愿意让我这么做? 他不是会好好说出自己想法的人,不是那么相信我。 对他来说,我也是这样,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安心? 脚上的伤好痛,水碰到伤口会更痛,走路也会痛。 明明好不容易接受像打针抽血的吸血了。 而且伤口被注意到,不是好事,又得像之前一样遮起来。 我很过分,他如果有受伤的话,我碰他,只会让他更痛吧。 知道不对却还是去碰,用不适合自己的方式去模仿别人担心时的样子。 我很奇怪,讨厌却更习惯别人对自己生气。 别人在我面前表现出开心的样子,我会高兴。 可是我会害怕,分不清楚自己是不是真的想让对方开心。 活的比死的更有趣,我是因为这么觉得才不躲开人群的。 思考因此变得复杂,就是这个选择的代价。 《题外话,她混在人群是为了食物,不然早就跑去隐居了》 《帮她配上声音,她的内心戏基本上不悲剧也不严肃,但她确实在烦恼》 《去掉一吃钟情的泡芙,每个男主都算初恋》 《说到吻,她法日混血,住过法国,不过连贴脸颊都不会》 末:......(有罪恶感地跟随着) 她:......(从没想过要谈恋爱的) 小剧场 她:明明我已经亲你了,为什么你还是要掉下去? 他:我从来没说过要往你这边。 她:不管怎样想,跌下去不会那么痛的地方,都是我这边吧。 他:你的自信是从哪里来的? 她:难道你觉得我不会接住你? ...沉默。 她:这种时候该相信我能接住吧?(笑) 第十七章...是誰的 学校走廊。 她走在往资料室的路上,步伐偏慢,心情不是很好。 膝盖上的伤还没復原,得注意动作的幅度。 对运动没兴趣、习惯静态活动,本来不会有问题的。 那头白发太显眼,待在教室的人又刚好没几个。 她看起来很间也是主要的原因之一。 来不及用受伤当藉口来拒绝,老师就先走掉了。 她只好从包包里的零食堆里挑了一块味道不错的饼乾来吃,平復心情。 「小白酱,你要去哪里呢?嗯?你心情不好吗?」 「」 「没听到吗?看我一下嘛~」 她总算回神,转头看他,然后走掉。 「不打个招呼再走,这样很失礼。」 「是你说只要看你一下就好的。」 「既然看了就再多看几下吧。所以,你要去哪里?」 她还是一副很困惑的样子,不懂他是真的在意,还是想搭訕。 「你不会跟来就告诉你。」(笑) 「咦~小白酱好狡猾,但是我跟着你走就会知道了。」 她默默地走,他跟在她身后,走到哪就跟到哪。 跑起来有可能会扯到伤口,甩掉他的难度因此提升得更高。 「」 「你不去了吗?那边是回教室的方向。」 「我可以说是遇到被停学的学长,没办法过去。」(笑) 总觉得她那句学长叫得不真诚,有一种其实她很想说是问题学生的感觉。 「看来你的心情真的不好啊。对奏人也这样的话,会很危险的。」 她更疑惑了,为什么会突然扯到他。 如果是在他面前,她当然不会是这种态度。 以造成她的困扰的对象来说,明显是眼前的他更麻烦。 点头表示知道之后,她又开始往教室的方向走。 但他想说的话还没说完,他继续说下去,而她因此停下。 「你还不完全是奏人的东西,所以更在意自己的意见吧。」 「怎样才算完全?」 她觉得彼此约定好就该遵守,可是他的标准可能和她不一样。 像泰迪跟他的关係,她就觉得不太稳定。 他把泰迪当成他的依靠,不过泰迪实际上并没有依靠他。 会困扰、难过、生气的只有他而已,这些心情不是只用物品就能解决的。 能解决的话,她应该会更重视自己的那些布偶。 「你的身体还很纯洁吧?」 「你觉得是用这种方式判断的?」(笑) 「又生气了?不过,我确实不是用纯不纯洁来判断。」 她眼里的纯洁偏向个性的善良正直。 不喜欢从身体来看的原因,又得说到她朋友的往事。 要回想的话,她也希望是好的回忆,可惜时机没对上。 「啊,奏人往这边过来了喔。」 「是你提到他才会这样的吧?」 「不,不管怎么看都是来找你的。」 她还没想到该用什么来证明自己没做亏心事,他就走到她面前了。 「跟我过来。」 感觉被抓到会很痛,她下意识地移开快被他抓住的手。 不用想也知道,他现在更生气了,但她不愧疚,也不后悔。 「你闪开是什么意思?」 「我来握就好,手痛就不能做点心了。」 「小白酱这种时候也能想到吃的?」 「反正她只能做给我吃,和礼人没有关係。」 (我有答应吗算了,反正我很喜欢看他吃东西的样子。) 顺带一提,她感觉得出他再被惹到几次,气得让她手扭到也不困难。 所以她现在难得的紧张,不敢握得太用力。 (手扭到不是吃泡芙就能解决的问题。) 「你有话想跟我说吧?我们先去别的地方处理。」 「这不用你说!」 「」 她识相地闭嘴,对他要走去和教室相反的方向也不提意见。 偏偏这时礼人又多说了一句话: 「你不把事情确定下来,小白酱就不会跟着确定,我是有机会的喔。」 「」 (他刚才动摇了吧为什么?没机会的是谁,看不出来吗?) 「那我先走了,小白酱也要更坦诚。」 她有一瞬间露出了无言的表情,不认为自己失礼。 能让她连笑都不想笑的人,很少。 楼梯间。 她看他没有再往别的地方走就放开了他的手。 一个冷静,一个生气,步调对不上。 他瞪着她,无法理解她为什么能这么无所谓。 只有自己像个傻子一样,在意着这些事、生气了也不像有被她放在眼里。 到底是习惯了,还是不在乎,根本看不出来。 他不想去猜测她的心思,只想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你真的知道你是谁的东西吗?」 「我和你的。」 「不,全部都是我的,你应该听我的,不该反抗!」 「是我退让的还不够多吗?再忍下去,我也是会生气的。」 「你是我的,不需要提更多意见!」 她听他这么说,还想再说点什么,却被他抓住了避开过他的那隻手。 手被紧紧地握住,不只是疼痛,连他有多生气也能感觉得出来。 强行挣脱会让他更用力,所以她勉强忍住要他放开的衝动。 当然,不可能不痛,她的手已经开始发抖,笑容的弧度也变得微妙。 没听到她屈服和道歉,让他更烦躁,握着她手腕的力道又加重了不少。 「你以为什么都不说,我也会原谅你和别的男人走在一起?」 「我没做错事,你也没做错事。」 又是同样的表情,坚持不承认她自己有错。 「既然你是这种态度,我只要让你确实知道你是我的就好了吧。」 「」 不忍心对他说过分的话,说了也没用。 想自己挣脱抓着自己的那隻手,更不可能办到。 她越是为了得到答案而思考就越是不想去管那么多,一心烦就气笑了。 并没有宽容到不会对他生气,但她也不知道这样哪里好笑。 她笑完之后,主动靠近他,因为有趣才露出的笑容產生了变化。 看不出是哪里奇怪,但就是令人不自在,即使那也是真心的。 随时准备在被碰触到底线后笑着放下约定和承诺。 表情和她的语气相反,却不衝突。 不完全相信能走到最后,只是在结束前看能走多远。 又会是一段忘不了的回忆。 「我是你的。你也是我的。」 是因为不习惯有人对自己这么说,或是不能理解她的反应吧。 他跟着冷静下来,甚至放开她的手,后退了一步。 「你靠近我是想做什么?」 「只是打算抱你。会嫌烦就不要越靠越近。」 她柔和又稚嫩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像个认真起来的小恶魔。 踮起脚尖,用双手去拥抱他,把头靠在他的肩膀。 安心感还不够多,她看见镜中的自己,瞇着双眼,想被满足。 再看向镜中的他,也不认为那是他开心的样子。 他则是想知道只有自己能满足她时,她会是什么表情。 「我变成你的,你跟我都会开心吗?」 「当然会,不去管其他人,只跟我在一起,对你来说也很轻松吧。」 他理所当然似地说着,不觉得哪里有错,会有不满才奇怪。 「你到底明不明白你是我的东西?」 「那你呢?」 「勉强接受吧。人类竟然会对吸血鬼有这种想法,我从来没听过。」 (既然他觉得勉强,我也不是很想接受。) 她没多少犹豫就松开了抱着他的手,莫名感到无奈。 (嗯不过我抱他那么久,好像是我会比较高兴。) 惹他生气还佔一些便宜,她想,这样应该不太好。 一般人这么生气,通常之后就不想理她了。 她大部分的时候是耐得住寂寞的,但可能有机会抱到的人就在身边。 体温凉一点没什么问题,有些地方软软的也很好。 (不能抱的话,会觉得可惜。) 他停下准备伸手抓住她的动作,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但从她拉下外套、解开扣子,看得出她打算做的事。 「你偶尔也会聪明一次啊?」 「」 (才不是偶尔。) 他看着她闹彆扭似的表情,露出浅笑。 「有一段时间没吸你的血了,味道应该不错吧。」 「唔嗯」 背后是墙壁,她没有退路,只能贴在墙上。 略微宽松的制服外套几乎要滑下肩膀,她的肌肤从敞开的领口露出。 红色的领结像个不够紧的项圈,松散地掛着,他觉得碍眼就扯下了。 他冰冷的唇紧贴着脖颈,伸出湿润的舌尖,舔舐、亲吻。 她短促地闷哼了一声就继续忍耐,只剩下压抑的呼吸声。 「再发出一点声音也可以喔,因为你哀求的样子特别诱人。」 突然,獠牙刺入,她再怎么挣扎也挣脱不了他抓着她的手。 「嗯呜哈啊」 (我听到这种夸奖也不会高兴。) 她喘着气,动作逐渐变得无力。 心跳因紧张感而加速,喘息也跟着急促。 鲜血不断溢出,他贪婪地吸吮着,双唇被血染红。 她的眼神逐渐茫然,开始分不清疼痛和快感。 到最后,她已经靠在他身上,撑不住自身的重量,失去意识。 她的腹黑是被打了活结的丝线,有可能解开,却在某些时候会放着不管。 活结会越缠越多,也会有松开的,有机率带着活结缠成死结,到达终点。 而他病娇和她有共通点,但差别是在活结时不解会更容易缠成死结。 总结,发现拿丝线来比喻很适合。 小剧场让人心动的告白 一个脸红,一个态度自然。 她:每天都想跟你一起吃饭和想每天在餐桌前看到你之类的。 他:我想听到哪些话,不用我说吧。 后续追问 他:你所谓的越靠越近是什么意思? 她:正常说话→能一起吃饭的朋友→能抱的朋友→(略)情侣→关係好的情侣→未知 他:那我现在是? 她:不能随便抱的室友? (追-更:zpo18.com (woo18.vip)) 第十八章遊戲。輕鬆。 图书馆。 她一个人坐在阅览区,桌上摆了一堆书。 摆在她面前的书本多到挡住她的脸。 是要随手拿来丢也很简单的程度。 她选书的范围(食物种类的)偏广,异国、高级、家常、稀奇的都有。 图书馆禁止饮食,但她没有边吃边看也不无聊。 除了泡芙,其他食物只要好吃、没毒、不会吃坏肚子,她没什么要求。 看完美食介绍就產生想马上买来吃的想法也很难得。 虽然做点笔记、写下作法还是难免的。 快考试了也不复习,只靠听课来达到及格就满足。 剩下的时间全拿来休息放松,她的学习态度一直这么随意。 ...所以她的成绩不是能轻松考进这间学校的。 是进了之后才努力一点,维持在比平均值略高的程度。 (不想和那些人一起留级呢。) 她手边摆着计算出席率的纸张和她惯用的黑色羽毛笔。 「你又跑来这里了啊?」 打开门,走进来的是奏人。 「看的书还是和你房间里的没什么不同。」 显然不把她会复习当成前提来对话。 「但是今天看的是料理文学,有这~么多字。」(笑) 「一样无聊。」 他不觉得有趣,连多看一行都嫌麻烦。 「你不是因为很间才过来的吗?那应该会想看点书吧。」 为了举例,她挑出了好几本他可能会喜欢的甜点图鑑。 「只能用看的,你认为我会有兴趣?」 (看完后叫我做给他吃...他没想过?) 她疑惑地看着他,想猜出他来这里的理由。 现在是放学后,车还没来,间到找事做并不奇怪。 可是理由会这么简单吗?她盯着他,想得到更多线索。 (他只拿着泰迪,没拿其他东西。) 「既然你在意,我就告诉你吧。」 「让我再想一下。」 「想不到还要猜,只会浪费时间。」 她哀怨地看了他一眼之后,放下书本,准备听答案。 「是因为车还没过来,很间才来找你玩的。」 「早知道就这样猜了。」 「你该不会是觉得失望吧?」 她趴在书上,抬头看身旁的他,表情无奈。 不过很快就转移注意力,把书闔上,好奇地问: 「还不到失望的程度。所以,你想玩什么?」 (最好是把我弄晕以外的。) 「现在开始想吧。」 「嗯...那来玩抽籤吧。把想吃的东西写上去,抽到哪个就吃哪个。」 (在菜多的店用这个,最省事了。) 「听起来不错,就玩这个吧。」 她点头赞同,一边撕下笔记本上的纸,一边笑着哼歌。 先把纸对折,再用美工刀割开,重复了几次以上动作后,她弄出六张大小平均的纸。 「撕好了,写多一点也可以喔。」 她把纸递给他,备用的笔也一起借给他了。 「那是乌鸦的羽毛吗?」 「我也不知道这是从哪来的,之前没笔的时候捡到的。」 「原来是来路不明的东西。」 「...我从来没怀疑过这支笔。」 (因为用好几个礼拜了也没出问题,我才继续用的) 她忍不住多看了手里的笔一下,沉默,但还是决定不换。 把想吃的东西写好,让纸籤全部混在一起,确认没作弊的嫌疑后。 「我先说,如果抽到的不是甜点,我是不会吃的。」 「有混一个泡芙进去,应该没问题。」 「那谁来抽?让谁抽都不太公平吧?」 「嗯...我没想过。这样的话,各自抽一张再猜拳好了。」 于是,各自从纸堆里拿出一张,打开给对方看。 「我抽到泡芙。」 「这张是草莓蛋糕。」 「都是甜的啊,看来我很幸运呢。」 「拜託你一定要赢。」 她突然郑重拜託他,表情异常认真。 「泰迪...她竟然在拜託我,你觉得要回应她的期待吗?」 「......」 「这样啊,还是得看运气,那就没办法了。」 「你要让泰迪跟我猜拳吗?」 「嗯,难得玩一次,就让泰迪来决定胜负吧。」 她没有提意见,他默认她是同意了。 就这样,一人一熊,各自伸出手,赢的究竟会是哪一方? (...这是石头,还是布?) 毫无疑问,她出的是剪刀,但泰迪的手是圆的。 「是石头吧。」(笑) 「你想让我赢吗?我是不在意啦。」 「耶~可以吃泡芙。」 她开心地抱过去,他抓住她的肩膀,没让她成功抱到。 一时的兴奋要平息下来并不难,她很快就冷静。 「没吃到草莓蛋糕,你不开心吗?」 「感觉你很容易被骗走。」 「我现在才没那么容易被骗。让我难过的,要被刺。」 她拿起桌上的笔,刺向桌上的纸。 语气并不兇狠,力道也没那么强,是做个举例。 「这伤不了任何人吧?」 「伤口很小也能很痛,像蜜蜂、钉子那种的。」 她还有更多能拿来举例的,但不想让他知道太多。 (被他用来对我下手就恐怖了。) 如果是比用小东西造成大伤害,她能提供的点子多得是。 是不是亲身经歷就不好说了,95%以上是对别人下手。 别人对她,主要是精神伤害和直接骂。 「所以,你想吃草莓蛋糕吗?是跟泡芙一起被抽到的,也不是不能做。」 「可以吃的话,当然要吃。」 「那就要考虑该做几吋了。」 草莓数量、奶油挤多少、水果的份量、内馅也是问题。 「你画得出来吗?」 「为什么要画?」 「只有我喜欢的蛋糕,做起来没那么开心。」 (泡芙可以只有我爱,但是要分别人的东西就不是了。) 「我没有特别想要的款式。」 「这种时候你就很随便了。」 她趴回桌子,在手边的纸随意涂鸦。 说实在的,他真的看不出画的是什么。 连她也看不懂,因为不用心去画就是猎奇风格。 「你又在烦恼什么?」 「脑袋空空的。」 「那是每天都有的问题吧。」 「没有灵感的时候才会这样。」 他看到她又画了一个奇怪的东西,注意力无法集中。 如果她做的甜点也是这种样子,他绝对不会想第一个吃。 「唉...就给你一个主题吧。」 「哦~这个主意不错。」 「就用泰迪当参考,你觉得怎么样?」 「你不会捨不得吃吗?」 她有自信能做得像,但做好之后,给谁吃都不太对。 假设他喜欢泰迪,却要在泰迪面前吃下它... 「说的也是...啊,换成糖果就没问题了。」 (能吃得更久,而且一定很甜。) 他还在想像能吃到什么样的蛋糕,就看到她走远了。 「等一下,你打算走去哪?」 「只是想把书放回去。上次没放好,被骂得很惨。」 而且骂她的老师,正好是那个要她去拿资料的。 代替她去拿资料的同学还一脸怨念地看着她,完全就是把她当麻烦。 他大概是比她更不常被老师叫到吧,不懂她的心情也是能理解的。 《沉重的事想多了就希望轻松。不吸血不写太多剧情,效率就快了》 《有些时候,她真的不会去注意一些小细节》 当时的情况 在写笔记的她:笔怎么突然没水了? 躲在窗外的末:...... (总算能派上用场了) 羽毛笔出问题后,她:我很喜欢这支笔的说。 末:...... (默默地拿出备用的,身上还有很多) 顺带一提,用天然的羽毛笔来写,撑几个小时就得削。 但经过他自带的加持后,耐用度大幅提升。 第十九章外出。 放学后,走廊。 他看到她像在躲谁,视线忽左忽右。 胸前的领结、改长的外套下摆一直都那么随意。 裙子没改短,但加穿的袜子长度到大腿,意外地注重防寒。 「你在找什么?该回去了吧。」 「趁奇怪的人还没追来,我想先去买材料。」 「奇怪的人?」 「会偷看我、在我座位附近间晃,表情也很可疑。」 她说完就往自己的身后看,确认对方没冒出来。 看到没有人,她回头看他。 「你有时候也会做奇怪的事情。」 「我做了什么?」 「在厨房做诡异的酱料、吃别人的剩菜、凌晨到处游荡。」 「材料特殊又不是什么问题,没吃几口的东西也不算剩菜。」 (而且先吃的得是他不吃的菜。) 她直接说出理由,不否认自己就是想吃。 把自己碗里的饭全吃完后,看到还有好吃的东西,不吃就是浪费。 「那凌晨离开房间又是怎么回事?想趁我睡着的时候去找别的男人吗?」 (我跟其他人很熟吗?) 他用严肃的表情问她,反而让她困惑。 「会被咬得很痛,为什么还要去吸引其他人?」 「不是只有吸血才算背叛。你应该知道这个意思吧。」 「把难买的好东西放冰箱,可能会被吃。所以我才想藏起来。」 他叹了一口气,若无其事地继续话题。 到底是真的不在意,还是忍下来了,是个谜。 她也不是很想追问这个问题的答案。 去问的话,可能会得到真不该问你这些问题之类的回应。 松鼠会把坚果之类的粮食藏起来,她觉得聪明就照做了。 (只吃叁餐和不定期的下午茶,有多到他不想再说下去吗?) 「你刚才说要去买材料?」 「嗯。今天买就能在明天准备。」 和他约在假日,所以答应要做的点心现在还没做好。 「那我也一起去。」 「这需要说吗?」 「你该不会是当作我本来就要跟去吧?」 「通常每个人都要确认材料才勉强放心我好像把这当常识了。」 她刚在这里住下来的时候,没人确认反而让她不习惯。 因为有些人总要吃过好几次才敢放心吃她做的菜。 「尤其是露营的时候,确认得更明显了。」 「你会参加那种活动啊?」 他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会有人想参加。 「烤棉花糖很好吃,而且我自己住一个帐篷,还去抓鱼,不,当我没说。」 他看得出她是抓不到鱼才不想继续说的。 光是想像在水里拼命抓还抓不到鱼的她就想笑。 也同情她用那么烂的技术也能被抓到、煮来吃的鱼。 从头到尾,最让他感兴趣的事已经不用说也猜得到了。 照她的个性,棉花糖肯定买得比较多。 至于那些她没说的其他事: 她曾经把做得没那么好吃的菜混进欺负过她的人用餐的盘子里。 让那些人体会到只有自己没吃到好吃的饭的感觉却只能忍。 就算苦闷也得看着别人享受的表情,毕竟可能是口味的问题。 和别人交换会被嫌弃、没难吃到得丢掉,对夹太多的人来说,是折磨。 迟钝的人搞不好还会庆幸别人这样就能满足,真是幸运。 而她,没人要弄给她吃,都是她自己做,基本上不吃别人的失败作。 街上。 边和他走边想这些,很快就接近目的地了。 人潮太多,他心情变差,对人群拖累自己的脚步不耐烦。 吸血鬼喜欢血却讨厌人群,让她觉得稀奇。 有一堆食物却不能吃。 心烦,但忍着不杀光这些人。 她会往后者的方向猜,因为想随时吸血,怎么会住得那么远。 (不过我也没那么喜欢人多的地方。) 「你不觉得如果这里被烧成一片火海会很好吗?」 他压低声音,从平静的问句到不自觉上扬的语尾之间的变化都给人危险的感觉。 「烧起来的话,以后就要去更远的地方逛了。」 (我第一个想到的竟然不是人命。) 下意识地回答完他的话才发现自己说了什么,惊讶的反应还慢半拍。 也因此恍神,来不及提醒他闪开急着赶路的路人。 她急忙伸手去接也没能接到掉下来的泰迪,他的脸色瞬间变难看。 更让她意外的是,他不是立刻把泰迪捡起来再除掉对方,是想先除掉对方再说。 简直和她遇到把她的泡芙丢在地上踩的人的时候会有的心情一样。 当然,因为这样就杀人,是她做不出来的,现在她已经开始慌了。 但身边的人比自己激动,她反而容易冷静。 她捡起掉在地上的泰迪,抱在怀里,不让它掉第二次。 「我要去杀了那个男人。」 「敢让泰迪掉到地上不能原谅我要那傢伙后悔对泰迪做这种事!」 「你挡在我前面是什么意思?想阻止我吗?」 「没那么在乎人命的傢伙竟然会主动阻止我杀人,太可笑了!」 她虽然看着他,能够直视他的视线,心里却只想着快点离开。 为什么他这么坚持?快点逃走不好吗?放任他杀人也有能脱罪的藉口。 能体谅因为重要的东西被伤害而愤怒、悲伤的心情。 但不对等的代价有错,让对方赔上性命,自己也得有同等的损失。 而且,她不想一个人待在这里等他回来。 周遭有带着揣测和好奇心的目光,也有恐惧跟厌恶的眼神。 不阻止他的话,注意到这里的人就会更多,她会莫名害怕。 「你有看清楚是谁做的吗?确定不会看错?」 「现在不追过去就没办法确定吧?你到底为什么要阻止我?比起泰迪,你更想袒护那种傢伙吗?」 「要比的话,当然不是在路边随便碰到的傢伙。」 「那你还有什么理由!要我把你和所有人都杀了才懂吗!」 「你现在想的不是要跟泰迪去玩,一起开心。」 他听不懂她话里的意思,没有因为这样就消气。 「要开心的话杀了撞到泰迪的人不是更好吗?你拖延时间有什么目的?」 「你为什么要在意其他人?跟你一起玩才是最能让它开心的事。你不这么觉得?」 「这么简单就原谅我才没那么好骗,你突然靠近是什么意思?」 她缓慢地走近他,准备把手里的泰迪还给他。 「我会补偿你的,拜託你。」 没想到会看到她诚恳地低下头拜託他的样子,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是跟着沉默,想抱紧泰迪,让自己感到安心。 被那种狡猾的问法问,不就没办法否认了吗? 「你真的会好好补偿我?」 她点了好几下头,保证自己会办到。 「嗯,要拜託就要给诚意,不会让你失望的。」 他对她莫名的自信是有一点期待的,因为她到时候为难会很有趣。 周围的人看气氛平静下来,继续往各自的目的地走。 这时,从她身旁经过的人群中有一个人看准时机,用力地推了她一把。 她失去平衡,站到车道上,松懈的心态立刻绷紧。 冰冷的视线很快就对准了在混乱的人群中逃窜的目标。 (还是跟来了我看得很清楚。) 刺眼的亮光逐渐逼近,她只感觉到手里的东西被突然抽走。 急忙闪开朝自己撞过来的车辆后,好不容易能松一口气就看到他根本没在注意。 她背对他,脸上的表情一点动摇的跡象都看不出来。 眼里的深沉隐约加深,会保持冷静是为了不让他起疑。 「还要去店里买东西,买完就快点回去吧。」 「刚才泰迪差点就遇到危险了,你要再多注意一点。」 「」 (看来不需要买那么多蛋糕的材料了。) 她差点恍神,听到他叫自己才注意到他靠得很近。 「你有听到我说什么吗?」 「有听到。」 她的想法有时会很难从表情看出来。 就算能感觉到她心情不好,他也不会讨好她。 《她没有xx恐惧症,纯粹是防备心重,要防的更多,当然会怕》 《买材料的事会有剧情补充》 首-发:po18vip.in (woo16.com) 第二十章補償。她來買單。 半夜,店里,几乎没人。 在类似超市的店,她推着推车,手上拿着购物清单。 她的书包放推车里,而他的书包从一开始就没带。 推车里装了能堆成山的零食和材料,让她担心会拿不动。 不过要他帮忙拿点心,他不会拒绝。 据他所说,他的力气本来就比她大,一个人拿也没问题。 麵粉、鸡蛋、牛奶之类的基本食材不需要买。 装饰用的巧克力和水果、各种粉类都得买一些。 逛得比想像中还久,没让他帮忙选材料会等不下去的那种。 「这样就全部买好了吧。」 「还有罐头没买。」 「为什么要买那种东西?」 「你对罐头没兴趣?」 缺钱的时候,她有过一段叁餐拿罐头配饭的时期。 再更缺钱就是分好几次吃,配稀饭。 (糖和盐放太多的是没那么好吃没错。) 他一副完全没兴趣的样子,在她的预料之中。 「黄桃罐头可以代替难吃的药,为什么不买?」 「你看起来不会感冒。」 「可是我生病不吃药就很难治好。」 她不想再去回忆自己的体质给她多少困扰。 身体状况时好时坏,连感冒都会像发烧一样严重。 会游泳,但是下水的着凉机率高。讨厌的冬天是容易生病的时期。 她看向他,露出感叹的表情,他很快就误会了。 「你觉得我有脆弱到会生病吗?」 「我不觉得。可是,为什么吸血鬼的体质可以这么好?」 「因为不是脆弱的人类。」 (所以这些吸血鬼没有天生的优势就不行了吗?) 她一边把罐头放进推车里,一边思考这个问题。 「这个口味放特别多是因为比较好吃吗?」 「黄桃和泡芙的鲜奶油很搭。」 「没有苹果的吗?」 「买一般的就够用了。」 去年圣诞节她烤罐头苹果还加了奶油跟焦糖烤布蕾。 她后来换成配松饼吃,降低一些甜腻感,不然吃不下去。 「那就这样吧。」 他觉得不需要再增加重量就没再多说什么了。 结帐时,她拿出钱包,简直不像是花自己的钱,乾脆俐落。 但他看到钱包的重量少了一大半,开始在意她的金钱观念。 要是她把钱花完还没自觉花太多,感觉就更不可靠了。 「还剩下多少?」 「大概还剩几千块。」 她态度自然,他迟疑到最后,还是默认成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手工艺品店。 比起让她负责製作,他寧愿自己挑。 她的品味介于正常人和特殊爱好者之间。 但偶尔听听看她的意见也不是不行。 「我要买给泰迪穿的衣服,你要来看一下也可以。」 「我相信你的品味,你没问题的。」 她说完就去看其他货架上的东西,他转头就看得到。 (总觉得她用这种方式不配合也一样糟。) 挑不出毛病更让人心烦。 买完给泰迪的衣服之后,他转身看她。 「你挑好要买的东西了吗?」 「我没有什么想买的。」 「那你看一下我帮泰迪选的生日礼物,很好看吧?」 他挑出一件他认为是最好看的衣服,拿给她看。 (紫色的棉製连帽雨衣和红色领结啊。) 「很适合,可爱又好看。」 简短,非常简短,笑容幅度普通,感觉诚意不多。 不到会引起她兴趣的程度就只会有这样的回应。 尤其是才刚遇到可能会吵起来的事没多久。 「没有其他夸奖的话了吗?」 「你要我夸奖谁?你,还是泰迪?」 「算了,要你想也想不出来吧。」 她被说中了,默默地走去结帐,他跟着走过去。 (不想讚美的时候会讲不出话,我也没办法。) 「你又在想什么?」 「我抱着你,说很厉害、很棒之类的话,不适合吧。」 「确实不适合,但是你不能表现得开心一点吗?」 「假的开心会笑得不好看。」 「我考虑到你可能会缺钱,特地选了便宜一点的礼物,不值得开心吗?」 她疑惑,看了一眼标籤上的价格,把数字加起来。 (再贵一点,我也付得起,他在担心什么?) 「那个表情是什么意思?」 「我说的剩几千块是指钱包里的现金喔。」 「不然还能指什么?」 「监护人帮我办的信用卡里还有钱,生活费也有准时寄来。」 她指的是教会的相关人员帮她办的帐户。 (虽然生活费比较多,可能是因为不想让我回去。) 「我...难得那么体贴...却一点意义都没有吗?」 「省钱和体贴是好事,没有问题,非常了不起。」 她没想到自己会让他差点哭出来,歉意、困惑、慌张混在一起。 因为他不像爱哭的人,他忍着的时候,她也不是每次都看得出来。 「我没说清楚,是我不好,抱歉。」 「...你是真心想道歉吗?」 「嗯,我不想看你不高兴。」 一有人哭,她就容易跟着沮丧。 流泪、示弱的人,通常都不是开心的。 「那...我想要那边的糖果,可以吗?」 她平静地看向柜台上的糖果架再转头看他。 然后,用眼神确认他是不是认真的。 (是认真的,那就买吧。) 于是,袋子里又多了好几包糖。 她一样不在意这有什么问题。 老闆的os:「半夜有一对不像情侣的男女来逛是什么情况?」 至于他,心情恢復到平常的状态。 《这算剧情补充(认真的),还是番外(轻松为主),我写到后来就搞不清楚了》 《查资料时发现法日相似的地方比我想像中的多》 不过看到「全世界最喜欢打你脸的肯定是法国人」,让我差点笑出来。 哪天来写一下她还在法国时的事好了,毕竟住个几年总会受影响的。 用抱怨抒发压力、聊起来就话多的习性已经减轻不少。 小剧场 她:(他的嫌弃好像没有比其他人烦,偶尔听一下吧。) 他:(提意见要她改进,真的有用吗?) 两个都是改变幅度不大的人... 他:我还是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待在教会的。 她:是教会擅自决定的。 他:好可疑。 依旧躲在暗处的末:(我的教育失败过一次。) 失败,但放不下。目前以放养为主。 顺带一提,身为教会相关人士,末兼任她的监护人。 没有交集,所以被她当作随便找了个人来负责。 第二十一章相似。並不正常。 雨天。 她独自待在房里,鬱闷地看着窗外。 之前每天都看得到他,但是最近连刚好遇到都没有。 (餐桌上少一个人...会差这么多吗?) 她趴在矮桌,把脸颊贴在手臂上,比起沉思,更像在想着谁。 也的确是在想他,只是想不通这是好的,还是不好的。 只知道路过他的房间门口好几次了也没看到他。 平常五次里至少会中个一、两次。 去厨房泡咖啡,经过他房间。 到餐桌前吃晚餐,一样会经过。 追着逃走的布偶跑,又一次经过。 被因为想吸血就追过来的綾人和礼人追,照样经过。 想散步放松心情也会经过。 遇到他以外的人,都没有什么感觉。 (已经两天了,我去偷看一下,应该可以吧。) 她一浮现出这个想法,就越想越觉得没问题。 他的房门前。 走到门口时才开始犹豫,她的手离门把还有一点距离,停在半空。 要是他现在就站在门的后面,不打一声招呼就开门,会被骂吧。 (说不定他和泰迪玩得很开心。) 她想过这个可能性后,轻轻地敲了门,就算有点不情愿。 还是先知道他为什么不出来的原因才能开始判断情况。 「你错过甜点了喔,没关係吗?」 「......」 「没出事的话就说没事。」 「......」 (所以,他出事了吗?) 她没得到回应,只好靠近门板,专心听从门后传来的动静。 轻到几乎听不见的脚步声伴随着细微的哽咽声,缓慢地往门口过来。 想听得更仔细,她的肩膀因此贴上门板,耳朵也靠得更近。 他一点一点地靠过来,不是直接走到门前,明显不太对劲。 门突然打开,她下意识地用手挡住自己,手腕因此被他抓住。 她一时之间没调整好,撑不住他的重量,没走几步就跌坐在地上。 他的注意力却没放在她笨拙的动作,抱着她的力道又更用力了。 冰冷的触感像是结了霜的玻璃,带着冬天的寒意。 在温暖的房间还能有浸过冷水般的温度,让她开始担心。 (生病就要吃药了,会很辛苦吧。) 她握住他的手,让彼此的掌心重叠,十指交扣。 只靠从手掌传来的暖意似乎还是不够,他没有停止哭泣。 冷到颤抖而充满不安是她也讨厌的。 她一手搂住他的腰,一手抚摸他的背,抬头对上他的目光。 那是单纯在意的眼神,瞳孔清楚地映照出他。 被她这样看着,他更不想放开在他怀里的唯一有体温的她了。 「你为什么哭了?」 「...不要让我一个人...你不会走吧?」 她想过他可能会说什么,但没想过他会哭着问她这个问题。 比起回问他有多认真,她更想知道是发生了什么才会让他变得不对劲。 帮他解决问题,他就会恢復之前那样了吧。 他全身冰冷,无法轻易逃离痛苦而悲伤,让人捨不得再给他更多伤害。 「我会陪到你不哭为止。」 「不够...好冷......」 他突然抓住她的肩膀,用力到像是要扯断已经绷紧的绳子。 彼此的时间都还很漫长,要是连他都放手的话...该怎么办? (我有办法让他后悔吗?) 她闭上双眼,藏起幽暗的血色,只露出柔和的笑容。 低着头的他没能看见她贪心的眼神,不忍心看他难过,也不想牺牲自己。 「你现在想要什么?」 「...我想要的...不只是那种残渣...」 「嗯。」 她继续轻抚他的背,专注地听着。 微睁的双眼望向他视线一角的泰迪,然后再次闭上。 (连残渣都那么在意啊...) 「所以...我才觉得不够...讨厌让我痛苦的雨天...」 「那我会跟你一起等到晴天。从你清醒的晚上,到你睡着的早上。」 她把他的手握得更紧,同时把他抓着她肩膀的手轻轻地覆盖。 顺势勾起他另一隻手的小指,把彼此的手放到他胸前,让他看清楚。 「这样就做好约定了。」 他缓慢地松开勾在一起的小指,勉强止住泪水。 不够放心,他没有松开抱着她的手。 疑心和不信任残留在他的眼中,不觉得她会那么温柔。 「...你是为了什么才待在我身边?」 「我好像没办法一直一个人。」 恢復带着傻气的笑容反而自然多了。 「所以,去床上吧。」 「你用那种表情约一个男人到床上是什么意思?」 (坐在地上一整晚不会舒服吧。) 她没有意识到这有哪里不对,呆愣着看向他露出的浅笑。 距离近到胸口贴在一起,嘴唇一靠近就亲得到对方。 她抵在他胸前的手掌所碰触的地方是从他没整理好的领口裸露出的肌肤。 然而她本身的情欲不强烈,能感受到他的魅力也不太会有遐想。 「唉...今天果然没心情捉弄你。」 他在她困惑的视线下,把全身的重量压到她身上。 她没有抵抗,一句怨言也没说,任由他推倒。 那种无奈或许混杂了一些疲倦吧,他依旧寒冷,不想思考多馀的事。 想在不需要任何猜测、怀疑的世界,单纯地被爱着。 「你的心跳有时候会像已经停下了一样...非常平静。就这么停下的话,永远都不会离开我。」 她抚摸着他的头,在他流下无声的泪水时,清醒着陪伴他。 他待在她怀里时,她其实会感到安心,捨不得离开。 得让自己活着而压抑想法,怎么可能不累。 (你也永远待在我身边...可以吗?) 她同样贪恋着他人的温暖,希望一起迎来安稳的死亡。 在走到最后之前,陷在扭曲的爱,沉溺其中又有什么不好。 只是她还说不出口,因为她讨厌难受的疼痛。 还没满足就先死去也不行。 《总算写到观念异常的地方。还好正式的世界观是从血祭开始》 《写那么久,字数还这么少,叹气》 小剧场想像逃出去的生活 她:(不想回去过更苦的日子。) 他:(这是我家,就算要离开,先走的也不是我。) 寺夜(总算有戏份):我还要多久才能知道我孩子在哪?(笑) 第二十二章想睡的早晨 是因为平常想要的东西太少了吗? 一不小心就会对想要的东西(不只物品)太热情。 忍得太久,没有冷静下来,我到底在想什么。 她把脸埋在他的胸口,后悔没控制住自己某方面的本性。 现在她也持续着这个做错事之后把头靠在墙上的动作。 犯蠢而羞耻到想找个洞鑽,对她来说,非常难得。 在早上清醒,后知后觉地回想起她昨晚也做了类似撒娇的拥抱。 羞耻的点:竟然抱着还在哭的人撒娇,觉得他可爱。 当然,是在他睡着之前,他睡着的话,她反而没在怕。 昨晚两个人熬夜到凌晨才睡着,抱在一起的时间有多长,不用说明。 疲劳降低思考效率。 她为了逃避现实,不想再管有多羞耻,鑽回他怀里。 他被她的小动作吵醒时,错过她为他心烦的表情,只看到她纠结过后累得想睡的样子。 衣服的布料和她的发丝蹭过来的触感弄得他有点痒。 阳光照不进来,但毕竟是早上,他的声音带着一点睡意。 「你要睡就睡,不要乱动。」 「早餐呢还有被子」 「睡到开始说蠢话了吗?」 「凌晨五点才睡觉。」 她能熬夜,但住到这里后,环境更安稳,开始习惯早睡。 连地毯的品质也够让她满足了,直接睡地板、岩石地面、野外,绝对不会有这种感觉。 当然,能躺得最舒服的地方肯定是床,虽然不是她躺过的最大的那张。 正打算在早餐前再多睡一下,肩膀附近就有个冰凉的东西贴了过来。 盖住脖颈的头发被他拨开,滑落到背后,到这里还不至于让她起疑。 直到腰被搂住,身体之间贴得毫无缝隙,她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他冰凉的手指又再次贴上她的肌肤,缓慢地伸到她略微宽松的领口,把衣领拉到肩膀。 「不是要睡吗,为什么要摸我?」 湿润的舌尖像是要代替他的回答,从容地舔舐着,滑过她的脖颈。 獠牙还没抵上去,她就察觉了他的意图,本能地挣扎。 他搂紧她的腰,发现阻止她逃跑比他想的还简单。 轻微的颤抖和不得不贴近自己时的紧张感,全都感觉得到。 「你只有在这种时候会害怕呢。」 「会痛的话,你不会怕吗?」 「那有什么好怕的?不过,对人类来说,一点伤害都能造成疼痛、留下伤痕,真是可怜。」 他的心情好到她开始担心了,语气曖昧的同时还能把她的腰扣那么紧。 (是想咬得更用力吧,真、真拿他没办法。) 昨天他那么难过,就忍一下吧。 就算这么说服自己,她也很清楚比较需要注意的是他当下的想法。 人类是可怜的生物什么的,可以无视,不重要。 「唔」 还在思考,没做好心理准备,他就突然咬了过来。 被咬的地方传来的热度和疼痛中断了她的思考。 有他吸吮鲜血的声音和呼吸时的喘息分散注意力,她也不是忍不了。 「嗯这里也要留下我的咬痕」 「啊唔」 獠牙咬的位置又更靠近左胸,她痛得瞇起了眼,身体无力地靠着他。 抓紧他衣服的指尖在他的背上游移,想找到能抓住的支撑点。 不只被他咬住的地方,全身都因为紧张感而燥热。 贫血的晕眩让她无法再进一步思考。 她不明白,为什么像这样贴着冰冷的他也会热得难受。 以为会再继续,他却满足地舔掉咬痕附近的血,表情逐渐放松下来。 大概是白天嗜睡的习性影响,他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我也好累可是饿到睡不着。) 她无奈地坐起身,像找眼镜一样找松掉的发饰。 没戴发饰,有一些过长的头发会固定不住,外表会更没精神。 最后是在他的手边找到发饰的,连自认睡相不差的她都有点意外。 她举起手,伸个懒腰,顺势把手用力放下,提振精神之后就准备站起来。 走出房门之前,她不放心地多看了他一眼,无奈地笑着,叹了一口气。 她用手帕轻轻地擦拭掉他嘴边的血,觉得他的唇瓣上沾着血也不会难看。 (还是沾着蛋糕的鲜奶油比较好。) 瞄了一眼窗外,还下着毛毛雨,她担心他睡不好,把泰迪放回他怀里。 但搬不动他,硬是吵醒他也不好,所以用毯子代替被子,盖在他身上。 走廊。 她提着两袋食物,感觉是从超商买了粮食之后,正要回家。 可以马上吃的简易料理和能放到中午的各种麵包、饮料。 「嗯?我是不是踩到什么了?」 「你踩到的是我的膝盖。」 她看了一下脚边,发现修正靠在墙边休息。 「还好我穿的是毛茸茸的拖鞋。」 她想起自己曾经被人用皮鞋踩脚。 当时对方踩得有多用力,她的回踩就有多用力。 不过,以她踩上去的力道和他白天想睡的程度,应该不至于吵醒他才对。 在她觉得他是想讨到赔偿而准备离开之前,他像是在对某种味道困惑。 但他立刻想通并恢復平静,让她迟疑。 「这不是不痛就能带过的事吧?」 「你坐在这里是你不好,我没看路是我不好,这样不是扯平了?」 竟然把歪理说得这么正当,他的眼神明显在这么说。 她移开自己的脚,平时不常看到他清醒,所以起了一点好奇心。 「用间着没事做才对他温柔的态度,你会吃亏。」 「我不讨厌照顾别人喔。」 「看起来不像呼啊。」 (比起之前,我成长很多了。) 她想说他才是没在成长的那个,但他已经睡着了。 确实很难接受有时候会不顾虑她的心情,还需要她一直付出的类型。 照顾不了她,以后也会是个问题吧。 可是,现在得到的亲密感比以往多很多,比起什么依靠都没有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他想着:希望那傢伙能让摔东西的声音继续减少。 回到他房间后,她关上门。 一进门就看到他抱着泰迪躺在床尾,毯子盖得很随意。 (他是什么时候跑到床上睡的?) 盯着他看,确定他没有要醒来的跡象,她把手上的纸袋放下来。 做十分鐘料理,加上去房间挑麵包的时间,花了十五分鐘多。 再赶一点,她怕自己连五分鐘料理都弄得出来。 做个菜也不能悠哉,那还不如煮个泡麵算了,至少步骤更少。 她坐到地上,悠哉地吃起早餐。 今天她选的是口味丰富的披萨吐司。 以披萨酱的酸甜和乳酪丝的浓郁当基础。 再加上培根、玉米、青椒,简单却美味。 切成了一口大小,方便用餐具吃。 吃完就能把餐具也放进盒子,睡醒再处理。 只喝水,因为睡前不该喝饮料。 不吃甜的,他可能会被甜味吵醒,睡得更少。 吃完早餐后,她走到床边,帮他盖好毯子。 (我终于可以睡了,没有做出难吃的东西也没跌倒) 袋子里装满能当作午餐的麵包,喝的东西也够多。 剩下的就是休息、等雨停,晚上吃完晚餐再洗个澡,睡到早上。 她整个人摇摇晃晃的,表情似乎有点神智不清。 一松懈就什么都不管,倒在他身上,呈现酒醉昏睡般的状态。 在她睡着前,她并没有发现他其实没有完全睡着。 刚才处于让他平静后不满,不满后又平静的状况。 如果不是白天对吸血鬼的影响,她就会听见他的怨言了。 吸完血,以为能好好睡一觉,却在还没睡着前就没看到她。 稍微等了一下,她不意外地拿着食物,走了进来,他感到无言。 想问她是不是不打算分他吃,但她拿的东西没有他想吃的,只好忍着。 她吃完就睡在他身上,让他想直接推开她。 偏偏她一动也不动,睡得太熟,连睡着也是那副表情。 都快让人想问,她没有其他表情了? (要不是用她的体温取暖会比较好睡,把她推开也无所谓。) 《首-发:woo18.uip (po18 uip)》 日常:又來買東西 她记取了上次在街上学到的教训,这次来的是人少的地方。 吸血鬼和人类有仇,好像不是一、两天的事。 实力差,可是人数多,人少的那边不得不多配合。 她也深深地体会过什么叫团结力量大。 国中叛逆期闹起来的后果,就是她的仇人单方面地增加。 都不知道该往人多,还是人少的地方跑了。 (印象中,这里是叫神无町吧。) 她感觉得出这里平静了很多。 住的宅邸附近还有森林能散步。 不用担心饭后该去哪散步才安全,唯一的缺点是动物会跑光。 因为昴也在森林,他跑来找闹出骚动的原因,就看到她在间晃。 一个着急,一个悠哉,气氛在沉默中尷尬。 那个眼神是:我该告诉她,动物是不喜欢她才逃跑的吗? 还有一次是,怜司拿副作用小的药(对动物来说)到森林做实验。 她刚好也待在那,让怜司找了快一个小时也没找到目标。 离开森林时,看到她也走出来。 他立刻看出实验失败的原因,要她负责解决。 夏天到山上,想抓昆虫来观察却失败的少年盯上别的目标。 当时她真的有这种既视感,所以马上跑回森林,拼命地躲。 附註,她最讨厌的事之一,吃药。 说回正题,和他来买东西的情况其实非常两极。 他心情不好就耐心差,买完该买的东西和点心就走。 心情好是逛到什么时候都有可能(东西多到快拿不动为止)。 今天则是他心情普通的一天。 一样对大部分东西没兴趣,但还算配合,别挑太久就可以放心。 她看着货架上的饮料,犹豫该选哪个口味。 平常他很会挑点心没错,不过,饮料这方面就不怎么在意了。 红茶、奶茶、果汁,他都会喝,除此之外的是...她的血。 「你觉得要选哪一种?」 「选之前觉得好喝的就好了吧。」 「有这么多能选,偶尔也想换一下不一样的。」 她小时候就只有水和水果、果汁、便宜的饮料能选。 现在选项多到她会犹豫,让她觉得这也是奢侈的烦恼。 他无奈地看着好不容易做出决定,伸手去拿的她。 这次她选了对身体健康的路线。 (看牙医是很恐怖的事。) 她是很认真地在担心自己的牙齿够不够健康。 虽然她笑的时候几乎不会露出牙齿,可是边吃边痛是种折磨。 「我拿不到?」 把手伸过去才发现是勉强碰到,她的动作因此停顿。 他看到她的指尖贴着瓶子的底部,卡在只差一点就拿得下来的难关。 这种时候她还用「我是真的办不到吗?」的表情来怀疑。 收起笑容,认真的样子能掩盖住傻气,却藏不了沮丧。 试了几次都失败,她终于愿意放弃,转头看他。 挫败又只能依赖他的帮助,他就是想看到她这样。 「你比我高很多,可以帮我拿吗?」 期待他能够给她帮助,他能得到成就感。 「既然你拜託我了,我好心地帮你一次也可以。」 她的眼神变得更期待,刚才的沮丧全都没了。 货架的高度正好是他能碰到的,他有自信能拿到她要的东西。 这时,经过的男店员在他还没碰到之前就先把饮料拿给她了。 男店员带着亲切的微笑,温柔地鼓励她之后就往另一个方向走。 「现在还有机会长高,加油。」 (竟然有人会这么随便地找死。) 她立刻把手里的饮料塞回货架,然后用力抱住他。 再慢一步就差点拦不住他了。 「不需要那种自以为是的傢伙做多馀的事,你也快放开!」 (快被他拖着走了,唔!) 他想硬是把她的手移开,挣扎的力道也跟着加强。 看他气到想去找对方吵架,她也开始想办法说服。 「我拜託的是你,那种人给的东西,我不会喝。」 「但是那种瞧不起人的眼神得消失才行!」 「那不是对着你,要生气也是我先吧?」 她趁他的动作缓和下来,稍微给自己喘息的时间。 「敢盯着我的东西看就够惹人厌了,还多管间事,你不觉得我动手是合理的吗?」 语气突然冷静的他并没有连心情也跟着平静。 「那你想看我去找店员的麻烦吗?」 她该不会是认真的吧? 现在她的眼神一点迟疑都没有,他因此停下来思考。 「你想怎么做?」 「店员都讨厌麻烦的客人,我来惹一点麻烦,你觉得怎么样?」 「我不觉得你能惹出多大的事。」 「故意拿着过期的东西去找对方要赔偿,吵到对方生气就说对方态度有问题,开始比气势和音量,没要到赔偿也够痛快了。」 她越说越多,似乎不是用一句经验丰富就能带过的了。 闹成那样得花多少时间来解决,他不想去思考。 「所以,我现在可以去找对方麻烦了吗?」 「你为什么会突然这么积极?」 「他一开口就提我的身高,我不高兴。」 (身高的差距才没那么容易解决。) 「还有,对方没看到你想帮我的忙,很过分。」 他装作不在意,但他其实已经接受了这个答案。 「...你知道就好。」 最后他重新帮她拿了一瓶她想喝的饮料。 她开心地收下之后,继续和他一起逛其他地方。 《路人甲又顺利地存活了...没存活就是另一种黑暗的剧情了》 《凌晨更新到差点睡着,这就是拖延症再次发作的下场》 血祭序章1 她听到玻璃突然破裂的声音,坐起身查看四周的状况。 什么都没有,大概是做梦吧。 想继续睡的她,打算把被子盖回去。 但她感觉到被子异常沉重,像压了好几颗石头在同一块布。 听到有呼吸声,她疑惑地看向周遭。 一张床挤了四个人,竟然不会太挤。 (是他们啊,那我赖床也没关係。) 她没有硬把被子扯过来,就这样直接躺回去。 他们难得叁个人睡在一起,意外地有默契。 在被他们叫醒之前,她想再多享受一下寧静。 听到在说梦话的声音,她才特地爬起来听。 「章鱼...章鱼...脚...」 (我知道他很喜欢章鱼烧,可是脚是谁的啊?) 「嗯哼...小白酱好过分...我的嘴在、这、边喔。」 (难道他梦到我在餵他吃饭?) 「嗯...泰迪...我已经吃不下了...」 (泰迪是怎么搬点心给他吃的呢。) 以他吃的量来看,泰迪要有好几隻才行吧。 她莫名认真地开始思考梦的合理性。 然后又觉得不用想这么多,他们能做好梦没什么不好。 黄昏的夕阳照进房间,柔和、平静。 她伸了个懒腰,打起精神之后,准备换上床边的制服。 换到一半,他们就睡醒了,叁个人全都盯着她看。 「可以让我先穿好衣服吗?」(笑) 「你没穿也没关係吧,反正你已经平到我不想笑了。」 「小白酱衣服只穿一半也很有魅力呢~」 「在男人面前露出那么多肌肤,该说你太没戒心,还是傻呢?」 她衬衫的扣子还没扣完,长袜也只穿了一边。 穿得最整齐的是外套和裙子,不过遮不了什么。 「......」 「你躲到被子里也没用,快出来!」 「在被窝里做点亲密的事也不错。」 「我会抓到你的,你以为能躲过吗?」 此时,成功鑽出被窝的她,坐在地上整理衣服。 转头看过去,叁个人都不太高兴地看着她。 「原来你躲在这啊?竟然敢害我白费力气。」 「和两个男人待在床上玩什么的,一点也不好玩。」 「是你抓着我不放,在那边擅自说些噁心的话才这样吧?」 「你们的头发看起来好乱。」 「你的头发就不乱吗?本大爷再差也比你好。」 「我可以帮你整理,现在过来的话,我会温柔一点。」 「会变成这样,是你想逃跑害的。」 「那就只能重新整理了,你们也过来梳头发吧。」 她走到梳妆台前,整理身上的制服。 有时候她的反应就是这么难以预测,他们一脸无法理解的表情。 明明她就算用认真的表情穿上制服也没有多整齐。 外套的扣子都看心情决定全扣或不扣。 在他们叁个继续说下去之前,房门被打开了。 怜司一走进来就看到她已经做好出门的准备。 但剩下的那叁个人待在床上,头发和衣服都乱得不像样。 「唉...你们几个一大早跑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才吵成这样?」 「出门之前要整理好,别让外人看到没教养的这一面。」 「你不能只骂我们吧?」(綾) 「虽然她也不怎么样,但你们先管好自己再说吧。」 「我有做需要被骂的事吗?」 「小白酱不觉得捉弄我们很过分吗?」 「迟钝到对戏弄他人没自觉,请你反省。」 「我也常常被你们欺负喔。」 她想起上次难得想做新口味的泡芙。 却被某人偷加了奇怪的材料,根本没办法吃。 还有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想换上睡衣。 但是床上的衣服被换成没看过的清凉款睡裙。 「那些不是重点,再过二十分鐘就要搭车去学校了,快去准备。」 「嘖,知道了、知道了,叁七分眼镜男就是喜欢扫兴。」 「唉...只能等有空再和小白酱玩了。」 「你之后没表现出反省的态度...我是不会消气的!」 「到现在还在用那种外号叫我,真是幼稚啊。」 他们叁个离开房间后,她默默地松了一口气。 但还有一个人在这,所以她疑惑地看着他。 「怜...司先生,你有事要跟我说吗?」 「你要到什么时候才能习惯好好地叫别人的名字?」 「因为我会有点害羞嘛。」 「算了,先不说那件事。你虽然会若无其事地做些蠢事,但基本的戒心还是有吧?」 「当然有。不过,我会若无其事地做蠢事吗?」 自己做了傻事,她认为她是有自觉的。 「就是现在的这个反应。」 (他有时候会认真地做一些不像他会做的事,那样也算傻吧?) 想是这么想,但她知道说出来会有事,所以保持沉默。 光是把他尊敬的父亲的名字唸成简称就会惹他生气了吧。 (卡尔有交代给他们的事,他就容易太认真。) 「既然你有戒心就多注意自己的状况,会被带来这里,表示你也不怎么普通吧。」 「我会注意的。」 「那就先这样,你出门别忘了该带的东西。」 在他离开房间之后,她走到浴室,刷牙、洗脸和漱口。 今天,至少到目前为止,都和平常一样,所以她没有想太多。 毕竟该注意的事发生前的徵兆,她也不会完全察觉不到。 没想到,刚走出房间,她就失败了。 (现在穿的是皮鞋...) 一个不小心就踩脏了他的裤子,在裤管上留下痕跡。 不意外地,他被吵醒之后的心情很差。 「...虽然我睡着了,但你竟然用踩的来叫醒我。」 「上学会迟到喔。」 「你打算将错就错吧,真是失礼啊。」 (平常懒得动,所以有机会,他就会提出要吸血。) 察觉这一点之后,她就觉得这是另一种麻烦。 道歉也没用,几乎是他们共同的默契。 「你不想浪费时间就快点。」 「......」 她看向自己的手,不想在做菜的时候痛。 也不想为道歉了也没用的事道歉。 更不想欠他什么,在之后被他提出来。 「喂,不要站在那碍事啊。」 「...嗯?」(修) 「你也还没出门?」 她问的同时就让路给他过。 但他没有直接走过去,反而停下脚步。 「你又在犹豫什么?」 「要不要因为他懒得追就跑走。」 「想走就直接走不就好了?想那种无聊的问题做什么。」 「......」(修) 她的手被昴突然握住,让她愣了几秒才急忙跟上他的脚步。 既然都要跑了,她也就不在意其他问题了。 「...这次算她运气好吧。」 玄关。 昴松开了她的手,她正要向他对刚才的事道谢就听到他大声地喊着: 「想跑就不需要犹豫!」 「......」 「不要像是没自觉一样地做傻事!」 「我会尽力的。昴,谢谢你。」 她忍下难为情的感觉,笑着向他道谢。 被她看得不自在,他稍微移开了视线。 「道什么谢啊。你会注意就好。」 看她安静下来,他就换了个话题。 「你没有笨到连逃跑都不会吧,为什么还待在这?」 可能有叁个人不会追她,剩下的叁个追不追得到要看情况。 这是只考虑他们亲自追的情况。 如果是悬赏通缉,被抓的可能性就更高了。 好歹也算贵族,请得到能办事的人、使魔并不奇怪。 「不出问题的话,其实也不是住不下去。」 「...你到底是拿什么当标准的啊?」 他也看不太出她在想什么,烦躁又不知道问题在哪。 「各位,车已经过来了。」 「...算了。」 车上。 一如往常,又为了座位而吵架了。 以她观察下来的结果,坐在怜司和昴之间最安全。 不过抢那么多次同样的位子会被怀疑。 如果旁边是修也算可能安全,只是,今天气氛尷尬。 坐到奏人旁边的话...说今天只想被他吸会怎样? 至少不用被两个人分享,体验微妙的暴躁感。 「喂,你怎么在发呆?」(昴) 「嗯?我在想,我很久没思考这么多别人的事了。」 「别人是谁啊?」(綾) 「让小白酱这么烦恼的是谁,我也想知道。」 「最好不要是除了我以外的人。」 突然,一阵强烈的衝击让车身大幅度的晃动了。 没预料到会有这种袭击,每个人都因此感到震惊。 她想稳住身体,眼前却一片空白。 看得见的东西像发生在意识里的梦一样,不真实。 在视野的正中间,出现了她没看过的男人。 玻璃破裂的声音不知是现实,还是梦境里的。 (早上听到的就是这个?) 「你醒了啊...」 她不认识眼前的人。 浅色的长发、华丽的服饰、目的不明的笑容。 有这么好认的特徵,应该不会忘记。 「......」 「不用露出那种困惑的表情。」 「你为什么要找我?」 比起他是谁,她更想知道他的目的。 「还不能告诉你。未完成的eve更需要的是知道自己如何重新变得完整。」 「本来我打算让苹果自然地成熟。」 「但过度的安逸造成无数次的堕落,让我感到有些不耐烦。」 「我实在是没办法了,只好把你带回来这里。」 「...你知道苹果为什么会腐烂吗?」 她想了想,诚实地回答: 「因为放太久,长虫了吗?」 「不,并不是因为那样。」 「那就是你想要等它熟,结果放到不能吃了吧。」 「下次见面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答案是不是你猜的那样。」 (......) 她再次睁开双眼,看到的是他们六个。 醒来之后,她第一件事不是问「我昏过去了吗?」 而是检查自己有没有哪里受伤。 「看来白毛没什么问题啊。」 「女孩子总会担心一下这种事的吧。」 「真是的...害我白担心了。」 她确定没有伤口、不会痛就稍微安心了。 (是梦里的人帮我的吗?) (回到这里...是时间,还是地点?) 在她看起来像发呆的思考下,他们讨论起袭击车辆的犯人。 得到的答案:有其他血族盯上了他们。 暗巷中。 外表和性格截然不同的四人同样在讨论着什么。 《卡尔海因茨,简称卡尔。字数又飆上来了,我对3千+感到满意。》 《她个人觉得像爽朗的外国人邻居会有的名字》 《突然想到,她和昴算是经典的腹黑x傲娇吗?》 《重读了游戏序章...》 序章2 走廊,往教室走的路上。 跟綾人和奏人同班,走同一条路还可以理解。 至于礼人被停学还能在学校游荡就... 「很久没遇到那么直接的攻击了。」 「说的也是...从那个人的势力扩展到世界各地后就不常发生了。」 「是啊...我还以为总算能稍微清静。」 她的心思已经在他们谈话时飘走。 (政治家之类的工作,不够聪明是当不下去的。) 随便看个新闻、报纸都能看到做不好的人被批评。 和车祸一样,多到不稀奇,让她不会想特别去注意。 (...政治家的六个儿子遇到车祸还没人出事,听起来也是个大新闻。) 难怪要快点离开现场。 她终于想通了,得意地点头认同自己的答案。 他们看到她这个反应,觉得她又在想奇怪的事了。 正想问她到底在想什么,前面就有个人突然走过来。 「啊!找到了。」 她抬头看过去,对方是个高大的成年男性。 相当浅的褐色短发随意地绑了起来,脸上戴着椭圆框的眼镜。 从身上的打扮看得出他可能是医生之类的人。 「啊?你谁啊?」 「我是兰哈尔特,保健室的老师。」 「嗯?保健室的老师?真奇怪呢,我记得应该是个女老师才对。」(礼) 「她正好在休產假,所以从今天起,由我来代班。」 「...哼~是这样啊。」(礼) 「老师,你是来找谁的?」 「啊,对了,我是来找你的。」 「喂...你突然过来,真是莫名其妙,想做什么啊?」(綾) 「我刚才看到她,发现她好像有点不舒服。」 (身体不舒服?那我应该会知道吧?) 「这傢伙的身体好得很吧?」(綾) 「我也觉得没有很严重...不需要打针吃药,对吧?」 「你为什么已经准备逃跑了啊?」(奏) 「去一下保健室吧。你也觉得上课很无聊吧?」(礼) 「无聊也没关係,我不要去。」 綾人从背后抓住了她的领结,勒到她的脖子,她只能停下来。 「要翘课的话,当然要带你过去。」 「我今天要当好学生,认真学习。」(笑) 「说什么今天啊?会说这种话的人,很快就会放弃了。」 「小白酱就跟我们走吧,说不定不用打针吃药喔。」 她犹豫的瞬间,礼人继续怂恿她。 「而且第一节是你讨厌的英文课喔。」 「......」 「对了,老师,保健室里有点心吧?」(奏) 他露出了无奈的表情看着放弃挣扎的她。 「看来相处得还不错呢。」 (老师不反对学生集体翘课?) 于是,来到了保健室。 「我真的有生病吗?」 「这傢伙最需要治疗的应该是脑袋吧?」 她埋怨地看了一眼在旁边的綾人。 「你想说什么吗?」 「红章鱼...」 「说那么小声,我根本听不到。」 「老师,不用打针和吃药,对吧?」 「嗯,似乎是我看错了。只是你的气息不太寻常。」 「是怎么样的气息呢?我想,应该是又深又浅的血红色~」 「不,是掺杂着漆黑的白。」 「呵呵...那不就是斑马吗?那么显眼还以为很会躲。」(奏) (为什么是这种形容?) 「看起来不迷惘,但其实在确定之前都不会选择。」 (我看菜单的时候确实是这样。) 「嗯...快要上课了,你们快点回教室吧。」 「啊?你说什么傻话啊?」 「我还想再躺一下,小白酱也可以过来休息~」 「抱歉,我寧愿去上课。」(笑) 「我也不会去上课的...对吧,泰迪。」 「不可以说那种话喔。来,我给你糖吃。」 「...哼,竟然想用糖收买我。不过,我收下了。」 在他们走掉后,她看向老师。 「老师,我也想吃,可以吗?」 「来,也给你一颗。」 刚才她一直看着糖果罐,其实有被他注意到。 「谢谢,我很喜欢咖啡口味的。」 「有烦恼的话,你可以来找我。」 「嗯。」 走廊。 「...不觉得那个老师有点可疑吗?」(礼) 「我好像有听过那个声音。但是我不认识他。」 (少了奇怪的回音。) 「确实不对劲,该怎么说呢...就是很可疑吧。」(綾) 「那个人...一定...对你有兴趣。」 「果然奏人也这么想,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理由。」 