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男女装后和校草网恋了》 第1章 《直男女装后和校草网恋了》作者：茶白喵【完结+番外】 简介： 简介：安言是一名普普通通大学生，但他有个不普通的副业——报复那些网恋骗财骗色骗感情的渣男。 一次接单，他加上名字为q的渣男，渣男高冷，总爱无视他的消息。 没关系，安言尽职尽责，发腿照、穿女装、一口一个哥哥，把渣男撩得心神荡漾。 安言表面乖甜。 背地里无语得要命，势必等渣男的把柄到手后，与渣男奔现，然后微微一笑揭露自己女装大佬的本质，给渣男一个社死的惊喜。 只是……这个秀腹肌、露帅照的网友好像不是偷图骗子，而是s大的高冷校草秦旭晟本人。 安言：救命，他好像报复错对象了！ 安言怂了，悄悄溜走鸽掉奔现，并把校草拉黑删除。 可是，校草好像从一开始就知道是他在女装？ 在宿舍里，秦旭晟对他步步紧逼，手里攥着漂亮的吊带裙，温柔低语，“安安怎么不听话，是不喜欢这件吗，还是想让老公亲手给你换上？” 安言欲哭无泪：……我不是，我没有。 第一卷 第1章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双男主+网恋翻车文学+女装play+反复拉扯的无脑小甜饼】 这里放一个脑子寄存处。 发车—— 【02男，185，聊天搭子dd。】 【99女，infp，狮子座，家里有只猫，找个同城的饭搭子，我们一起去吃好吃的呀~】 【03男大，消息绝对秒回，王者、蛋仔、金铲铲都玩，会用智能手机，下雨天记得打伞。】 …… 交友贴下面的评论五花八门，安言飞快地扒拉着，在帖子下面找到了要找的id“一往而深”。 渣男配这么个名字，实在可笑。 安言无声地笑笑，在渣男找搭子的评论下面回复：dd。 很快渣男就给他发来热情的私信：【找搭子么，小姐姐，你多大啦？】 安言清清嗓子，用语音回复道：【我刚成年……嗯，这是我第一次找搭子，出于好奇乱发的，是处朋友的意思吗？】 含笑的嗓音清亮又娇气，尾调软软的，像小钩子似的挠人，听起来像极了清纯漂亮又无知好骗的小女孩。 若是有旁人在场，此刻怕是要惊掉下巴。 因为除却漂亮，安言和这描述没有丝毫关系。 他不清纯，也不无知，更不是什么女孩子。 对面的渣男听到这声音果然很兴奋，迫不及待地回复：【是啊，你刚成年啊，那我比你大，你先加哥哥vx，我们慢慢聊】 轻而易举就拿到vx号的安言撇撇嘴。 他复制号码给下单的单主发过去：【老板，拿到渣男的vx号了，你再确认一下，是这个人和你网恋骗钱骗色的对吧？】 单主也很兴奋：【是他！就是他！！！这个死骗子啊啊啊啊！】 安言：【成】 他微微一笑，切换微信登陆小号，准备加渣男好友。 嗯，这次的赚外快开局还挺顺利的。 * 赚外快这件事还要从一个月前说起。 安言是s大建筑系的大一新生，刚进学校，想着要充分利用课余时间丰富校园生活，便在社团招新时填下无数报名表—— 然后成功被十几个社团招纳了。 他长相俊秀，五官精致，皮肤更是白皙到仿佛在发光，动漫社简直惊为天人，就算他对追漫看番没什么了解，也想把他培养成招牌和门面。 见他嗓音清脆又好听，有个学姐突发奇想说他可以学学伪声，以后有利于cos女性角色。 虽然安言觉得要他一个直男cos女性有点违和，但学姐的建议，加上动漫社要学伪声的人不止他一个人，他就跟着上了几节课。 只是学来学去，他好像颇具天赋，稍微放轻力道，再夹一下，声音便和女孩子相差无几。 学姐惊喜之余，拜托他帮一个忙。 原来学姐现实里有些社恐，网络上却是社交达人，一不小心就遇上不靠谱的网恋，对方骗她感情骗她钱，然后拉黑删除，学姐是有气没处撒，就想报复回去——至少要把被骗的钱拿回来。 可和渣男网恋骗人，找女孩子来不合适。 安言好啊，既能装女声，又是男孩子绝对不吃亏！ 听起来离谱又有些道理，就很像网上那种“用魔法对付魔法”、“什么你要和我网恋，但我掏出来比你还大”的正义使者。 安言不好拒绝便答应下来，然后……事情顺利得不可思议。 或许男人更了解男人是对的，安言不过随口撩了渣男几句，就让渣男患得患失，动了点感情，最后把学姐的钱一分不少地要回来后，安言送了渣男一份一模一样的拉黑删除套餐。 再然后，安言在学姐的大肆宣传下，莫名其妙多了个副业——专门报复网恋的渣男。 有人骗钱，有人骗色，有人骗钱骗色，他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帮上当受骗的倒霉蛋们出口恶气的同时，赚点外快。 他收费不高，价格一般定在被骗金额的十分之一。 这次的渣男算是他接的第十单，自称身高一米八，六块腹肌，长相帅气，然后弄了几张氛围感十足又朦胧暧昧的网照，把受害者的心勾得小鹿乱撞后，骗走她两千块钱。 第2章 说实话，受害者不差钱，给对象花两千块钱也心甘情愿，但是渣男千不该万不该，骗钱骗色还骗感情，管网恋对象要私密的视频当做把柄。 被发现脚踏n只船后，分手分得理直气壮。 “你也不想自己的视频网上到处都是吧？” 单主气得找上安言，钱要不要得回来无所谓，一定要弄到对方的视频，最好再摸清楚对方的真实身份，然后把他的所作所为在网上曝光，让他身败名裂！ * 安言小号的头像是只动漫白猫。 毛发洁白，眼睛蔚蓝，半眯着眼睛懒洋洋的，又骄矜可爱，昵称也是安安，里里外外透着女孩子的软萌气质。 渣男在交友软件里面的激动呼之欲出，不可能不同意他的申请。 所以他在申请添加好友时，理由写得很简单：【我来加你啦~】 安言申请完，便把手机放在一边，认真做起力学作业来。 建筑学比他想象中的难，物理从来不是安言的强项，但他没想到选了建筑学，画图设计什么的不说，他竟然要学力学。 建筑力学、材料力学、工程力学。 安言学得头大，但他在高中就是优等生，没道理上大学后绩点拿不到优。 他还想拿奖学金呢。 尽管学得吃力，安言也没放弃，咬着笔头算力矩平衡。 等他好不容易做完几道计算题，已经是傍晚，夕阳的余晖透过玻璃打在桌面上，暗着的手机忽然亮起。 是舍友苏禾打来的电话，他有些生气，“安言，你还要不要吃晚饭！我快饿死了，怎么和你发十几条微信也不理我啊？” 安言后知后觉他忘记切换回来微信。 他没有双开的习惯，登录微信小号就会收不到大号的消息。 安言诚恳道歉，“对不起，我做力学题没看手机。你想吃什么，我们现在就出发，去哪个食堂？” 苏禾的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三食堂吧，我要吃石锅鸡，下次不许这么久不看手机！” 安言笑笑，“好。” 切回大号前，安言不忘看了眼小号的消息。 名字只有简简单单一个字母“q”的渣男通过了他的好友申请，但一言不发。 还挺高冷。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安言决定晾一晾他。 第2章 猫猫微笑.jpg 三食堂的饭菜是全s大公认的种类最多，也最讨学生喜欢的。 现在已经不是饭点，窗口依旧有人排队，座位也不大好找。 苏禾从图书馆出来，比宿舍离食堂近，他远远朝安言招手，“这边，言言，我找到了位置。” 安言无奈：“不是说不要叫我言言吗，听起来像小姑娘。” “明明很可爱哎。”苏禾轻哼一声，并对安言指指点点，“我让你叫我禾禾，或者苏苏，都行，你不是也不听么？” 安言：“……可我不觉得可爱哎，我真的不是同。” 叠词可爱什么的，安言不理解男同的审美。 苏禾喜欢男人，这是全宿舍都知道的事，因为搬进宿舍第一天，他就电话里和前男友闹分手，哭哭啼啼地在舍友面前出了柜。 同性婚姻合法的今天，越来越多的人敢于承认自己的性向。 但苏禾这么毫不扭捏、敢爱敢恨的，安言还是第一次遇见，他尊重，并欣赏苏禾的性格。 即便苏禾顶着一双哭肿的眼睛，误以为他也是同，扑他怀里求安慰时还说“你肯定能理解我”时，安言也没生气，只是温柔地帮他拍肩顺气，并澄清，“我不是。” 苏禾满脸不信，后来和他相处多了，和他做了好朋友，依旧半信半疑。 原因无他，安言长得很难不用漂亮去形容，黛眉杏眼，挺拔的鼻梁下是颇有肉感的唇，形状姣好，唇红齿白，更别说纤细的腰身和修长笔直的两条腿，白嫩嫩，俏生生。 简直是男同眼中的纯欲天菜。 所以苏禾心里还是认定安言是姐妹——当然要用亲密的叠词来称呼啦。 两人拌着嘴买过饭，端到座位正吃。 三食堂走进来几个穿着球衫的人，抱着篮球，应该刚从球场下来，安言只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继续和美味的鸡肉做斗争。 一旁的苏禾戳戳他的腰，有些激动，“言言，看校草！” “……”安言常常会怀疑自己和苏禾上的是不是同一个大学，“什么校草？” “秦旭晟啊，隔壁音乐学院的学长，迎新晚会的时候，他穿着西装弹钢琴来着，你不记得吗？” 说到钢琴，安言就有点印象了，他“哦”了声，顺势看了几眼。 秦旭晟很显眼，旁边几个人都不矮，他还要高上半个头，看起来得有一米九，身材健硕，宽肩窄腰，胳膊上肌肉鼓鼓囊囊，饱满但又不过分夸张。 而且他五官硬挺，剑眉星目，英俊非常。 安言记得舞台上他闭眼弹钢琴时的样子，灯光打在他身上，整个人都好似发光体，有人还好奇是不是请来什么网红明星来的。 “从那时候起，就有人偷偷管他叫校草了，好多人想要他微信来着，可听说他谁也没给，好高冷哦。” 苏禾还在感叹。 安言：“你不会喜欢他吧？” “怎么会！我才不喜欢高冷的，感觉这种人的脾气很大，不好交流，”苏禾笑眯眯，“我还是喜欢性格软的，任我揉捏的，比如安安你呀。” 第3章 安言胡乱敷衍：“行行行。” 不是言言就是安安的，他不和苏禾计较确实是脾气好。 他和苏禾在这边讨论着秦旭晟，却不知道那边几个人也在嘻嘻哈哈地看这边。 “那个就是安言吧，比女孩子都漂亮，”有人努着嘴，“听说有个大三的学长对他一见钟情，在表白墙上天天发疯告白，跟着了魔一样。” “关键他好像也不知道，压根没回复过。” “挺有意思的。” 秦旭晟话少，闻言也只是抬头，往安言这边淡淡扫了几眼。 少年低着头认真吃饭，并没注意到他的目光。 * 吃过饭，苏禾又要去图书馆自习。 安言便独自回了宿舍，他们这是四人寝，除了他，大家都喜欢在图书馆学习，正好给他提供不少方便。 加上好友的渣男发了个一直不说话。 安言索性甩过去一条语音，【哥哥你怎么不找我聊天呀，吃过饭了吗？】 对面沉默片刻，发过来一个：【？】 安言点开语音听了下，确实是撒娇的语气，渣男不是很吃这套么，发问号做什么。 难道是加的人太多，已经忘记新加一个处朋友的暧昧对象？ 下一秒，对方果然问道：【怎么称呼？】 安言无语：【看我昵称，叫我安安就好～】 安安：【猫猫微笑.jpg】 明明他不管小号还是交友软件的id，顶的都是安安的名字，渣男忘性可真大，到底在和多少人同时暧昧啊？ q：【好。】 沉稳得像个老干部一样。 安言觉得有些无聊。 那些喜欢网恋的骗子什么土味情话不要太多，花言巧语的油腻烦人，想的都是些下三路的东西。 这个没有迂回地找话题聊瑟瑟。 他还有点不习惯。 不过没关系，渣男没话题，那他主动提供一个。 他从衣柜里翻了翻，找出学姐送他的一条格纹短裙——有次一个渣男也不咬钩的时候，学姐给他出过主意，发腿照。 安言知道自己腿的比例很好，又长又细，从小到大不少女孩子表示艳羡，问他是不是学过跳舞。 可惜不过是遗传父母基因罢了。 他不爱晒太阳，总穿长裤，腿比胳膊还白上几分。 安言换上短裙，把脚搭在床边，随手拍了张照——明亮的灯光下，照片曝光得有些过了头，更趁得那双腿洁白细腻，莹润如玉，短裙堪堪遮住大腿根，墨绿色的格纹低调得毫无存在感。 安言用小号发了个仅渣男可见的朋友圈。 放上图片并配文：刚买的裙子，好像有点短，要不要退换呢？ 看似秀裙，实则秀腿。 这是安言悉心研究受异性欢迎的女孩子朋友圈总结出来的手段。 没多久，名字为“q”的好友给他点了个赞。 果然这位渣男也不例外，是个腿控。 聊天冷冷淡淡的，点赞的速度还挺快。 不过点完赞后，渣男反而更沉得住气了，之后几个小时，也没给他再发什么消息。 连常见的“照片是你本人吗”这样的话都没问。 大晚上的，这么好的时间。 安言翻了翻小号的朋友圈，他主要目的是报复渣男来着，朋友圈并不怎么营业，虽然内容设置半年可见，但数起来就发了三条。 不太有活人气息。 是渣男看出了这是个小号，有些防备？ 还是他表现得海王气息太浓，让渣男退避三舍。 难搞。 安言想了想，或许他得再主动露个脸 第3章 我睡不着 俗话说得好，见色起意。 安言把报复渣男当外快的时候，就想过会不会有难缠的，看了他的腿，听了他的声音，依旧不为所动。 所以他有准备照片——动漫社的几位学姐化妆技术非常厉害，拿他的脸试过妆，美其名曰练手准备想出的动漫角色，其实是把他像玩偶一样打扮。 浓妆，假发，女仆裙。 最后拍出来的效果，安言自己看得都嗓子发紧。 谁能想到他上完妆打上腮红，脸部线条一下子柔和起来，波浪般的卷发扎成双马尾，再戴上黑白的蕾丝蝴蝶结，美得更加雌雄莫辨。雾蒙蒙的眼睛，愣愣地看着镜头，带着天真的茫然，嘴巴微微张着，隐约可见粉嫩的舌头，白皙的脸颊晕着红，看起来可口极了。 他把精修过的图片发给苏禾，连朝夕相处的苏禾都没认出他来，震惊地问哪里的女孩子和安言长那么像，怕不是他失散多年的妹妹。 所以，发给渣男的话，安言无所畏惧。 就算是在同一个学校，渣男和他擦肩而过，也认不出照片上的和他是同一个人。 而且……只要想象一下，渣男现在有多喜欢，以后发现他裙子下有点别的东西，就该有多心悸。 多么美妙的心理阴影。 看他以后还敢不敢网恋骗人。 安言之前打算照片当见面礼，把渣男的欲.望先勾起来，再小火慢炖，把渣男扒个底裤朝天。但前面几位渣男好聊的很，胡乱应付几句就巴巴地贴上来，照片一直没派上用场。 q也算是个幸运儿了。 这么想着，安言把照片发了过去，不到半分钟又飞快撤回。 第4章 然后夹着嗓子扭捏地问，【既然是交朋友，我们来交换一下照片吧，我先来~】 q像是没看到，也不喜欢他故作羞涩的声音，【打字吧，我这边不方便听语音。】 紧接着又问，【你发了什么照片，我没看到。】 然后颇为强势地命令道：【再发一遍。】 呸，没看到哪会这么热情，一口气打这么多字。 安言对男人的小把戏心知肚明——撤回太快，没来得及保存呗。 不过谁让他是“无知少女”呢。 安安乖巧打字：【那、那我再发一次哦，你别眨眼。】 不发语音也省得累他嗓子，挺好的。 安言慢吞吞地将照片重发一遍再撤回，【现在看到了吧？】 q：【嗯。】 q：【很漂亮。】 或许是这男人冷漠得吊人胃口，得了这么一句夸奖，安言竟觉得颇有成就感。 安安：【猫猫害羞.jpg】 安安：【其实这张有点照骗啦，我平时不化妆的，是学姐在我脸上练手才打扮成这样的~】 安言随口给自己捏清纯人设，素面朝天什么的，听起来不要太单纯好欺负。 q很上道地表示：【你不化妆也漂亮。】 安安：【谢谢夸奖！】 安安：【猫猫转圈.jpg】 q：【你喜欢穿裙子吗？】 片刻后，似乎是觉得自己的话有歧义，他补充道，【我说的不止是女仆裙，还有其他的。】 安安：【喜欢呀，谁会不喜欢漂亮的小裙子呢~】 q：【嗯。】 安言看着他不温不火的态度就不爽，甜腻腻地打字：【哥哥是……不喜欢吗？怎么嗯来嗯去的啊，我发给别人的时候对面明明没这么冷漠的呜~】 q回答得很快：【喜欢的。】 q：【你还发给了谁？】 很好，成功勾起对方的占有欲。 安言笑眯眯的：【我的闺蜜呀，哥哥想到哪去了？唔，我的照片发过了，该轮到哥哥你了——】 q：【你加我的vx，不知道我长什么样子吗？】 还挺谨慎，竟然把问题甩回来。 安言知道那个交友软件里面，渣男有在自己主页放照片——纯网图，单主就是被那几张p过的，修改过背景的网图迷惑心智，忽悠着一点点走上网恋不归路的。 他想要的是真实的，没有用网图的。 安言瞄了眼时间，十点半，按普通大学生的时间此时不是在洗漱就是准备上床睡觉。 安安：【可是我想看哥哥现在在干什么~】 q：【躺着，准备睡觉，宿舍熄灯了。】 言下之意就是黑漆漆一片，想看也看不到。 安安：【哥哥睡得好早啊，那我也躺下好了，我们一起睡觉】 一起睡觉。 安言熟练地在字里行间给对方一点暗示和遐想的空间。 都是成年人了，这个点，又讨论睡觉的话题，思想很难不歪一下吧。更别说对方应该已经存了他脸和腿的照片。 如果冲一下…… 他说不定今天就能到手渣男的把柄。 而q淡定的：【好，晚安。】 安言：“……” 是他太心急，还是渣男太淡定，安言莫名觉得哪里不对。 饭都递到嘴边了，你是一点涩涩的想法都没有吗？ 他把自己和渣男一连串的聊天记录转发给单主，汇报进度的同时提出疑问，【渣男是这个性子么，怎么看起来还挺正经的？】 单主：【是吧！！！他一开始真的很正经啊，我还以为他是个慢热的性子，聊了好多天才慢慢暧昧起来的，我以为这次网恋遇到好人了！】 单主：【所以我上当都是有原因的啊，他和一般人不一样。】 安言：【……明白了。】 或许这就是渣男的网恋秘籍，装正经，放长线钓大鱼，难怪把单主吃得死死的，哪怕都找人报复渣男了，还念着曾经的好。 