「对方不是一个人就更麻烦了。像是那时候遇到的车祸。」 「喂,白毛,你这是什么意思?」 「嗯?使魔不是人类能袭击的,但是和不是人的傢伙合作,做得到吧?」 再多说下去,她就要觉得累了。 不习惯说太多话还要一直回答问题,她并没有太多耐心。 「先去上课吧,说不定那个人只是负责计划的。」 「说的也是,一个人类也做不了什么。」(綾) 放学后。 她坐在座位上,趴在桌子休息。 假设,对方是能伪装成人类、指示非纯血种做事的,更强大的人。 有这个可能性就等于推翻了她先前的猜测: 人类联合比纯血种更弱的非纯血种推翻他们,然后,掌控或解决掉非纯血种。 因此,她现在满脑子都在想着能疗癒她身心的食物。 (好想回去吃泡芙...) 「抱歉,四叶同学,我有点急事,可以请你帮我打扫吗?」(女a) 「嗯。」(笑) 「可以吗?谢谢你,帮了我大忙。」 (难道我能拒绝吗?教室只剩我了。) 她看着离开的女同学,叹了一口气。 对方要她帮忙还一副「谁叫这里只有你在」的表情。 虽然她一样是「我累了,你看不出来?」的样子。 但既然答应了,不帮忙也不行。 她挑了几个检查的重点去打扫后就拿着书包去倒垃圾了。 (一天不扫就会脏到忍不了吗?) 不是抱怨,她是很认真地这么想。 来到学校后方,倒完垃圾,觉得能放心时... 「只是个家畜,可以离开饲主,到这里来间逛吗?」 「我帮同学打扫,不算间逛吧。」 上次听到家畜这个字...实在太久远了,不回想。 她转过去看,发现有四个人站在她身后。 没有一个是她认识的。 「终于...能和你说到话了...eve。」 「她还不算是完成了吧。」(悠) 「但是我们还是要好好相处喔,小黑猫。」 「......」 「为什么不说话啊?」(悠) 肩膀被力气不小又相当高大的男人粗暴地抓着。 乱动会被抓得更紧是肯定的。 「你们是谁?」 她不知道自己又惹到了谁才问的。 还没听到回答,她就看到有人朝她走了过来。 对方一句话也没说,沉默地盯着她的眼睛看。 她看了回去,能确定的只有对方没有敌意。 (是因为有目的吗...) 「看来不做得太过分,这个家畜就不会逃跑。悠真,放开她吧。」 「喔...」 身后的人稍微退开了,她跟着放松下来。 但站在她眼前的人不只没走,还靠得更近了。 没那么高大,但他似乎也不是能随便忽视的。 「有戒心...知道自己的实力,不过还是太单纯了。」 (我到底是哪里单纯...不够聪明?) 「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首先,我是琉辉...无神琉辉。然后,站在你后面的是...」 「悠真。」 「我是皓喔!请多关照囉!」 「...我是梓...总觉得有点紧张...」 (因为姓都一样就省略了吗?) 「这样啊...我姓四叶,不用叫我的名字。叫我小四也可以。」 「那你是第四个出生的吗?」(皓) 「我只是不喜欢被叫名字。」 「小黑猫意外地不怕生呢~对了,我们是今天才转学到这里的。」 「转学生啊...我也是,虽然有一段时间了。」 她想起刚转来的第一天。 又要向一群人自我介绍,被困惑和冷漠的眼神看着。 而且还得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大哥?」 「唉...又遇到麻烦了啊。不过...放着不管会更麻烦吧...你先过来这里。」 「是逆卷家的长子啊。」 「......」(修) (那傢伙...?不...看错了吧...) 她看到修盯着悠真看,感到疑惑,但她还是先走到修的身后了。 「以为你不会到处间逛...结果你又给我添麻烦了。」 「抱歉...早知道不该答应要帮忙的。」 「...后面那句才是你最想说的吧。」 「你们在吵什么?嗯?你们...」(怜) 「我们先走吧。」(琉) 「嗯...eve...下次见...」 「bye、bye~」 「嘖...这情况还真是乱啊。」 他们四个走掉之后,昴走过来了。 「喂,现在是怎么回事?」 「转学生刚才跟我搭话。」 「......」(怜) 「这个气氛...是发生了什么吗?」(礼) 「刚才我看到了好几个没看过的傢伙。」(綾) 「他们的...味道...」(奏) 「很难闻。」(昴) 她突然开始庆幸自己闻不到。 但怜司思考着什么的样子让她有点在意。 不知道是不是注意到她的视线,他没说什么。 只是看了看周遭,确认每个人都到齐之后: 「既然大家都到了,就先回去吧。」 「嗯哼...这次小白酱该坐我旁边了。」 「那都不重要,动作快点。」 到了车上。 又开始讨论袭击的犯人。 「你知道吧...你可能被盯上了。」 她的表情没变化,因为她不意外。 「难得修这么不冷静呢。嗯哼...是忌妒吗?」 「会说忌妒什么的...证明了你只有这种程度吧,假变态。」 「...想被我杀就说。」 「哼...你试试啊。」 (已经有敌人了,自己人还吵起来,真的没事吗?) (被说假变态会不爽,他就那么想当变态吗?) 她不想继续陷入烦恼中,看向了窗外。 梦里。 「我不能梦到能让我开心的东西吗?」 「你也会对我说任性的话啊...」 「因为不知道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是啊...不过我现在要对你施个咒语了。」 「让我做个好梦的咒语吗?」 「不是。那些已经有人给你了。」 她想不起来是谁,也不知道能说什么。 沉默了几秒,她才不安地问: 「咒语会失败吗?」 「失败的话,倒回就是没意义的。」 「那是对你来说吧。」 别人经歷的事对不是当事人的他来说... 因为那不是目的,所以确实没意义。 他平静到异常,无情又宽容。 「是啊...但是这样你就更完整了。」 「再来只要以鲜血为代价,换回过去,迎来完成之时。」 她不确定能不能得到答案,还是问了他,是「谁的血?」 「你会知道答案的。」 「最后,我要告诉你,苹果不能持续待在安稳的环境。」 「没有风雨,採收到的果实不会更甜美,只会无意义地腐败。」 梦境在他远去的声音中被切断。 她因此彻底清醒,回到现实。 虽然感觉不到他做了什么,不过那无所谓。 (受伤流血会痛,希望不会是我。) 《她叫的大哥是お兄さん,onisann》 《斑马,成群生活是为了防外敌,不挑草吃但个性暴躁,胆小到一有动静就跑,纯种活捉不易、驯服困难、会咬人》 《话说...兔子和猪都很会生。母兔むすうさぎmusuusagi,她之后的绰号》 逆卷篇 早上,厨房。 她悠哉地坐在椅子上,等待泡芙出炉的瞬间。 从傍晚到晚上都会有别人在,气氛是很热闹没错。 但偶尔享受早餐后的咖啡和早晨才有的寧静让她心情特别好。 「叮~」地一声,烤箱里的泡芙烤好了。 她戴上手套,小心地打开烤箱门。 端出烤盘后,她把手套脱下来,跟烤盘一起放在桌上。 等泡芙降温到能放进嘴里的温度就能开始吃。 于是她先把咖啡拿来喝,感受浓郁的香气和清爽的酸味。 (连衬托甘甜的苦涩都这么美好。) 昨晚的疲劳全都不可思议地消失在此时的平稳。 (站在旁边的人也变得莫名好看。) 「白毛,你在喝咖啡啊?就这么好喝吗?」 「现在是早上,你怎么醒着?」 「你每次泡咖啡,味道都会飘出来。」 「所以,你是想喝才过来的吗?」 「嗯...好吧,在吃章鱼烧之前喝点东西也好。」 他端起她递来的杯子,试着喝一口。 然后,在她诡异的目光下忍住想吐出来的衝动,嚥了下去。 「你到底加了什么?苦得要命又难喝!」 「只是没加糖的黑咖啡。」 「喝得了这种东西,多难吃的药都吃得下去吧。」 「可以请你不要把那种东西和我的咖啡做比较吗?」 她说完就把剩下的咖啡一口喝完。 还顺便吃完泡芙,平復自己的心情。 「你这样就生气了啊?算了,昨天的事...你怎么想?」 「我只会想对害我的人下手。」 「喂,你这样说,不就是觉得被带走也没关係吗?」 他突然激动起来,已经能想像到她若无其事地待在另一边做事的样子。 「那你觉得以我的程度,要打几次才能让他们放弃?」 「说的也是,你弱到淋个雨就能感冒,还是我去打他们一顿比较快。」 「一打四,变成人质就不用吃章鱼烧了。」 「难道你觉得我会输给那些傢伙?」 「如果你不怕接近两公尺高的壮汉拿着武器追过来的样子,可能会赢。」 她边准备章鱼烧的材料边说,内心也不是完全没动摇。 有脸色苍白、面无表情地介绍鬼片的既视感。 「脑袋会被敲破吧。」 「......」 「尸体会被丢回来,很丢脸。说不定他们还会觉得少一个对手。」 「喂,你、你不要说的好像不关你的事。」 「我会记得你的。」 「够了,你不用再说了!不要让章鱼的脑袋靠我那么近啊!」 他退开的速度快到令人惊讶。 「唉...内脏和牙齿还得处理掉,比一般的肉还麻烦。」 「有叁个心脏,而且牙齿长这样,你不觉得我会处理,真的太好了吗?」 把完成的章鱼烧一起拿走后,他心有馀悸地离开了。 而她似乎没有吓到人的自觉。 「有那么恐怖吗?食材要新鲜的才好吧。」 她没留自己的那一份,全给他吃了。 所以她还以为他能稍微开心一点。 傍晚。 有人敲门,她认出是怜司的声音。 「早上好。你醒了吗?」 「嗯,早安。」 「上学前,我有话要说。梳洗后就来客厅。」 「是~」 她很有精神地回应后,整理好制服、带上书包就走到客厅。 来到客厅,看到除了怜司以外的人都想睡还聚在一起的稀有情景。 (嗯?綾也醒着,而且还不敢看我?) 每次集合或一起做些什么,他们总会抱怨个几句。 所以她没放在心上,注意力飘到其他地方。 例如,桌上的红茶好像很好喝,没搭配点心太可惜了。 还有怜泡的红茶很好喝,那咖啡也应该泡得不错吧? 「我泡了提神用的红茶,请把它喝了,让头脑清醒。昴也快醒来!」 她拿起红茶,看了一眼站着睡,被叫醒后还想继续睡的昴,若无其事地喝了一口茶。 再不让他们听正事,怨言会更多,所以怜司开始说他的意见。 「我要和你们商量的,是最近的事故和那些人的事。」 她等其他人说完没什么重点的意见后,把点心拿来配红茶。 「你是为了说那些才把我们叫来这里?」(奏) 「还有,关于他们的企图,我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那些傢伙不就是来杀光我们的吗?」(昴) 「又是那个混蛋老爸做了多馀的事吧。」(綾) (有叁个妈妈,反而没那么幸福的家。) 她不是没看过花心到跟好几个女人在一起的人。 毕竟女的也可能和一群男人待在一起,这没什么。 让她在意的是,注意力不平均让感情变差。 「你们的爸爸这么麻烦吗?」 「除了麻烦,还有更能形容的词吗?」(綾) 「唉...虽然听起来不太现实,但你听了也不会惊讶吧。父亲他,是君临魔界两千年的以上的吸血鬼之王。」 「说的话像老一辈的人一样老气。」(礼) 「...确实就像那样,听了会觉得厌烦。」(修) 「而且父亲还能变成男人或女人,可以变成任何样貌。」(奏) 「因为他有时候会用不同的样子出现,我们连他真正的长相都不知道。」(綾) (是这样的话,伪装成人类也办得到吗?) 她想像之后,对可能是梦到了别人的父亲这件事感到不解。 「会生出我们这样的兄弟...可能就是他活得太久,间得无聊吧?」(礼) 「结果那傢伙喜欢的只有克莉丝塔一个吧。」(綾) 「喂...别说了,让昴又把房子拆了就麻烦了。」 「那就回到正题,关于他们的企图这件事。」 「他们是想把我们家毁了吗?」(奏) (被看穿不团结下的本性,要毁掉就很简单,早上的破绽也很多。) 「我想了一整晚,他们可能是有其他目的。」 「哈啊?这是什么意思?」(綾) 「是小白酱吧?」(礼) 「唉...礼人,你似乎只要牵扯到女性就会变得敏锐。」(怜) 「我可以把这当作是称讚吗?」 「算了...我很惊讶,你猜对了。」 (明明搭訕失败的次数那么多。) 「原来是把你当成目标了啊...这也不奇怪,虽然性格有点问题。」(奏) 「他们的目的确实可能是她。」(怜) 「那你打算怎么做?」(昴) 「昴又有什么打算呢?把这个麻烦赶出去吗?」 听到这里,他们又在对血的事讨论。 (难道我又要流落街头了?) 问她对那些人随心所欲的行为是不是也感到不满时,她没有回应。 她只觉得没事的人之一会有自己就好。 并不在意他们家毁了没有。 因为他们是吸血鬼,在其他地方生存也不难。 至于她,不是跟着走,就是租便宜的房子或露营。 怜司的结论是,先监视她就好。 至于选人的提议是... 「啊...我有一个提案,让某个人来负责看守她,没顾好都是那个人的责任。」(修) 照他一如往常的懒散语气来看,她猜测: (是觉得有六个人,总不会刚好选到自己吗?) 「虽然听从废物的提议让人不愉快,但是还算合理。」 「喂,你听到了吧,要选一个人出来。」(修) 「嗯,这次也用这个决定吧。」 她拿出六面的骰子。 其他人看久了,也差不多习惯了。 《这是把旧版修改后的结果》 《章鱼的牙齿确实挺噁心的,而且活章鱼的黏液非常多》 《从凭直觉换成掷骰子,是因为想到卡尔说过把骰子掷下去了》 《没想好要怎么写就更出了3章来...我也吓到了》 小剧场 躲在角落的末:(那不就是我对她说过的床边故事吗?) 故事名:千年的王和他的统治 無神篇 早上,庭院。 她不想让昏沉的意识影响厨艺,所以来到庭院散心。 (适合野餐的天气也不错。) 被温暖的阳光照着,让她像是从树影下走了出来。 好不容易清爽了一点,陷入梦境的朦胧感又再次浮现。 (这次不是梦到那个人啊。) 黑发的男孩露出下定决心的表情后,开口说道: 「我们逃走吧。」 「我们被大人监视着,要怎么逃?」(悠) 「不是避开监视,给一点钱就好。」 「唔那样好吗?」 「这和好坏没有关係。我们本来就没有要被关住的理由。」 金发的男孩同样赞同逃跑的想法。 有些犹豫的深青色短发男孩则是: 「虽然是那样」 率先提出要逃跑的黑发男孩继续说出自己的意见。 「我和这傢伙去放火,引起骚动。」 「然后趁机」(皓) 「逃出这个地狱无论如何。」 「」(梓) 「时间呢?」(悠) 「明晚。不用带行李,全都丢在这。知道了吗?」 于是,四个男孩就这么确定了逃跑的行动。 而最后的那个声音再一次说着: 「这里是地狱。」(琉) 她重新睁开双眼后,梦境消失了。 (希望他们能逃出去。) 「找到你了~」 她听到声音,转身去看。 围绕着她的四个人,身影和梦中的男孩重叠了。 留着一头金发的少年,左眼是淡蓝色,右眼被头发遮盖住。 他的笑容活泼又亲切,语气带着喜欢捉弄人的感觉。 头发像自然捲的黑发男子,他较为沉稳、冷漠的气质,让人能一眼看出他是领袖。 还有个性有点粗暴,打扮随意、褐色的头发绑成马尾,身材健壮的男子。 最后一个戴着贝雷帽,深青色的短发接近全黑,眼神像是带着睡意,给人身体虚弱的印象。 他的脖子和手上都缠着绷带,清秀的脸上也有几处伤痕。 「被找到了。」 (我没有躲起来,不算躲猫猫吧。) 「你们是来抓我的吗?」 「准确来说,是迎接。你们几个」 她的肩膀被梓和皓从身后按住。 背后还站着体型高大的悠真。 不用抓太用力就能让她知道逃不了。 老实说,她觉得要配合她的身高把她按下去,真是为难他们了。 「你想从这里逃出去吧?」 「逃跑?」 「没错,难道你不觉得痛苦吗?」 「」 「被玩弄、被分食血液,遭到利用,腻了就被拋弃。不逃走是因为变成家畜也无所谓吗?」 「会作为吸血鬼,沦为邪道喔~」 「你也知道吧迟早会变成那样。」 「难道你和那些傢伙有感情了?」(悠) 「是的话就太蠢了,与其对饲主產生感情、成为食物,不如清醒一点。」(琉) 「只要习惯这种生活就好~你不会这么想吧?」 「和我相反的你应该知道自己讨厌什么」 「所以,和我们来吧。」(琉) 她一点反应也没有。 心里想着,换个身分就成为邪道 那拿刀伤人是错的,有刀的人也不一定差劲吧? 「琉辉,她这么沉默,真的没问题吗?」(皓) 「是需要一点时间理解吧。」 「能回答我的问题吗?答得出来,我就会更配合你们。」 经过刚才的观察,她也不是什么都看不出来。 「那就让你问吧。」(琉) 「你们也有目的,难道不会把我当家畜吗?」 「只要你还没有被驯服就不是。」 「用血换来的生活像交易,双方都能毁约,在那之前,关係不会断。待在你们那边,没有期限和回报就是浪费时间吧?」 「配合就能有基本的生活和自由。」 「有人会做好吃的菜让我吃吗?」 「如果合你的口味,我做的料理就是好吃的。」 「最后,你们认识卡尔吗?最近我做了奇怪的梦。」 「你梦到那个人说了什么吗?」 故作镇定也藏不住他一瞬间的动摇,即使那瞬间不到一秒。 (猜中是谁之后,我也高兴不起来。) 因为问题没有解决。 「他说我还不是完整的。」 「那就和我们知道的一样了。还有,你对那个人的态度应该尊重一点。」 「嗯,我知道了。」 (反正不会每天都说到他。) 「话题结束,走吧。我们可没有想让自己惹上麻烦的意思。」 他想,今后不得不注意她了。 从她的反应来看,她是能自己做出结论的。 情报越多,准确度越高,个性不算温顺,有擅自行动的可能性。 无神家客厅。 她走的速度太慢,半路被扛起来后,总算能站回地面。 (还好我没吃早餐,不然会吐出来。) 「好久没看到这么现代的房子了。」 「跟小黑猫住的古董贵族房子完全不一样吧?这是琉辉的品味~」 「很好看。不过,你们有在工作?」 「我是偶像,当然赚很多。」 她靠近皓,仔细一看,不客气的给出严格的评语: 「看不出来。」 「咦~是这样吗?我觉得自己满帅的喔。」 看不下去的琉辉叹了一口气。 「已经走到这一步,你也别想离开了。」 「你的血在计划里是必要的,不能把你放回去,让那个人对我们的关照白费。」 (是恩情啊比起被威胁还麻烦一点。) 「待在这,配合并服从我们,不难理解吧?」 「小黑猫要乖一点,像刚才一样聪明喔。」 「没有允许就不准和他们联系,外出也不行。」 「我会监视你会好好看着的」 「咦~难道梓想先下手吗?」 「和我相反在被伤害前会想先伤害对方吧」 「小黑猫是那么恶劣的人吗!?」 她疑惑,不理解他惊讶的理由。 「看到有人想打自己,你不会想打吗?尤其是故意的那种。」 (不过,有误会和其他理由,我会努力原谅。) 「喂,梓,靠太近了。」(悠) 「你可以打我。」 「我对弄痛别人没兴趣。」 (如果要那样才能开心,我身边会更少人。) 「这样啊不过我可以慢慢教你」 (我知道怎么给别人痛,能喜欢就是奇蹟。) (惨叫声很吵,表情还很难看,遇过喜欢那样的人,可是迟早会死) 琉辉看她眼神不对劲,话题还扯远了,所以先拉回正题。 「喂,你选一个人吧。」 「那剩下的人要做什么?」 「照常生活,但也会帮忙看着你。」 她轮流看了这四个人,没相处过,不知道差别。 总不可能没见过几次就完全看懂对方吧。 「选好了吗?如果是eve,应该能选出可以成为adam的人。」 「快点选啊!母兔。」 「选我吧,我不会对你太差的,不选会后悔喔~」 「我希望你能选我一起做一些很痛的事。」 她知道eve和adam是一对的。 除此之外,不知道选了之后给血会怎样。 和修女们想让她理解信仰才给她看的圣经完全不同。 (我输不起的话) 「就交给运气吧。」 她拿出备用粮食,一盒四颗的糖果。 「只有一颗不一样,说谎的人会失败。」 有了答案之后 「这样决定还真是随便啊。」 「既然是运气,那就没办法了吧~」 「母兔,你也要好好努力。」 「我也希望能成功」 最后,做了结论。 「在这个家里,以我的命令为优先。」 《她不嫌说话太累,话就突然好多啊》 《玩文字游戏也可以当她的专长了,不把话说死就能鑽漏洞》 小剧场顏值问题 皓:我的脸好看到能当偶像了,不用怀疑~ 悠真:至于我,就是有男子气慨的类型了。 梓:我觉得自己算普通的 琉辉:她明显不是看脸来喜欢人的类型。 她:如果只看脸的话,我真的不会选。 首-发:po18vip.de (po18 uip) 個人興趣不專業試翻 痛めつけられる度に 每当能受到过分的伤害 耻辱-はじら-った悦び、私 羞耻地感到了愉悦的我 血濡れた刄にナミダがdropon 泪水滴向被血濡湿的刀 犯すのは百八-ひゃくはち-の恼 侵扰我的是感情和欲望的烦恼 (108,属于人世间的烦恼) (立証)解き明かせぬ式は 无法让其解开 あの此岸へ置いてけ 拋在那方的此岸 「...ねぇ、もういいよね?」 「吶...已经可以了吧?」 「...全部、俺に顶戴」 「...全部,给我。」 吸い尽くして、抜け殻になって欲しい 吸食殆尽想让你恍惚、失神 (翻成变成空壳会很不顺,然后魂の抜け殻刚好等于失神...) その世界に、何度踏み込んでも 即使无数次地踏入那个世界 想い通りにはならないから 仍然不能变成所想的样子 alwayssleepingonit 总是思索着,无法立刻抉择 脳里にペインティングされた不条理な色に 在被描绘在脑中的不合理的色彩里 (いつでも)目を瞑る (不论何时都)闭上双眼 谁にも(言えない)とっておきの(秘密は) 对谁都(说不出来)珍藏的(秘密) あの日に(告げてた)思い切り、刺して 在那天(倾诉了)下定决心刺穿 「...谁も、伤つけたくないから」 「...因为,不想伤害任何人。」 痛めつけられる度に 每当能受到过分的伤害 耻辱-はじら-った悦び、私 羞耻地感到愉悦了的我 血濡れた刄にナミダがdropon 泪水滴向被血濡湿的刀 犯すのは百八-ひゃくはち-の恼 侵扰我的是感情和欲望的烦恼 立証-解き明かせぬ式は 无法让其解开 あの此岸(しがん)へ置いて 拋在那方的此岸 killyou,again 「...もっと上手(うま)く...」 「...能更顺利地...」 「笑えたら...ひとつになれたのかな?」 「笑出来的话...就能合而为一了吗?」 (be时,血被吸乾等于合而为一) 倦む心理に、几夜问い掛けても 即使无数个夜晚向疲倦的心灵提问 理想通りとは、かけ离れて 仍和理想相差甚远 togetslightlydirty 余りにidealizeしてた机上论だけを(どこかで)求めてた 只寻求着(在某处)的过于理想化了的空谈 疵付く(心が)识ってるもの(弱気な)掌(握れば)汗ばみ、震え 被损坏的(心)所知的事物(怯弱的) 掌心(握住的话)渗出汗水颤抖着 「...ぐちゃぐちゃにしたい」 「...想弄得乱七八糟。」 (可能是血肉模糊的黏稠水声) 痛んで腐った果実 痛苦、腐烂了的果实 嫉妬-ジェラ-ってる唇、濡らし 将忌妒的双唇,濡湿 (eve等于苹果、果实,腐烂时渗出的汁液是鲜血?) (这个be,梓的忌妒心特别严重) 抜いてるナイフに、幽かなexpect 被抽出的刀幽深的期盼 刳り贯くのは十七の苦痛-キヲク 刨挖出的是绝望的爱的记忆 (我不确定17隐喻了什么,这是查到的,不过女主正好是17岁) マゾヒズムの爱で、この彼岸を感じ 在被虐者的爱里感受这彼岸(死亡) needyou,again 「气付(きつ)く、もっと、气付く...」 「意识到我,更注意我...」 「...噛みちぎりたいぐらいだよ」 「...到想要咬下来的程度了喔。」 萎れゆく野蔷薇(あなた)をじっと见つめ(怜れむ) 仔细注视着(怜爱)凋谢的野蔷薇(你) 気付く眼差し(注げば)悦び、溢れ 察觉眼中的(注入的话)喜悦溢出 (向你倾注怜爱(疼痛),你的喜悦从眼中溢出?) 痛めつけられる度に 每当能受到过分的伤害 踌躇った心は、私 踌躇的心我 血濡れた刄にナミダがdropon 泪水滴向被血濡湿的刀 犯すのは百八-ひゃくはち-の 侵扰我的是感情和欲望的... 痛めつけられる度に 每当能受到过分的伤害 踌躇った心は、私 踌躇的心我 血濡れた刄にナミダがdropon 泪水滴向被血濡湿的刀 犯すのは百八-ひゃくはち-の恼 侵扰我的是感情和欲望的烦恼 立証-解き明かせぬ式は 无法让其解开 あの此岸(しがん)へ置いて 拋在那方的此岸 killyou,again 「...この体中に付いた、伤跡」 「这个身体受到的伤痕。」 「...ぜんぶ、舐めてみて」 「全部都由我来试着舔舐。」 「...ああ、安心する」 「啊...安心了。」 「もっと、虐めて」 「再更过分地欺凌下去吧。」 《本来我想翻成世俗的烦恼》 《这首的完整版发佈在b站已经是五年前的事了...》 梓篇第一章彼此相反也不討厭(中度修改) 我没有被谁或什么保护过的印象。 过去的事在漫长的徬徨中逐渐模糊。 身边缺少了能让我依靠的事物。 只能在灰暗的街道独自游荡。 不自觉地抬头看向四周的人... 每个人都各自做着自己的事,看起来很幸福。 忙得没心思注意周遭的摊贩、悠哉地漫步在街道上的贵族。 笑着间聊起来的母子、和朋友玩闹着的其他孩子。 就像已经得到了那些我也想要却没有的东西。 拥有那些东西,对他们来说,彷彿是理所当然的。 而我坐在一个有人经过也不会注意到的角落。 [活着?还是死了?] 思考着这个问题。 看向天空,从昏暗的云层里透出的光有点刺眼。 移开目光时,刺痛跟着消失。 知道自己还活着,却没有真实感。 停下动作,我甚至会觉得自己或许并不存在。 我一无所有,也得不到更多。 所以,只想要活着的证明和理由 没有家人、快饿死在街上。 好心地把这样的我捡回来的人们。 为了不添麻烦,让他们困扰,我选择一个人待着。 不这么做,我也没有其他用处了吧。 突然,肩膀被谁用力地推了一下。 他动作粗鲁,不客气地叫我「被捡来的」。 我坐在这,让贾斯汀不高兴了。 除了他,没有其他会主动跟我搭话的人。 急忙向他道歉之后,我来不及闪开,被还在生气的他打中。 这次是因为不喜欢我的声音才打我。 我怕他更讨厌我,没有再多说什么。 站在一旁的克里斯蒂娜和玛丽莎也跟着附和,用脚来踹我。 视野不停晃动,我难看地倒在地上。 如果是更年长的孩子,或许就不是这种程度的伤了。 我是被捡来的,不能再造成困扰。 被说没有自尊、不会回嘴也无所谓。 身上的伤让我觉得自己也是还活着的,所以我忍不住笑了。 他们会开心的话,我像这样继续被打也没关係。 越是疼痛,就越能鲜明地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血液的热度、加快的呼吸和心跳,比任何时候都还强烈。 但是要他们继续弄伤我却被拒绝了。 为什么这样很噁心?我想不通。 他们不想要,不是还可以给我更多疼痛吗? 明明我只是希望他们不要走。 羡慕他们玩在一起时的样子。 我望着逃到远处的他们,笑了起来。 人们像被诅咒,不断重复生和死。 在街上的某个灰暗的角落,或是任何一个地方都一样。 没有特别的理由和任何意义。 他们和我一样,也会被责骂和殴打。 最后被迁怒的就是我,接受那些是我存在的理由。 我开心地低声向代表「他们」的伤痕说,我被选上了。 有了更多存在的理由,「他们」也会为我感到高兴吧。 琉辉让他回神之后,他才终于停下。 她看到他对绷带下隐约能看到的伤口说话,没什么感想。 「唉...你选这傢伙,没问题吗?」(琉) 「不合也要试试看吧。」 她对欺负自己的人会没耐性(被威胁就勉强忍着)。 只是不容易沟通的话,她就看情况。 「那就随便你吧。」 她想起以前自己被推给别人照顾也有类似的情形。 「既然这样,就要拜託你多照顾我们家的梓了?」 「小黑猫不会介意有点麻烦的好孩子吧?」 她看得出连皓(兄弟)都觉得不太好应付。 「照顾他很难吗?」 (真的嫌弃就不会说他是好孩子了吧。) 「不告诉你~之后你就会知道了吧。」 「觉得后悔,如果选的是我就太好了。」 她没被选到,可能会觉得遗憾。 想问「为什么不是选我呢?」之类的。 能让她有兴趣到没被选还失望的这种状况不多。 选错而感到后悔就更少了,除非是被迫选择错误的选项。 她看向在两个人走掉后,待在这没事做的悠真。 「我也要先走了,bye啦。」 最后就剩下她和梓还待在这。 虽然她开心的时候不太常发出笑声,不过看他在笑就没打扰他了。 扫兴很破坏气氛,她还是知道的。 等他笑完,他才注意到她还待在这。 「...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她想表现出「我回答得出来就告诉你」的样子。 不过,回答不出来就没气势了。 「看你想问什么。」 「你...喜欢我吗?」 「哪一种?」 种类很多,她不确定他在说哪一种。 「应该是...全部。」 她露出了有点微妙的表情。 (整个人吗?有点太多了。) 一见钟情也得够美好,但,和他的第一次见面是在倒完垃圾之后。 「不好回答的话...我换一个。」 「简单一点。」 「...你会打我吗?」 「打了也没用,我就不会想动手。」 连拳头都挥过去了却一点作用都没有,他不会这么想吗? 她不觉得她有能轻松撂倒他的实力。 就算他的体重和她差不了多少,身高还是有优势的。 没有放水,没有其他状况,她赢不了。 (好像不该用这个标准来当前提...) 「会痛就好...所以你和我相反...我也不讨厌你...」 「讨厌的话,你就不会管我了?」 她问得若无其事却隐约地看向别处,避开他的目光。 让她去要求一个讨厌自己的人不要完全不管她,很困难。 两个相反的人,会因为互补而包容,或个性差太多,让关係变差。 麻烦又难缠的对手最好不要出现。 ...要是真的遇上,她也只能认了。 他在专心地思考答案,没注意到她的反应。 「讨厌的话...我应该不会有兴趣...」 (只是这样?) 闹脾气、使用暴力、拒绝对话,他一个都不会有? 她在讨厌的人面前,不会想忍受对方的缺点。 谁都一样,迟早会暴露出隐藏的不满或在戳到底线后反弹。 只是,和试吃东西后不喜欢吃就糟蹋的类型比起来... 当然是不喜欢也至少能在发现不爱吃后就不吃的类型会好一点。 差别在弄到不能吃和只浪费这一次。 「你好像很开心...为什么?」 「没兴趣比讨厌好一点。」 「...我听不太懂。」 「可是我被推给别人也不一定会更好...」 她认为自己算说得很明白了。 但他困惑的表情反而多出一丝讶异。 「跟我很像...」 「这是好事吗?」 明明他听不太懂她是什么意思。 也让她觉得需要再说得简单一点。 「嗯...」 他露出的微笑不像在敷衍她。 让她有一种被夸奖缺点,不知道该不该骄傲的复杂感。 可是难得被夸奖,感觉不错。 「对了...我可以吸你的血吗?」 在一阵漫长的沉默之后,她指向自己的手臂。 特地移开视线的动作有讨厌打针的既视感。 而且她选中的地方靠近左肩。 「你不用...那么紧张...」 「......」 「之后...慢慢习惯就好...」 他语气里的愉悦丝毫没有隐藏。 拉下外套的衣领后露出的肌肤被他的獠牙刺穿。 逐渐扩散的疼痛牵扯着神经,她忍不住发出细微的悲鸣。 痛到忍不了时就不自觉地抓紧他。 闭上眼睛会增加对疼痛的敏锐度,于是她睁着双眼。 视线却逐渐模糊,產生晕眩感,不得不瞇起眼睛,靠着他的肩膀。 「呼嗯...跟想像的不一样...」 在他含糊不清的说话声中掺杂了急促的低喘。 獠牙深入肌肤,无处可放的舌尖从口中伸出,缓慢地舔舐和吸吮溢出的血。 「明明很甜...也给你疼痛了...为什么会不高兴?」 「我们果然是相反的...啊...抓得很用力呢...」 「少了什么呢...是还没完成的关係吗...唔嗯...」 她的手开始抓不住,快要松脱。 没有阻止他的力气,动不了。 失去意识前,隐约听见: 他会让她变得完整。 而她更在乎往后。 变得完整,是他需要的。 不是她想要的,也不是她需要的。 《梓甚至比奏人还轻》 《...对这一章没什么自信》 小剧场逆卷家感想1 綾:白毛,你对我有什么意见吗? 她:有时候菜里会多出奇怪的东西。 綾:还不都是因为你对我的章鱼烧做一样的事。 她:我没有偷吃还要背黑锅的事呢? (事情并没有结束) 奏:你对我,有什么想说的? 她:上次的蛋糕绝对不是我吃的。 奏:除了你,还会有谁吃? 她:就算那块蛋糕上有小泡芙,我也发誓没偷吃。 (重新做更大的蛋糕) 礼:小白酱跟綾人闹起来,不累吗? 她:你这样摸我,只有你被疗癒吧。 礼:难道你不开心吗? 她:只是不会想摸回去。(平静) (又成功阻止了一场纷争) 她的感想:最累的好像是我。(笑) 维持某种平衡的日常 第二章溫柔,好奇怪(算微改嗎) 晚上,走廊。 晚餐吃了西洋风的简单家常菜。 来到陌生的地方,她还没完全适应,心情能因此变好,是一件好事。 不过,他吃的并不多,是因为调味的关係吗? 有时候菜再好吃,也要口味够合。 把她喜欢的苦中带甜拿来当作标准会不适合其他人的喜好。 太独特了,她自己也吃不习惯。 让她意外的是,他是会在意自己盘子里的菜被抢的类型。 吃完饭之后,她因为和他有约,往他的房间走。 来到他的房门前,她看到门半开着。 她从门缝看了进去,歪着头的动作让她看起来好奇心很重。 但这是担心走错房间才想先偷看的。 有时候走对房间、来错时间就恐怖了。 从普通的起床气到不该偷听的私事,非常危险。 睡饱后一起床就来吸血也同样恐怖。 他注意到她注视着他的目光,态度友善地向她招手。 她知道自己没走错之后就推开了门。 架上摆着各种刀,能伤人的利器。 让她想到装得善良亲切的人能做出多过分的事。 觉得眼前的他和那种人不一样。 却依然会想起那些不带恶意的伤害,以为她会开心,期待她能接受。 这竟然被别人说是一种幸福,太奇怪了。 令彼此失望,无法达成对方的要求。 听见了「还有什么值得留下的价值」这句话。 故作镇定的血色逐渐深沉、静止。 心里不难过,只有需要压抑的愤怒和自己的失败所导致的后悔。 她能够否定这句话,可以拿来反驳的理由也多的是。 但她选择了最锐利的刀,避开要害,划出一道伤口。 鲜血的触感、畏惧自己的眼神。 还有终于恢復平稳的心跳。 ...不会再靠过来,离开也没关係。 虽然已经冷静下来,但她情绪起伏得太明显。 「你没事吧...有点没精神...想到什么了吗?」 她的表情在思考时不太会有变化,当他这么问的时候,她难得吓到了。 现在,想知道告诉他之后会怎么样? 他不会认为给她的好意在将来会变成损失吗? 等她望向刀具的视线转回他身上,他再次搭话: 「来看我的收藏吧...你可能会喜欢。」 (拿来攻击用的,好多。) 「是我做菜的时候不会用的。」 会拿刀砍人的,很少使用有特徵的刀。 没计画的是拿手边的刀,有计画的会防追查。 功用和样式不会这么讲究。 (想试试用不同的刀砍人?) 看她转换了心情,他很高兴。 全部看过一遍之后,她好奇地问: 「这些刀的名字,你都记了?」 种类和用途,要记起来并不简单。 他那么仔细地做好保养的工作,就算只是兴趣也很了不起。 「嗯...我有好好记住。」 「这是匕首,那是博伊刀,还有柴刀和蝴蝶刀...」 「...你喜欢什么样的?」 他唸刀名时的停顿有减少,看来是真的很喜欢。 华丽的装饰刀和实用的刀都有,她不太会分辨细微的差异。 但她曾经研究过刀具在料理上的用途。 做菜不一定需要,可是钱花得太值得。 偶尔尝试不用工具的简单方式也很有成就感就是了。 「我喜欢可以拿来做菜的。」 带过来的刀具袋装了很多,至今都是她用得最顺手的好刀。 他不太懂料理的事,琉辉煮得很好吃,比他更懂。 没看过她拿着菜刀做菜的样子,但是... 喜欢刀的理由不一样呢。 「不过还是锋利的刀...比较好用?」 「嗯,切得断我的脖子就最好了。」 「为什么?我...不会做那种事...不可以那么做。」 「是这样吗?」 准备了好几种刀具,目的却不是为了砍伤她,喝更多血? 单纯要血的话,她甚至已经想像到自己死前的惨状。 不管待在哪边都一样。 (有开不起玩笑的时候啊。) 「不可以说那种话...」 像在让他安心,她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从她身上散发的氛围并不感伤,还有点愜意。 这似乎造成了他的判断失误。 又或者是突然想到。 她习惯藏在袖子底下的手臂被他抓着,挽起了袖子。 让她稍微动摇,想把手缩回来。 (我的底线还没那、么、低!) 试过用力挣脱,但她就是甩不掉,连把他的手指撬开都做不到。 「抱歉...太突然了吧...」 「我...想试试你会不会...喜欢锋利的刀。」 和生锈的刀卡在肉里的感觉不一样,锐利的刀尖更能刺穿肌肤。 她光是切菜切到手指就不想再切。 现在她的表情,相当地为难,足够代替她想说的话。 「这好像太困难了..换你来试试看...」 「嗯...拿得很稳...不过我担心你的力道不太够...」 手腕被别人抓着,上下挥动着刀,她当然要拿得比切菜时更稳。 「力气不够,在这方面没问题吧。」 她的声音太小,他疑惑地问: 「...我没听清楚...可以再说一次吗?」 「不需要太用力也能切好菜。」 让他想到弄痛别人有各种方法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他会相信她说的是同一句话吗? 被追问怎么听起来不太像,她也只能说实话了。 「...技术一样重要...是这个意思吗?」 「没错,就是那个意思。」 虽然自信个没几秒就听到他说: 「...那你试一下...能让我更痛的方法。」 他期待的眼神热情到让她招架不住。 「我不是想尝试才那么说的喔。」 「其实...一般的方法也可以...」 他握住她手腕的力道又加强了,在一瞬间的落寞后重整心情的速度简直能和她比。 没办法靠自己的力气移开刀刃,离他的手越来越近。 想到直接松手就不会有问题时,已经来不及。 她好不容易调整了方向,却让她自己的手跟着受伤。 应该很痛才对,然而他的反应不是任何一种能让自己减少或不受伤害的。 「啊...你做得很好...」 (...夸奖我了?为什么?) 他急促的喘息颤抖着,期待被伤害。 和那相比,刀掉落在地上的声音十分微弱。 「我也想看到...你的血和伤口...」 (.....不要。) 疼痛正在扩散、延伸,渗出的血加深了灼烧般的刺痛感。 感觉什么事都做不了,能和友好联系起来的要素几乎不存在。 容易忽略四周,只注意自己的状态,难以冷静,是弱点。 拿来利用也有缺点,她想到的,全是这些。 她用手帕按住颤抖的手,流出的血沾满手帕。 「我会帮你舔掉那些血...不用担心...」 没看见她低下头后,脸上是什么样的表情。 他握着的地方接近她的伤口,不只如此,他刚才说的话和打算吸血的动作也刺激到她的底线。 得到了一句轻柔、不容拒绝的回应: 「离我远一点。」 他听到她有些强硬的语气,松开了握着的手。 看到她茫然又有点不知所措,或许是对自己说出的话感到讶异。 他友善的浅笑变成担忧的表情,胸口微微地刺痛着。 「不想接受...我的獠牙吗...?」 「之后再说。」 动作太大会扯到伤口,只能等不那么痛的时候处理。 得暂时忍耐左手需要减少活动造成的麻烦。 突然,他打断她的思考。 「如果打我就能...让你的心情好一点...我没关係」 「使不出力气的话...骂我也可以。」 她没打算指责他,纯粹描述事实: 「会让你开心的话就不算处罚了吧?」 「抱歉...是我想不到其他...能让你开心的办法...」 (一颗好吃的泡芙就够了。) 如果,她是能因为虐待别人而高兴的类型,那她平常一定更无聊。 没必要让他用这种方式来反省他自己的错误。 他走到她面前跟她道歉,对待她的态度温和还那么有诚意。 「...你不用在意,我没生气。」 而且不够了解她,并不是他的问题。 他放轻动作,缓慢靠近她,担心她会再次表现出冷漠的一面。 保持距离的同时,她是随时准备要往后退的。 当她转身,打算回房间处理伤口,他也跟了过去。 他有时会觉得不知道能不能亲近她。 残留着浮冰的温水,不知道有多少沉在水面底下的冰。 总觉得一直那么安静又保持着戒心很不适合她。 看到她待在他身边却感到不安的样子就放不了手。 《好期待中秋的连假。提早说一下,中秋节快乐》 《最近听说(笑)过时了,嗯...还好她不太追求流行》 小剧场 她:想到麻糬了,好想再吃一次。 梓:我想试着...换成沾辣椒粉。 她:我比较喜欢沾可可粉。(笑) 和朋友一起捣麻糬的日子,回不去了 第三章傷。各自的憂慮 坐在床边的她,把医药箱摆在一旁。 就这样一句话也不说,想不出下一步该做什么。 他走到她身边,她没表示拒绝。 受伤的那隻手却被藏得更隐密了。 「...我可以...再靠近你一点吗?」 「坐这边。」 看到她指的地方比他想的还近,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坐到她身旁的位置。 他感觉得出她不平稳的状态有接近平稳的倾向。 「你现在..还会害怕吗?」 「现在比刚才好一点。」 「抱歉,让你害怕了...我会更注意的...」 「但是你不理我...我也很难过。」 (唔,又这么诚恳地道歉了。) 在他真诚的眼神和难以形容的压力下,她决定跟他握手言和。 他紧紧握住她伸过来的手,有热度的体温让她愣住。 注意到这一点的她试着回握。 比她还宽大的掌心、残留着伤疤的手指,触感介于粗糙和光滑之间。 「能跟你和好...太好了。」 她同样高兴,只是,她没忘记他手上也有一个伤口。 拿手帕帮他擦血,他却躲开了。 「不用处理...也没关係。」 「连抹药和包扎都不需要,很简单。」 相信她不会说谎,他点头答应。 「我准备好了...」 她相当有自信地点头之后,盘腿坐在地上,让他把手放在她的膝盖。 看来伤得不重,恢復得也快,血已经止住了。 划到的伤不在接近手臂的地方。 于是她从医药箱里拿出一个瓶子。 他难以判断一个透明、没有标籤的玻璃瓶有什么作用。 「...那是什么?」 「乾净的水。」 而旁边摆着的玻璃盒是拿来接水的,他听到答案也不是很意外了。 过程非常简单,她只是打算拿水来冲洗他的伤口。 她担心又被闪开,握着他的手。 缓慢倒出的水没有任何阻碍地,从他的手腕滑到指尖,贴着肌肤,轻柔地抚过。 流到伤口上,原本放松的状态像窜过电流,立刻变得紧绷。 血液被水冲淡,由深转浅,伤口却仍然是一道细长的红线。 疼痛也逐渐缓和,残留了让他愉悦的,尖锐且持续着的刺痛。 痛楚的蔓延让触感变得更清晰,能感觉到她一直握着他的手腕。 没有因为纯粹的恶意或他感到愉快而加重力道。 在玻璃瓶里的水只剩下一半时,她就停下来,换成擦乾多馀的水份。 他的疑惑带着遗憾的语气: 「检查结束了吗...有点可惜。」 (我反而没什么感觉。) 可是她看他好像很开心,觉得这么说会扫兴吧。 让伤口保持一定的湿润也能加快痊癒的速度。 她自己也会在受伤后的一段时间内往伤口附近稍微喷一点水。 虽然她担心他的动作太大会让他伤口裂开,但他比她想的还更会忍痛。 毕竟彼此能忍受的范围是不一样的。 她把脚放下来,踩回地板上。 「其实我还有想知道的事。」 「是我知道的事的话...可以回答你...」 既然都说可以问了,她一开始就认真地: 「你被摸会不舒服吗?」 「...不常被摸,可是应该是...没问题的。」 讨论这个问题时,两人都莫名正经。 人际关係这方面,还没熟到知道他认识谁。 他们感情不错的话,不会放任他被欺负吧。 「摸跟打,哪个最常遇到哪个?」 「被打是最常遇到的...很舒服。」 她动作停顿,思考了几秒后,问他: 「讨厌抹药吗?不管是哪一种。」 「喜欢会让我痛的药...不太喜欢会让伤口好的...」 (因为復原是迟早的事吧。) 他听她问了这么多问题,感觉这或许算是检查的项目之一。 能增加她对他的了解更是让他觉得开心。 有点期待,所以她试着碰他的时候,他也没有拒绝。 隔着袖子触碰,力道也不重,顶多只是有点痒。 他平常习惯穿长袖,不会多加外套,可能不怕冷。 露出的绷带只有一小部分的话,袖子底下就是绷带和伤口了。 一整个就是怕伤口好得太快又不怕无意间被别人撞到的样子。 「最简单,最能让你开心的事,是这个吗?」 「嗯...因为能让别人对我这么做...自己也办得到...」 (他活得比我久还这么想的话...) 总觉得有点难过了。 但是想确认的事,还是想先知道。 她由上而下,用固定的力道按压他的手臂。 受伤的那隻手放在他的肩膀,另一隻手的指尖仔细地试探他的反应。 「唔...嗯!」 「......」 一听到他痛苦的闷哼就停下来,减轻力道。 不刺激到会疼痛的程度,感觉很不一样。 体温上升,她还近到他能近距离看着她专注的眼神。 一阵一阵的微痛带着酥麻的痒意,却得为了持续而忍下来。 他脸颊泛起红晕,略微低沉、偏向中性的声音多了情绪高涨的呼吸声。 能清楚地感觉到手臂上的每道伤口,他很喜欢。 把刀伤比喻成细长的路径,那划得越长,影响的范围也越多。 伤口之间的一些空隙是反应没那么大的地方。 可能是捲起了袖子,想避免割破衣服吧,手肘以下最常被划伤。 她低下头,双眼跟着黯淡,想不通一个问题。 从恍神的状态回神的他,看她闷闷不乐的,感到担心。 刚才弄痛他,没有让她高兴,甚至连心情也变差了。 于是他在她检查完,开始收拾医药箱,若有所思地盯着其中一瓶药水时,问她: 「这个药...有什么问题吗?」 她的语气无可避免地鬱闷。 「忘记这罐药该怎么用才有效果了。」 注定治不好伤口以外的病,为什么自己会想起这句话? 想往好一点的方向去想,她不去深思其中的原因。 「但是止痛药和感冒药是好的...唔,吃再多感冒药也不会习惯。」 他觉得她不会刻意让自己被雨淋湿。 不过她的身体并不强壮。 「你很容易...生病吗?」 「下雨和下雪的时候可能会。」 出国观光,玩雪玩得太投入,隔天直接感冒。 至少,因为下雪而感冒的时间点不是在圣诞节。 又想起了一件事,她缓和情绪,说起另一段回忆。 「还有,想温暖一点就在夏天去海边玩了,结果不小心中暑。」 现在回想起来,那的确有点傻。 明明不喜欢踩上会烫红脚底的沙滩。 讨厌海水的盐分、担心溺水却因为会游泳而没有多少犹豫。 ...说到海边,今年的夏天没有去玩。 她露出觉得可惜又有点无奈的表情。 不过立刻就因为某些事情,笑了出来。 「...你想到什么了吗?」 「不在海边也可以热闹地吃刨冰。」 他想到她是在指什么,于是安静下来。 没说想回去,但多少会有一些留恋,即使知道自己没办法轻易回去。 「很晚了,你也去休息吧。」 「...嗯,晚安...要好好睡喔。」 他在意她是怎么想的,不过时间确实不早了。 临走前,他悄悄地从门后探头看她。 担心她有逃走的想法,感到不安。 他知道提醒她不能离开这里和给她不离开的理由比起来,是不切实际的。 《为了确认绷带的位置,我看了d章04,肚子上也有绷带,原因不明》 《备忘录,象徵朋友的伤在左手》 《游戏里,蝴蝶刀被翻成折叠刀,batafurai的日文是蝴蝶》 梓:...你不喜欢刀吗? 她:我喜欢菜刀、陶瓷刀、水果刀。 梓:这样的话... 她:应该要拿来做菜,对吧?(笑) 第四章混入日常 她隔天一早就听到敲门声和他提醒她起床的声音。 没有想赖床的意思,是有其他让她想逃避现实的原因。 一样有气无力却有足够的音量,还足够坚持。 (我一定要去开门吗?) 就像遇到让人不想动的星期一。 「吃完早餐还可以睡...为什么不吃?」 她把脸埋在枕头里,快被敲了叁分鐘的敲门声说服。 再敲下去,不知道他会不会硬闯。 最后,她还是抬起埋在枕头里的头,对着门外喊了一声: 「门没锁。」 「那我...就进来打扰一下了...」 听得见房门被谨慎地关上的声音和他走到床边的脚步声。 他逐渐靠近,她也做好心理准备。 在他配合她的视线高度,蹲下来的同时,她拉开被子,转头看着他。 睡觉时压乱的头发明显地翘起了一些,他想提醒她要梳头发。 但她慎重的表情让他把这件事先放在一边。 「皓能吃很多东西,对吧?」 「是这样没错...」 「所以他会煮很多。」 老实说,真的不怎么好吃。 材料的量和时机太随性,负责煮的人不觉得难吃,还吃得很高兴。 反正负责吃的不是她,这可以接受。 不过大概是平常会争琉辉煮的菜,轮到他煮就会被硬塞几样菜。 一边问她有没有进步,一边期待她的反应。 说完哪边要改进,下次又会是同样的结果,随兴的味道。 稍微失败不会有什么问题、他自己都不介意了,那就想怎么煮就怎么煮。 那种做法在料理这方面和她合不来。 「所以...你不是不想吃早餐...对吧?」 「...有加了会变好吃的东西...你要不要试试看?」 突然听到好吃这两个字,她的注意力回到他身上。 不放辣椒、辣椒粉、辣椒酱,他做的菜吃起来怎么样是她有兴趣的点。 只是,听到早餐的食材有那些,她的表情立刻严肃起来: 「早上这样吃,不健康。」 「加一点点也不行...?」 「那也要先吃一些东西才可以。」 多年前的某个冬天早上,她曾经试着用吃辣来提神。 用辣椒的热代替薄荷的凉,造成的后果就是因为不习惯而嘴唇乾裂。 笑容呈现微妙的弧度,要笑不笑。 (实际感觉一下会更清楚吧?) 因此,她坐起身,亲自示范一次。 「辣到嘴唇裂开会像这~样,不太好看吧?」 「...感觉像在生气...但是不难看。」 听到他这么说,她的语气弱了下去。 「你说那是像在生气的样子。」 跟做完鬼脸的心情一样,没被说难看却没办法不在意。 她抱着膝盖,头发遮住了她的侧脸。 从谁的角度来看都像是正在烦恼。 「...我让你不高兴了吗?」 他坐到床边,想看看她的情况,稍微退开的她就恢復平常的语气。 「也没有到真的不高兴。」 为了证明自己没事,她开始认真思考下个话题。 他想:总之,要让她转换心情才行。 「那...一起去吃早餐吧。」 她起床的时间比平常晚,还跟他聊了这么久。 已经是该去吃早餐的时间了,不过在那之前... 「你先出去等吧,我还没梳好头发,衣服也还没换。」 「不用太着急...你可以慢慢来。」 看他出去,她稍微松了一口气。 藏在被子下的伤口可能是睡着时有过碰撞,渗出了血丝,隐隐作痛着。 她不知道他看到之后会有什么反应。 15分鐘后,房门外。 没想到他竟然还在外面等她,没有先自己下楼。 她有点讶异,不过也没特别去问。 而且更让她在意的是他的视线。 (我身上有什么会让人好奇的东西吗?) 被沉默地盯着看,她很困惑。 「你今天的发型不一样...是为什么?」 「......」 她把垂在身后的头发绑成了略微松散的低马尾,没有全部绑起来。 可以把其中一个收着却用了两个发饰,看起来有某种坚持。 (只是手痛会绑不紧才这样绑。) 她忘了想伤口以外的理由,反应跟着慢半拍。 「这样不是能方便做菜吗?」 「原来是这样啊...因为你平常做菜...不一定会绑...我才问的。」 这不算回答,他也没再多问。 她再次松一口气,却也不怎么喜欢得这么的不直接。 「对了!去看看皓还在不在吧?」 「...嗯。」 急着转移话题的她没有察觉到他回应的速度慢了一点。 没喊名字会不知道是在说谁的状况就会听到她语速加快或声音放轻地说出对方的名字。 但遇到了也很难从那几次判断出她有这个习惯。 来到楼下,她先观察四周,首先是餐桌附近。 再来是厨房,流理台上摆着几个没收好的厨具。 还隐约闻得到食物的味道。 (到处都没看到人也不能放心。) 「小黑猫~!你在找我吗?」 「我不是想看你出现才找你的喔。」 「竟然能用那么冷静的表情说傲娇的台词,小黑猫的想法好难猜啊。」 这时候看到他,实在开心不起来。 「等这么久,总要看点有趣的东西嘛~你放心,不会太过分的。」 他一拿开盖子,热气就不断散发出来。 「...这些都是义大利麵?煮了好多...而且只有麵条?」 「小黑猫和梓都喜欢自己调味吧?所以我只煮了麵。」 他的表情太有自信,所以她只是平静地微笑。 「这算是放弃调味吗?」 「你还没吃过,不能说这样难吃吧?」 能把没加其他东西当作料理成果的进步,麵就得够好吃,再不然就是吃得下去。 于是她看向梓,更清楚皓的手艺如何的人。 (他难道在考虑不加辣,还能加什么?) 「我可以不收吗?」 「咦~小黑猫要退给我?连吃都不吃,我会很沮丧的。」 (看来是不能退货了。) 餐桌前。 她勉强收下那盘麵,和梓一人一半。 气氛莫名的尷尬,主要是因为有某人抱着看好戏的心态。 而且拋话题过去,感觉他会刻意让话题尽快结束,恢復到看戏的状态。 举例: 「你也喜欢看别人吃自己做的菜?」 「我没有那种习惯喔。」 所以她看向自己盘子里的麵条,往里面加点酱料,让味道不至于太淡。 接下来,要试温度。 她用叉子把麵条捲起来,放到唇边,轻轻地碰一下。 然后,放下来,确定这是刚做好的。 而他正慢慢地吃着麵条,有点勉强自己的感觉。 「吃得完吗?要不要加一点酱料?」 「没事的...因为你也会努力吃完...」 「这给你,黑胡椒酱没有辣椒那么辣,我很推荐这个牌子的。」 她明明可以吹凉再吃却选择延迟吃下去的时间。 突然觉得好佩服他,这让她决定不等麵自然放凉了。 (只有一半,还能用酱料盖住一些缺点,我有什么好怕的。) 就这样,他们吃完了全部的麵,忽略这不像早餐的事实。 「小黑猫拼命的样子好有趣。」 「那原因是什么,你知道吗?」(笑) 「因为我做的麵太好吃了,对吧?」 「皓,她真的在生气...」 「比琉辉温和多了,一点也不恐怖~不过你们没吵架真是太好了。」 她不清楚这个误会是怎么来的。 梓也看向她,表示他一样不知道。 为了预防万一,他还是先问她: 「你觉得我们有在吵架吗...?」 连当事人都不知道,这让她更疑惑了。 「我想不通你是怎么误会的。」 听她这么说,他的表情又变得淘气。 「早上梓一直在敲你房间的门,我也有听到敲门声。」 可能就是因为这样才吵醒他的。 (我真的应该早点去开门。) 解开误会,皓就悠哉悠哉地外出了。 彷彿他从没露出别有深意的眼神。 厨房。 (叁分鐘不开门算严重吗?) 有必要的话,能撑更久,但是没发生那么严重的事。 因此,她得出再想下去也没用的结论,把手里的杯子擦乾,和其他杯子叠在一起。 碗盘不多,再加上是两个人洗,很快就洗完了。 她脱下手套,把手套掛回去晾乾,再简单地洗个手。 正要伸个懒腰放松身体就从视线的一角发现他迟疑的目光。 透露出犹豫和担心答案会不如自己所想的不安。 「碗都洗好了,回房间休息吧。」 她想,会犹豫就是因为还想再考虑,等他想好再听他怎么问就好。 「等一下...」 (他不用再多想一下?) 虽然感到惊讶,她还是停下脚步,为了给不给得出答案而紧张。 「你和皓变得要好...会让他吸血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不需要问吧。) 她没想太多,直接回答: 「不会,因为一样会痛。」 没说理由,又再往前一步的他靠得更近了。 想跟着后退,脚跟却已经抵在墙边。 能多缓和一些现在的紧张感也好。 还在思考该怎么做,他就继续追问: 「...被拜託了也不会答应吗?」 「不应该答应的时候,我还是会拒绝的。」 说到这件事,她当然考虑过到底应不应该让他吸血。 这个计画会伤到谁,自己就是共犯。 能有好的结果,那就不是没意义的。 对她来说,他被帮助后,想回报些什么也不是一件奇怪的事。 「而且,你也很容易接受别人拜託的事...吧?」 「不...我更常麻烦别人...」 他隐约露出感到遗憾的表情,低下了头,视线也跟着往下。 但他没有退开,半瞇着的双眼带着些微的压迫感,近距离地注视她动摇的目光。 「如果是我说想吸血的话...可以吗?」 「你...没有要拒绝的打算吧...」 问想不想,她肯定会说不想,只是那和拒绝不一样。 「唔。」 贴到锁骨附近的双唇打断她的思考。 碰触到肌肤的动作彷彿是在确认猎物无力逃跑的真实性。 允许他接近到这种程度却没准备逃跑,那就是接受了吧。 这比抚摸还亲密,即使短暂,感觉也很漫长。 「接下来是獠牙...」 瞬间的疼痛让她呼出一口气,知道该放松却放松不下来。 被他咬住的脖子渗出血,她用力地抓住他的袖子。 吸血伴随着晕眩感,得用双脚撑着自己不往地上倒。 而且换一个地方咬,她闷哼的声音也会跟着加重。 但她痛苦的表情和他吸血时愉悦、低沉的喘气声呈现对比。 再吸下去会站不住,他按着她的背,让她靠在他身上。 果然习惯不了这种贫血的虚弱感。 身体的反应不是想接受就能免除的。 看着她顺从地待在他怀里,不推开他也不逃跑。 和他难以满足的想吸血的欲望相比,更有碰触得到的安心感。 小剧场检查酱料 她:怎么只剩下半罐?(疑惑) 梓:没那么辣...所以不小心加太多了。 她:(沉默,不知道该说什么) 梓:你喜欢酱料的话...可以试试这个... 她:谢谢,之后可以试试看。 罐子上写着:辣度再提升,特级辣酱 于是冰箱又多了几样解辣用的食物。 第五章背後 某天的晚上,浴室。 她泡进浴缸里,水位的高度正好到她的肩膀。 忙完事情后想提早休息,洗澡的时间也提前不少。 浴缸有足够的空间能把双脚伸直。 和小时候被人带到浴室里洗澡时会用的盆子不一样。 以前泡在盆子里,脚还能伸到外面晃,还一年比一年窄。 帮她洗澡的人太粗鲁的话就会让热水从盆子里漏出来。 现在可以愜意地浸泡在水中,自在、随意,把脑袋放空,不去想其他事。 忽然,她发现有谁进到了浴室。 细微的开门声让她怀疑是风吹动的。 再仔细一看... (窗户和门的位置对不上。) 脱衣服时的布料摩擦声也相当可疑。 她立刻提高警觉,一边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一边装没事。 「这样够热了,可以泡久一点。」 隐约能看见眼前的是佈满伤痕和伤疤的背。 (怎么会弄得这么惨?) 再仔细看得清楚一点之后,她发现是他,于是尽量维持平常的语气: 「我很快就洗好了,你再等一下。」 「啊...你也在啊,太好了...嗯...我好像不小心打扰到你了。」 他看到她,语气也跟着雀跃起来。 但她泡澡泡得正开心,多少会被突然闯进来的他吓到也不奇怪。 不过,没看到她生气,也没有听到她说不欢迎他。 并且,看不出拿东西砸他的打算。 他默认这是不打算把他赶出去。 「我想拜託你一件事...可以吗?」 想起还没听他想说什么,她露出不解的表情。 同时,她从侧坐在浴缸里的姿势换成抱着膝盖转向前方。 「...有什么事是需要你脱衣服的?」 (该不会是要我来拿热水泼吧。) 她没狠到能对他下这么重的手,怕和他争抢的过程又弄得两边都受伤。 「...在我背上的伤,你看得到吧?」 「嗯。」 就是看得出他受过伤才让她讶异。 (吸血鬼也会有癒合不了的伤?) 她一直以来都把自己的伤当作失败或失误的证明。 曾经在身上的伤口痊癒前被拦住。 当时的那些关切并不自然,给她一种自己做错事了的感觉。 那样的目光总是让她更想去除伤口,更忘不了实际伤过她的人。 于是她又產生一个单纯的疑问: 「记不清楚是谁弄伤你的话,你和那些人也不是很熟吧?」 陷入短暂的沉默的他注视着她。 「那些是我自己看不到的...所以想请你帮我看一下。」 「...要麻烦你告诉我...伤口的样子。」 这个话题让她想到自己得过表达能力输给理解力的评价。 「我被说过除了食物的味道和样子,不太会形容。」 (嗯...有没有别的办法可以用?) 要等她想出答案,要一段时间。 他直接坐到地上,让她看得更仔细。 「最上面的伤口...看起来怎么样?」 突然被这么问,也只能先试再说。 她用像是要把头探出窗外的姿势,把膝盖撑在浴缸底部。 手则是放在浴缸的边缘,让自己不至于摔进水里。 「顏色是淡红色,像被树枝划到。」 听完她的形容,他语气里的兴奋仍然持续着。 「那...这道伤大概有多长?」 「8公分的话...比我的手指长一点。」 她不太确定地伸出自己的手指,让他可以做个比较。 看着她纤细的手臂和尽力不晃动,想让他看清楚的手掌。 他注意到她的指甲修剪得相当整齐,让人不觉得被戳到会有多痛。 「果然还是不太清楚...你可以摸摸看我的伤口吗?」 「这样吗?」 