安言做了几个深呼吸。 既然如此，那他更主动一点好了。 反正他是男孩子，演演而已，不吃亏。 他切回小号，发了个猫猫委屈的表情包。 安安：【哥哥，我睡不着。】 q秒回：【怎么了？】 安安：【我有个很难以启齿的病……别人都不知道，我也不敢告诉别人，只敢在网上偷偷查，然后想办法治疗……】 他没忘自己和渣男说的，刚成年的人设。 安安：【但是好像没什么用，自从我过了十八岁生日以后，这个病越来越难以控制了，都到了影响我睡眠的地步。】 q：【什么病？】 安安：【呜呜，我能和哥哥说吗~】 q：【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安言缓慢敲字，点击，发送，然后脸不由自主地跟火烧一样,有点没眼看。 虽然是编的，但说出口还真的挺难为情的。为了给单主报仇，他还真是豁出去了。以前怎么没发觉他的正义感如此爆棚？ 屏幕上，顶着猫猫头的安安小心翼翼地说：【我有x瘾。】 第4章 吃早饭了吗 这消息发过去，对面好一阵子没回复。 安言的心跳砰砰地跳，胸腔里逐渐弥漫起名为懊悔的情绪——为了搞渣男，自己的牺牲是不是有点大？ 第5章 什么话都乱说。 安言忽然又想到自己不该顶着“安安”的昵称搞这些，虽然可能性不大，但万一渣男知道了他是谁呢？ 正当他胡思乱想，犹豫要不要撤回的时候。 q终于回复了他。 q：【不要觉得这是病，其实这挺正常的，是人就有欲.望，就像兴趣爱好一样，有人喜欢阅读，有人喜欢画画，你和他们没什么区别，只是喜欢的东西不太一样。】 q：【或许你觉得不好意思、羞耻，承认自己的喜好不一般很难堪，但这难堪并不是你给你自己的，是整个相对压抑的环境给你的，平时这个话题很少被提及，才让很多人觉得可耻。】 q：【但我觉得，你能正视自己的身体和内心的需求，是件很勇敢的事。】 q一口气发了好几段长话，语气平和，就像学术探讨一样，严肃且认真。 他后知后觉自己铺垫的有点长，显得心理压力有点大。 而q在聊到这么一个话题，选择第一时间关注“她”的心理健康。 太正经了吧—— 正常有劣根性的男人不是应该联想到x么？ 他可是遇到过无数次，聊天还没热起来，就忍不住说“看看”的油腻行为。 安言一时心情很复杂，不知道说些什么，索性只打语气词。 安安：【呜呜~】 q：【很影响睡眠吗？】 安安：【嗯……我已经连着半个月每天两点睡啦，第二天还要爬起来上早八，真的好累哦】 q：【有试过其他助眠手段么，听歌、看书、点香薰什么的。】 安安：【试过。】 安安：【但是作用都不大……不满足的话根本睡不着。】 他都这么说了，对方总不会继续正经吧？ “安安”可是露过长腿、发过照片的漂亮妹妹，用着处朋友的名义，聊暧昧的话题，对面还能忍住？ 然而，对面还真忍住了。 q突然没头没尾地换了问题：【你住宿舍吗？】 安安：【是呀，我读大一，还不能办走读呢~】 安言忐忑了一秒，对面不会是发现他在胡诌吧—— 而q好像没怀疑，很快回到原来话题上：【其实我也有点睡眠障碍。】 q：【我有个办法，很有用，你要试试么？】 安言很想回我们直接搞点瑟瑟的话题不行么，但想想“安安”刚成年，走的是清纯路线，默默咽下一口老血。 安安：【好呀，是什么办法？】 q给他发来几个链接，是有声书，而且是儿童的睡前读物。 安言戴上耳机，点开链接听了一下，是一男一女在交替读书，背景曲轻松悠扬，女声温柔，男声磁厚，像极了一对颇有耐心的父母在哄孩子睡觉。 他满头黑线，有点忍不住想吐槽。 但想了想，还是耐心听完再说没用更合理。 安言索性闭上眼睛继续听。 听着听着……就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 安言睁开眼时，天光大亮，手机也因为长时间的播放而电量用尽自动关机。 苏禾听着他起床的动静，从浴室探出头来，他刷着牙，声音含糊不清，“早啊，言言，你醒了，你昨天睡得好早，我们几个回寝室，发现你都睡着了，宿舍灯也没关。” 安言缓了缓，终于想起自己昨天好像是被睡前读物哄睡的—— 他耳尖唰的一下就红了。 “快起来啦，今天有大物。” 安言一下子精神起来，应了声好，“现在几点了，我手机昨天晚上没充电，关机了。” “早猜到了，”苏禾没好气道，“喏，我昨天特意给充电宝充满电，就留着给你用呢。” 安言笑起来：“谢谢。” “哎呀，别对我笑得这么甜，”苏禾抹了把脸，“不然再多看你几眼，我怕我要看不上别人，找不到对象了！” 安言还是忍不住笑：“好好好，都怪我。” 苏禾凶巴巴：“你还笑！” 安言闭上嘴，做了个拉链的动作，收住了笑。 等他快速洗漱收拾完，两人便去了大物的教室。 大学物理是基础课，用的是阶梯教室，同专业两三个班往往一起上课，人多的地方总是吵，课还没上，教室里闹哄哄的。 不过座位不用抢——安言的舍友们都爱学习，自发坐前排。 他和苏禾来了，就直接跟着坐下。 顾伟岸给两人扔来油条包子和鸡蛋，“给你俩带的早饭。” 苏禾要减肥，只拿了鸡蛋，便把油条和包子全推到安言桌上，“你吃吧，言言。” 安言：“我也吃不了这么多啊。” 他正想劝苏禾再吃点，他的身材明明已经很瘦了，不需要再减，教室里猛地安静一瞬。 有个熟悉的面孔走进来，是秦旭晟。 他神色冷淡，漠然地走上讲台，“你们的大物老师身体不适，请了病假，这两堂课不上了。” 教室瞬间“啊”声一片，老师请的是病假，是以众人表现得没有太兴奋。 但从他们收拾书本，起身走人的动静来说，很难不说是开心—— 即使是上了大学，课程取消依旧和上体育课一样，是件让人感到轻松的事。 秦旭晟通知完消息，又喊了几个班的班长交待了些事，走得很干脆。 第6章 不知道为什么，安言觉得他转身离开的时候，在自己桌子上的早点停留了一会儿。 莫名其妙。 他没怎么在意，而苏禾已经和顾伟岸激动地聊起来，“秦旭晟学的是音乐，怎么比我们都了解建院老师的情况，还替老师跑腿？” 顾伟岸：“好像有个校领导姓秦来着，是亲戚吧。” 安言在一旁提醒：“我们大物老师也姓秦。” 顾伟岸摇摇头：“可大物老师不是领导啊，搞不清，不过和我们也没什么关系，反正不上课了，一早上都没事，我要去图书馆，你们呢？” 苏禾：“我也去。” “我回寝室。”安言看向苏禾，晃了晃手里的东西，“充电宝给你，我回寝室的话，就用不上了。” 和苏禾几人挥手告别后，安言才有空打开手机。 q一连给他发了好几条消息。 从他昨晚睡过去一直到今天早上。 q：【睡着了么？】 没有回复。 00：32 q：【看来是睡着了，晚安。】 07:10 q：【早】 q：【有吃早饭吗？】 第5章 我没夹—— 睡得比他晚，起得比他早。 渣男的精力还挺充沛。 安言拎着没来得及吃的油条和包子，边走边打字：【吃过啦~】 昨天的话题虽然没有按他所预料的，往瑟瑟的道路发展，但看起来效果还不错？ q对他的关心程度瞬间提了好几个度。 他说自己吃过后，对面像是抱着手机等一样，用查岗的语气问道，【吃的什么？】 安安：【白白胖胖的包子~】 安言顺手给包子拍了个照片发过去，当然他不忘有意无意地露出几节修长的手指，粉嫩的指甲形状圆润，修剪齐整，貌似随意地捏着袋子，但指尖白皙，指节纤长。 明明包子才是主角，但看到照片的人注意力很难不放在手上。 嗯，他的手也很有迷惑性。 可惜q不为所动。 q：【这不是还没吃么。】 q：【冷包子有些油腻，对胃不好，去食堂吃点热的吧。】 安安：【啊……你怎么知道的？】 安安：【猫猫鬼鬼祟祟.jpg】 q：【我就是知道，去食堂吧。】 安安：【好吧，我听哥哥的。】 他没注意到自己笑了笑，q的提议恰好和他的思路不谋而合，反正没课上，也不用节约时间吃冷掉的早餐，他的胃确实不太好。 安言捧着手机，抱着书，径直去了食堂。 s大的食堂的早餐供应一直到十一点，安言买了碗小米南瓜粥，又拜托食堂阿姨给他的包子油条用微波炉加一下热。 他长得乖巧，提的要求也不过分。 阿姨笑得合不拢嘴，直夸他爱惜粮食。 热气腾腾的粥、加热过的早点，安言新拍张照给q发过去，【吃上热的啦~】 q：【乖。】 * 接下来几天，安言和q的对话莫名朝着日常流水账的趋势发展。 q的态度是热情起来了，但仅限于早安午安晚安，以及询问安言有没有好好吃饭，吃的是什么，晚上还睡不睡得着。 安言当然要说睡不着，并发可怜兮兮的猫猫表情包。 然后q就会大义凛然地甩给他几个有声读物的链接，关键有些书名起得还非常有意思，比如《公主怎么挖鼻屎》《小狗有很多钱钱》…… 安言不受控制地被吸引，想着满足下好奇听一下没什么的，但并没有睡眠障碍的他本人听了这些东西，入睡得不要太快。 他有点相信q是真的有睡眠障碍了，不然哪会有这么多读物来助眠？ 就这么过了几天，安言都要怀疑，q到底喜不喜欢他的腿和颜了。 不是夸很漂亮么，为什么不找他要些新照片。 耐性未免太好了吧？ 眼瞅一个星期过去，别说渣男的真实姓名和把柄，他连对方的声音都没听过！ 安言深深觉得进度有些慢。 于是这周末，安言遗憾地拒绝了舍友们相约趁周末去旅游的出行计划，以自己家里有点事的理由留了下来。 他是本地人，只是父母离异又各自重组家庭后，他和没有家也没什么区别。 舍友都知道安言家的破事，也都很体谅他，遗憾地表示那下次旅游再一起。而苏禾尤为心疼，强烈要求安言要是有什么事的话，一定要给他打电话—— 他虽然在旅游，但安言有事，他一定赶回来。 安言哭笑不得。 但也不能告诉苏禾，他不是要料理家里的事，而是要料理渣男，只好点头答应下来。 苏禾和另外两个人依依不舍地走了。 送走舍友，安言便切换到小号，日常嘘寒问暖撒娇卖乖，然后装作随意一提。 安安：【舍友都出去玩了，宿舍就剩我一个人了，好冷清哦。】 q：【你喜欢热闹吗？】 安安：【也不算吧……大部分时候我都喜欢有人陪着，不过有时候，也想要自己独处一会儿啦~】 安言发现自己扯谎真是越来越熟练了。 安安：【我是不是有点矛盾？】 安安：【不过想想也是好事，今天晚上睡觉我终于可以不戴耳机了！】 第7章 安安：【每次睡着的时候忘记摘耳机，醒来的时候耳朵都好痛qaq】 q：【嗯，是好事。】 安安：【哥哥你呢，周末有什么安排？只休息吗？】 q：【没有什么特别的。】 顿了顿，q又道，【可能还有陪你聊天吧。】 安言勾起嘴角。 很好，既然渣男没什么特殊安排，他就可以心安理得地拉着渣男一起熬夜了。 当天晚上。 q一如既往地发来几个新的有声读物链接，安言并不打开，也没说晚安，他随便找了个游戏，胡乱打了几把消磨时光。 时间很快来到凌晨一点。 q是个作息很规律，且有睡眠障碍的人。 安言试过几次，发现他通常十一点左右就躺到床上，准备睡觉，但真正入睡的时间是一点到两点左右。 安言不急不慢地和q发消息，语气和几天前如出一辙。 安安：【哥哥，我又睡不着了……】 安安：【猫猫落泪.jpg】 q果然没睡，很快回复道，【听有声书不管用了么？】 安安：【好像是的，我都听了两遍了，还是很清醒……】 安安：【呜呜我现在好难受。】 他旧事重提，【这真的不是病吗，我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个，哥哥，你帮帮我，好不好？】 q：【……怎么帮？】 安言直接一个语音电话拨过去。 对方却没接。 安安：【哥哥？】 q：【等等。】 他耐心等了一会儿，很快，q的语音电话就给他拨了回来。 安言在后台打开录音，然后等对方开口。 “安安。” 很有磁性的温柔嗓音，带着一点轻微的喘气，安言听到背景音里清晰嘹亮的蝉鸣，感觉q不像是在宿舍。 他下意识问，“你在外面？” q笑了笑，“嗯，我下楼了。” 还挺认真。 安言心里嘀咕着，压低了声线，用甜腻的女声道，“哥哥，你真好~” q却又喊了声他的名字。 “安安，”q的语气很认真，隐隐透着几分耳熟，“和我说话，不用夹子音的。” 安言：“？” 直男不是最吃夹子音的么？竟然有人嫌弃他! 安言一时气不顺，反驳的话脱口而出，“我没夹——” 这声倒真的没怎么夹，反而带了他几分本音，比正常女孩子声音更中性化一些。 他连忙住嘴。 q的声音里的笑意更深了些，“安安，这句就挺好。” “你本来的声音就很可爱。” 第6章 搞什么网恋 哪有人夸声音可爱的，还本来的声音…… 安言冷笑，真让他从原本的声音讲话，怕不是会直接吓死他。 或许q的审美和一般人不一样，喜欢偏中性的稍微带点磁性的声音？ 安言咳了声，没再继续娇柔下去，用了个介于真声和伪声之间的，乍一听分不清是少年还是少女的声音轻哼，“嗯~” 他想了想，客气地夸回去，“哥哥的声音好好听，为什么不爱发语音呢？” q沉默一瞬，“你喜欢的话，我以后发。” “好哦，”安言又笑起来，跃跃欲试道，“哥哥知道要怎么帮我吗？” q：“你说。” “唔……就是说那种话啦。” 安言用词很委婉，因为他不太清楚调.情该说什么话，不过是想着渣男敢在网上骗色，应该是精于此道的，他都铺垫到这个地步了，q也表示配合。 他总能搞到点不一样的录音吧。 q直言不讳：“我不会。” 他的语气波澜不惊，但莫名有几分诱哄的意味，像情人附在耳边的低喃，“安安想听什么，教我说好不好？” 听得安言脸热起来。 渣男的道行比他想象得要深—— “安安”一个女孩子都主动成这样了，渣男竟然还厚着脸皮让“她”继续教，显得自己半推半就，倒没太多过错可讲。 安言支支吾吾，像是好不容易壮的的胆子被戳破，一下子泄了气，“我……我怎么可能会！” q的语气听不出是可惜还是好奇：“我还以为安安这么轻车熟路的，会很有经验。” 安言心一惊。 对方是在试探他么？ 安言语气多了几分恼怒，“我不过是理论知识有点丰富，看了小说和动画，才想来和哥哥试试的——” 他无奈地捧起自己的清纯可怜人设，“我连恋爱都没谈过呢。” q成功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所以你就在网上放飞自我了？” “安安啊，”q叹了口气，“其实我对你来说，其实就是个陌生人，对吧？” 嗯？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么，但凡他俩认识，这事就不该叫网恋。 安言避重就轻：“可是，我也没叫过别人哥哥呀~” 至于其他的哥哥那都是“安安”喊的，关他安言什么事。 q笑了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安言也不清楚渣男是信了没有，他凶巴巴扔下一句，“哥哥不愿意的话，那算了，我去找别人。” q问得慢条斯理：“安安同时还加了别人？” 安言：“我可以现找！” q似是有点生气，扬高声调喊他名字，“安安！” 第8章 安言：“嗯哼？” “不许找别人，”q终于道，“哥哥愿意帮你，但是你要给哥哥一点时间。” 安言不由松了口气。 渣男的狐狸尾巴还是被他钓了出来，得了q肯定的答复，他趁热打铁，委屈巴巴地开口，“那现在怎么办呢，哥哥，都快两点了……” “有声读物是有用的，”q兀自开口，“或许是今天选的书不讨你喜欢，安安平时喜欢看些什么？” 安言思考两秒“安安”的人设，选了本颇有文艺气息又有爱情主题的名著，“《霍乱时期的爱情》吧。” 安言：“哥哥是在建议我睡不着就看会儿书吗？” “不是，”q好像在翻找什么，语速慢了些，“你在躺着么，安安，你闭上眼睛。” 安言闭上眼睛：“然后呢？” “这些地方走在众人之前，它们已经有了自己的花冠女神——” q一字一句地念起《霍乱时期的爱情》，他吐字清晰，语调温柔，节奏舒缓，让人很容易陷入那个虚幻朦胧的故事里，“不可避免，苦杏仁的气味总是让他想起爱情受阻后的命运……” 安言愣了愣。 有什么东西堵在嗓子里，让他无法出声打断。 有声读物不管用，所以q真身上场为他读书么？ ……渣男撩人的手段还挺多。 算了，今天就这样吧。 安言在心里默默想，反正以后机会还多得是。 q的声音真的很好听，比很多小说网站的ai配音读的书情感充沛好多，那么冗长的句子，难记的人名，他念着竟也丝滑流畅，不出一点错。 是也读过这本书么？ 安言胡乱想着，意识渐渐昏沉，呼吸也逐渐均匀绵长。 他的手机就放在枕边。 秦旭晟念着电子书，不知道翻过几页，读到“请用一枝玫瑰纪念我”时，微微一顿。 对面已经安静很久了。 他神色柔和下来，轻轻地问，“安安？” 回应他的是微弱到几不可闻的呼吸。 秦旭晟失笑，“又睡着了啊。” 他并未挂掉语音，只是关掉读书页面。 明月朗朗，秦旭晟踩着一地寒霜，轻手轻脚地回了宿舍。 舍友睡眠很浅——他没在宿舍接语音固然有不想吵到舍友的因素在，但同时也有不想别人听到“安安”声音的私心。 女装、伪声、x瘾、睡眠障碍……安言到底在网上玩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秦旭晟忍不住叹了口气。 虽然不明白安言是怎么拿到他微信、还把他当素不相识的陌生人来撩的，但……现在的局面，他很难不说自己乐在其中。 或许这就是缘分吧。 宿舍门打开又合上，细微的声响还是吵醒了舍友，有人迷迷糊糊地问，“晟哥？你又没睡着啊？” 秦旭晟“嗯”了声，没多说话。 那人还当自己在梦中，等了一会儿见没其他声响便沉沉睡去。 他第二天醒过来才发现哪里不对，大呼小叫，“晟哥，你昨天是不是夜不归宿啊？” 秦旭晟纠正道：“我有回来。” 只是回来得晚一点，不算夜不归宿。 “噢，”舍友又想起来一点，“但你回来得很晚哎，晟哥，你最近捧着手机的时间也变长了，你不会——在搞什么网恋吧？” 秦旭晟挑眉，英俊的脸上多了几分冷气，“不行么？” 舍友顿时缩缩脖子，“行行行，您老干什么都行。” 他真是胆子肥了，敢打趣到秦旭晟头上去了，真是最近晟哥脾气变好了些他就……哎？ 等等？ 他没听错吧，晟哥没反驳，所以他确实是在网恋？ 舍友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秦旭晟那张脸。 这年头怎么连帅哥都得靠网恋才脱单了？ 第7章 他奉陪 七小时四十六分钟。 这不是安言的睡觉时间，而是手机里他和q的语音通话时长。 安言不可思议地盯着提示看了两遍，显示的是“通话中断”，比起对方挂断语音更有可能是网络不稳或者微信卡顿的问题。 ……q到底在干什么啊？！ 安言调出了存档的录音，因为设置问题，录音甚至都只有两小时而已。 他拉了二倍速飞快地听了一遍。 q念了会儿书，发现他睡着后，便把手机收了起来，后面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声，模糊得听不真切的聊天声，然后q似乎躺了下来，他听到对方沉稳悠长的呼吸。 后期声音偏低，他把音量调到了最高，又贴住耳朵。 结果呼吸近得跟打在他耳垂一样，像轻飘飘的羽毛扬起又落下，带来一阵酥麻。 安言抹了把脸，努力听完，得出结论是这录音算是废了。 话都是他在讲，渣男的言语反而正经得不行。 他的手指点在屏幕上长按正要点删除，没用的东西留着也是占内存。但在确认的时候，鬼使神差的，他点了取消。 然后重新听音频，整理剪辑，保留了两人对话的那一部分。 也占不了多少内存……说不定以后能派上用场呢？ 绝不是渣男声音过分悦耳、一本正经的诵读又很催眠的缘故。 嗯，没错。 安言把脑袋里的奇怪想法晃了出去，才回复起消息。 第9章 q：【醒了么？】 安安：【醒啦。】 安安：【猫猫转圈.jpg】 q：【已经中午了，有起床吃饭吗？】 安安：【还没有，不知道该吃什么~】 可能是睡的时间太长，安言不太能感受到饿，也没什么食欲，他懒洋洋地打着字，完全没有起床的意思。 反正是周六。 q：【地址给我，我帮你选。】 安安：【哥哥是要给我点外卖吗？】 安安：【猫猫微笑.jpg】 q：【你自己点也行。】 下一秒，聊天界面弹出个红包来。 安言微微一愣。 微信红包看不出发多少钱，普通大学生一顿饭也就花二三十块钱，他实在好奇q会给他发多少，索性直接点开。 钱包到账两百。 竟然是红包能发的最大数额。 感觉q还挺喜欢他的…… 好矛盾。 安言忍不住重新思考起来。 “安安”的表现是有点心急，诉求表达得也很直白——想搞点涩的。但连着两次，对方都用迂回的，甚至可以说很纯情的方法回应。 明明是渣男，却爱装正经。 显然是比较喜欢玩弄感情的那类人。 是不够喜欢“安安”，还是觉得“安安”对他的喜欢还不够？ 安言更倾向于对方是后者。 q对他显然是有好感的，不然也不会给他读书，哄他睡觉，打个语音电话还半夜下楼，发红包也大气。 不过在对方的认知里面，“安安”是在对着不熟的陌生人瞎撩。 而他想要的显然更多。 装模作样地聊着天暧昧，却不回应满足。 嗯……是他表现得太主动，太唾手可得，挑不起渣男的兴趣，要先培养下感情，玩起来才更爽？ 安言抽了抽嘴角，感觉自己的推论奇怪又合理。 安安：【哇~哥哥好大气！】 安安：【感觉喜欢哥哥的理由又多了一点~】 安言暗戳戳地在日常对话里加了点“喜欢”。 q回复得并不热情，只一个字：【乖~】 但安言从他学自己的波浪号里，感受到渣男很是受用的心情。 啧。 收的钱，安言并没有第一时间去点外卖。 他直接给单主转了过去。 单主却没有收：【？！】 单主：【啊啊啊啊啊！你怎么把钱退给我了，你放弃这一单了吗？渣男就这么难对付吗？】 安言：【不是。】 他才反应过来，这两百刚好是单主被骗钱的十分之一，也就是他的劳务费，难怪单主会误会。 安言：【是渣男给我发的红包。】 单主：【这样啊。】 单主把红包退了回来：【钱不重要！！！我要他伤心！！！不管他给你打多少，你只管收——就当是我请你喝奶茶！你继续努力！】 安言原来有些不明白单主为什么一提到渣男就气冲冲的，狂打感叹号，实际接触下来他多少能理解一点。 单主是动了真感情的。 安言：【我一定[握拳]】 既然如此，他更得用心了。 不就是玩感情么，他奉陪。 安言心安理得地拿钱点了外卖，等吃的送到，他又特地拍了照片，给q发语音，语气很甜。 安安：【吃上啦。】 安安：【谢谢哥哥~】 安安：【唔……哥哥对我这么好，该给哥哥准备什么谢礼呢？】 q:【不用。】 安言却自顾自地发过去张照片。 是他拍的腿，但比穿裙子那张还要过分——因为这次连裙子都没有了。白生生的腿，几乎没有一点瑕疵，又细又长，膝盖处更是透着淡淡的粉色。 而绷紧的脚背微微弓着，明明并没有做什么动作，但无声地昭示着这双腿的主人柔韧性极佳。 轻薄柔软的毯子盖住不能露的地方，但没盖完全。 毛毯的边角微微翘起，隐约可见里面黑色的棉质布料。 若是光明正大露着，视觉重心未必会落在那抹黑色上，但偏偏只露出那么一点边缘。 尺码似乎有些小。 黑色布料紧贴着皮肉，交界处勒出道浅红。 纤细，又有肉感。 安言拍完仔仔细细地看，自己都忍不住喜欢，更别说又看腿又看脸的渣男。 这张照片发过去，对话框的“正在输入中……”持续很久。 q像是打了些字，删除，再打，再删。 最后发过来一句：【这就是你感谢的方式？】 安安：【是呀~哥哥喜欢么？】 安安：【猫猫捂脸.jpg】 q：【你对别人也这样吗？】 安言嗤笑一声。 明明自己是海王，三心二意玩得飞起，却总想要求别人对自己忠贞。 但他还是投其所好地回复。 安安：【才不！】 安安：【因为是哥哥，所以才这样的~】 安安：【安安的腿只给哥哥看。】 第8章 开心就好。 “真的只给哥哥看么？” 秦旭晟话到嘴边，抿了抿唇，还是删掉了。 总刨根问底的，难免惹人生气。 那张照片看得他嗓子发紧，很想教训一番对面的人，不要什么照片都给网上的陌生人乱发。 第10章 但对安言来说，好像就是因为对面是陌生人，他才能肆无忌惮地说这些。 秦旭晟心情复杂地保存好照片。 暗暗想先用陪伴和安言养出些感情来，到时候再坦白身份、然后奔现……让安言在聊天时撒娇卖乖说的话，再当面完完整整复述一遍。 q半天没回复。 安言只当他在忙，并未放在心上，应付完午饭，便浏览起几个平台来，试图接点别的单——报复渣男只是他不赚钱的副业之一。 他同时还在绘画平台和工坊上接单。 毕竟学建筑学的，建筑素描甚至水彩都是基础，安言是理科生，出于对设计感兴趣报的建筑学，但进了大学，了解过课程表，又找学长学姐们打听过后，发现建筑和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苦，累，而且回报率很低。 本科读完最好考研，考完研之后最好的出路是设计院。 不然就是给小公司打工画图，时薪颇低。 安言索性用平板自己学起画画来。 他是个新手，接单也没什么钱，不过是想多给人画画，好练手进步。 和q聊天的这一周，他略有些懈怠，控笔和速写都没怎么练。当下腾出空来，他回复了几个想约稿的单主，便埋头画起来。 先练控笔，找回手感后，他又打了几个草稿。 安言认真起来，能忘掉一切，等他感觉到脖子发酸，眼睛涨涨的，已经到了晚上。 微信上，q一连给他发了好几条消息。 q：【嗯，乖。】 是回复他那条“只给哥哥看”的。 沉迷画画的安言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秒回。 于是过了会儿，q又发了消息。 q：【是在忙么？】 两小时前，q发了最后一条消息：【安安。】 明明只是喊他名字，安言无端看出来几分委屈，他莫名笑了笑。 安安：【在呢在呢，怎么了哥哥？】 好像那几个小时消失的不是他一样，毫不愧疚。 q：【安安是在生我的气么？】 安言：？ 他怎么不明白对方在说什么，“安安”的这个语气是生气吗？ 安安：【猫猫疑惑.jpg】 安安：【哥哥在说什么啊，我怎么有点没懂~】 安安：【我很开心啊~】 q好像放弃了这个话题一样，顿了顿才说：【开心就好。】 安言隐约猜到了什么。 安安：【哥哥说的不会是昨天晚上拒绝我的事吧？】 安安：【唔……是有点小受挫啦，不过又不是被拒绝第一次啦，还有点习惯了呢。】 安安：【反正最后能成功入睡，哥哥有帮上我的忙哦~】 安安：【哥哥今天晚上能继续给我念书吗？】 慢慢来是吧，他完全可以配合q的步调。 q：【当然可以。】 * 两人约好了晚上十点打语音。 安言收拾好，便早早躺上床。因为起得太晚，他没什么睡意，于是打开了《霍乱时期的爱情》这本书。 等q给他念的时候，顺便把这本书看完——安言挺喜欢这本的，可因为买书的时候是高三，他全身心投入学习，看书也断断续续的，所以没真正读到结局。 隐约记得这本爱情观挺奇特的。 甚至能用惊骇世俗、挑战陈规来形容。 文里还有些用词狂野、不宜未成年阅读的描述。 q主动拨来语音，安言点了接听，上来就乖乖地喊了声，“哥哥~” 秦旭晟：“嗯。” 他周围安静得不可思议，安言只能听到空调送冷气的呼呼风声。 有点强劲。 不像是学校宿舍的老旧机器能弄出的动静。 安言随口问道，“哥哥在哪里，出去了吗？” “对。”秦旭晟的声音很稳重，他轻描淡写道，“我开了个房。” 安言猝不及防：“啊？” 秦旭晟：“宿舍里有其他人，念书会打扰到他们。” 安言知道q是个挺仗义的人，不自私，第一次接他语音为了不吵舍友就跑到宿舍楼下，伴着虫鸣跟他聊了好久的话。 但他是真没想到，q会为了给他念书，专门跑出去开个房。 嗯……好像是个打探的机会。 “哥哥今天晚上要住酒店吗？”安言笑着问，“住的哪家啊，条件怎么样？” 秦旭晟说了个还算高档的连锁酒店的名字，“还行。” 安言有些遗憾，这酒店s大附近就有一家，一点都不特别，没办法定位。 但这酒店住一晚并不便宜。 高档的房间价格近千。 一个骗色骗钱的网恋渣男，会为个培养感情阶段的暧昧对象，开一间房打语音电话纯聊天吗？ 安言有一瞬间的怀疑，对方不会是刚好和谁开了房，废物再利用吧？ 他有些恶寒，语气不自觉也冷了些，“那哥哥开始念吧，我有些困了。” 安言装模作样打了个哈欠。 他完全没注意自己的哈欠在对方的耳朵里像极了放大的喘息。 心心念念的人隔着手机在与他聊天。 自己待的又是个暧昧的环境。 洁白的床单，装着磨砂玻璃的浴室，还有床头柜上赫然摆放的收费的计生用品。 秦旭晟的思绪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好绷住，有什么在蠢蠢欲动，他心跳快了些，勉强应道：“好。” 第11章 手机里传来沙沙的翻书声。 q竟然还拿着本实体书，配上那轻柔的语调，更像个有点腔调的读物博主了。 可惜这么好的嗓音的主人是个渣男。 安言莫名想，有这么好的条件，干点正经的副业不好么，怎么就在网上玩弄别人的感情呢？ 就着q的声音，安言趴在床上用平板阅读。 他支着下巴，百无聊赖，脚无意识地踢起落下。 宿舍单薄的床板一点小动作都经不住，发出零碎的、像是摇曳晃动的吱嘎声。 很轻。 但秦旭晟听得分明。 他的嗓音一点点变得沙哑，最终没忍住，停下念书，问道，“安安，你在……干什么？” 第9章 看看腹肌 安言：“我在闭着眼睛认真听啊。” 不然他还能干什么？ q的嗓音哑起来，还蛮性感的，网上说的低音炮大概如此，就是怎么有点像…… 安言脸一下烧起来。 他也是男人。 男人什么时候嗓音会微微变哑他再清楚不过，况且q的语气轻柔又缱绻，一副有人做坏事被他抓包的语气—— 安言倏地停下动作。 微振的床板最后晃了一下。 服了。 “安安”满嘴骚话的时候，q不为所动，跟个古板正直的老干部似的，结果他收敛起来，无意的动作反而让对方误解、起了色心？ 有点好笑。 不过，这还是q第一次主动把话题往有颜色的话题引。 安言眼睛眯了眯，悠悠地呼了口长气，“哥哥觉得我在干什么，嗯？” 他的声音染上暧昧的笑意。 而最后一个字念得很轻。 跟嗓子里发出来的呻.吟似的。 秦旭晟仿佛感受到呼出的热气打在自己脸上，连手里的书都烫手起来，他本来是猜想，可、可安言的言语直接将他的猜想坐实！ 他的脑海中不自觉蹦出些画面。 白嫩的腿、黑色的布料、湿润的眼眸笑着看过来…… 更要命的是，他觉得自己身体不争气地起了反应。 秦旭晟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安安……” 安言轻声蛊惑道：“哥哥脑子里在想什么，要不要说出来，让我听听对不对？” 说啊，说出来你脑子里那些肮脏又下流的念头。 只要你敢说，他就敢录下来。 当成以后拿捏要挟q的证据。 安言不介意说点半真半假的谎话引人跳进陷阱，“唔，提示一下，我现在趴在床上呢~” “床垫太硬了，蹭来蹭去的好难受。” “哥哥住酒店，床肯定很软吧~” “安安”作为个娇气的女孩子，皮肤娇嫩一点不喜欢宿舍的床这很合理吧？ 至于蹭来蹭去—— 睡不着在床上打滚不也是蹭来蹭去吗，就看q怎么理解了。 秦旭晟的呼吸重了些，他的沉默也格外漫长。 安言耐心地等，“哥哥？” 热度逐步攀升，理智也跟着熔化掉了，秦旭晟听到自己提出要求，“能看看吗？” 安言挑眉：“视频？” “不，”秦旭晟很想，但他不能，“拍照片给哥哥看，好不好？” 他的语气有几分乞求。 安言：“当然好呀~” 不就是照片，他拍得还少么。 安言思考片刻，三下五除二扒掉睡衣，然后扯过毯子简单盖住，便跪趴着拍起来。 这样的姿势给自己拍照很艰难。 安言扭腰回头，手臂伸到最长，变换了好几个角度拍。 最后发过去的照片没露太多腿，重点放在了腰。 光裸的后背洁净白皙，腰身细瘦得仿佛一只手就能揽住掐紧，而那两个浅浅的腰窝，仿佛是量身打造出来的坑，想让拇指摁上去一样，把那份白腻染成粉红。 毯子盖住了臀部，徒留挺翘的弧线，反而更想让人掀开一探究竟。 安言的照片核心理念就一个词——半露不露。 卖弄的同时吊人胃口。 直男最吃这一口了，他们会在心里恨恨地骂都拍照片了还装什么清纯拿什么乔，但表面上却会花言巧语地想看更多。 语音比聊天打字拥有绝对的优势。 安言能从对方的反应来更好地分析情绪的变化。 他听到了口水的吞咽声。 安言：“哥哥，照片都发了，你是不是该说些什么？” 秦旭晟有些后悔。 他提了个相当大胆的要求。 而安言的乖顺，让身体某个部位也越发大胆起来。 秦旭晟无意识地重复：“说什么？” 安言：“喜不喜欢？” 秦旭晟点了点头：“嗯。” 安言：“哥哥难道不想对我做点什么吗？” 秦旭晟：“……想。” 安言笑起来，“什么？” 秦旭晟没头没脑道，“帮你把毯子往上盖一点，别着凉了。” 辛辛苦苦营造半天的暧昧氛围哗一下破碎，安言怀着复杂的心情，有气无力地问，“就这些，不说点别的么？” 秦旭晟：“安安，你说会给我一点时间。” 安言：“……” 他有给的啊，可这不是q主动挑起来的么，他不过是顺着杆子往上爬，结果又搞得是“安安”的思想不纯洁一样。 第12章 q是正常男人么，怕是个羊尾吧—— 安言气呼呼地盖上毯子，结束这个话题，“那哥哥继续念书吧，我要睡了。” 秦旭晟无奈，“安安……” 安言大声：“这次我是真的生气了——” 他照片都发了几张了，一张比一张露骨，到头来别说拿到q的把柄，对方连带颜色的话都没说一句。 安言心里真有点委屈。 秦旭晟也难受，他叹了口气：“那我要怎么做才好？” 认错的态度还挺诚恳，安言毫不犹豫，“哥哥看我那么多张照片，公平起见，应该让我也看回来。” 秦旭晟心紧了紧：“你想看什么？” 安言：“从哥哥的脸开始吧。” 拿不到把柄，要点长相照片也是好的，就是不知道q肯不肯给他真实照片。 秦旭晟迟疑地扯谎，“哥哥长得不好看，拿不出手。” 安言和陌生人装女孩子瞎聊，应该就是不想被熟悉的人认出，他和安言不熟，但也见过几面。 秦旭晟怕把安言吓跑。 安言并不意外。 要是渣男好看，就没必要去网恋骗人感情了。 他哼了声，也不强求，q对他的信任程度显然还不够，“那腹肌呢，哥哥不会连腹肌都没有吧？” 秦旭晟：“有的。” 安言表示：“哥哥去浴室对着镜子拍——” 虽然有可能会拿到渣男本人的油腻肚腩照，但多少能保证是真实的。 几分钟后，聊天框弹出一张照片。 安言怕对方撤回，第一时间点了保存，然后才仔细看去。 对方似乎洗完澡没多久，浴室蒸腾的热气还没散去，镜面上还残留着朦胧的水汽，只有中间部分被毛巾擦干一样，清晰地倒映着人影。 q的站姿略有些随意，但肌肉又透着一丝紧绷。 他一只手撩开衣服。 八块腹肌块垒分明，旁边还有两条漂亮的人鱼线，太阳晒出的麦色肌肤呈现出油画般的光泽。 安言难得沉默。 怎么回事，渣男的腹肌竟然是真的。 