把手缩回来之后,她用指尖滑过离他的伤口最近的地方,不直接碰触伤口表面。 疼痛带来的刺激也因此减弱。 「直接摸也没关係的...来...再一次。」 就算被他鼓励可以这么做,但她实在很难说服自己去碰还没痊癒的部分。 没有衣服的阻隔,触感比上次清晰。 能够直接看到哪里受了伤,更容易去想像会有多痛。 「你不要乱动喔。」 一样是紧张,他的反应却是等不及。 「嗯,还有...放松一点也没关係。」 「......」 她安静下来,专注在观察他的背部。 刀伤不多,混入刺伤、抓痕和瘀青、接近癒合的浅粉、不显眼的白,凌乱且不规则。 也有癒合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旧伤。 而他感受到她的目光停留在他身上,心想,得忍着不去看有点可惜。 准备碰触刚才没碰到的伤,她把手掌贴在他的肩上。 一边注意着他会不会突然移动,一边往下抚摸。 因为泡过热水的关係,和他的体温相比,她的手掌温暖了不少。 他没有任何的不安,甚至有心思去听从背后传来的,她缓和情绪的轻柔的吐气声。 终于,那道细长的伤口从起始点到末端都被完整地抚过。 和自己造成的疼痛比起来,更有亲切感。 当她停下来,他只觉得可惜。 语气也变得激动,多了急促的气音。 畅快的呻吟和接近来不及换气的呼吸声让她难以理解。 (果然没有因为习惯就觉得不痛。) 「感觉很好...不用停下来...很舒服...」 「哈啊...下一个...压得用力一点...」 被他催促,她也只好去碰下一道伤。 一个又一个,直到最后,他都没要求她停下。 知道这样能造成的影响很轻微。 但还是在意自己没办法完全冷静。 本来想当作时常接触的布料来碰触。 然而,总会想起自己把手缓慢地伸进厌恶的人的伤口里,残留着馀温的鲜血染红纯白的衣袖。 还活着,对彼此的反感仍然鲜明。 能让她不那么顾忌的,只有不会因为一点力道就出血的小伤和结痂之后仍有些敏感的伤口。 结束时,她靠在浴缸的边缘。 没有丝毫愉悦,单纯地松了一口气。 他能从她闭上双眼后的表情看出疲劳后的松懈。 让他担心她会就这么睡着,但她只是又陷入了自己的思绪当中。 痛的不是自己也能确认伤痕的触感。 这样的新奇感会因为知道只是换成他在痛而消退。 她露出懊恼的眼神来埋怨他。 微红的脸颊和泡澡泡到意识有些晕眩的样子却让她像是喝醉了。 没力气多说什么还硬是要多说几句: 「之前都没遇过会要我这么做的人...」 「被摸了这么久,你真的没有其他的感觉?」 但他不打算敷衍精神开始涣散的她。 「很温暖,和我用刀划过去的时候,不太一样...」 「还有,再用力一点也不错...轻轻地摸会痒痒的...」 稍微停顿,等她点头表示有在听之后,他又说了一句: 「...除了我...你没有遇过其他会要你这么做的人...我总觉得很开心。」 他突然靠近,直直地望着她,这唤起了她的危机意识。 她立刻转身,背对着他,想把一旁的衣服穿上。 全裸的状态等于让他更好吸,等于咬痕增加,她会困扰。 「不用急着逃走...我只是想向你道谢...」 听出他挽留她的语气似乎有些委屈。 她移开目光,把绑在头发上的发饰拿下来,和还没穿上的衣服放在一起。 (我该不会是喜欢别人求我吧?) 想到自己有多不常拜託别人,她也只能当成是某种平衡了。 「至少让我先擦个身体、穿好衣服,我不想感冒。」 「我可以帮你...」 披到肩上的浴巾从背后盖住她,还隐约能听到他温和的笑声。 (是错觉吗?好像被他得逞了。) 床边。 (衣服是她躲在浴室门后,自己穿上的) 总算把衣服穿回去的他正仔细地擦着她的头发。 「你的头发很长呢...白色也不常见。」 担心一不小心就扯断她的头发,他也只能放轻力道。 她本来还想,他会不会照着他平常可能有的习惯,喜欢多用点力气来擦。 能想像到头发被搓得乱七八糟。 但是现在久违地被别人用毛巾搓着头,加上轻轻地晃动,让她想睡。 往另一边倒的话,可能会摔下去。 于是她下意识地寻找安稳的支撑点,靠在他的肩上。 脸颊贴着材质柔软的毛衣令她安心。 她想保持清醒而试着多说点什么。 「短发不行...会翘起来,这样梳、那样梳都不行。」 「嗯...很少有人会主动帮我擦头发。」 反而显露出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又词不达意的一面。 看她好像不讨厌,他因此放心。 要是,吸血的时候也能看到她满足的表情就好了。 他握住她碰触过他伤口的手,忍不住这么想。 而她猜不出他现在的想法,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放开。 被令人在意的眼神盯着也很难忽视。 手腕还被他抓着,靠近他的唇边。 想做最后挣扎,她没有再靠着他的肩。 也试着抽出自己的手来拉开距离。 「...我会轻一点的,可以吗?」 她的指尖颤抖了一下,恢復镇定后,用手背轻碰他的嘴角。 稍微抬起头的她仰望着他,用眼神无声地催促。 至于他轻咬着的地方,虽然是手背却很接近掌心,避开了皮肤下的手骨。 「嗯...」 他平缓的声音和嘴唇柔软的触感都因为疼痛的减轻而清晰不少。 看到她愿意接受,让他感到满足。 这更是让她的注意力能够转移焦点。 哪天会越来越过分,不再温柔吗? 有这样的疑虑,依然会动摇。 睁开双眼也一片黑暗是因为他关了灯。 失去意识之前,是他帮她盖上被子,对她说晚安。 《某个问题是她笑着问会很恐怖的(是她恐怖)》 这等于是在隐晦地表示她内心倾向: 要记就记更有意义的伤,去不掉也要觉得值得。 受的伤会重叠或痊癒,要全部记清楚是不可能了吧。 而单纯的疑惑是,你不介意被陌生人弄伤? 被弄死了要怎么办,先认识一下会比较好吧。 (其实不能选,想被打还要看运气) 第六章綑綁。 某天的深夜。 她趴在床上,和踩在她枕头上的布偶玩着简单的游戏。 玩法是,让兔子布偶追着一颗用绳子绑住的小球,绕着圈跑。 和用四隻脚跑跳的兔子不同,它是用两隻脚站立。 而且灵巧的动作相当生动活泼,不会因为是布偶就显得笨拙、反应迟钝。 藏在其中的东西有一定的重量。 这让她缝进不少红色的丝线来维持它现在的状态。 正当她准备转下一圈时,窗外传来的声音让兔子迅速地退到她的手边。 它警戒的状态像个称职的守卫。 或许是有人在附近做些不寻常的事。 她猜测着各种可能性。 无论哪一种,闹得越严重,被其他人发现的机率越高。 但她想放着不管却又怕被袭击。 于是她带上它,谨慎地打开房门。 一打开门,她就蹲了下去,只露出一隻眼睛,从门缝窥探门外的状况。 走廊亮着灯,空无一人。 阳台。 路上经过其他人的房间,十分安静,她顺利地到达目的地。 只打算在危及的情况下出手。 所以披在身上的毯子主要是用来保暖,附带蒙住对方眼睛的作用。 之前多缝了钮扣,松手也不会滑掉,正好能让她空出惯用手。 既然动静是从阳台传出来的,那就代表对方可能才刚闯入。 或是已经达成目的,正要逃走。 她做好心理准备,悄悄地从墙后窥视阳台的情形。 (要是偷的是买食材的钱就惨了。) 「你...为什么要躲在那里?」 不是她认不出来的声音。 她心虚地从墙后走出来,正要说自己为什么躲起来就看到他被绳子绑着。 让她联想到强盗偷完东西之后还不解开绳子的情景。 不,有两个不容易绑的,再加上一个指挥,要出事也不容易。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怎么会到现在都被绳子绑着。 她感觉这件事的真相比她猜想的更简单,试探性地问了一下: 「其他人呢?有没有东西被偷?」 「没有发生什么事...」 看着他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才问这个问题的表情,她也很困惑。 「你被绑成那样,是你自己弄的?」 「嗯...最近突然想到被绑起来会不会痛呢...就一直想,果然应该要实际尝试一次。」 他一副陶醉其中,为其所困的样子。 「被绳子绑住...用力挣脱的时候,原本的伤会痛...新的伤口还被一起勒着。」 呈现对比的,是她感到为难的表情。 (为什么不在白天这么做?) 半夜,在通风的阳台,附近没有能帮自己解开绳子的人。 一个没弄好就会整晚都困在这里。 她光是想像就开始隐约地发抖。 「可是在该睡觉的时间跑来外面,你也会冷吧。」 她走到他面前,看了一眼他努力绑好却绑得不太顺利的结。 找到缠住的地方后,她把手里的兔子放到肩上。 两手并用,不到叁分鐘就全解开了,没有花太多时间思考解法。 最难的地方是他绑得太紧的部分,得多出点力才能解开。 「你很擅长解开绳子呢...换成把东西绑起来,也能绑得很好吗?」 「用在布偶上面的也算的话。」 她搓着出力后泛红的指尖。 想起把缎带放在手边,翻着书页,选好目标的自己。 在桌子前对照书上的图片,练习绑出没尝试过的缎带花。 熟练后就是拿下一本书,期待绑出更好看的结。 (他突然提到这个,该不会是...) 「...嗯,我希望你可以把我绑起来。」 「才刚解开而已,又要绑回去啊?」 绳子摩擦皮肤所造成的伤并不是那种一时之间就能產生的伤口。 缓慢地磨破肌肤不是那么地痛。 他想,说不定她会愿意尝试看看。 「...那我可以试着把你绑起来吗?」 被暂时绑起来不算什么。 她更担心的是自己会被困在这里,提醒他的语气相当认真。 「绝对不可以没解开绳子就走。」 「我不会随便走掉...你可以放心。」 他温和的浅笑带着诚恳,要她相信并交给他。 「那你动手吧。」 她两手交错在胸前,抓着毯子,做好这需要花一点时间的准备。 绳子逐渐收紧的速度却比她想得还快。 失去活动的空间、因为呼吸的起伏而感受到被勒住的束缚感。 最后处在勉强能呼吸,只想吸进更多空气、挣脱束缚的状态。 「感觉怎么样...会痛吗?」 被绑成这样,她要发出声音也不容易,只能尽力表达。 「还可以,绳子没有很粗糙。」 (不需要再增加一个想尝试的人。) 她一边说话,一边缩起身体,让自己能从绳子的缝隙先伸出其中一隻手。 有了空隙就有了活动的空间,即使如此,还是不太顺利。 「...你乱动的话,不就要重绑了吗?」 又是觉得困扰的表情,能猜到他打算阻止她成功挣脱,她往后退了一步。 这时,另一隻手也伸了出来,能用双手用力拉扯绳子,解开他绑的结。 「我不想被绑了,自在一点的感觉比较好。」 「那就换你来绑我吧...可以吗?」 她还以为他会不听,直接再重绑一次,到时候她也拿他没办法。 明白游戏规则不代表知道哪里有趣。 她困惑着,取下松开的绳子,套在他身上,重新绑紧。 (上次我要把别人绑起来,花了很久才成功的说...) 时常派不上用场,这顶多是个附带的能力。 难得能满足谁的期待,竟然是用在捆绑对方。 看不到她在他背后打的结。 从他的角度看,就像快被她抱住了。 明明他刚才确实有想过要抓住她,而她也打算逃跑。 像这样换成他被抓住,缠得越来越紧,需要努力吸进空气。 隔着衣服,紧绷的绳子陷入皮肤、布料摩擦伤口的触感仍然十分清晰。 在解开之前都能一直疼痛着,或许会留下不错的勒痕。 要是能把她绑得更紧,她身上就能有同样的勒痕... 还没来得及深思就听到她在叫他。 「可以走了。」 她绑好之后,突然站到他身后,少有的积极。 让他短暂的鬱闷因为这句话而散去。 这正好和她的抬头时机错开,让她没能看见他的表情。 「...要去哪里?」 为什么她不是站在他前面负责带路? 还有,她牵着多出的那一段绳子,又是打算做什么? 心里的疑问不断冒出来,他对该先问哪一个感到犹豫。 「外面太冷了,我想去客厅。」 她双手搓着肩膀,佩服他的耐寒度。 还有,竟然敢在四周静下来的半夜跑来阳台捆绑自己。 而他想的是,深夜的凉意的确不适合让她在外面待太久。 但她想远离室外的主因,是身体上的冷会连结到往事。 客厅。 这个时间是没人过来的,灯当然不会开着。 从走廊照进来的光线也不够亮。 (难道电灯开关不在这面墙吗?) 连周遭物品的轮廓都看不清楚,她只能照记忆中的印象来避开障碍物。 他担心撞上东西的声响会吵醒其他人,甚至可能害她一起被骂,走得相当谨慎。 本来是打算依靠他的夜视能力的。 但他被绑着,一个人走就没办法伸手开灯了。 所以她才牵着绳子,和他贴着墙走。 两人同样不怕黑,在这种时候都不太会有紧张感。 处在一片漆黑的地方时,能确实地抓到什么,而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 她冷静地对比着,比起冰冷的栏杆和墙壁... (还是现在这样比较好。) 恍神的瞬间,她立刻撞上了前方的障碍物。 他想转身抓住失去平衡、朝地面倒的她却伸不出手。 没听见她喊痛,只看见她坐在地上,停止了动作,令他不安。 「...你怎么了吗?」 「......」 用来绑住他的结并不复杂,用力挣扎是能够脱困的。 不等绳子脱落,他就坐到地上,问她的情况。 「你没事吧...怎么不说话?」 「我在想,我是被什么绊倒的啊。」 「没事就好...因为猜不到你的反应是什么意思,我...」 他说话说到一半,她把手贴到他身上。 跌倒的是她,他不是很清楚她为什么要摸他。 「我真的没事。嗯...既然解开了,就回去休息吧。」 「...那你为什么特地走来这里?」 她能想像到他茫然的表情。 自己确实没说过除了觉得冷,还有什么需要跑来这里的理由。 「只是想找个地方等你说该回去睡了,可以解开绳子。」 毕竟她不打算把他绑一整晚。 就算有他一不小心就在捆绑中睡到天亮的可能性。 或者,没等到他说解开,她就睡着了。 不放心的他确认似地提问: 「...你也不知道要等多久吧?」 「又不能只有我先回被窝里睡。」 突然,背后传来碰到绳子和他的胸口的触感。 原本披在肩上的毯子滑落到腰间。 单薄的睡衣和在黑暗中变得敏锐的知觉让她更能感觉到距离确实缩短了。 他的发丝和气息不时掠过后颈也令她在意。 被这样搂着腰,產生了一丝危机感的她把手放到他的手臂上。 (他没有要放开的意思吗?) 「被绑住的时候...没办法碰到你。」 那种低落的语气令她动摇。 (这种事哪会让人困扰。) 「我现在看不到你的脸...可是感觉更温暖了。」 「所以我现在不会冷了,你不用靠那么近。」 当她笑了笑装作若无其事,挣扎着想起身,搂着她的力道再次加重。 「要是用绳子抓不住你...我可以像这样抓着你不放。」 听到他的话语中有一丝笑意,她又想到浴室里的事。 「......」 陷入肌肤、束缚住自己的并不是把结松开就有办法逃脱的绳子。 他的手臂还是紧贴在腹部上,明明已经用尽力气,想弄出能逃脱的空隙。 心情躁动的她只有表面平静。 不是很习惯他那种我还是有办法抓到你,因此得意的样子。 掌握到他能够有多坚持之后,会更容易畏缩吧。 为什么这样的人能让自己失去戒心。 (...怎么又贴得更近了。) 他低下头,把下巴靠到她的肩上,想一直抓着怀里的温度。 关心别人的方式不太好懂,还总是露出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慌张起来又有一种奇特的可爱。 「会忍不住咬下去。」 「唔...嗯。」 她在短暂的讶异之后,用右手紧抓住手边的毯子。 而另一隻手则是按住他的手腕,避免扯下绷带。 睁着双眼却像闭着眼睛,柔软的唇瓣碰到肌肤的瞬间比之前清晰。 用獠牙确认有没有确实地咬住她,连这样的小动作也忽略不了。 舌头滑过咬痕的四周,舔掉渗出的血,她忍不住后退。 贴到他的胸前,被拉开衣领,獠牙刺得更深,贪心地吸吮更多鲜血。 肩膀被留下亲密的咬痕。 她已经只剩无意识的动作,颤抖着抓住他的手腕,发出细微的呻吟。 就这样在他的怀里失去意识。 只希望醒来的时候不是一个人。 她担心,或许这片黑暗直到早晨为止,都只会有她一个人的呼吸声。 第七章傷。差異。(上) 早上,客厅。 阳光照进室内,微风吹动窗帘。 她注意到自己不是睡在床上。 面向沙发的椅背,躺在内侧,盖着昨晚披在身上的毯子。 肩膀和脖子还残留着一些刺痛感。 浅蓝色睡衣的长度在大腿的一半,贴身、扣子不多。 方便活动也让衣摆容易被她幅度较大的动作撩起。 她转成侧躺的姿势,因为毯子的长度不够而缩着身体。 意识还不太清醒,半瞇着眼,握住了兔子布偶的两隻手臂。 它晃了晃耳朵,双脚悬空也顺从地任由她揉捏。 睡意消退后,她才后知后觉,缓慢地把脸贴向布偶。 遮不住她微红的脸颊和故作镇定下的不甘心。 些微的不平静很快就平息下来,她看着睡得很熟的他。 (不会再被提到这件事了,对吧?) 她没指望能听到回答,视线移到他的脸。 顺手把给两个人盖会有点勉强的毯子全都盖到他身上。 并不讨厌男孩子乖巧的睡脸。 他放松下来的表情、平缓的呼吸声,让她庆幸睡着的他不会弄伤他自己。 「为什么你们会睡在客厅的沙发?」 突然听到有人叫她,她抬头往上看。 「琉?」 「不叫醒他,还一直盯着他的睡脸看,真是令人难以评断好坏的行为」 在他复杂的眼神里同时出现了为难和无奈。 她想,他忧虑的不是眼前的事。 但那只是一瞬间的事,他很快就藏起了烦恼。 平常他就像刻意不管那么多,也没有给太多建议。 她把双脚放到沙发上,身体贴在椅背,环抱住怀里的布偶。 「其实我比较喜欢看他吃东西吃得很开心的样子。」 红润的脸颊和嘴唇、笑着掩饰嘴角沾到酱汁时露出的表情。 吃到喜欢的菜,会像加快进食速度的小动物。 一般的动物会躲开她,所以她没办法靠近看就是了。 「很疗癒喔。」 「看着别人吃东西更失礼。」 听到她这句话,他脑海里第一个浮现的画面是: 她在餐桌前一边盯着梓吃饭,一边期待能听到再来一碗的情景。 桌上的菜还不知为何,全是辣的。 还把手肘撑在桌上,单手托着脸颊,陶醉其中。 和她现在带着傻气的表情一样。 「琉辉...你今天也起得很早呢。」 回过神的他立刻恢復成严谨的状态。 「毕竟习惯睡太久只会让自己更散漫」 梓坐起身,面向琉辉所站的地方,几乎听不出刚睡醒的昏沉感。 从她的角度看不见他醒来之后悄悄地抓紧了毯子的一角。 注意到他这个动作的琉辉依然维持着平常心。 「我是过来提醒你,今天的早餐是你负责的,记得趁早准备。」 说完之后,大概是有其他事要做,他没再多说什么,直接转身离开。 客厅又只剩他们两个,她默默地把毯子折起来,放在手边。 在她把毯子拿过来折之前,他的手已经悄悄地松开。 「...我也来帮你准备早餐。」 「那今天吃烤吐司,可以吗?」 她已经想到几个想尝试的口味,提振了不少精神。 但他感觉她的心情有点低落。 声音太平稳了,有事让她分心才没有专心在早餐的事。 「...你的身体不舒服吗?」 (是和他有关係的事,可是琉一定不会说。) 「有点在意你是什么时候醒来的。」 「...什么时候?大概是...听到琉辉和你说话的声音之后吧。」 「......」 她怀疑自己有没有听错,于是仔细回想刚才对话的内容。 印象中,她和琉辉的对话有好几句都不是一般的状况会有的吧。 而且他醒来时,她甚至没加入对话。 「不用担心...你看到我的睡脸,我也不会生气。」 「...因为我昨天也有看到你睡着的样子」 听到他浅笑着这么说,她放心了。 (不介意就好。) 她这次的反应意外地平淡,令他感到遗憾。 不是每次都抓得到她害羞的点啊。 吃完早餐,待在客厅。 到现在都还守着她,她已经有点担心他的私生活了。 两人之间有时也会有不懂对方的想法而產生的距离感,就像现在。 (明明他不用一直盯着我。) 他穿着外出服跟她出门上学时,她下课离开教室也可能会遇到他。 还没有遇到被逆卷家的人拦住的状况是运气好吧。 思绪回到现在。 不外出,跟谁一起共同度过没话题的时光是没问题的。 前提,她处于不会想东想西的状态。 被他观察般地凝视着每个动作,难免会有些在意。 想学缝纫?想试试被针戳到有多痛? 这样的担忧持续了一段时间后,她逐渐松懈。 因为他就只是坐在一边盯着她看。 他能一直保持安静,待在附近也不会让她不自在。 注意力开始专注,不用谨慎地避免出错,能直接照着构想去完成每一步。 把棉线穿过针孔,打结之后,轮到把针刺进布料。 沿着边缘重复穿出和刺入的过程,布偶的外观也逐渐成形。 正好缝到告一个段落的步骤时,他突然问了她一句: 「你讨厌痛...为什么会喜欢拿着针线呢?」 她被针刺伤,会想擦掉手上沾到的血吧。 虽然会皱着眉露出为难的表情,不过,她或许还是会顺从地让他舔掉手指上的血。 被獠牙蹭过指腹时会想把手缩回去。 咬住她的手指,她会紧张,还是困惑呢? 至于没对上他的思考频率的她停下动作,正在仔细思考他的问题。 「嗯~先让我想一下。」 自己不是不能接受从店里买来的。 也偶尔会特地去订製手工做的布偶。 (比较重要的好像是...) 「可以增加mr.兔子先生的同伴。」 他看向她拿到他面前的兔子,已经有许多长年累积的污损。 洗不乾净的血渍、材质不同的补丁,从某方面来说,也算伤痕累累了。 让他有点羡慕,能待在她身边那么久,没有被丢下。 可是感觉她是採取随手丢在一边,同样能找得回来的态度。 像现在,放到他手里,让他能仔细地观察和触碰的兔子... 说它会动,他也可能相信。 「那它算是...你的朋友吗?」 「不算,因为没有很要好。」 把它放回她手边就听到她立刻否认。 让他更觉得不可思议,难以形容这种关係了。 「...这样啊,那你有朋友吗?」 她有点困扰地低下了头。 「当然有,只是没办法联络。」 就像不断地划出新的伤口,仍会不安的他。 想珍惜的东西消失得太快,留不住。 她想到,自己和他珍惜事物的方式是有差异的。 知道他重视却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选择让他吃亏的方式。 视线因此停留在他渗血的绷带上。 「...你很在意我的伤口吗?」 注意到她落寞后陷入沉思,不像是在想会让她心情变好的事,他问: 「它们都是我的朋友...你寂寞的话...」 (是以前认识的人吗?) 「已经认识很久了?」 她想转换心情,没想到刚好打断了他的话。 脸上的表情有些呆愣,但还是决定让他先说完。 低落感也在和他对话的瞬间消散了。 「嗯,我们是很久以前认识的...」 伤口会一再痊癒,不停地重复,让她好奇他有没有在什么时候感到厌倦。 「从来没有想过要治好它们?」 「我怎么可能会那么想...你和朋友分开的时候...也会想要一直在一起吧?」 他加重了语气,质问般地问出的话,认定她应该能理解才对。 望着她的目光悲伤又愤怒。 (明明我抢不走什么。) 她担忧着,笑了。 嘴角的弧度不明显,声音轻柔地飘过 「感觉有点羡慕。」 以为她也是要劝他治疗伤口,却出乎意料地听到她说羡慕。 这止住了他產生波动的情绪。 不明白她羡慕的理由和语气里无意间透出的一丝冰冷从何而来。 「...我不太懂。」 「不会觉得被伤口拖累,是好事。」 他听着会让他想认同的话,却没有因此高兴。 和他不同,她失去了那段友好的关係也没有想过要製造更强烈的联系。 早就忘不了的事,不需要再去提起。 彷彿映照出血泊的双眼望着眼前的他。 他几乎能肯定自己说出的话碰到了她的痛处。 回想她曾经说过的联络不到,确实没有还能再见到面的感觉。 或许是,同样想选择不说。 面对朋友不平静的死亡,他想像不出她此时的心情。 ...她需要他的安慰吗? 《很久没提了,她会把ru唸成ryuu》 《d6、d7的顺序有调换,因为剧情会比较好接》 《写到后来,又莫名的离糖很远了》 官方的q版漫画竟然连续出了两篇有梓出现的内容,虽然是七天前的事。 小剧场 梓:...今天,调味有进步吗? 她:胡椒加太多,盖掉其他味道了。 [藏在配料的底下让她试吃,避免她一看就拒绝] 梓:那...其他的部分呢? 看来他很期待她做出的评价。 她:成功不切到手的纪录又刷新了。 也更熟悉其他的辛香料了,还能再进步。 [一脸很看好他的表情,非常骄傲] 第八章傷。差異。(下) 「那时候,我没那么怕冷,话也少很多。」 「被拉着到处跑,得一起思考她没考虑到的事,偶尔会觉得烦。」 温柔地说起融化过自己内心的往事。 缓和下来的语调掺杂了思念的情感。 「像多了一个需要照顾的妹妹。」 在那时,她照顾他人、顾虑别人感受的一面也因此跟着显露出来。 能够覆盖住尖锐的部分,让她有能够贴近他人的感觉。 「......」 她把针线放到一旁的毯子上,手掌贴向他曾经被她弄伤的地方。 原本专注地听着她说的话的他,注意力被拉了回来。 「是不是我让你做太多事才害你的伤口又流血了?」 那时,看到他很期待能多帮一点忙又很勤快的样子,感觉可以请他再帮一点忙。 先不说这样会有多痛。 血濡湿绷带的潮湿感覆盖在皮肤上,要不去介意也有难度。 「我没事,流血也没关係...这样可以让我知道...伤口还在那里。」 「而且...你还记得那道伤口,让我很开心。」 「要是再划得更深,保留到现在...我说不定还能向你介绍它的名字。」 她不解地看着他。 「伤口不是本来就有名字的吗?烫伤、撞伤、擦伤之类的。」 「那样就太没有亲切感了...」 前段,像她有好好记得什么纪念日一样的高兴。 后段,像在埋怨她没什么情调。 但她认为自己的审美是有一定的水准的,不然她做的东西怎么卖得出去。 「mr.兔子先生、小咖啡、小奶油之类的呢?」 他感觉意外地发现了她在这方面的少女心,沉思了几秒后。 无法想像自己那样称呼谁的样子。 因为她举的例子更像是在帮宠物取名。 「帮别人取名字的时候...不会用那么像暱称的名字吧。」 「人名啊...我不太喜欢用太长的名字来叫别人。」 「像是奏和綾就很好唸。嗯...是你的话,很适合朝(asa)。」 白天是温暖的,她很喜欢,当成暱称也没什么不好。 有一种在跟谁比较的怨念感,他: 「我还是比较希望你能好好地唸我的名字...」 被他这样一说,她想起自己叫他名字的次数,有可能没超过叁次。 会想不起原因的那种罕见度。 心情纠结,连带着她说话的语气都跟着变得委婉。 「......梓さん。」 有想过她会唸得不太顺,没想过还有加上敬称的可能性。 「...为什么要加さん?」 「因为你算是学长。虽然是转学进来的,可能比我还不熟悉学校。」 她柔和的声音加上有些生硬的称呼。 给他一种,女孩子不敢对敬爱的人要求太多的羞怯感。 和直接被叫名字的感觉不太一样。 是有点开心没错,但是... 「...总觉得有距离感。」 是比不叫名字还远的距离。 (他还是不满意?明明其他人不适合加这个的说。) 这让她静下心来,专心思考原因。 连同学之间都会偶尔用姓或名称呼了,更何况是住同一个地方。 他和琉辉他们用名字称呼彼此的态度也相当自然,不像凭感觉的她。 可是,越亲近就越不喜欢对方无视自己,因此她附加了条件。 并且尽量若无其事地提起: 「你不会在听到我叫你之后还不理我,我可以试试看。」 「那我多和你搭话...你会更快习惯吗?」 「不会。」(笑) 在她面前露出期待的目光,就只是为了让她多喊几次名字。 没有恶意也会带给她压力。 她坚决地,不对他这次的表情心软。 不过,拒绝得太快是有点失礼。 贴在他手上的手指还没移开,不自在地往回缩,停留在他的手背。 这样的动作是她少有的反应。 「...怎么了吗?」 「我不是因为讨厌跟你说话才那样说。」 他从她无意间的小动作感受到了她的动摇。 除了愧疚,还多了对她自己的心情產生的迟疑。 用她的话来形容,就是吃到曾经吃过的好吃的东西,应该要开心的。 她却因为不是能随时吃到而感到陌生,惯性地认为东西少就该节制。 施加在手上的力道反覆加重又放轻。 在她身旁看着的他知道她想得到一个答案,愿意耐心地等她整理好思绪。 (...以总是想得特别快的她来说...这次纠结了不少时间呢。) 得出的结果同样出乎他的预料。 「你会有和伤口说话更开心的时候吧。」 她用了接近肯定句的问法,像是已经想好了他一定会回答「是」。 在她对他的认知里,把伤口当作朋友的话,想一直在一起的话,他应该是不会腻的。 而新鲜感是会减少的东西,更习惯旧的就不会觉得还想尝试新的。 这等于和她说话没有比和伤口说话还开心。 等于总会有没那么想理她的时候。 而他的想法比较单纯,回答得很直接。 「要和你说话的话...我可以之后再和它们聊...」 「因为...我不是每次都有重要的事要和它们说。」 她看似复杂的思考是用单纯的逻辑堆起来的。 听到他的回答却有点愣住,又有点慌张,想找点降低自己期待的理由来维持冷静。 「没有重要的事,也有想聊的话题,或是很难跟我说的事之类的吧。」 浮现短暂的喜悦后,她再次沉默。 确实,期待感降了,能够彻底冷静。 为什么刚才会觉得开心? 不知道原因,不懂自己在想什么。 她下意识地把手缩回去,放在膝盖。 「其实...你是觉得寂寞了吧?」 刀尖冰冷的触感无声无息,浅浅地划过手背。 意识到迟来的疼痛后,她抓着手腕,不让自己痛得颤抖。 血液沾到袖子,渗入深色的蓝。 看到她紧张的表情,他连忙道歉: 「抱歉...吓到你了吧...因为先问你的话,你一定会拒绝的。」 她紧抓着自己的手腕,想藉由和他的对话转移对伤口的注意力。 渗出的血不多,像一条从她的手臂往袖子里延伸的略微歪斜的细线。 让他担心弄脏了她的衣服会不会让她不高兴。 「没事,你可以继续说。」 她尽量维持着平常的表情,只有说话的语气稍微僵硬了点。 或许自己说到会让她跟着开心起来的事就没问题了。 于是,他继续说道: 「...我有贾斯汀,还有克里斯蒂娜和玛丽莎。」 「它们是我的朋友...得到新的伤口,认识它们之后...就不会寂寞了吧?」 她的动作出现片刻的停顿。 因为望着自己的目光是那么地温暖,充满浓烈的情感。 解开绷带后,她看见了比其他伤口还深的,更容易辨认的叁道伤痕。 「你...会记住它们的名字吧?不会搞错吧?」 「要记的,只有名字和样子吗?」 像是个性、喜好、年纪,让她能记得更清楚的东西。 认识了多久、先认识谁、会不会改变在他手臂上的位置之类的也好。 还有,除了贾斯汀,另外两个应该是女孩子的名字,他更少提起。 问题多到她不知道该从哪里问起。 他看到她陷入思考中的样子,忍不住问: 「你好像又在想复杂的事?」 「下次,不只是名字和样子,说其他的事也可以。」 「...下次?」 「等一下也可以,可是现在我要先处理这个。」 她说完就急忙走掉了,连针线、毯子和布偶都放在沙发上,没有拿走。 是因为沾到袖子上的血渍吗? 「...说不定她很喜欢那件衣服?」 《两人的命名方式,一个欧洲风,一个走简称或日本风,有一种遇到太长的片假名就简称的既视感》 附註,她一如往常地取了简称: 贾斯、克里斯、玛丽 [不适合的,ex:怜加上さん] 小剧场 其实并不是因为喜欢那件衣服。 她:每次被弄伤都没什么好事。 梓:...被弄伤,不好吗? 她:因为还是需要过生活嘛。(笑) 梓:(...这是可以继续问下去的吗?) 第九章歸還,銜接 稍后,她的房门口。 他手里拿着折好的毯子,打算拿给她。 正好也能顺便看看她的状况。 在匆忙中,她只有提到下次可以听他说关于他朋友的事的那一瞬间认真起来。 他抓着毯子的手逐渐收紧,又慢慢地放松下来。 终于做好心理准备,轻轻地敲了敲门。 能听见从门后传来的一点动静却几乎听不见脚步声。 稍微等了一下,她就过来开门了。 这次,穿在她脚上的那双毛茸茸的拖鞋正好是兔耳的,让他多看了一眼。 再稍微往上看,能看到她换了一套衣服。 和睡衣不同,但同样居家的粉色吊带连衣裙。 为了保暖,还加上一件白色的外套,并利用袖子的长度来遮住伤口。 她的样子似乎有些疲惫,受伤的左手垂在腰侧,右手摆在门把附近。 看向他拿在手里的毯子上放着针线、兔子和还没做好的布偶。 表情有点惊讶,没想到打算之后再拿的东西会被他送来。 「我帮你把忘在客厅的东西拿来了。」 「嗯,谢谢...梓。」 「不客气...」 她笑着伸出右手,想从他手里接下毯子,却突然注意到只用单手会不好拿。 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左手伸了过去,心想,按住毯子就不容易掉了。 柔软又不过于蓬松的触感摸起来很舒服,她的心情也跟着变好了。 站在门外的他,默默地看着,时间也一分一秒地过去。 久到她开始困惑,盯着他看。 「你也想要一件吗?我还有很多。」 「......」 他没有回答,只是看向了她的伤口,感到在意,想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于是他缓慢地把手伸向她放在毯子上的左手。 虽然不知道他打算做什么,但她还是在被他碰到之前先把手移开了。 觉得她应该是愿意让他碰的,得到的却是警惕般的闪躲。 「...你不希望我碰到你吗...因为不喜欢我给你的伤口。」 要是他不在意她怎么想,他就不会露出这种表情了吧。 谁想碰她伤口都会看到她躲开,不是只对他这样。 她只是希望他要摸就摸没受伤的地方。 「不讨厌,你又不是因为想处罚我才弄伤我的。」 「换成碰另外一隻手,我就不会躲开了。」 听到她这么回答,他并没有因此放心,还反而靠得更近了。 「受伤之后...你的心情没有变好。」 她只是在烦恼,那样算是勇敢吗?又或者是单纯不会害怕? 被她用刀刃划伤,他也不会从自己身边逃跑...这是值得高兴的吗? 「吃完午餐之后就没事了。」 「...在那之前呢?」 「没想过。」 她的声音跟着弱了下去,语气没变却能听出明显的不自信。 情绪总会过去的,她不喜欢去想在那之前会怎么样。 他会过来找她、会这么问,都是她没想过的。 被恐惧以外的情感追赶着,她退了一步。 想起被问到是不是又有什么问题、被提到有哪里失常。 在那些时候,焦躁、颤抖,彷彿连呼吸和思考都快要停止,听不进别人说的话。 (只是今天的烦恼刚好比平常多一点,我看起来不像没事吗?) (不像吗?为什么?要怎么办?) 知道拒绝回应也解决不了问题,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跟过来。 没办法很乾脆地要他别在意她的事。 她内心纠结,乱成一团,没想到自己会有在他面前说不出话的一天。 意识到自己似乎又让她紧张了,他停下脚步。 表情温柔,露出令人安心的浅笑,轻轻地用手掌碰了一下她的额头。 被稍微弄乱的瀏海意外地符合她此时呆愣的样子。 「...你好好休息吧。偶尔什么都不想也没关係。」 听了他这句话,她感觉突然松了一口气,放心地靠在门框上。 闭着眼睛,发丝垂落在毯子和肩上,嘴角的弧度松懈下来。 再次睁开双眼,看到的是显露出些微悲伤的他。 「有烦恼的话...你可以找我。」 让他露出那么多次愧疚的表情,她面对他准备转身离开的背影,伸手挽留的动作差点就慢了一拍。 她拉着他的袖子,指尖只碰到袖口,抓着的力道轻到快要松开。 声音再次减弱,没什么自信地开口问他: 「梓...今天也会陪我吃午餐吗?」 他浅浅地笑着点头回应: 「嗯,而且和大家一起吃...会比较开心。」 「像今天早上一样...和你一起准备早餐也很有趣。」 听到这句话,她的眼神瞬间明亮了起来。 表情开朗,笑容灿烂,甚至隐约露出小小的尖牙。 感觉像听到了最想听到的夸奖,她的四周缓慢地飘出气泡般的满足感。 (以后说不定还能一起煮东西。) 不过,把她拉回现实的,同样是她自己。 她稍微低下头,把食指贴在下巴上,就像她平常认真思考新菜色的样子。 煮给别人吃比煮给自己吃还难,手艺再好也有不合对方口味的时候。 到现在,还是不知道他是真的觉得她做的不辣的菜好吃吗? (...他煮菜时通常都会加辣椒粉,但是不加也吃得下去。) 看到她现在思考的是不会让她不高兴的事,似乎多少恢復了一点精神,他也放心了。 能把心思放在别的事上,他却选择提起: 「你的牙齿有这么尖的部分啊...」 「咬到舌头会很痛,不太需要。」 「所以,被你咬到也会很痛?」 她从思考中回神,知道他在说什么后,意识到这个回应有点问题。 「我想看一下...可以吗?」 距离靠得这么近,还被捧住脸颊,再加上他似乎很坚持。 她沉默了一会,勉强张开嘴巴。 (...他应该不会把手指伸进来吧?) 没看过她大笑或刻意露出牙齿的样子,所以他一直没注意到。 仔细一看,这已经接近自然长出的獠牙,只差在没有尖锐到能轻易地咬穿肌肤。 而她被他灰色的双眼专注地凝视着,也忍不住盯着他看。 再靠得近一点,呼吸的气息就要吹到他脸上了。 不讨厌他温热的手掌贴在脸颊的触感,可是... (我没有蛀牙,他为什么要看这么久?) 「......」 还在纳闷他不松手的理由,他就突然放开了。 想开口说点什么却没有说出来。 明明他好像还想再说下去的。 她不太能理解他的顾虑,只觉得内心温暖又空虚。 (等之后再说?) 他露出不希望她担心的表情,安抚了感到茫然的她。 「休息吧...我想看到你恢復精神的样子。」 望着他远去、往走廊的另一边走的背影。 没有能用来挽留他的理由和心力,她关上门,走向床边。 四周近乎无声,平静得可怕。 跟先前不一样的是,她接受了此时的疼痛。 或许是知道很快就能再看到他了吧。 她不打算勉强自己打起精神,把针线和尚未完成的布偶放到书桌上就躺到床上。 抬头仰望着天花板的她,想起自己急忙离开的那一幕。 要是在当下受了更多伤,她也不能保证自己的每个反应都不会伤到他。 想逃走,因为身体本能地想要躲开可能伤到自己的事物。 在受伤的当下保持镇定,撑到情绪平復下来,那并不容易。 不自然的压抑终究会到极限。 她选择在现状被打破之前维持原样。 晚上,餐桌前。 午餐确实是一起吃了,心情也有跟着变好。 但他晚上没出现在餐桌前。 如果他是连个徵兆都没有就想把自己弄到动不了的人。 她想,那他根本不会想走出房门,可以一直待在房间里。 除了身体状况,还有其他的理由吗? 处在思考状态的她停下了吃饭的动作。 中午,他看到她恢復往常的样子,为她感到开心和欣慰。 下午,最后一次看到他时,一样没有奇怪的地方。 打断她的思绪、让她回神的,是在眼前挥动的皓的手。 「为什么要把手挥来挥去?」 他看起来很认真,但语气一如往常的随意。 「因为小黑猫今天特别不专心。」 「真的很~奇怪,竟然连我夹走你盘子里的菜也没发现。」 盘子里少了一大块肉,在专心吃饭的情况下是不会察觉不到的。 她一手拿着筷子,一手扶着碗。 再加上,她为了方便吃东西而把袖子往上拉,伤口自然会变得显眼。 「该不会是因为痛到吃不下饭吧?做菜的时候,你不会偶尔切到手吗?」 他瞇着眼,瞄了她的伤口一眼。 没必要为了这种小事烦恼吧,她感觉得出他似乎有这个意思。 这让她闹彆扭似地别开视线: 「我早上就不在意了。」 「还有,我才不会在切东西的时候和自己计较那么多。」 但这还是无法掩饰她的心思。 她从刚才就会用有点在意的眼神叁不五时看一下梓平常坐的位子。 「会担心就直接去找他啊,没问题的啦~不怕他的收藏就好。」 「那些收藏是挺可怕的,不知道能切多少菜。」 坐在一旁的悠真无奈地附和皓的调侃。 「到时候会留梓的那一份给他,你们要吃饭就专心一点吃。」 「好~我会专心吃的。」 「你也听到了吧,要找他就等吃完晚餐再说。」(悠) 「嗯。」 她简短地回应后,继续吃下一口。 既然已经得到结论,那就应该不需要再烦恼该怎么做才对了。 可是,想到他的收藏... 大概就和她偶尔会买来珍藏、放在随时能找到的地方的食谱一样重要吧。 成品以黑白的素描图呈现,做法则是用流畅优雅的法文字来撰写。 书页略微老旧,封面也有些年代感。 知道还有其他人会使用这样的物品,莫名地令人安心。 还可能有他可能会喜欢吃的菜。 想到这,她又忍不住看向了他平常坐的位子。 餐桌前少了一个人,目光会不知不觉地飘向空出来的地方。 《梓的眼睛顏色好难分辨啊(叹气)》 小剧场 梓:...你想煮给谁吃? 她:喜欢我做的菜的人。 (他的语气是不是怪怪的?) 梓:...你可以放心地煮...除了青椒,我应该都吃得下去。 她:明明是那么适合在吃肉时降低罪恶感和加在披萨里的食材? 梓:总之,绝对不行...你不能忘记喔。 曾经的料理清单: 章鱼烧便当、点心盒、马卡龙塔(对方能正经地吃就好了)。 肉类组合餐、基本上是轻食(能搭配红茶会更好)、随意(大蒜以外的) 事前小劇場(微改) 说明时间 (请代入角色的q版状态) 她把mr.兔子先生摆在和她胸口差不多高度的高脚椅上。 手里拿着一根笔直、细长的棍子,指着它的头。 「うさぎさん(兔子先生)其实不是公的,也不是母的。」 说话的同时,棍子的末端也跟着往下,停在肩膀。 「拿来砸别人的时候会痛,因为棉花塞得很扎实。」 [坚固的刀鞘才是主因] 「不过...手脚摸起来软软的。」 背后的拉鍊也是营造出神秘感的其中一个要素。 「把它拿来砸我...不知道会有多痛...」 她试图无视他的反应,强行延续话题。 「没有太多的装饰,因为容易掉下来。」 「还可以在它身上闻到你的味道...」 那副若无其事的笑容附加的真实性让她愣住。 「是不是该洗一下了呢~」(笑) 她不发一语地盯着它,似乎随时准备用手上的棍子把它戳进洗衣篮。 实际上,他说的是她衣服上的味道(不是体味)。 「...不是让人讨厌的味道喔。」 「那为什么动物都不会靠近我?」 她是真的很想知道,希望感官比她敏锐的他能告诉她答案。 难道多年以来,一直困扰着她的问题终于能得到一个解释... 他实在不想让她失望,但也不想对她说谎。 那单纯的眼神就像喜欢小动物的孩子一样,让人不忍心下手。 「说不定...是因为你不像牠们的同伴。」 「我看起来像是很会打猎的类型吗?」 要处理活的食材,她会两、叁刀俐落地解决。 钓鱼、钓虾,办不到,游开的速度太快。 设陷阱抓猎物,经验不多,也不适合用在小动物上。 遇到大型肉食性动物,该避开的还是要躲。 他看她察觉不到问题在哪,所以试着这么问她: 「那...把我当作能吃的动物的话...你会怎么做?」 「肚子饿了就有可能吃掉。」 「意外地很危险,可是...好像也不错。」 他似乎在想像那会是怎么样的情形,有点分心。 怕他误会,她额外补充: 「那是没钱买吃的,或是买不到其他食材的状况。」 而且她不认为自己能承担时常被动物咬伤或抓伤的后果。 在她的想像里,他是好奇心重才跟着人类跑。 有野性,时不时会在玩闹或相处时咬伤人,被放任的原因是基本上咬不死人。 某天被发现能派上用场,好奇心重的这一点就会被利用。 不论他的用途在哪方面、野性有多强。 「兔子撞树也不是因为想被农夫吃掉才撞树的,我觉得你应该小心一点。」 「如果你是农夫的话...还是会把我捡回去吧。」 「......」(笑) (我当然会捡回去。) 不过,他的逻辑可以不要在这种时候这么灵活吗? 他没能读懂她的想法,歪着头表示不解。 有时他会做出伤害他自己的事,对她来说,这么做是需要勇气的。 然而她看见的,更多的是脆弱。 来不及往四周看,撞上了前方的阻碍。 假如好奇心等于追求的目的,野性等于控制不了的想法。 那树或许就是躲不掉的一切。 农夫抓到了一隻兔子就该满足。 没有受到阻挡却待在并非阻碍的树下,相信会有下一隻。 要是当初兔子能够逃走、回到窝里就好了。 这样就不会再去多想。 就算下一次兔子又撞过来,也不会觉得牠每次都一定会撞上。 《这篇有一部分是娱乐性的跑偏话题,但补充设定和小细节才是隐藏的重点》 《只是更可能get不到我是想说明她眼里的兔子先生是无性别的》 《小时候,她认为mr.和ms.差不多》 第十章一起睡。 纤细的脖颈被粗糙的绳子吊起,勒出了红痕和瘀青。 双脚悬空的瘦弱身体早就失去了挣脱的力气,头无力地垂下。 再怎么伸出双手都碰不到他们的背影。 应该待在他们身边的自己,只能在远处看着。 一个人,在没有谁会为了自己而停下脚步的人群。 视野逐渐狭窄,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地消失。 想跟上去却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才对,连原本能走的路都走不了。 只有自己找不到路,待在原地。 最清晰的还是那叁个身影,太过遥远的距离刺痛着胸口深处。 四周的景色开始摇晃,恐惧却依然存在,痛到快令人窒息。 哭喊般的呻吟着,起不了缓和的作用,不见好转。 而黑暗中,不断传来模糊的声音,从远到近,平缓又悲伤。 分不清是谁、在说些什么。 直到睁开眼睛才发现是她在喊自己的名字。 她把膝盖撑在床边,倾斜着上半身,没受伤的那隻手被她用来保持平衡。 距离靠得很近,即使周围昏暗也能看见她担心他的模样。 和鲜血一样是血色,却更加明亮。 和绷带一样是纯白,却更加纤细。 「...理?」 他记得她不喜欢被别人叫名字。 一醒来就看到她,他有点讶异,提出的疑问像在确认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被她俯视着,血色时明时暗,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 听见他声音沙哑,有些虚弱地喊了她一声才终于回神。 在他问她怎么会在这里之前,她看到他这么困惑,也能猜出他想问什么。 勉强笑了一下却控制不住悲伤的表情,想离开这里。 指尖隐约地颤抖,手掌下的床单浮现皱摺。 「琉他们有留你的晚餐,我可以陪你过去...」 「没关係...不用。」 还来不及对他的拒绝做出反应,手臂就被他往下拉扯的力道扯动。 她失去重心,只能侧着身体,把双手放在他的枕边支撑自己的重量。 指尖快要碰到他耳边的发丝,再靠得更近,额头就会撞在一起。 「我想吸血...可以吗?你不会逃走吧?」 「......」 听出他的情绪不完全是兴奋的,她睁开因为差点撞到他而闭上的眼睛。 朦胧的浅灰里装满深切的渴求。 望着他喉咙乾渴到嚥下口水也缓解不了的样子,内心跟着动摇。 没得到她的允许,但他已经等不及。 从肩膀滑落的外套遮不住她裸露的肩和胸口的些许轮廓。 锁骨附近还有他清晰的咬痕。 看她没有做出退开或是反抗的动作,他也放心地咬了过去。 獠牙刺入肌肤,温热的疼痛感让她的肩膀有一瞬间的颤抖 即使如此,她细微的呻吟还是淹没在他的喘息下。 缓慢地吞嚥和啃咬,分不清是热度还是疼痛,獠牙丝毫不松懈地紧咬着。 身体在彼此起伏的动作间不时贴合。 装饰在她腰间的皮带因此摩擦着他的腹部。 不过她此时也没有心思去在意那种轻微的不适感。 被冷汗濡湿的头发和衣服有些凉意。 她无法想像他是怎么忍受在这种状态下穿着衣服还缠着绷带。 贴在一起只会更不舒服,他却没有松手。 这次的吸血很快就结束了,不至于让她神智不清。 她松懈下来,拉开的距离减轻了压在他身上的重量。 而腰间的皮带仍然会不时擦碰到他的腹部,让她犹豫是不是要再离远一点。 稍微分开的距离似乎能给她离开的机会... 不要再离得更远了。 呼应了他的心情,他的语气并没有往常那么包容。 「...要是安慰你的不是我...你会去依赖其他人吗?」 「依赖到会过去找对方。」 烦恼一点一点地加深,他皱着眉头,表情严肃地这么问。 明明是提问,听起来却像希望她最好不要有这种想法。 而她几乎没想过还能去依赖谁,又会有谁在自己身边。 朋友还在的时候,她没请对方帮忙,一样会被拉着走。 轮到她追过去的那一次,总算知道了要拼命地追上远去的人会有多痛苦。 短暂的停顿后,他听见叹息般的吐气声。 「......」 轻缓、一不注意就会漏听的声音,只发生在几秒之间。 她未知的反应也牵动起他的忧虑。 「...这是你不想回答的问题吗?」 「只是没想过还有谁会让我这样。」 她的回答不带悲伤,如往常一般,但也难免有些沉闷。 像今天这样,觉得他身体不舒服还一个人待着会更难受就进来看一下情况。 是因为还能活着、睁开眼睛,发现只看得到他自己,那或许并不是一件好事。 他不会觉得看得到她是好事。 在这么想之后,竟然会庆幸没有看到他那样的反应。 「我想过来找你,不是因为你也想找我。」 「所以我觉得很奇怪。」 要是换成想像自己难过的时候被其他人安慰... 她垂下目光,放在他胸口上的手轻轻地收拢。 比起去想像遇到什么困难,她才会去寻求帮助。 更想确认到那个时候,他会在哪。 (明明我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帮我。) 习惯了黑暗的环境后,能稍微看见他不知所措的表情。 他也觉得自己的答案反而更让人困惑了吧。 没有更好的回答吗? 应该要再说得清楚一点。 连她都对自己不清不楚的回答感到些许的烦闷。 他感觉得出她在烦恼,同样想从她刚才的话里推测出她真正的想法。 (没想过要找别人...似乎可以这么认为。) 但是,如果她在自己面前说出想依赖别人,更想找谁。 他最明确的感受是,心里那道看不见的伤口似乎就会再多裂开一点。 感到害怕的同时,下意识地捂住胸口,正好碰到了她的手。 不是那道无形的伤,他能放心地抓着她。 就算比受伤还痛苦却不知道为什么痛,抓得住一点依靠都会安心不少。 失去这份安定感一定会是像撕裂伤一样的吧。 「那你被别人吸血...会觉得无所谓吗?」 (他、他好像快被我弄哭了?) 脑袋一时转不过来,她没能立刻回答他的问题。 她想止住他没有流出的泪水,试图从他的提问里拼凑出一点答案。 一边急迫地思考着,一边回应他。 「不是无所谓,所以,我想...」 是因为可能会被他以外的人吸血而难过? 就算对方是他平常会亲近的兄弟? 她没看过他和琉他们吵架之后和好的状况,没办法肯定他会有什么反应。 照理来说,他们不是容易吵起来的类型。 争执后知道自己犯了错,通常都能真诚地向对方认错、道歉。 但他一旦开始在意就不好应付了。 (感觉会更常被他盯着看。) 仔细想过之后,她的思绪变得清晰,接近平稳。 却在心情上產生迟疑,话语的间隔微妙地拉长。 「要被吸血的话,有你就够了。」 本来想用更坚定的语气来回答,然而,她并不习惯对谁保证什么。 打破约定、违反自己说过的话,需要去挽回。 不是因为有他还不够,是因为不是不挽回也无所谓。 他不知道,却安心地露出微笑,好像能听到她这么说就很高兴了。 这让她有一瞬间感到意外,稍微睁大了双眼。 真的有这么容易忍住吗? 她伸手碰触他的脸颊,没有濡湿指尖的泪水,只有捏不出什么肉的触感。 「...为什么突然碰我的脸?」 手掌贴在脸上的触感让他感到疑惑。 就算难受也只当作是另一种痛,能用别的事转移注意力就不去多想。 感觉到她的指尖靠近到眼睛下方才知道那是抹去泪水的动作。 他明白后,像在安慰她一样,语气相当温柔。 「我不会哭的...」 听他这么说,她移开贴在他脸颊上的手。 「要是你这次可以梦到你喜欢的东西就好了。」 「...可以的话,我更希望你也梦得到喜欢的东西。」 虽然不讨厌梦到让自己疼痛的事,他还是想要分享能够一起开心的事。 和他说话时,她常常在纠结着什么问题。 但是她不烦恼时却又少了一点确实在动的感觉。 「我可以借你兔子先生。」 被塞进他怀里的兔子布偶带着一点重量,明显是塞了棉花以外的东西。 只知道这里面还装着她重视的东西。 太过突然,让他没办法继续想下去。 「为什么...你要把它交给我保管?」 她稍微起身,恢復把膝盖撑在床边的姿势。 在这里,不需要带着它也能安心。 「我做恶梦之后,看到它就会清醒。」 听到她这么说,他看向手里的布偶。 无法从它嘴角的弧度看出喜怒哀乐。 皮革和布料的触感都不会让他感到疼痛。 但这是她时常带在身上的东西。 「...把它交给我保管之后,你要怎么办?」 她没有回答,只是帮他把被子拉到胸前。 在他还没搞懂她想做什么时,她就动作轻巧地往他的身后移动了。 抬头看见她淘气又温柔的笑容,心里的困惑多过安心。 他望着侧躺在他身边的她,正准备开口问些什么就被她按住他手背的动作打断。 「其实我很希望自己可以觉得不会需要它。」 「那是什么意思?」 面对他感到讶异的疑问,她一样选择了不回答。 『不想回答啊...』 虽然觉得遗憾,但他愿意不去追问。 「...那你可以再靠近一点吗?」 就算她抱着被子的一角,身上还穿着外套,他还是觉得她会冷。 令人寂寞的距离感也让他想要温暖。 「过来吧...挤进同一个被窝就不会冷了...」 「我睡太熟的话,会没办法马上叫你起来。」 「没关係...一起睡到早上就没问题了。」 他似乎很坚持,还装出已经准备把她塞进被窝里的样子。 让她也只能无奈地笑了一下,和他躺在一起。 (要是冬天也可以这样就好了。) 「梓...晚安。」 手指隔着布料陷入肌肤中的触感让他能清楚地知道她确实还在这里。 刚才稍微抱紧了一点就看到她想爬起来看他怎么了,实在很可爱。 看她一副快要睡着的样子,他放低音量,安心地闭上双眼,轻声地说了一句晚安。 其实在她看来,他也很快就睏了。 不怕会再做恶梦之后,整个人放松下来。 当然,放松的只有心情,抱着她的力道一样很紧。 看着他熟睡的表情,她悄悄地抓住他的肩膀。 就这么安稳地度过这个夜晚。 第十一章憂心,停留 怀里的温度还在身边,被自己抱着。 处于睡梦中的她更加不会掩饰她真实的反应。 第一次看到她的睡脸时,她还没睡熟,几乎面无表情。 没有戴上发饰时的日常感,气质不像好相处的普通女孩。 但是随着时间过去,眼尾和嘴角的弧度放松下来。 缺少刀刃的尖锐、愿意听他的要求。 这次,被他要求睡在他身边,她也接受得很快。 被窝里有她的体温,暖和了不少。 在动作间擦碰到彼此,不会感受到她的抗拒。 再次睡着时,他想,她一样睡得十分安稳吧。 (然后,醒来的时候又能看到她...) 这么一想,就忍不住抱得更紧了。 早晨。 她难得在醒来时残留着浓厚的睡意,睏到不想去管自己是怎么睡的。 似乎是窝在一个能靠着的地方,她把脸颊往前贴,想整个人陷进被子里, 贴得太近,闻到和自己的被子不同的味道。 用对方还在熟睡中来说服自己,顺势往柔软的布料蹭过去。 底下是平坦的触感,再往上一点是肌肤和绷带。 动了一下身体,抬起头时还隐约觉得额头和头顶碰到了什么。 伸不出手,只好睁开眼睛看一下自己现在的情况。 看到他的侧脸,知道自己刚才是碰到他的头发了。 没有特别整理过的短发垂在他的脸颊上。 她想不通原因,认真地看着他。 (感觉睡不着了。) 睡不了又起不来,她低下头,不明白自己在担心什么。 什么都没发生,也没有想走的退路。 现在能想的,是以后可能会发生的事。 去学校会遇到谁,继续和他待在一起又会怎么样。 她讨厌一个人烦恼这些,所以决定叫醒他。 「梓...早上了。」 「......」 他完全没反应。 这让她突然有点在意他在白天活动真的不会对他有影响吗? 活得不像吸血鬼,睡觉也是在晚上睡。 对他们来说,大概不算进步吧。 (可是,他不起来,我要怎么下床?) 「梓...你可以先起来一下吗?」 她没办法伸手晃他的肩膀,只好拍他的背,试着摇醒他。 「......」 「再不起来,你生气也不能怪我喔。」 她又更用力地拍了他几次。 甚至起了一点恶作剧的心思,想试着捏一下他的腰。 手掌顺着他背部的曲线往下,伸到他的腰间。 怕他突然醒来,她还一边盯着他的脸看,一边用指尖轻轻地戳了几下。 会被他察觉自己的视线吗? 她继续专注地紧盯着他,稍微多用了一点力,用食指抵着他的侧腹。 戳了两、叁下之后,因为看他没反应,感觉太不自在就不闹他了。 「你要吃早餐的时候,记得叫我一下。」 她无奈地闭上眼睛才听到他遗憾地说: 「...我还以为你会再用力一点。」 (以前的话,我可能就真的捏下去了。) 不过,就是因为那时候更不会多想才觉得别人的反应没什么。 「要是我真的捏下去,你会觉得痒,还是觉得有点痛?」 「...有点痒痒的,我差点就忍不住笑出来了。」 不太介意这样的捉弄,他露出一抹浅笑。 看到他不计较,熟悉的不自在感再次浮现。 庆幸、高兴,却找不出原因。 他刚才松了手,正好让她能够抓住自己的衣领。 低着头的她,收拢掌心,指尖捏皱了胸前的布料。 (又一个不担心会被佔便宜的...) 「太晚起来,琉可能会跑来敲门,我要先回房间刷牙洗脸,你也要准备一下吧。」 她的语气明显是在转移话题。 不认为自己说了奇怪的话的他则是单纯地感到困惑。 「为什么你要这么紧张?」 「...我也觉得自己怪怪的,看到你的反应就感觉自己好像抓到了一隻会主动跑过来的小动物。」 明明他不是毛茸茸的类型,长得也不像狗或猫。 不笑的时候看起来很认真,会让她担心他会提出什么她不能接受的点子。 「你...是想说我可爱吗?」 「不是,刚才那样和可爱差很多。」 可以很聪明却做了傻事,还因为这样,让她佔到便宜。 那样不应该是可爱的,却莫名讨人喜欢。 比得到的好处更有价值。 看她又在想那些他不知道的事,他忍不住打断她: 「你的发饰掉在枕头上了。」 听到他这么说,她立刻起身确认。 看见只掉了一个,没看到另外一个,她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两侧。 「怎么没有在头上?」 没看到,她开始着急,掀开了被子却一样没找到。 「...只是松掉了,掉在肩膀。」 他起身帮她把垂在肩膀上、被头发缠住的发饰拿下来,放到她手上。 仔细检查,知道没被压坏之后才放心地握在手里。 「还好没事,又弄坏就麻烦了。」 「又?」 「用了十几年的东西也是会被弄坏一、两次的。」 刚才拿在手里的触感确实不像用了十几年的东西。 虽然鱼的部分多少有些损伤。 不,比起这个,她抚摸着发圈的部分时露出的不自然的笑容更令人在意。 「你好像不太高兴。」 「因为那时候我跟别人吵架了。」 是在教会的时候被剪坏的。 她记得非常清楚,就算已经好几年都没看过对方。 又见面的时候,她也是很快就认出来了。 「...吵架?没有和好吗?」 他遗憾的表情让她止住了不愉快的情绪,困惑地看着他。 我和别人吵架并不奇怪吧。 (为什么他要那么在意?) 「...是因为没有机会吗?」 「不,我一点都不想和跟我不合的人和好。」 吵得很平静,但当时留给彼此的都不是什么好的回忆。 这让她非常坦然地拒绝原谅。 因为太直接了,他也跟着不觉得遗憾,确定那是不可能成为朋友的关係了。 「...你应该不会跟我吵架之后...就不和好了吧?」 他不安的表情也没办法让她很肯定地说一定能和好。 对他说实话还能心虚,她是真的没想到。 「要看情况吧。」 (我只能确定我不想跟他吵架。) 「看情况啊...」 这个回答好像会让他想太多。 她刚说完就觉得自己少说了什么,是不是该说得仔细一点。 可是又不是随时都会吵起来。 「我可以先回房间了吗?」 「嗯...那你先回去吧。」 她点头回应后,带着兔子先生,离开了他的房间。 望着她的背影,他也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 没办法把抓在手里的东西握紧的感觉有些空虚。 夜晚,学校。 他今天跟得特别紧,她不确定是不是因为早上发生的事。 坐在位子上,在下课时回头看教室门口,总会和他对上目光。 有一种被家长看着上课的样子的感觉,不专心就会过意不去。 连吃块饼乾都有点在意他会不会想吃,或是不应该在现在吃。 不过,到目前为止都还没有遇到同班的那两人,让她一直无法安心。 她不担心距离较远的其中叁人和随时会去搭訕别人的某人。 把最后一颗草莓味的硬糖往嘴里塞之后,她趴在桌上。 最近似乎能分辨出他的视线了。 虽然有时会混在用不同的心情看她的目光,却总会是看得最久的那一个。 坐在教室后方的奏人则是平常不会看她,只有视线从泰迪身上移开的片刻会瞄她一眼。 而且生气的时候用埋怨的眼神幽暗地瞪视着她的机率特别高。 想到这里,她在梓离开后看向教室的后方,隐约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几乎能确定对方也看到了她。 现在距离放学,还有几节课的时间。 只有她先走,真的可以吗? 要是他跑去问梓,问他有什么目的... (先留下来看看好了。) 至少要找时间去通知他一声。 她一边思考着该怎么解决,一边在课本的角落随手画下几条凌乱的线。 模糊的预测不至于让她紧张到在想逃离现场,但也确实產生了危机感。 《写番外的同时又想着主线,我没救了吧。(-_-;)》 《但是更得这么快,不发又觉得可惜...毕竟番外的进度实在不太理想。》 《第十几章都是想了很久,堆出不少方案的部分,但实际写的时候都是凭直觉组在一起,还会冒出新的内容》 小剧场(过去版)刚拿到新手机 友:我为什么被你拉进黑名单了? 她:不小心的。(平静) 友:那为什么不取消? 她:因为那是叁天前的事。 友:把我加回去嘛~(拉她手臂) 她:有事不是可以当面说吗?(困惑) 没被联系就当作对方无所谓的经典案例。 附註,在对方热情的目光带来的压迫感下加了回去。 教会发的第一支手机在她还没搞清楚怎么用的时候(半年)就摔坏了。 因为怕被问,她就自己买了一支。 每日的使用率:20%。 第十二章追趕。說服失敗。 学校,走廊。 (奏会跟过来吗?) 她不能确定,只能说很有可能。 现在算得上安全的地方或许是人多的教室,不过能到有老师在的办公室就更好了。 或是可以去找琉辉,不,完全想像不出要怎么请他帮忙。 要再折衷的话,大概就是怜司的教室了,至少他会控制事情的发展。 但是让她做好觉悟,承担逃跑的责任也是有可能发生的。 不管哪个都得走上一段距离,待着不动只会更不妙。 待在原本的教室,以后还会一直被同学注意。 (梓...也有不好找的时候。) 要一起逃跑的话,真的要找他吗? (只有他一个就不需要跑了吧。) 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走到人少的地方,却还没到任何一个目的地。 「吶...你到底要走到哪里?用这种速度逃跑,真的以为能不被我追上?」 「但是要被你追着跑会更累。」 转身看向他,能看见他明显感到不悦的表情。 「看来你还是跟之前一样啊,而且笑得更让人不爽了。」 「不笑的话,我就不知道要怎么看你了。」 冷静下来不会更好,她总是莫名这么觉得。 「看来你自己也知道叛徒是没脸见人的。」 「...那你为什么要过来?」 她垂下的左手紧握着兔子布偶的手,语气相当肯定,却也带着说不清的落寞。 「你不知道我会不会再做让你生气的事,所以不打算让我回去了吧。」 「我当然不会让你回来,因为...我更想让你死在这里!」 看到他突然伸手过来抓她,她下意识地用右手来挡。 然后发现两个人都空不出手的情况实在很诡异,又有点好笑,忍不住问他: 「你另一隻手要拿泰迪,还能杀我吗?」 面对她依然若无其事的语气,他从容地笑了。 眼中是掩盖不住的嘲讽和杀意。 「这里不是正好有一面墙能用吗?要让你在这里撞死,还是就这样把你咬死也可以。」 她听到他这么说,拿着兔子布偶的左手不动声色地举了起来。 血色的双眼眨也不眨,情绪的波动逐渐淡去。 「那样会很痛。」 「而且...我会很困扰,请你不要做那种事...」 (他刚好路过这里了?) 太过惊讶,让她举起的手跟着放下了。 原本被奏人牢牢抓住的手被他轻易地扯出来。 甚至还被他顺势往后拉,和奏人拉开了距离,站到了他的身后。 「你是来碍事的吗?想阻止我杀了这个惹人厌的傢伙?」 (为什么他要跑出来?) 她不懂他非得在这么危险的时候出现的原因。 是想趁她倒下、不好处理之前带她走吧。 找到理由说服自己后,她想试着抓住他的衣摆却发现自己说不出什么话来。 像是想确认自己没有看错人,语气里夹杂着些许慌乱、困惑和不确定。 「梓?」 「嗯,是我。我不会让你被杀...」 他说完后,握着她手腕的力道又更用力了。 遭到阻碍的奏人看到这一幕,底线又被踩中了一次。 纯粹的杀意强烈到彷彿要渗入心底一般,无法忽视令本能感到警戒的威胁。 但让她害怕的并不是那股杀意和近在眼前的死亡,而是影响她判断的不明的情感。 「你们终于说够了吗?看来可以请你们两个死在这里了。」 看奏人又要动手,她的思考因此恢復运作。 他拿刀的那隻手被他用来抓着她了,要是他不打算跟着动手,那就只能一起逃走了吧。 她轻拍他的肩膀,想问他打算怎么做。 注意到她拍他右肩的动作,他转头看她,对上她的目光。 和他刚才看见的近乎冰冷的眼神不同,不会做出危险的事。 「奏人先生...刚才说了很过分的话吧。」 「擅自逃走之后完全没有打算回来的意思,这种人还需要活着吗?」 「就算她想回去...我也不会让她回去。因为她要待在我这里。」 他说完,轻轻地拉扯了一下她的手,像确定了答案却还是会想再确认一次她同不同意。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后半句是多馀的。 那会让自己怀疑那是不是真的,所以不能理解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可是,会连他都逃不掉的话,现在就不应该想那些。 明明走廊这么昏暗,甚至还能听得见身后的怒吼,他却没有一点要退缩的意思。 竭尽全力地追上他就是她的极限,只是落后一步就有可能会摔倒。 停下来的话,他也会跟着停下。 清楚地知道自己不可能回去之后,心里就不再愧疚了。 要是他没有过来找她,她还能活下来吗?就算活着也会受到不少伤吧。 而自己一点都没变,应该要感谢的,她却像在闹彆扭,要高兴又高兴不起来。 他不怕他自己也可能会被杀? 就没有其他能让他报答恩情的方法了吗? 器材室。 「你...现在应该没事吧?」 她不停喘着气,体力上的问题似乎和她的心情一样需要担心。 「...没事,是我太久没这样跑。」 「我是说刚才的事...让你不太开心,有点奇怪。」 突然被他重新提起这个话题,她也不知道要先解释哪些事。 连他听到哪些话了都不能确定。 「不是因为不能被弄痛才不开心...但是我没有阻止你们的话,会很危险。你...会觉得遗憾吗?」 「为什么要遗憾?我们现在是安全的,所以你没做错。」 先不说奏人被她弄伤也很快就会復原,伤到他是没意义的,她也不想弄伤他。 虽然她没办法否认确实有想试着要对他反击的这一点。 他认为她有可能会觉得遗憾,这个逻辑也有点微妙。 感到迟疑的她,难得有些慎重和为难地说出自己的推测: 「还是,奏没有要杀我的话,你就不会阻止了?」 「...你被别人弄伤,我会不太高兴...所以...」 他话说到一半,突然感觉到了什么,没有继续说下去。 这个反应让她有点担心,视线忍不住飘向那道紧闭的门。 「已经站在门外面了?」 「只是很接近...就算你感觉不到他在生气也猜得到他的心情...」 「嗯,再躲进去一点会不会更好啊?」 「你会害怕吗?」 她很诚实地点头承认,因为她一点都不想经歷惨死之前的过程。 跟他不一样,她想像不到他隔着一道墙壁的距离也感觉得到那股愤怒,要怎么不担心。 但威胁还没有实际出现在眼前就被吓得失去冷静会对情况更不利。 「...被他找到之后...你会死掉吧。」 (那他有可能活着吗?如果奏想顺便杀他。) 不,他本来就很有可能活着出去,有她在才是增加难度。 能让奏人分心,但是他的注意力也可能会被她分散。 「有你在也会死掉的话,那你还是趁现在出去好了。」 感觉得到奏人的气息,身上说不定还带着小刀,刚才带着她逃走的速度也够快。 「这是什么意思..你想赶我出去吗?」 (听起来是那样吗!?) 顶多是没什么人会这么想让自己活下去,太不习惯了。 有机会出去,为什么还要死在一起啊?她只是单纯地这么想。 他生气时会严肃地皱起眉头,就像他现在的表情,让她有因为说错了话而心虚的感觉。 「反正我自己一个又逃不掉,搞不好还要在这里躲到早上才能走,你先回去还能通知他们。」 看到她露出越想越觉得合理,甚至还觉得连他都会赞同的表情。 他用力握紧她的手,她也因此停了下来。 「那样你就要一个人待在这里等我了。」 「我可以等...」 竟然在这种时候表现出迟疑,想掩饰也太迟了。 她因此沉默,不知道他会怎么说她。 但她在步调缓和下来的气氛里得到的不是责备,而是愿意等她继续说下去的表情。 不希望她再用那种想说服她自己做出选择的温和笑容,彷彿理所当然地说出好几个理由来盖过不安。 「我又不会怕黑,只是不知道要等多久,你才会回来。」 她鬱闷地坐到身后的垫子上,弯着膝盖,把兔子布偶紧抱在怀里。 心情烦躁,不想待在这里。 像家里在晚上停电时一样,空荡荡的,想走也不能走去哪。 「...你不开心了吗?」 「你呢?不会想回去吗?」 又不是因为出门玩才晚回家,他也没有多开心吧。 他看起来是那种会听话、准时回家的类型。 没什么特别想单独去做的事,不然怎么可能有那么多时间盯着她。 要她盯着他也差不多是这种感觉就是了。 突然有点想笑,她的嘴角扬起窃笑般的弧度,心里有一种疲惫后的安心感。 「你怎么突然笑了?」 「很明显吗?」 他坐到她的身旁,想试着看出她的心情。 因为她此时的笑容就像玩捉迷藏时觉得自己躲得很好的孩子。 虽然可爱,但也让人很想找出来。 想问她身为人类,不是也该从他身边逃走吗? 更重要的是,会想回到奏人身边吗? 而她则是在回想之后,发现确实没有哪里是特别好笑的。 可能是感觉能想像到他的反应吧,因为他总会发现她躲在哪里,不管她躲得多好。 (...不想说。) 她想到原因,有一瞬间没了表情。 担心他又再问一次,她换了个合理的说法: 「嗯...琉他们要来找我们的话,不知道找不找得到。」 「我会带你回去,不用担心。」 他温柔地向她保证,并且握住了她的手。 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突然靠那么近,但又隐约猜得到。 她的手指不自觉地弯曲,抓着他的手背。 「...可以让我吸血吗?」 「太突然了。」 平静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埋怨。 和猜测的一样,她不喜欢,可是没有那么害怕。 所以在他又靠得更近的时候,她的动作几乎是停止的。 虽然把脚放回了地面,想平復一度动摇的情绪。 但她对疼痛的紧张感还是让她无奈地把他的手握得更紧了。 「这是...可以接受的意思?」 或许能当作是默认了,她没做出拒绝的反应。 他也没有特别拉开她的衣领,只是单纯地低下头,从衣领和脖颈间缝隙探进去。 觉得还能再近一点就把她搂到了怀里,按住她的背,不让她逃走。 被温热的血液满足,缓解了他的渴求。 而且像这样抱着她也很令人安心。 他希望从她身上得到的答案太多、太多了,不过那些也是他不想让她去思考的。 去想得不到答案的事,会在意、会痛苦。 现在让她死掉的话,她就不用再面对抉择和早晚会到来的死亡了。 但是在这里先杀了她就没办法得到认同,一切也都不会改变了。 更纯粹的血、更可能觉醒,是更好的选项。 他却不想要让她走向远离他的那条路,相信自己同样办得到。 第十三章溫柔,悲切... 无神家,走廊。 在那之后,她不记得是怎么被他带回来的。 但从她还能在回到房间后恢復意识,应该是没问题的。 她醒来时听见的关门声,声音小到接近听不见。 如果不是因为从门缝透进来的光有些刺眼,她也不会注意到吧。 体贴到让她的心里暖得不自在,想为他做点什么。 休假的这几天都像往常一样平稳,也缓和了她放在心底的落寞。 正好可以静下心来,想想能做什么。 那天回教室帮她拿书包的人也是他,陪她写完作业的还是他。 (他会喜欢辣一点的巧克力吗?) 浓稠到能够沾着麵包或饼乾吃的,她很喜欢。 她边走边想着要选哪种麵包才好。 咸的和甜的一直是个难题,想要都吃也得顾虑到正餐。 像这样日常的烦恼,在听到他的声音后,立刻中断了。 因为好奇他为什么会提到她,她贴近了传来声音的门边。 他好像在和谁说话,不知道说了多久、说到哪里。 对话中还提到了adam的事,让她更专心地听,想确定是好消息或坏消息。 靠过去之后,她听得更清楚,却反而觉得更难整理思绪了。 他无法成为adam...所以,要结束了? 没料到会那么突然地结束,不是不能接受,但这件事不是只牵扯到她。 虽然想像不到他之后会怎么向她说明,她还是想听清楚他此时的回应。 先从门后传过来的却是琉辉的声音,不想多做解释,想结束话题。 而他想要说服琉辉让计划继续。 迫切地想挽回、只听到更严厉的拒绝,能听出他更不平静了。 在这种情况下,他递给琉辉的是一把磨好的刀。 同样地,不被接受。 她并没有因此松了一口气,原因是他没那么容易放弃。 平常很听琉辉的话,却不愿意听从这次的指示,甚至哀求琉辉伤害他。 她能看得出他有多坚持,同时也有些茫然。 自己希望他坚持到最后吗? 想不出答案,但她还是躲在门后,抓住裙摆提醒自己不能被影响,才又继续听了下去。 不再是他同伴们的据点,也不是当时的孤儿院。 听到这些,他是怎么想的? 她并不知道,也只能猜测。 那些都是他觉得很好、有过什么回忆的地方,所以他难过了。 (而且琉不会在这种得狠下心的时候安慰别人...) 「啊~~发现小黑猫了,偷听是不好的喔~」 突然从背后传来了很愉快的说话声,音量还大到一定会被注意到。 反正听到皓这么叫她,谁都能知道她在偷听了。 所以她也很乾脆地站在原地,不打算逃跑、装没事。 「我又不能直接开门,进去问他们在说什么。」 看她这么若无其事,悠真无奈地吐槽: 「你的语气也太理所当然了吧。」 「别在这里吵吵闹闹的。」 看到琉辉先走了出来,皓相当乾脆地准备退场,也顺带催促了一下悠真。 「看来我们该走了,走吧~」 「我知道啦,不要催我。」 在他们走掉后,气氛又安静下来。 只有琉辉若有所思的目光短暂地停留在她的身上。 「琉?」 「我不会告诉你。」 那就像是在刻意地提醒她,答案不是能那么轻易就得到的。 因此在他转身走掉时,她也没有打算去追问什么。 随后走出来的梓,心情很明显地感到沮丧,连声音也虚弱了不少。 「你...都听到了?」 「因为你有提到我,所以我才想听听看的。」 真的是不怎么开心的话题。 整件事的走向不是她能预测的,有着太多的不确定。 「这样啊...那你可以...割伤我吗?」 她听到他这么问,反常地停顿,没有开口回应,把掌心朝上,伸出了手。 看不出她的表情底下有什么样的想法,能看见她没有恐惧和害怕。 如果是平常的他,应该会注意到这一点,问她打算做什么。 但他却带着期待,把刀刃交到了她的手上。 冰冷的触感和金属的沉重,还有彷彿要划破皮肤的距离。 对她来说,其实这些并不陌生。 「梓,我现在是笑着的吗?」 她语调放缓却依然直白的提问让他感到困惑,迟疑地做出了回答。 「...不是。」 「琉刚才是笑着的吗?」 「...琉辉刚才也没有笑。」 「为什么没有?」 「因为我惹他生气了...所以他才不想弄伤我。」 不懂她问这些的理由,他不喜欢没办法理解的感觉。 他不想去思考可能会打破现状的问题,希望她可以不要再问下去了。 「...拜託你...快用手上的刀...惩罚我。」 「你知道你现在,到底待在哪里吗?」 「...我知道,可是我就只是待在这里...这样根本不够。」 「但是,被我弄伤也没用。」 像在简单地陈述一件令人遗憾的事实 连自己都伤害过,却没有真正的逃离身心上的痛苦。 甚至连那样的证明都全部消失了。 那也是她最后一次待在栏杆外的漫无边际的黑暗。 本来以为不会再醒来,却还是从乾涸的血水中清醒。 (我还是不觉得需要后悔。) 弄痛别人也不难过、不愧疚。 当时她总算能理解那些目光毫无温度的原因。 「害讨厌的人受伤,被处罚的是我」 「弄伤不讨厌的人,有哪里做对了吗?」 在能够理解之前,她几乎从来没有去深思自己的好恶和是非对错的问题。 (可是,不想做的事是不论对错的) 她哀伤地握紧了手中的刀刃,轻轻地抓住他的衣领,希望他冷静下来。 「我不会怪你...」 明明像是听懂了,他却还是执意把刀尖朝着他自己。 淡然的语气带着一丝坦然的笑意。 「...是我自己想受伤的。」 手被他抓住,被迫举起刀刃,她立刻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 然而,就算趁还能控制手臂的动作时用尽力气阻止,也只是偏移了方向。 他仍然被划出了一道渗血的伤痕。 「太浅了,这样很快就会消失。」 「还不够吗?」 她讶异地望着他,很怕他会再划出更深的伤口,想把小刀从他身前移开。 但他又一次地露出了期待的眼神。 想要可以令人忘记怎么思考的疼痛和深到难以痊癒的伤。 那就像是无形的喜爱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跡,在痊癒之前都能感受到它们的存在。 刀刃在两人看似僵持的力道下颤抖般地晃动,让她难以控制紧握的刀柄。 陷入掌中的金属触感既坚硬又冰冷,带来的只有不适感。 离他越来越近,要是就这样顺势刺向他,连手骨也会被刀尖刺中。 会遭受到和指甲完全戳进皮肤的疼痛无法相比的伤害。 「再深一点...用力地刺过来。」 「这次,你不要动手,可以吗?」 她请求般的语气在坚定中有着些微的动摇。 「...嗯,要割出更多伤口也可以。」 「我不喜欢用刀。」 「那你要怎么...唔嗯。」 她收起刀刃,两隻手一起握住他受伤的左手,覆盖住伤口。 往下滑的指尖触碰到他伤痕的纹路和渗出的血,并不是冰冷的。 他也感觉得到她的体温,因为持续的疼痛而变得灼热,流出的血沾染两人的肌肤。 指腹轻抚过伤口附近,他会颤抖,却没有让她停下。 不管怎么弄痛他都一样,只会看到他笑着、听到愉悦的低吟声。 勒紧他的手臂,缓慢地施加力道,染红了整个掌心,他也没有挣脱。 「为什么...停下来了?」 「手上都是你的血。」 伤口本来不会更严重的。 笑不出来,血色的双眼流露出黯淡的哀伤。 他看到她不是很开心的样子,感到担忧和困惑。 刚才贴近他的温度从手臂上移开也让他有些落寞。 「对不起...」 「为什么你要道歉?」 「我过来找你,不是为了这个。」 他不解地望着她,想知道她本来是为了什么才过来找他的。 但她已经转身背对他,似乎会越走越远,直到他追不上。 不用找他了吗?因为帮不上忙吗? (是我...让她顾虑太多了?) 他再次感到不安,抓住她的袖子。 「等一下...」 「现在不行,我要先放在我这里。」 她双手握着刀柄,能从她没有遮挡到的空隙看见磨利的刀尖。 像接受了什么,犹豫着、抓在手里。 「嗯,那就拜託你保管了。」 他太过轻易地交给了她,让她说不出想用来说服他的话,再次保持沉默。 只希望哪天能放心地还给他。 《想起原版在第十二章就整个结束了...结果这边连d章尾声都还没到》 《实际内容竟然比我想的还多了一千字左右》 第十四章出路,虛實 白天,她的房间。 让他处理伤口,他也不会听。 明明其他的要求还能稍微提一下。 她有些烦闷地趴在茶几上,把玩着兔子布偶的小手。 针线和布偶散乱在桌面,钮扣和领带、领结之类的配件反而是被整齐地收着的。 吃完早餐之后,他就跟过来了。 不知道还能再和他说什么,所以保持之前的距离是目前最好的选项。 只是,她昨天才刚弄伤他。 一般人都会没办法忽略她所造成的伤害、对她有戒心才对。 她也不喜欢用那种方式让他开心。 没办法判断他跟过来是不是好事,毕竟已经有个会傻傻地吃亏的人了。 不会那么容易死掉就能少担心一点吗? 他看她一直揉着手里的兔子布偶却又什么都不说的样子,也有点不知如何是好。 从他进来后就没动过摆在旁边的糖果饼乾。 像食谱一样画满了食物图片的笔记本同样没有再多出任何涂鸦。 但她也会偶尔抬头看坐在旁边的他。 鱼形的发饰跟着她的动作晃动时让她这样的窥视多了一点可爱的笨拙感。 不过,还是想让她直接地看着他。 他抓住她手里的兔子布偶,稍微往他的方向移。 好像隐约增加了一点重量? 察觉他的迟疑,她也同样感到困惑。 「你对mr.兔子先生有兴趣吗?」 「它变重了...应该不是我的错觉吧。」 「嗯,有多放其他东西进去。」 因为不确定哪天才能交还给他,还是带着会比较安心。 虽然他大概不太需要,跟她带着的护身符(?)放在一起也不怎么吉利。 她想到这件事,不自觉地把腰挺直、坐起身来,略微担忧地望着他。 看出她是想和自己说些什么,他放下兔子布偶,回望她的目光。 「你还有再跟琉吵架吗?」 「......」 他发出像是叹息的轻微声响后不发一语地陷入沉思。 那天之后,他不只一次地找过琉辉。 讲不到几句话就说不下去了,茫然地留在原地的总是他。 「没有...琉辉和平常一样。」 「和平常一样啊。」 她半瞇着眼,语调里的停顿和缓和是她在思考着什么的习惯。 (我也没办法说服琉。) 和皓或悠真相处的时候,就算他们意见不合也不会到那种程度。 被自己愿意跟随的人戳中痛处,他会在意到需要时间调整心情并不奇怪。 他的心情或许到现在都还没有好转。 「那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你问我?」 除了惊讶之外,就是佩服了吧。 听到他自己当不了adam,他还是尽责地过来找她。 不是想像之前那样相处,就是有什么坚持。 如果琉辉依然打算说服他放弃,就有可能再发生和当时一样的状况。 (还有,不知道以后还能去哪。) 「我现在...」 回不去另一边却又不想回教会,租过的房子也跟人合租了。 听说跟她合租的人是男的,她跟对方不熟,突然回去也只会打扰对方。 根据她的推测,他的条件和琉他们差不多,不然他们也不会被聚在一起。 说不定迟早都得走,但是... 「应该没什么问题。」 「那是真的吗?看起来...并不像。」 他怀疑的眼神让她被盯得有些不自在,但她也没什么需要隐瞒的。 「琉没有让我马上准备离开,就是还没问题吧。」 「是那样就好了。」 他抹不去心里的那一点不安,无法具体地形容是什么样的情感。 想要的东西不多,却好像增加了。 就这么放开,感觉会很难受。 是不是得到一点明确的什么,心情就会好一点了。 「既然这样...你可以帮我一件事吗?」 他声音低沉,却和毫无感情的沉重感不同。 似乎并不是那么迫切,还带着说不清的迷惘。 令他感到担心的是,他提出的请求会让她又变得反常吗? 「嗯...我想问...你可以弄伤我吗?」 「我是不是没有其他可以帮你的事了?」 看到她变得反常的徵兆,他急忙解决: 「是我现在只想要被弄伤。」 对他犹豫着提出的请求,她露出皱着眉头、不怎么高兴的表情。 「这句话,我已经听太多次了。」 话里的鬱闷多于责骂,少见地任性了一下,单手遮住他的眼睛。 指缝间不留一点缝隙,没办法窥探到她的表情。 「为什么要遮住我的眼睛?」 从听得见的声音来猜测,也猜不出她想做什么。 当她膝盖着地的时候,他能听见有什么东西落到了地面。 即使知道最多也只会隔着一隻手的距离,等待的时间仍然令人躁动不安。 覆盖住双眼的温度一直没有移开。 想知道她是不是还在生他的气也无法分辨她此时的情绪。 「...还不能看吗?」 开口的瞬间,嘴唇碰到了什么,是他没有闻过的甜味。 短促的气息轻柔地掠过脸颊时,指尖是那么地接近他的獠牙。 几乎停滞的思考让他晚了一步才反应过来。 小小的糖块让舌尖充满暖热又辛辣的刺激感,还有朴实的黑糖味。 他的情绪因此稳定不少,睁开双眼后看到她在观察自己的反应。 俯视着他,而且靠得很近,从他脸上移开的手换成按在他的肩膀上。 因为嘴里含着糖,他的声音有些含糊,让她只能勉强听清楚。 「很好吃...但是为什么要让我吃这个?」 「我选了比较辣的那种,喜欢的话,还可以再吃。」 她第一次尝试吃薑糖的时候被辣得难受,捂着嘴忍住后才嚐到了一丝温和的甘甜。 辛香料特有的香味和随后扩散的暖意会蔓延到整个口腔。 对她来说,是很适合拿来换个口味的点心。 「本来我是想自己做其他东西给你的。」 「所以...你觉得很遗憾?」 看到她点头,他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值得让她感到可惜的事。 可是又有点在意她会做什么给他。 有成功做出来的话,她说不定就不会露出像现在这样的表情了。 但她的心情转变得很快,抬头看向他时,已经没有刚才那么低落。 然而,正要试探地问他些什么,房门就突然打开了。 她想先恢復坐姿,身体下意识地往后,不习惯跪坐的姿势,一不小心多用了一点力。 他看她的动作摇摇晃晃的,差点失去平衡,稳稳地抓住了她的手臂。 最后,琉辉一打开门,看到的就是她姿势不太标准的跪坐和抓着她手臂的梓。 「你们不解释一下吗?」 「...我让她弄伤我...她餵我吃盘子里的糖...然后就变成这样了。」 听完梓一时之间不知该从何解释的说明后,琉辉看向她,示意换她说明。 她态度自然,不太在意琉辉能不能懂,毕竟状况确实就像他说的那样。 「说话说到一半,我要问他事情的时候,你开门进来了。」 「我差点摔倒,是他有抓好我。」 其实就算真的会跌倒,她也能扶着旁边的桌子,不至于会摔到地上。 他不只反应得过来,还帮了她一把才是她最讶异的。 「反正看起来没什么问题。我也只是想来拿回之前你借的书。」 「那我等一下拿过去。」 「既然你都说等一下了,就别忘了要尽快拿过来还」 说完就走的琉辉,一如往常地走得很乾脆。 那种不会做多馀的事的冷漠和距离感并不完全是讲求礼节。 和她讨厌的态度很像,本质却不是相同的,所以她也不会多说什么。 而他发现她已经分心,在回想自己把借来的书放到哪里去了。 想让她把注意力移回自己身上,用对话来掩盖着急的心思。 「我有点好奇...你借了什么书?」 他的疑问让她回过神来,转头看向他,换回她习惯的盘腿坐姿。 比平常安静许多,有感到在意却想不通的事。 (我借的书在之前就还了吧,是他记错了吗?) 她会固定把书本的书名朝着她能看到的方向,但是书堆里并没有其他不属于她的书。 之所以回答等一下会拿过去,也是因为再确认一次之后能去找他,说不在她这里。 而且,这能当作先不弄伤他的理由。 「我看的是不恐怖的鬼怪的故事。」 会吃人,也会被人伤害,异常真实。 在遇到理应是幻想出来的吸血鬼这个种族之前,她对这些是没兴趣的。 人写出来的东西到底能多接近非人的生物,看动物图鑑还比较有真实感。 有时看鬼怪类的故事还会越看越鬱闷,很难喜欢上那些故事。 「不恐怖就好,没被吓到是好事。」 相对于某方面还挺现实的她,他会看一些绘本,但是不会看小说。 因为不明白那些复杂的想法时,书里的人不会告诉他,为什么会出现那些想法。 不像绘本,就算难过也很快就结束了。 和一直在烦恼不被弄伤就没有价值的自己不一样。 《发现后段需要的字数太多,塞不下想写的东西,只能下一章再继续》 第十五章調查,揣測,出現 经过客厅,她看到琉辉站在沙发前。 这样刚好可以不用特地去找。 「之前借的书,我应该已经还了。你确定是在我这里吗?」 不找她出来,她很有可能会继续待在房间,所以他很快就坦承了。 「那本书在我那里,我要问的是梓的事。」 「嗯,你想问什么?」 她听到琉辉问起他的事,态度也跟着认真了一点。 虽然她不太能保证可以回答出什么他也得不出答案的问题。 如果是要问梓的个性麻不麻烦,要说完全没这回事也不简单。 但是会为他带来生命危险的是她,所以她认为反而是她更麻烦。 不知道她在想像会被问到什么问题,琉辉开口打断她的思考。 「你对梓,是打算顺其自然吗?」 「我不打算那样,可是知道的太少了,不确定要说什么话才有用。」 有意无意地惹别人生气是她常出现的问题。 他们好歹还有习惯的相处方式,知道哪时候该收手。 但她和别人互相放弃沟通后,很难再恢復交流。 是那种本来关係就不算好,放着不管也无所谓的极端状态。 (琉懂得比我还多,但是很少主动去和梓聊天。) 「你都露出一副很好奇我到底瞭解多少的表情了,就直接问吧。」 都能从细节推敲出不少事情了,还总会在某些时候不开窍。 他是真的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状况。 而她只问得到他愿意回答的问题的答案,剩下的还是得自己拼凑。 趁着下课的时间来到图书馆就是为了这件事。 觉得不能凭她记忆里的印象来猜测才想过来多看看书上的资料。 然而,就算找了在这几年出版的书也一样,并没有太大的差别或改善。 是个很难有所改变的族群。 (但是他跟罗姆不像。是不熟,还是待得不久?) 她到欧洲观光或回到对她好一点的法国教会时,会在街上看到不少那样的流浪者。 因为服装鲜艳和总是会聚集在一起的特性,是很容易认出来的。 对同伴以外的人怀有戒心、难以接受外人的好意,可悲又可恨地用尽方法寻求生存。 曾经的他或许也很接近那样的存在,到现在都忘不了那段日子。 那时的他是像人类一样地活着吗? 是作为吸血鬼,待在居无定所的人群之中吗? 想着想着,又想到回房间时看到盘子里的剩下一半的薑糖。 明明他不是只能用从前更常遭遇到的痛苦来让自己感到快乐了。 她冷静地思索着,双手却不自觉地抓着书页,注意力也已经离开书面上的文字。 无解地陷入了一种不知名的情绪,不知要如何继续思考下去。 就算想不出办法也会忍不住去想,她对这样的情感很陌生。 称不上是掛念,却又是个时常被摆在她眼前的问题,说不清解决了能对他有什么帮助。 因为也只是会持续死不了的活着。 和她放弃了兴趣后会迎来的乏味生活差不了多少。 (好像稍微能懂他的感觉了...) 想到这,她的肩膀被突然拍了一下。 她吓得转头去看,握着拳头,用手臂挡住自己的脸。 一样什么话都没说,甚至没发出叫声,表情也只有睁大了双眼的反应。 他却能明显感觉到她是真的吓到了,所以他很困惑。 「...第一次看到你被我吓成这样。」 「嗯...」 (看恐怖片都没这样。) 她松了一口气之后放下举起的手臂,整个人都靠在椅背上。 「你过来找我,是怎么了吗?」 看她已经缓和下来,他才回答: 「没在教室看到你...让我差点以为你是被奏人杀了。」 说到这个,她想到对她来说比较有保存意义的遗物被随便捡走也不太好。 「要是我先死掉的话,mr.兔子先生就交给你了。」 「...交给我?为什么?」 「感觉你不会乱丢。」 他的心情有点复杂,要把重要的东西託付给别人,应该要再慎重一点吧。 「就只是...因为这样吗?」 她不管是说明理由,还是点头回应时,都只是简单地交代一下。 因为就算他没有照她的话去做,她也不会有多生气。 不需要报仇什么的,找个安全的地方埋起来就好。 但他要用其他方式处理也行,所以她没有特别提出来。 不太想继续听她说这些话,他短促地停顿后表面平静地换了个话题。 「你刚才看得那么专心...是在找什么吗?」 而她也没多想,很配合地回答: 「找完了,果然要做菜是不能只看食谱的。」 直接问他那些她想知道的答案,被他问知道这些要做什么的话.... 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反问的问题,她就很难再问下去。 但是让他起疑心又会让他多想了,还不如直接一点。 她从书堆里挑出一本《欧洲民族简略版》后推到他面前。 看到桌面上的书本,他还是猜测不出她的目的。 封面的标题不像是她会有兴趣的,更像上课时需要的研究资料。 「这是...?」 「你要看也可以。」 老实说,她也不打算现在就去做点什么,听他说点感想或许还更有意义。 还有,不确定到时会不会被他阻止。 他刚才说他以为她被奏人杀了的时候并不慌张,有可能是看了她一段时间才搭话。 虽然不担心会更好,因为她想求生的时候都还挺狼狈的。 他不想自己来阻止就让她一劳永逸地被解决掉也不是不可能。 她一边想,一边又挑出几本没那么厚的书。 「你没有借书证的话,我可以帮你借,看完之后要提醒我记得还。」 「...发生什么事了吗?」 逐渐失去情绪起伏的语气、她行为背后的逻辑,有着些微的不寻常。 但她也不太能懂他在意的点,因为她不只没惹麻烦,还能帮他想那么多。 上次她的手上整个都是他的血也没看到他有多担心。 「没什么特别的吧。」 这句话的语气又恢復成平常的样子,看不出问题。 她无意间的突然转换一如往常。 墙上的时鐘显示的时间已经接近上课也正好提醒了她,该回去教室了。 「你没有要借这些书回去看的话,我就先拿回去放了。」 「......」 还没开始收拾,他就按住了她的手,让她停下动作。 抽不出自己的手,连指尖都动不了、抬不起来,看来得先听他的意见了。 他看她理解他的意思,没有再尝试要挣脱,也放轻了力道。 「你看一下这里。」 顺着他的目光,能看见被他用另一隻手掀起的袖子。 缠着绷带的手臂上有一道细长的伤。 那天她并没有用指甲去抓破他的刀伤,但伤口附近还是带着被轻微扯裂的痕跡。 隐约能猜到他打算做什么,她按住了他的手。 《罗姆,也被称作吉普赛,她觉得比较好唸才选择这个称呼的》 《附註,她和梓都是会默默地把事情想得很严重的类型...》 末:法国的教会,她待过的第一间。认为她是被他驯服的才对她友好。 第十六章“咬痕” 她的掌心平贴在书本的封面上,被他手掌的温度覆盖着,紧贴在一起。 触感并不是那么地细緻,却温暖到令她感到留恋。 交错的指尖重叠着,她的掌心覆盖不住他的手背、遮不住他的伤痕。 就算有着一样的温度,也随时都有可能抓不住,他一用力就会被甩开。 (这样,会被当成是在拖延时间吗?我不喜欢那样。) 就像她那时独自望着在窗外飘落的雪,为自己第一次无法轻易地踏出去的这件事感到落寞。 连是否应该为此难过也想不出答案。 但他一动也不动地望着她,语气依然亲切,不在意她算不上妨碍的动作。 「你这样低着头...就看不清楚了。」 因为还抓着他,当他抬起被她按住的那隻手时,她的视线只好跟着往上。 刚才的低落感因此消散,但她不知道他有什么打算,所以还没彻底松懈。 他没有生气,还露出了期待的笑容。 能听出他平稳的语调或多或少地掺杂着愉快的上扬感。 「你还记得它吧?是你...碰过的,在我身上留下的伤。」 「我记得。」 指尖染血,原有的白皙被血色覆盖。 从温暖到冰冷、湿润到乾燥,却依然清晰的伤口的触感。 想看到它快点癒合却缓慢得令人心里酸涩,明明受伤的并不是自己。 现在举在她胸前的手恢復得很快,才几天的时间就能復原到像是纸片割出的划伤。 垂下的手指和她保持着一点距离,苍白的肌肤像是仍未上色的画布。 用红色的顏料描绘出的伤痕会有一种独特的美,却让她只想留白。 (至少绷带会遮住结痂之前的伤口,没那么容易流出血来。) 「你也帮它取了名字吗?」 「不...我还没想到适合它的名字。」 一想到她那时候的表情,就觉得怎么称呼都不适合。 有时用eve称呼她,她会不解地用「你还在那样叫我吗?」的眼神看他。 也被她问过是不是希望她用adam来叫他,不过他更希望她能叫他的名字。 或是乾脆用实际缩短的距离来拉近关係,碰触他的伤口,也碰触他。 「你说不定比较适合直接认识它。」 「唔...嗯...」 她的手没来得及松开,也闪不过他突然抬起手的动作,想问原因却一时之间开不了口。 柔软的双唇贴上还未癒合的伤,唤醒痛觉的瞬间,他的手指忍不住颤动了一下。 她略微睁大了双眼,不太能懂他这么做有什么目的,只能等待他的反应。 虽然嘴唇上不会留下痕跡,但是他的体温和肌肤的触感还是触动了她内心的一角。 要是她有涂过口红的话,像刚才那样亲过去是会有完整的唇印的吧。 「这样亲,你也会开心吗?」 (和舔伤口消毒的那种不一样。) 她很感兴趣却脸不红、气不喘的。 主要是好奇他是被亲会比较开心,还是更喜欢疼痛的感觉。 而他轻快的话语中带着喘气声,坦然地笑着承认。 「嗯,软软的,还有点温暖。」 「用牙齿咬过来的话...一定会更痛、更舒服吧。」 不讨厌、没有被拒绝,就是可以再进一步地想要更多的痛。 心跳得很快,隐隐作痛的酥麻感残留在皮肤上。 被啃咬、撕裂、划开,得到的都会是一样的鲜血和疼痛,能够捨弃多馀的思考,令人安心。 会对他有强烈的情感,意识到他的存在。 她感觉他的语气变得急促,距离靠得更近,又想要她对他做点什么。 他看她在犹豫,没有要主动过来的意思,语气跟着放缓。 「就像之前...你笑出来的时候,露出牙齿,用力地咬下去。」 但是这并不像亲吻那么温柔,和他用獠牙咬她时一样。 反过来让他被咬也很难笑得出来。 「你不会觉得奇怪吗?」 「...有哪里奇怪?」 他好像是真的不懂,或许是因为他本来就不太在意那种事。 「可是我不喜欢血的味道,所以不会咬太用力。」 「没关係,只要会痛就好。」 (他这样...我也不会高兴。) 松开他的手之后,她站的位置又离他更近,快要贴上他的胸口。 略微宽松的白色袖口盖住她的掌心,加长的外套衣摆垂到制服的裙摆。 凝视的目光在他身上轻缓地移动,抬起的手只露出指尖。 从垂放在她的大腿侧边到腰间,再到他的手臂、胸口、肩膀,都隔着些微的距离。 最后停在他的颈边,轻柔、慎重地去碰缠绕在他脖颈的绷带。 不知不觉地,他也跟着缓和了下来,忍不住去在意她的下一个动作。 「这里,可以吗?」 没看过缠在脖子的绷带底下的样子,只把那当作首饰的她不确定那是不是早已痊癒的旧伤。 咬在那么靠近要害的地方,被其他人看见了会怎么样? (会被要求尽量离他远一点吗?因为我...在谁身边都不安全。) 「不行的话,就换其他地方。」 他看得出她笑容里的无奈和迟疑,还有不想勉强他的意思。 「......」 不想承认那种想法却无法否认它一直以来都刻在她的心底。 彷彿从不知道自己是谁、几乎一无所知地清醒过来的那天开始。 接触到的一切和她本身都在这么说。 她一边若有所思地想着,一边准备把手从他身上移开,却被按住指尖。 比她刚才碰到他的时候贴得更紧。 (这样,好像也有点为难。) 「你不放开吗?」 「吸血的时候都是我弄痛你...所以,换你来弄痛我也没关係。」 被他牵引着,弯起手指,稍微勾住了绷带的一角,轻柔地扯开。 简单到让她露出了「你真的不用再犹豫一下吗?」的表情,并產生动摇。 能看见她眼神里的一丝慌乱,似乎想开口说些什么,但最后也只是握紧了手里的绷带。 想知道咬了他之后,他会有什么反应,想验证心里的不安会不会成真。 她的手往下摸到他胸前的领结,眼里没有多馀的想法,抬起头确认他允不允许。 「不是没关係,你什么时候要我停下来都可以。」 「...不会那样的,我想要你一直弄痛我。」 (为什么他能笑着说得那么确定?) 在他更进一步地解开领结之后,能够固定住衣领的已经只剩下领带。 他过程中不带任何犹豫,把解下的领结放到一旁的桌上就再次靠近她。 因为紧张而显得动作僵硬的她,则是抱住了他的背。 比自己还宽一点的腰身虽然瘦弱,却能稳稳地支撑着她靠过去的重量。 他用来搂住她的手臂所施加的力道也足以让她逃脱不了。 先尝试靠近他的肩膀后,她能感觉到他抓得更紧了。 隔着衣服触碰自己的力道有多用力,从布料被捏出的皱摺就看得出来。 回想起他的獠牙刺入肌肤的疼痛。 会让人变得那么贪心、用力地紧咬着的那种快感,她想,自己或许是体会不了的。 而就在他打算催促她快点张嘴咬下时,她的嘴唇轻柔地贴上他的脖颈。 只是试探性的滑动或细微的张合就让他的心跳有些悸动。 他情不自禁地搂住她的腰,手掌也跟着滑过她纤细的身体线条。 就像在确认他不会随意移动,她还停留在轻咬的动作。 从双唇间伸出的舌尖安抚似地不时舔过他的颈部,谨慎地克制在不会留下太多唾液的程度。 他很难形容那是什么样的感觉。 但是她难得主动做出了亲密的行为,让他担心会一不小心就惊动到她。 同时,也对扎入肌肤的齿列深深地印在他身上的咬痕感到兴奋。 她微弱的心跳,跳得比平常还要快。 若有似无的柔媚气息里混杂着血液的腥甜,还有一种不像人类会散发出的味道。 「啊...!」 突然,尖锐的牙齿在他毫无防备时,用力地咬了下去。 他发出的短促呻吟在痛苦中带着愉悦,伴随着嘶哑的低喘,身体剧烈地颤动。 连声音都在颤抖,异常地亢奋。 「哈啊...好痛...咬得很深,还可以更深...流更多血。」 痛觉的持续和蔓延,给他一种血管被咬破、肯定会渗出血来的错觉。 实际上,她还是有控制力道的,因为她知道光是咬到舌头就够痛了。 不过,因为没预料到他情绪激动起来会把自己抱到差点没办法呼吸,让她立刻就松开了紧咬的牙齿。 (怎么感觉有点怀念。) 一般都会痛得受不了,想快点松手吧。 她半瞇着眼,有些难受地喘着气,贴在他背后的双手也抓住了他的肩膀。 靠在他肩上,能清楚看见那道咬痕。 没流出一滴血却红得不像没事,要是就这样摸过去,还会有明显凹凸不平的触感。 「梓,你不会觉得热吗?」 「...你不喜欢这样抱在一起?」 他转头对上了她的目光,看见她血色的双眼也望着他。 不太坦率的表情、泛红的脸颊,不想被他这样看着也因为挣脱不了而无可奈何。 看到他在看自己,她才低头不看他。 「靠太近了,有点奇怪。」 没有理由地被抱着,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要恢復原本的距离。 她的手因此停留在他的背上,不抓紧也不松开。 直到他平静又略带迷惘地向她提问: 「你现在...会想被吸血吗?会得到和我一样的痛、相同的伤。」 「可以,可是不是喜欢。」 给出最接近她想法的答案后,她双手的指尖同时收拢,做好会被他吸血的心理准备。 如她所说,浮现在她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的渴求,而是单纯地能够接受。 至少她伸出双手并不是为了阻挡他。 他反常地停顿了很久,沉默的那几秒漫长到她以为他不会咬过来。 然后,伴随着身体倾斜的悬空感和压上来的重量,她只来得及惊讶就被按在桌面上。 身旁的书本让她无法随意移动,而且双脚再怎么想踩到地面都还有一小段距离。 她开始紧张,没想到他会突然这样。 「我惹你生气了?」 「不是...」 事情超出她能掌控的范围,很不利。 既然不是惹到他,为什么还要动手? 他近距离地俯视她,看见她的慌乱和不知所措,并且抓住了他的手臂,不放心地想得到一个解释。 「只是想让你更难逃走。」 其实他根本不用特地这么做,她挣扎时本来就不太会用全力。 刚才怕他生气才终于多用点力,想要试着摆脱困境。 视线左右张望,看到身边还有什么,才又重新对上他的目光。 她这次的谨慎是出于对自身的担忧。 「你没有打算对我做其他事吧?」 「嗯...我只是要吸血。」 同样是浅笑,这次的笑却有些无力。 她察觉到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略微睁大的双眼也因此露出困惑的眼神。 想看清楚他的反应,然而獠牙已经先抵上胸口,洁白的衬衫被鲜血染红。 微微挺起的胸口贴向他的双唇,獠牙更深地刺向伤口深处。 她的腹部随着动作的起伏碰撞到他,裙摆也在他的腰间磨蹭。 意识比想像中的还更快模糊,没办法继续思考,只能看见昏暗的灯光还在持续地亮着。 他显露出不安,急切地吸着血。 脖子上的咬痕在隐隐作痛,在他被她咬得更用力的时候,得到的疼痛还不只如此。 得到了施加在他身上的疼痛和他能够紧抱在怀里的温度。 照理来说,应该要感到满足了。 但是一想到这些都只是一时的,就还想要更多,希望能够维持更久。 明明感受到了她在咬痛他时,情绪里所隐藏的喜悦。 ...却没有被继续弄痛。 《其实我找遍cg也没看到他解开脖子上的绷带的图...》 《字数第一次4千+,开心》 小剧场看到了什么 她:倒数第二的手段。 梓:...书本吗?(迟疑的猜测) 她:希望那些会有用。(笑) 梓:(还是不懂她为什么要查那些) 她:(他是真的没有猜出来吗?) (没用也不能靠兔子先生,得忍耐) [回忆上个差点被书砸的人] 第十七章價值。問答。 想做点什么的自己,总是笨拙地犯下失误,对他人毫无用处。 愤恨地咒骂着我、对我犯的错误感到不悦的人们,只有在发洩怒气之后才会对着我笑。 就好像我终于做对了什么,还有办法继续待在他们的身边,我并不是只会添麻烦。 得到存活的资格,有活着的真实感。 即使只能远远地望着同伴们的背影,离他们还有一段距离也好。 跟在他们身边会被当作是在碍事,会被不耐烦地赶走也好。 在他们看到我而走过来的时候,我总能得到做为我的存在证明的伤痛。 知道自己还活着,这样就够了。 然而,食物的取得变得越来越困难,他们殴打的力道也开始减弱。 他们也吃得越来越少,有时在争抢的过程中只能侥倖地拿到半块麵包或是卖相不好的水果。 之前还能看到他们四处玩闹,我也时常会被捉弄,后来却连话都说不上,更不用说挨打了。 再到更之后的那段时间,不管我说了什么、靠得再近,都会被无视。 他们之间的对话也逐渐在减少,很多时候都只是在街上徘徊,一无所获地度过一天。 不再用那种傲慢的目光看我,失去了从容和活力,会默许我跟在身后。 似乎是累了,他们坐在街道上的角落无意义地望着天空的时间开始变多。 而我,依然勉强活了下来。 可是,我想要的不是继续这样活着,我希望他们能活下去,继续给我伤口和疼痛。 所以看到桌面上摆满食物时,產生了一点期望的我,用尽力气去偷取那些水果和麵包。 凭我自己一个人,就算双手都拿满了食物,说不定也还是不够。 这是我现在唯一能做到的,或许可以改变些什么,我强烈地这么相信着,只想快点赶回去。 但是挡在面前的人群让我停了下来,一时之间找不到能穿过去的缝隙。 他们似乎在谈论着什么,我也因此听到了一些内容。 却在看见了被高高吊起的叁具尸体之后,什么都听不进去。 不久前还在自己身边的同伴早就饿到偷不了食物。 为什么他们会死掉?为什么是他们? 如果被抓到的是我,就不会这样了。 周围的人庆幸他们的死去能带来安稳时,我也都在否认他们说的话都不是事实。 存在的证明和同伴都在转眼间消失,这比任何一道伤痕都痛。 看不见伤口,不知道要怎么癒合。 我止不住泪水地哭泣着,身上的伤再怎么痛都没能让我停下。 因为今后又要继续独自一人。 没能帮上谁的忙,甚至让同伴因为我犯的错而死去,不管能不能得到原谅都没办法再见到他们。 听到身旁的人再次提醒不会有人再伤害我,我又一次放声大哭。 伴随着哭声的远去,我也醒了过来。 太过于真实的梦让我在清醒之后还能清楚地回想起梦中的痛苦。 我坐起身,感叹又做了一样的梦。 这是在提醒我同伴的痛苦,但我伸手抚过脸颊,没有碰到泪水。 我忍不住轻声地呼唤着他们的名字,想得到回应。 松开的绷带下却只有再次淡去的伤。 ...贾斯汀、克里斯蒂娜、玛丽莎。 同时,心里浮现了无数个得不到答案的疑问。 顺利成为adam、达成那个人的目的、派上用场,自己真的都能完成吗? 都是没有确切答案的问题,但我最后想到的是,一旦连疤痕都不留痕跡地消失就又会心痛。 只有手上的刀刃能带回我的同伴,我紧握住刀柄,用力地刺向接近癒合的伤痕,顺势划开更深的伤口。 打磨过无数次,能够轻易划开皮肤,不会陷入血肉之中。 越是疼痛就越是不会去想多馀的事,像是把心里的伤刻在了手臂上。 受过伤的、还没痊癒的、才刚被刺出伤口的部分全都沾满鲜血。 我却愉快地笑了出来,想要更多的痛,多到不再悲伤。 听到他的笑声,正好经过的她觉得很不寻常,想过去看他在做些什么。 然而出现在眼前的是他用刀刃刺入手臂的景象,那不仅仅是刀尖划过皮肤的程度。 溅出的鲜血多到她只能看到一片鲜红和早已血肉模糊的伤口。 所剩不多的、想保持完好无缺的事物被毫不在意地毁坏着。 划出来的刀伤像是不规则的抓痕在反覆撕扯原有的爪印。 「...停下来。」 她缓慢地走向他,一步一步地靠近,颤抖着抓住他持刀的右手。 看似平静的愤怒让她嘴角的弧度彻底平復下来,接近命令的语气并不像她的声音那么柔和。 压抑的血色毫无光采,如同腐败的血水、带着剧毒将人缠绕至死的荆棘。 「理...?」 注意到她的存在,他停下动作,期待疼痛却在她这样的眼神下本能地感觉到需要警戒。 他判断不出她此时的想法,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发丝被柔软的掌心轻轻抚过,他在快要撞上她的距离看见她血色里的冰冷融解在逐渐平息的情感中。 似乎是在确认他会不会害怕,他也因此感受不到她刚才散发的压迫感。 「突然这样...是怎么了吗?」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定她的情绪,他只能在她同样停下动作后担忧地观察着她的反应。 如果这么做出刚才的行为的不是他,她的态度或许会更强硬,会用更单纯且直接的手段来阻止。 可她要的不是他不情愿的妥协或恐惧下的反抗。 「不想忽略其他的,心里的东西。」 「...心里的什么?」 「是你的一部分,所以我不知道。」 他听不懂她这句话的意思,也不明白她在意的是什么。 隐约能听出她柔和中的茫然,像羽毛轻盈地落下却不知最终会飘向何处。 她能想像到刺向他时会看见的笑容,不是她想看到的表情。 「可是...我还是想帮它,帮助快要消失的贾斯汀。」 「只要伤口还在这,他们就不会不见...可以一直在一起。」 他再次握紧刀刃,然而语气依然无助又矛盾地执着。 这让她放下了抚摸他头发的那隻手,只抓着他的手腕。 他几乎是静止不动地看着她伸出右手,轻碰她自己的喉咙。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会从她缓慢移开的指尖滴落下来的是鲜血。 「我还记得,最后我想着不听那种要求也没关係,在哪里消失都可以。」 「放弃了两次,都只是留下现在已经看不到的伤口。」 本来那应该会是贯穿喉咙的致命伤,现在还能正常地呼吸、发出声音都是不正常的。 那段回忆缺乏情感和温度,她叙述的语气再平稳也藏不住空虚和落寞。 「但是我到现在都还记得为什么要那么做,所以你...」 「你不是在哪里消失都可以...因为你还有存在的价值。」 不需要由谁来证明,能够一直活着。 突然听到他羡慕地这么说,她其实是理解不了的。 有没有价值都和活着没关係。 活着不是因为她自己有那个价值,而是她还有存活的机会和意愿。 「...你不这么想吗?」 他看她没有回应,一句话也不说地坐到他的左手边。 在他问她「不这么想吗?」的时候,他察觉她的烦恼不在他所谓的价值。 说不出是好是坏,但他知道自己碰触到她的另一面了,就算更多的是没办法立刻深入了解的往事。 而对她来说,那些都不是现在还流着血、不去处理伤口的人该想的。 「是因为突然很想他们了吗?你不能用别的方式记住他们吗?」 话题的重心回到他身上,他已经不像一开始那么沮丧。 「每次梦到被杀死的他们...我都会想到以前的事。」 「...那时候我还是人类,常常会被他们欺负...但那就是我活着的价值。」 疼痛总会一直持续,能让他感觉到自己并不是不存在。 她专心地听着,却也充满茫然和不解,因此略微低着头,看向自己黑色的裙摆。 出席了葬礼的那天,没有在任何人面前哭出来。 同样遭遇疼痛,她空洞的内心却曾被厌恶和不信任佔据了一部分。 「和我不一样...」 他说他曾是人类,她好像不太惊讶,反而轻易地接受了。 只有飘过耳边的话语是那么的沉重。 「你在难过吗?我让你...想到不开心的事了?」 突然,坐在身旁的她搂住他的脖子,靠在他的脸侧,让彼此的视线停留在同个高度。 额头快要整个贴在一起,比刚才还要亲密,他下意识地想抬起手臂,问清楚原因。 却看见滴落的血落到她的裙摆,伸向她背后的手也因此缩了回去。 他想,她会在部分的身体接触上保持谨慎,或许就是因为这样。 拿着刀的另一隻手碰不了她、没有得挣脱的理由,让他任由她继续搂着。 这是不是在依赖他?该表现得更可靠一点吗? 「...我不知道你想要我怎么做。」 「现在先不要乱动。」 她闭上双眼,深呼吸之后吸进他的气息,有了安定感之后的笑容里充满了由衷的喜悦。 明白他和自己之间的差异,她放心地松开搂住他的手,恢復坐在他身旁时的距离。 「你好像突然很开心...真的这样就好了吗?」 那么短暂的安慰能带来多少作用,明明再抱久一点,他也不会责怪她。 但她确实地恢復了镇定,还把话题转向另一件她感到在意的事。 「梓,你会不会想要公平一点?」 想维持若无其事却又隐约透露出谨慎的表情掩盖不住她的心思。 没注意到这些,他也会认真去想该怎么回答她,就算不清楚她问题背后的意义。 只是,问到他想不想要,他连现在有什么是会让她觉得该公平一点的都想不透。 看他没能立刻猜出来,她把兔子布偶放到他腿上,当作一个提示。 「跟你也有关係。」 有了提示之后,他能猜想到可能和它最近增加的重量有关,再更具体的就没想法了。 尤其是兔子和他,还有这个问题之间的关联。 回到问题的起因,自己是有什么损失或她得到了什么特别的好处才会让她这么问? 「我还是想不到...」 「那就等到之后再说吧。」 她单手抓起兔子布偶的后背,把它拖回身后,心情有点复杂。 相较之下,手里略显沉重的那点重量都不算什么了。 还是他的伤口比较重要,忍这么久也没说一声痛并不代表能不处理。 当她想对他提起这件事,他出声制止了正要开口的她。 「...那是很重要的事吧?」 他希望知道自己遗漏了什么,而她的反应又不像是遇到一件小事。 没能听到答案的问题已经够多了,他不想一直等到之后才知道。 「嗯...我还没有把你的东西还给你,你都不会介意吗?」 虽然他的收藏多到不用担心会没得用,但那毕竟还是他的东西。 「可是,交给你保管让我很放心。」 他一副没有多想什么、有话直说的样子反而让她说不出话来了。 感觉再问他「就不怕她弄丢吗?」也是多馀的。 「你好像很高兴...」 「不用故意把那种事说出来。」 她无奈地小声说着,有点不坦率。 现在只想说服他去处理好伤口,让他不会那么想笑。 第十八章建議。尋找。 保健室。 她习惯在受伤后自己处理伤口,平常是不太会过来这里的。 更不用说没受什么伤的现在,不好闻的药水味根本引不起她的兴趣。 放在房间里的医药箱的药膏是她受伤时习惯拿来用的,和学校用的很可能会不太一样。 而且她试出比较有效的几种药膏就固定用那几款了,并没有想在自己身上尝试更多其他药物的兴趣。 同样地,她对眼前的人想找她谈的事只有想快点进入正题的想法。 或许静下心来保持平稳,挑不出问题就能尽快结束,所以她的语气又轻缓了不少。 「为什么要叫我过来这里?」 他则是一如往常,不急不缓地回应: 「嗯...你身边的人少了很多,我稍微有点在意你的状况,像是会不会觉得太安静。」 「其实现在这样刚刚好。」 (是因为之前太吵闹才会让他有这种感觉吗?) 老实说,她和老师间聊的次数并不算多,也不确定他是怎么想的。 不过,从他们几个翘课时偶尔会跑到保健室休息的情形来看... 正好遇上后抱怨个几句的机率可能不会太低。 因此而注意到当时常在他们身边的她并不奇怪。 但她遇到态度亲切却没话题的陌生人,就算没到不自在的程度也实在聊不起来。 结束间聊之后早点回教室还比较好,所以她就直接问了: 「还有其他问题吗?」 对方却不太在意她有些失礼的态度,和缓的行为举止有一种遇到什么事都不会太着急的、捉摸不定的步调。 还相当从容地拿出了放在抽屉里面的一小罐糖果。 「这是你之前吃过的咖啡口味的糖。不介意的话,要不要拿几颗去吃?」 「嗯,那我想拿两颗,可以吗?」 「多拿也没关係,罐子里还有很多。我想问的都问完了,你不急着回去就慢慢走吧。」 (原来刚才没看到是因为收起来了) 罐子里的其他糖果饼乾不是她会特别有兴趣的,听到可以再多拿几颗,她也没有再拿别的来吃。 一脸满足地把拿到的两颗糖放进制服的口袋后,她起身整理好裙摆,准备离开。 「谢谢老师,那我先回教室了。」 他笑着收起糖罐,没打算拦住她。 「不客气。还有,不需要别人担心是好事,但是让人知道该怎么关心一样很重要。」 「要多注意这一点喔。」 他最后提出的建议加重了语气,让她不自觉地停下脚步,思考为什么会听到这种建议。 该说是能了解自己心情的长辈对她的关切吗?可是他和自己并不熟。 会对她这么说,实在很奇怪,甚至让她在离开前忍不住回头多看了一下。 (就算有企图也不会对我有害?) 她一边思考,一边往门口的方向走。 和对方接触的机会并不多,刻意避开就更难碰面。 做为一个限制了工作环境的教师,在其他地方碰巧遇见,能说上几句话就不错了。 过多的巧合和关切会引起她的注意。 她不认为在计划中需要频繁接触时,对方会选择和她有距离感的职业。 然而,对方的不过度干涉实在太依赖运气,她想这可能是更偏向观察或是中后期调整的计划。 想到最后,还是只能先顺其自然。 做出这个结论让她停留了不少时间,把注意力花在这上面,忽略了门口是有人会经过的地方。 「唔...」 来不及躲开的结果就是她差点就往后跌坐在地上。 还痛得她按着被撞到的肩膀,后退了几步让出一条路的同时,想看清对方是谁。 虽然很有可能是她不认识的人,在意这种事也没什么意义。 「找到你了...哈啊...找那么久,原来是在这里。」 「一直找不到...不知道你跑去哪里了...」 他喘着气,慢慢地站稳脚步,挺直了刚才微弯的腰。 平常她离教室远一点,到比较少去的地方也没看他急成这样。 「...梓?是有什么急着要说的事吗?」 她放下按着肩膀的手,相当困惑地走回刚才撞上他的地方。 看他呼吸急促、说话的语气还在颤抖,她都要担心是琉辉他们出事了。 「过来...我们一起回去...」 「那就路上再听你说。」 她短暂地迟疑过后,把手放上他伸过来的手让他握住。 用眼神向老师示意他们要先走一步、得到浅笑着点头的回应之后,她跟上他迈开的脚步。 (没听到他说其他人怎么样了,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如果她深思一下,就能发现那个笑容有些微妙,对眼前的情况表示看好。 来到走廊,离保健室有一段距离后,他才停下脚步。 停在没人经过的地方,稍微恢復镇定的他转身面向她。 刚才他的动作是有点强硬的,但是更多的是紧张感带来的迫切。 手指碰到他的掌心,不用她刻意握紧就被用力地握住了。 她很难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是该庆幸他会担心自己,还是乾脆不要担心会更好。 「你怎么会突然过来找我?」 「因为...你的气息突然消失了,我过去找你的时候...就已经找不到了。」 听他这么说,她大概能确定是有什么特殊的手段能造成这种影响。 毫无徵兆、无法察觉、不清楚破解的条件,确实很危险。 然而,以结果来看,就只是拿来形成一个暂时不会被打扰的环境。 所以她向他提问的语气相当平静。 「你会觉得这样很麻烦吗?」 没有要求她别靠近对方,一句质疑或抱怨的话都没说,看不出他是以什么样的想法去看待这件事的。 她的感官不够敏锐,就算他站在她身后也可能不会被她注意到。 对彼此分开的时间和距离都是模糊的概念,在正常的情况下难以体会那种强烈的不安。 而他却自责且理所当然地说: 「我本来就应该看着你...」 他一想到在他没能及时赶到的那几分鐘的时间出了什么差错就觉得害怕。 看他又开始烦恼,她无奈地笑了笑: 「可是我回教会要待好几个小时,你也不能一直盯着我吧。」 「那不一样...」 「至少那个时候,我会希望可以快点看到你。」 一时说不出话来的他,只觉得她说的这句话莫名地令人有点难受。 