这清晰的线条，他都忍不住嫉妒了。 第10章 新欢 安言自小体质差。 父母闹离婚那阵子，没人管他，饥一顿饱一顿的，饿坏了胃，营养总是跟不上。 好在身高没受太多影响，依旧长到一米七六。 但整个人很纤细。 安言高考完用了两个月认真吃饭和增肌，不过给练出层薄薄的肌肉。 他看着对方鼓鼓囊囊的胸肌，感觉弹性十足，下意识捏了捏自己的。 软软一层皮肉。 “哥哥的腹肌练得真好，”安言夸赞得真情实意，“怎么练的啊？” 秦旭晟:“我没刻意练过，或许是游泳多，自然而然养出来的。” 安言更加羡慕。 他又放大照片，一点点审阅，“哥哥的腰侧，有颗痣呢。” 很鲜明的特征点，可以用来认人。 秦旭晟不知道他是为了抓把柄，只想着安言在盯他的身体看，他觉得脸热，“痣……怎么了？” 安言随口道，“想亲。” 秦旭晟心口一甜。 但随即他又想到，安言的想亲不过是因为看到喜欢满意的腹肌。 甜里莫名夹杂几分酸。 秦旭晟低声道:“那我等着。” 安言一哂。 等吧，这辈子都没戏。 不过嘴上，他还是顺势继续暧昧起来，“一张照片了，哥哥接下来该给我看什么呢” 秦旭晟一愣：“安安还要看” 安言：“不然呢” 安言:“我给哥哥看过脸，看过腿，看过腰，哥哥只用一张腹肌就把我打发了么？” 把柄，请来得更多点。 秦旭晟迟疑道：“下次吧，安安。我怕吓到你。” 安言：“” 有什么好吓到的。 总不能说的是……太大了吧。 安言惊得差点把手机扔掉。 死直男，这个自信能不能捐给他一点，他自己的本钱挺不错的，但也没必要夸张到用吓人来形容。 q还真敢说。 他只是想要点把柄不是要看……嗯……好像比腹肌尺度再大一点的就是几。 安言沉默片刻，小声道：“不会吓到的。” 秦旭晟有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安言太想要实质性的把柄了。 他闭着眼睛，语气有一丝不自然道，“越大我越喜欢，哥哥就给我看看叭～” 横竖都是男人。 去澡堂子脱光了洗澡还互相看看比大小呢，要张照片而已。 安言暗骂自己有什么好羞耻的。 他这边做着心理斗争，却不知对面秦旭晟的脑子里开始天人交战。 一方说，让安言看看怎么了，他都说了喜欢—— 另一方却道，让猫吃到鱼，它就不会再上心惦记鲜味了。 天人交战的结果是，秦旭晟手忙脚乱，一不小心按掉了语音通话。 q:【抱歉，酒店的网络不太稳定。】 安安:【猫猫生气.jpg】 q:【下次吧，安安。】 q:【很晚了，你真的该睡了。】 q:【晚安。】 不等安言回复，q便仓促又高效地结束了话题。 第13章 两人都没再提一开始打语音，是q念书哄人睡觉这回事。 安言的心情起起落落，很是复杂，不过今晚也不是全无收获。 现在能要到腹肌，以后就能要到脸！ 怎么说也和q的关系又往前迈进了一些，没有像最开始那样正经，q的回应也差强人意。 安言心满意足，沉沉睡去。 另一边的秦旭晟却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入眠。 他本来就有睡眠障碍，总要用听有声读物放松神经两三个小时，才能催生出些困意。 最近和安言聊天总在深夜。 他不可避免地受了点影响，比原来睡得更晚了些。 更别提今天聊的话题……让他格外精神。 秦旭晟叹了口气，重新去浴室洗澡。 等他浑身冒着凉气，随意地裹着浴巾回来，拿起手机，却见上面有三个未接来电。 秦旭晟的神色骤然一冷。 * q失联了。 安言是第二天中午发现不对劲的。 他睁眼拿过手机时，没有收到新的消息还不以为意。 等他打扫过整个寝室的卫生，和苏禾发过消息，并画完约的一个稿子后，小号依旧毫无动静。 安言这才觉得有点奇怪。 q总是睡得晚，起得早，回他消息也很及时，就没有超过太长时间的。 他想了想，主动和q发消息。 安安：【早~】 安安：【哥哥还没起床吗？】 安安：【猫猫探头.jpg】 几个小时后。 安安：【哥哥？】 安安：【已经一天没出现啦~】 到了晚上。 q依旧没有回复。 而出去旅游的舍友们已经回来了寝室。 苏禾一回来，就兴冲冲地给安言拿他出去一圈买回来的好吃的好玩的，更神奇的是他不知道从那摸出来一团布，笑眯眯地塞给安言。 “我手气好，中了奖，见者有份。” 安言抖开一看，蕾丝边，蝴蝶结，三角的样式，中间却是镂空的。 “……你在什么地方抽的奖？正不正经啊？” 为什么奖品会是情.趣.内.衣。 似乎还是女款的。 苏禾故作扭捏，“不管正不正经，反正这是好东西，你就说要不要吧？” 他一点另外几个舍友，“他们想要我还没给呢。” 也就安言白净秀气的，和他一样适合。 安言沉默片刻，“他们要是想送给女朋友吧，但我没有女朋友啊。” ……苏禾的意思总不能是给他穿的吧！ 苏禾暧昧地眨眨眼：“哎，以后会有的，你就留着吧。” 安言拒绝未果，便随手塞到了柜子里去。 他和苏禾聊着天，有点心不在焉。 苏禾聊到好笑的地方，没得到想要的反应，拿手在安言面前晃了晃，“安安？” 安言一愣，“怎么？” 苏禾：“你是在等谁的消息吗？怎么一直看手机。” 安言下意识反驳：“……不是。” 他想起自己找的理由，“就是回了一趟家，感觉有点累，没调整过来吧。” 苏禾闭了嘴：“那我不讲了，等哪天你心情好了再说。” 之后整整三天，安言都没再收到q的消息。 他就第一天早中晚地问了好，没得到回复，说不上是什么心情，后两天就没再主动发过消息。 可q还是一直没出现。 安言几乎可以确定肯定哪里出了问题。 但他又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 是q有新欢了吗？ 第11章 新鲜照片 q是大学生来着，再忙应该也不至于一条消息都不回。 两个人那天语音明明聊得热火朝天的。 嘴里总说着下次。 一转头，q就没影了。 关键安言还不能拿他怎么办，既没有对方姓名，也没有他地址。 只能继续等。 安言还上交友软件看了看“一往而深”的动态，发现这一个多星期来，他依旧在评论区里活跃。 即使有了“安安”，也不影响继续网恋骗人吗？ 有了更好的选择，就放弃了“安安” 安言心里说不出的烦闷，不过他归咎于自己对q格外上心，反而出师不利的缘故。 周三晚上，动漫社开例会。 快到万圣节，各大商场活动不断，据说还打算办个小型漫展。 商场和动漫社之前有过合作往来，所以这次也找到学生们，想他们出几个角色站台暖场什么的。 当然，他们也会提供赞助费。 社团开会，就是为了定谁去出角色。 这是个美差，有钱拿，有活动玩，因为商家是和s大名义的社团谈的合作，最后还能算成志愿时长拿课外学分。 可惜不是谁都能去——主办方出了钱，对颜值要求还是蛮高的。 副社长何颖在讲台上说完事项，开起玩笑来，“你们知道主办方想要多帅的吗，音乐系有个秦旭晟听过吧，主办方不知道什么时候见过人家弹钢琴，问能不能让他来，我说我也想啊。” 何颖一摊手，“可人根本不是我们社的啊。” 众人闻言都笑起来。 “不过他们既然这么敢要，我们派出的人也得好看点。” 第14章 何颖伸手一点，“安言，你那天有空吗？” 安言下意识回答，“有。” “那算你一个，其他几个就杰哥、岁岁，还有小依！” 何颖拍手定下来，旁人也没什么反对的意思，毕竟点名的几位都是公认的颜值担当，动漫社的门面，很拿得出手。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安言不好意思拒绝，等例会解散，他又找到何颖。 “学姐，我去不太好吧……” 一来，他是个新人，毫无经验，名单上除了他是大一新生，其他都是大二大三的学长学姐，经验丰富，出cos想来也是游刃有余。 二来，出cos要有角色服，要有假发，还要适合万圣节主题，安言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 何颖倒觉得这些都不是问题。 “没经验小问题，等去过一次就有经验了，”何颖笑了笑，“至于服装假毛啊……我多的是，我给你提供啊。” 安言:“啊？” 主动送上门的安言，被何颖以试妆为由留下来，随心所欲地打扮了一番。 最后回寝室的时候，安言抱着好大一袋衣服。 有裙子，也有黑长直的假发。 何颖给他选了几身搭配，让他自己回去再试，看最喜欢哪套。 安言无奈地问就不能让他出个男角色吗？ 何颖却觉得他的脸和腿，穿男装实在可惜，借口说没有合适的男性角色，应付过去。 妆化得很浓。 安言最后去的时候，为了不引人注意，是戴着口罩的。 他回了寝室，本想直接卸妆。 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却忽然一愣。 说起来，他现在能用来唬人的女装照，也就一张。 要不拍点新的 安言说干就干。 他重新戴上假发，又穿上其中一套服饰——要cos的是某个日漫里的高中生少女，白衬衣，配套的黑色制服和短裙，看起来平平无奇。 但与之搭配的还有黑色的丝袜。 虽然看起来中规中矩，但安言最清楚，男人就喜欢算得上点睛之笔的黑丝。 外表沉闷古板，可那轻薄的丝袜泄露出一丝主人内心炽热而又大胆的情感与欲望。 乖巧的，同时也是叛逆的。 丝袜为了追求轻薄透明的效果，质地很轻盈，安言穿得小心翼翼，生怕这丝袜还没派上用场，就被他扯坏了。 他慢慢穿好，又拨弄下刘海才去照镜子——活像是动漫里走出来的高中生少女。 嗯，就是胸前过分平坦了些。 安言沉默地看了会儿袋子里的硅胶胸垫，做起了心理斗争，想着既然要做，那做到最好。 他咬咬牙，给自己胸前塞出两个小鼓包，微微隆起的弧线莫名透着几分娇俏。 安言深吸口气，现搜索了下拍照教程，然后才开始扮可爱拍照片。 他一口气拍了十几张。 紧张抬眼看镜头的。 领口扯开露锁骨的。 还有裙子轻轻扬起，大腿若隐若现的。 他摆的姿势都很常见，拍出的效果就很网图——风格似曾相识，但姣好的脸蛋全然陌生。 肯定很能骗人。 安言想起了失去消息的q，犹豫再三，把新鲜出炉的照片发了过去。 就算有“新欢”，渣男也是乐意脚踏几只船的，“安安”或许要表现得更主动一些才是。 报复渣男这件事，不能半途而废。 照片发过去。 沉寂许久的q终于出现了。 q：【……安安。】 安言倒没想到对面会秒回，挑挑眉，生出些捉弄人的心思，迅速撤回了照片。 安安:【呀，发错了。】 照片拍得“安安”很漂亮，眨巴着眼看镜头，清纯可人，嫣红的唇张开一些，期待着什么似的。俯视的角度刚好能从敞开的领口窥见精致的锁骨。 很暧昧。 安言对这张照片的评价是很暧昧。 撩拨人的心思不要太明显。 q：【你要发给谁】 安安:【昨天在篮球场认识的一个学长，超级帅的。】 安安:【猫猫害羞.jpg】 q：【】 秦旭晟有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消息，他的心口涌出一股不可控的怒意，连带着这几天的疲惫一起涌上头顶。 不是说给他一点时间吗？ 为什么这么快就拿着漂亮照片去勾搭别人 秦旭晟缓了缓，想起是自己先失联的，家里的事乱糟糟，他的手机被歇斯底里的人抢走摔碎，所以没顾得上回安言消息。 ……安言是生他的气才故意这么说的吗？ 安言没想到q会直接拨来语音。 接通瞬间，q直接道歉。 “安安，对不起。” q的声音很低沉，透着说不出的沙哑和疲倦，“我不是故意消失的。” “只是……家里出了点事。” 第12章 尺子 安言敏锐地察觉到对方的情绪不对劲。 很低落。 似乎是……出了不太好的事。 q接着道，“我的手机坏了，新的刚买好……这几天的聊天记录也没有，让你担心了，安安，对不起。” 对面太真诚，以至于安言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干巴巴地“哦”了一声。 第15章 q像是眉头舒展开似的，语气带了点轻快，“安安没有认识其他学长，只是生我的气，想让我着急，是不是？” 安言迟疑的，“嗯……” q轻轻笑了笑，笑声低沉又悦耳。 安言莫名听得耳热——莫名有点后悔，怎么就承认了呢，还把渣男哄开心了。 “哥哥家里出了什么事啊？”安言忍不住问。 q却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已经结束了。” 他不知道是说给安言还是说给自己听，“都过去了。” 安言：“好吧~” 两人齐刷刷沉默片刻。 是q又挑起了话题，他似乎重新看起照片，“安安今天穿的裙子和之前是同一件么？” 安言其实没太注意这件事。 两条黑色短裙颜色一致，版型也差不多，只有裙长和腰带有细微的不同。 他随手拍了张新照，“不一样的呀，哥哥你什么眼神？” 这次照片倒拍进了两条腿，穿黑丝的，纤细又修长，轻薄的布料遮不住嫩白。 q的语气莫名危险了起来：“安安，你今天穿的这个出门的吗？” 安言装听不懂：“有什么问题吗？” “裙子太短了。”q顿了顿，“而且你的丝袜有个破洞。” 安言发出一声惊呼：“啊？” 他急忙去检查丝袜，发现裙子和腿的交接处，真的有块地方被勾了丝，破的地方虽然小，但没办法无视。 被扯破的丝袜。 烂的位置又非常接近腿根。 q问道：“这也是你故意的吗，安安？” 安言想说还真的不是，但q明显有些兴起，所以他扭捏了一下，羞涩又紧张地“嗯”了声，“哥哥喜欢吗？” 他的思绪胡乱飘到得找学姐要个链接，赔她个一模一样的。 而q微哑的声音隔着手机传过来。 “喜欢。” 安言：“有多喜欢” q说：“喜欢到想要见你。” 安言一挑眉，就听q继续道，“然后撕烂你的丝袜，让你不能穿给别人看。” 撕烂…… 安言不敢细想，为什么要撕烂，又撕烂哪里。 他笑起来，作为脑子里总有瑟瑟念头的“安安”，渣男这算是主动送上门来。 安言：“哥哥今天很不一样呢～” 终于不装正经了。 安言用鼓励的语气甜甜道:“这样的哥哥，安安也喜欢。” 明明说过很多次喜欢，但这次得显得格外真诚。 秦旭晟心头一热，忍不住道，“我们见面吧，安安。” 安言：“……等等。” “是不是有点太心急了啊，哥哥” 他还没到手渣男的把柄，真见面了虽然能确定对方的真实身份，可那样……不爽啊！ 渣男见到他肯定会被吓跑的。 安言表示拒绝，“感觉认识的时间还不够长，哥哥甚至连姓名都没有告诉过我呢” 秦旭晟:“见了面再告诉你，成么？” 安言坚定的，“不行。” 他想了想，想出个非常符合当下情景，暧昧撩人，又能更进一步的理由。 “我还没验过货呢，哥哥～” 秦旭晟愣了，他有点想笑，又有点生气，“你想怎么验” ＊ q肯定受了点刺激。 他这个离谱的要求竟然也答应了下来，安言真的有点好奇到底是对方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挂掉语音后，他的心跳得还有些快。 怕q在网上找图骗他，所以安言提了个要求，要用手比划着量下大小。 手旁边再放个尺子。 q说要等等，等他洗个澡，再买个长一点的尺子。 安言差点笑出来。 他有点想要求对方再露个脸，但刚表达出这个意思，对方就跟提到真实姓名的时候一个态度。 回避。 那为什么又有勇气提出来奔现呢 安言实在想不明白对面的脑回路。 在等q发照片的时候，他迅速卸了妆洗了澡，把衣服和假发都收了起来。 并找学姐要到了丝袜链接。 他下单的时候想着多买几条以防万一，便豪气地在数量填了个五。 顺便把截图给q发过去，趁热打铁撩一下。 安安:【买新袜子啦～】 安安:【到时候哥哥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安安:【猫猫捂脸.jpg】 q回复得很快。 他没说话。 而是干脆利落地给安言转账2000。 安安：【】 安安：【哥哥什么意思？】 q：【报销。】 不是，死渣男，你到底想撕烂多少条丝袜。 安安:【……】 q:【多的钱给你买长裙。】 嫌裙子太短是吧？ 管得还挺宽。 不尊重女孩子喜好的直男活该只能在网上寻求别人慰藉，不过骗钱骗色就是他的不对了。 安言默默地翻了个白眼，把钱退回。 q的转账可并没有写自愿赠与。 换句话说，他要是走法律途径，一要一个准。 安安:【可是人家喜欢穿短裙qaq】 q没有停顿，坚持把钱又转了回来。 他跟听到安言心里想法似的，这次转账的备注，他填上了“自愿赠与”四个字。 第16章 q:【那你自己买点好吃的。】 有句话说，钱在哪里，爱就在哪里。 转账就是他表的真心。 收了钱，“安安”信任他，愿意见他的可能性会大一些。 q：【想和你认真。】 安言心头一跳，分不太清q这一句是真情还是假意，是渣男说惯的话，还是真的想认真。 两千块确实不是小数目。 渣男和单主网恋三个月，林林总总哄着单主为他花的也就两千块钱。 安言最终收下了这笔钱，应付道：【我们当然是认真的啦～】 安安：【猫猫转圈.jpg】 不能被渣男的情话给比下去! 是他要骗渣男感情，不能让渣男反过来骗到了他。 安言整理完东西，将暂时不会穿的衣服塞进柜子——突发奇想，他拿出两天前苏禾给他带的礼物来。 以防万一。 说不定渣男会继续找他要照片呢。 想到这，安言催促起来。 安安:【哥哥洗完澡了吗？】 安安：【尺子买好了么？】 第13章 小骗子。 