明明是在说会想快点看到他,却又对迟早要回去检查感到厌烦。 「...为什么你一定要去?」 「我不回去,他们也会过来找我,那样更讨厌。」 她耍任性似地表示嫌弃,连路上都要跟她不想共处的人待在一起,还不如自己过去。 想到之前陪着她回去检查,他也确实不太喜欢当时的气氛。 和事情无关的人只能在门外等待整个过程的结束,对门后的一切是看不到也听不见。 不过,要是他能让她开心一点的话,他跟着去就不是什么事都做不了地待在那了。 让他感到可惜的只有听不太到她以前的事,几乎到怀疑她「真的曾经住过教会吗?」的程度。 除了没有灰尘,还有一些不容易带走的东西之外,和一间空房差不多。 不想看到她现在的房间也变成那样,漫长的沉默之后,他开口问站在身旁的她: 「你会想离开吗...因为你好像不是很喜欢我带给你的伤。」 想到咬痕,她忍不住别开视线隔着衣领碰了一下自己的脖子。 「我没有那么想离开,只是偶尔会有点担心遮不住的时候要怎么解释。」 不喜欢衣领束着脖子的紧绷感,所以她夏天的时候会解开一、两颗扣子。 平常稍微把领结松开就是因为这样。 说到这个,他脖子上的绷带能遮住她的咬痕,真的让她松了一口气。 某种意义上,那比吻痕还令人羞耻。 「我记得你有好几条围巾。」 「被扯下来之后很容易弄脏。」 她果断地否决了这个选项,表情相当认真,像在说「那样会很危险喔」。 同样的围巾戴久了总要换一下,结果才刚换一条就要拿去洗,心情可想而知的不会太好。 被吸血时拿在手上会垂到地面,勉强掛在脖子又会松掉,很难随时戴着。 而相对于她的苦恼,他反而很轻易地忽略了那些问题。 冷的时候才会看到她戴在身上,到时候可以靠在一起取暖。 被人知道是他的咬跡也没什么不好。 他不想分给其他人,要是他能佔有的部分会减少,就更不会增加了。 说完话后发现自己沉默、他又没延续话题,让她看向陷入沉思的他。 没事要做的话,是可以再看看他什么时候才要回神,但还是得回教室上完剩下的课。 就算要走,早退总比不通知一声就旷课还要好一点。 她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疑惑地问: 「我该回教室了,你呢?」 「...那等放学之后,我再过去找你。」 能感觉得出他不太想松手,哪怕就剩一、两节课要等。 看他这样,她莫名地想到了家长依依不捨的心情,虽然她没有经歷过。 待在书房里自学的时间多过到学校的时间,她换个地方看书也对负责看管她的人没有太太的差别。 不会像现在这样,松手后还望着准备转身离开的她,打算目送她的背影。 她有些不习惯地举起手表示晚点见,想让他放心。 「我会等你过来。」 《得在之后加一篇他们到教会的番外...我又自己挖坑了》 《题外话,她其实不知道吻痕是怎么印上皮肤的,还以为是和口红印差不多的东西》 但好像也不算理解错误... 第十九章滲入。遇見... 教室。 等他等了一段时间,留在教室里的人越来越少。 又再继续等下去,待到被晚走的同学交代要把门上锁之后,就剩下她一个人还没离开。 于是她站在座位的木桌前,重新确认书包和随身携带的侧背包里有没有该带回去的物品。 检查完之后,她锁上教室的前后门,迈步走向他的教室。 昏暗的走廊有不少灯都熄掉了,只剩照亮楼梯附近的白色灯光。 她行走的脚步踏得比往常还快,沉闷而规律。 有等过他,也猜测过他迟到的原因。 比起因为他晚到而失望,她更想避免单独留在宽阔的阴暗处。 垂落到眼前的发丝遮挡住她的视线,也掩盖住情绪的起伏。 没有被别人制定出不能够走动的范围却少了明确的方向。 空虚感会压过恐惧,走出黑暗后看到的依然是夜晚,走到被封住的出口也毫无意义。 意识会停滞在无声的浪潮,渗透进来的血水只有虚幻且破碎、无法沉溺的温暖。 说不出是好是坏,那些浸湿的痕跡还在扩散,离自己越来越近。 要是他注意到她因此產生的变化,会打算放任不管,或是想做些什么吗? 这些都是她没办法预测的,但她至少知道现在可以去找他。 爬上眼前的楼梯,远远地看见走廊的尽头还有一间教室的灯光是亮着的。 没有从窗外吹来的风,久违地闷热,她放慢脚步后轻柔地吐出一口气。 走到还亮着灯光的那间教室,看他就站在他自己的座位前。 不用靠得更近,待在现在的距离就足够让她恢復平常心。 而他正在调整他袖子的长度,为伤口缠上最后一层绷带,固定好之后确定不会松开。 专注到没有察觉她从门外注视着他,正好给了她做好心理准备的时间。 等她走进教室,他只看到她提着书包、视线左右张望。 他对上过她的目光,知道自己有被注意到,所以很困惑她是在找什么。 「梓也在教室待到最后才走了吗?」 「嗯...因为绷带松掉了...我想解开重绑,结果花了太多时间。」 「那你绑好之后,还有其他事吗?」 她并不急着离开,要晚点回去也能先和琉辉联络,所以能够等到他把事情弄完再走。 「没有,只是我说会过去找你...没想到太晚过去,还让你自己来找我。」 他按着左手,略带歉意地垂下了头。 「明明都约好了...」 「你会想要我继续等吗?一直等着,不来找你。」 「...我不是那个意思。」 「一起回去。」 简短到没有前因后果的话语太过不寻常,让他转头去看站到他身后的她。 她提出要求的语气并不强硬,低垂的视线在茫然中透露出灰暗的冷色调。 质疑着自己的行为,不后悔那么问却有了其他想法。 等他自己想过来才能等得到他,似乎并不是理所当然的。 「等不下去,很奇怪。」 「奇怪?因为...想早点回家?」 她摇头否认,轻声地回答「不是」。 无法用更多的话语去描述从未有过的想法,现在花太多时间去思考也只会拖慢彼此的脚步。 而他看向了被塞到手里的两颗糖果,撕开其中一颗的包装。 「...可以看我这里一下吗?」 正准备不去想那些事就被他的问题转移了注意力,她下意识地回应: 「怎么了?」 「...嘴再张大一点。」 「你有带吃的也不用...唔。」 「在这个时候分我」,还来不及说完就吃到一颗糖,让她的声音有些模糊。 看纸上没有沾到融掉的糖,他把折好的包装纸放进口袋,观察她的反应。 「你感觉好一点了吗?要是你不开心...还可以打我。」 咬开苦味较重的软壳后能吃到巧克力的甜。 碎裂的糖衣在嘴里融化后不会有粗糙和尖锐的感觉,他记得她很喜欢。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在她提议要一起回去的时候塞给他。 但他看她呆愣着把糖吃下去,好像是在回味残留在嘴里的味道就放心了。 「我差点以为那会是辣的。」 「那是你给我的糖果...还好有用。」 刚才他把头转回去背对她,让她没注意到他拆包装的动作而受了点惊吓。 如果忽略这件事,确实就没什么好挑剔的了,所以她也没有多生气。 「剩下的那颗,你可以自己吃。」 「真的不用还给你?」 「不用,我本来就想给你。」 他把拿出来的糖又放了回去,同时很高兴她又恢復了原样。 然后,也想了解是什么原因造成了她的变化,因为那肯定是不能无视的。 就像这天在街上遇到的青年。 他有着和她相似的外表、留着稍长的白色短发,独自漫步在人群的外围。 中性化的表面相当柔和,只看侧脸会让人很容易忽略他的存在。 然而,他的左眼在细看之下会是浑浊无光的血红,右眼却是带着透明感的水蓝色。 丝毫不遮掩自己的特徵,几乎看不出他脸上的表情有什么样的情绪。 背着黑色的皮包,远远地看就能看见略微鼓起的跡象。 搭配他简约又随性的蓝黑色系穿着和做成项圈配戴在脖子上的鱼形发饰。 从外表来看,基本上只是个有个性的一般人。 但是最重要的是,对方身上的属于活人的气息比她强烈,血的味道有一半是不像她的。 沿着梓的目光,她同样注意到了位在不远处的对方。 即使在这之前没见过面,光是看到和自己相似的长相就让她想避开了。 有一种在同类里遇见异类的排斥感。 她拉住他想带着她走过去的手,完全不管错过这次或许就没机会再遇到。 而他正好相反,直觉告诉他,她和对方的相似度说不定不是巧合。 他坚持不走、硬拖也拖不动,她只好勉强配合,跟在他身后走了过去。 没想到对方原本站在街道的另一边却开始往人潮较少的地方移动。 甚至趁他们不注意,因为对准的目标主动接近自己而露出了一抹浅笑。 并且,因为对方有意无意的遮挡,直到接近对方身边的时候才看得到一点反光。 要是把他的动作理解成想避免贵重物品的损坏,违和感就降低了不少。 但那似乎是镜头上的一个镜片,只是在光线不是特别充足的状态下显得不那么亮眼。 等她靠近到能拍下特写的距离,从梓身后探头观察对方就立刻被拍了一张照片。 一台深蓝色的拍立得把她往后闪躲前的困惑表情拍得一清二楚。 还莫名其妙地被拔了几根头发,痛不痛都不是重点了。 他也没料到对方会突然这样,来不及做出反应就看到对方达成目的。 把她的照片和头发分别塞进两个纸盒,再谨慎地把纸盒都放回皮包。 脸上的笑容非常地灿烂,和她此时的鬱闷呈现对比。 她拉着梓的衣摆,不在乎对方听了会怎么想,毫不犹豫地对他的行为做出结论: 「这个人才刚见面就做这种事,我们还是快点走吧。」 梓看到眼前的人用和她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做出意想不到的行为,同样地感觉心情复杂。 却仍然选择留下,在问到关键的问题之前都不打算轻易离开。 「我还有想知道的事...」 《写到后来,结尾加了很多本来没有的戏,有寺就有剧情(指反覆推翻预定内容)》 《可以记成他的眼睛和皓是相反的,这是我左右不分太多次之后的总结》 小剧场 寺:当爸爸的都被那么委婉地嫌弃了,要是抢我女儿的傢伙是坏男人,我一定要狠狠地敲他一顿。 寧:你才是最坏的那个。(怨念) 小剧场2 琉:结果到后来你们都没有和我联络 她:嗯,抱歉。(心虚) 梓:我也是...忘记要说了。 琉:下次要记得,这次没出事就先算了,但是以后也别忘记要...(以下省略) 第二十章再次相遇。契機 无人经过的巷口。 收起相机后,佇立在一旁的白发青年不发一语地注视着眼前的两人。 太过于美好,好到不真实的景象令他深陷其中。 长久以来,在他心里一直停留在死亡和迷失的她终于有了实体。 自己错过了她最需要他的时候,没有除了思念以外的待在她身边的理由。 没能目睹她踏向起跑线的背影,现在只能待在外围,不时被人群掩盖。 最能清楚看见她何时会跌倒在地的,是跑在她身边的人。 那样的人有多少、该放入多少期待,他无法掌握。 一眼看过去,站在她身边的人给他的第一印象是过于温驯的野兽。 还有需要支撑点的稳定感。 会被自己围绕着取暖的烛火烫伤,因此熄灭那微弱的火光吗? 还是会靠得太近,被窜起的火焰灼烧或无意间地吹熄。 (...她只剩下这个人了吗?) 得不出答案的许多问题让他不自觉地伸手去碰左手的无名指,脸上的表情甚至有些惆悵。 直到她开口提到他才回神,用期待的表情掩盖情绪并停下这个动作。 但她看不出眼前的人有什么心思。 「我很怀疑,他回答得出来吗?」 她半瞇着眼,嘴角下垂的弧度明显地带着不信任,而不是挖苦对方的笑。 「嗯...和你很不一样,我知道。」 (更像人类,反而有点奇怪...) 「所以,我们问完就走,可以吗?」 她轻柔地断句,向他交代这些事情,并确认他能不能理解。 「有危险的话,我会往左边或右边,你往后躲可以退更多步。」 他点头表示理解,就算他应付一般人是没问题的,但他并不确定对方敢闹到什么程度。 所以能明白她有警戒的理由。 至于被当成可疑人物的白发青年则是微妙地生气,露出灿烂的笑。 (害我家的女儿都不看我了。) 「你们说完了吗?我又不打算做什么,现在放走你们,我也不会觉得可惜喔。」 「...真的不会觉得可惜?」 「谁叫你们要穿制服出来呢?除非是故意买来穿,而且只穿一次。」 明显是刻意说出这些话的。 (不可惜就让我们走啊。) 直接一句「反正我之后还是找得到你们。」不就好了。 要不是还得让梓问他想问的事,她才不会忍着不说。 「你为什么会这么讨厌这个人?」 一点徵兆和理由都没有地厌恶,那样并不像她。 实际上,她也确实有被惹到,是从对方的第一句话就开始不满了。 「就是不想靠近,觉得烦。」 (看起来是在犹豫,和她吃药的时候一样...) 虽然对他来说还算不上讨厌,不过,对方矛盾的个性沉稳和捉摸不定确实很难令人无视。 而且不好预测哪时候会再被打扰。 「......」 「嗯?为什么你们要沉默?不是应该有很多想问我的问题吗?像这个。」 他伸出左手,在他们面前晃来晃去。 黑色皮质手套上的那枚银戒镶着黑鑽的四叶草和散布在叶片周遭、如同露水般无色的碎鑽。 有一种严谨和俏皮的反差,简直像一个刚结婚没多久的人会做出的行为。 忽略对方可能的年纪,外表上就只算是个青年,很有欺骗性。 但他不太会去在意别人的结婚对象,没有要去过问或增加说错话的风险。 「我想知道...你和她是不是一家人?」 是的话就再考虑她会不会被带回去,还有她想不想跟着回去。 面对他直率的提问,他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如果不同姓该怎么办。 「嗯...我姓四叶,名字叫寺夜。她呢?」 听到他这么问,她差点露出「这个人竟然和我同姓...」的表情。 「我不想说,你也不用告诉他。」 「别跟我说,其实你们已经同姓了」 「同不同姓跟你有关係吗?」 一个想快点离开,一个在享受对话。 两人都用温和又不带火花的语气说话,语尾也都加了听起来比较缓和的语气词。 气氛一直处在不上不下的阶段,被夹在中间的他不知道该从哪加入对话。 他听得出那是对方在开玩笑,不过他一样心情复杂,猜不出这两人对如果他和她同姓的想法。 后来先收手的是寺夜,看她想转头看梓的反应就顺势换个说话的对象了。 「你呢?没有意见吗?看在是你带她过来的份上,我会听你想说什么。」 对方一认真起来就判若两人,就算态度依然从容也多了不少压迫感。 情绪的转变是那么的自然,像是照对方的意愿降下的一场骤雨。 「...我只希望你不要带走她。」 看他的语气这么坚持,寺夜若有所思地看向她,确认她的意愿。 至少,她现在的表情不是感到厌恶的人会有的反应。 寺夜也知道自己已经输他输得彻底,气势弱得很快。 (我又没打算一定要把她赢回来...) 「可是你真的够健康吗?不够健康要怎么照顾她?」 寺夜看着他不怎么好的脸色和以他这个身高来说,明显算是瘦弱的身材。 自己和他差不多高就至少有60公斤了,而且是食量不大都能吃成这样。 (不想换个对象也要待在能生活下去的地方啊。) 「你们应该没有过得太差吧?」 「现在过得很好...不会有问题。」 「真~的是这样吗?」 秉持着本人说的话难以参考的原则,尤其是会在女人面前逞强的类型。 寺夜果断忽略他的意见,相当怀疑地看着两人,想试图观察出什么。 「我也知道他看起来不是很健康,但是他的身体真的没事。」 「身体没问题?」 寺夜质疑地看着他,两隻顏色不同的眼睛聚焦在同个问题点。 是她太没经验或人不可貌相? 感觉他那种眼神很失礼,会问的问题也不会太正常。 她稍微往后站的同时,也让梓再往后多退了几步。 不太清楚她这是要做什么,但他还是配合着往后退,没有太多意见。 然后,等站稳脚步就听到她踮起脚尖在他耳边问: 「你觉得该走了吗?」 「嗯,现在已经很晚了...还有问题的话,可以等下次再说。」 今天是突然遇到对方的,说不定他们再聊下去也会影响到对方的行程。 确定和他达成共识后,她转身和寺夜说话,语气相对地好了很多。 「事情都说完了,把你刚才拍的照片拿给我。」 「我还以为这件事已经过去了。」 「那是你以为,而且我不想看你到处拿给别人看。」 (原来她很在意啊...) 他看着从自己身后站到对方面前的她,不打算阻止。 又或者该说,他能阻止吗? 「可是我就只有这张,拍得很可爱,不收藏会是我的损失。」 「我说拿来,你没听到吗?」 说完话,她眼神的温度冷到极点,继续伸手示意要拿回照片。 「...你那个表情很像寧,我捨不得。」 「......」 听到没听过却异常地熟悉的名字,她抓住他的衣摆,想再往后退。 不明白眼前的人为何突然低落,不懂自己现在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我不认识。」 「那是我最爱的人。」 那份难以理解又过于温柔、漫长的溺爱根本不知从何而来。 听到他说的情话,她只浮现出了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他没说出的后半句是: 「和我在找的孩子一样重要」。 在寺夜说出口之前,她下意识地捂住了耳朵,透露出真正的敌意。 而他看到她的表情很不对劲,毫不犹豫地挡在她面前,代替她问: 「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梓更加确信她和对方肯定是有所关联的,就算那目前只是单方面的。 因为,当对方的视线彷彿要穿过他、和她对视,也能清楚知道彼此的目光没有对上。 「其实我早就看过你以前的照片了,可惜我就是要不到那张。」 「你小时候真的好可爱,我好想早点知道你在拍了第二张之后去了哪里」 两人最后只看到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的对方逐渐陷入恍惚中。 话语中夹杂着深切的渴望,甚至能从那血色的左眼看见不自然的光采。 但却在自顾自地说完话之后,不多加留恋地转身离开。 无视在平静后再度掀起的波浪,独自走进巷子深处。 没说会回答,也确实没有得到回应。 她的敌意随着对方的离开,逐渐消退并散去。 留下的只有连晚风的凉意都吹不散的迷惘,现在才遇到自己的家人能有什么意义。 「回去吧...」 说要回去的他,抱住她的双臂,把她拥入怀中。 总觉得他现在的温度比她自己的体温还温暖。 抬头望向他灰色的双眼,好像在灰暗且朦胧的梦里抓到了一点光亮。 能轻易地用双手环抱住他,也能轻易被他挣脱。 「...梓。」 「怎么了?」 她主动地贴近,拨开他脸侧的头发。 快要碰到她的胸口,明明那双眼睛的顏色是那么地深,现在却像是透光的红水晶。 令他想让她的双眼里只会映照出他的错觉可以成真。 可是,一想到她的想法总是会和自己错开,就故作平静地试着问了别的问题来确认。 「...我的头发被风吹乱了吗?」 看到她的手指碰到他的脸颊,他想,确实就和她之前说的一样。 能够熟练地拿着针线的手已经不会笨拙到刺伤她自己。 没听见她的回应,却被她的主动接近缩短了距离。 她靠近到他的脸侧,把另一隻手和倾斜的一部分重心放在他身上。 好像随时会整个人倒过去却相当轻盈,脚尖碰在一起、裸露的膝盖贴上他的裤管。 曖昧的距离和体感上漫长的沉默模糊了时间,他虽然会动摇却依然笔直地回望着她。 直到她傻气又认真地歪着头问: 「你不躲开吗?」 「因为你在看着我...」 她的行为带着没有多想的尝试。 像是发现眼前有一扇玻璃窗就去碰了那层玻璃,想知道碰触到的会不会是抓不住的空气。 本来应该就只会有两个答案,所以也不会过多地期待。 但是他的回答让她带着些许的怜爱,温柔地笑了出来。 不清楚原因的他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为什么你要笑?」 「因为很开心。」 被闭上双眼的她用头碰了一下额头,有一种不同以往的亲近。 沉下去就不知道会有多深,还没坠入最底部却注定会继续沉入。 她意识得到她带来的是这样的感受吗?喜欢或讨厌,会选哪一边? 加深这样的亲近,是对的吗? 得不到答案,他更用力地抱紧她。 「...你不讨厌我看着你?」 内心的情绪就像在仰望天空时,看不到目标,也没有回应。 (很自由却又很遥远...) 可是,他觉得更困难的是抓住站在原地、还没移动脚步的她。 「因为你不会只是一直看着。」 「......」 但他就只会一直追着跑,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是他能做到的。 最害怕失败的,是回到了原本的生活会更寂寞的他。 听到她发出屏住呼吸前的吸气声,他才回过神,注意她的动作。 在那短暂的几秒鐘,感觉抱在怀里的触感变得更加清晰。 和他贴得更近,她不想让自己的气息吹到他的脸上。 不属于自己的心跳些微地加快了原有的慢节奏。 像在安抚他,他触动得到她的心。 所以当她的脚步动起来,明白又该松手了的时候,放下的同样是心里的一点负担。 回程的路上,看着她表情放松、走在他身旁,让他能够保持冷静,先暂时按捺住心里的不安。 《写到最后又偏离了原先的预想,让不知道自己成了助攻的寺率先离场》 小剧场真心话 闹彆扭的寺:那个男的要是和她穿同套制服就像情侣装了,我也想要一套父女装。 [有太多没问的事,不爽又无奈] 第二十一章應對、線索 五个人围着餐桌,有四个人将目光从桌上的图画移开。 各自都有自己的看法,但是最先开口的还是坐在主位上的琉辉。 「确实和你长得很像,也不是能跟拿到的名片做出联想的人。」 她一样这么觉得,对他为什么要选这一行当他的工作感到不解。 要吃海鲜,她更喜欢海鲜丼,因为吃生鱼片是一个一个吃,海鲜丼可以吃两、叁碗就有饱足感。 而且光看那张简洁的復古西洋风名片就觉得不是走传统路线的了。 店家的名字也是,不知道是哪个人取的,叫做四条鱼。 「不过,你们不会觉得她画的这张图太简略了吗?」 坐在她对面的皓用手指着画像上的脸,说不出有哪里不对劲。 但就是简略到甚至有点刻意,把身上的衣服画得比脸还仔细。 涂改的痕跡不太自然,又难以确定是不是错觉。 「平常她都在那边画吃的和穿的,能把人画成这样已经算是能看了。」 「是这样没错啦...可是,悠真想的是不是和我差很多啊?」 甚至能感觉得到他相当的低标准,有正常画出人脸就不错的那种随意。 毕竟在他的想像里,她画的东西是把圆球状的食物拿来当人头的示意图。 反正对方刚好和她很像,不需要详细描述外表。 画衣服时,她也不会把自己的样子画在纸上当预想图。 他还以为她是画不出人脸或嫌麻烦才不画的。 「杂志里不是有那种拍照不露脸的人吗?就是那种脸不重要的感觉。」 「不是不重要,是要拍的重点不一样啦。」 想到第一次听到有人不拍他的长相,说只要拍身体的动作,他还记得他当时都愣了一下。 「我又不懂那些,能听懂意思就好。你看,琉辉他也不在意,一直在认真想其他事。」 看到琉辉是真的在想事情,皓也跟着安静下来,放弃没意义的纠正。 他间着没事,视线看向坐在她身旁,没有提出太多意见的梓。 这两人一个想受伤、一个不想受伤,到现在一样让人担心会处不好。 总觉得有哪个人的态度太过强硬都会很不妙,是「平常」不吵架的那种。 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趴在桌面上,看完没在做什么的她又转头去看梓。 只听见梓喃喃自语地说着: 「这是昨晚画出来的...?」 回想起昨晚各自回到房间之前,和她讨论了要怎么和其他人解释。 站在房门后面的她不太情愿,但还是愿意配合,说她会准备,他尽力回应答得出来的问题就好。 还小声地说了「要是你觉得他烦,可以跟我说。」 而他没有和她抱怨什么,很担心她会自己去解决这件事。 所以,在他走之前,他告诉她:不用勉强自己和对方见面,他可以陪她。 不知道要用什么问题来得到现在想要的答案,但她还是抓住了他的手臂。 一句话也不说,愿不愿意跟过来都交给他决定。 会抓住他的手臂只是想表达她有把他的话听进去,而不是听完就直接冷漠地走掉。 对他来说,这样的回应并不能让他完全明白她的意思,不过,没被她挡在门外也算值得庆幸了。 至于现在需要在意的,就是她有没有在专心听他们的对话。 他看向一手撑着脸,一手拿着收回的名片,疲倦地瞇起双眼的她。 身前的发丝垂到桌面、不时发出轻缓的呼吸声,反应有些许的迟钝。 「你昨天...没睡好吗?」 「有一点。」 她眼里残留着昨晚的鬱闷。 拿镜子里的自己做对照,反覆涂改后才终于接受最后画出来的图。 一次又一次的擦掉已经画好的部分,最后抹去了他嘴角勾起的弧度。 那是她最初看到的,独自站在远处的寺夜所露出的表情。 总觉得那样的他最不像她。 「...你还是很在意昨天的事?」 猜不出她在回想的是当时的哪一幕。 (让她和家人见面,是错的吗?) 他一时衝动,没想过还不认识彼此的两人在见面时会是那样的情景。 假如是他能和以前一起生活过的其他同伴见面,他同样会觉得很难说到什么话吧。 但是不一样的是,她的家人到现在都还记得她的存在。 「我现在没那么在意喔。」 在他想着要怎么弥补这段差距时,她似乎短暂地清醒了一下。 语气轻松地对低头抓着左手的袖子烦恼的他这么说,想让他别去介意已经发生过的事。 回答后就没再听到他和自己搭话,只看他安定下来,默默地沉思。 接着,她又回到略带睡意的状态,手指在图纸上的空白处小范围地来回滑动,保持一定程度的清醒。 (说不定有机会...) 他松开抓住袖子的那隻手,想着这段时间的相处或许是能佔到优势的。 而今天开口的次数同样特别少的琉辉已经整理好思绪,只等他们再间聊个几句。 从她的言行判断出她有什么想法,能够作为猜测她会如何行动的依据。 坐在一旁观察了很久的皓则是不担心会戳破梓的心思。 像要说悄悄话一样,把上半身往前倾,贴到他们之间。 「小黑猫该不会是想离开吧?梓一副很想这么问的样子,我有说中吗?」 製造出一个让他把话说清楚的机会之后,皓就坐回了位子上。 会这么做,主要还是因为看不太下去,知道她很可能会等到他自己愿意说出来。 就算不是回逆卷那边,回到她家人身边不也是一种离开吗? 他自顾自地想更多事却又不说,她哪会知道他实际上在担心什么。 「...我有想过要直接问,可是,万一她说不回去...却在之后觉得后悔。」 总算知道他刚才是在犹豫些什么,她反应直率,坦然地回应他: 「我习惯没在一起了,没关係。」 光是磨合期就足够她想回这里了,要见面也不用每天都遇得到。 皓莫名地觉得这种亲情还真是微妙,不自觉露出苦笑。 悠真则是没意见,本来各过各的就不会有什么问题,只希望对方别增加麻烦,硬要带走她。 从她身上得到的情报太少,表明出来的想法更是只有那么几句。 望着图画、任由他们讨论却不加入对话,越看越觉得她是打算保持观望的态度。 失算后想把话题引回更具体的方向的琉辉在语气上严肃了不少,想藉由主动的提问来多得知一些细节。 「先不论那些,对方是能沟通的类型吗?你们还看得出什么?」 「他好像根本没什么目的,想来找我就过来了。」 「...看起来不难相处...但是有时候说话说到一半就会惹她生气...还有,做事很突然。」 「原来这种个性是天生的啊,那也不奇怪了。」 不会主动提起那些细节,让人搞不清楚想做什么,其实就是思考的模式不一样。 (特地早起,早餐都还没吃。) 今天是用能让皓吃得比平常多才能轻松把他叫醒的,再饿下去就不知道他还要吃多少了。 她至少有维持在一个固定的量,会多吃也都是吃饭后的点心或另外准备延续正餐的东西。 悠真看了看坐在旁边的琉辉,用眼神示意还有必要再问下去吗? 「那就先继续观察情况。你至少不要随便跟对方走,梓也是,不要一开始就想太多。」 「事情就说到这里,还有什么问题吗?」 他们各自松懈、感慨,或暂时放下思考,甚至有另外的疑虑。 五个人里有四个人沉默,以为她也不会再提出其他意见,却听见她说: 「这个,是他戴着的戒指。然后,我画不出另一个人的样子。」 不知是出于什么样的想法,她平静地说出了自己现在碰到的问题。 有预感透过这个问题,能够联系得上比最早的记忆还遥远的过往。 没事先听她提过这一点的梓,感觉到她不是每件重要的事都会和他说。 所以他转头看她的表情,有些困惑和遗憾地问: 「...谁的样子?」 「不认识,但是有印象。」 她拿出另一张色纸大小的纸张,叠在寺夜的画像上。 白色的底图清楚地画着一枚戒指。 黑鑽四叶草贴合在镶座,低调的碎鑽散落在叶片周围,双环的构造呈现出一种细緻感。 较难重现的指环宽度和宝石的形状在构图上还有点不够立体。 其他人看她在意到在议论的最后提出这件事,也各自给出回应。 「这应该还满贵的吧...不是开个小店铺的人会选的那种,小黑猫家里有那么有钱吗?」 「搞不好是中了乐透,然后品味刚好还过得去。」 「为什么一看到戒指,你们就都只想到价格和钱了?」 就算花在婚戒的钱确实不少,那也可能是脚踏实地赚钱买来的。 她好歹算是在教会长大的,应该看过许多的婚礼、想过自己本来能生在什么样的家庭。 「贵一点的比较能配得上他的结婚对象。」 听到这句话,琉辉已经不知道她是在正面地认为对方的伴侣足够优秀。 又或者是负面地认为对方的条件差到得用婚戒弥补身价。 「所以小黑猫结婚的时候会想要这种奢侈品吗?」 皓在短暂的惊讶过后,心情复杂地看向她身旁的梓。 开始思考这两个人要存多久才买得到,尤其是在两个人都不像能做好一般的工作的状况下。 (梓努力的目标不该是这样吧...) 而更进一步地打破幻想的是: 「送我一个泡芙塔就够了,这种珠宝不适合我。」 要是分开的时候被对方收回去卖钱或丢了,她之后对结婚戒指的印象一定不会太好。 「小黑猫真的太不浪漫了,梓也说她几句啦~」 「所以,你不会跟现在就买得起戒指的人走掉?」 「要选的话,我比较想要不用送我泡芙塔也可以让我开心的人。」 她浅浅地笑着,像是吹熄蜡烛后装作许了一个可有可无的愿。 此时,不论是哪个问题都不像原本那样,需要一个真相或单纯是她想要的答案。 而他看着她露出的笑容,是确实地希望自己能为她办到。 但是...为什么她会和家人分开? 其实是因为讨厌她的人是她的母亲? 回去了就得放弃现在的生活?回去了会过得怎么样? 这些问题他也想过,却也私心地想要不会这么轻易地分开。 说走就走,太不公平了。 《其实我也不太懂哪边是主位,总之就是主管在会议上坐的位置》 《戏份果然不太好平均...》 寺:因为寧是那种一直被养在家里的千金小姐嘛,戒指当然要高级一点。 寧:(这可以卖多少钱?) 第二十二章(場景圖) 描写场景时我怕描述得不够清楚。 然后我竟然还忘记了梓和昴的生日,一个比我早,一个就在前几天。 第二十二章互換、生死(上) 讨论出的结论是,琉辉决定让使魔去调查名片上的地址。 对方能从制服看出学校、手里有她的照片,对这样的人完全一无所知并不是好事。 从年龄、班级和活动范围可以推测出不少事情,拿到课表还能再更准确地锁定出现的时间。 偏偏她的外表又是能一眼认出来的,要事先埋伏实在太简单了。 不亲自下手也能收买和她同班的学生来降低她的戒心再趁机达成目的。 和她不同班的梓在时间上不佔优势,并且无法同时兼顾前后门和围墙。 而对于他有何企图的揣测,培育一个家族的继承人是最有可能的了。 不能指望失踪多年且家庭地位的排序不明确的人来继承家业,所以她很有可能是独生女。 至于走另外一种路线的选择婚姻,同样需要许多适应、筹备还有后期相处的时间。 因此这两项都不是足够稳妥的方案,对方的企图依然是谜。 她对顾虑到这么多的琉辉感到佩服,同样也不认为那些企图是能强加在她身上的。 而前项的开生鱼片店不合她的人生规划,后项更是出乎意料地令她反感。 目标达成一致后,跟着提高警戒度就相当地容易。 她觉得需要留意的反而是梓的想法。 为了让他专注在当下的戒备,别把注意力全放在思考对方会鑽哪个漏洞。 所以两人的行动是照往常那样,没有太大的变动。 这会不会被当作是不够重视可能出现的问题,令他在行动时不知道该从哪着手。 在即将迈入夜晚的暮色黄昏下,她因此心不在焉,咬着吃到一半的麵包。 但也只是咬着,迟迟没有吃到嘴里。 她站在原地不动,夜风吹过脚边、掠过裙摆,纯白的发丝蒙上黄昏的微光和阴影。 当零散的几缕头发飘扬在空气中时,如同断开的弦,无声无息。 (本来以为不会看到有人在这里。) 视线里的他同样如此地沉静,一个人站在楼顶的边缘。 偶然来到这个地方却看到他正靠着远处的栏杆,不被下沉的夕阳照亮。 深色的衣服衬得他挽起的袖子下露出的绷带格外的白,一眼就认得出是他站在那里。 没有把目光转向她,独自默想着。 各自被琉辉单独约去谈话,他听到的内容却更简短。 多等了一会才看到她走回他的身边,也许一如往常的表情下藏着她没说出来的烦恼。 还有她交到他手里的名片,这么乾脆地交给他保管,真的有那么容易吗? 对方肯定有意愿再和她继续接触,她放弃能够主动联系的手段不会觉得很可惜吗? 他总是被人顾虑到有哪里有所不足。 那些担忧在他听来都或多或少地带着对他的不信任。 自己可能比不上一个没在兄弟们面前露过面的人,到现在也依旧无力。 和变得越来越可靠的兄弟们不一样,逃出来后就没有得聚在一起的理由。 琉辉一直都在带领着大家,像当时的贾斯汀,而且是从那个人的身上学到最多知识的。 皓有站上舞台的实力和天分,受到无数人的期待,还有那隻特别的右眼。 悠真是他们之中长得最健壮的一个,能自己照顾整个菜园,会喜欢吃方糖也是因为那个人。 他同样拥有的,只有接近eve的机会和不纯的血。 俯视着地面,周遭的人各做各的事,与他无关、毫无联系。 不被任何人听见的喃喃自语,真的是有发出声音、有说出口的一句话吗? 这样的思绪延续到她出现在他身后。 看到她从他身旁经过,面对栏杆的同时也站在离他最近的位置,让他有些微的讶异。 不至于会有太大的惊吓,或许是因为此时的她也在这里待了很久,融入得很自然。 「我过来找你了。」 吞下嘴里的苦涩和甜味后,她第一个反应并不是觉得满足。 而是害怕来不及跟上他的脚步,看到他轻巧地越过栏杆却重重落在地面。 如果选择一同落下的话,脆弱的她会是最先闭上眼睛的吧。 这次,会再醒来吗?她不知道。 「梓今天不想看天空?」 她用刚才向他搭话时的语气这么问,望向栏杆的眼神平静又落寞。 挽住他总会拿着刀的右手,隔着袖子触碰到的体温还是一样温暖。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但他反问时的语气多少恢復了一点往常的柔缓。 一不小心就会把他刚才的沮丧误当成错觉,连他自己都认为是正常的。 「...你为什么会来这里找我?」 「看到你自己站在这边就想走过来看一下了。」 (而且我不讨厌很高的地方。) 那天她是在学校的顶楼遇见朋友的。 不怕会掉下去,表情难得地认真,却不是真的想往下跳。 所以抱持着想尝试点什么的心态抓住她后,能够轻易放开先靠过去的她。 可是,在可以放着她不管的时候又会不断地追过来。 「我...让你想到谁了吗?」 被挽住的手感觉到力道的加重,他转头看向她的侧脸,隐约看见她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至少现在还有他在身边,怀念过去之后才能对现在有一点安定感。 「想到你和晴不一样,你还活得好好的。」 他却显露出异常的平静,同时藏不住此时他没打算隐藏的不自信。 「我真的...有好好活着吗?不是已经死了吗?」 突然被他这么问,她略微睁大双眼,目光在他身上四处游移。 问她一个吸血鬼算活着还是死了,彼此的认知就可能有点不太一样了。 对她来说,在确定会死掉之前的那段时间等于活着,活得痛不痛苦都算。 「你当然还活着。身体摸起来热热的,对我做的事也有反应,偶尔还会比我有精神。」 「...我感觉不到。」 一句简短的否定,带来内心的刺痛。 找理由反驳,是为了什么? 「你才没有迟钝成那样。」 「没有东西可以证明我还活着...为什么你能那么确定?」 「能证明的话,你会一直相信吗?」 她语气平淡,收回挽住他的那隻手,轻轻地摆在胸前,併拢的指尖朝向她自己。 心里掛念的不是未完成的事,内心却仍然踌躇着,试图做出最后的确认。 因为自身的价值和他的生死很相似,在各自的眼里是同样地模糊。 「......」 他说不出自己能够完全地相信她。 活着就无法停止质疑,所以曾经活着和早已死亡的这两个答案,能得出哪一个都好。 把一时做出的证明维持到永远,比这难太多了。 忽然,从耳边传来铁管共鸣的声音。 抬头看去就看见她脱下外套,绑在了栏杆顶端的横杆。 粉色的侧背包直接被放在地上,和那隻兔子布偶摆在一起。 她身上只剩深色的马甲背心和衬衫,下身的短裙也不方便做太大的动作。 「...你打算做什么?」 「想爬上去,翻到另一边。」 她原地起跳后是抓着外套向上爬,当作确认自己的重量会不会扯破没事先经过耐重测试的衣料。 脚下没有任何支撑、动作不算俐落,但还是顺利到达了有点高度的位置。 他开始感到着急,伸出的手也是为了接住随时可能掉下来的她。 「从那里下来...不用尝试这种事。」 然而她在这一刻勉强用手臂勾住了栏杆的顶端,顺势一鼓作气地把原本抓着外套的手也放到栏杆。 先是上半身,再来是偏下的腹部和腰,她趴在栏杆的上方让重心稳定。 是真的能翻过去,他认知到这一点之后想立刻把她抓回安全的地面。 不该先劝她自己放弃,晚了这一步就已经太迟了。 她镇定地背对着空无一物的后方,再次抓紧外套,抬起身体让右脚先垂到栏杆的另一边。 回望那笔直地注视着他的视线,他依然感到担忧,想先确保她的安全。 不过,从她的视角来看,换了一个角度的视野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刚才没有去看楼顶下的景色,所以现在看的同样是顶楼的地面。 暖色的木地板、砖块堆砌成的花圃,远远看去还有木框玻璃门的出入口。 和那些冰冷的白色水泥地相比较,是温馨了不少。 而在这之中,不一样的只有他。 即使她双手都抓着栏杆,脚底还有一小块地方能站,依然对她伸出了手。 就好像爬上来不算什么,要抓住她也只要他再多用点力,不需要她害怕。 最紧张的反而是他,一脸为难的表情,碰到她的手臂才稍微松懈下来。 有能力去救却错过了机会,那种情况是他最不想遇到的。 「...要是我来不及救你,让你掉下去了...该怎么办?」 实际上那一小块地方只勉强容得下她的脚掌。 又因为她现在身处的高度,要稳稳地踩上去并不容易。 松手或踩空,结果都是坠落。 他把身体往前倾,视线一点一点地向下移,先看到她的裙摆。 再看到她脚下踩不到的灰白色地砖,离现在的高度很遥远。 「只是要自己想办法爬上来。」 「...你办得到吗?」 现在的情况让他不得不确定她每一步的行动都是安全的。 不能被任何的因素影响得救的机率。 毫无企图的寺:我们家的人都差不多各走各的了,没一个职业一样的。(笑) 第二十二章互換、生死(下) 「做不到也没关係。」 相对于他的迟疑,她果断地回答。 「是你的话,没有过来救我也一定会被原谅,你有这样的价值。」 她一边说着,一边把没被碰到的右手移到外套上,抓住垂下的布料。 「会被家人安慰,受到一些责怪之后还是能继续生活,说不定还会得到新的目标。」 全都是他能期待的好事,她现在就已经在提前为他高兴,语调随之上扬。 「你本来就更适合能更快完成的事,而且要稍微忙一点、多被关心。」 怎么想都比长期看管一个不能跟着他、有理由被盯上的对象还要好。 「让你陷入危险,我也不会变得更有用...!」 他的声音照理来说是传达得到的。 然而一阵阵的夜风无情地吹过发稍,为没心思去听的她掩盖他的话语。 从他的手掌下抽出抓着栏杆的左手,身体的重量立刻变成她和重力拉扯的负担。 双脚在空中晃动,想找个支点。 把心思放到这边才发现脚尖要在那块狭小的地方掌握好平衡意外地困难。 踩都踩不稳还把剩馀的力气用在这。 看她那样晃来晃去,他想尽快表达出自己想说的话,把她的注意力引回自己身上。 语气因此变得有些急促,好像快喘不过气。 「我不想用这种方法证明...不管会不会被原谅...」 两个人都被拖下去就没意义了,他牢牢地握紧栏杆和一度松开的她的手。 没有用尽全力的嘶吼,只有无助、如恳求般的低声倾诉。 她停止了动作,迷茫地抬头仰望他,透过这个角度近乎垂直地看向高高的夜空。 已经不在乎手被抓得多痛。 「你会这么想就很好了。」 他还来不及细想这句话的意思就听见外套缝线绽裂的细微声响。 而她也感觉到身体确实在向下滑落,脚上的皮鞋开始有松脱的跡象。 「要快点让你上来,你撑得住吗?」 不能中途放开,至少要能攀在横杆。 「嗯...还撑得住。」 她浅吸一口气,稍微调整好姿势,把左脚踏向栏杆之间的缝隙,让鞋尖能卡进另一边的地面。 重心保持稳定,尽力不往后倒去。 接着连右脚也踏过去,顺着他往上拉的力道踮起脚尖提升身处的高度。 「还有另一隻手...」 「嗯。」 她默默地做出了简短的回应,对自己不用特别向他求助也能得到帮助的这件事感觉不踏实。 要如何珍惜他人限度不明的好意? 留着等需要再用?等待对方的许可? 她陷入思考,游荡在信任与不信任,愿意伸出手却做好了坠落的准备。 现在他两隻手都抓住了她,他确定她站稳之后,用了更大的力气把她拉回他这边。 和翻过栏杆时一样,上半身抬到了栏杆的最高处,腰和腹部都贴着横杆。 伸出的左脚悬在半空中,裙摆勉强盖住一部分的大腿。 先站回地面的他依然没有松手。 看她的另一隻脚也跨过栏杆,在最后轻巧地用双脚落地才放松了力道。 「还好你抓得够紧...」 不然我就真的要靠自己爬上去了。 来不及说完的话被他突然拉近距离的动作打断,她一步步地退到最后方,撞上栏杆。 安稳地待在枝头却被抓进笼中,就算没有立即的威胁也止不住慌乱。 「...我有这么可怕吗?」 「至少,看起来很生气。」 才刚把解开后的外套掛在手臂上,想和他道谢。 可是肩膀被按住,面对面地看着他那严肃的表情,避不开他直视的目光。 她无法轻易说出要他别那么生气。 完全不是能低着头听人说教,呆站着等对方自己消气的程度。 「为什么你刚才就不那么害怕?」 加重的语调不再断断续续,背后传来他掌心的冰冷触感和足以印上指印的力道。 她的情绪在最初的几次胡乱碰撞后转为略带警戒的谨慎观望。 看出他在她面前显露出了想从堆叠的旧纸张里翻找出一点踪跡的着急。 但她对这个问题的想法依然没变。 「因为不会痛太久。」 「而且不够难过的时候,大家还是会希望感觉最痛苦的人继续活着。」 漫长的时间里,未知的喜悦将伴随着不知何时才会被冲淡的悲伤,累积到死亡的瞬间。 见证不了那样的情感有多深刻。 同时,她想像不出她为自己的离去而落泪的模样,落到地面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一直都很不了解你的想法。」 他的语气突然缓和下来,按住她肩膀的力道也跟着放松不少。 让她愣了一下,面对他垂下的目光,视线尷尬地往右移去,态度直接整个软化下来。 「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想做那种会让你不开心的事。」 改变不了自己看见的现实和潜意识里形成的思想,还需要他那么操心。 就算翻动她的过去,她现在的样子又能和当初有几分相似,不都还是他会感到陌生的模样? 「不是只有不开心...」 把两人挤压在一起的力道再次从背后传来,这次温暖了不少却还是残留着一丝凉意。 她内心被些微触动,轻抚他的背。 像是到此时才终于有了在无意间离开深渊般的险境,获得依靠的真实感。 就算看不清他此时再次感到混乱的起因,也希望现在同样待在安全的地方的他放下担忧。 「我不会乱跑,你可以放松一点。」 但他的掌心隔着衣服陷入皮肤,进一步压迫到脊椎和肩胛骨。 手臂围成的圈限制住她活动的范围,让他的身体能够进一步地贴近,不给她任何退路。 加快的心跳唤醒了过于迟钝的思考,要她的脑袋提高危机意识。 (事情其实没那么简单?) 像要回应她心里的疑惑,他直视她的双眼,向她提出质问。 「你会...好好回答我的问题吗?」 「先听你要问什么再说。」 削减的愤怒暴露出他的不安。 她虽然算不上保有馀裕,但也没在本能的底线上恐惧到答应任何请求。 调整呼吸,尽力习惯空气稀薄的状态并稳住重心让自己不被他的重量压得跌坐在地。 只在他开口前的那短暂的几秒按着他的肩膀,试图掩饰指尖微微收拢时的颤抖。 「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活着的?」 不依赖他的拯救,为了一句证明他的价值就打算从顶楼一跃而下。 要是她更明确地体会到他对生存意义的质疑有多么地深,是不是也同样会果断地放弃他。 他出现了疑虑,迫切地想知道被给予疼痛之外的她走的活路是什么样子。 「我不过去救你的话...你觉得掉下去也无所谓吧...」 「你会这样,是怎么开始那么想的?」 最该害怕的人对她自己可能会惨死在一片血水之中的景象视而不见。 是不怕还没感觉到的痛吗? 可是明明他根本还没实际看见那样的场景,内心就已经被刺痛着。 害怕死去后被封入墓地的她身体腐败,但他还是活着。 所以想听她说点能抚慰他内心的话,而一知半解或许也好过完全的未知。 「不用全部告诉我也没关係...说你愿意告诉我的就好。」 却没想过她会用平常那种带点傻气的认真,接近面无表情地做出回应: 「我可能从出生就注定会活成这样」 并非一时的心直口快才这么回答,她确实认为自己是生来如此。 即使缺少了產生出自我意识前的时期的某些记忆也清楚地知道。 「而且我不是被当作eve来养大的。」 难以判断她说这句话的用意,他只觉得又被拉开距离。 一时的衝动也好、思考后立刻做出的判断也好,能说是没有过去累积下来的影响吗? 为什么要用叁言两语把他排除在外,隔绝在她认为安全的圈子里。 「我在意的...不只是你的生命安全。」 「有更在意的,对吧?」 她浅笑着说完后,看见他僵硬的表情,立刻察觉自己的毛病又犯了。 陷入半梦半醒般的茫然,双脚也因此失去支撑体重的力气,连带着他一起往下滑。 脑海里的暗色泡沫构成了她如被害妄想的自我防护,戳破之后仅剩一滩漆黑的墨水。 只能用空虚来形容她现在的心情,情绪却因此逐渐稳定。 他对这突如其来的寧静不知所措。 没有否认她说的话,以为会被进一步地追究,于是稍微放松对她的束缚。 (同样重要的东西太多...她会怪我贪心吗?) 然而等再久都迟迟没等到任何责骂,想寻求慰藉的他还是忍不住把脸颊贴到她的胸前。 不存在两人体温之外的温度、少了一件用来保暖的衣物,真的足够温暖? 「吶...你不问我什么时候要回去吗?」 《这段时间去看了几次le的梓篇,后段有晚鐘orlok的既视感,可以放心对教会下手了。至于他情话技能点满让翻译的进度停滞不前就又是另一回事...》 《暂时先写到这个段落,后续再补》 第二十三章返回。心境。理想。(一) 夜里,她的房间。 洗完澡、擦乾身体,本该一身清爽地在体温上升的馀热中躺进被窝入睡。 她睡前却格外清醒,无意义地注视着枕头的边缘。 而这正好就是两把收在刀鞘中的刀刃脱离了兔子布偶,被她摆放到她视线范围里的那一侧。 往常会摆上一隻兔子的地方是空的。 她侧躺着单手搂住当作替代品的仓鼠布偶,把它放在被子外面,没有拿到面前享受它经过晾晒后的阳光气息。 不至于因为哪里有製作上的失误而令她想挑毛病就丢回布偶堆里。 准备拿去清洗的兔子还待在洗衣篮,掩藏不了平日里能忽视的探究心才是她此时清醒且情绪浮动的主因。 她将手指覆盖在脖颈上的一片肌肤,底下的血管和神经仍保有完好的连接,正常地运作。 看不见旧伤,咬痕也只是短暂残留。 血液流失的寒意如果要增长她对永眠的恐惧,就不该留下置身在摇篮般的安寧。 儘管从未有过那种回忆,无故的念想却仍在追求回到最接近的一个地方。 想找到回家的路标,拥有的怎么会是让人回不去的断绝生路的象徵。 假如这是血缘之外的联系,那又为何一字不提地交付给她。 明明她连家人都会怀疑有问题,烦恼那可能是让人不想回去的家,也难以想像要和对方独处的日子。 正常地工作、上学,像父母子女的共处时间会被生活习惯错开那样,只有基本的联系。 经常无话可说,有彼此不同步的看法,再怎么去熟悉都会有个隔阂。 他踏得进她现在的生活圈吗?会接受她身边的人吗? 看惯了的一切被挑剔,就和穿上合身却不合自己审美的一套衣服去参与着没意愿出席的派对没两样。 要是陪同出席的对象也不是自己想选的,她寧愿不顾主办人的面子就中途离场。 而这样的选择,是那个所谓的主办人会乐见或接受的吗? 她将两把套上刀鞘的刀都收进怀里,蜷缩在被窝,心想无论答案如何,踏不进彼此圈子的都不只他一个。 (但我们是独自应付彼此吗?) 划下一道道刻痕,想重新勾勒出自己所期望的轮廓,笔尖却又毫无徵兆地断裂。 吹开残留的细碎粉末,仍会留有清晰的凹痕,视觉、触觉,都在提醒着有这道痕跡的存在。 看不见他的身影、没提起他的名字,可他就是在那条她绕不开的路径里。 能够衡量出无庸置疑的喜爱有多深,不能以她熟悉的方式去表达。 喜爱的事物从来没包含异性这一项,纯粹想要陪伴的话,这种喜爱也不具备必要性 要得到实际的名分,很多是得取决于对方的心情,更没有非得完成的事,条件被定义得含糊不清。 『所以正常地关心就好了吧?』 「正常地?」 她下意识地跟着重复侧躺在她眼前的仓鼠说的话,对上的视线如死物般无感情。 用对她具有一定说服力的话语在短时间内取得她的认同感后,不客气地接着说下去: 『难道有比这更好的选项吗?』 这次不打算回应或反问,她垂下目光不带多馀念想地思索,以自己的能力可以得到多少成果。 例外一旦超出本来该有的误差范围,普遍地存在了就又是一种正常。 「......」 『没有什么是不能想的吧。』 彷彿将在幽暗的静謐中无声窒息,她发出短促的轻微声响,倒抽一口气,突然紧抓住仓鼠。 掌心覆盖它的腹部,掐紧它身体的手指连带着缓慢蹭过它的脸颊,锐利的目光毫无目的地凝视前方。 像是察觉到镜头后方对自己的观望,视线重叠在同个瞬间,进行单方面地施压,煽动观察者的不安。 然而「没理由要害自己。」,这句话在脑海中屡次重复过,所以想也知道,它是不可能害怕的。 它愿意被同化就是最好的证明,因为从头到尾只存在着她自身的意识。 以及作为基础架构的共同思想。 而她别无办法,意识到自己真实想法后的逆反心理战胜不了那细微却已然產生的渴望。 连紧握的手都因无法彻底否认自身的言论而留有馀地,近乎失控也没有在脸上显露出极度愤怒的样貌。 松手之后,她就又抱着怀里的刀,想不到最优解就把脸埋进被子里,一动也不动,藉着屏除杂念来转变思考的角度。 久违地体会到胸口贴紧刀鞘的触感,就好像在这时的昏暗同样有了依靠,有掌握得住的任何一样事物。 舒服的被窝里乾燥柔软、填补内心的不再只有饱足感,正在习惯这一切。 打开房门,能够看见的是有人在眼前生活着的景象,旁观跟融入都甘愿。 细数过那些美好,她重回平静,愿意再去釐清对他的想法。 就算冰冷的身体先浸到了温水的暖,要一脚踏入热水并置身其中,仍会对此感到胆怯。 怕最初的灼热刺痛、起身时的寒凉。 她等待安稳入眠,视野转向天花板,认知到自己除疼痛之外能有害怕的事物是多么地难得。 而当为不为此存活都是一种珍惜,她曾经想过哪天被它取代了,从共存变为一体,她会换个方式活着吗? 没看过它期望怎么活着,活得更好的话,又为何不交给它呢? 目的有部分是一致的,这不就够了? 仇恨不会凭空而来,承担那股“杀意”又算得了什么。 它也在等她靠近吧,假如她付出代价能够换到她所想要的... ...但她却一直不去做交换。 总在无数次地渴求之后又打消念头,向着能从中找到快乐的那人求解也得不到结果。 而若问她是否埋怨,她会回答否。 至此,到达思虑的终点,她迎来一场安稳的梦。 少女的梦境,是一副不同于睡前所处环境的景象。 没有童话般粉红又梦幻的色彩,和公主王子居住的城堡相去甚远,要重现在现实中并不困难。 待在这的人或许更多的是要早点换到好地方的想法,也可能已经放弃多做挣扎,久待于此也无所谓。 巷弄间的腐朽木製建筑、墙体上随意生长而无人清除的青藤绿叶,远离了繁荣地带。 这是她和朋友待过的狭小公寓,加起来只有两、叁层楼的空间里,她就在其中的一个小房间。 地面放着不少搬离此处时所准备的纸箱,房内的摆设却跟她离开已久后仍会回来清扫的模样基本相同。 对从未有过自家的她来说,再熟悉不过了,所以即使明白这是梦,她依然沉浸其中。 直到她看见了在常见的梦出现过最不寻常的生物,全身灰濛濛的幼鸟。 长满稠密的绒毛,黑色的鸟喙四处啄弄地板上的空纸箱,黑色的脚掌长了水鸟会有的蹼。 如果是从阳台掉进来,毫发无伤也太不可思议了。 于是她暂且放下回忆,脚步放轻,躲到一旁的纸箱后面,静静观察这不同于往常的新奇的变化。 (好像不是会特别吵闹的...) 盯着看了几分鐘,牠都只在附近打转,没有要多做探索的意思。 间着也是间着,她还开始考虑没饲料餵牠要怎么办,有点想看牠吃东西。 而且不知道牠是哪个品种,能吃什么、该养在哪,要野放也得挑季节跟环境。 (是还没长大的天鹅吗?全身都灰灰的。) 没等她多做猜测,牠就笨拙地尝试着要鑽进箱子里,鑽进去了又爬出来,原本还算整齐的绒毛因此乱了不少。 她按捺不住心底的躁动,觉得牠可爱到让人想捏捏看牠的那对小翅膀。 所以很快就趴到箱子上,专心留意牠经过她面前的时机,想抓准牠背对她且动作慢下来的片刻。 但是等食指伸到她快碰触得到的距离又像在怕触电一样,不敢用力去摸。 (还不想太快从梦里醒来...) 再叁犹豫后,她才克服自己的顾虑,轻轻捏了一下。 (好软,可是又好奇怪。) 而牠被捏了这一下,终于注意到她的存在,反过来往她的方向跑,她紧张得坐在原地不动,来不及多摸几下。 牠则是好像总算找到目标,啄了好几次她的袖子,在她附近蹦蹦跳跳。 看她站起来想往其他地方走,牠也在她的脚边晃来晃去,她走到哪就跟到哪,根本不怕被踩到。 不过怕踩伤牠,只要注意脚下就好,她现在更怕牠顾着玩闹会卡进木地板的裂缝里。 (该庆幸牠还没长大吗?) 她把手握拳放进口袋试空间够不够,结果是可以塞进去看看。 也幸好她一过去抓,牠就缩在她双手的掌心,摸起来像一团扎实的棉花,脚爪也没四处乱抓,顺从到不自然。 似乎很满意有个像窝一样的地方能躲,牠稍微鑽动了一下熟悉环境后就乖巧地待着,安静地探头查看四周。 这让她浮现了一丝想带牠外出的想法,往常处于打不开上锁的门的惯性思维,总是待到梦醒。 因此事到如今终于发现这一事实。 (门为什么是锁着的?会被困死在这里吗?) 她甚至都忘了自己还没醒来,用力地转动了门把。 然而用多大的力气也打不开,她稍微紧张了起来。 虽然能用点方法让牠下到外面的草地和水池觅食,但让一隻幼鸟独自生存的风险实在太大。 (好奇怪...口袋突然变重了。) 她看牠被变得狭窄的空间挤得难受,赶紧把快撑破口袋的牠捧到掌心上,想放回地面。 可是那副接近成鸟的模样让她一时愣住,应证了猜测,长成天鹅的牠还保留着些许的灰色羽毛。 活到长大就能长成天鹅,简直像那个她许久之前就不会去阅读的童话。 只是这次没有逃避和运气来支撑。 看牠不再原地打转,而是往其他地方走,她也想起还有出路可走。 《最近比较文艺了点,我有点怕写得太谜语,可是太快猜出答案也不好。所以这只在特定时候用》 《我参考的视频关键字是:梦的解析十七个不可忽视的梦。去找了丑小鸭的原文还莫名有巧合真多的感触》 翻译她说的某句话:要交往得看对方的心情,不是达成了条件就算交往,好困难。 [忘了告白被接受就算是成功] 小剧场 来点轻松的 梓:为什么不直接梦到我呢? 她:因为我一定会拿真的来做比较,可能一不小心就醒来了。 梓:嗯...如果你会更喜欢梦里的我,还是不要梦到才好。(认真) 她:(我们的话题有对上吗?) 就是因为本人比较好才会清醒吧。 半夜会因她梦境不稳定而醒来的末:(...的确有过类似的事。) 第二十三章返回。心境。理想。(二) 想过时间还早,能多睡。 可清醒后,一个个的空想接连浮现,上紧发条后能一分一秒地持续转动。 即使转到停下为止,仍逃不出鐘面的数字,也似乎不会在中途停留片刻。 翻来覆去,回不到熟睡的状态,于是乾脆平躺在床面放空脑袋,把注意力分散到四周的景物。 清晨时的窗外朦胧、微亮,四周寂静无声,空气如往常般流动着。 从暗色的窗帘缝隙照进的些许光线被吱喳鸣叫的鸟儿所遮挡。 一隻、两隻、叁隻地增加,不时拍动翅膀或嬉闹似地和同伴碰在一起,且飞走时是一隻不剩。 他羡慕那些鸟儿有和同伴相似的身形、彼此拥有的条件几乎一样不缺。 伴随着思虑,他坐起身,垂下的视线看见绷带有一部分松脱。 隔着袖子底下未缠紧的绷带抚摸左手的伤口,轻微的疼痛令他放松自在,享受酥痒的刺激感。 力道加得越重,感受到的越深。 呼唤它们的名字,获得残馀的痛楚。 獠牙兴奋得发痛微颤,他舔去渗出的血液,舌尖滑过血腥、湿黏的新伤,染红了嘴角。 然后等来腐朽般的沉闷悄然笼罩。 等不到痊癒就又急切地划开每一道该结成疤痕的伤口,儘管如此也依旧是不满足。 他藏起那些贪婪,看着努力变得温柔的自己,反覆地想她值得更好的。 可是现在的他得到了她的多少? 不甘心交出去就该再往前挪动脚步的,他想要的不是她了无牵掛地选择早他一步的解脱。 会用笨拙的比喻来形容他的好、会看似不在意却又故作镇定地问自己怎么不理她。 相处的情景越是美好,他就越想快点听到她亲口告诉他,为什么她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缺少共同的过往,依赖揣测来拼凑的她的另一面,时常是淡漠无情的。 往往都是不愿承认的事才最真实,所以他直觉地想要否认。 可那些相处的片段,一开始提出要他理会她才尝试习惯喊他名字、平常不露出尖牙、在行为上有意克制情绪。 还有那句「不觉得会被伤口拖累,是好事」也很不自然。 身上没有疤痕的人在心里受过哪种伤,还需要从透明的展示柜中谨慎地拿出来修復才知道破碎得多严重。 能帮助到她的话,是不是会很有用。 柜子是单纯关着或缺少了钥匙,不问是没机会知道的。 因此他匆忙起身后,洗漱完就来到了厨房,查看食材和准备料理。 进到她房间,唐突地问她心事,正常情况下都会在话题上有所保留。 所以他想从日常的小事问起,营造可以持续对话的氛围。 等她起床边做饭边聊天会容易分心,假如他提前做好这一步,就能让她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 而第一步就是趁咖啡机暖好前先做好正餐,叁明治不容易出错又好吃。 常见的鸡蛋、酱料、肉片,和烘烤后再加上的维持了冰凉口感的酸黄瓜。 他确定这肯定没问题,抹一点辣酱能变好吃,不放太多就没事。 和她做练习时,她有重点讲解过几个会影响味道的因素,还让他试吃过从美味到逐渐难吃的变化。 酸甜苦辣咸都有尝试,他得到了把她能承受的辣度和正常口味的混在一起可以提升接受度的结论。 再来是咖啡,他翻开被读过不少次、往重点写下註记的说明书。 是给想研究一下的他额外准备的,并且在咖啡机旁边还有写着同样内容的册子。 每次翻开,他都能想像到作为学生的她在课本上画圈或标线的认真模样。 也对无聊时她随手画下的不规则但又图案相似的涂鸦不陌生。 夹杂在简略的补充说明、像暗号一样散落在各个角落的异国文字。 随着对她的认识,他也不知不觉地就记住常用的了。 couture(缝纫)、Fleur(花朵)、étrange(奇怪)、Comme(喜欢)、Remarque(注意)。 光看字面的意思很难去联想共通点,但细看又感到熟悉,得以藉由简短的一句小小的标注来猜出她的想法。 在不经意间偶然先找到了自己会有兴趣的小东西,他一直很喜欢这种他才能理解的专属感。 让他想到换她拿他的课本来翻看时,看见没看过的内容,她也觉得有趣。 是那种刚领到新书,比起接下来要辛苦学习的知识,更在意会有什么新东西时的反应。 看他不太擅长语文的阅读理解却记得很多常考的知识点时,她也表示想听他谈起这些。 琐碎的喜好跟学习倾向都可以不听,却反倒是他班上高矮胖瘦、谁帅谁丑之类的八卦细节更引不起她的共鸣。 高大强壮和圆润可爱,人们总是想看符合自己审美的吧。 可她说不太在乎学长姐的校园生活,自称是从认识的人见识过严谨和散漫的差别。 而他不懂她的逻辑,像嚐不出哪种苦味才是她要的,但不讨厌这种香味。 要泡出类似的味道,按照先前她让他喝过的口味来试,自己应该办得到。 用她等待的时间做参考,且在磨豆子时沾取少许的水来搅拌咖啡豆,避免细粉堵塞,令磨製的颗粒均匀。 磨豆机和咖啡机是分开的,将磨好的粉末装入滤杯手柄、用手指后方抹平并以器具填压,接着压进冲煮头。 等冲泡完做为基底的咖啡后,再拿个钢杯装入另外加热的牛奶和奶泡。 过途中他都小心地端着杯子,尤其是管子放太浅,差点就让滚烫的牛奶和泡沫溢出来的瞬间。 他一度紧张得不敢呼吸,想到试做失败的现场有多难清理就很怕添麻烦。 最后,关掉蒸气的按钮,记得用洗过的湿布清洁机器。 后续就照日常清理的步骤进行并补水冷却锅炉,做完冲泡到收拾的这一整套过程要不有成就感都难。 这台义式半自动咖啡机,她的评价是钱有花对地方、最想买的厨具之一。 每次的定期换水跟保养措施被她当成养电子宠物,步骤繁复得眼花繚乱。 他看着做出的卡布奇诺,放松地呼出一口气,想在试喝后挑战第二杯。 暖机一次就能缩短冲泡时间,勉强可以赶在烤好的叁明治冷掉前完成。 至于另一种用热巧克力来泡的摩卡,需要更多时间跟步骤。 咖啡豆泡的和加了巧克力碎片的味道不一样,比较“特别”一点。 他喝过一次后觉得自己做失败了可能会让她失望,要尝试就得等他熟练到有把握能成功的时候。 被待会起床的她发现,就达不到他想靠自己来独自完成的初衷了。 《她指的见识过严谨和散漫的差别,纯粹是没有明说其他人各有各的日子要过,等于没必要太在意》 《冲泡的步骤让非专业人士(我)写得挺难受》 如今的摩卡大多不使用叶门咖啡豆,而是加了巧克力糖浆或可可粉(正是如此,才从“品种”成了“製作方法”)。 而那种辛辣的豪迈因为叶门咖啡豆的稀少程度和独特的口味而成为小眾的喜好。 摩卡咖啡豆平均颗粒较小,带有生薑的狂野气息、明亮独特的滋味。 (修改自百度的科普) 第二十三章返回。心境。理想。(三) 梦见了怀念的地方,泪水滑落而下,奇怪的是并不悲伤。 不期待自己哪天能感性得喜极而泣却从心底涌上了一股近似的茫然。 搞不懂为何落泪,是因为梦境终于有她言语无法形容的真实感吗? 在屏除全是假象的美好后,原来同样是可以残存惋惜的。 她侧躺着,还紧抱在怀里的两把刀刃整晚未曾出鞘。 指尖轻扣着刀柄,以此得到碰触不了梦境实体的慰藉。 直到一阵敲门声让她回过神来,匆忙抹去了脸上的湿润,脚步略有迟钝地下床查看。 转开门把、从缝隙隐约看见是谁过来找自己才恍然意识到自己的仪容还未整理。 结果他第一眼从打开的门缝看到的就是她发丝微乱、眼角潮湿的模样。 会令人泛起同情心却又不自知地展现这样的脆弱。 比起以往休间柔和或俏皮的打扮,实在过于不设防了。 她也感觉他的眼神不对劲,显得有些慌乱,像在说似乎来得不是时候。 于是她为了缓和气氛,只好窘迫地向他打了声招呼。 「早安?」 「嗯...早安。我做了这个,想跟你一起吃。」 「你要分我吃?」 而且是在她刚起床的时候,就完成了两人份的早餐? 她一边庆幸混乱的情绪被此时的惊喜给压回了心底,一边想到什么就问什么地问起他的状况。 「你这样有睡饱吗?」 她吃得比他还多,要准备的量不少,咖啡机预热也需要时间。 但他不着重在自己花费多少的心思,只是语气平和地说: 「刚好睡不太着就早点起来了。」 「嗯...」 「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有谁惹哭你...可以跟我说。」 「没有,你没打扰到我。」 看他在愧疚,她不想白费他的心意,很快放下纠结,往后退开让路给他。 「但是我要先去梳头洗脸一下,你可以先找地方坐着。」 「...嗯,你不用那么着急。」 望着她急忙往浴室走去的背影,他双手拿着餐盘,只能用手肘轻碰门板,关上房门。 (等她过来再问她是怎么了。) 他坐上桌前的座垫,把脚伸进桌底,避开手边的针线盒和裁好的布料,找了个不那么杂乱的地方放下餐盘。 目光不时往浴室的门口飘去,记得她没拿发饰和出门时穿的便服。 不能乱动别人的衣柜,但是拿个发饰给她应该还算可以。 于是他起身往她的床边走去,拿起那两个发圈。 「缝过的痕跡好多...」 他没能认出的藏针缝遍佈在曾遭剪开的鱼身,黑色的缝线掩盖住从远处看会难以察觉的每处破损。 圆润的鱼眼被红色的叉取代,显得迟钝、没有半点活力。 他格外珍惜地拿在掌心,像是要护住跳离水面的鱼,送它回到阳光下银光闪烁的海水。 跟她放在被窝里的两把刀刃一样,不用那隻兔子布偶来藏也会被好好带在身边。 走到浴室,空气中正飘散着薄荷味,她拿毛巾擦完脸之后就刷了牙。 用来当成水杯的咖啡杯被冲洗乾净,放回原位。 因为刚才的动作幅度太大而乱掉的睡裙已经抚平皱摺。 不像刻意装没事,平静得令人放心,他认知到的就是如此。 「...我帮你把发饰拿来了。」 「嗯,给我就好。」 她动作自然地把非惯用的左手穿过他准备拿给她的发圈,戴在了手腕上。 想感谢他的贴心,语调变得更柔和。 「还好你有帮我拿过来。」 「这没什么...我只是刚好看到你难得没戴着它。」 被面带微笑地感谢,他也觉得开心,可是气氛不如想像中的好。 想法遭到看穿的不安正縈绕在脑海,他怀疑她的异常配合是有了些猜测。 「咖啡要趁热喝,你可以先过去。」 她期待地做出点头的反应,留下了想顺便洗个手再吃东西的他一个人待在浴室。 而他并不气馁,明白她没拒绝谈话,这是个好机会。 他因此打起精神,用肥皂简单地把手搓洗乾净。 双手沾上那块水蜜桃花香皂的香气,五片半透明的鲜红花瓣在温水下冒出更多触感细緻的泡沫。 温度热得刚刚好,洗完后特别舒适。 直到关上水龙头,离开浴室,他都还沉浸在那种愜意,等坐回原本的位子正视她,气氛才又浮动起来。 她大口喝着装在咖啡杯的卡布奇诺,很喜欢这样喝偏厚的奶沫。 并且盘里的五个叁明治有少掉一个,没因为急着喝就不吃点东西来垫胃。 「你觉得味道怎么样?」 不爱擦口红也不抹润唇膏的粉嫩唇瓣被热饮短暂滋润过就离开杯口。 仅有她捧着杯子的双手无声地表达了不捨,品到灼烫的苦涩夹杂的甜蜜。 「很甜,不难喝。」 「没加糖...放了比较多的牛奶,会不会不够浓?」 「不会,叁明治也很好吃。」 「那就太好了。」 他吃着自己的那一份,看她没怎么停下动作,专心地在吃每一口,感受得到她真心的夸讚。 像微凉的细雨,被伸出的手掌捂热,只在他的掌中拥有温度。 她却在怕错过了会不再有,当落下的每颗雨滴变成地面的积水就不会有人想再用过浅的掌心捞起。 所以她仔细品嚐的同时也吃得很快,吃完自己的就不再贪多。 「...你还要吃吗?可以给你。」 「这样你就只吃了两个,你都没泡你自己那杯了,感觉不太公平。」 「我有试喝过几杯...不算很饿,烤吐司怕烤得太焦,也有试吃过。」 她观察他的表情,没能看出他说谎的跡象,可信度是有的。 再说,他这次做出的成品的确不错。 「那这个我吃,你要再喝一点东西吗?我喝完这杯,可以去帮你拿。」 「我没有很渴,你坐着就好...我也想多待一下,不用急着收拾。」 他前半句是积极地挽留她,后半句是尽力维持平常心。 然而用餐的过程中没听他提起任何他特地营造能两人独处的环境的起因。 (和我说话会很难聊起来吗?) 她确实隐约地发觉到了他做早餐是想单独和她谈事情,无论是她的泪痕或其他的什么。 难道情况糟到他会担心她吃不下饭? 就在这样的发想下,她打开了手边的点心盒,为他製造一点久待的理由,想办法不让气氛僵住。 「你要吃也可以拿。」 「嗯,谢谢。」 他拿出一块饼乾,但并没有马上拆开包装。 经过定格般的犹豫才终于态度和缓地开口问: 「刚才我拿了你的发饰吧。其实...我很在意它对你来说,有哪里特别?为什么会缝成那样...」 「是被讨厌我的人剪开的,那时候我特别地生气,好几天都在难过,怕会找不回来。」 她低垂的视线望着贴放在桌缘上的手腕,瀏海略显凌乱,不完全地遮挡了血色的双眼。 不希望盖住她的眼睛,想为她拨开过长的头发又怕冒犯到她。 没有固定去剪发的习惯,之前听她说是和剪布偶的缝线差不多,所以是她自己剪的。 想到这里,她突然语气飘然地问: 「你会说我戴着这个很幼稚吗?」 「不...我没那么想过。」 「可惜,有人用嘴上说的还不够,偏偏要在我最伤心的时候做那种事。」 无法想像那人当时的心情有多痛快,不过倒是能看到对方有多痛。 轻易地做出恶作剧,然后在事后懺悔地说着道歉求饶的话语,到那时早就难以得到原谅了。 所以她没为当时的行为后悔过。 摔倒的男同学顾不了被掀翻的桌椅,没能先庆幸脑袋撞到的不是铁柜尖锐的边角,头就又被往地面砸了。 坐在清空桌面杂物的桌子上和好友嬉笑着分享偷来的“战利品”时,谁都没想过会这样吧。 放学后,学生最期待能放松的时刻,原本不该瀰漫沉重的气氛。 少年的双颊却佈满整整十道滴着血的抓痕,能大口喘气、能看清週遭,也闻得到散发的血腥味。 不敢爬起来叫一旁吓得无法动弹的好友过去反击,只敢靠着铁柜看着她的背影。 用手帕包裹住完好无损的两条鱼儿,沾了他人鲜血的双手很难不弄脏珍惜的东西。 「最伤心的时候?」 她等他问出下一个问题才回神看向他,莫名觉得他真是个勇敢的人。 企图用共情的目光来理解她杂乱思绪暗藏的危险性,陪她学着收起利爪。 但她不想要他去寻求过度的伤害。 「是等不到死掉的人回来的日子。」 「...那我呢?我很难死掉...会让你开心一点吗?」 他自知问得太深,不如预想地偏离了从小事问的稳当做法。 可就是无论她翻脸走掉、表达愤怒的情绪,他都不想停留在片面的了解。 没有真正地严重争执过一次,许多的问题都止步在两人的闭口不谈。 《补充:发饰总共被人偷过两次,毁损的程度和精神状况各有差异》 《犹豫该不该安排老同学见个面,在对方眼里这段过往是单方面的初见杀,但在她看来就纯粹是报復过一次的陌生人》 第二十三章返回。心境。理想。(四) (好奇怪的安慰方式。) 但她的确认为他是该活下来的人,一直陪着她也并没什么不好,简洁明瞭到无需再叁确认。 哪怕死期遥远未知,彼此走在同一条路,或多或少也能安稳。 所以她指正了他的说法,想免去他问题里的两种忧虑。 「是开心了非常多,不能少了你。」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他不太能听出她话里有几分的真实,而她对此再次做了肯定。 「看不到你离开我的样子,我当然会很高兴。」 「而且我也懂遇到不想听的话就根本听不下去,越想听就听起来越假。」 在花园观赏带刺的惹人怜爱的花朵,不随意摘取就是最好的距离。 她没想强求他的信任,自顾自地谅解又冷冷地苦笑着。 他想开口,但又说不清自己此时感受到的怪异从何而来。 喜爱?恐惧?疑心?执着? 分散的情感构成了她模糊的本质,和他由一条绳子缠成的死结有所不同。 然而,都活在教义的信仰规范之外。 他深怕她无处可归,被孤独感压垮。 「我不会离开...」 「因为还没完成目的,我都知道。」 「...也有其他的理由。」 「不然你为什么要接受这么残忍的人?我从以前就想过要毁掉养出我的地方了。」 听着她不解的近乎自白的话语,他一度看向桌面的空盘。 那里除了烤过的吐司残留的麵包屑就没有其他用餐后的痕跡了。 像他不能从同样待过孤儿院的兄弟们身上得知他们究竟恨得有多深。 当燃起的火光为他们争取逃跑的时间、烧毁封闭又阴暗的建筑时,他并不是愉悦畅快的。 期望有普通的生活,不再孤独寂寞,他的想法就那么简单,即使那样子的未来到现在依然模糊不清。 「但是我知道你选择的是离开。」 「那你猜得出来我在很久之前知道了有吸血鬼这样的魔族存在的时候,是想到了什么吗?」 「...觉得讨厌?」 他有自觉自己的种族算是被忌讳的,得偽装身分才能够混进人群生存就是最好的证明之一。 而人类里也有类似的离群的存在,像侥倖活下来被幸运地拯救了的他们。 「我想到,教会有些人看着我的眼神...就像看到魔族。」 她一直想撕裂开袒护般的隔阂,面对彻底地接受或乾脆地拒绝。 要在明确的界线之间寻找生存空间,比起直接堵死的路径更可怕。 尤其是亲近的人,她做得到把破绽置之不理,却无法停止继续放宽或即时止损的衡量。 「我能确定...你现在还是人类。就算早晚会变成同类,现在的样子也没什么不好。」 「哪里好了?」 「脆弱到需要依赖我,可是待在一起就能让我安心。你有很多的烦恼,我...很想听你说出来,帮你解决。」 得到比预想的好上更多的答案,她实在没办法应付过量的友善包容。 要一杯掺了点糖的水,结果被送了一整盘沾满糖蜜的糕饼,拿来盖过先前的苦药都还有剩。 「梓真的有听进我说的话吗?」 「我有在听,也记得你说过什么。」 他拆开饼乾的包装,把烤成奶油色的饼乾掰开分成两半,连同包装一起递给了她。 「不恨的话就不用特地去怨恨,你的状况跟我不一样,我想琉辉他们对我说的话不能用在你身上。」 「平常的话还是可以用的。」 她只咬了一半叼在嘴里啃着吃,剩下的又给了他。 清楚自己在做白日梦,她用戴着发饰的那隻手撑着脸颊,语气也逐渐縹緲不实。 「我没有想毁掉那些人的信仰,只是在想没了可以关住我的地方,是不是就不会被找回去了。」 他吃下传回来给他的半块饼乾,舌尖残留一丝缺乏糖分的苦涩。 似乎是感觉气氛沉闷,她翻找盒中的零食,想找点合他口味的。 没想到翻出了有点回忆的东西,是和当时同款的糖,记得没问过他口感。 不过就观察到的反应来看,苦甜的味道是他不怎么会吃的,他的心思反而都在会不会被选中了。 看他含着糖,默默地环绕四周,看谁的样子最不寻常,她到现在依然觉得可爱难忘。 并且,是那天少有的珍贵回忆。 「这个,你还记得吗?」 「嗯,因为我分不太出巧克力和可可味的,你就一脸认真地做了说明。」 被她问「你不会趁情人节买点巧克力来吃吗?」的时候,他回答了没收过也没想过要买。 但她在圣诞节和感恩节之外,把情人节排在了第叁喜欢的节日,也许可以期待她分点友情或义理巧克力给他。 这样他就有理由给她叁倍的回礼了。 陪伴跟实际的物品,他大多时候都只给得了一般人就能给的陪伴。 也做不到反过来大胆地送一份本命巧克力给她,只敢把心意藏进放在平常时会被说沉重的回礼。 又不是情人,有不能做的事很正常。 想到这里,他捂住自己的胸口。 (亲脸颊...算是发展到哪一步了?) 心思忽然曖昧起来,他急忙摇了摇头,甩开这个可怕的想法。 她不像浮萍那样摇摆不定,但是要他想像她若无其事地提出「你不会觉得我们两个不适合吗?」、「你后悔了就跟我说。」,还是很容易的。 语气率直却总冒出消极的发言,让他会忍不住往坏的方向去想。 「照你自己的想法来选...可以再选一次的话,你会选择我吗?」 漫长的噤声迎来无计划的单刀直入。 他努力地让自己接受除他以外的选项从她口中吐露而出。 当初接纳他的原因至今仍未改变,又或是在悄然间浮现了变动。 「那时候我感觉你是最难懂的。」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她不知为何,有些悵然若失地凝望他严肃认真的神情。 掩饰着内心的动摇,不惜被她部分的话语刺痛也要探得解答,以求摆脱此前的纠结。 「因为你问了我,喜不喜欢你。」 「我之前是有这么问过...」 「然后我就在想,这很重要吗?你还需要在意我喜不喜欢你?」 她边说边把盒中的坚果糖随意往盘子里倒,叁颗奶油味的和一颗巧克力味的糖,谁都分得清差别。 将罐子里剩下的几块薑糖也倒进去,口味的不同又再更加明显。 「我不在乎变成你的同类,不介意你想要我的命,要吸我的血也无所谓,我只关心这个过程痛不痛。」 「你现在也是...」 「本来是这么想的。」 她打断他说到一半的话,语调轻快地往上扬,为自己提的想法附上结论。 没等上想赏的月,等来能期许实现愿望的一颗流星划过天边也够她满足。 「既然现在不一样了,梓就更不用去烦恼这个问题了。」 「嗯...」 没跟上她突如其来的转变,他困惑地想听她说清楚讲明白,或是至少再多透露些细节。 但他嘴一张开就被往他嘴里塞的糖堵住了正要开口说的话。 她单手撑在桌面,上半身稍微前倾,另一隻手把糖粒抵在他的唇缝。 受头发遮挡的双眼晶莹透彻,就宛如垂掛在丝绸帘幕上的红水晶。 「你不吃吗?」 覆盖住白色毒花的冷霜逐渐地消融,渗出香甜的蜜。 他谨慎小心地含进口中,用舌尖舔嚐意外收穫的甜美。 担心有所误差,目光瞥向盘里剩馀的糖粒,他才相信自己的味觉没出错,在嚐够甜味后吞下。 羞赧混着藏不住的欢悦,并为今天这一连串的问答感到了某种近似于不甘心的彆扭怨叹。 「你好像早就把事情都想好了...」 她是顺从本意,没想过这就像是一场隐晦的表白、褪去衝动的深思熟虑。 正是如此,他才更想为她做点什么,把往事看得很透彻却仍在为此烦忧,面对伤痛就彷彿在排斥异物。 他必须得证明彼此并非不相容。 「...我愿意帮你的忙,所以...不要决定了想怎么办之后就自己跑走。」 《该不会是因为我习惯写到叁、四千才难收尾吧,两千多就相对好掌控细节,也能把剩下的再保留到下一章来加快进度...》 第二十三章返回。心境。理想。(五) 在某些时候向身边的亲友坦露心声能带来缓解压力的作用,但她一直认为那是很看对象的。 纵然是阅歷丰富的成人,要追求导正错误的手段时,照样会去借助旁人的关爱、照顾来解决。 因此反覆地加强了那份确信,坚持相信所有出现的问题全是一种“错误”。 一个个的症状被套到患者身上,由他们来判定发病的前兆。 吃下一颗颗的糖,闷进喉咙里的甜蜜腻得像毒,刺痛舌头、短暂除去脑中的苦。 她将手伸向他摆在桌缘的手臂,勾住他的小指。 欣慰和悲伤,被描绘到同一张脸。 「我答应你,假如我自己逃走了,你可以不用来帮我。」 「你不能遵守我定的约定吗?」 「那违约的人怎么还能得到帮助?」 「因为你留给你自己的退路...是往危险的方向走。」 他坚定地说着,并紧勾住她的小指。 就在短暂的这一刻,勾着彼此的手,所谓命运的红线都不那么重要了,她有一种这样的预感。 「...刚才你说的不算数,知道吗?」 「我没办法答应。」 正因如此,她更难对他说谎。 失去返回原地的路标就太过可怕了。 「有你在的时候,我才会陪着你走。剩我自己的时候,我不能带着你。」 「你...还是不认同我?」 他听着她理性绝情的发言,习惯了遵从指示却想在这瞬间推翻这淡然陈述的既定事项。 不同于他把重点放在了自身的无力,她总是关注生离死别和人情冷暖。 「你寧愿自己落单也不让我跟着你,是这个意思吗?」 「情况不允许的话,确实是那样。」 「我没办法接受...」 「可以自己选要不要来管我的事,不是很好吗?」 能有那个权利做抉择,总比听到她的一句求助就跑来深陷困境还要好吧。 况且,遇到真要二择一的危难,最该活下来的怎么可以不是他。 至于倖存者的罪恶感,她独自存活之后的死亡率也不会比他低到哪里去。 「...我不能不管你。」 「你自己想受伤,不一定得找我。」 「......」 眼看着他眼神变得空洞也不愿松手,她感受不到丝毫的乐趣。 执念?坚持?界线曖昧模糊。 是从何时开始去一一划分出该把什么带在身边的呢? 旅居各处,消耗品只多不少,变得为必需品精打细算,把控不好亲近纠缠的距离。 她怨叹这无用且多馀的笨拙,为自己萌生的情愫而恍神发愣。 单方面的喜悦,是该被割捨掉的吧。 然而心底泛起的刺痛令她指尖微颤,立刻对此给予否定,掐灭这种念头。 一度迈入浪潮又及时上岸,她无意间的思索和懊恼都透过勾在一起的手指被他察觉。 「唔...」 「就当作我是太贪心了才会想要你的全部吧。」 他执拗地紧盯着身边仅剩的事物,在潮湿的雨水中被冷冽刺骨的寒风浸透也睁亮阴冷的目光。 静默、专注,持续凝望放弃挣扎后留下来面对掠食者的猎物。 「我身上哪会有多少东西能拿。」 她轻轻地抽出被他用力勾住的小指。 动作很缓慢,抽离的同时也不忘和他指掌相碰,让他有心想要抓就抓得住才得以挣脱。 掌心贴着掌心,乾燥柔软的皮肤触感惹人眷恋,却不交扣、不握紧,像碰触眼前的一面镜子。 想描摹他手掌的纹路,抚过那清晰的指节,确认指骨的长短宽细。 还想趴在他的肩膀上贴近他的头发,或是也帮他戴上自己的发圈。 可她还想着自己没有立场那么做时,他就先付诸行动了。 灵巧的舌尖避开发圈,滑过了手腕。 哪怕她的语气平淡如水,他同样感到了不悦,像在为擅自离巢的幼猫舔舐凌乱的毛皮。 收起尖爪,叼住后颈就往猫窝里塞,不纵容着贸然闯进倾盆大雨的行为。 令神经发麻的刺痛、被舔掉的每滴血都并非无意义的惩罚,让她虽然看起来面无表情却表现得十分专注。 「你和你的家人流着相似的血...就算你不相信和我之间的联系,也还是有这样的牵绊能依靠。」 「...不要把我丢回去交给寺。」 因此她忽然精神低落,反应出天生的畏惧是他预想不到的。 「我不想让寺看到我没路能走。」 不愿亏欠也不愿被捨弃,能预想到自愿的遍体鳞伤被当作他人犯下的错误和将她缠绕到窒息的安抚。 恐惧亲人之间的失去距离感,不清楚过往却好像背叛了谁,渴望哪一方的亲近都注定得不到另一方的圆满。 他看着她理智夹杂疯狂,被遮挡的双眼闪过一抹波光流转的艳红,听不清那藏在唇缝之间的含糊音节。 宛如盘踞礁石低唱无声哀歌的海妖,默念他的名字,直到跃入海面离去的那一刻才让他回归清醒的现实。 他想,自己也是不正常的吧。 所以不会想着要把她变得正常一点,而是跟上她收拾碗盘的步调。 「等收好这些再看要不要继续说。」 陶瓷互相碰撞,发出清脆声响。 散去忧伤,好似并无异常。 是他的一厢情愿也好,希望她停下来短暂注视伤口时是在掛念她的家人。 即使他有那么一点地期待能够胜过将外人排除在外的血缘。 就算他是因为过多地佔据她的时间而企图透过这样的平衡来降低罪恶感。 走到厨房的水槽边,她绑上了头发。 处于身在镜头之外的那般简单自在,放缓脚步站到他的身旁。 率先放下一个餐盘,将其馀的碗盘给全都堆叠上去,只留另一个餐盘靠着水槽内侧的边缘。 由他清洗再交给她擦乾,无需商量,各自站定就自然而然地做起事来。 偶尔她会悄悄仰望他的侧脸,安静地沉思,为沉淀的思绪涂抹并无意义却柔和的空白。 然后觉得不够浓烈,在想这个人怎么不再多给点反应。 搞不懂他是默认接受了,还是就止步在界线内停着不动。 直到洗完了最后一个盘子,她都没个能说服自己的结论。 看着他的背影在厨房里面来来去去,收拾桌面和地板上可能没被清理到的脏污、残渣。 她的眼珠也跟着往左右飘,很佩服他的动作勤快跟打扫后的乾净程度。 只是她呆站在那,坐或站都没事做,就想到了他泡完咖啡能剩多少豆子。 于是,趁着他还没忙完,她先蹲到了收纳茶叶、果乾的柜子前,打开柜门拿出一包纸袋看看所剩的量。 「嗯...」 粗略估算的话,大概只少了能泡两、叁杯的量,还不急着买新的。 老实说,最近生活的情况太稳定,她已经快放任自己成癮了。 以她的认知来说,戒一次要花一週,不用去担心“临时”缺货带来的戒断就能不顾虑地喝。 (真的是不需要顾虑了吗?) 她关上柜门,却依旧蹲在那不离开,像火焰燃尽后的浓雾里只空留灰烬。 要发散思维想点好事,顶多就想得到他灰色的眼睛,睫毛是点缀在灰白色彩之中的一抹微蓝的墨绿。 适合清澄的淡蓝,也适合墨水的黑。 用温吞保守的步调来大口啃噬掉她的漫无目的,几乎垄断她情感的去向。 当他结束短暂的忙碌后,一声不响地靠近到她的背后按住她的肩膀,她也是先停下思考,转身看看他。 「你忙完了?」 她简单地做个询问,语尾随着问句的自然起伏而上扬,反而更难辨别她此时细微的心理波动。 「嗯,忙完了...以为你先跑走,想去找你就正好看到你蹲在这。」 他弯下腰,近距离和她对上了视线,有意无意地营造平易近人的亲近感。 靠得够近就不会被无视,有在对话就还有交流的可能,至少他目前能这么相信她的沟通意愿。 会在意他说的喜欢、因此被他改变了原先的看法,好像再加把劲就能去往更好的方向。 (然后,我们......可以在一起吗?) 她能不能够克服心里的那道阻碍,用疼痛表示她对他的认同? 每次看见她逃避后的疲倦,从而联想到空虚失落的情感,他也感觉难受。 像是只被用眼神质问「现在你满意了吗?」,不满足却会忧虑不低头妥协就可能迎来的厌烦。 少有的例外之一是那次的咬痕,如果重现当时的场景,能再体验一次相同的感受吗? 他残留了湿气的手指抚过她的眼底,沿着抹净的泪痕往眼尾轻轻划去。 血红深邃的瞳孔随着他的动作转动,出自本能又源于本心。 「让你再咬我一次的话...你会不会开心一点?」 「我觉得你才会比较开心。」 她情不自禁地笑了出来,本来就恢復了往常的状态,现在更是愜意不少。 不认为自己说的话有哪一点能逗她笑,他纳闷地看着她拍拍裙襬,和同样重新站直的他四目相望。 听得出他没在开玩笑,而且还挺认真地考虑过要让她咬哪里。 她真的拿他没办法,说他会比较开心并不代表她毫无兴趣。 咬太深会满嘴都是嚥不下的血腥味、咬得再大口也吞吃不了他。 「我是想让你高兴...」 可他忽然间否认她的说法,不甚坚决地表明了不全是为了自己被她迁就而得来的愉悦感。 犹豫的点在于她至今为止是认定他会比较开心,不然她怎么会出现这样的回应。 放下喜怒哀乐,开始反覆斟酌言词,抓握住他领口的一部分,挽留给出答覆的机会。 而不是坦率地表达对他行为的肯定,然后二次确认他是不是真的想被咬,视心情来调整力道。 「梓不用把我的想要当成需要,连我自己都不见得能搞得清楚希望你为我做点什么。」 根据对他的了解,她没把那句话往她讨厌的方向解读成他自负到认为全是为了她。 「而且我看起来有那么忧鬱难过,像是随时需要快乐的气氛吗?」 「我觉得需要。」 「......这么严重?」 她面露苦笑,稍微地反省自己太常在他面前显露脆弱的样子。 同时对他画歪直线就难有上升空间的概念用心电图的低心率来理解。 因为她的心确实跳得比较缓慢。 每次贴在他的胸口上,都会怀疑他的心跳加速是自己的错觉。 是正常的呢?还是确实在悸动呢? 怀疑自己,也怀疑他。 甚至有时会觉得自己的心要跳得更快才追得上他的步调。 不知不觉,她笑得像是个迷上看护的病患,看着不如医生专业的看护对于自己的病症一知半解也无所谓。 能离开他这个感染源,却难以痊癒,享受这恬静的时光。 「不过,先不说这个,梓现在有什么打算吗?时间还很早。」 她悄悄地收起憧憬的目光,从暖热的日照之下回到昏暗微亮的夕阳。 《卡太久,真心地不想再写第23章(六)之类的东西了,看看之后我写24章能不能好一点》 第二十四章喚名、求生求死 「理...」 「你在叫我?」 她歪着头表示错愕茫然,因为他发出的是ri的音,和自己那个偏日式古风的名字有不小的差别。 是许久未听到的称呼。 有一种算不上怀念的,奇妙的感触。 「嗯,因为你好像比较能接受...」 「是那样吗?」 她想起某人在私底下掛念着她的时候搞不好都在用暱称来称呼她,所以也没有完全否定他的说法。 对不在的人用了十几年同样的暱称,只是想想就莫名地揪心难受。 而她这样动摇的结果就是和他的距离太过靠近,就只差还没一头撞上去。 等反应过来「单纯问他有什么打算而已,他刻意靠这么近是要做什么?」的时候,已经来不及躲了。 他楼住她的腰,直接让她无路可退。 「你都不太会被我吓到...」 「因为除了抱我跟吸血之外,你就很少对我做其他事了。」 像在说服自己忽略他语气的违和感,她为他找着堪用的藉口。 每当承受完来自亲近之人的伤害后,就又会顺势远离对方,这样屡次重演的代价就是情感的贬值。 躯体无损、精神廉价。 他所谓的弄伤也不是从背后捅她一刀之后对她幸灾乐祸。 视情况,她会感谢由他给予的解脱。 「...啊!」 就像现在这样,肺部吸不进更多氧气,在听似惊恐的短促叫喊后迎来无声的静默。 缩紧的手臂挤压着腹部,再施加些许的压迫就足以折断背脊的力道带来了明显的疼痛感。 只靠双脚根本站不稳,于是双手本能地抓住先前抓握在手里的他的领口。 她低着头,无心窥探他的表情,脑子里想的全是撑过这一刻就能等到失去意识、窒息死去的瞬间。 「......」 不能让多馀的同情构成妨碍。 不行让过往的情谊成为累赘。 一幕幕的走马灯、近乎透明的连接、模糊狭隘的景象、未做告别的父亲。 没能留下自愿死亡的无罪证明。 在瞑目的前一刻紧盯将越过红线的指标,身体逐渐脱力,瘫软着细数尚未实现的几件小事。 双眼数次地瞇眨,垂落的两臂被紧夹在拥挤的空隙之间,好似欲拒还迎地将手掌贴往他的胸口。 每吸进一口稀薄的空气,随着身体的反应收紧的腹部就让活动的空间更加缩减。 从来没想过到最后一刻会这么平静,真的跟被蛇勒到窒息一样,不知道他是不是也找得到自己心跳的位置。 肯定找得到吧,那就可以为她熄上这盏忽明忽灭,照不亮黑暗又令人无法轻易入眠的灯。 可是明明这么安静,怎么还在躁动。 思绪杂乱,接近平息,他好冰冷。 消耗跟不上补给... 还会再醒来吗? 不想、不要、不希望。 死在他的怀里有哪里不好? 为什么...没人想要...让我活着? 然而来到距离昏厥之前仅剩几秒的倒数,她却得以吸进空气,胸口剧烈起伏,乾呕一般地不停呛咳。 视野在晃动模糊,从最后冒出的自以为是的念头到身体的所有反应都让她噁心想吐。 死到临头的时候还心灵脆弱地在那边想着不愿自救又想侥倖存活的人才会问的问题,实在荒谬难堪。 按捺住要求他再次这么做的衝动,她靠在他的怀里用力地喘着气,等待疼痛和晕眩的缓和。 和溺水不同,身上不潮湿也没有水分刺激眼球跟鼻腔黏膜的刺痛感。 喉咙的嘶哑紧绷让人很难马上开口说点什么。 (......就差一点了。) 他同样在颤抖,比她还坐立难安。 可她清楚这里不会有谁忍心嘲笑他自作自受,哪怕有些超出了彼此的掌握范围。 「...你是故意不反抗的?」 「算是吧。」 情感淡薄的话语飘过他的耳边。 他看起来垂头丧气却仍然连同她的重量也一起支撑住了。 令她不免佩服他的坚强,静静看着他从侧脸透露的忧伤。 明白那份稳固有一部分是建立在未被打破的平静现况,所以不自觉地祈求裂痕不要继续碎裂。 他是盛装鲜花的华贵器皿,是被滴水穿透的岩土。 看穿了被试探出的求生欲其实半真半假,那至少别为了她根深蒂固的虚假而破碎难补。 当他因罪恶感、如预期中不想看见的结果或别的什么而颤抖时,她是想安抚他的。 记得被冷汗濡湿也并未淡去的深切渴求,也曾经抹去他没有滴下的泪水。 易碎的玻璃极端地象徵锋利与脆弱,可她对此感到了放心和安全。 当初她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从恶梦醒来的他会对自己发脾气或心情鬱闷。 那天的担忧不完全是为了他,所以本来是想藉着暂时的离开,给彼此冷静的时间。 只是最后说不出口,依旧选了陪伴。 因为曾经的悲痛再度涌上了岸。 那时喊着要撑下去,必须得撑下去,然后一撮燃起的火苗就忽然熄灭在了死亡的浪潮里。 而提醒她,灰烬里还残存着生命力,有能轻易咬穿她皮肤的尖牙、体温热得发烫的他在这,那样的人除他以外就没有谁了。 暖热的被窝包裹住纯粹的相互依赖,整个人都变得异常感性。 第一次借出让她在恶梦后清醒的兔子是为了身边的谁能安稳睡去。 萌生的保护欲因此一发不可收拾,让她想照看着这个一刀刀划下伤口却至今尚未倒下的人。 儘管自身弱小得只能试着去使用自认为有用的手段,脑海里遍佈莫须有的绝望的可能性。 「你相信我会愿意多活几十年吗?」 「...你差点被我杀了也躲都不躲,我很难相信。」 他用严谨的态度回应她无奈的淡然浅笑,难以接受她那半点把握都没有的某种坚定。 不觉得自己能胜出却主动参与赌局,无论从哪方面来看,也绝对算不上多么明智的决定。 「那算偷袭吧,我要怎么提前猜到你会突然把我抱死在这里?」 「是那样没错...」 她似乎对此颇有怨念,就算没几句好听的遗言能说给他听,但至少跟她告别一下再动手吧。 前几次只有自己在场,没被谁杀过,结果有他在时竟然照样无话可讲。 她叹了口气,离开他松开的怀抱,背靠着身后的柜子,平復心里乱糟糟的愁闷思绪。 而他则是迟来的心虚,但又想到没要真的对她下手,那她一定会抗拒这种难受的体验。 没责备他也或许是因为接受他有自己的考量,不然就只会认为他让她平白无故地受苦了。 也许是难过时不用找谁出气,又或者累得没动力去弄伤谁了。 活着,慢慢地走,走到尽头的时候就不知不觉地走了几十年,他从来不懂得这样的方式。 如此期盼的人有理由继续看着他吗? 「理...」 走到她面前,这次没被用困惑的目光注视,眼神明显带着情感的温度。 很直白的传达了突然叫她是要做什么的想法,省略了主动开口发问。 「...再靠过来一点。」 她没迟疑,依然不排斥接近他,就把距离从几十公分又缩短到一把尺了。 很喜欢这样随时能往他胸口蹭的距离,低着头能藏住表情,抬起头又能看见他嘴角的弧度。 那张会吸食血液的嘴,她餵得再多也止不了他每日的渴。 但凡他再显出点贪欲,她低廉的精神餵养就填不饱他的胃口。 真想看看餵进去的东西都跑哪去了,怪异的探究心促使她向前。 「这样够近了吗?」 「可以,就待在这个距离...」 他观察她停滞在他身上思索的目光,一闪而过的晦暗潜藏剖析的欲望。 容易被忽视的一个回眸、嘴角平缓的弧度,他全看在眼里。 好奇盒子里装了什么东西就压着盒盖,在进入直接拆解的步骤前,先敲碰外部的构造。 很难去分辨其中包含了多少的好感,又是以何种角度来了解他这个人。 「我可以问...你为什么会那样看着我吗?」 被他力道不重但强硬地按住肩膀,她眨了眨眼,总之先接受了被拉过去贴到他肩上的唐突行为。 「你不像在生气...可是话变少了...看起来在想我的事,却不肯对我透露更多想法。」 听他这么率直地全说出来,她也试图理清自己的思绪。 首先,她不明白就为了问想要她回答的问题,有必要抓着她不放吗?更冒犯的事都做过了,还怕她现在乱跑? 其次,到底是怎么确定她是在想他? (难道是我刚才的眼神太明显了。) 被他的坚持和诚恳的态度戳到日渐放宽的底线,她别开视线。 不是想推就推得开,这真是一个小缺点,要亲近也不是这么亲近的。 她抓住他纹风不动的上臂,表情跟要吞下爱吃却掺入了不明食材的某道菜一样为难。 只听他又一次地重复他的要求,还是不愿意妥协。 「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 「知道了...但你不用一直抓着我。」 「...不行。」 吃定了这招对她很有用,让他还想继续保持这种掌握住她整个人的状态。 而且看她安安静静地戳弄他的手臂,做最后的挣扎,反覆琢磨该如何开口的样子莫名有趣。 「想好了吗?」 「嗯,不管你待会听到了什么都可以当没听到,知道吗?」 「你意外地很在意面子的问题...」 「只是不喜欢别人拿我说过的话来翻旧帐。」 她有些嫌弃那种出尔反尔的行为。 要去否认发生过的确切事实,就得无视相信能兑现承诺的人会有什么感受和不在乎违背先前的言论。 而这取决于她的意愿,多数的情况下她都是不愿如此,而不是办不到。 失去信任、谎言被拆穿,因为这样就陷入困境,手段实在太拙劣,活得真没用。 全身彷彿要竖起锐利的尖刺,柔弱的表面简直像是否定自己本性的偽装。 《终于确定她的名字要用哪个音来唸,深切体会到时理ときあや(tokiaya)这个名字被她认为不适合自己,因为有文静贤淑和实际性格的落差,加上被唸错会让心情更差》 一些无端联想:綾和礼都能唸成あや,如果不是巧合,那也太细节了。 第二十四章喚名、求生求死2 「唔...」 脑袋被突然按到他的肩膀,类似撞上实验室里牢固的骨架,视觉的松碎易散总令人遗忘人骨的质量坚硬。 她停止了深思,心想他果然在物理和精神上都是她难以越过的墙。 是要唤回她涣散的注意力?还是等到没耐心了? 她只感觉到头顶被摸了几下,脑袋里直接凭空冒出奇怪的形容词:关爱。 足以清空负面的思想,很不可思议。 「我会努力听懂你说的话...往回走跟向前跑都一样是在追赶,所以至少偶尔停在同个地方...」 「嗯。」 她的同意不只是表示理解的一个单音节,其中还隐含着沉静的喜悦。 面对一块有着多样可能性的麵团,期待切开来看外皮的厚度,嚐嚐塞了哪种馅料,自然会不想毁掉外形或吃得太难看吧。 但她现在却不想这么解释她行为背后的意义,因为他是很讨厌过度保护的,这也并非她所作所为的初衷。 「我会想碰你,有点粗鲁的那种。会想看你的反应,不要布偶模仿出来的动作,要活生生地在我面前,眼睛、鼻子、嘴巴和手脚,甚至头发都要活的。」 她轻声细语着,形容得僵硬且抽象,然而在她的价值观里,那就是具体的标准。 有时会是自相矛盾,对死物才能进行的强行曖昧、机械般不通人情的检测 「不值得为了满足单方面的个人兴趣就要求别人接受,我是这么想的。」 「可是听起来不难做到...」 「是吗?我之前对我朋友试过,她不到五分鐘就要我别那样了。」 「那可以跟我说一下是什么情况吗?我...想试着想像那个画面。」 他听完了描述再对照她本人的形象,根本还原不出那能是多恐怖的景象。 两个女孩子贴在一起、是关係很好的朋友,会有什么粗暴的行为发生吗?至少他目前从来没看过她恨不得把谁当成沙包打的样子。 那这恐怕更接近精神上的压力吧。 「晴就是很普通的,喜欢起司麻糬的人。有栗子顏色的头发、棕色的眼睛,家里很冷漠,只有她是热的。」 「嗯,感觉是很好的人...」 他替落寞的她用怀念的语气说着,从她简短的隻言片语由衷地感到温暖。 可惜她回味过来就觉得肉麻,不需要再给他徒增一些美好的印象,于是又想把距离拉开。 「你突然动了一下...怎么了吗?」 「...没什么。」 「那你可不可以再咬我一次?」 话题进展得太快,她为难地看着他,满脸写着「没必要吧。」 但他似乎非常认真,认真到不像突发奇想就想要她配合。 迟早会消退的短暂的疼痛,他也知道这比他想要的少了太多,她给的伤总是浅得像最飢渴难耐时仅存于掌心的一捧水。 无法因为解不了渴就不吞饮入口。 所以单纯是想给她一个回应,表达自己愿意接受,哪怕她最后对此并不理解,他也还不懂她理想中的亲密是何种模样。 要是她拒绝了,他会再好好拜託的。 「我想要这样...想了很久。」 「是你跟我要的,你不能说不够。」 他被仰视着,看她不忘要附加条件,让他注意分寸。 点头答应的同时,他内心也在想着,或许她没有察觉她向他提起注意事项的语调有点孩子气。 就好像在提醒要记得她要哪种口味,可爱得会令人想假装没有听话照做,看她勉强妥协、失望后又表现庆幸的样子。 「...好,我知道。」 (又笑那么开心,好难懂。) 他这次放轻力道搂住她,微颤的背脊还记得刚才的紧密压迫。 依赖、佔有,愉悦感在设想的情境里灼热燃烧,目光移到她张开的双唇。 明知她吸不了血也想将血液献给她,想舔舐她嘴里的尖牙,藉此体会舌尖被划破的疼痛。 要咬破他的嘴唇,留下被她碰过的痕跡也可以,这样一来每次要开口和她说话都能想起同样的痛和嘴唇相碰的触感。 「...那你想好要咬哪里了吗?」 「除了衣服底下,还有哪里。」 她对留痕跡宣示主权没兴趣,万一成了被他人调侃的原因就又更是惹得她心烦。 要问偏好哪里的话...老实说,如果条件允许,她会选择在他的后背。 够隐密、连他都不一定能随意碰到,而且要对应到她的身上也足够有象徵意义。 不过,既然没办法,她就不强求了。 虽然他非常有可能会反覆去查看齿痕復原的情形,让她多少有点难为情。 「啊...没想到你会在一开始就选这里,不挑会更痛的地方。」 指尖勾动衣领,唇瓣贴合于肉色浅淡的皮肤表面,探出的舌尖抵在最初的落点。 与其说是品嚐,更接近让他适应唾液和体温的湿热,减少不愉快的感受。 略过皮薄的锁骨,选了下方接近心脏的柔软处,极少被刻意碰触,现在却被亲吻般地含咬着。 好像只有他的感官在躁动着,渴望舔吮之后如糖浆般融化在口腔的甜蜜和自身血液流失的解脱感。 伸手轻碰她的后脑杓,喜欢她的发丝滑过指缝间的手感,会不经意地思索怎样的力道对她才是舒适的拨弄。 低头望去,得到她清透得带点凉意的注目,泛红的齿痕被啃得不深。 总是会将真实的情感欲望深藏在并未说出口的话语,作为刺耳的禁言。 「你没有打算提任何问题?」 「梓确定要听我说?」 「...我不想等猜错之后误解你。」 她依旧睁着双眼,和他互相对望。 逻辑跳脱的思维溜向滑梯的另一端,宛若无情,仅因他的一句话就约束住所有欲念。 「我还以为你是被弄得不够尽兴,想提早吸血了。」 「那会很遗憾吧...我还想继续。」 他靠近她的脸侧,面容陶醉地蹭着她,如低声撒娇般追求亲密感的惆悵语调表现出乖巧顺从,却在违背着那普遍的本能。 隔着衣服将体温渗进她的肌肤,并无铺天盖地的宽广,却独有覆盖全身的包覆感。 很奇妙的是,寻求不到盼望能够拥有的东西时,他并不会以亲密关係为代价来索取。 她指尖收拢,垂下若有所思的目光,暂且止住探究他怎么衡量情感优先度的念头,再次地低头去舔舐他身体的另一处。 选中质感粗糙的旧伤之间的间隙,他衣服下的上臂是不见光的苍白,令她有些恼怨。 让他深刻记住这种愉悦的是不知从何而来的伤痕,洗也洗不掉。 缩回的舌尖残留着还未习惯的触感,已经搞不懂无法乐在其中的原因是否出自于自身的天性。 如果真的不想为他製造任何痛苦,应该要连一丝试探的想法都没有。 不该屈服在稍纵即逝的只能带来些许满足感的求知欲。 「哈啊...刺进来了...咬得我好痛。」 原先是齿列平整的啃咬,现在多了尖锐物扎入皮肤的刺痛,他愜意地享受着镇定心灵的亢奋。 被喜爱的事物紧密包围,把对象从喜欢抓咬的爱宠换成有好感的人,那种痛楚就像在提醒他没在做梦。 皮肉凹瘪、啃至骨血也要紧咬不放,他想要被如此地执着。 耳边传来他用言语间断述说着的此刻的欣喜,然而这无数的夸讚对她而言是味道怪异的甜品。 吞得下却保证不了自己还能吃多少,而眼前的人还远远不到腻味厌倦。 「...有嚐到我鲜血的味道吗?」 他这么一问,她的动作才松懈下来,松口之后立刻就舔了舔唇边,伸出的舌尖沿着唇缝轻舔而过。 得出血腥味不浓的结论,庆幸地松了一口气,用两手遮住他的双眼。 视线忽然受到遮挡,他跟不上她的步调,非常地疑惑到底是有什么原因让她要这么做。 半个指缝都没留给他,想窥探也窥探不了什么,正常来说是该对此手足无措的。 可覆盖在眼皮上的一片黑暗又因为她掌心的温度而不显得可怕。 回想看到的最后一幕是她舔唇的动作,他实在很难不去联想她究竟在意到何种程度。 「...难道你在害羞吗?」 「不是。」 只有这种时候她会感觉他过于率真。 他都在意有没有流血了,怎么会不先自己确认一下,而是先问她的反应。 瞥向他此时松垮的衣领,看见比之前深很多的齿印和两个渗血的红点,她尽力维持清晰的语句: 「有渗一点血出来。」 看他还单方面享受着此时不致命的痛,只觉得是预料之中,不是她想看的。 这种时候她竟然在期盼他指出她哪里不正常,好歹这样能看清一点界线。 她无奈地继续捂住他的眼睛,再次去回忆留在牙尖的馀味才又在沉默当中做出应答。 「味道和我的差不多。」 完全嚐不出差别,相似到会怀疑并无太多相异之处。 他虽然因为被阻挡了视觉而更难解读她的情绪,但依然露出欣慰的笑。 至少在她眼里可以多个共同点。 「你不讨厌就好...」 「是可以这样算的吗?」 他感受到了她的疑惑,语气已经接近常态,但还是有些飘忽不定,注意力好像随时会飘走。 视线时而轻盈、时而凝重,彷彿色彩浅淡不一、零散微乱的光点。 以至于当他茫然地靠了过去,要顺势移开她遮盖他双眼的手掌时,直接就被近距离和他对望的她给惊讶得愣住了。 还没碰到她先行放下的手,她呼吸的气息就拂过他的脸颊,随之而来的还有肩上多出的重量。 视野从远景拉到特写,他听见关切的话语,放在平常他是不会错过的,但此时却细碎得一闪而过。 一度冷却下来的心思因为唇间的软热而再次躁动,只用轻柔的吻是化不开这样的温暖绵密的吧。 思绪相当飘然,和停在嘴里、等浓稠的血液流进喉咙吞嚥过后才能再接着下一口,让欲望浓烈得难以止住的吸血很不一样。 不怕她回过神来会气得边骂边打他,可是强行做这种事,留下太差的印象就可能会被她嫌弃了。 还是...这有可能被习惯?而且看起来没经验的不是只有他一个,她会在挣脱不开后索性纵容他的行为吗? 他放开搂着她的手,虽然站得依然很近,但相比刚才的零距离,给的空间就大很多。 (应该想点别的...先转移注意力。) 他看着脚跟贴回地面,动作和表情算是镇定的她又往他的身边站了。 她掏出一条朴素的白手帕,摊平整块布后才看得见边角有个黑色沙丁鱼状的刺绣。 不说感想也不说目的,就这么默默地帮他擦拭了锁骨附近和上臂的咬痕。 过程少有停留按压,痛觉还没受到进一步的刺激就缓和下来,那条手帕也是用完就折回原样塞进了口袋。 「你这次...真的在害羞了?」 「不知道,可是亲一下不是很正常吗?电视、电影都会演,也没有特别地禁止。交往之前或之后都有可能会这样亲,所以算很正常吧。」 她的语速不自觉地加快,卡在论证观念和维持平常心之间。 「感觉会引起奇怪的兴趣...」 公认的安全剂量达到超乎预期的效果、味觉偏好苦甜味却意外发现不介意糖量超标,弄得她精神上產生微醺的恍惚。 他知道她爱看旅游节目,转台看到爱情片会毫无兴致地切换频道。 偶尔有播宠物或动物的节目才会大概率地停下来,弥补不受宠物店跟动物园欢迎的遗憾。 现在看来,当初真该提前做点心理准备,以免陷入像这样的窘况。 但他也不想看她习惯那种假想的情境,连带减少真正的心动。 再加上万一遇到她独特的反应,他也想不出要怎么照一般的方式来应对。 「引起奇怪的兴趣?」 「是你不用特地配合的那种,我跟你都不需要随便去想。」 越是说不就越引人好奇,他很在意她的这份坚决是从何而来。 她则是觉得设想其他实现的概率相当低的可能性,无法解惑会很难受。 让美好的东西沾上实验性质的心态,很难保证事情能照所想的进行,更何况她是真的没有所谓的正当的期待。 这类一次性的解答对谁都没帮助吧。 她如此下定结论,否决掉从自己内心窜起的多馀念想,直到他幽然的怨念飘了过来。 「你又不跟我说清楚你的想法了...」 「不是那么需要去想的事。」 「可是...我想知道。」 「没那么需要去想,我很确定。」 「...我拜託你也不行?」 屡次的心软屈服并不是有益的选项,她只勉为其难地给点迂回的提示。 「那梓知道铁达尼号的故事吗?大概就是那种感觉。」 于是话题自然而然地偏离了重点。 他直接就先联想到了事故的结果,而非电影的故事情节。 「像一艘很大的沉船,捞不起来?」 「你觉得我这么不浪漫?」 「...我想不到你会觉得什么样的事情很浪漫。」 「烛光晚餐、一些花朵、巧克力。」 她把俗套的追求方式说得理所当然,对没体会过的相当经典的东西有一种新鲜感,堪比怀旧电影的场景重现在眼前。 无论单独拆开来看或组合在一起,都确实是她会喜欢的。 (那“最”喜欢的呢?) 引起她的兴趣之后,她担心什么事会不被允许? 他错过追问的最佳时机,看她先往客厅的方向走去,也跟在了她的身后。 《那段是隐晦地在拿铁达尼号的作画、马车和结局做叁重比喻,我个人觉得各方面都很契合》 怕写得太抽象,来做个补充。 作画:引人遐想的亲暱举动,但实际什么都没做,可以在“坦诚相见”后还能无事发生。 马车:尺度最大的环节,放在现实中算纯爱浪漫了,是多数人能接受的程度,她能一脸正经地看完(真要实践起来就...)。 结局:她对这段有很正向的詮释,可惜对自己就很悲观。两人活着固然也能很好、很精彩,但真要死一个就让他活吧。 她朋友的形象圖 姓跟名都非常有春天的感觉。 一眼就能看出是晒着太阳长大的,虽然皮肤不黑,但会跑去哪里到处玩都不奇怪。 很久之前就找好的图,挺讶异能这么符合形象。 微苦微辣又微甜1 自己会太常拒绝他的请求吗? 在他又一次分心停下来看着橱窗内的戏剧道具,她同样地站到了橱窗前,浮现这个看似突兀的疑问。 买喜欢的玩具来玩、看没看过的书,都贴着名叫兴趣的标籤。 而他是往疼痛上贴了人生意义这个最难撕去,痕跡会残留得最明显的。 哪怕她读得懂,也和切身体会相差了一段距离。 像现在,他在考虑着使用那些能有多痛,她则是不得不用没办法轻易带回去来打消他的念头。 然后就得解决能买体积小的或能挑他带得回去的款式这类拆解过的问题。 一次次地折衷,直到孩子选到自己愿意负担的价格才买下来。 明明他不会因为买不到就又哭又闹,为什么总拿不到想要的? 她顺着他的视线,尝试将心思聚焦到他此时感兴趣的一件道具,单独挑出来看就是个普通的柜子。 但是加上旁边摆放的利剑,就算她不懂魔术,也会联想到穿刺箱这个词。 作为刑场道具,过程肯定安全不了,而开箱展示的结果更不用说,当然比屠夫切得整整齐齐的肉块杂乱血腥。 因为肉要好吃,需要放血。 那有谁会帮食用之外另有用途的拋弃品进行这种额外的处理呢?她想,是没有的吧。 而且“处刑场”这个戏剧主题,一旦把场换成封闭的室,就很容易勾起她讨厌的回忆。 不动刀的责罚,没有套上镣銬不代表轻松自由。 这让她想到,即使都空着两手离开这里,两人放在心里带走的念想也一定会是不同的。 她漠然移动目光,试着找找无害的,往下看过一遍后往上看。 悬掛着的吊绳看似无害,实则致命。 (是不考虑的死法。) 她显而易见地表现出冷冷的嫌弃,那种看到无聊的节目,给点机会后仍在五秒内果断转台的嫌弃。 不过又马上想到了还有他在旁边专注看着,不问意见是不是说不太过去。 而她正要开口,就被气氛的凝重僵持止住声音,说什么都是词不达意。 被赶着离开的他带往事先没说要去的方向,脚步只能尽快跟上。 叁条吊绳垂掛而下,省略高耸树立的跳台,能在演出中当场悬到半空。 少了一条,不应该逃走却停不下背对着远离的步伐,和那天的停滞在原地相反。 然而,也相同地拉不开距离。 他很怕她多做联想,去想像仅仅是从椅子一跃而下就能扼杀掉的生命会有多快消逝。 至少...至少不要就那样离去,要留给他挽回的时间。 晃动的发丝如白色的浪花般拍打背部,两条离群的黑鱼时而跃出水面,时而受白浪所掩盖。 绕过一座座珊瑚礁,避开和自己不尽相似的同类,游往并无标示路径与终点的目的地。 紧跟在他身后,像条吸附在魟鱼双鰭的小鱼,主动选择跟上、被动接受将去往何处。 牠加快原本沉降在浅海泥沙中的悠然步调,尾部尖利的毒刺随之摆动。 不为刺向外敌,只为尽速游窜。 直到水域空荡,剩下远处的鱼影隐约可见,海水照常流动,依附在背后的触感仍然清晰。 转头看去,是她拿着兔子布偶抵着他的背,鼻间的气息因四处走动而有些急促,不变的是声音依旧柔稳。 她轻声确认他是否恢復了冷静,丝毫没有被带离原处的慌张失措。 「你不走了?」 「走是...走去哪里?」 他被她在路人眼中容易带来某种误会的表情和语气暂时引开了焦点。 是自己把她带来这里,要现在就当作没事发生,结束外出的行程回去待着,会很扫兴吧。 就算她愿意听他的话,嘴上不说半句怨言,乖乖地跟他回去,他也会愧疚得想做点补偿。 于是他先松开了刚才没顾虑力道就抓住的她的手,指向街道对面的店家。 「要去那边看看吗?你应该会比较有兴趣...」 「之前才买了那台半自动义式咖啡机,再多买会被说买花太多钱。」 对他突然的换话题,她并没有表示捧场,还反而用满足的笑容无意间婉转地达成了拒绝前往的效果。 「在你们家可以买到那一台,我就觉得够好了。」 没用敬语却能在情感上表达出近乎同等的敬意,他本来该对她如此的喜爱感到吃惊的。 然而遭到拒绝表示要另想办法,让他更加紧张,一时之间没个适合的解决方案能代替。 「药妆店呢?你不会想要香水、指甲油之类的东西吗?」 他强装镇定,不想影响到她的抉择,勉强她一定要去。 「香水瓶是挺好看的。」 (可是味道很重,他受得了吗?不,我好像忽略了什么其他的事?) 她忽然意识到有哪里不太对,赶紧把这后半句话嚥回去,免得先说哪些地方有问题再来说自己答不答应会引起误解。 不过,先不说他是嗅觉敏锐的吸血鬼,她自己就不是很喜欢那种闻到不想闻还一直散不去的气味。 指甲油倒是还好,不会特地去买,但也不讨厌,只是掉色到底是掉去哪了,这一直是个谜。 而且她其实对他有几件在意的事,拒绝了就得等下次,下次就不知道是哪时候了。 总结,这些顾虑都不如陪他去玩。 「你想逛的话,我可以跟你去喔。」 「那就走吧...我很少了解你喜欢怎样的打扮,衣服以外的部分...也有女孩子会在意的地方吧。」 (皓会比较了解这些流行吧...) 跟在她身后走进最先找到的店家,一排排的货架摆满一眼望过去难以区分差别的彩妆用品,看得他眼花撩乱。 内服、外用、同名不同效果的药罐,看懂一部分后又会在下个部分混淆,格外适合消磨时间。 她皱着眉瞄了几眼架上的瓶瓶罐罐,彷彿翻开新学期还没开始读就令她呈现放弃状态的英文课本。 化学元素中夹杂大量外文词汇,成功击沉针对外伤药品和可食用成分去记忆的脑袋。 心里想着熟悉的產品最好,她向他表示要先去看其他有兴趣的东西。 他看得出她的确不擅长读这类的文字,所以不强求她陪着看,而他自己一样是看个消遣的。 因用错药物而糜烂发炎的伤口,已经算不上好看了。 于是他离开气味浓烈得像点了几根香氛蜡烛在密闭空间的保养品区。 转身走往饰品区,想找找让自己帅气一点的饰品,看她会有什么反应。 (骷髏头项鍊...太狂野,不好接近。) 可他只能想到她满脸和善地要他想买就买,购物时的趣味多过对奇特品味的反感。 并不是出于帅气或好看之类的理由。 再看下一样以扑克牌为主题的饰品,电影里那种快速发牌、变出魔术的形象就不错。 (不...万一被联想到的是之前五个人聚在一起玩牌,我运气不好没抽到几张好牌的场景...) 他因此放下才刚拿起的黑白色绑带,又一次地把心思放在下个目标,一条鏤空的金属五芒星手鍊。 白银色的金属构成鍊身,细碎的翠绿叶片点缀那仅仅一颗的黯淡星芒。 「这个...会适合我吗?」 他先放上左手,摆到绷带上。 回忆中,跟在贾斯汀身边的梅丽莎、克莉丝緹娜在还很有活力的时候是会比较谁找到的衣服是最漂亮的。 争论到最后,总是让贾斯汀选出哪个好看,而每次选了其中一个,另一个就总会说着是自己选的才好看。 有时不甘心,还会再偷偷去找更漂亮的,然后又因为他给的意见常是哪个都好,所以不相信他的眼光。 而贾斯汀就算能挑在这时候笑他傻,在被要求去帮忙找饰品时,照样得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着到处跑。 (要是我也能跟着一起玩就好了。) 他轻握掌心中的手鍊,为寻找她的身影而环顾四周。 发现她依然没在找其他的化妆品,而是在挑选头饰。 对发箍兴趣不大,发夹、发圈也基本被无视,就只拿着两顶帽子,下不定主意。 虽说距离不远,在她精神专注的时候用太大的音量跟她搭话还是不太好。 然而,阻止他贸然前进的因素,一个不认识的男人站在她身后,令他此时犹豫不前。 那人大胆地将混血儿特徵的柔细金发染成暗红的挑染,却又保持了衣着的体面整齐,轻便且不过于随意。 淡绿的双眼如东洋纯净的翡翠,眼尾上扬的弧度鱼鉤一样地锐利、勾人。 她对此一无所知,仍未唤起警觉心。 「你没挑想要的东西吗?」 定格在他眼中的是只有她存在的景象,她依然天真单纯,即使如此仍望着他,想看出他为何若有所思。 头饰区 (回溯到她的视角) 正对着自己的镜子映照出熟悉的身影,是个身穿粉色外套和黑色短裙的白发少女。 现在头戴帽子,多了陌生的遮挡物,来自左方的不适应感让她很想摘下。 后悔自己输给羞耻心,没跟他去逛。 她瞥向他所在的角落,他手拿着一条骷髏头项鍊。 象徵禁区、毒物、不祥,人们常藉由这种标志来营造气势。 (之前我在万圣节捧着那种造型的蛋糕,用汤匙挖来吃是挺有气氛的。) 而且有些餐厅还会拿骷髏头的数量来量化餐点的辣度,她越想越适合他。 顶多拿下四颗头的和有希望全拿下的比起来,怎么想都是他更厉害。 (啊,放回去了。换成那个...那个我看不清楚花纹的丝巾?) 思绪在词汇库里打转好几次也没冒出花色斑杂、黑白交错之类的形容,她无奈放弃检索,选用最直观的描述。 而且再把距离拉得更近会有被察觉的可能,那她特地避开就没意义了。 不过他绑在脖子和腰间都没违和感,她想那大概是挺合适的。 (好想靠过去看。) 相比之下,镜子里戴上和他同样的帽子,满脸写着「我在烦恼」的自己就无聊多了 「吶,你们闻闻看这个,好闻吗?」 「柠檬味的?好像气泡水。」 「又不是要挑饮料,认真一点啦。」 「都像饮料了,乾脆选个葡萄味的来用用看。你看,这里真的有。」 忽然听见同龄的女孩子笑闹着聊天的声音,她跟着抬头侧眼看去。 像上课时看到窗外的阳光,想出去玩和烦恼天气炎热并不衝突。 对照那些逐层重叠才总算得以清晰的记忆,好似在写满外来者的名册辨认出较为奇特的姓名。 认出是同班、但穿着便服的女同学,更加强了似乎正处于某堂课的联想。 她试图以自己的思维揣测这时该有的羡慕是何种心情。 却想像到她讨厌的气味围绕在其他女孩身上,而不知情的他竟觉得喜欢。 那时的她肯定会将选择同款、感到忌妒都划出选项外,只留厌恶排斥。 最不想要的就是被推荐一样的东西,被要求喜欢不认可的事物。 但她不恨,也不能追究未发生的事。 所以当她再看向镜子就更觉可笑了,在晴天沮丧着愁眉苦脸,和阴雨连绵能有什么区别。 她叹气,摘下头顶一开始还有打算要买的帽子,和另一顶会拿来装兔子的魔术帽做比较。 一个来自底层的復古风格在至今仍未完全退流行,融入了无数场合的搭配与艺术家的特立独行。 一个塞得进半隻她的兔子先生,遮挡不了所有的本质和哪天就会被揭穿的手法,不像谜题无人能解的疯帽子。 接近自己的理想、符合自己的性格,二分法总会让心思摇摆不定,还不如物理上真实的天秤。 《说她天真单纯当然是就他看到的反应来说,实际上是又无意地用了看似无关的语句来拋出话题》 新章关键词:吊绳、饰品、洋葱圈、吉他,想得最久的果然还是要串起来能怎么接。 小剧场 班级日常 女1:今天在店里突然盯着我们看的是时理同学吗? 女2:我也有注意到,该不会是想跟我们搭话才一直盯着看? 女3:可是她还记得我们叫什么吗?叫不出名字会很尷尬吧... 她:不,现在我几乎只记座号和脸。(毫不愧疚且心平气和) 自从人际交流的需求被他满足了一大半,班级归属感就更是直线往下降。 曾经:逆卷家=或gt;?正常人 现在:梓gt;无神家、逆卷家=或??gt;?正常人 寺:那我呢?(笑) 她:是论外。 微苦微辣又微甜2 「你没挑想要的东西吗?」 直到在镜子里看到他走到她的身后,她才扫去了阴霾,略微心虚地遮挡住身后的两顶帽子。 没指望笨拙的偽装能不被拆穿,单纯缺了点自信,需要勇气才敢在穿搭弄出新花样。 深切体会撞衫总怕比原版差,买流行服饰都不至于这样。 她只好暂时闭上眼,把这些放在一边再睁开眼准备好面对他的反应,等被问到再说。 不过,如果不是有在浴室的化妆镜看过他的倒影,或许她会感慨地想着,不愧是吸血鬼的种族特色呢。 尤其他是最无声无息的,其他人有话要说就直接走过来搭话时,他依然能坚持待在原地。 (那样真的不会提前把耐心耗完?) 她看他迟迟没回答,而自己间着没事就开始想东想西,目光还一度往他垂在腰间的右手瞄过去。 握着拳头、指缝併拢,只能合理推测是体积够小才藏得起来的物品或根本没拿东西。 话说,他沉默这么久,现在的气氛该不会很糟吧? 