大概二十分钟后。 q：【买好了。】 q：【安安现在就要看么？】 他又问这么一句，倒把安言问的心情又吊起来了。 不是，为什么看同性的器官会让他生出一点期待感啊，他自己又不是没有。 安言眼一闭心一横，敲字。 安安：【看！】 照片很快发了过来。 q竟然真的如他所说的，手量一下，尺子量一下。二十厘米长的尺子，刚好占满照片的全部空间。 安言：“……” 草。 为什么。 他好像真的有点被吓到。 不是，说好的平均长度呢，对面是不是有点过于天赋异禀了？ 安言没忍住把照片看了又看。 倒挺干净，透着点粉，很生机勃勃，又没怎么用过的样子。 真的不是什么网图吗？ 等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盯着照片看了好一会儿，安言耳朵尖烫得要命。 他一边默念着这是把柄，一边保存了照片。 嗯，和他的原本纯洁的全是风景照和画画速写截图的相册格格不入。 安言索性建了个私密相册，把渣男的两张照片都挪了进去。但建立好一看，又觉得自己有点变态。 ……像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癖好一样。 救命。 “安安？” 偏偏此刻有人喊安言的名字。 安言吓得一激灵，从床帘探出头去，是苏禾，“苏禾，是你啊，你回来了。” 苏禾纳闷，“不是我还有谁。” “你的脸怎么这么红，”苏禾发现不对劲，“安安，你一个人在寝室干什么，不会在背着我偷偷摸摸干坏事吧！” 苏禾笑容有点欠。 他的话意味不明，但结合那个表情，很轻而易举地猜出是什么事。 安言：“……我没有。” 他做的算是坏事，但绝对不是苏禾想的那样。 “哎呀，别不好意思嘛，多正常的事。” 安言：“……” 安言不想说话，并默默把头缩了回去，拉上床帘。 苏禾见好就收，他敲敲安言床铺的栏杆，“好啦好啦，我不说啦，最近有个瓜蛮热闹的，言言你听说了吗？” 安言：“什么瓜？” “也不算瓜吧，校草你还记得吧，音乐系那个大帅哥！听说家里有事，连着请了好几天的假，课都没上，你肯定想问我怎么知道的。” “上周末篮球赛，我不是看帅哥去了嘛，结果音乐系被打得可惨了，有人就和我讲，要是晟哥在，局势肯定不会变成这样，我就知道了。” “只能说校草不愧是校草，连篮球都打得比一般人好，我还挺想看看。” 安言无情戳穿：“你是想看人家打篮球吗，你那是想看帅哥光膀子——” 苏禾嘿嘿一笑，并不辩解，“也不知道，校草用的什么理由请的假，辅导员竟然给批。” “要是有谁认识他，能问问就好了。” 两人闲聊一阵，苏禾才打着哈欠去洗漱。 安言重新躺下，发现自己有好长一阵子没回q的消息。 发完照片的q话变得多了起来。 q：【满意么，安安？】 过了会儿，他还是没回复，q显然有些不耐烦。 q：【为什么不理我。】 q：【安安真的在和其他人聊天吗？】 然后他又委屈起来。 q：【我照片都给安安看了，安安就是这么对我的？】 他的语气说不上是酸涩还是生气，【别人有我的大吗？】 安言突然发现q也挺能脑补的。 “安安”给对面留下的印象真的是个玩咖海王哎。 他上线装乖。 安安：【不是！舍友回来啦，和他聊了会儿天。】 安言紧急撤回消息，改字。 安安：【不是！舍友回来啦，和她聊了会儿天。】 好在q并没有发现细节的不对劲，接着道，【安安不评价一下吗？】 安言不想评价。 安言发了好几个表情包应付。 安安：【猫猫害羞.jpg】 安安：【猫猫脸红.jpg】 第17章 安安：【猫猫喜欢.jpg】 q对这反应很满意，然后慢条斯理道：【现在轮到安安了。】 安安：【啊？】 q用安言说过的话回复他：【公平起见，安安也该让我看回来。】 安安：【猫猫震惊.jpg】 安言用被子捂着头无声尖叫。 他就知道！ 尽管安言早有心理准备，真到这个时候还是格外无语。 为了不打草惊蛇，他还是得拍照发过去——苏禾的礼物终究是派上了用场。 一回生二回熟。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拍照，他自我安慰，现在渣男对他照片越上头，到时候发现他是个男人就越后悔。 安言换上新内.裤，摆了个和前几天相似的跪着的姿势，拍了张背面。 不过这次，没有遮掩的毯子，而是大大方方的，展露着挺翘的线条。略紧的、少得可怜的布料紧紧包裹着浑圆的某处，在嫩白的腿上勒出肉粉色的痕迹。 他也只敢拍背面。 正面是镂空的不说，还多了点渣男预料之外的东西。 然而照片发过去，q却不太满意。 q：【安安？】 q：【这两张图的区别好像有点大哦。】 安言绝不低头。 安安理直气壮：【我和哥哥不一样，女孩子发这种图会吃亏的。】 何止是吃亏——但凡是正常人都不该发这种东西。别说是网上的陌生人了，就是正常男女朋友，也尽量不要。 谁知道哪天这东西会不会成受制于人的把柄呢 虽然时代不同了，但人终究是活在别人的眼光和议论里。 可惜q并不为“安安”着想。 q:【小骗子。】 q:【当初明明是你说想要哥哥。】 q:【现在哥哥愿意，你又不同意了。】 安安：【猫猫害羞.jpg】 安安:【但是哥哥不会生我的气，对不对？】 q:【不生你的气也可以，除非——你帮帮哥哥。】 q发来一段语音。 内容很简单，只有“安安”两个字，但其他十几秒，录进的是他略显粗重的呼吸。 难耐的，炙热的。 饱含某种不可说的原因。 安言瞳孔猛缩。 等等，渣男，你怎么就喘起来了。 q:【安安，陪我一起好不好？】 发来这么一行字后，q拨来了语音。 第14章 报应 接是不可能接的。 安言“啪”的一下按了拒绝。 渣男想得还挺美。 他脸皮发麻，恨不得回到刚加q的那几天，骂自己一顿，为什么要说那些稀奇古怪的胡话啊。 遭报应了。 不知道为什么，见过几张照片后，q的形象在他脑海里具象化了。朦胧的身影身材高大又结实，低沉的嗓音自带灼热的温度。 而这样一个人对他发出邀请—— 比起即将到手的把柄，安言有点过不了自己这关。 是给渣男留心理阴影，不是给他自己啊，他真的要做到这一步吗？ 安言有点摸不清自己到底在想什么，飞快打字。 安安：【还是不了，哥哥，我在宿舍，不合适。】 安安：【哥哥给我发语音吧。】 q：【算了。】 秦旭晟忍着想笑，害羞了啊。 q：【一个人怪没意思的。】 安言松了口气。 安安:【那……哥哥晚安？】 q：【嗯。】 q：【晚安。】 两人勉强达成一致，安言莫名不想留着聊天页面，切回大号才扔了手机睡去。 第二天也是半天没理。 周四满课，上午是大物英语，下午是自选的体育课。 安言和苏禾选的是排球。 老师刚教垫球，每天上课跑完步就是自由的练习时间。 两人正练着，隔壁篮球场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叫好，听着就热血沸腾。 苏禾没心思练球了，眼巴巴地看向安言。 安言小声：“还没下课呢。” 体育课虽然会提前下课，但必要的联系时间，老师都会在一旁盯着。 苏禾：“就看一眼，一眼。” 安言无奈点头。 于是苏禾手腕一个用力，两人练习用的排球飞出去老远，越过排球场的围墙，到了外面。 苏禾嘻嘻哈哈地和老师报告，在老师无语的眼神中，扯着安言的胳膊出去捡球。 排球场和篮球场离得不远。 安言远远就看见矫健的身姿在球场上奔跑，接着一个漂亮的转身，躲过拦截的对手后，跳高投球。 球进了。 “好球!” “晟哥牛逼——” 是秦旭晟。 他的脸格外英俊，浑身肌肉喷张，散发着热气似的，离得老远也能感受到那股浓郁威猛的男性荷尔蒙。 苏禾的眼睛蹭一下就亮了，他看看两队的人，果然瞧见不少熟悉面孔，嘴里抱怨着，“怎么没人和我说今天他们比啊。” 他一路小跑，和计分的人简单聊了几句又跑回来。 “领先快十七分了，这哥们真牛啊！” 苏禾咽咽口水，“也不知道他的性向是什么，包不包括男人。” 安言笑话他，“你不是不喜欢他那种高冷脾气的吗，说人会很凶。” 第18章 苏禾：“可他帅啊，这身材，啧啧。” 两人谈话间。 秦旭晟撩起球衫，随意地擦了下脸上和脖子的汗，场上瞬间又响起欢呼和口哨。 安言不经意看了一眼。 又羡慕了。 怎么也是八块腹肌。 好像身边的人除了苏禾和他自己是纤细瘦弱挂的，大家的肌肉练得都不错。 q是，秦旭晟也是。 他看了眼便要收回视线，秦旭晟刚巧转了个头，正对上他的目光，然后定定地看了他一眼。 安言莫名一颤。 苏禾兴奋起来，“安安，我怎么觉得他对你有点意思呢” 安言毫无此感：“不是吧？” 他和秦旭晟完全不认识啊，两人甚至没什么交集，对方怕是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 安言拍拍手里的球，“可能是没见过有人抱着排球来篮球场的吧。” 苏禾干笑，“说得好像也是哦。” 秦旭晟果然如队友指望的一样，有他在的篮球赛赢得轻而易举，一路进球，势不可挡，对手被打得毫无反手之力。 最终取得碾压式胜利的分数。 看得安言和苏禾看得热血沸腾的，两人差点忘记自己还有排球课没上，最后是被老师吹着哨子一人拍了一个脑袋瓜，揪回去的。 体育课后，安言还有点意犹未尽。 安言：“早知道体育课报篮球了。” “是我们不想报吗？”苏禾也很遗憾，“是篮球课是大热门，我们没抢到啊——” 今天课上得晚，苏禾也不去图书馆自习了。 两人都回了宿舍洗澡。 安言洗漱完，才发现自己一天都没上小号，q果然一连发了好几条消息。 q：【早，安安。】 中午的时候。 q:【吃饭了么？】 q:【今天很忙】 而到了晚上，q又想起来什么。 q：【安安有乖乖买长裙么？】 这个频率才正常嘛。 安言没注意他看到消息时心情有变好一些。 他忘掉了昨晚的尴尬和不自然，回到了和渣男撒娇卖乖的网恋状态。 安安：【是哦，今天满课，大物好难。】 安安：【猫猫哭泣.jpg】 q像是等着他消息一样，竟然秒回。 q：【大学物理安安不会的可以问我。】 安言暗戳戳试探。 安安：【哥哥是什么专业的啊？】 q：【音乐表演。】 安言沉默，安言好奇。 安安：【哥哥都不是理科生，怎么教我物理题】 q：【家里有个长辈是物理老师，耳濡目染。】 q：【而且，如果我不会可以直接帮你问老师。】 安安:【猫猫望天.jpg】 安言不想聊渣男的家里人，只好奇渣男本人。 安安：【哥哥学音乐的，用什么乐器啊？钢琴小提琴大提琴】 q：【都会一点。】 q：【安安喜欢听什么？我可以弹给你听。】 安安:【致爱丽丝吧。】 安言忍不住感慨了下渣男会的乐器还挺多。 两人从兴趣爱好聊到特长，安言也顺口说自己喜欢画画什么的，最近在练习速写抓型打基础，开启了新一轮把柄的索要。 安安:【哥哥的身材好好。】 安安：【猫猫害羞.jpg】 安安：【我今天在篮球场观察了一圈，发现哥哥是我见过身材最好的人。】 安安：【哥哥能不能给我发些全身照，让我做人体速写练习啊？】 q的关注点却有点歪:【你去篮球场的目的是看人身材】 安安：【嗯～不可以吗？】 安安：【我就随便看看啦，又不喜欢他们，我只喜欢哥哥～】 q:【……】 安安:【】 怎么了，他这不是变相拉踩夸渣男身材好么，q的语气怎么反而有点不爽 第15章 暧昧对象 安安：【哥哥】 q：【……没事。】 他最后答应下来:【对服装有要求吗？】 安言勾起嘴角笑笑，快乐地打字。 安安:【服装无所谓啦，浅色系的，运动装就好。】 安安:【不过环境要开阔一点哦，比如篮球场操场什么的。】 这是他今天上了体育课，突发奇想想到的。 就算渣男不肯露脸，他周围的环境总得露吧，标志性建筑什么的，他拍得越多，就越有利于找他身份。确定了学校和专业，离渣男的真实身份就也不远了。 q：【好。】 q：【安安什么时候要】 q：【晚上光线不好，不适合拍照。】 安言越想越觉得自己是个天才。 他不着急。 安安：【周末吧！】 q：【好。】 q：【安安还有个问题没回答我。】 安安：【猫猫探头.jpg】 q：【有买长裙么？】 安安：【人家喜欢短裙啦！短裙！】 安安：【猫猫生气.jpg】 他又不是真的女装大佬，为什么要买裙子啊，女装什么的一次两次帮帮学姐的忙就好了。 安言不觉得自己有买长裙应付渣男的必要。 q：【……短裙也行。】 安言揣测起对面的意图来。 第19章 安安：【哥哥是想看我穿新裙子吗？】 q：【嗯。】 在安言看不到的地方，秦旭晟的神色柔和下来。 发过的几张照片，来来回回就那么两件裙子，安言住在寝室，应该是不想引人注目，才没有给自己买太多。 可他想要安言快乐点，自由些。 q忽然道：【安安想要搬出去住吗，租个房子。】 安安：【？】 买新裙子和租房住之间的关联是什么，安言越来越不懂q的脑回路了。 q：【我准备租房，安安要一起住么？】 安言：“……” 原来是瞎撩啊，两人又不在一个地方，能住一起就有鬼了。 不过渣男说话明显随意了许多，明里暗里都有关系更进一步的意思。 安言随口应付：【好呀好呀~】 安安：【和哥哥一起住的话……】 安安：【猫猫害羞.jpg】 他心态调整好了！ 反正他在宿舍，渣男又不能把他怎么办，不过是委屈一下自己的眼睛和耳朵而已。 安言摩拳擦掌、兴致勃勃地开始管渣男要照片，想要更多的把柄。 安安：【想看哥哥。】 安安：【提前体验一下同居生活~】 安安：【哥哥是不是刚洗完澡呢？】 安安：【猫猫捂脸.jpg】 然而q诚实地表示：【不是。】 q：【正准备去。】 q：【一会儿再聊。】 安安：【好叭~】 不过等q洗完澡，两人又聊起其他话题，安言最后也没有弄到什么新的照片。 之后几天，安言再把话题往暧昧方向引，q不拒绝，但也不主动，总有各式各样的理由推拒。 不是说要练琴，就是说有事在忙。 晚上的哄睡环节也变成正经的有声读物。 但如果安言暗戳戳地发些照片，对方就会秒回，然后给安言他想要的——尽管还是没露脸。 安言都有点怀疑，对方是不是明白“安安”的意图，才会把暧昧拉扯变成照片交易。 安言拍锁骨，他拍肩背。 安言拍腰腹，他换个角度拍腹肌。 安言拍腿，他也拍，不过重点放在脚上，码数不小，渣男似乎长得还挺高。 舍不着孩子套不到狼。 安言忍不住想，要是q再邀请“安安”语音说点什么，他说不定会顺水推舟地答应。 前期付出的时间和成本太多，他舍不得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放过渣男。 时间转眼到了周末。 比起要渣男全身照、打探他的学校，安言还有件更重要的事——苏禾的生日。 安言提前半个月就买好礼物，又预订了苏禾平时蛮喜欢的一家餐厅，以及一所唱k的会所。 谁让苏禾喜欢唱歌呢。 安言上大学以来，和苏禾走得最近，聊天也最多，好朋友的生日，当然要按他喜欢的来。 苏禾作为个社交技能点满的e人，同时喜欢人多的聚会，热热闹闹的。 知道安言为他定的是可容纳三十多人的大包厢后，捧着他的脸就要亲，“安安，我真是爱死你了！” 安言连连躲闪，笑着道，“大可不必。” 苏禾邀来的人，安言并不熟悉，里面还有几个他连名字都叫不出来的。 要是没看错的话……前几天篮球场上那位计分员也在 安言打趣道：“暧昧对象啊？” 哪想苏禾直接红了脸，支支吾吾道，“差、差不多吧。” 殷勤地连看好几次篮球赛，苏禾成功地找到位合心意的可持续发展对象。 对方对他似乎也颇有好感。 临时通知来生日聚会，也周到地买了礼物，时间仓促，他的礼物包装得有些潦草。 打开却着实惊了苏禾。 是块价值不菲的腕表，品牌还是苏禾和对方聊天时提过的挺喜欢的一家。 苏禾激动又紧张：“我决定今天就和他告白!” 安言：“……会不会有点太快” 苏禾一脸深沉，“安安，大学就是用来谈恋爱的，人生要勇于尝试，不怕困难!” 安言无奈地笑：“什么乱七八糟的。” 苏禾脸色酡红：“嗯……我为了壮胆喝了点酒。” 得。 安言真是没办法，只能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多照看着点苏禾。 苏禾的暧昧对象严越也很关照他，陪着他聊天说笑。不过眼神时不时地会落在安言身上。 “你是安言吧”严越主动示好，“果然和小禾说的一样，长得好，脾气也好。” 安言听着总觉得别扭。 严越又道：“介意我再喊个帅哥来吗？” 苏禾高兴地接话，“行啊，人越多越好——” 严越笑着说，“我可没说假话，他长的是真帅，篮球也打得好。” 苏禾：“等等，你说的不会是秦旭晟吧？” 严越点头，“是啊，正好他到楼下，我去接一下领他过来。” 苏禾更兴奋了，抓紧安言的手，“校草!安安!我这个生日值了!” 安言:“……冷静，你已经有暧昧对象了。” 说话间。 严越领着秦旭晟到了。 那双优越的长腿迈进包厢的一刹，众人的视线都忍不住落在英俊过分的脸上。 第20章 包厢里气氛更加热烈起来。 第16章 加个微信 秦旭晟是严越领来的朋友，之前和苏禾仅仅是打过照面的关系。 他来就和苏禾道歉，“抱歉，我来得急，没有给你准备礼物。” 事实上，他是听严越说，安言也在这里，便按捺不住想见他的念头，主动提议过来的，到了楼下和严越碰面，才后知后觉这是苏禾的生日。 怎么说也是安言的朋友。 严越忍不住吐槽，“你眼里除了安言能不能看点别人？” 秦旭晟不置可否。 