一般的男士生活用品都偏向实用性高且日常可见的,说到需要特别藏又能放得进掌心... (能拿来猜的选项不多啊。) 「你好像选不出要选哪个...」 但他正常的提问顺利把她拉回现实,她也因此停止多想。 「因为我平常不会拿帽子来戴。」 「这样啊...」 他语带遗憾,惋惜地看着她。 这下,她要问他手上拿着什么东西就更难问出口了,她实在无视不了他若有所思又低落消沉的模样。 能用「人在,心不在」来形容吗? 虽然没严重到失魂落魄,但她还是决定来点轻松的话题,等他心情好起来再慢慢问他是怎么回事。 「你想要我戴?」 「因为...我没看到,觉得很可惜。」 即使不全是出于他嘴上说着的可惜,至少他有在尝试振作起来,她庆幸他还不到会自暴自弃的程度。 「那你选一个,我戴给你看。」 「嗯,我想选这个,你戴看看。」 (这么不需要迟疑吗?) 她随口说出最简单的解决方法,一顶帽子就递到了她的手上,她的目光也因此在他和帽子之间来回。 (他的情绪恢復得这么快?) 只能说稍有疑虑,可她一时也挑不出什么毛病,心想反正拿都拿了,她也答应了要戴。 再说,忽略本身的来歷就没有什么好挑剔的了。 要怪就怪自己研究哪种打扮比较不会闹笑话时,把这样的一件事记到现在都还没忘记吧。 她话不多说,认命地把那顶有兔耳朵的粉色报童帽放到头顶,调整到不会晃个几下就偏移掉落。 「我有戴反吗?」 可是才刚戴上就被用一副很想拍下来当纪念的表情盯着看。 难免会感到不解,好奇他的意见如何,在意自己戴起来的效果。 「兔耳朵好可爱...想摸。」 没想到他出乎意料地高兴,她因此照了照镜子,想看看自己是什么样子。 「......」 结果好奇多于雀跃,看见只竖起一隻耳朵的白兔时,她并没有特别欢喜。 伸手去碰,想让左方的兔耳竖起却屡次失败,感到气馁也只能无奈放弃。 「你不喜欢?」 「喜欢,可是想看没有折耳的。」 「我觉得现在这样...就够可爱了。」 他表情温柔,抚平了她从帽顶垂下的左耳,让她被安慰得有些过意不去。 做出像在挑剔的行为还被反过来安抚情绪,很难表现得若无其事,把帽子摘下后也一直在摸着帽缘。 「要是你被别人搭訕...你会怎么办?」 所以她也不拆穿他突然提问下的故作镇定,这么回答他: 「不会有谁来搭訕我吧?就算真的有,那一定是不知道会多快分手。」 她相信一见钟情,同时也更相信多看会腻,短暂衝动和长期来往无法轻易相提并论。 而且扒手、偷拍、一般顾客,这类他不一定会去细想的负面可能又不是不存在。 (等等,我还忽略了一个可能性。) 她贴近到他的耳边,悄悄地问他: 「吸血鬼来找我的机率,很高吗?」 「不,刚才的是人类...唔。」 一不小心就说溜嘴,让他不再多说,怕被追问更多答不上来的问题。 但他看她没想过要套他的话,一副「还真的有人要搭訕我啊?」的表情,就又生不了气了。 因为如果他被人这么问,当场就和她做出同样的反应也不是不可能。 「你觉得自己不够好吗?」 「不,我很好喔。」 (只是太容易被取代。) 来到关键的二选一就会被淘汰,有时对手连人都不是,毁不掉、拿不走。 「你是真心这么说的吗?明明看起来很不情愿...」 「你觉得我不是在说真话?」 「不是说不说谎的问题。」 楼道中随时要熄灭的灯光忽明忽暗,这样反而更加地阴冷,并未增添半点明亮感。 她此时带给他的感觉就是如此不协调,被指出问题却降低怒意,甚至满怀期待。 以至于他难以判断该如何应对,原本不高的气势直接降了一大半,从恳切诉求真相到尝试踏回可控的范围。 因为直觉告诉他,现在不是能不做好心理准备就撬开门锁的时机。 不能一无所知地闯进去,让她失望。 「你是要带我去哪里?」 走出店门。 在二选一里想当最好的,却率先放弃看不到结果的争抢,纯粹地输不起。 她知道他就算能猜出答案也不会对她这么说,因为在他眼里,她似乎已经够好了。 可是,那为什么赢不了任何一次。 在棋局里持续走着活路的人最终仍然到达了死局,吃不下残存的王。 仅剩无尽地追逐和远离,以及落寞。 她拿着装进了那顶兔耳报童帽和手鍊的纸袋,现在正在想的是他没回答的那个问题。 也一直都在想身边的人到底需要得到什么才能获得充裕的满足感,以至于能有间心看她一眼。 (该不会他想挑的果然不在这里?) 「你一直站在这,是还有想买的?」 「......」 「结帐了也还可以再进去挑。」 「......」 「刚才你在道具店...」(刻意提起) 「抱歉...我想事情,想得太专心了。」 (回答的速度完全不一样。) 「梓那么在意的话,现在回去逛也还可以喔。而且要是钱不够,我还可以借你一些。」 她很能理解匆忙离开后担心缺货的心情,尤其是对不熟的店家,不敢催促又想早点取货的时候会特别后悔。 「你误会了...我不是因为这样才在意...真的不用把钱包拿出来。」 看自己误会他,她默默收起钱包,听他继续说下去,他也意会到她的刻意提起是想让他把焦点放回她身上。 「我想去其他地方逛逛看,你会不会想回去了?」 「不会啊,我很有空。」 「那晚餐之前...还可以逛很久。」 与其在家里随时能够分开去做各自的事而容易胡思乱想,还不如只考虑要和她玩得开心。 他做好决定,把手伸进她的衣袖里,直接抓住她的手腕。 这令她有一瞬的困惑停顿,睁大双眼不知如何言语。 又因他不轻易地放任而安心跟在他的身旁,忽略被他阻拦而错过的与外人的互动。 要是没必要在意就随他去挡吧。 而在她错过的互动,她没看到的是,对方给他的第一印象是温儒良善。 然而淡绿的眼本该清新自然,散发的气质却宛如一隻春日的燕子。 长着漆黑的鸟羽,不像身处同个时节的黄鶯那样鲜艳明亮。 此时表现出怪异的羡慕、欣喜,对他示好,像遇见熟人的朋友而想结交一段友谊。 年龄是二十多岁,他难以判断在这样的情况,比她年长了一点的人类是否值得信任,和她的交情有多深。 「你是为了什么才...」 「是正好遇见,所以我不想错过。」 和缓的语气好似与匆忙无缘,可说是步调相当稳重又不拖沓了。 说完话之后,对方也走得很乾脆,只在临走前态度谦让地稍微低头鞠躬表示敬意和真诚。 无关性别的好感被控制在不僭越的合适范围,简直是个愿意和喜爱的小眾作品保持最佳距离的观眾。 整套动作从低头到恭敬地离开,标准到说是重复过无数次的练习以符合任何场合下的社交礼节也不足为奇。 有一种随时过去叫住他都能得到柔声回应的亲和力。 懂得巧妙地乘着风周旋在天空之中的燕子,终究是以地面的泥筑巢为家。 他不习惯这样的体贴,没想到对方会甘愿无归而返。 快到他来不及提问和谅解,并且想起上一个用同样的方式离开的人。 《不情愿,指背地里恨得咬牙切齿,但脸上依然保持着阴森且不露牙齿的灿烂微笑》 《其实,她想猜出答案的是有点污的男士用品,但她有相关认知却没太多联想力,甚至会傻傻地问做好防备后的体感差别在哪,在一般h文可能会被男主问想不想体验一下》 顺带提一句,燕子的羽毛是黑的,但肚子是白的,所以他的确没啥坏心思 潛入、鋪陳(上) 秋日暗沉,又正好来到日落之时。 室内该点亮灯光却一盏也不开,轻易放任灯火在夜晚熄去。 只有未燃尽的夕阳照入百叶窗的叶片缝隙,为如怀旧默片般色调灰暗的一间书房添入少许光亮。 但也只给了光亮,火苗热不了冷风。 独自坐在房中一隅的男人仍旧停留在青年时的样貌,也未曾从年老的亲人身上看到自身老化的极限。 持续得不到收穫,徒增失望的次数。 书桌、办公椅、堆叠的文件和报章杂志,随着时间过去会渐趋乏味,他总得去摄取新的一切。 无法把那当成自己的全部。 又一次在脑中闪过这个简单却消散不了的想法后,他无意间望向桌面。 接近手掌大小的玻璃珠被放置在浅底的黑木盘面,藤蔓的刻纹围绕着作为中心点的凹槽。 盘底如花萼般托住圆球状的珠子本身,盛放封存于其中的水晶花。 延展出来的蓝紫色水晶生长在自身的鲜红柱状稜角之上,从交接处蜕变成精细雕琢过的花朵。 然而不知在对谁诉说,他心不在焉地如此唸道。 「今天也一样好无聊。」 虽说放缓了搜索的速度,但长久下来该捞到的情报却找也找不到。 他脸上缺乏温度的笑容是用来自嘲,且打从心底地佩服那个被他视为对手的傢伙。 (还藏得真好啊。) 彼此间没有订下更多对他不利的条件,他仅仅是把进度放慢,除此之外根本看不见任何阻挠。 证据就是情报在流通,然而从旁人听得的消息全是外在的不规律行为,止于表面不再有所深入。 每到这时,他总会去回忆过往,因为可看的未来只有他无人共享的成就,成败皆是独自承担。 有人真的看得出他不在乎,对他敬而远之。 也有人想嚐个鲜,对着他诉诸情意、给予诱惑,但那种喜爱化为纯粹的恐惧就只要一瞬间。 中毒似的感染到精神和意识,说过的爱语全化为泡影,比玻璃还易碎。 永远比不上他最喜欢的那一句「不管他喜不喜欢,现在都喜欢他。」 直白而纯粹,像那许多个相伴入眠却毫无欲望掺杂的夜晚。 当初也确实没想过自己真的能和谁共同孕育出一个生命,会如此渴望看见她的样子。 害怕自己会让孩子对她爱的人散播出同样的恐惧。 期待她能拥有他所缺少的美。 可以和儿时哄着几个孩子玩耍的他的母亲一样,随心所欲地影响到光影的明暗和形貌。 手掌中凝聚出闪烁的光亮,也能在点亮夜灯后让暗处的影子成为水中的鱼或森林中的花草、藤蔓。 而性格像那样美丽且无害,在外人面前往往会招来不理解。 只有一向话不多的父亲会守着母亲。 性格上拥有机械般的冷酷、带有猛兽天生的野性,不可思议地服从他从未对其说过一句情话的妻子。 陪伴脱离笼子的笼中鸟,并非是为了鸟羽或歌声,而是为了共筑一个窝。 而他爱着更脆弱的温室里的花以及在花朵上结蛹的蝶。 止不住嘴角无声的笑意,肩膀不停颤抖,逐渐从喉咙里渗出低沉的声响。 身体震颤的幅度跟着加大,分不清自己是悲伤是愤怒,鬱闷堆叠到底线,反过来在亢奋中感到滑稽可笑。 除了笨拙的执念以外,他没有一刻忘记是他亲手剪破了蝶蛹。 用亲情和求而不得的爱取代失去方向的前途,心甘情愿却又在怨恨令自己停滞于此的阻碍。 这样的心怀不满终究是在寻求回报,他几乎要笑得流出泪水,肩膀如抽泣般地微颤着。 与此同时,墙边的矩形鱼缸里,混乱的鱼群正纷纷游动着,原先的气泡浮动声变得嘈杂。 陶瓷容器、沉船、玻璃缸,所有遮蔽物宛如无形。 直到桌上的一颗玻璃珠被用力砸碎,一切才悄然静止。 这是宣洩,亦是对他自己的提醒。 那些能表现出居住者喜好的摆饰许久没被摆弄,仅仅是在活物的形貌下展现无生命。 在外人眼里,可以证明他喜爱的,恐怕只有清空了两个墙面中的一面书架来放置这些东西的事实吧。 有活着的生物才得以让他知道自己何时成了致命威胁、何时该管控自我。 即使是远行已久的父母,他都会因为他们的心态而联想不到任何对死亡的忧虑。 像现在,瞥见了镇定下来的鱼群,他才感到放松。 也因此他童年时养的不是带在身边都怕走丢,逃走后能一去不回的猫狗。 更是对少有的令自己喜爱的碰触依依不捨。 (不论生死都在鱼缸,只需要我照顾。缺点则是,命短跟不能去碰。) 从恍惚中清醒,抬起割出血痕的手。 他半瞇着眼确认伤势,异色的双瞳就这么凝望了很久。 仅仅是因为玻璃碎裂的瞬间,眼前就闪过最后听见传出她消息的地方。 相信直觉的他藉此令心情好转,抚摸沾上血跡的紫蓝色水晶碎片。 与其说那是出自于对珠宝的喜爱,不如说是一时兴起的玩心,找到方向后有了那种间情逸致。 断裂的棱角混杂着透明的细小颗粒,在满佈裂痕后仍保有整体。 鲜血滴落在不需滋润的花朵,以血腥取代芬芳。 他充满怜惜地抚触钝化的断面,彷彿从未破裂,造成毁坏的也不是他。 到了处理好伤势,准备抽身离开的时候仍旧不曾懊悔。 他俐落地穿好垂到肩膀下的风衣,颈间的项圈因起身的动作而晃动。 书桌下半开的抽屉装着相簿,他不忘要关紧并锁上。 然后在临走前,停下脚步望向鱼缸,浅吸一口气。 告诫自己要按捺住衝动,如先前反覆练习过的那般。 彻底冷却住思绪,将自己驯服成从里到外的性情柔和。 现在人在教会的他是再次来到这里,却竟然有些不知做何感想。 之前的收穫就是她的那几张照片。 找到了人,过来这里还有什么意义。 在这留下的回忆也不愉快,他可是个不喜欢到讨厌的地方旧地重游的人。 尤其是不欢迎自己还躲在背地里盘算着要来利用他的情况下,想看到他的道德品性,跟个小团体一样想挑合得来的同伙。 那可不是对于多年来往的对象会有的暗中审视,在这不到十年的时间里,究竟是何种变化造成了影响。 《开始补设定的又一经典案例,但我回看主线进度...》 《至于驯服,也叫作在自家人面前维持良善形象》 等确定下篇的篇幅长短再决定要不要把一部分挪来上篇补字数。 純粹是分隔章 《拿来当作剧情间的分界线,避免主线和番外之类的剧情离得太近》 遲來的紀念 逆卷家,餐桌前,她主办的茶会。 茶点和餐具是有怜司帮忙准备的。 比起怜司严格的规范,她更随意。 但她基本上会尽量配合,因为: (他是最认真的,太辛苦了) 从餐桌上的食物就能知道有多随意。 虽然提供的饮料如果是她的血,喜好会一致。 除了她喝咖啡,其他人都喝红茶。 好不容易让六个人全到齐,终于可以说正事。 「为了纪念读者热情的支持,让我们来庆祝吧。」 「你只是想找理由吃泡芙才办的吧?」(修) 「我觉得庆祝的时候,自己也要开心。」 (法国出生、结婚会准备泡芙,这么重要的日子,为什么不准备?) 修看向桌上的泡芙塔叠更高了。 甜点不是他喜欢的东西,只是想像吃了会有多腻就无奈。 总之,话题继续进行。 「有章鱼烧吃,我就没意见了。」 「可以吃这么多甜点,我跟泰迪都很高兴。」 「这次的马卡龙是正常的,好吃到不像真的。」 「唉用食物就能收买,你们不觉得有问题吗?」(怜) 「我没那么容易被拐,别算上我。」(昴) 「现在的主题不是要庆祝吗?我来帮你倒茶吧。」(她) 「喔,那我喝了。」 她转移话题后拿起茶壶,在昴的茶杯里倒进还冒着热气的红茶。 气氛不够欢乐就很难有庆祝的心情,她要办派对也不会在这种气氛。 「小白酱,我也要一杯。」 「可以请你不要在我倒茶的时候摸我吗?」(笑) 冰凉的触感在肌肤滑动的感觉让她的手瞬间抖动了一下。 「你平常都会躲开,我怎么能不趁这个时候摸呢?」 「」 她看向马卡龙的动作让礼人收回还在抚摸她的手。 「白毛,也帮我倒一杯吧。」 「章鱼烧配红茶」 「又不会让章鱼烧变难吃。」 她敬佩地看着他,动作恭敬,直接帮他倒满。 要是他也跟着闹她,说不定章鱼烧又要被连累了,所以他还算安分。 「你打算只帮綾人和礼人倒吗?」 「红茶会让甜味变淡,剩下的蜂蜜都给你吧。」 「前几天你不是还在说最近喜欢在咖啡加蜂蜜吗?」 他一边往红茶加蜂蜜,一边听她说。 「加焦糖也不错。」 她回到自己的位子,喝了一口温度正好的咖啡。 苦涩之后的焦糖味柔和、衬托出苦味中的甜,令人安心。 放太多糖也会让她觉得腻,但悠哉地看着他享受不是什么坏事。 「啊这算是庆祝吗?」 「难道你没有任何计划?」(怜) 「当然没有,我一直觉得派对是那种会自己变欢乐的东西。」 「那也要看参加的人吧?」(修) 修随手拿了一块盘里的法式咸派,说出中肯的发言。 她无法反驳,转头去问昴。 「昴呢?刚才你都没说几句话。」 「怎么突然提到我?这种活动本来就不适合我吧。」 他看到她期待会有什么好主意的眼神,音量不自觉地低下去。 「白毛,你觉得无聊的话,本大爷可以陪你玩一场。」 「奖品就决定是小白酱的血了,这个主意怎么样?」 「那我也要参加,你没有意见吧?」(奏) 「茶会还没结束,东西也没有收拾,别只想着玩。」 「怎样都好,不要太吵就随你们去吧。」 「喂,你什么都不说吗?」(昴) 她陷入沉默很久后,笑的异常灿烂。 「要比的话,我也要参加。」 于是,茶会结束后就进到游戏室。 最后的赢家,还没决定好就要去学校了。 事后,她后知后觉地想起真正的主旨。 默默地许愿自己能做得更好、和室友们继续过日常。 无神家,庭院。 餐点由琉辉协助,蔬果类的食材是悠真提供的。 梓拿菜刀太危险,和皓一起负责摆餐具、选野餐时要吃的点心。 摆在野餐垫上的是野餐篮、便当和各种零食。 「今天要庆祝的是投珠超过一百次的纪念。」 「难怪便当这么豪华,而且是叁层的~」(皓) 「辣椒粉比平常还多很好吃。」 「蔬菜长得很好,在採收的季节做成沙拉也不错。」 「既然做了这么多,要尽量吃完才不会浪费。」 她感叹着气氛真是和平,放松地喝了一口杯子里的咖啡。 「小黑猫,你为什么喜欢喝咖啡?」 「又苦又甜的,很好喝。而且适合搭配泡芙。」 「那Eve(夏娃)喜欢辣的甜的和苦的加在一起的味道吗?」 「麻婆豆腐之类的吗?」 她一时之间想不出叁种混在起来是什么感觉。 豆腐有时候没味道会像苦的,也有辣和甜的感觉。 看他们快要聊到不顾吃饭,琉辉开口提醒。 「再不快点吃,饭菜会冷掉。」(琉) 「我做的菜是冷掉也很好吃的,可以放心。」 「小黑猫这么有自信啊。那一定没问题的。」 顺带一提,吃叁层的只有她和皓,悠真吃两层。 「母兔,你是不是比较喜欢吃肉啊?也多吃点菜吧。」 「我喜欢吃高丽菜,会多吃的。」 比起偏苦的一些菜类,脆脆甜甜的高丽菜更合她的口味。 「好种又不好种,嗯,选得很好。」 (简单,但一样有难度?) 「因为我不会种菜,但是很会挑。」 「Eve,你真的不再多试几次?悠真很擅长种菜你说不定学得会」 她咬着叁明治的一角,陷入沉思中,眼神十分专注。 最后得出的结论却非常简单。 「我们还是继续庆祝吧。」 「咦~小黑猫努力种田的样子很认真,我觉得没什么不好啊。」 「不我可不想再看到菜园那么凄惨的样子。」 毕竟是非恶意的破坏,她也反省过,帮忙復原和买了新的种子来种了。 当时她的力道不够均匀,挖出了几个有深有浅的坑洞。 隔天,下了雨之后积水的情形实在不太好看。 帮忙照顾蔬菜,结果反而是帮倒忙,她当时甚至沮丧到抬不起头。 连自认专业的悠真都不太敢再把菜交给她种。 一方面是怕她再次难过,另一方面是不放心自己的菜园。 蔬菜像是一开始就知道会被她吃掉才不敢长的。 「幸好我还能帮忙做家事。」 「这方面确实没什么问题,但是总会在一些地方少根筋。」(琉) 「我做的不好吗?」 「污渍常放着不管、忘记收衣服之类的。」(皓) 「把布偶随便乱放、针线用完就丢着、一直没把书还我。」(琉) 「可是会好好处理零食的袋子也会帮忙洗碗」 「这是我的检讨会吗?」 她以前在自己租的房子也是这样。 不觉得有问题,纯粹是因为不影响生活。 钱不多,房子小,当然不一样,她没察觉。 「话说回来,这次野餐是为了庆祝和赏花吧?」 「是种花,你就种得起来,我还是搞不懂为什么。」 「因为就算不能吃也种得很认真吧。」 「很漂亮」 「拿来做书籤会有点可惜呢。」 同时绽放的花,色彩鲜艳却不会掩盖彼此。 而她讚美的方式同样独特。 「和泡芙摆在一起,一定很适合。」 琉辉露出浅笑,觉得这样才像她。 皓是笑得最开心的,梓和平常一样,身边的人开心就满足。 只有悠真想吐槽,她不是真的喜欢种花吧。 结束之前,一起用果汁乾杯,庆祝受到支持。 《如果写到df,可能会再新增月浪家》 《说要庆祝,但本质就是个经常离题又愉快的番外》 末:(房子其实是有我帮她才租得到的) 小番外 说到咖啡豆就想起了某个特典 奏人和梓打工 起因是辣椒粉蛋糕、打坏货架 语速慢也只能忍,不然又要听不俐落的道歉 气到打过去,会让对方舒服,受伤还会降效率 复述点单内容,以为没听清楚就再降语速,立刻崩溃 梓的语气有点开心大概不是错觉 唯来店里,语速正常又听话,说不定还能帮自己工作 心情好起来,但梓不只揭穿他心思还争宠 爆发男人的战争,不过吵架是梓会赢或奏人採取强硬的手段来解决 以下是她出现会有的状况 走进店门。 她看见气到丢下工作,想离开店里的奏人。 梓在他身后,匆忙跑来劝他至少要对顾客打声招呼。 没看到眼前是谁的他,喊出: 「你别碍事啊!咦?」 「我还什么都没做嗯?」 想闪开也来不及,她已经做好会被撞上的准备。 (还好他有停下来。) 看奏人没撞上她,让两人一起跌倒,梓也跟着放心。 「是Eve啊怎么会来这里?」 「因为不习惯看你们吵架的客人不敢进来。」 她差点被推进来看情况,听到是熟人的声音就自然地走进来了。 「原来是担心我们吵架啊」 (而且客人很少就不用担心要排队了。) 「可是奏人先生说要回去了所以你可以放心」 「我没说过。」 争论又开始了,在此省略。 奏人试着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让她帮忙擦围裙。 再看到围裙上同样沾满辣椒粉和鲜奶油的梓。 对着鲜奶油,心痛x1后就马上x2 (他连语气都和平常不一样。) 当初练习要把各种鲜奶油做得好吃,牺牲得不少。 材料、心力、时间、考试成绩。 支撑她继续努力下去的动机就是,鲜奶油是给泡芙用的。 加辣椒粉还能当成特殊口味,沾到衣服上就只是糟蹋食物。 (这肯定超过叁秒了) 他知道她这个表情代表什么。 「机会难得,我来帮你点单怎么样?可以点泡芙。」 「那就麻烦你了。」 她一听到泡芙,心情就瞬间变好。 反正可以趁老闆回来前收拾乾净。 (吃多一点,增加他们业绩也是解决方法。) 不是重头开始做蛋糕,她不担心味道。 但,看到满地都是咖啡豆,心痛x3。 (我才刚抱怨过咖啡豆不够用。) 先冷静下来才重要,她保持着微笑。 「让我更清醒的,好喝的咖啡啊。」 「是因为熬夜了吗对身体不好喔」 「我没有熬夜的习惯,没事的。」 「不要说着说着就和梓聊起来了!」 谁来点单的争论开始,省略。 接下来的是她没跑,所以有后续。 动物会比较外表,吸血鬼会比獠牙。 (魔界的吸血鬼也会这样吗?) 她想到一半,看见被牵连进去的机器,心痛x4。 不至于爆炸,只是,那很明显是咖啡豆洒出来的原因。 「那台机器是怎么回事?」(笑) (拿来磨咖啡豆的机器啊) 「奏人先生转坏把手了没有好好工作的果然是奏人先生。」 「明明是你太迟钝,害我不能专心做事。」 吵成这样,她还加入战局。 「那我和梓帮你做完剩下的事。」(笑) (反正好好点单是不可能的了。) 有打工的经验,她有自信能做好。 于是,奏人要求和梓交换,跟她一起做事,至少不会那么心烦。 又开始一场争吵,客人不敢上门。 她无奈地边处理撒了满地的咖啡豆,边等他们吵完。 老闆觉得他们在偷懒、找藉口不做事。 甚至连事情都让客人(她)完成,就让他们离开店里了。 本来就是做白工,现在还被赶出来。 对她个人没什么影响,她虽然知道造成困扰了,但老闆也有责任。 (货架被砸坏了还不止损。没看到破坏力有多强吗?) 虽然砸的只是东西,事情还不严重。 一走出店门,她就立刻问: 「老闆会叫我们赔偿,要先走吗?」 梓说不行先走,奏人想直接走掉。 吵得太久,老闆出来抓他们。 结果是由她领一些钱来赔偿损失。 (银行存摺上的数字要不回来) 她看向没事情吵才勉强算融洽的他们。 (互相让彼此困扰的两个损友?) 一个会嫌弃对方,一个会不自觉地惹到对方。 然后就是惨况。 《其实这是把之前写出来的部分加工后的產物》 《字数偏少,因为实在是想不出她能怎么劝架》 《她的反应不是等他们吵完,就是在事情变极端前阻止》 末的觀察筆記 某天的日常。 他穿着管家的服装,趁轮班的空档坐在屋顶上延续对她的观察。 缺乏感情的眼神如同机械,连视线都令人难以察觉。 也看不出他是否想加入其中的意愿。 戴在头上的黑色头纱遮住了他的长相,掩盖住了他并非使魔的事实。 类似邮差送信时带着的侧背包一如往常地掛在他的肩上。 包里塞着厚重的书本,内容全是她和她周遭的一切。 设计精緻的钢笔一笔一画,有效率地书写着他所归纳出的重点。 整齐且流畅的字跡记下无数的纪录,其中包含他的所思所想。 这样的纪录不该稀奇,却存在着特别之处。 因为他原先的职责是公正、不掺杂私心地记下人类的一生。 换句话说,纪录的内容得是黑白的事实,模糊的灰色情感是不必要的。 而他现在不能说是自由的,但又确实脱离了存在于同类之间的规则。 隐藏背上的羽翼、不去引导他人,甚至远离神的所在之处。 (就像在偷懒一样。) 他已经多年没有翻开圣经。 手上捧的书写满魔族的习性、价值观,被当作叛徒也不奇怪。 说是纪录,但因为魔族漫长的生命(间暇时间),内容常见的松散。 有时她的一天还可能会因为一次的吸血就结束了。 事件的最后往往只会留下未解的谜团,她也不太会特地去追究或查证。 意义不明的纪录佔了不少篇幅,如下: 嗜睡者的清醒时间(极限)。 药物的效用(必要性)及种类。 看到章鱼烧后的妥协机率。 长期摄取过多的糖分(人类标准)是否会影响魔族的健康。 一天内能维持多久的禁欲。 能打破墙壁的力气是否等于吸血鬼的物理伤害平均值。 藏书的增加是否会因为经济压力而增减。 演技应用在日常中的实际案例。 吸血鬼对蔬果的普遍接受度。 刀具在喜好之外的用途。 食材的用量及补货时间。 出席率的计算及留级的可能。 日常里的小细节则包含: 自从她喜欢的咖啡杯和碗盘(放柜子的最里面)被摔坏后,她开始会在意盘子、餐具的损坏。 [每次听到碗盘的破裂声都会想去确认是不是自己的杯子,阻止的机率是成败不定。] [花瓶、纸张、杂志被丢在地上,只会整理,不在意毁损。] 她偶尔会请教药物应用在料理上能不能提升美味度。 [试着把药草当蔬菜用,试图降低自己对于副作用和药味的反感。] [在经过漫长的学习后,放入料理的食材又增加了。] 无火的肉类料理的熟练度成功提升。 [在配合度產生另一种意义上的漫长。] [在家实现音乐搭配牛排的高级感。] 对玩法和道具的接受度。 [在安全的范围内仍需密切注意。] [对方十分享受在不需承担责任的底线前进行的玩乐。] [她有时会主动邀对方出门,猜测:对方选择餐厅和衣服的品味不错、算是能融入现代生活。(但对方也常藉此诱惑她)] 泡芙有多高的机率会混在提供的甜点中。 [似乎是看心情。最近她还会製作不像甜食的甜点来试探对方的接受度。] [喜欢对方对于甜点、布偶和衣服的灵感。] 能持续吃多少相同口味的章鱼烧。 [双手痠痛后发现对方还能继续吃,她果断停止了测试。] 除了生吃蔬果外,她也尝试发掘对方对其他料理的兴趣。 [以非精緻类的蔬果料理为主,至少有提高到手艺进步的程度。] [在对方强烈的要求保持原味后,日后也有减少调味的时候。] 曾经试图解决对方吃不了青椒的弱点。 [测试阶段未成熟的试做品→刀具上残留的味道→食材的残留物→强烈的要求,失败] 被推销周边商品时,她的购买机率。 [条件:1.实用度2.价钱3.服务态度4.心情] [她对电影的接受度比演唱会高,有时她会表示更喜欢其他配角,让对方的表情和心情都很微妙。] [而他担任模特儿时穿过的衣服,她并不打算买,撞衫、太高调。] 请求过不挑食的对方在难得离开房间时试吃料理。 [无法採用的建议居多。] [不过对方似乎喜欢份量够多、男人会吃的料理。] [因为是她不是很懂的料理,被她定义为:女孩子不多的店里卖的食物。] 他身为观察者,佔的比例不高。 男性时,身高:175体重:60 女性时:身高:157体重:48.2 年龄:20岁 喜好:研究及观察魔族 专长:隐藏气息、施加祝福 不拿手:计谋、物理攻击 喜欢:软糖、莓果 讨厌:剧毒、死亡 家属:父母、神 《素材发展不出千字的番外也是个问题》 《有时他甚至会怀疑自己在放任会毒害未成年的青梅竹马的行为》 以下是他自行分析、总结的结果。 精神稳定度(日常平均值):四星 [一般人:叁星,吸血鬼:二到五星,最高:六星] 体质:健康→起伏不定(根据血量) 友善(亲和)度:50→75 人际互动:40(最低限度)→75(友好?) 冬天睡眠品质:低→偏中高 魔力强度:偏低(目前) [低:特殊能力(ex占卜师)。中:人魔混血。强:魔族。高强:高等魔族。] 教会警戒度: 70(危险人物)→50(有存在感) [10左右(没存在感)20左右(信徒)30左右(普通人)40左右(话多)60(麻烦)80到100,想除掉或直接除掉] 男女关係:25→70 巧遇 玻璃柜里展示着一个又一个的蛋糕,光看就觉得繽纷又可口。 有在纯白的奶油上撒满许多糖粒的,也有摆着鲜艳的水果和小装饰而相当花俏的。 又或者是款式简单的提拉米苏、起司蛋糕,适合口味单纯的人购买。 还能看见在小小的纸牌上写着内馅的口味和用料的补充说明。 然而,对年幼的她来说,伸出的手远远搆不到上层的糕点。 一头短短的白发也只到脖子附近。 微翘的发丝和两侧较长的头发让她像一隻没整理好毛发的垂耳兔。 头上的鱼形发饰还随着她的跳动,不停地晃来晃去,增添了笨拙感。 搭配她认真地想挑个好蛋糕的表情,只会让人觉得可爱,想多看一下再去帮她。 年纪介于小学和国中之间,但身高又比同龄的人矮了一点。 一放学就跑过来买,可以猜想到说不定是这时候就有点贪吃了。 还先和过来帮忙的女店员用两隻手比了一个8的数字,然后犹豫了一下再比出一个6。 「想吃这么大的,巧克力口味。」 「6吋的啊,一个人吃得完吗?是不是要分给其他兄弟姐妹吃的?」 店员看到她指着玻璃柜里的一个巧克力蛋糕,要拿回去肯定不怎么容易就欣慰地问了一句: 「是我自己要吃,还有泡芙、晚餐、其他的东西。」 她一边说,一边用手指一个一个地数出自己的打算。 8吋可以分好几天,可是蛋糕就是要吃新鲜的才好吃。 年纪太小,被说不能碰厨房的东西,要做带去学校吃的便当才能煮几样简单的菜。 想偷偷做个蛋糕又怕花太多时间容易被发现,不喜欢别人一直骂自己。 「吃得很丰盛呢,可以自己吃一个蛋糕,家里还有人煮晚餐。」 店员看着声音不大,个性也不是特别活泼,但还是敢一个人拿着零用钱来买东西的她。 发现手感不错就又多摸了几下,有被她呆站着仰望自己的眼神疗癒到。 等对方松手之后,本来就不太整齐的头发又乱了不少。 让她一脸疑惑地整理好歪掉的发饰,心里冒出好几个问号。 学着别人挑一个想庆祝的日子来吃想吃的东西,有哪里值得夸奖吗? 她在回程的路上想了好几次,但就是想不出来。 到后来就只顾着注意不让捧在手里的蛋糕掉下去或撞到周遭的其他人了。 因为这是个包装得很漂亮的粉白色方盒子,精緻又可爱,她捨不得弄脏。 比拿来装每年都会收到的礼物的盒子还要大一个,代表的意义也不同。 她也克制着自己的脚步,尽量不走得太快,维持稳重的步调。 特别是在经过某个小巷子的时候,有一隻体型壮硕的大黑狗。 脖颈上戴着的项圈老旧、褪色,深红的皮革泛起岁月的苍白。 当牠蹭到脚边,触感滑顺的短毛和细长的尾巴总会无意间扫过她的膝盖。 偶尔玩闹得太过头时,动作还会再粗鲁一点,似乎上了年纪也不影响牠的玩心。 和其他看到她就跑的其他野狗比起来,胆量够大、佔的地盘又多。 而且更重要的是,牠不挑食。 如果是平常,正好遇到牠肯定是会觉得幸运的,但她今天实在空不出手去拿食物去餵牠。 不知道这次没餵牠会不会像上次她因为好奇就去碰那个项圈时一样。 被咬的挺痛的,害她还去打了一针。 想到最后,她深吸一口气,做好心理准备,还是决定从那条能当作捷径的巷子走。 然后又很巧地碰上了黑狗和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的唯。 那头浅色的金发带着微捲的弧度,垂在离肩膀有一段距离的地方。 背在背后的红色书包掛着一个花朵的粉色吊饰、身上的制服和自己同款,让她确定没认错。 是比她晚放学才能在这里碰到面吧,有了一个合理的猜测后,她放心地走了过去。 只在走到唯身后时停留了一下,想看看牠吃东西的样子,在意牠吃什么。 但视线因此而晃来晃去也看不到,她忍不住轻叹一口气,打算走出巷子。 这时,意外地听到她的叹气声,发现有其他人在这,蹲在地上的唯朝她的方向看了过来。 「时理同学?你也刚好经过这里?」 被突然搭话,她反应过来后点头回应,表情恢復镇定。 「我刚好要回去就路过了。」 「啊那个盒子是装蛋糕吗?你是不是要过生日?好羡慕,我还要等到夏天才可以过。」 她话刚说完就被注意到手里的盒子,不自觉地往后多退了几步。 没几个人会这么兴奋地看着她带的东西,让她不太习惯,莫名不好意思。 一向不介意聊天的对象话多不多,有话题能说就会多少主动提一下。 这样没什么目的、结束后不知是否要延续的对话,对她而言是捉摸不定的。 可是看对方一副很羡慕的样子,感觉是真心这么觉得的。 「那你想吃吗?可以切一些给你。」 「咦?真的可以吗?这样切给我吃,会不会麻烦到你?」 唯讶异地看着她,感到惊喜的同时也慢了一步地发现自己的反应太夸张。 总觉得偶然碰面聊个几句就能分到蛋糕对她很过意不去,手不自觉地抓着书包的肩带。 不懂这个人为什么这么有礼貌 因为想不想吃、想不想分是她会最先考虑的问题,她想不出有哪里麻烦。 所以她只摇头表示不介意。 「想吃可以过来吃,我还有准备其他可以吃的点心。」 松了口气的唯放开抓着的书包肩带,有礼貌地向她道谢,接着又试着问: 「嗯,谢谢。还有,那个我可以问有什么口味吗?」 看不到盒子里装了什么还没有提示,真的太难猜了。 平常不太会看到她挑食,哪种零食都会吃一点,没听过她喜欢哪种蛋糕。 从刚才开始就很好奇,现在总算能问这个问题。 听站到身旁的唯这么问,她把手里的盒子贴近胸前,认真且非常有自信地回答: 「巧克力口味,奶油很多的。」 「嗯,听起来很好吃。」 里面的馅有焦糖咖啡、外面的配料有糖渍樱桃和水蜜桃。 有当季的草莓蛋糕所没有的魅力,她看别人也觉得好吃,心里面就有一种成就感。 而且人的表情比动物还要丰富,弥补了更不能触碰的遗憾。 她露出短暂的笑容后,在临走前望向吃完盒子里的食物,安静地坐在原地的黑狗。 收起盒子的唯则是在挥手向牠说声再见之后才略微匆忙地跟上她的脚步。 牠目送着她们离开,直到她们的身影远到看不见之后才起身走远。 另一方面,跟着她走的唯还不知道目的地,只认出了几个在教会附近的建筑和路标。 难道这附近有什么她常去的地方吗? 好奇地看看四周又看看她的背影,唯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时理同学,你现在要走去哪里?」 「快到了,再走一下就好。」 反正要去的地方不是会让人期待的秘密基地,顶多是换个入口走进自家的程度。 她不适合当导游或做导览,一路上都只是没有嫌烦地负责带路。 要是身后的人自己往别的方向跑了,还很有可能会当作对方是有其他地方要去。 没有要继续搭理她的打算,那也只能或多或少地感到无奈,次数多了就会习惯。 「不会迷路,看那边就知道了。」 「那是教会的后门?」 唯疑惑地向她确认,因为那好像不是她们要走的方向。 现在是特地绕路往侧面的围墙走。 抬头一看,能从正门看见的十字架竖立在远方的高处,有一点陌生。 走在树荫下的巷子里,旁边是灰白色的墙,四周无人的寧静和教会的庄严属于不同的氛围。 《因为担心二检篇再加入一段回忆会太勉强,就把这篇当500珠纪念了》 印象 经过了栏杆式的后门,来到一个更为偏僻且废弃不用的侧门。 当初的设计是为了让住在客房的客人方便通行,整体上是给人低调、别致的印象。 而且似乎还能正常使用,不然她也不会过来这里了。 但是侧门的宽度只到两、叁个人能并排走过的程度,周围又太过冷清。 再加上离自己和父亲居住的神职人员生活的区域比较远。 到今天才第一次近距离看着这扇门的唯有些紧张,又有点好奇接下来会走到哪。 重新把视线移回她身上,虽然放心了不少,但又让唯回想起刚认识她的时候。 和出生没多久就待在这里生活的自己相比,她待的时间明显少了很多。 似乎每次见到她都会看到一些变化。 像一颗正在经歷缓慢打磨的红水晶,逐渐变得透明,映照出四周的景象。 而不变的是,那抹黯淡的鲜红。 同样地,无论她离开了多久,最后都一样会不情愿地回来这里。 为什么会那么讨厌这个地方? 想去问,却又害怕自己所生活的环境对她的伤害是真实存在的。 即使想听她没说出的怨言而接近 明明不是刻意和自己保持距离,却总有搭不上话的疏离感。 不注重细节的生活习惯也是真的让人很不放心。 偶尔会在等父亲回来的时候发现她在半夜游荡,或是下雨时不撑伞、感冒没吃药。 连她本人都没意识到有哪里不对劲。 有一次在上学的路上遇到她,撑了同一把伞才知道她是因为不是每天都下雨才不带伞。 雨滴啪嗒啪嗒地落在粉色的伞面上,怕她被淋得更湿,快要挤在一起又怕贴得太近。 没发现身旁的人有多小心翼翼地走着,她的目光停留在匆忙走过的水幕般的景色。 忘记衣物潮湿的不适,望着躲进屋簷下时难以望见的正上方的灰蓝天空。 日光从阴云中透出了一丝光亮,呈现出不同于烈日的温和色调。 直到寒意将身体包围,被抓住衣服的袖子才恍然回神。 还有不先拿着伞走掉的人在等她。 两人继续雨中的行走,唯庆幸她还愿意跟上,露出了亲切的一个微笑。 接着问她之后要不要也买一把伞,她轻轻地点头。 说不清是被景色里的哪个瞬间触动,从未仔细留意过的灰暗蓝空引起陌生的情绪。 视线移回站在身旁的唯,血色的双眼对某件事感到有所缺憾,显露迷惘。 多一点表情会比较好看吗? 生气、沮丧、难过、开心,都需要再表现得多一点? 唯想不透为什么她要在看了自己一眼之后,轻碰两边的脸颊。 少见地红着脸,能看到她眨了眨眼睛的动作并非胆怯,而是有些谨慎。 这样反而让人难为情、不敢直视她凝视的目光,没想到她还会把装在纸袋里的饼乾餵到自己嘴里。 虽然少了现烤的温度,但是张嘴吃下后嚐到的味道毫无疑问是好吃的。 草莓味的奶油饼乾没有过度的酸涩和受潮的湿软,在奶油味里点缀了一点惊喜般的酸甜。 咬下一大口还有办法往嘴里塞进剩馀的部分,这么适当的大小也很巧妙。 等唯全部吃完,除了想观察的反应,还听到意料之外的道谢和夸奖。 她意识到原来吃东西不是默默地吃,知道味道怎么样就好。 另一方面,感觉和父亲原因不明的戒备有所差距,和她实际相处的时候并没有太大的问题。 唯暗自觉得奇怪,但又对能放下不多的戒心来和人相处的氛围有更轻松的感受。 会被特别关照说不定不是因为有什么危险,而是行为容易被误会或无意间惹出过麻烦。 现在只剩下几个不对劲的点,她好像没有被特定的人收养在这里。 所以住的地方才远离了神职人员家属的居住区域。 父亲也不愿意偶尔让她过来玩,说是来回移动太辛苦、家里能招待客人的东西不多。 停止回想,让思绪回到现在,果然还是会为此难受。 同一间学校,但是不同班。 看见身边的谁一直活在别人的传闻和推测里,想做点什么又无能为力。 「钥匙在口袋,你帮我拿一下。」 听到她主动开口说话才发现她已经等了一阵子,态度如往常的自然。 但还是多少带着冷静下的着急,似乎是做出什么妥协后得让自己帮忙。 唯把这当作是空不出手、不得不求助的意思,忽略了摆在门柱上方的一个老虎布偶。 有一身白色的毛皮和黑色的纹路,微胖的四肢长着看似尖锐的爪子。 尾巴的弧度如鉤子般弯曲,塞在身体里的棉花相当扎实,可以张合的嘴是闭着的。 「你放在哪边的口袋?」 「左边。」 「那我找找看。」 伸手去拿之前,唯担心有东西是不能乱碰的,所以先告诉她一声再把手伸到她的口袋里。 她这次只是站在原地,没什么反应。 (是要我不用顾虑太多?) 虽然不太确定有没有理解她的意思,总之还是先试着去找了。 首先摸到的是金属的质感,凹凸不平又有空隙,在头尾两部分相对平缓。 再来还有个触感毛茸茸的小东西,它重量轻盈、形状狭长。 (为什么她会带着这些?) 稍微抬头窥探了一下她的眼神也没发现有任何的不对劲,反倒是自己紧张得不自然。 缓慢抓起碰到的几样物品,顺势抽出她口袋里的钥匙。 仔细一看,就和一般的钥匙差不多,比较特别的只有掛在上面的吊饰。 是金属的鱼骨和一根灰白色的羽毛。 「看起来好特别」 「买的,捡来的。」 她伸出食指,在唯感到惊叹、移不开目光的时候各指了一次,语气平静地做出说明。 拿来开门之后,看难得有人这么讶异,她在唯把钥匙放回她口袋时又再多补充了几句。 「上次还有捡到乌鸦和鸽子的,扯断会飘出亮亮的粉。」 「真的吗?有那种像是被会拿来用在施魔法的粉?」 「真的有,可是我比较喜欢乌鸦的,因为白色的很快就会散掉了。」 她边说边走进门里,唯则是把身后的门锁上才跟着继续走。 少有的关注和被默默地感到了敬佩,又是她不熟悉的感情。 看向垂在腰间的侧背包,调整心情。 刚才趁唯没注意,跳下来的老虎布偶把头鑽进她的侧背包,跟着她回去。 而她原先的打算就是让它来开门。 接着要走到整栋屋子的门前。 脚下不规则的石块做为引路的步道,空隙里隐约可见枯黄的叶片和微绿的青苔。 刷过白漆的外墙在几次的风雨过后又有了污损,还未绽放的花苞在冬日的枯草中黯然低垂。 外部没有其他连着的建筑,侧面像是一个独自构成整体的白色积木。 (这可以说是有家的感觉吗?) 和唯莫名的不安呈对比。 她抬头看能看到二楼才有的阳台分别晾晒着衣物和被单。 (衣服又忘了收。) 开门走进去,一样是唯帮忙拿钥匙开的。 作为能长期居住的设施,基本的设备算是齐全。 然而,在教会本身的建筑额外地增加其他能让客人暂住的空间后,这里的环境就没再特别维护。 只会定期检查设备的损坏程度,维持一定的居住条件。 而负责看管她的人往往都是有着信仰,也有着自己生活圈的外部人士。 假如在日间外出的活动时间正好跟她上学的时间重叠,会因此有所疏漏就是无法避免的。 所以安排在下午和晚上的中短期工作成了招募的说明之一。 也是她在观察期很少会独自外出和到学校上课的主因。 [对她的规范稍微宽松的另当别论] 甚至在有她想要去上的家政课、有会打电话去学校问的人时,还会再形成特殊的规律。 以上关于她生活环境的叙述,她一句也没对唯提起。 「来管我的人住在二楼,被看到可能会被问很多问题。」 「嗯,我会注意要回答得好一点。」 让照顾她的人能对自己放心的话,就还有机会再来。 在这附近一直没有太多同个年纪或是住得很近、可以一起玩的同学。 加上待在教会里面不能打扰到在认真做事的人,把空间的时间都用在复习和写作业又会太沉闷。 有个说话的对象一定会有趣很多。 《还没细节化,剩下的内容就破叁千,得分四篇来写(相当震惊)》 额外补充: 唯在开门的时候,她其实一直在注意那隻老虎布偶哪时候会跳到她身上,一下动摇又一下safe 居住地 想表达出被问问题也别吓到的意思,结果反而起了要拿出点自信的效果? 她略微睁大双眼,张着嘴想说点什么,但最后又决定不再多做解释。 老虎布偶的长尾巴也跟着朝上摆动,表现出一致的情绪。 虽然很快就不太在意,安静地等着唯看完客厅,熟悉这边的摆设。 至于没去注意她的反应,左看右看的唯从最初的好奇到发现有多大的差异后就沉默了。 过于整齐的客厅给人不把这里当生活空间的感受,并非只是乾净或缺乏了佈置的品味。 正中央是两张正对着的白色双人沙发,还有摆放在这之间的一个矮桌。 光滑的白色桌面上除了面纸和外卖点餐单以外的物品都收在桌下的抽屉。 (是很在意隐私吗?) 家里的客厅总会放着自己做的小装饰和美劳作品,还有几个和父亲合照的相框。 长大后不太会去碰的玩具箱也装满了回忆、珍惜的收藏。 在这里没看到那么充满感情的事物,有人居住却很冷清。 想找点话题,视线不断地左右飘移,反覆思考能说点什么来缓解气氛。 最后目光聚焦在墙上的萤幕,不是大到奢侈的尺寸或最新款,但是要拿来看节目是肯定没问题的。 「时理同学在家里也会看电视吗?」 「会看,但是很多都看不懂。」 「那你平常会看什么?我家不会固定看哪一台,不过我常常和爸爸一起选节目来看。」 「吃东西的。还有,要聊天的话可以等一下再聊。」 说到一半,她的语气在短到如同换气的忽然停顿后用同样的语调来接续。 那台电视是因为来看管她的人要待个几年才搬来这的,本来要淘汰掉但还能用。 而她最近才知道有这种机器的存在,能聊的话题少得可怜。 (到时候再想?) 她迟疑地歪着头,对聊天的话题一点想法都没有,开始为待会要多准备的食物列出选项。 自然地去思考这些,不介意在每天得完成叁次的待办事项之外增加其他的行程。 因为都是在用自己能享受的方式消磨掉“多馀”的时间。 「啊,抱歉,我让你等我这么久,手应该很痠吧?」 站在一旁的唯突然问她问题,她松懈的动作立刻恢復紧绷,重新拿稳蛋糕的盒子。 (是想什么想到这么专心呢?) 以为她没听清楚,唯又问了她一次手会不会痠? 这次总算得到了回应,她老实承认: 「有一点。」 「那我帮你拿过去,可以告诉我要拿到哪里吗?」 唯突然主动过来帮忙,她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但是手上的重量减轻后确实轻松不少。 自认学不到那样的友善和热情,她转头望向自己房间的方向。 至少在被帮助时做好自己能做的事,尽量准确地指出往目的地的路。 并向唯提起了她暂时离开后的去向。 「往右走,看到楼梯不用上去,就在走道尽头的右边。」 「我要去厨房,你可以在房间等。旁边有浴室,要洗手就去那边。」 说完话,她停留在原地不动,凝视的目光像在等待着什么。 是要确认能不能听懂?又或是给点在她准备好招待前找理由离开的时间? 「嗯,我可以自己走过去,你先去忙也没关係,不用太在意我。」 最终被回应的是前者的选项,看不出半点不乐意。 率直的眼神充满期待,打从心底地为能接受到邀请而高兴。 她却说不出任何保证自己能尽力做出什么表现的话。 「箱子里有零食,饿了可以先吃,想带哪些回去就说。」 「不用这么客气也没关係喔。」 唯无奈地笑了笑,并谦虚地拒绝,更希望留给她自己吃。 但她没再多说什么,不对为她着想的拒绝表示意见,只在心里觉得遗憾。 拿走能吃的东西是最实用的,既不像布偶那样有标志性,喜欢还能再买、讨厌也能知道别再去吃。 她伸出空出的手把身上的书包拿下来,没怎么犹豫就趁着这个时候先把书包往沙发放。 那道放下了多馀的重量、远去的背影在唯看来,走得很乾脆。 不是刻意要对自己态度冷淡,彼此间却仍然留有填补不了的空隙。 她此时没被看见的表情就是在对仅有的几次空泛的关切感到无用,丝线的另一端少了固定物就只会垂下。 回到唯的视角,刚才会主动把蛋糕盒拿到自己手里是看她有松手的跡象。 希望没有因为那一时的着急,撞歪了蛋糕上的装饰或奶油。 (我得更小心地拿着才行。) 唯提起干劲,走向她房间的门口,准备要把蛋糕好好放到桌上。 首先,必须打开房门,唯蹲下去把蛋糕盒放在腿上,顺利搆到门把并成功转开。 庆幸有顺利做到且为此高兴的同时,为了观察房间里的样子,唯恢復重心较稳定的站姿。 一眼望去,这里的空间不算狭窄,但视觉上因为纸箱和物品而显得没那么宽阔。 顺手打开门旁的电灯开关,从窗户外照进的夕阳中和了室内黯淡的冷白色灯光。 接着,脱下鞋子往在门口附近就高出一阶的木地板踏去,走向摆在接近正中间的茶几。 唯把蛋糕盒放到她事先清空的桌面。 比起兴奋,现在的心情更像进行对陌生环境的探索时感叹察觉到的差异。 一张除了被子和枕头之外,没有其他东西的单人床靠在墙边。 像口味成熟的黑森林蛋糕上铺着一层鲜奶油,再点缀了代替樱桃的粉红色棉花糖。 而正对着的书桌也靠着墙壁,把目光移到桌面上就看到有几个缝到一半的布偶和还未缝上的装饰品。 布偶的共同点是佈满许多的补丁,以及从肢体特徵能看出是以动物为彷作的对象。 彷彿半抽象的涂鸦,看不出配色的逻辑,也没有成品该有的样子的概念。 (有好多彩色的兔子,可是这些都是用红色的线有点可怕。) 除了和在卡通里蹦蹦跳跳的小白兔相差不少,她似乎也不会拿吉祥物的外型做参考。 怕自己再想下去会越来越介意,唯换去看其他地方,并且注意力马上就被吸引了。 书桌上的小书架被全部摆满,以至于连书本的上方都摆着几本未经拆封的新食谱。 种类大概有外文书、图鑑、百科,比较特别的还有笔记和CD盒。 唯很难想像她唸书的方式,尤其是她遇到写不出来的题目会问谁。 有机会的话也想问问有没有自己学得起来的读书诀窍,或者能体验一下教别人功课的感觉也不错。 最后,好奇平常可以从书桌旁的窗户看到什么样的风景,唯来到格子状的玻璃窗边。 不打开锁,直接隔着玻璃去看窗外。 在稍远处长有尖刺隐密的树丛,四周遍佈未除的枯草、开满难以分辨是否有毒的花。 没受到季节影响,反而有些异常。 对这些不太敏锐的唯只觉得这片进到屋里之前看不到的景象很令人讶异。 (花草长得这么好,是怕有虫飞进来才不开窗的吧。) 「还长了幸运草,里面不知道有没有四片叶子的。」 看到在翠绿色的草丛里生长着少数能辨认出来的植物,莫名地有亲切感。 (不知道她会不会注意这些呢?) 想起可能还在厨房里独自忙碌的她,对此过意不去的唯停止后续的猜想。 今天自己没带礼物过来,还让她自己准备招待用的点心。 这样相处下去,次数多了就会被嫌麻烦了吧。 唯心里有点担心,急忙把身上背着的书包放在茶几的坐垫旁。 又想到厨房的水龙头可能会不够两个人同时使用,就先去浴室洗手了。 走进浴室里,第一印象是空间偏小却相当地乾净。 浅淡的暖色、些许平衡明亮度的黑,搭配起来也是协调的。 然后不是特别要去看,但是来到浴室总会难免地在意浴缸适不适合泡澡。 稍微靠过去瞄了一眼,浴缸的大小足够塞进两个成人,莫名地有一种小小的羡慕。 不过一看就能看到表面的灰尘跟水渍,显然是不常用或没这个需求。 等想得太久,意识到自己又被其他事弄得分心,唯忍不住摇了摇头。 (不该在这时候停下来想原因。) 唯走到洗手台,拿起肥皂搓出泡沫,让许多绵密的白沫包覆双手。 接着打开水龙头仔细地把手和不小心沾到泡沫的地方清洗乾净再关紧。 把手缩回来的时候差点撞到东西才注意到有一个细长的玻璃瓶摆着牙膏跟牙刷。 旁边有个在这里十分显眼的咖啡杯。 「是用这个来漱口吗?好可爱。」 而其他洗漱的用品,与其说是整理得乾净整齐 不如说是因为只有基本款才让剩馀的空间显得空旷和单调。 (我也不太会把钱花在这方面,自己住的话,我可能就会这样了吧。) (不过,难得有这么大的浴缸能用,感觉偶尔加点入浴剂来泡一下澡会很享受。) 走出浴室时,唯不忘关上浴室的灯。 离开有亮光的地方,夜幕的降临为周围带来昏暗的色调。 自己一个人走在这里,感觉陌生的地方特别空旷。 还好有从厨房传来的一点声响,途中也没有其他需要绕过去的路,不至于搞不清方向。 已经这么晚了,没和父亲说一声就待到晚餐时间过后的话会被骂吧。 唯边走边想着要借个手机还是电话来联络就听见有人正在接近。 似乎在和谁聊着天,不黏不腻的言语间透露着自然的亲近。 「那就之后再约,我还要去看看今天能吃什么当晚餐。你也知道的,希望卖相正常一点。」 直到对方掛断电话,唯才开始慌张,发现自己完全忘记可能会遇到这里住在照顾她的人。 而对方虽然因为身处在楼梯上而没有看到人影,但压低的惊吓声仍引起了不小的质疑。 (还有什么能吓到她的东西吗?) 刚搬进来时在厨房看过她没拿用具、一脸平静地去处理一群大老鼠,动都没动就赶跑了牠们。 而且那次过后不只老鼠,一些蚊虫、蚂蚁和角落的蜘蛛也慢慢消失,算是别种意义上的毛骨悚然。 (情况到底是有多恐怖) 《写到结尾觉得塞了太多的资讯量,但这么久没正常更新,多点新的内容是好事吧(大概)》 《有想过两个女主一起唸书的样子,可惜要扩展成番外就需要更多素材,有一种哪天被提起这段往事肯定是唯先提出来的感觉》 新角色(一个内外有着反差的人)。 看管者、通話 遇到一个从二楼下来的女人,她略微凌乱的短发只在两侧染出白金色的几缕挑染。 黑色大衣底下是贴合身形,给人俐落印象的套装。 以细缎带为领口装饰的简单白衬衫、单色黑短裙搭配延伸到裙底的丝袜。 深紫色的中筒靴踩在地板上,伴随着往前踏的脚步发出清脆的声响。 「门有锁,你是怎么进来的?」 对方也对没见过的人突然出现在眼前而惊讶,新鲜感多于不愉快。 之前就有在吩咐她记得锁门锁窗了,她今天这样放人进来实在非常难能可贵。 这地方能被小孩拿来捣乱的东西少得可怜,还被她评价成没食材没厨房就不值得留下。 对玩到肚子饿了就会翻箱倒柜找点心或是乾脆跑回家的“普通”孩子来说,这评价确实中肯。 而眼前的女孩,看起来是发现真的没食物,知道能订外卖后会乖乖等着被堵在半路的外送员把饭送到的类型。 (惨了我是不是又被她的那些比喻带偏了,从她迷上饮食文学之后,这是第几次啊。) 「是碰巧遇到了时理同学才跟过来的」 在出乎预料的情况下实际见到对方,唯还是不由得地慌了起来,差点就要说不出话。 尤其看到对方没说几句话就一边按着太阳穴苦恼,一边朝自己走来。 明明语气不到严厉或质问的程度,但缓慢靠近的步调就是令人绷紧神经。 「那个我要怎么称呼你才好?」 「叫我白梨就好,这是我的暱称。」 近看,能看到她的长相十分端正且精緻,偏圆的脸还略显稚嫩,却已经能瞥见眼里的锋芒。 儼然是朵无毒却有刺的白花。 恢復常态后,重新展现出不用试探也知道有常识的人不会触碰自己的一种自在从容,顺势问下去: 「只是刚好遇到,怎么会想跟过来?有先跟家人说过吗?」 「她说要分我蛋糕,然后我也想帮她庆祝」 「所以,还没和家人说?」 「这是因为我忘记带手机出门了。」 唯对自己的一时疏忽感到不好意思,低着头犹豫地问: 「请问可以借这里的电话来用吗?」 「电话在客厅的抽屉,要用的话,记得重新把电话线插回去。」 「放在抽屉里?」 这次反而是白梨有所顾虑,把弯起的食指轻放在脸侧,试想要如何开口。 唯看着白梨回答后的反应,猜想背后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可以借人用就代表没有严重的损坏,可能是前阵子出了其他的小问题才收着等有空再处理。 而对方想了想,选择说得委婉一些,反正相处久了,迟早会发现不对劲。 希望到时关係变差能让她学会要在人际这方面懂得珍惜和挽回。 她能对不伸出爪子的对象友善(?)、等着不想落网的猎物跑掉,但不代表能一直累积失落感。 「那孩子看起来不太活泼、对事情没什么意见,不过真的想拒绝别人的时候,用的方法还是会挺直接的。」 那简直是把猝不及防写成了座右铭,缺少常理的限制,不介意在被抓伤时亮出爪子。 也被顾忌着什么而得到某种程度的放任,并相对地在和外人的交流上受到限制。 (互相製造威胁,两边都讨不到好处,这些人真是难懂。) 「她说话会很惹人生气,也很难在这时候让她听话,然后就没人要听她的意见,开始各做各的。」 「事情变成那样,是怎么解决的?」 唯想像到分组合作时,同一组的同学吵架后分开做事的画面。 到下课都还在冷战、看对方不顺眼,更严重的是绝交好几个礼拜。 各有各的好却就那样吵到当不了朋友,会让人很遗憾。 「你只是听一下就难过了?」 「因为我不想看别人关係不好」 白梨心里觉得这真的是和她差太多了,明明同样住在教会。 尽量用没那么沉重的语气来去描述,依然能看到非当事人的情绪被动摇,表示对方的同情心是足够的。 「可是,她是差点剪了电话线还一脸不在乎的样子。」 「咦?」 「幸好我在现场,有来得及阻止。」 「她是用这种方式来拒绝的?」 白梨略带迟疑地点头,这件往事说是简单也的确挺简单,但在外人面前实际说出来还是有点破坏气氛。 只是打来通知个几次要去检查就不做商量和讨论地拿剪刀剪掉电话线。 (我还没嫌烦,她竟然就先动手。) 明知不会被放过还不愿去想更好的办法来解决,实在过于坦荡了。 「如果是恶作剧,是有点过分。」 唯能理解想表达自己的不满时可能会一时衝动,同时也希望她在衝动过后会好好解释。 感觉到一股无形的正义感,白梨暗自沉默。 (看来我不能说在那之后,电话还被摔过一次了) 让这孩子去和她提起往事,甚至追问这么做的缘由、说有哪里做得不好。 好感不够的话,她恐怕有极大的可能会把那些立意良善的劝告无视。 然后将她眼里和教会同一伙的人划进避免往来的范围。 「啊对了,那时候还为了这件事买了个手机给她用,是她自己个人的物品就不太会弄坏了。」 又成功被转移注意力的唯想到的确有看过她不太熟悉用法而困扰的样子。 主动上前帮忙后被拒绝,得到一句「这个有哪里好玩?」的提问,以及通讯录上仅有两个联络人的资讯。 自己只看得懂那些小游戏的简单操作,无法给出太多建议,到现在依然觉得可惜。 能告诉她哪里有趣,或许就不会让她收着不用,了解用处就自然可以明白随意地毁损物品会带来困扰。 相反的,白梨是想到搞懂给她手机的用意和怎样操作后有什么结果。 那种不珍惜让人看了想叫她学会利用资源,懂得苦中作乐也好。 孩子会排斥反感的对象就是麻烦在这点吧,但是态度放软的话,至少能多少听进去,算是好哄。 「不过,没有再弄坏其他东西就好可以这么说吧?」 「是啊,幸好她力气不大。这个给你,我直接借你手机打给家长。」 (至少比我接手前听说的好很多。) 白梨欣慰地独自感叹有好好养着,不就能长对方向了吗? 「可以吗?我这样会不会耽误到你的时间?」 「没事,我提早出门,时间很多。」 「嗯,谢谢,我会尽快说完,尽快先还给你。」 像这样坦率表达借到东西的好心情、趁早累积交友的经验,也是自己以前没学到的。 (挺羡慕在这个年纪就能有自由。) 白梨坐到附近的沙发上,手指随意地缠住发丝当作消遣。 自己还得等个几年,改变家里的那种环境,毕竟耐心可没好到愿意整天听家里人嫌弃现在的男友。 至于不太熟练地点选萤幕,拨号后等待电话接通的唯则是在想待会该做出什么回应。 等规律的电子声响起一段时间,总算赶在开始令人焦急的瞬间接通,传来周遭环境的些许杂音。 「这里是教会的小森清治,请问是谁?」 「爸爸,是我打给你是想问,我今天能在时理同学的家玩一下再回去吗?」 对方工作时严肃的态度让人不敢太随意,在有事拜託的情况下更是如此。 静下来的那短暂的几秒鐘或许是单纯的正在考虑,但是一旦遭到否决,也只能在匆忙告别后离开。 耐心等待答覆,听见平復心情的吸气声,最后听他换上平时和自己说话的温柔语气。 「那边有人看着吗?还是就只有你们两个?」 「嗯负责照顾她的人正要出门,应该会只剩我们在这边。」 「那记得别玩得太晚,等我晚点过去接你。还有,不用把电话掛断,交给那边的人,我还想再提醒一些事。」 顺利得到允许,唯高兴地对他承诺: 「我知道了,谢谢。在爸爸来接我之前,我不会乱跑的。」 「好,知道你很听话,先去玩吧。」 对话结束,客厅恢復一片安静。 离开前,唯记得要把还未掛断的电话交给白梨,所以朝她走了过去。 看到萤幕上通话的画面仍然亮着,白梨接下手机,拿起皮包就往门口走。 只在要关上大门时,对客气地留下、想等她走再离开的唯微笑挥手示意。 那抹静待绽放般的笑容十分地美丽,但也不隐藏未收住的玩心。 《写到五千多,又得把剧情切段》 梨:看来我得记得买礼物。 她:为什么要买? 梨:这是你缺的人情味,懂吗? 她:不懂。 梨:吃就对了,别哪天就忘了。 [很久很久之后还真的忘了,重逢的时候才想起来] 梨:难道人类的饭菜比灵魂好吃吗?(沉思) 她:能吃的和吃不了的,要选哪个还不够明显? 梨:你不是看得到那些东西(试探) 她:那又不是看了就会想吃的。 梨:好吧,说实话换作是我,整天看着那群老爱密谋什么的傢伙,一样会想吐。 [有讯息差,但对话成立] 梓生日番外靈魂互換梗序 「我觉得不该这么玩。」 末一脸生无可恋地这么说着,但也只是嘴上说说,道具的筹备和相关知识的介绍已经全都足够了。 必备的捕梦网、辅助他施术的法阵。 以及从单独的树状精神架构延展到可连接彼此意识的复杂网状结构原理。 五个人围绕着客厅沙发前的矮桌,或站或坐地听完难得成为眾人焦点的末做出的针对灵魂交换的讲解。 坐在她身旁的梓不好评价这个临时起意的提案,没想到末会这么快速地做好准备。 根据他先前说的,他能将自身的气息融入空气,相比同样无色无味的水气还不易发觉异状。 连同她在内,除非正好打中时常躲藏在附近的他,不然要他暴露破绽现出身形是几乎不可能的。 因此就算无意窥探别人隐私,遭受到不信任也是难免的。 