苏禾不是个斤斤计较的人，校草能来他的生日，跟他说一句生日快乐，足够让他高兴了，礼物什么的无所谓。 于是苏禾摆摆手，“没关系，没关系。” 虽然他喝了点酒，脑子有点发晕。 但苏禾看到秦旭晟的目光越过他，轻柔地落在安言身上——安言对交友并不热衷，况且是以后多半没交集的校友。 在苏禾和秦旭晟两个人客套说话的时候，他默默回到角落处坐下。 苏禾眼神一亮，他看向严越。 严越和他相处有一阵子，有点默契在身上的，顺利读懂苏禾的疑问，点点头。 苏禾激动地拍起大腿。 顿时觉得秦旭晟高不可攀的冰冷气质融化了点。 喜欢安言好啊，只要喜欢安言，他们就是好朋友。 况且他本来就觉得，安言的长相气质，整个s大没谁能配得上，校草的条件马马虎虎吧，就是不知道性格怎么样。 安言独自坐了没一会儿，便见苏禾领着秦旭晟站在他面前。 “晟哥，这是我好朋友安言。” 苏禾的称呼变得很快——他是跟着严越喊的。 “安言，这是严越的好哥们，秦旭晟。” 苏禾笑眯眯地介绍两人认识。 安言不明所以地和秦旭晟握了握手。 近距离看，对面还真挺担得起校草外号，嘴角有丝莫名的弧度，整个人透着些漫不经心，气质散漫偏偏还很帅。 秦旭晟声音很低沉，在嘈杂的背景音里几乎听不大清。 “安言。”他轻声问，“方便加个微信么？” 安言隐隐觉得有几分耳熟，但没多想。 他登录的刚好是大号，没怎么思索就掏出手机。 只是安言还没调出微信名片的二维码，就被一个突如其来的电话打断，备注显示来电人是那个三年没联系过他的父亲。 安言毫不犹豫地挂掉。 对面锲而不舍地拨了回来。 如此持续三次后，安言皱眉，“抱歉，我可能需要接个电话。” 秦旭晟：“你去。” 安言起身走了出去。 不知道身后的秦旭晟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他原本，想借着加微信，直接站到安言面前，告诉他自己就是q的。 * “安言！”对面怒吼，手机里传来令人厌烦的声音，“你个小兔崽子，你能耐了，竟然还敢挂我电话！” 安言把手机拿得远了些，“有什么事？” 他的语气很冷淡，还有一丝嘲弄，“我还以为你快死了，抢救没人签字医生才会给我打电话——” “结果您还是这么生龙活虎啊。” “你！” 对面一噎，明明气在头上，态度却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安言，你上大学了是不是，还是s大？成绩挺好的啊，是不是能拿不少奖学金？” 安言直问：“你又缺钱了？” “哎，要不说怎么是大学生呢，真聪明！”安言生理上的父亲李元修乐呵呵笑起来。 安言几乎能想到他那副恶心的嘴脸。 他忍着挂断的冲动，漠然地问，“你缺钱，找我做什么，你在外头找的几个女人养不起你了吗？” 李元修：“哪有你个当儿子的这么和爹说话的？” 不过他的目的确实是要钱。 “不多，就几千块钱，你手上肯定有，匀几个月的生活费出来，帮一下爸吧，爸肯定会还你——” 后面的话，安言没有再听。 他直接挂断了电话，并把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是他对李元修有不切实际的期望了，还以为这么执着地打电话来或许是想和他聊天叙旧，没想到还是只有要钱。 钱，钱，钱。 李元修的嘴里永远都挂着钱。 安言有时会不理解，为什么他会有这样一个父亲。 别人的父母离婚，不是有经济纠纷，就是感情破裂。 而安言的父母，两种情况都占了。 从小地方出身的穷小子，因为英俊的长相和不错的学历获得本地富家千金的青睐，这段婚姻一开始还是个颇为美好的爱情故事。 可惜穷小子娶老婆的目的就是钱。 要有很多很多的钱，要实现阶级跨越。 李元修学历好，但自视甚高，什么工作都瞧不上，不是太累，就是回报太低。和安莲结婚后，他借口进修，从安莲那里拿了不少钱当学费，给自己的学历镀金。 但本人依旧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 生下安言后，安莲隐约发现自己的老公不是想象中的那样靠谱，爱情也不是她以为的那么单纯。 心力交瘁下产后抑郁，精神出了些问题。 第21章 她的钱和公司全都交给了李元修打理——然后被没有眼光、也没有头脑的李元修经营不善，几乎破产。 而他本人靠自己的好样貌游走在生意场上，结识不少上了年纪但颇有资产的富婆。 李元修甜言蜜语的，很能讨人欢心。 最开始还弄到不少资金，去填自己弄出来的窟窿。 可窟窿越补越大，公司的资金链断链，和几个富婆的往来也渐渐暴露在人前。 安莲发现时简直不敢相信。 强撑着精神和李元修办理和离婚，分割财产，至于唯一的儿子，本来是判给李元修的——法官总是莫名倾向于男人。 哪怕李元修和安莲的结婚更像是入赘。 哪怕李元修是婚姻里过错更大的那方。 但一到离婚，就默认男人更会照顾孩子一样，把安言交给了李元修。 安言那时候年纪还小，过了几年没人在意，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苦生活，还要面对一个总带不同女人回家，因为没从女人手里骗到钱就暴躁如雷的父亲。 他上初中的时候。 安莲成功让公司起死回生，有了稳定的收入和健康的精神状态，坚持争取孩子的抚养权后，才终于把安言接回家。 安言也改了名字，跟着母亲的姓。 一晃几年过去。 安言知道，李元修会时不时地找上安莲，以探望孩子的名义三番两次地找前妻要钱。 烦不胜烦。 但没想到李元修还会找到他这里来。 第17章 你真聪明 安言并没有马上回去。 他和母亲打了个电话聊了一会儿，然后在原地默默地调整心情。 等回包厢的时候，他脸上已经挂着和平常没什么区别的笑，温和有礼。 苏禾像是从秦旭晟那里知道了他爸给他打电话的事，忍不住问：“没事吧？” 安言笑笑：“没事。” 宴会还在继续。 别人不清楚这边发生了什么事，吵着闹着玩喝酒的小游戏，苏禾作为主角自然不能缺席，他被人拉走，走之前颇为担忧地看了安言一眼。 安言无意识地喝着桌上没人动过的饮料。 身旁的沙发微微下陷。 安言抬眼，发现是高冷的校草又来了。 秦旭晟抿着嘴角，递出手机，“还加微信吗？” “哦哦，加。” 安言掏出手机，可惜电量在刚刚的电话中消耗用尽。 手机很不给面子地当着两个人的面因为低电量自动关机。 或许和校草没什么交朋友的缘分。 安言心平气和，“下次吧。” 秦旭晟：“……好。” 他垂眸看了眼安言正喝着的饮料，粉橙色的堆满晶莹的冰块儿，上面还有柠檬片和薄荷叶做装饰，很漂亮。 “你酒量怎么样？” 秦旭晟忽然问。 安言愣了愣，“我没怎么喝过酒，我也不太清楚。” 他狐疑地看向自己手里的酸甜饮料，本来是当果汁喝的。 “这个……？” 秦旭晟点点头，“含酒精的，度数不低。” 安言算是明白苏禾为什么会越来越醉了，他见人喝醉后就只喝类似的果汁，还当是不含酒精的，才随手拿了杯一起喝。 手里的饮料已经被他不知不觉喝掉大半杯。 安言用半开玩笑的语气道：“那今天大家就会知道我的酒品怎么样了。” 整个包厢里两个颜值最高的人坐在角落。 其他人哪看得过去。 很快有人按捺不住这样的好机会，一个打扮漂亮的女孩子凑过来，期待地看向安言。 “安言，可以加个微信吗——都是苏禾的朋友，我们以后也能一起玩啊。” 女孩子声音很清脆，落落大方的，毫不扭捏。 安言无奈地亮起自己的手机，“抱歉，一点电都没了。” 女孩子“啊”了声，难掩失落，不过她转头又看向秦旭晟，“那……帅哥你呢？” 秦旭晟的表情不知道什么时候冷了下来，紧绷绷的，他和安言用同样的理由，“我的手机也没电了。”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来要微信的女孩子：“……” 总归是苏禾的朋友。 安言索性打了个圆场，“你让苏禾把你的名片推给我，我回去再加你好不好？” “当然好呀！”女孩子笑容又回到脸上，乐颠颠去找苏禾。 在安言没察觉的时候，秦旭晟的表情又冷了一些。 他沉默地看向女孩子离开的身影，白裙黑发，很清丽。 “你喜欢这种类型的？” 为什么要去主动加对方微信？ 安言莫名觉得校草对着自己的话有点多了，性格似乎不是看起来的那么高冷啊。 “交个朋友吧，”安言含糊道，“总不能让女孩子下不来台。” 秦旭晟：“……” 所以就晾着他是吗？ 他有点想说，要不他们两个也找人推一下名片，有苏禾有严越，他俩加个微信也不难。 可想想这是坦白身份，兜兜转转总没有当面来得真诚。 也没办法即时看到安言会作出什么反应。 秦旭晟默默闭嘴，没再多提。 周围乱糟糟的，绚丽的灯光转得人眼花，安言晃了晃头，眼前的重影却依旧在，他脑袋开始发晕——酒劲上来了。 第22章 安言无意识道：“空调是不是开得太高了，好热。” 他的脸色酡红，分不清是酒精的因素，还是温度过高的包厢。 秋老虎的天气，高温迟迟不降，空调虽然开着，但架不住人多。而在酒精的加持下，这股热浪越发难忍。 安言的眼神渐渐失焦，眼尾沁出淡淡的水色，眸光朦胧又潋滟。 秦旭晟声音沉下去很多，“你醉了。” 安言：“是么？” 安言扯扯领口。 他今天穿得很简单，白t恤牛仔裤，一看就是单纯无知的大学生。 圆领本来是露不出太多的，但他随意一扯，坐在旁边比他还高上半个头的秦旭晟猝不及防，就看到白皙一片。 秦旭晟呼吸一窒，别过头去，“你……要去外面透透气吗？” 安言困惑，“你才醉了吧，外面不是更热吗？” 秦旭晟：“我说的是包厢外面。” 会所不小，室内的冷气开得很足，加上走廊的新鲜空气，比包厢体感是要舒适点的。 但安言坚定自己的想法是对的，他缩在角落，定定地看向秦旭晟，把这张帅脸划入陌生人范畴，“我和你不熟——你骗我，我才不去。” 秦旭晟好气又好笑。 而安言自顾自道：“我睡一会儿，睡一会儿，睡着就不热了。” 说着，他慢慢悠悠地闭上眼，颇有就这么靠着沙发睡一觉的意思。 秦旭晟没想到安言喝醉了还挺乖，一心只想着睡觉。 他忍不住抬手戳了戳安言的脸颊，嫩乎乎的，和他想象中的一样软。 安言被打扰，睁开眼睛，“你干嘛？” 秦旭晟：“别装睡了。” 哪有人在好朋友的生日聚会、吵闹的包厢里睡得着的。 苏禾和严越拉着十几个人玩国王游戏，不管是真心话还是大冒险都很刺激暧昧，起哄声一波接一波。 而另一边，还有人拿着话筒高歌，有人捧场地配舞。 瞎唱乱跳。 主打营造一个热闹的氛围。 “你怎么知道我没睡着？” 安言绽开个真诚的微笑，夸赞道，“你真聪明。” 秦旭晟：“……” 他很想顺势摸摸安言的头，不过眼角余光发现苏禾走了过来，刚想抬起的手便放下了。 苏禾也醉，但意识还算清醒，瞧安言状态不对，便问，“他怎么回事？” 秦旭晟言简意赅，“喝醉了。” 苏禾的嘴皮子比脑子快，“你灌醉的，这不好吧？” 秦旭晟无缘无故被扣上一顶黑锅：“……不是。” 第18章 哥哥错了 看在对面是个醉鬼，又是安言的朋友份上。 秦旭晟不和对方计较。 他伸手招呼严越来把人领走，觉得昏昏欲睡的安言留在包厢里也不好。 “你们继续玩，我送他回去。” 严越脑回路竟和苏禾拐到了同一处，“这就把人带回去，不太好吧？” 秦旭晟：“……我送他回学校。” “真的？”严越又问，“你不是今天找好了租房，都准备搬进去了么，真不是把人带回新家啊？” 秦旭晟冷漠脸，语气多少有点不耐烦，“不带。” 他是有一瞬间动过念头把人领回去，但身份没坦白的情况下，太越界了。而且租房合同刚签，他找了保洁打扫卫生，还没验收成果，怎么会贸贸然带安言回去。 严越还是相信好兄弟人品的，“好吧，到了记得和我说一声。” 秦旭晟：“嗯。” 他用手机软件提前打了车，等车距离只剩几百米的时候，才喊起安言。 “安言，走吧，我们回去了。” 安言眼神涣散，“去哪？” 他好像想到了什么，脸上浮现出厌恶之色，“回家么，不，我不回去。” “别以为你是我爸，我就会听你的话，你不过是我生理意义上的父亲，我和你早没关系了。” 秦旭晟顿了顿，声音柔和下来，“不回家，我们回学校。” 这下安言觉得对方的嗓子熟悉得不能再熟了，“你是……渣男？” 秦旭晟一怔：“什么渣男？” 安言拍拍秦旭晟的脸，小声嘀咕，“不对，渣男哪可能有你这么帅。” 秦旭晟暂时放弃思考渣男的来历，耐心地问：“要和我回学校吗？” 安言思考了一下，“……要。” 喝醉归喝醉，走起来没什么问题，甚至看起来和不醉的时候没什么两样。 安言拒绝了秦旭晟伸手扶他的意图，乖巧地坐上车的后座，还不忘给自己系上安全带，然后头一歪，眼睛又合上了。 秦旭晟生怕他磕到头，长臂一伸揽住他的肩膀，虚虚护了一下，才吩咐司机道，“去s大，西门口。” 会所离学校不远，司机只用了十分钟，便载着两人抵达目的地。 秦旭晟送安言进了宿舍，问出他的床位，帮着他在床上躺下，又给他的手机充上电，甚至不忘给他倒了杯温开水。 “渴的话就喝。” 他尽力不去看安言的床铺——那会让他想起某天晚上，质量差的床板。 宿舍里处处是安言生活的痕迹，甚至连他身上干净清爽的味道也在狭小的空间里蔓延。 秦旭晟从未觉得安言的存在感这么强烈过。 第23章 他快速处理好一切，匆匆离开。 不过走之前，他想把安言的手放进薄毯，以防他在空调房着凉时，没忍住把那纤细的手指贴在自己脸上，轻轻碰了碰。 “就当是我送你回来的谢礼。” * 安言做了个昏昏沉沉的梦。 梦里他回到了父母还没离婚的时候。 李元修不肯轻易离婚，他能认识那些有钱的太太，全借着安家的地位和声望，若是离了婚，那几个女人对他说不定会失去兴趣。 那时安言因为流感发烧而大病一场。 在医院孤零零住了很久，疲于奔命的安莲顾及不到儿子，李元修也想不到要尽力照顾他，只把他托付给医院护工。 护工照顾的不止一个人。 一个安静的，没什么存在感，又总是昏睡的小孩，就没花多少心思照顾。 安言头发长得很快，刘海遮住了眼，也没人想起来替他修剪。 他脸上没什么笑脸。 有时会听到护士偶尔会讨论，病房里的那个小孩是不是有些自闭。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 安言有些恍惚。 他不是在给苏禾过生日么，为什么会在宿舍里睡觉。 等洗了把脸清醒过来，安言才后知后觉，自己因为半杯饮料喝醉了，有人送他回来的。 充满电的手机收到很多消息。 安言先回复了苏禾，才切到小号，和q的消息还停留在早上，他简单说了要去给同学过生日，还暗示回来的时候，想看到q给他发的全身照。 可惜q不仅没有发来照片，还知道他睡着了一样。 q：【回去了么？】 q：【已经很晚了，好好休息。】 安言想了想，打算催他一下。 安安：【qaq】 q：【……醒了？】 安安：【哥哥怎么这样呢？】 秦旭晟心头一跳，他没想到今天还会收到安言的消息，更没想到安言会是质问的语气。 是认出他了吗还是…… q迟迟没回复，但不影响安言表演。 安安：【明明说好了给我发全身照的！】 安安：【你知道我睁开眼没有收到哥哥的照片有多失落吗？！】 安安：【猫猫生气.jpg】 秦旭晟揉揉眉心，叹了口气。 q：【……哥哥错了。】 安安：【本来我就伤心】 安言打着字，有点不知道自己该编什么伤心的理由，他做个梦醒来有点情绪低落，一不注意和q聊天也这样说了。 秦旭晟却想起安言喝醉时说的胡话。 是那个来电害的安言想起了伤心事吧？ q：【安安，稍等。】 安言松了口气。 q不问他理由，直接给他发照片就行，他真的会开心一点的。 然而等了一会儿。 微信对话框弹出的消息却不是安言想要的照片，而是一段长达五十二秒的语音。 安言点击播放。 悠扬悦耳又带着淡淡忧伤的钢琴曲倾泻而出，一下子拽住安言的心神。 致爱丽丝。 安言只听了几秒就认出曲子的名称。 是他曾经随意和q说过的，他喜欢的纯音乐，致爱丽丝。 安言听得有些怅然。 五十二秒的语音太短，他反反复复听了三遍，才回过神来。 安安：【……哥哥弹的么？】 q：【嗯。】 q：【新买的钢琴，你是第一个听众。】 q：【本来想弹个欢快点的曲子，但想了想，还是你喜欢的更好。】 q：【安安现在有开心一点吗？】 安言没办法违心说不，q的琴技很不错，听得人意犹未尽。 安安：【开心。】 安安：【猫猫转圈.jpg】 安安：【要是哥哥能再发点弹钢琴的照片来，我会更开心的。】 第19章 我的安安 不能因为渣男展露自己的优点，就忘记他的本质。 安言告诫自己。 几天相处下来，渣男越是温柔用心，他越觉得离谱。 明明是个挺优秀的人，怎么是个玩弄别人感情的渣男呢。 如果“安安”真的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怕是已经在陪伴中生出来感情，给了q可乘之机吧。 安言想拿到更多的把柄，尽快解决掉渣男了。 q：【我一个人，可能不太好拍。】 q：【先拍几张全身照，好不好？】 收到这么两句话后，安言耐心等了一会儿。 新发来的照片果然是全身照——但是q对着镜子拍的。 正面墙贴上了镜子，和练舞室一样，空荡的房间只摆了架钢琴，木质的地板显得整个画面色调很柔和。 q上身是黑色背心，下身是浅色运动裤。 他对镜自拍，手掌遮住大半张脸，照片只能看出他随意的发型——湿漉漉的且凌乱，像是刚洗完澡还没来得及吹干。 宽肩窄腰，合身的裤子被肌肉撑得鼓鼓囊囊，线条优越且清晰。 背景开阔，人体结构清晰，很符合“安安”提出的想要画人体速写的要求，可是这张室内照片，因为是晚上的缘故，后面的窗帘遮得严严实实，一点和周边环境相关的信息都没露。 并不能帮安言找出q是谁啊！ 第24章 安言沉默。 q正面、背面、侧面都拍了几张，然后问道：【可以么？】 q：【需要摆什么姿势吗？】 安言没有急着回答，而是选择继续问。 安安：【哥哥这是在哪啊？】 安安：【练琴的地方么？】 安安：【猫猫探头.jpg】 q：【算是，我刚租的房子。】 q真的出去租了房子。 安言心跳莫名快了几分，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 安安：【哥哥执行力好强啊，不是前两天刚说租房么，今天就搬进去啦？】 q：【嗯。】 q：【因为想每天哄你睡觉。】 q：【随时都能语音，不用担心打扰室友。】 q：【还能省酒店的房费。】 也就是说，q真的是因为“安安”才动了出去租房的念头。 这几天两人的话题不怎么暧昧，语音聊得也不多，q总是推脱说自己很忙，难道是在忙着看房子？ 有人会为一个素未谋面的网友、仅供撩sao的消遣对象改变自己的生活作息，掏钱租房住吗？ 安言打探：【房租贵么？哥哥签了多久的合同啊？】 安安：【猫猫好奇.jpg】 q：【还好。】 q：【[图片][图片][图片]】 q似乎懒得打字，直接把租房合同发了过来，合同上条例很多。 三室两厅两卫，房租押一付三，月租两千五。 安言倒吸一口凉气。 q的钱是哪来的，大风刮来的么，这么有钱为什么还要在网上玩弄别人感情啊？！ 几张合同的照片略掉了房东和租客的实名信息，只能看到日期是从今天起租，然后地址被没拍太多，只露出几个字，写着华庭苑……等等！ 安言瞬间瞪大了眼睛。 s大西门口就有个小区叫华庭苑，三室的月租和q合同上的价钱差不多，难道q是s大的？ 渣男在交友软件里显示的ip是同城没错。 可h市的大学数不胜数，s大是其中相当知名的一所。 可喜欢展露完美的外在去交友的渣男从没秀过自己的学历。 安言默认对方的学校是拿不出手的。 现在突然告诉他，渣男和他是校友？ 心情震荡下，安言甚至忘记了回q的消息，而是把华庭苑几个字发给了单主。 安言：【学姐……渣男好像也是s大的啊？】 单主：【啊？】 单主：【你拿到他地址了？】 安言：【还没有，只知道他住的小区了，这不是s大附近的么？】 单主：【！！！！！】 单主：【是哦】 单主：【等我一下，我去搜一下还有没有同名的其他小区】 单主：【[图片]】 单主：【h市这么大，竟然没有同名的！】 安言不是智性恋，但渣男可能是s大学生这件事，让他不由重新审视起这个人来。 单主：【[沧桑]】 单主：【没想到传说中的，高学历不能筛选人渣，还能被我遇到啊……】 安言也跟着发：【[沧桑][沧桑][沧桑]】 两人唏嘘了一下，安言才切回小号。 q许久没收到回复：【安安？】 安安索性单刀直入地问：【哥哥是s大的吗？】 秦旭晟目的达成，微微一笑。 白天的时候没加成微信他感受到了安言对陌生人的冷淡，发现是他一时兴起太过心急了，便重新调整节奏，打算循序渐进地来，让安言一点点发现他的身份。 q：【是啊。】 他应得痛快，接下来一句更是让安言心惊胆战，【我和安安是同一个学校的，很有缘。】 安言快速翻了下聊天记录，他从来没有透露过学校，q是怎么知道的！ 安安：【猫猫震惊.jpg】 安安：【我没说过吧！！！！哥哥是怎么知道的？】 怕他表现出的态度惊吓多于惊喜，安言想了想，又找补一句。 安安：【哥哥好聪明！】 q：【你微信圈发的照片，拍到了宿舍的桌椅。】 q：【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安言服气，他和渣男确实有缘分，孽缘！ 想着各个学校的桌椅设施都大差不差，所以镜头里拍到边边角角，安言也没在意，哪想对面也是s大的人，仅凭照片就确定了他的学校。 安言心头一跳。 q对“安安”态度的转变，是从他发过去一张露脸照开始，对方不会早就知道他是谁吧？ 曾经信誓旦旦的，就算对面与他擦肩而过，也不会把他和照片上的明艳动人的女孩子联系在一起的安言产生了怀疑。 安安：【哥哥……认识我吗？】 秦旭晟迟疑片刻，缓缓打字：【想认识。】 q：【有时候走在校园里，我会忍不住去在人群里找。】 q：【那么多学妹，谁会是我的安安。】 秦旭晟撒了个无伤大雅的谎。 如果安言还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女装的癖好，那他就继续装不知道好了。 第20章 迫不及待 没发现他是女装就好。 安安：【猫猫害羞.jpg】 安言松了口气，后知后觉头晕起来。 分不清是因为短短时间心情上下起伏，还是醉酒的影响没完全过去。 第25章 随手拿过桌子上的杯子喝了口凉透的水，安言隐隐觉得自己忘掉了什么——谁送他回来的来着？ 似乎是个身材高大的人，不像苏禾。 但他一点记忆都没了，脑里甚至蹦出个奇怪念头是渣男送他回来的。 ……怎么可能。 酒精真是害人。 安言揉揉太阳穴，想着酒这东西，自己以后还是能不碰就不碰。 他洗了把脸清醒了一下，胃有些难受。 中午吃过饭后，他就没再吃过东西，半杯含酒饮料又害他昏睡好几个小时，胃早就饿得不行了。 安言打开外卖软件，给自己点了份清淡的粥。 他有一会儿没理q，q却仿佛监视了他的手机，颇为默契地问起来。 q：【安安要不要吃宵夜？】 安安：【哥哥怎么知道我刚点了外卖？】 安安：【猫猫震惊.jpg】 秦旭晟捧着手机，又一连给他发来几张照片——送完安言回宿舍，他便直接来新租的房子，验收清洁成功的同时，找了搬家公司把家里的钢琴也搬了过来。 一忙就到现在。 他也刚刚吃上饭。 同样是点的外卖，摆了半张桌子的烧烤，一碗牛肉拉面和两罐可乐。 妥妥的肉食动物啊。 q：【哥哥……不知道。】 q：【是我点的外卖太多了，想着要是安安和我一起住就好了，现在就能陪我吃了。】 安言：“……”渣男还真是时时刻刻想哄他同住，整得对这段感情有多认真一样。 安言面上带了几分嘲弄，发的消息依旧配合渣男表演。 安安：【猫猫嘴馋.jpg】 安安：【想想都有点迫不及待~】 对方是s大的学生更好，到时候可以挂在苏禾说大家都看的一个可以树洞和吐槽的表白墙上，让他彻底出名。 声名狼藉的那种。 q：【安安是答应了？】 q：【那安安什么时候与我见面？】 安安：【！！！】 安安：【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他手上还没有太多能当把柄的照片，q始终不肯露脸，尺度再大，也不够锤。 安言是真的想不通渣男在想什么。 安安：【哥哥还没给我看过脸呢。】 安安：【猫猫委屈.jpg】 安安：【明明更亲密的都看过了呀~】 q肉眼可见地沉默了。 秦旭晟略有迟疑，刚想好慢慢来，循序渐进，等确认安言真的喜欢上q，才坦白身份的，结果安言又找他要起照片。 他下意识迂回起来。 q：【我给安安看脸，安安能……给我什么呢？】 这周因为租房的事，他聊天的频率稍稍少了点，态度有些冷淡，反而吃到了不少“甜头”。安言至少是喜欢“q”的腹肌的，不然也不会想着法子用自己的各种照片和q交换。 安言咬咬牙，反正牺牲已经很多了，在给q点想要的也无妨。 他眼见着就能拿到q的长相照片了。 这年头，别说是整张脸，哪怕只露出来半张，神通广大的网友都能扒出来人的真实身份。 安安：【哥哥想要什么？】 露得更多的照片，还是更多的身份信息……或者是上次还没完成的语音电话？ 安言思来想去，最后一个的可能性非常大。 q有提过，租房有个好处就是省酒店费。 他刚搬新家一个人住，方便得不行。 想着苏禾和舍友可能要回来了，现在时间也晚，不好再耽误，安言索性浏览起附近的酒店空房来。 现在不是旅游旺季，酒店空房不少，安言挑来挑去，刚好订到q住过的那家。 他简单收拾了一下，外卖到了也没心思吃，提着粥拿上身份证，便出了门。 当然，安言没忘找了个理由，和苏禾说了一声——大概是他酒醉没醒，怕自己半夜发酒疯，影响舍友休息，就出去住了。 酒店离s大不远。 安言走出校门花了十分钟，步行到酒店却只用三分钟。 这么一会儿，q始终没回复，不知道在斟酌什么。 安言在酒店办理好入住。 躺到柔软的床上，还有点恍惚和不真实的感觉。 很难说他的一时冲动有没有受酒精作用的影响，但来都来了，他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拿到q的正脸照。 要是这个正脸下面还有点该屏蔽的玩意儿，就更是锦上添花。 安言一不做二不休，现搜起教程来。 自打学了伪声后，某些软件给他推的教程五花八门的，刚好就有教怎么喘的——他又不可能真的和q在语音里动真格的。 假装享受演一下就行，毕竟这场戏的主角该是q。 手机里传来暧昧的声响。 安言听得耳朵渐渐发热，他试图跟着教程，夹着嗓子发声，可发出来的声音怎么听怎么奇怪。 没经验还真是难办。 希望q要求没那么高，凑合听听。 安言认认真真学了快五分钟，觉得颇有成效，才给自己的大号发语音，听了下效果。 被电子转录过的声音娇柔又愉悦，配着轻微的喘.息，听起来不像是个男人能发出的声音。 真的是他发出来的吗？ ……有点涩气。 第26章 或许他有点配音做声优的天赋。 安言鬼使神差地想。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他只等q发来要求，然后满足他就是。 而q终于拿定了主意。 q：【我们先说好，要是发了照片，就是安安答应和我见面。】 安安：【猫猫点头.jpg】 q：【什么时候见呢？】 前摇还挺多，又要答应奔现，又要“安安”付出更多，q的要求实在有点多，像是想抓紧“安安”不丢一样。 安言想了想，给了个准确的时间，【下周六，可以么？】 那天是万圣节，他答应了动漫社的学姐出cos，多半会是女性角色，正好还能给q最后一个虚幻的假象，再当面给他致命一击。 q：【好。】 q：【哥哥的照片也准备好了。】 q：【所以……】 安言默默等着q说过分的要求。 但新的语音传来，确实q含笑的语音。 秦旭晟认真地一字一句道，“安安，你愿意和我谈恋爱吗？” 第21章 不是渣男 房间里实在是太安静了。 隔音效果超好的墙壁，让安言听不到丝毫杂音。 他的心跳砰砰直跳，像是鼓手乱了阵脚，无法掌控节奏而胡敲乱打。 q语气里的喜欢好真情实意，对面真的是爱演深情玩弄别人感情的渣男吗？ 演技这么好，为什么不去拍电影。 他垂下眼眸，心情五味杂陈。 安安：【咦？】 安安：【我们不是已经在网恋了嘛？】 安安：【猫猫捂脸.jpg】 q的语音又发过来，“嗯？” 他顿了顿，才接着道，“我想要的不仅是网恋，安安。” “你看了我的脸和……是要对我负责的。” 半开玩笑的语气，但里面的温柔藏都藏不住。 安言只迟疑了一瞬，就点头答应下来。 安安：【好的呀~】 反正“安安”连性别都是假的，他对q撒过的谎还少么，不差这一个两个的。 安安：【人家愿意给哥哥当女朋友~】 安安：【猫猫害羞.jpg】 是“女朋友”，又不是“男朋友”。 既然q想要一个虚头巴脑的名分，他给就是了。 安安：【既然是女朋友，哥哥可不可以多拍一点唔。】 安安：【脸和腹肌我都想要！】 q：【好。】 渣男终于松口了。 安言屏息凝神，静静等着q的照片。 这次q的照片发来的速度很快，像是早有准备。 安言点开，然后手指不可置信地僵住。 照片里，主角正高高跳起，做着投球的动作，身姿矫健，动作帅气，爆发中的肌肉看起来非常有力量，他并没有正面看镜头，眼神却格外凌厉。 高挺的鼻梁，微抿的薄唇，凌乱的发丝也不妨碍评价这是张相当英俊的脸。 连明媚的阳光都格外偏爱他，额上的汗珠在光影里闪着细碎的光。 篮球场上的其他人黯淡得，都沦为了他的陪衬。 无论从构图还是从观赏性来说，这张照片都很拿得出手。 但是。 照片里的主角有张安言熟悉的脸。 就在今天聚会上，他还和这张脸的主人聊了会儿天，并因为手机没电，没加上对方的微信。 q怎么会是秦旭晟？ 校草背地里在网上做渣男玩弄别人感情么？ 安言心底涌起难以言喻的荒谬感。 他下意识发消息询问。 安安：【……这是你本人吗？】 吓得他连哥哥都喊不出口。 秦旭晟的心情也相当忐忑，他对自己的脸有足够的自信，就是不知道……安言满不满意。 所以他并没有像拍全身照那样随意。 而是挑了些某些校园活动里，其他人给他拍的效果很好的照片——能上学校官网首页当宣传照的那种。 q：【不符合安安的审美么？】 安安：【唔……】 安安：【帅得有点超出我预期了，反而有点不真实感。】 安安：【猫猫捂脸.jpg】 安言忍不住开始怀疑，渣男是不是也在骗他，“安安”可以假装萌妹，用女装照来骗人，q说不定是盗用的别人照片。 嗯。 安言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把q和高冷校草秦旭晟联系起来。 明明最开始的时候，q还说自己长得不好看，拿不出手，结果转头掏出颜值相当高的一张照片来。 多矛盾啊。 安言想进一步求证。 安安：【哥哥怎么不现场给我拍一张呀？】 安安：【拿以前的照片应付我。】 安安：【猫猫委屈.jpg】 如果渣男是秦旭晟本人，那他现拍一张也行，怎么偏偏要用打篮球的照片呢？ q：【不信的话，安安可以和我打视频。】 说着，他一个视频申请打过来。 安言手忙脚乱地连忙挂断。 q有胆子打视频来，但他没胆子接——他来酒店又没带女装假发，见不得人一点。 要是赶在这个关头被对面发现他其实是个男孩子，报复的计划不就功亏一篑了吗！ 安安：【我卸妆了，不好意思视频。】 安安：【猫猫捂脸.jpg】 第27章 安安：【哥哥还是给我再拍几张照片叭~】 秦旭晟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起来，安言的反应除了不信还是不信，反复地要照片求证，q在他心里是个什么形象啊，一个满嘴谎言的渣男么？ “渣男”这个词突兀地从脑海中飘过。 他忽然发现，自己一直忘了问，安言是怎么拿到他的微信号，又默认和他是来网恋交友的。 按捺住心中的疑问。秦旭晟并没有立即回答。 但这一反应，反而加重了安言的怀疑。 他拿照片到网上检索了一下，成功在s大官网的宣传栏上找到了原图。 q为什么会有勇气和他打视频啊？ 安言觉得自己脑子乱糟糟的，一会儿觉得q是秦旭晟，一会儿又觉得不可能是。 他思来想去，联系上单主，把q发给他的照片转发过去。 安言：【嗯……要到渣男照片了】 安言：【但我觉得他可能盗用了别人的图。】 单主显然也是见过秦旭晟这张帅脸的，震惊地连发好几个感叹号。 单主：【渣男不可能长这么帅！！！！！】 单主：【而且这是校草啊？】 安言：【这张照片学校官网上也有，我怀疑他是盗用来着。】 安言：【不过他竟然敢和我打视频。】 单主：【……视频啊。】 单主：【我和渣男通过视频的，他没露正脸，可以p的。】 单主：【背景可以p，人脸也可以加特效，他不会准备把校草的脸挪自己脸上来骗你吧？】 安言：【有可能。】 安言猜测起来，渣男有胆子开视频，是做了万全的准备来骗他，思考让他付出的时候思考那么久，说不定就是在想怎么假装自己是秦旭晟。 不、不对。 或许更早的时候，渣男说自己是音乐专业、擅长弹钢琴、甚至租房里有钢琴的时候，就想好自己要假装是秦旭晟…… 安言一时理不出思绪来。 单主却忽然发现了什么 单主：【……转发的这位q，就是你加上的渣男吗？】 安言心头一跳：【是，怎么了？】 单主：【他好像不是和我网恋的那个人啊！】 第22章 玩弄感情 安言：【什么？】 单主：【我本来以为渣男换了名字和头像，刚好我还没删聊天窗口，点进去一看他没换啊！】 单主：【嗯……学弟，你不会真的加到秦旭晟本人了吧？】 安言两眼一黑。 加到的q怎么可能不是他要找的渣男呢？ 安言翻出当初在交友软件和“一往而深”的聊天记录，复制了微信号搜索，结果跳出来一个陌生的微信号。 名字是“情深”，头像是只露出眼睛的帅气网图。 嗯…… 和q没有丝毫相似。 安言手都在颤抖，重新审查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错。 要到渣男微信号并和单主核实，没错。 那就是说问题出在申请加微信的时候？ 安言试着把渣男的微信号少输一位，搜索。 果然跳出了q的名片。 所以q是秦旭晟吗？ 安言忽然后悔白天，怎么就阴差阳错没有加上秦旭晟的微信，至少还能验证一下对方身份。 不过……苏禾的暧昧对象严越和秦旭晟是好兄弟。 安言想到这一点，立刻给苏禾拨过去电话，还好苏禾玩得尽兴，刚回宿舍并没有休息。 “安安！我正要打电话问你呢，你喝醉就喝醉嘛，出去住干嘛，我有点担心你。” 安言努力镇定：“没事，我就是想一个人待会儿。” 苏禾倒是找到了更合理的解释，“是那个电话？哎，你别想太多了，安安。原生家庭也不是我们能自己选择的。” 