至于解决方案,和等同于隐形一样的他的能力相反,异常地简单粗暴。 他允许在对他抱有疑虑的情况下随意对他进行攻击,不介意丧命于此。 『原本闯入魔族的所在地就该做好被袭击的准备。』 然后,以她当场乐意“帮助”他证明清白的形式(差点被缠绕到窒息死亡),暂且接受他停留在这。 明明表面上看不出有什么深仇大恨,但她没受到阻拦的话,的确是有意要下重手的。 并且还威胁了倒在地面喘不过气的末,让末再叁保证不会看任何以他的身分不该观看的场面。 两人平静得不像加害和被害,她要求末坦白来歷,末也顺从地伸出了那双灰白的羽翼。 一个下得了手,一个自愿承受。 这才造成了稍早之前和平得不怎么协调的景象。 想看个节目就随便转到了电影台,皓盘腿坐在地毯上,往嘴里塞进一大口零食,说着那种灵魂交换也是靠演技在演的。 碗里的玉米片跟起司沾酱所剩不多,他吃着吃着就无聊得打了个呵欠。 正要转台却又突然地想起了什么事,回头看了看没打算和他争抢遥控器,坐在沙发上和我聊着天的她。 话题被一道极其热切的目光打断,她闭着眼犹豫了一会,还是往皓的方向看了过去。 「你就那么想继续盯着梓看吗?」 「对,我就是想看,不行吗?」 「不要敷衍我嘛~至少先听听看我想要问什么吧。」 她来回看了几次我和皓的脸,在这个即将要做出抉择的时刻,表情却像是不关心两方胜负的裁判。 「你说,我有在听。」 还没营造出紧张感就率先抱住了我的手臂,把我放在身侧的手轻靠在她的胸前,淡然地做出亲密的动作。 自从取回部分的记忆,她看似若无其事的言行就更加大胆,也更常用行为代替时不时变平淡的语气表达情绪。 她侧面对着我,看不见我为此高兴但又担心冷落了皓会惹他不开心。 「那小黑猫要认真回答我喔?不然我就挤到你们两个中间。」 「是我先预定好梓旁边的位置的,你要挤也不要挤在中间。」 「我才没听过那种说法,想跟我争宠就来啊~」 皓的脸上依旧掛着灿烂的笑容,纯良的眼神没有半点阴霾,做的事却令她逐渐麻木嫌弃。 最近他总是这样偶尔开她玩笑,私底下听她说皓越来越像她那个隔几个月就打电话来确认感情发展的父亲,我也有点相同的感受。 但即使如此,细看又不会觉得他们感情不好,抢菜吃的情况已经减少很多,找共同乐趣的时候还会愿意配合彼此。 (有一种微妙的危机感...) 「你们要看电视就好好看,不想看就不要佔着遥控器。」 「反正现在又没什么好看的,悠真要看就自己转台。」 「你自己说的喔,不要说完几句话又在那边跟我说要换你看。」 边抱怨边拿走遥控器的悠真没有要加入话题的意思,直接背对了我们。 「好了?小黑猫可以回答我了吧?」 「先听你问再说。」 「就是灵魂交换啊...小黑猫看得到灵魂对吧,那你有没有看过在现实里发生的案例?」 「看过了也不知道吧,都是不认识的人,要怎么知道是不是原本就长成那个样子。」 「咦~亏我还期待了一下的说。」 「皓为什么会对这种事有兴趣?」 「你想嘛,我可以看得到别人在说谎是什么样子,可是就完全猜不到灵魂是不是对方的,所以我才会好奇。」 我听了皓的回答,还是不太能理解他的想法,转头看了看她的反应,她也不是很有兴趣。 以满分十分的话,恐怕在四分吧。 但就在我以为话题会不上不下地结束时,她语气随意地对着前方轻声喊了一下。 「知道吗?那边的。」 「嗯,我知道。」 末出乎意料地给出了回应(从沙发的后方),至于是一开始就待在那,或是迅速移动到了方便彼此对话的距离,实在不得而知。 然后就来到开头的场面。 解释了许多对魔族和人类都并非常识的内容后,末的建议是: 「我觉得不该这么玩。」 「有什么关係嘛,我们又不像那群只知道拿锤子往对方身上砸的傢伙。」 「当然不是我们,会这么做的只有你吧。要是你当时有在场,谁知道情况会不会更乱。」 「嗯,我非常同意。」 她可不想看到一个大锤子直接往梓的头上砸,同样也不想拿他的身体来装别人的灵魂。 至于自己的身体,交给谁用都有一种奇妙的违和感,但在场敢跟她亲密到真的惹梓生气的人大概不存在吧。 查过佔有欲这个词的精确定义,她如今能稍微体会到那是多么美好的危险词汇了。 该说是管控吗?容许并纵容一部分被她握在掌心里的火苗窜出指缝有时会是种新奇的体验。 当然,让这团火延烧到四周可不是她所乐见的,不然火被冷水给熄灭了就更难热起来了。 而最需要控管的人品有一半不可信任的某人,才最得留意到底会往哪跑。 为了公平起见,这场游戏的先决条件就是不可控的交换对象,随机挑选、遗忘起因、两天为限。 她不是非得要玩,所以正在犹豫代替某人过对方的私生活究竟够不够值得,而且考虑两天不洗澡,总觉得会说不过去... 至于一旁跟着思考到时会是什么情况的梓,主要是不愿意她的身体被借用一整天,不能吸血反倒是其次。 可是难得有交换身体的机会,如果能实际体会她一天之中的生活需求,说不定能更了解她。 然而望向满脸期待的皓、被拖下水参加游戏的悠真,他还是会反覆纠结在自己的信任和不信任。 再说,让这些游戏条件成立的毕竟是疑似和她有所恩怨,至今没透露多少资讯还立场不明的...天使? 看出他们的疑虑,迟迟没等到答覆的末提出: 「我提醒一下,要立刻尝试的话,会是从今晚入睡后开始,然后在第二天晚上结束。」 「如果有必要即时退出或中途没意愿全程参与,我会尽快调换回来。」 秉持探究人魔心理变化的好奇心与实验精神,以及自身对于男女界线同样不甚在意。 末想得并不多,且早有偏袒的跡象,遗忘起因在表面上能更有利于游戏的趣味及意外性。 但最多的还是能在所处的立场上隐瞒他的非中立,因为所谓的随机并不是抽籤决定。 于是唯一的共识:得瞒着琉辉。 谁能想到背后的原因仅仅是出自于对某部老套的电影所发生的联想呢? 短暂的梦境之中,看不清笼罩了整片白茫茫的穹顶的无数的枝条究竟延伸到何处。 细碎的叶片飘落、纤长的树枝发芽,轮廓漆黑,无从辨认岁月的痕跡。 晶莹剔透的果实不断地变换着位置,偶尔如玻璃般显现过往的记忆。 大颗的像灯泡,小颗的像水滴,丝线盘绕各处,如水墨画里的几抹艳红,描绘矛盾的突兀和谐。 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她床上。 明明记得昨晚是睡在自己房间里的,因为昨天...不,是因为什么原因呢? 他对昨晚某些片段的记忆失去印象,话到嘴边却说不出个所以然。 像酒醉后的断片却没了头痛晕眩,他努力地想拼凑出断了线的记忆。 真的只有简单的洗澡上床睡觉就结束了昨天发生的一切吗? 然后最奇怪的是,在她房间睡着,身边却空荡荡的,这实在很不对劲。 还有腿上的凉意、皮肤直接碰到被子的触感,全都异常地陌生。 他抱持着许多疑问,用着比以往更轻盈的起身动作,坐在床上不停地怀疑是不是自己正在做梦。 可动的双手、披散的洁白长发、胸前隐约的束缚感,这过于真实的一切令他吃惊错愕。 「...我变成了这样...她该怎么办?」 从嘴里发出少女柔缓的声音,他没换自称、没换用词,简略随意的男性日常用语竟然还勉强能套用在她身上。 除了变得迟钝的感官和失去的吸血欲望,感受不到有任何不适。 然而就生理状态上,体型直接小了一圈的身体变化,他是很不习惯的。 「要快点想办法恢復原本的样子。」 他下定决心后,掀开被子,打算赶紧过去洗漱,准备和可能一样有这个状况的大家会合。 「唔...她好像是不穿裤子的。」 被子底下是白皙的双腿,粉色的裙摆只盖住膝盖上方,给他一种略带凉意的不安全感。 能庆幸的大概就是她搭配的衣服是可以穿出去的一般服装,而不是需要他脱下来更换的睡衣。 他摊开左手的掌心,许久没有感受过手臂能自由活动的知觉,也没料想到会是在她身上再次体会到。 花了点时间整理好心情,重新铺平掀开的棉被,他才总算做好心理准备,走到了镜子前确认自己此时的样貌。 而镜子如实地映照出他此时的模样,纯白的发丝、血色的双眸,以及侧颈残留的獠牙刺穿的咬痕。 (昨晚没把发饰从手上摘下来?) 越看越怀疑这真的不是他用她的视角在做一场梦吗。 但无论如何,他按住依然不适应的裙摆,还是在想别让她呈现出这副好欺负的样子,或者至少不要那么明显的不自在。 因为现在他相较于不存在的吸血欲望,另一种隐约浮现的想怜爱这个身体的渴望就相当不妙了。 可能是思维还停在「这是她,而不是他自己」的关係吧。 所以比起自恋,他更觉得是眼前的少女正毫无防备地面对着他。 假如身体并非互换,其实是她的意识还在沉睡,这样子的可能性似乎也并不难接受。 想到这点,他慢慢冷静下来,加紧脚步赶去洗漱完之后换上了较为内敛的浅蓝色长裙。 上半身则保留她昨晚的穿着,一件无扣白衬衫系着黑色领带。 没想到他整理好衣着,带好她的随身物品,刚要踏出房门就听见门外的一阵脚步声。 相当慌张急促,正从走廊的另一边赶过来,他虽然对状况不是很清楚,但还是开了门察看是谁这么着急。 「是皓吗?...你好像有什么急事?」 「你也认不出我?啊~现在看你这样问,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那隻母兔,总之我现在要先去看我的小方糖。」 「等一下...我也跟你过去看看...」 「你该不会变成梓了吧,不...说是变成也有点奇怪。」 被吓得停下脚步的悠真把他从头到脚都看了一次,撇除平常不穿的长裙,还真看不出外表有什么变化。 硬要提出哪里不对劲,就是那种氛围上的松弛感吧,也不能说像个淑女,有点女性的气质了。 因为她平常虽然会做那些很像女孩子才会做的事,但真要讲究起来,她人不可貌相的精神状态实在大于文静贤淑的表象。 「抱歉,兄弟突然变成女的,而且是用那傢伙的长相,我已经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了。」 「听你跟我道歉...我也有点困惑。」 比起一时半会改不掉的缓慢语调,他面对这奇怪的对话更是不知所措。 「现在先别在意这些...你是要回你的房间看是谁待在那里吧?」 「对!我得赶紧过去看是谁跑到我房间了,要是敢乱翻我的砂糖罐...」 他提起那些珍藏的方糖,在简短的停顿过后接着的是更为兇狠的语气。 「我会好好教训他一顿。」 (总觉得,跟皓本人真正生气的样子没什么违和感...) 只不过少了阴沉沉的怒意和俏皮可爱的语调差异,就更像长相精緻清秀的金发不良少年,而不是在气质有所反差的双面性格。 《设定上是he之后(df之前的和平时间线),末没必要再继续隐藏了(暂且不说原因)》 《他们没参加一下交换身体的玩法,实在可惜。然后每个人的篇章都会稍微拿前段的篇幅来做说明跟补齐遗漏的视角(目前暂定是这样)》 if拿同一句话的说话方式做对比 她:それは嫌 不需要那样(嫌弃) 梓:...それは嫌だ ...我不要那样 她:私がこうなったら、アズサは... 梓:俺...こんな姿になったら...彼女はどうするの? 随便举例,但确实有微妙的差异,像他在语尾加ないんだ和なんだ的机率偏高,而她常直来直往,部分的句子会相当简短,甚至拿名词做简答。 和她的共通点是省略です、形容词会加或不加各种语尾词,不过我没特别算过谁加ね的次数会更多,只能确定他肯定有不少次。 番外一次心理檢查篇(一) 成为魔族之前就没想过会有机会进到教会了,他忍不住左右张望,观察她生活过的地方。 而虽然听察觉他目光的她说「有想逛的地方就去逛。」 但他还是不打算要逛太久,因为耽误别人的时间会令他过意不去。 而且出发前是他在琉辉那边拦住她,说服了很久,最后总算愿意让他跟着的。 那时她摘下了一边的发饰,用力紧握在掌心,看到先前躲藏在角落的他,欲盖弥彰地略微松开了手。 答应他的陪同之后也是对他反覆强调别被人发现他是魔族,明显忧心某种平静会被打破。 不愿意向人类求助?还是想要独处? 他们不是天生的魔族,但也早已成了人群中的异类,他能理解站到哪边都违和的割裂感。 还有她融不进同类里,缺少人群身上的气息,他也嗅得出来。 彼此间,一个被埋没,一个太显眼。 他甚至无法判断她多数时间是用对人或对吸血鬼的方式在和他相处。 而且不擅长面对处不来的同类,那和能够建立起友好关係的对象呢?肯定不是用同种方式相处的吧。 他错过了对话,只能跟在从那之后更常一言不发的她身旁做推测,尝试和她共情。 例如被她捧着脸颊要求张嘴说几句话给她听,或搓揉他垂在脸侧的头发,把一小撮别到耳后再回復原状。 这类意义不明的行为,疑似源自焦虑不安,想得到验证,保证不会出错。 这一秒以为很有热情活力,下一秒又会窝在沙发缝布偶、画图案,不至于到鬱闷但也若有所思。 要说反常也不太对,因为他没有见过她面对各种情况会是什么样子。 得到允许,能回到曾经熟悉的地方,难道不值得为此高兴吗? 不懂她包庇魔族是出自什么理由,对他来说,用一句「你比较好。」来当作解答,反而太模糊难懂。 活着就一样会疼痛,还不够友好就用彼此拥有的痛来產生联系,这才是他认为简单明瞭的。 来到了正式出发的当天,他仍然没有弄懂她的心思。 于是他照样地给予信任,抱持着去做参观的心情跟她去到教会。 结果,和他预想的直奔主题不同,他们明显是往不是正门的方向走。 忽略后门,前往更为冷清的侧边,她熟练地掏出钥匙开锁,掛在钥匙上的装饰非常稀奇,是金属的鱼骨和灰白的羽毛。 附近没有人类的气息,离信仰中心的庄严神圣有点距离,他只能感受得到秋天的荒凉。 「...你是在顾虑我吗?」 「是习惯走这边了。」 露出怀念一些往事的表情,她的语调有所缓和,迈开脚步带他往稍远的教堂移动。 半路上,他注意到一间独栋的房子,比他们的家小很多。 二楼阳台空荡无物,外墙污损褪色,居住生活的气息不剩多少,花草却依旧繁密茂盛。 想再多看一会,可她没有多做停留,他也只好继续跟上。 拿着她给的地图,对照实际的景象,完全想像不出是同个地点。 教堂里位于头顶的彩绘玻璃被描绘了鲜红的玫瑰在澄澈的天空围绕着阳光绽放的样貌。 身处其中的人们热衷于心灵的安寧和谐,给予陪伴与谅解。 内部白净肃穆的氛围一直到出现翠绿的草皮、清凉的喷泉,有了欢乐的笑声才消散许多。 走进用来居住的区域,人们各自穿着较休间的打扮,在花园般的绿地散步、在树下长椅读书写字。 偶尔有人走过他们的身旁也就只是恰好路过,不特别亲切也不过分无视,展现对待客人的拘谨陌生。 他压下心里的一点在意,又继续向着有路可走的地方去。 途中经过藏书室,踏进告解亭,走入塔楼,有人搭话却从来听不到深聊的话题。 她像个不称职的导游,问一句才答一句,讲解建筑的歷史意义也是在复述带人入会的牧师曾经说过的内容。 别说诚意,连热情都感受不到,等同进行无感情的朗读。 跟在他身后,相比他早就不相信神的存在,她还相信神在这个世上却厌恶这个人人都说爱着那位神的地方。 「你想早一点回去的话...不用勉强自己陪我逛。」 (可是我也不想太早过去那边。) 一待就要几小时,都能从阳光正热的中午到该煮晚饭的傍晚了。 她对此心烦,贴在他身旁走了几步,烦恼还能把他带去哪打发时间。 没招待过几次客人,她的服务品质只能说是勉强过关,端茶送点心,全程不去参与主客对话,这种的倒还行。 但是要面对目前同住的他,照那像是寄宿家庭一样的生活方式,她觉得该对他提高待遇。 而另一方面,在这里就是提不起劲,松散随意的真实心态就是会冒出来戳痛她的脑袋。 再说了,是他自己想跟过来的,她只想确保他的安全,其他的就没想要再要求太多了。 「......」 「你是想带我去哪里吗?」 「在附近,不会很远。」 被她轻抓着袖子,往正前方直直走,因为些微的身高差,两条黑色沙丁鱼就像是紧贴着他游动。 靠得很近,一旦抬起头就会撞上他,他喜欢这种格外亲密的距离。 有时她懂得让他安心平静,这点也给了他信心,感觉自己是被在意的。 而她可怕的也是这点,在她形成顾虑的时候,先看的就是他内在的脆弱,而不是普遍的因为表相脆弱才顾虑。 会从缺口的所在处和缺口本身来评断强弱优劣,却不告诉他有哪里不足。 如果他足够可靠的话,她应该就会当面跟他说,想让他陪着了吧。 或是即使有所顾虑,但在他要跟着她时,就不会看到显而易见的拒绝。 他越想越悲观,思绪完全不在脚下,眼看就要撞上前方的木门。 是脚尖有碰到坚硬物的触感,他才总算抬头往前看,她也赶紧把他往后拉才勉强没让他撞到脸。 「这是哪里?已经走到了吗?」 「对,气氛最好的就是这边。」 比起惊险吓人的碰撞,他更在意眼前的目的地是哪,这让她做完回应后,还挺担心他某些伤口真的是他不小心撞出来的。 恍神到差点连两边的门都开了也能撞上向外打开,被门挡固定在左右两侧的门板。 却还不忘把重点放在她的目的,闻到食物的香味,猜测她可能的动机。 「...你是过来吃饭的吗?」 「是带你来休息的。」 要说休息,的确是比面向信徒和神职人员的庄重场合更让人放松不少。 正在用餐时间的食堂里,整齐排列着叁、四张能坐满十多个人的长桌,碗盘碰撞、杯筷交错。 像咖啡厅那样人多而不吵杂,趁中午的空档带着书本挑个空位就坐下来唸书的也不算少。 「可是我不觉得累...」 「那你还想逛哪里?」 她刚说完就找了个乾净的角落,趴在桌上招了招手让他坐在旁边。 他点头回应,并顺便察看四周,确认这里离人群够远,谈话的音量别太大声就不会有人听到。 「嗯...我先看一下地图。刚才在认路...不太好思考要去逛哪里。」 「反正没有很急,你慢慢看。」 她瞇上双眼,将发梢绕在指尖,暂时不去想那些复杂的事,心情得到舒缓。 耳朵里只听着谈论聊天要聊什么、对待会要做的事有什么计划,她总会有那么几个瞬间想跟着去尝试。 穿透玻璃洒落桌面的阳光和煦耀眼,仅仅只是照在身上就白得不像自己了。 目光放回他翻看地图的模样,不知怎么的,就是很羡慕那头黑发。 在发梢褪去墨色,像是被微风吹乱,她羡慕如此轻柔的灰暗。 虽然总是会抱持着好意良善,把刀尖对准她却不给个痛快。 「难得来一趟,你不想去找认识的人打个招呼吗?」 「我认识的人不多,以前认识的也有好几个主动离开了。」 「还是可以去见个面...不是吗?」 「那些人很忙,而且有些很讨厌。」 不希望他喜欢这个她讨厌的地方,才刻意不讲这里少数仅存的优点。 他并不是完全察觉不到吧,但为什么要一一承担这种幼稚的恶意。 如果这里更愿意接受他,就越是显得过去的她十分可笑。 可要是他被揭穿身分,让他们的平静连带着被毁掉,她的内心肯定又会再多一抹怨恨。 「是在隐瞒我一些事吧。」 「...那我有办法帮你吗?」 「不知道。」 她就算踏进能明确列出疑点的地方,也同样无事发生,简直跟收拾过的犯案现场没两样。 阴冷、可疑,然后呢?找不到线索。 曾经为此气愤焦躁,但是,要去当面质问就太难堪了,她忘不了那俯视自己十多年的眼神。 所以冷酷的施虐欲沾不上多少愉悦,半浑浊的倦怠双眸显出清透锐利。 如同受清晨阳光照亮的一地碎玻璃,相较圆润的玻璃珠,更为尖锐破碎。 兴起些许给人窥探部分过往的念头,不帮忙也好,就看看残存的遗留物。 「不过我可以带你去看一下...」 《一直没补到这段该在主线的内容。以及非常尷尬的是,我忘了提到这段剧情的时间点是在哪一章,只记得我是想写什么剧情了,等哪天改好前期剧情,我再把这段放回主线里》 假如没答应让他陪着: 出门前后都没告诉他确切的时间,要不是他早起到她房门前等她,他甚至有可能等她出门才发现她人不在家。 而事实上,她确实在洗漱完之后吃点热狗麵包配超商卖的咖啡牛奶就准备齐全,只差留个纸条做提醒。 所以开门看到他在外面等,而她手上正拿着写好了字要找地方贴的便利贴时,那情况真的尷尬。 她当下就把字条塞进口袋当废纸,沉默地愣了很久才窘迫地问了句准备好要出门了吗? 他差点被丢下,连吃早餐的时候都要紧盯着她,以防她偷跑。 至于开个房门就宣告计划失败的她,则是比他想的还乾脆地放弃偷跑这个选项了。 不急着赶路,还对观察他的吃相有兴趣,他不懂她这种爱好是怎么回事。 温馨可爱又奇妙难懂,但他很欢迎她的陪伴,愿意用亲切的回应换来主动靠近。 虽然她边说着早起的吸血鬼好稀奇,边表现得相当惊叹之后就因为连早上都要面对监视而感到麻烦了。 不像多了个能陪玩的玩伴,还反而像多了个需要重新磨合的新监护人。 番外一次心理檢查篇(二) y edu3.c om 「等等,你是要把谁带到哪去?」 话说一半,黑发修女突然就冒出来,挡在端正坐姿,还没来得及说上几句的她面前。 从穿戴的头巾、长袍到脚上的短靴,全部遵守纪律穿戴整齐,散发着年长成熟的气质。 包含身高在内,整个人都气势汹涌,像个新上任的严格女教师要监督常年违反规矩的学生。 梓不明所以地看着她们两个,虽然是见到了她认识的人,但是一见面吵起来也不是太好。 「我想问一下这个人是谁?」 「照顾过我的人,绘子小姐。」 「我很高兴你终于愿意叫我的名字,还加了个敬称,可是我可以麻烦你不要用这么正经的语气吗?」 「那就叫Aさん。」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yedu1.c om 「这个一生气就敷衍别人的毛病,你还是没改。我已经知道我这时候出来很破坏气氛了。」 明知自己会介意名字俗气,而且还记得她当初一见面就直接用谐音帮自己取了这个暱称。 方便她称呼,也看看自己的反应,似乎永远在衡量该交付信任和情谊到何种程度,不是一眼就能讨人喜欢。 如今愿意带外人进来等等,她竟然又带了外人? 上次是个脾气暴躁、黑眼圈挺严重,强调过好几次年纪比她大很多还不被相信的同班同学。 那群固执的老前辈莫名顾忌对方的身世背景,像在面对得暂时让步的哪家贵族少爷,极其不甘愿。 总的来说,她当时满脸笑容地无声赞同对方所有对教会的怨懟挑惕,会发生任何毁损也乐见其成,一时之间真看不出谁病得更重。 修女百分之百确定她是在幸灾乐祸,被他连带着怒声埋怨都没半分意见,两个无情的人难有良心。 「这次的看起来就更好相处了,不是我的错觉吧?」 「什么这次、那次?」 她串不起上下文,打从心底地困惑,不指望能有具体的答案,总之先抓住他的肩膀,悄悄地靠近他的脸侧。 不需要转头去仔细听清每个字句,轻柔的低语已足够清晰地飘进耳中。 「要先溜出去吗?」 「可是这是你认识的人吧?」 「所以才要避开,我知道Aさん很想把我拉回正途,但是我们的定义不一样,合不来。」 论偏离正途,他的确超出常人的思考范围外了,他误解了她的意思但也并没有抓错重点。 「你觉得对方不会支持我们?」 「我不想要那种支持。」 互相提升自我什么的,都还不如能一起坐下来吃完每顿饭。 会劝他努力摆脱过往,不要再执着于痛苦了,一点一点地减少对伤口的依赖吧,对方就是会从一开始就这么好意劝导。 也有勇气替她去诉苦,做真诚的请託让她获得合理的待遇,但却在私底下被嘲笑而不自知,且她示弱也只会让惩戒被视为有效的手段。 藉由改善自身所得到的认可。 被残酷现实打回原形的狼狈。 是如此的不平衡 「除非你是会主动要求治疗的伤患,不然要合得来就看你怎么应付了。」 他看着她默默回到原位,说完话就若有所思地从自己身上移开目光,等待这场插曲的落幕。 主动要求治疗的伤患,等着伤痛自行痊癒,这类字句听上去就和他无缘。 那她呢?遇见他之前就在抗拒更深的接触,避开观念有所衝突的争执。 (我能懂那是什么感觉) 注意力转回继续独自上演推理剧的修女,两人暂且不发一语。 修女则沉浸在内心的世界,串起一个接一个的线索。 他很能接受她本性带有的疑心浮躁,结合了平心静气跟阴柔,貌似会把她当正常人来看待。 虽然同时冒出警戒心还真挺伤人的,前者是原因不明但见怪不怪了,后者是对陌生人的顾虑。 (没错,破坏欲能被顺利减弱,这难道多亏了) 「你竟然会做这种像是带男友回老家的事!?」 修女和不明所以的他双方四目交接,惊讶得捂着嘴后退好几步。 她则相对无言,觉得这反应太夸张。 「首先,这里不是我的老家。第二,他呃,你有对象吗?」 直到刚才都仍在戏外的她恍然意识到这个严重的问题,她可不想去打扰小俩口的爱情。 感情諮询、两女夹一男、婚宴场景,儼然是跟着入戏了,各种掺杂她过度想像的画面开阔了她对他的观感。 暗自感叹原来还可能出现这情况啊,那真是世界无奇不有但合情合理。 「那个其实」 「有的话,我该离你远一点吧?」 她这么说着,往修女的方向靠了过去,有那么点起身换地方站的意思。 修女看她靠过来,直接伸手去挡,把她卡在一个不上不下的位子。 「我很庆幸你在这方面是有道德的,可是不争取一下就放弃人家,你真的愿意吗?」 「该放手就放手,这哪里不对了?」 「不,你给我再多想一下,别听到有情敌就直接退缩了。而且你又不是真的喜欢黏着我,不用这样黏过来。」 梓看着她们两个自己在那讨论他听不懂的话题,不想因为这样就被无视。 尤其她对自己放弃得太乾脆了,他总觉得有些不满。 「我也这么想,你要多坚持一下。」 「不要去留住一个更喜欢别人的人,你不会觉得很恐怖吗?」 她边说边换个角度躲过修女克制力道的敷衍阻挡,几乎躲到对方的身后。 能用的筹码都变少了还继续赌到负债还不起,那只会惹来麻烦的债主。 并且,用两倍的报復、少许的芥蒂、不定量的嫌恶组成的难吃玩意儿,她都不用放到嘴边就能满嘴乾咸苦涩。 「可是有机会留住的话」 「就要去尝试?」 不明白怎么会是他先失去了自信心,没勇气接着说服她。 让她心里因此消沉苦闷,同样无法彻底坚持自己的看法是正确的,是不会出错的。 也以为他要再劝自己别放弃。 告诉她,世上有不值得失去的东西。 「」 至于无意间造成目前状况的修女,则是受这股凝重气氛的包围,在良心的谴责下各看了他们一眼。 一个疑似自卑感发作,一个不爱开口透露心声,彼此作伴来到教会却没得到疗癒,还反而加重烦恼。 确信不管和谁沟通都没个能解决问题的样子,就直接抓着她,把她推往梓的身边。 他也赶紧站起来接住她,免得她因为下意识地要去摆在避开附近的桌椅,没坐上他的膝盖,直接摔到地上。 「你们别把默契给用在奇怪的地方,没有男女关係也能相亲相爱,懂吗?人生很漫长,现在开始培养感情一定来得及。」 「我只知道你不该拿我去撞他胸口,要是撞出问题,你得负责。」 「嗯,我们要和睦相处。」 相对于她因为脸颊被挤压着和他贴在一起的被动亲密而不太开心,他倒是挺满意的。 除了他情绪本来就消退得很快,也想开了现在才刚认识,不用急着要有所进展。 看他不排斥这种突如其来的粗鲁对待,没要和她计较,她也就只对修女抱怨了那么一句,很快又重新稳住脚步,站回他的身旁。 在开口之前给他反应的时间,也做点心理准备令自己的语气一如往常,她手举到胸前,握拳后对他摊开掌心。 「所以你没有要介绍谁给我认识吧?可能会中途冒出来的亲戚、朋友,都完全没有?」 「我认识的人你都认识了。」 他坦然回应,声音略轻但并无半点心虚,毕竟从最开始他在意的点就和她不太一样。 「那就没问题了。」 「嗯。」 事情解决得乾脆俐落,扫空鬱闷换来清爽,就剩心灵鸡汤多得溢出,没想到说几句话能这么快就奏效的修女在满脸困惑。 「我看你们都挺缺安全感,脑回路也都和别人对不上,到底是怎么凑在一起的?」 「他吃糖果吃来的。」 「被她选到的」 后续因为上述的理由太过不正经,就省略了不合一般逻辑的部分,重新交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是趁着假日有空,陪学妹回曾经的住处办点事情的学长。 目前因为她从之前的室友那里搬出来了,就好心收留了她。 听起来有些可疑,不过至少比刚才像样多了,修女提醒了她一句跟男人同居千万不能太大意,就又忙着要去筹备活动。 而他很赞同修女的说法,因为自己也常因为粗心跟一些强硬的行为而令她错愕,再加上偶尔会喜欢看她感到为难的样子。 虽然在厨房让她气得想笑的时候,他通常就笑不出来了。 他边看地图,边回忆那些试吃彼此料理的情景,她一下怕他烫伤、一下操心他危险的刀法。 还有背对他,尽力把食物给嚥下去,忍耐着不拒绝再跟他一起做菜的惨烈模样。 看到她在他眼前挥手,挥得手有点痠,终于唤回他的注意力,他才恢復专心,不再去想那些。 「你想好要逛哪里了吗?」 「嗯,有一个我很在意的地方刚才我也有看到附近贴的地图,跟你画的图不太一样。」 「当然不一样啊。」 图纸上多出了不规则状的废墟和方方正正的矮楼(房间),有别于其他大致画出椭圆或圆形,能对得上附近地图的建筑。 「就是这两个地方。」 看向摊在桌面的纸张,他手指着两处的差异,她的情绪仍然诡异地冷静。 算是信念或反抗心理吗?也不尽然。就只是把本就存在的东西给画上去,仅此而已。 「一个没看到哪里可疑,因为荒废了,没画出来也很正常。另外一个是我住过的房间,现在没客人会住。」 特地过去察看也不会得到什么结果。 他已经自行填补出了她话里的含义,并猜想选择忽略也能照常相处。 错失了最迫切的时机,剩馀的就是那连绵不断的慢性疼痛。 她会回到这里,即使他不跟来。 「」 「你这样是在做什么?」 「让你休息」 「旁边就有椅子可以坐了。」 自认不是能坐在别人大腿上的年纪了,要把全身的重量理所当然地压在他身上也不在她能合理接受的范围。 而且稍微动一下就摇摇晃晃的,坐得不是很安稳。 不属于自己的温度和骨感莫名地令她心慌,她只能够勉强维持镇定。 「你不用怕我会好好撑住。」 「不,你让我摔下去算了,我不会怪你,快点。」 「这里这么多人不好吧。才刚说要和睦相处的」 「你都知道,那你还」 她升起一撮怒火,想唸他个几句,可是看到他那张真心为她好的脸,火苗就直接灭了。 捨不得看他委屈愧疚,哪怕是他先惹到自己,明明是他不乐于犯错却会藉此讨打。 越打越黏人,开心起来就可能想吸血,反过来压着她。 既然都要被吸了,特地弄伤他还挑起他的兴致不就显得她很傻吗? 「还是先放我下去吧。」 「果然坐起来没那么舒服?」 「比地板舒服。」 肩上多了点重量,丝线般的发丝蹭过他的胸前,原先担忧无处安放的双手轻抓着他的衣袖。 重新感受过一次身下的触感,她平淡的个人评价不夸不贬,没再挣扎着要离开。 有他的手臂搂住自己的腰,她语调渐缓,往四周望去,而零散的视线几乎不曾看向她。 身处人群之外却仍然和谁维持牵绊,被那种奇妙的感受触动心弦,彷彿屏除了一切杂音。 同时,她暂时变得温顺乖巧,放空思绪待在他身边,他欣慰地笑了。 像哄睡了难哄的孩子,虽然他对她的感情比那复杂得多,想给予她充足的照顾,却又会希望她多纵容自己。 从吸食她的血液更深刻地体认到自己不是人类的事实,也每次都庆幸能有这种亲密的疼痛和碰触。 独有的联系浸透从幼时起便由一张张鲜血凝固、遍佈墨渍的白色画纸构筑出的认知。 想要得到的不会是被严厉的踢打吓得缩进墙角的她,由他争取来的自愿给予才有更多价值。 想知道她能承受多大的痛苦,可他忽略不了她呈现冷落仇视的内在会疯成什么样子 是像他一样,血肉模糊还笑得出来? 或者彻底放弃任何情感的温度? 他手里并没有解药,担不起这风险。 直到她轻声的一句呼唤,唤回了他的思绪,和琉辉引领他们向前时的信号不同,那总是像给出可选的选项。 「走吧。」 「要去哪里?」 「图书室。」 他松手配合她抬腰起身的动作,让她把鞋脚踏回地面。 再次无视最初的行程,背对他的那道身影缓步向前,淡然随意地揭开布幕的一角。 「有个可以带你去看的东西。」 《新的一年,我之后放假就要时隔多年地回老家了(没要结婚),不知道老家的菜色有没有变化,味道没变的话就是回味童年了》 来点轻松的话题: 听到他力气是他们几个里最大的,她计划让他多吃点饭补充营养的念头整整少了四分之一。 番外一次心理檢查篇(三) 他想起刚才被打断的对话是在修女放弃对她追究行踪的情况下暂且做了个结尾。 「嗯...你还有时间带我去看的话...就一起过去吧。」 「在这边不用担心没时间,你急着要回去的话才需要担心。」 但他这时候被她优先顾虑,反而高兴不起来,明知道挨骂的会是她,却又不能共同承担,那种无形的压力在这一路上时不时就压得他心里过意不去。 好像他主动认输是迟早的事,把这视为了既定结果,把他排除在可依靠的对象外。 「我说过会陪你过来再一起回去了...所以你也不用太在意我。」 「到时候是我自己进去做测试,你搞不好会在外面被奇怪的人问话。」 「我的事情...没什么好问的吧?」 「还可能会被人带去你不熟的地方,你又没有我的联络方式。」 「那个...你以为我是几岁?」 被这么一问,她没能即时回应,因为对这群童顏老人的认知完全来自先前的猜测。 几百岁就老化的并不多,破千岁的才基本稳定下来。 但若要去深思混血和心理压力对早熟的影响,或许还能再继续压低他的年龄。 这样的话,考虑包含她在内的年轻人之间普遍不爱被当成小孩来对待的奇妙共性。 「不管你几岁,我都担心你。」 「听起来更过分了...」 「是吗?可是比起怜跟琉那样的不知道要从哪里开始关心,你现在就很好了。」 混杂了感性的理性往往会不够纯粹,要偏向哪边都得十分纠结。 尽力衡量每个步骤的细緻周全,为此耗费心力,长久下来就混淆了期望的是尽善尽美,还是有缺憾但足够好的成果。 该如何填补不致瓦解的细缝才不会撑裂墙面或失去原先的平整,这是个难题。 (像礼那样感情太丰富也不容易就是了,可能比我的状况还复杂?) 「所以现在就很好了吗...」 他想表现得更优秀,可她别无所求,好似住惯平房就不要求高楼了。 明明纸盒跟珠宝盒是有差别的,他想要把好东西装进合适的地方。 「很好啊,你看我都说不出几个你的缺点,不用五根手指就数得完。」 「你为什么会对我这么有自信...?」 他压低语调,不让语气彆扭得像在挖苦她毫无根据的自信心。 潜台词:我一直感觉我很糟,你跟我认识没多久还能说出我缺点很少? 她不懂读心,主要依赖还算准确的直觉跟挺常歪打正着的逻辑判断。 「因为我们也不是完全合不来。」 会摔进同个坑里,从同个地方站起。 她想拿更多日常的举例来支持自己的观点,但又想总归就那么一句。 「那我们合得来...真的太好了。因为我现在也还是觉得我们是相反的,以为你会很难接受我。」 「......」 「...怎么停下来了?」 「就是这里,旧图书室。」 她的语句不自然地戛然而止,认为他的说法是对的,他的认知没有错。 很难接受他的好意和痛苦并存的这件事实,只能利用这段路的目的地为严格意义上的地点名称做个补充,回避他的问题。 得这么打断他心思单纯的有感而发,她愧疚的同时也对他心软。 「接下来要看的,可以当作是我想太多,你不用看得太认真。」 「不...我会相信你,一时搞错了什么也没关係。」 「那就先谢谢你了。」 感谢的话一到嘴边就变得不顺口,她压下这片刻的懊恼,重整因他本该轻率却反倒沉重起来的信任而动摇的思绪。 从他的侧脸看见的微笑,是真心的吧... 她走到他前方,打开未上锁的木门,年代久远的浓厚古书气息扑面而来。 佔地的面积是一间教室的大小,介于腐朽跟老旧,杂物堆积、灯光昏黄,书架的高度不到天花板。 两侧墙壁的半椭圆状玻璃受树木枝条遮挡而採光不佳,各种负面要素构成室内窄小的错觉。 但这些不到让人感觉阴寒森冷的程度,细看也看不出个所以然,可供躲藏的地方也很有限。 于是他略过摆在一旁的木桌椅,逕自走向书架,直接看往柜上区分书籍的标示。 「原文、翻译本、宗教文学、歷史纪录...有这么多啊。」 在他走进室内后没忘了要关上门的她没附和他的感叹,只是往远处的一个书架走,蹲下去翻看角落的几本旧书。 还在视线的范围之内,他想着要不要再向她搭话,犹豫了一下还是靠了过去。 找话题聊天?安静待着不打扰她? 他蹲下来,突然觉得这样偷偷跑进来,就好像一灰一白的两隻老鼠。 像同类又像异类,有着各自的一群,现在却只有两隻待在一起,他能藉机享受独处的乐趣。 想要她融入自己这边,酝酿好情绪,他率先透露接纳她的意图,态度友好地牵住她的手腕。 不拉扯也不紧握,无从產生遐想,但其中的温柔引诱足够难以忽略。 他什么都不用说,光是他眼神里的「快看看我」就引得起她的注意。 按捺住心里那句「你渴了吗」,因为每当她怀疑他被肉食动物养出罕有的草食性格,通常就很快又会撤回这种念头。 看他一直不松手,虽然不至于厌烦到要立刻甩开,但她经过磨钝棱角的踌躇,语气也跟着放缓。 「你有话想说?」 「嗯...想说给你听。一下变得太冷清,你应该会怀念热闹的感觉...」 会怀念吗?明明没有什么共同回忆。 她把找到的书塞进怀里,垫着裙摆往地上盘腿坐下,整个人处于困惑不解的状态。 摔砸物品、互相指责,蠢得可爱好笑的那种热闹,是她曾经的日常。 「...琉辉很难懂,但他是最聪明的那个。皓平常最有精神,很会鼓励大家...悠真会种蔬菜,你一定会喜欢吃...」 那他自己呢?她实在想不通他暂且欣然放下能仰赖的亲情,是想要她来填补哪里的缺口,达成目的就能补得了吗? 可以用来填补缺口的材料,是什么? 如果他连无感情的虐待者都愿意接受,她真的会不懂自己为何要和他交心。 有兴趣,就为了这单薄的理由? 不,还为了他好像看见了彼此接近本质的差别,他究竟是怎么看得见? 她不急着越过透明的阻碍求得解答,解答的本身也不是那么重要。 然而在因罕见现象而惊叹的剎那,她仍会瞪大双眼,望向被鱼缸全然破裂后的庞大水压吞没也想再接触一次的生命色彩。 「听起来,都是好事...」 恍然中,吐露片段语句,边听他提起的皓他们的事,边试图拼凑值得为此付出性命的模糊想像。 最终用叁颗珠子和一个绳结来定义。 以前被说这么不想听人说话就去读些书上写的常识,可是听他细数书本外的琐碎回忆比那更有趣。 刚开始洗都不会洗的脏衣服、至今也不到十足规范的礼仪、玩心太重时闯的祸。 四个不懂家务事的男孩学着共同生活的故事在他的叙述下变得活泼生动。 她好几次地反覆做出感叹,用表情取代言语,时而皱眉沉思,时而张着嘴却没说半句话。 看他碰到遗忘的细节也尽力地要把话讲清楚,也会随之着急,在心里冒出不少对前因后果的推测。 直到他想不到还能再说些什么,记起最初的目的,略有不安地问她: 「...那要换你说了吗?」 他有预感不会是能轻松带过的话题,即使她现在看似对往日旧伤迟钝无感,肯定也困扰了很久。 不然她听他聊起那些稀松平常的琐事的时候,就应该是要觉得这没什么好说的,或者顺势提起自己家是什么样子。 可是他看不到她对亲人的担忧思念,她不会因此联想到自己的家庭。 她也不太懂亲情的距离,不瞭解和家人不是越近越好,他们兄弟之间的联系或许就止步在亲情这一步了吧。 再怎么去纠缠也不会挨打,早已先他一步拥有独立自我的兄弟甚至会自愿拋下其实不需要他参与的娱乐跟正事来陪伴他。 却也移开目光纵容他增长的需求。 他没立场奢求要装满空瓶里的每个空隙。 「那我就从我觉得你最需要知道的地方开始说。」 隐约发觉他情绪的转变,她故作正式地翻开怀里的书本,摆放在大腿上让他看见完整的书页。 过去整理好的思路在这时派上用场,用不着为今天突然冒出的主意而慌乱。 反倒是他坐到她身旁和她肩并着肩时,她才像是巧遇忽然停靠在手边的鸟儿,心神被牵动了短短的一瞬间。 (心态也未免调整得太快了。) 「你要听得这么认真吗?」 「因为你说我需要知道...」 「嗯,那我继续。」 于是她放轻的语调多了些严谨,没再顾虑是否会延续沉重的氛围。 毕竟攸关他的安危,他也该有点觉悟。 「魔鬼就藏在人群里,我们以为魔鬼都是些相貌非人的丑恶存在,但我们错了。就如我们先前错误的认知,即使他们活在夜晚,那些不纯的血脉也能在白日作恶。」 「不,我们又错了,那两位值得所有同僚与教友敬爱的...竟然会因我们漏看的魔鬼而死去。」 「既已泼洒圣水,以银製的子弹洞穿双翼,夺去一半为魔的象徵,为何仍旧不为其罪行懺悔。」 就算日记本里纸页泛黄、字跡模糊,她还是能无数次地从中感受到满满的恶意。 中立的冷漠语调并不能消减其中的傲慢偏颇,翻看后来的纪录也都是不正面描写魔鬼的面貌却写满了指责与恐惧。 言语太过刻意,又避开了真正该写的重点,根本回溯不了事发当时的时间点以及事件的全貌。 「后两段可能是之后才加上去的,所以才有和前段接不起来的地方。」 「嗯...吸血鬼没有翅膀也能飞起来。」 这代表对人类下手的另有其他的种族,且根据日记后续的说法来看,对方现在的行踪是生死不明。 他能懂同类被杀害时的报復心态,但站在明显被厌恶的那一方,一样不太好受。 是被伤害才反杀回去的?或只是出于解闷的残忍杀害?他弄不清对方的想法。 「你觉得...为什么他会不承认犯了错?」 「我也不知道。」 不论原因为何,日记里的死者人数就停留在两个,她最多也只能猜想嫌疑犯是逃走或死在了某个角落。 「现在这里有人知道吸血鬼的外表其实很像人类,这才是最危险的。」 「那你呢?为什么...你会愿意隐瞒我们的存在?我想知道你在想什么...」 「因为有时候我都怀疑是我当了共犯。」 「...我还是不懂。」 都低下头做出清晰的坦白了,还听见他说有地方不懂,她无奈地抬头想问是哪里讲得不够明白。 却和骤然逼近的他两眼对视,那份诚恳令她措手不及,把上半身往尚有空间可躲的墙边倾斜。 「可以再说久一点,我会好好听的。」 「够安全,不用落单,所以我不介意暂时待着,这不就足够解释了吗?」 但她反而不能适应过于亲切的态度,下意识地就用了理所当然的语气来撑起自己防护的外壳。 甚至听不得他语意模糊的一句: 「我相信你。」 「相信我的道德?」 「......」 「相信我是被捲入纷争的受害者?」 她时不时混乱的记忆很不正常,情感的最高与最低点衔接得太不流畅,要造假也造得不彻底。 为了掩盖实情,不惜加深她的质疑,这要怎么不细想自己和背后的内幕有多密切。 「相信你是无害的...」 可他内心动摇地说出的一句话就阻断了她一时的思绪。 宛若树梢上黏稠得如糖浆般的树脂,空气短暂凝固,直到她缓过来吸了一口气。 被触动柔软处,讶异且纳闷,一方面想再问清他有何根据,另一方面又诡譎地有些绷紧心弦之前的松弛。 字与字之间的间隔停顿得平缓分明。 「你说我无害?」 《备註:魔鬼,指西方的魔物,和会拿着狼牙棒的那种不是同一类》 番外一次心理檢查篇(四) 反问的答案往往藏在问题的反面。 那他的信任对她而言是什么呢? 谜底藏在哪里?他找不到。 那双灵巧的手可以被他一折就断,娇小的身影无法把他挡在身后。 曾经坐姿端正地跪坐在桌前的座垫,从皮革製的刀鞘抽出细緻打磨保养的短刀。 经她允许而打开房门,看见的这一幕令他很意外,但是和他整柜的收藏品相比,她就仅此一把了。 说不上是为了刺伤谁,至少他感觉不到敌意,若是用来自保,既然经常无意使用,为何要花费心思增加杀伤力。 对他而言,防护是他人使用刀具的另一种常态,是浪费也是爱惜。 不过再光亮的刃面,一旦从外到里地腐朽就会迎来脆钝断裂,要当作对随身物品的爱护也很合理。 靠过去察看,她并不满怀怜爱,也全无玩赏的意味,仅透过屏气凝神的专注来免去失误。 做为刀鞘的皮革经长久保养的蜡质光泽令他直觉想到工艺品、狩猎用的刀具。 刀柄倾向扁平,贴合掌心方便抓握,漆黑的木质配合鞘本身的梅花纹路,被鏤刻上金黄色的藤蔓花纹。 反过来接过经她的手打磨的刀刃时,也许就是现今离她的信任最近的一次了。 指尖抵在他掌心,看似要把重量压到他伸出的手上,却是轻拿轻放,一触即分。 她问他懂不懂得反击,语气淡得彷彿慢速落下的雨滴,溶进透明的茶水。 【它陪了我很久,是最早陪在我身边的。我会怀念它最美的时候...】 【真有那种把它带到我身边的人所给的期待的话,我是不是在不知不觉中就违背了呢?】 本来就都有各自会受的伤,那他来承受最后的痛苦就好,与其考虑反击,不如分享疼痛带给他的喜悦。 当时的他没能马上这样回答,迟来的解惑不再有太多意义,包含没人回应的她的自问无答,有谁看得到不见得能挽回的未知期望。 「我承认有些疑心病重的傢伙时常是在自己吓自己。」 俏皮的语尾词抿然在平淡的声调,他的思绪沉入过往的回忆,却被这暗藏细微警讯的话声勾起违和感。 然而不给他思考如何应对的时间,才刚说无害,面前的人就神色未变地掐住他的衣领往书柜撞。 背部几乎要陷进书架的夹层之间,不平整的硬木板挤压皮下的脊椎,她再次用温和的外表超出他的预想。 「...是发生什么了吗?」 就差在近距离碰撞的力道不够重,让他只愣神几秒,反应不够大,被她误当成无动于衷。 看他照样镇定,她乾脆连同衣领把他用力扯向自己,藉她自己往后倒的重量,顺势把两人拖拽到身后的木地板。 怀里的书本早就被她随手放到别处,这场拉扯中她看似摔得最用力,实则背后着地缓和衝击再让后脑杓轻靠地面。 呈现他上她下,为了不扑倒在地面和她撞在一起,他两手搭在她的肩膀,尽力撑起上半身。 即将受到鞭打也想先听清此次挨罚的缘由,不先替她分担解忧就会把刺哽在那难吞难嚥。 「你可以解释给我听了吗...?」 「梓...就因为我伤你伤得没那么重,所以判断我无害了?还是我让你舒服过,你就能不把我当危险?」 「...是凭我的感觉,但是你也没有哪里说错。」 充满意义和价值,他寻求已久,终于可以止一点渴,无所谓地去做付出。 获得痛苦之外的快感是额外的收穫。 她似乎习惯贴近她要施暴的对象,没对他进行那种一次次地踹远之后又去追赶被虐者的戏弄。 扣住他的背往她的方向贴,近到能看见他在她眼中的倒影,想在其中看见哪怕仅有一丝的欲望。 低下头就能碰到那藏匿尖牙的双唇,他可以轻易地想像他被咬至渗血,而她耐性极好地等待口中的猎物失血无力再吞嚥啃噬的场面。 期盼那化作现实,他放松警戒靠在她肩上,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享受背后挑起舒适感的抚摸和紧密的拥抱。 两颗错开节拍的心一致地暖热。 「我是想告诉你,你不该飢渴到不挑对象的,尤其是对我,我讨厌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踩对伤人的底线。」 趁他又松懈,利器抵在颈后,他却分明没有察觉丝毫的杀意,生命受威胁的本能恐惧久违地浮上心头。 是剪刀吗?冷硬的触感伴随重压,削抹他距离要害不过只隔一层皮的后颈。 他减缓呼吸,刀身和皮肤的短暂接触被敏锐的感官放大每个细节。 直到刀尖抽离,不再笼罩威胁。 没有半点疼痛和尖锐灼热。 他果断拋开重重的疑点,重新回忆刀身完整划过肌肤时的刃长,那可不是一般剪刀会有的。 「你拿的是...」 「放心,用刀背伤不了你。而且你连这都不抢着拿走,还要怕什么?」 她恢復往常的态度,抹去抑制感性的虚假平静,延续柔缓的语气,但不再具有压迫感。 直接就抓着他的手臂试图起身... (好吧,被他压着了,起不来。) 头靠回地板,她面无表情地躺平,仰望他头顶的吊灯,眼底是对前路的茫然。 「......你可以让开一下吗?」 「故意让我放下戒心的其实是你。」 他膝盖碰地,手掌依旧搭在她的双肩,抬身俯视她的同时也挡住了他身后的光亮。 腰间的重量是她用力一推就能有办法暂时挣脱的,按在胸前不特别指向谁的短刀又更是助她奔逃的利器。 可要她熄灭这盏灯,回到睁眼闭眼都跟盲人没两样的地下阴暗处,太空虚了。 是他受伤的话,一定会被在这里的人袒护吧,因为连她也好想、好想...除去伤痕。 那是遭厌恶的证明、受恶意沾附的痕跡,会不把她或谁留下的伤口当污渍的只有他而已。 「嗯,也许,是有点故意吧。不过没人会放松成这样,我很惊讶。」 「...很惊讶?我看不出来。你的表情没那么明显,摸我的时候动作有点僵硬...算是紧张?」 他差点因为她无计划的行动而忘记这些行为的前提,现在想来,那或许是在安抚他别乱动。 她跟变魔术一样地从他背后凭空抽出短刀,技巧被拆穿就吓不了他了。 「不是随时准备好要吓我的吧。」 「这个问题,我不好回答。」 「我刚才以为你讨厌我...讨厌到想杀我,有点难过。」 「所以我惹你难过了?」 被他突然的坦诚委屈压得良心不安,她搞不清楚他有多刻意,毕竟说这是迟来的后劲也不无可能。 他满脸无辜地垂眸看着自己,像在说被她讨厌是应该的,明明不是眼睛水汪汪的可爱小狗,但就是那种会跑到角落吞下哀伤的乖巧会引起怜惜。 活生生的人不能是尘封在玩具箱的曾经的新宠,纯净的泪水不能为她而流。 犹豫许久,她避开他的目光,把态度放软了不少,声音闷在喉咙里试探地问: 「梓...相信我不会对你对手,所以觉得失望?就算那是我装的?」 「我不怕你杀我...只是难过已经被讨厌了也可能什么都看不出来。」 「可是正常状况是你可以激动地跳起来骂我莫名其妙,往后退到安全距离再立刻大声求救,或者好歹把我踢开再逃出去。是我给你报復的动机,你完全有理由这么做。」 他早该对冗馀的肢体碰触起疑的,即使尝试用情爱的眼光看待他不寻常的包容度,也时不时会觉得他是犯了斯德哥尔摩。 是混淆自己人跟行为不合理的施虐者,得以生存、获得善待、维持低仇恨。 不想恨认为是同伴的人,哪怕当时处于缺乏医疗条件的致命环境。 那这能有几分脱离受虐渴望的真心,对此回避提及喜爱这两个字的她给予的反馈会是客观友好的吗? 若不是他说去信神还不如好好偿还那个人的恩情,她真想推荐他去正经一点的教会当神父。 「我那么做的话,你会被责怪吧?」 「被责怪又怎么样。」 摆脱了少那几顿生命所需的饭菜、饮水就脆弱得随时会体虚病垮、想等有谁来毒死自己的可悲日子。 但在这之前堆满耳边的难听话可还没清空,增加点新旧混杂的贫乏字词无非就是再往炉里添火看哪时会炸。 他们给眼里彻底的外人听的也不会是有损他们体面的真心所想。 微弱的怒火烧进压抑的死水,她半闭着眼,嘴角不带笑或怒的弧度。 一列列的书架堆叠了信仰,写满读不了的救赎,和躺卧在地的她共同沾上岁月的尘埃。 要惩戒她,他只需要在这描述他是如何受害,继续消磨她下次犯错的自责。 「我会过意不去...」 哪知他会按住她的手,捞起清醒的那个她,刀身顺着他的力道贴近心口,令她重新抬眼去看压在自己上方的他。 彷若指针挣脱机械性的老化运转,半浑浊的眼珠乍然滚向生命力的来源,明确地意识到这个人在看自己。 (对我过意不去?) 他不是在看一件能伤害他的利器。 执念,硬土下的盘根错节。 令他不畏死亡与隐患,只心痛于藏在其中的疏离背叛。 比起琉辉和皓怀抱疑虑却为求达成目的而收敛带刺的棱角,从旁观的视角来给她算得上宽容的对待,他这样很有亲和力的这一点是事实。 会关切于情于理都无需他来弥补的受创缺口,为尚未发生的责骂带给她的不愉快而愧疚。 但也会没头没脑地惋惜她在他死后的归属,这种不该让他来操心的事。 「吶...你杀了我,从我这里逃走,就不会是属于我的了吧。」 「那样我就不是谁的了。」 在她看来,持有物并非附属品,而是等于联系、牵扯的程度,不具实体的所有权能像一团毛线那样被分割。 不再属于他就是去除他的成分,只留自己残破的原样。 「是换成adam会拥有你...」 「我对那种事没有多大的兴趣。」 「...没办法照你的想法决定。」 覆盖掉她弱下去的声音,他伤感地叙说他眼里的既定事实。 不愿认命的人没把握推翻的注定。 《佩服网友能精准地形容各种精神状态。最近发现网上普遍对回避型依恋观感不佳,庆幸当初没在人设里添个把全部心里话带到坟墓里,并为写不够的危险发言而叹息》 《题外话,有缘在新书榜见过恶女x圣父的那篇文,是我近期看写恶女写得够带感的,利用情欲却不把那当一切,心思够狠、懂无罪脱身》 往后相见问评价 她:...算不错吧。(挑不出个瑕疵) 寺:好感动!女儿认同我的品味了。 她:(拿起不适配的刀鞘做暗示) 寺:果然真适合你。 她:你整个抓错重点了。 发觉认知错误 她:当神父,好像得一辈子单身... 梓:我没想过要当。 她:(脑袋当机,重整逻辑分析语意) 梓:需要想这么复杂吗? 番外一次心理檢查篇(五) 所以呢?这和拿刀指向他有什么关联?是认定自己情愿另寻寄託,以至于哪天会对他兴起杀意? 也是,这的确是个谋害魔族的好地方,把他带来人烟偏僻的地方除掉他也能说是人身安全遭受侵害,不得已才动手。 不过反过来说,他要合理地反杀同样很简单,逃走后诬赖她串通教会搞埋伏就行。 可惜现实更无奈,自己不仅没意愿随身带银器来个你死我活,最受重视的还是放了多少都没能医好心病的血。 把手里的刀就这么往他胸口刺,惹得满身鲜红又怎么样,再害死一个人就真得在这盖自己的墓了。 他和其他人,必须二选一。 说自己没兴趣是实话,替他回报恩情本来就不是她的责任义务,对他好感度的在意才险胜了这整个疑似图谋不轨的企图。 不提易变的感情因素,深入计较为何主动留下的话,毕竟特殊的血来自其源头的血缘,她有意远望这份延续。 为此,她试着强调能看重她的抉择。 「谁说没办法了?我个性没那么好,是我拿到苹果的话,我会把苹果分给蛇,让蛇替我保密。」 「...为什么?Eve不是喜欢Adam吗?」 「不该吃的东西怎么能拿去分别人,让提议要吃苹果的蛇跟着一起犯错才更好吧。这样一来,选哪边都很公平了。」 「可是...」 自己要选哪一边? 一无所知地回避了过错的Adam、知错却不死心地爬回来再次劝诱的蛇。 失败,四人继续漫无目的地隐居。 成功,将她也带在身边。 帮她逃离珍贵的血液屡遭分食的困境,但相对的,环境再差也是生活已久的地方。 即使兄弟里只有他会留恋,他不能随意分享这份不隐密的私心。 被拯救的那天,迟来的神终究缺席了。 自己曾以为的衣食无缺、突发善心的贵族其实早已脱离人类,那个人才是更强大的存在。 从此,琉辉听命等待指示,皓娱乐心态地边等边不耐烦地盼着她主动逃脱或自己去抓,悠真心有不满但仍充实过日子,四人不知不觉对她投以同情。 只为活在这世界某个角落的Eve,他不懂所谓衰减的崇高,等得越久就越期待平易近人的奢侈。 由他先松开的刀柄自她向旁移去、顺势摊开的掌中滑落,落在身旁的兔子布偶。 在响起掉向地面的鏗鏘碰撞声之前,刀身被巧合地夹放在兔子的怀里,未能沾到半点尘土。 他想念那个是他的家也是她的牢笼的地方,如果笼子待久了就变成窝,这样的歪理能早点成立就好了。 「...我想早点回去。」 「这样啊。」 到头来,她终究没给他无论他站哪边,最后肯定会选他的答覆。 乌云多了会下雨,站在原地会被淋湿,找屋簷躲雨是应该的。 「我待会就自己回去,你先走吧。」 「要跟你一起...」 「又不至于远到迷路。」 「得陪着你才行。」 跟他这样意见分歧地一来一往,弄得她不知如何是好地转头撇开视线,眼里剩下被自己抖落的刀尖。 没动力回应他表现得不切实际的漠然执着,也不屑爬起来应付无趣的敌意、人群之间的勾心斗角。 想跟他回去,可她不能直说。 他寻求她的正视,但不敢承受和他正面对视的其实是她,反常的、不纯粹的倦怠太容易被这双冷眼映照出来,怒极反笑、假笑又过于精神失常。 自己待会捨不得赶走他,因着他的好意就留下守在身旁的他也是可以预见的,果然很擅长用半强硬的态度突破别人心防。 她思绪飘荡,已然默许他的陪同,没意料到他得到她的默认后会另有所想。 温热的舌尖慢慢舔过仍未痊癒的咬痕,她一动也不敢动,某种深重的疲惫令她渴盼就此沉眠,拒绝头晕目眩的昏沉。 即使他本人没那种冒犯的意图,这样不合情理的行为也莫名勾起她微燃的怒火,用个粗鲁的说法就是会想暴打眼前这个登徒子。 「你突然舔我,到底是...」 把后半句吞回去,嚥下差点急促喘出的那口气,佯装镇定忍着被舔舐颈间的痒痛,招架不住温驯的食肉动物突发兽性。 舌尖沿着锁骨往领口深处舔舐而去,浅嚐輒止般地反覆蹭弄那一片衣肤交界,然而身后的地面令她退无可退。 错失挣脱的机会,别说拿刀挥刺,她甚至掰不开他的一根手指,他的神情却冷静得不能再冷静了。 「让你练习跟我求救。」 「练习这个...呜...要做什么?」 腰部受他进一步的压迫,另一隻手同样被按住,刻意忽视的那东西的轮廓也毫无所觉地压了过来。 很热,热的是体温以及他触碰的任何地方,比拿晒过太阳的被单包裹全身还热。 心跳震得发痛,理智线提醒自己得防备感情的变质,患了疯病的恐惧感却在亢奋,好奇那是意愿或衝动。 但最终依然选择退缩,收敛攻击性,缩回角落撑过危险的时刻,回避可能不纯粹的意图,封堵这张恶毒的嘴。 拒绝情感的变质、想像不了他的遇伤则退,无可否认地对他带有初步认同。 需要脱困,对,脱困的关键词是向他求救,诚心诚意地求饶就好了吗?万一猜错就更往死路里面躲了。 故技重施的会是无用的一刀。 「向我求助...很简单吧。」 「......」 他料想到她果然又不得兼顾拿对话填补思考对策时的时间空缺。 哪怕是拖延性地把话题含糊带过,用无意义的语句附和他的说法也好,她同样疏忽了这些而没做反应。 相对的,他保留馀裕短暂抬头注意她眼珠的转动,以免看漏情绪的走向,再次验证那是压抑的微颤。 除此之外,不告诉他详细的戒备的理由,口风很紧,跟蚌壳一样难撬开,明明他不介意壳里其实是沙子。 她习惯瞪大眼睛阴沉沉地无声威吓,可是既不致命也并无伤害力,弱得可怜可爱。 「在这里晕过去,没关係吗?」 「又不能怪我...哼嗯...唔!」 锁骨上方柔软的那块软肉被他从舔拭进展到湿热的含咬,做着如此越界的行为却微妙地守己,哪怕腹部相贴也不过于亲热地四处乱蹭。 这人真该去当神父,堕落的那种。 然而,等她准备应付漫长的忍耐而努力放松紧绷的神经,獠牙却径直刺入仍在适应这份感官刺激的肌肤,渗出的几滴血液浸湿领口。 他双脚紧挨在她腿侧,把她扭动反抗的空间给限缩住,动作少了许多平日里的兴奋急切,像吮吸糕点上融化的奶油。 「梓...」 「我在。」 「梓...?」 「我有在听你叫我...」 头顶灯光眩目,昏暗而不漆黑,听着他相当温柔的语气,低头瞥见平静的笑容感觉格外不真实。 从焦虑妥协到茫然观望,罕见地也想要有人替自己挡光,而不是找棵不知在何处的树躲进树荫。 「好亮。」 「嗯,我帮你挡一下。」 重回舒适的阴影,她指尖悄声收拢,抓掐他白净的手背,颇有女鬼弹琴诉往事的丝缕戾气。 是他得到半截钥匙撬动易关易锁的暗门,背后的隐藏规则是不能洩的题。 而他不在乎那些,只要她说一句想离开这,他随时都能带她走,回到他认为最安全的地方。 就差没有直接劝诱她,别留在那些她讨厌的人类那里了,让他来保护她有哪里不好。 他强硬但坚决的态度令人心怀怜惜,软化尖锐的杀意,眼底染血的稜刺溶解成血水,她几乎是相当迟缓地抬头看他,视线滑落到他的嘴角。 「我不想要这种刻意製造的威胁。」 「可是我大概改不了...就是喜欢稍微欺负你,然后看你在我怀里放松下来的样子。」 「不要说得好像我每次被哄听话都是什么很好的体验,整天这样腻在一起就已经很难不想你了,要我放松就别让我把你往火坑推。」 「...你说,很难不想我?」 刚才散发危险氛围的人不知跑哪去了,他满眼纯良、把弯路拐成直线,直接当场捕捉她好感的讯号。 「呃...嗯,不是黏腻纠缠的那种,你不用想太多,住同个地方难免会有点复杂的...感想?」 他一副脑袋转不过来,总之认为这是好事的样子,让她边懊恼自己实诚过头的失言边藉着他松懈的力道,坐起身来思考下一步的行动。 「我看不出你什么时候在想我...」 「看不出来就别看,又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你需要在意这些吗?」 「至少值得开心。」 根本兇不起来,好不坦率。 他是觉得也没必要这样凡事都撇清关係,像她把界线画太浅就和没边界差不多了,会让他很好越过。 至于把他往火坑推的说法倒确实没说错,和魔族勾结的行为对信仰神又想稳固地盘的教会绝对是重罪。 「你开心就好,我也该过去谈话室了,虽然从来没通过测验,这次也一样吧。」 「...测验?」 「通过了就会放我自由。」 她话说得凉薄而轻巧,瀰漫死灰的气息。 《等后续再来改排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