安言倒没想到这一出，一晚上发生的事情太多，他本就被酒精灌得晕头转向的脑子有点不清醒，胡乱应了两声，颤着声音道，“苏禾，你能让严越把秦旭晟的微信推给我吗？” 苏禾：“咦？” 他听出安言的语气有些慌乱，不像平时那般冷静。 “是出什么事了吗？”苏禾险些为自己的猜测骂脏话，“他送你回宿舍，对你做什么了吗？” 安言才知道送自己回去的人是秦旭晟，他心头涌出一丝怪异的感觉，找了个理由道，“不是，就是我好像有东西落下了，想找他问问有没有见到。” 苏禾：“哦行。不过安安你没有严越微信吧？我问问他，然后推给你噢。” 安言：“好。” 等了没多久，苏禾的消息就发了过来。 苏禾：【推荐了一个朋友给你[名片]】 苏禾：【校草的名字还挺简单，姓秦就叫q哎。】 安言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他真的加错了人，没加上渣男、让渣男受到惩罚不说，还对着不认识的人撩了大半个月，发腿照、发女装、说自己有x瘾，还要了他的那个照片。 救命。 安言觉得这个世界上可能没有比自己更蠢的人了。 他早该发现的，秦旭晟大部分时候正经又被动，最初的暧昧话题都是他主动提起的，后来陪伴加各种甜言蜜语攻势下，秦旭晟对他渐渐有了好感，越来越配合。 而刚刚，秦旭晟对着“安安”告白了。 第28章 说想要的不仅是网恋。 让“安安”对他负责。 还说好了下周末奔现。 唯一让他能感到安慰的是自己女装很成功，秦旭晟只是把“安安”当成是女孩子。 他切回小号看了一眼。 秦旭晟没有再发照片，见他这么久没回复。 q：【安安？】 q：【怎么不说话了？】 秦旭晟知道安言收到的冲击应该不小，但总要给他一个反应。 安言整理好心情，犹豫要不要和秦旭晟坦白，承认错误。 该怎么说呢？ 对不起，你喜欢的女孩子其实是他装的？ 他本意是加渣男微信的，并不是有意撩他，“安安”嘴里的喜欢也都是假的？ 铺天盖地的愧疚感涌上来，安言没敢说出实情。 安安：【可能是喝酒有点晕，我好难受。】 安安：【哥哥，我先睡了。】 安安：【晚安。】 他的晚安怎么看都透着落荒而逃的意味。 秦旭晟也知道自己不能逼安言太紧。 今天能从安言嘴里要到“名分”，甚至约定好见面，已经足够让他开心了。 q：【你早点睡。】 q：【晚安宝宝。】 确定了关系，对面的称呼瞬间亲密许多，安言的整张脸都烧了起来，又羞又愧。 好在经过一天的奔波，他是真的累，匆匆洗完澡，倒头就睡。 * 安言睡得很不安稳。 梦里，秦旭晟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冲着他质问女朋友“安安”呢？ 他害怕地缩起脖子，小声说，“我就是啊。” 秦旭晟却不信，眼神更加厌恶冰冷。 最后是他跑去更衣室换上女装短裙，又戴上假发，装扮得漂漂亮亮的，才把秦旭晟哄开心了些，然后两个人手拉着手逛街。 秦旭晟指着一家酒店说，“走吧，宝宝，我们进去。” 安言是被活生生吓醒的，睁眼发现自己真的在酒店，头疼得不行。 他先是处理起单主那边的信息——他闹了个乌龙，事情没办成，单主却好脾气地表示没关系。 昨天安言给她说了来龙去脉，她晚上睡不着去交友软件私聊，刚巧遇到一位同样被渣男骗钱的可怜姐妹。 两人信息一整合，已经知道了渣男的姓名和住址。 加上被骗的金额上万，她们已经报了警，这件事之后就不需要安言再管了。 安言沉默地把定金退还。 接着他又想起，秦旭晟也是给他转过钱的。 点外卖的两百，后来让他买裙子的两千，他想着对方是渣男，收钱收的心安理得，如今看来，还是退回去比较好。 他思来想去，还秦旭晟一个女朋友是不可能的。他既不是弯的，也没有女装癖，错误既然已经犯下，就不能一错再错。 不管怎么说，“安安”和q的网恋，起源都能用一个词概括：见色起意。 就算秦旭晟喜欢“安安”，喜欢的也不过是“她”的乖巧可爱，纯欲又撩人，这种没什么基础的感情，等过一阵子，就会慢慢淡化的。 所以“安安”得和秦旭晟结束这段暧昧的关系。 就用一周的时间来解决吧，赶在两人约定奔现之前。 还好他没来得及和秦旭晟说见面地点——不然他真的以女装“安安”的身份出现在秦旭晟面前，他不就真的成玩弄别人感情的骗子了吗？ 第23章 礼尚往来 安言虽然没谈过恋爱，但也知道分手最忌讳突如其来。 没有预先铺垫的断崖式分手，会给对方造成打击不说，还可能在记忆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所以他要做的是，有铺垫、有预兆、自然又合理的。 一周的时间虽然有点短，但安言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人总是要为自己犯的错误付出代价。 安言悠悠地叹了口气，办理退房手续回到学校。 小号上，q早就给“安安”发了早安。 安言并没有及时回复，一直等到中午吃过午饭，才敷衍应付。 安安：【醒啦~】 安安：【但还是好困。】 安安：【我要继续补眠啦。】 发了这么三句后，他便切回大号，不去看小号的任何消息。 他没心情去处理积攒了几天的稿子，便找了个教学视频去练速写，可手下的线条不听使唤一样，七歪八扭的，比例很不协调。 手感不对，也没耐心。 安言颇为烦躁地关掉视频，从相册里翻找起存过的各种人物姿势来。 教程看不进去，他还是自己瞎画吧。 不过——他一眼就看到自己从秦旭晟那里变着花样骗来的几张。 安言的目光不由定住。 然后动动手指，将原本命名为“渣男”的图集更名为“对不起”。 他彻底没了画画的心思，郁郁地躺回床上，消磨一下午的时间刷短视频，刷得整个人都头昏脑涨。 天色渐黑的时候，他才忐忑地登上小号。 秦旭晟最开始觉得没什么不对。 安言只是补觉而已，但当他断断续续发了一下午的消息，却始终没得到应有的回复，忽而反应过来安言是在晾着他。 冷处理。 为什么？ 第29章 不知道他是谁之前，不是一口一个哥哥，满嘴喜欢吗？ 难道是不喜欢自己这张脸？ 秦旭晟照照镜子，觉得很不应该。 他巴不得冲到安言面前，当面问是为什么，但他又有些不敢——安言是不是，发现自己网恋到现实中认识的人，心生退缩了？ 不想让其他人知道他特殊的癖好么？ 秦旭晟脑海中有一万种猜测，聊天语气变得慎重又迟疑。 q：【安安……你是后悔了么？】 安言也没料到秦旭晟会这么敏锐，区区半天功夫，就揣摩出他的心理活动。 是太了解“安安”还是…… 安言脑子里蹦出来一个奇异的猜测。 秦旭晟不会早只知道他就是“安安”吧？ 昨天不仅三番两次要加他微信，还好心地送喝醉的他回宿舍，一点都不像高冷的生人勿近的模样。 会是这样吗？ 连苏禾都不能认出女装的他，秦旭晟却可以。 安言心头狂跳。 秦旭晟到底是直的还是弯的，难道说男女通吃？ 安言一骨碌坐起来，正伏在桌子上写作业的苏禾吓了一大跳。 “你醒了安安？” 苏禾关切道，“你没事吧，脸色怎么有点苍白？” 安言迟疑的，“苏禾，你是gay，你应该能分辨出来其他人的性取向吧？” 苏禾拍拍胸膛，“那当然，我们自带雷达的。” 安言：“那你觉得，校草……就是秦旭晟，他喜欢男的还是女的啊？” 苏禾眼睛唰的亮了起来。 没想到校草攻势这么猛的，才第二天，连在感情这件事上慢半拍的安言也察觉到人对自己有好感？ 苏禾：“你说呢？” 安言犹犹豫豫，“直的吧？” 苏禾忍着笑，“嗯，是挺直的，和你一样直。” 安言却没听出这是个玩笑，他松了口气。 他心里坚定地认为自己是个直男，所以秦旭晟也直得不能更直。 一个异性恋是不会随便怀疑现实里认识的、看不出有几分相似的男人会是自己网恋的软萌女友的。 首先性别就能排除一切。 安言调整好心情才打字回复。 安安：【怎么会呢？】 安安：【哥哥那么帅，我迫不及待和哥哥见面了哇。】 安安：【已经在想那天穿什么了~】 他倒也不算撒谎，距离商演越来越近，动漫社的学姐也在催他把那天要穿的服装定下来。 而且他买的丝袜也到货了。 安安：【用哥哥给我的钱买了漂亮的裙子。】 安安：【猫猫害羞.jpg】 安安：【哥哥到时候穿什么呀】 安安:【猫猫探头.jpg】 q：【还没想好。】 安安:【也穿新衣服怎么样！】 安言装作很快乐的样子，给对面出好主意，然后转账，输密码。 安安:【我来给给哥哥买！】 安安:【发起一笔转账2000元】 为了不让对方怀疑，他准备一点点把钱还回去，买新衣服是个不错的理由。 但是。 转账被退回了。 q:【哥哥怎么能收安安的钱】 安言咬咬牙，放软了声音撒娇:【可是安安想给哥哥买衣服。】 安安：【礼尚往来～】 第二次发起转账，他果断翻倍。 安安:【对方发起一笔转账4000元】 多出来的，就算是他给秦旭晟的精神损失费。 安言默默地想。 秦旭晟一怔。 而安言的下一个理由说得自己都脸红，【给男朋友花钱是我应该做的！】 安安:【哥哥不收就是想和我分手。】 秦旭晟无奈地笑了笑，终于点击收下。怎么说也是自家宝贝儿的心意，本来还以为安言可能不想承认两人的关系，现在看来是他想岔了。 安言或许有些害羞。 但主动给他打钱，希望他在见面的穿新衣服，可见安言抱有的，和他是同等的期待。 就是……安言会女装见他么？ 秦旭晟从未期待时间过得快些，再快些，一周后他会等来期盼已久的礼物，而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拆封享用。 收为己有。 q：【所以……下周六我们在哪儿见面？】 q：【宝宝】 秦旭晟主动问起，他脑中想过十几家浪漫又有情调的餐厅，安言应该会喜欢的。 安言自然不能告诉他。 安安：【地点我来定～】 安安:【到时候我会通知哥哥的。】 这言而无信的通知，是安言决定对秦旭晟撒的最后一个谎。 第24章 生病吊水 接下来几天，安言有意识地控制自己聊天频率。 “安安”说的话越来越少。 不是忙着上课，就是最近的作业好多，然后加的社团又有各种志愿活动要参加，“安安”每天晚上都累得倒头就睡，原来的“哄睡”没被提起过不说，话也说的有上句没下句的。 q例行问吃饭日常：【安安吃饭了么，吃的什么？】 安安：【嗯。】 q发几张新衣服的图片：【安安喜欢哪件？】 安安：【都好看。】 q：【那我先买下来，安安再慢慢做决定？】 第30章 安安没再回。 q还有几次发来长长的语音。 安言用语音转文字没有检测到人声，便只发个问号过去。 等q缓缓地说是练琴曲，安言也没敢点开听。 安安：【哦。】 安安：【我在上课，没办法听。】 然后这个话题也不了了之。 如此两三天下来，秦旭晟问安安最近为什么这么冷漠的时候，安言也只说是太忙——力求真实的安言让自己忙得脚不沾地，没事也要主动找事干，连轴转上好几天。 他天天早出晚归的，苏禾都找不到他的踪迹。 只是苏禾还在全心全意和严越拉扯。 那天生日他醉酒误事忘记表白，两人至今没捅破那层窗户纸，所以苏禾也没有太注意到安言的状态。 等秦旭晟借严越的嘴问苏禾，安言这几天是不是在忙时，得到的回答是肯定的。 不是敷衍，是真的很忙。 可秦旭晟的心并没有因此安定下来，不安的预感越发浓厚。 忙不是热情消退的理由，而是它的表现形式。 安言或许是不想坦白“安安”的性别和身份，正想方设法地逃避。 秦旭晟一时想不出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索性再给安言一点时间。 说不定等见了面，安言就会改变心意。 但他没想到会从严越那里得知安言发烧感冒去了医院打针吊水的消息。 严越的消息渠道来源自然是苏禾。 早上秦旭晟刚找两人打探过安言的消息，晚上安言就生病挂水，正是虚弱可怜，需要别人关心的时候。 苏禾便把这消息递了出去，好给秦旭晟这位“追求者”一个表现的机会。 严越：“学弟不爱麻烦别人，说病得不重，但医生建议他打吊水，这病也轻不到哪去。” “可别说兄弟不帮你啊，医院地址发你了。” “你假装偶遇，去照顾下学弟，学弟肯定会感动的。” 秦旭晟在电话里淡淡地道了声谢，被严越听出点不同寻常的意味。 “你这态度听起来怎么不太积极，你对学弟是真心的嘛？” 说实话，严越和秦旭晟虽然以兄弟相称，但两人真正熟起来是苏禾和严越认识之后的事，严越对高冷的校草了解得不多。 秦旭晟没有多说，“我会去的。” 安言生病，他本就高兴不起来，心疼之余，还多了几分怒意——安言还知道告诉自己的舍友一声，他的舍友，他舍友的暧昧对象，甚至他还没察觉到的“追求者”都收到消息。 而作为“安安”正牌男友的q却一无所知。 q和“安安”的聊天记录干干净净。 上一条还是他问“安安”有没有乖乖吃晚饭，安言没回。 安言到底有没有把他们的关系当真？ 难道那些甜言蜜语全是哄他玩的么？ 安言是不是也根本没打算跟他见面？ 秦旭晟脑中飞快闪过几个疑问，沉着脸去了医院。 他担心安言没来得及吃饭，还找了家清淡的适合病号吃的海南鸡饭打包带过去。 * 安言的病不算突然。 忙碌两天他的胃便隐隐作痛，吃了些胃药应付，但并没有缓解，睡了个昏昏沉沉并不安稳的觉，他醒来的时候，感觉浑身无力，脸和脖子都在发烫。 每年秋冬换季或是劳累的时候，免疫力低下的身体总要有点发烧感冒。 安言习以为常。 独自一人便去了医院吊水——他经常低烧，不至于吃退烧药，吊水好得更快些。 他不想耽误后两天答应动漫社学姐的商演。 不过病情的好转情况并不是安言能预估的，出于责任，安言提前和学姐打了声招呼，以防他身体条件不允许，而学姐没提前找好人员替代，影响活动。 何颖一向对安言这个小学弟观感很好，人长得好看不说，礼貌又懂事，便买了些水果来看他。 秦旭晟到时，正好瞧见何颖笑眯眯地摸安言头发。 安言没有抗拒的意思。 他的手上扎了针，正搭在座椅的扶手上，手背和脸色都很苍白。 挂水室很大，护士和病人进出来往，人员流动很频繁，所以两个人都没注意从门口进来的带着帽子和口罩的人是秦旭晟。 只当是哪位病人家属送饭来着。 秦旭晟微微一顿。 安言喜欢人少的角落，所以坐的位置靠后。 有不认识的人在，秦旭晟在医院演偶遇未免有些刻意，所以他没有第一时间摘下口罩去找安言，而是在他前排找了个位置随意坐下。 竖起耳朵听后面的动静。 何颖艳羡道：“学弟，你的头发发质真好，平时用的是什么护发素啊？” 不知是不是医院的灯太冷，还是安言的脸格外白，显得头发乌黑浓亮，人虽憔悴，但漂亮得跟水墨画似的。 何颖没忍住就上了手。 “嗯……我不用那个来着。”安言想了想，“可能是遗传吧，我妈的头发就这样。” 何颖更羡慕了：“想要好头发果然要靠天生丽质啊。” 安言没法反驳。 “谢谢学姐还专门来看我。” 安言见时间已经不早了，担心何颖回去路上不安全，“都快十点了，学姐还是早点回去吧。” 第31章 何颖是探病来的，和安言聊了没一会儿，见他强打精神，也不想再多打扰。 “你一个人……” 安言无奈：“学姐，我是男孩子，没关系的，挂完水就直接回学校了。” 何颖小声：“你扮女装又用伪声的时候太可爱了嘛，我潜意识把你当妹妹来着。” 安言笑笑。 两人似乎是很亲近的朋友关系，对方连安言会女装和伪声的事都知道。 秦旭晟稍稍放了下心。 就听何颖又道，“对了，学弟，你之前不是在网上接单报复渣男么？” “你现在还在做吗？” 第25章 删除拉黑 秦旭晟有一瞬间怀疑自己的耳朵。 接单？ 接什么单？ 什么叫做……报复渣男？ 安言不知说什么好，“算、算是在做吧，学姐你不会又被新的渣男骗了吧？” 何颖连连摆手，“那倒不是。” “就是觉得我领你走了歪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报复渣男是很爽，但也有点危险，我昨天吃到瓜说有个网恋渣男骗的钱太多，被抓去喝茶了。” 安言沉默了一瞬。 然后和何颖确认了下细节，发现这位被制裁的渣男就是他这次本该加但没加上的那位。 何颖精准抓住重点：“所以你加错了微信，把人当渣男聊了小半个月？谁啊。” 安言支支吾吾，“不认识的，挺倒霉一人。” 何颖：“乌龙啊，你有和对方说明情况吗？ “还没来得及，”安言用另一只自由的手摸摸鼻子，他心里有愧，“反正只是网恋，我打算和他提分手，就不告诉他真相了。” “不然他发现自己的女朋友换了个性别……会膈应死的吧。” 秦旭晟呼吸一窒，额上青筋跳了跳，不由攥紧了拳。 不认识的人。 好，很好。 原来连照片都给“安安”看光的q，在安言这里依旧是个倒霉的陌生人。 “安安”这几天的冷淡行为也有了解释。 原来安言是准备用“安安”的身份直接和他提分手。 该感谢安言为他的心情着想吗？ 秦旭晟气得想笑。 安言又道：“等我处理完这件事，以后就不接单啦，学姐。” “骗人还是不对，一不小心骗错人，感觉我和那些渣男也没什么区别了。” “应该的，”何颖连连点头，“我就是想说这个——你要是想赚钱，其实女装cos更适合你，我说真的，你不管从外形还是从声音条件都很适合。” “不知道你有没有刷到过一些直播，主播就是男扮女，穿着漂亮的小裙子和别人聊天打pk，粉丝很多。” 安言：“再说吧。” “你真的该走啦，学姐。” 几番催促下，何颖终于和安言告别。 而安言闭目养神等最后一瓶点滴打完，已经是凌晨。 体温顺利恢复到正常水平，安言却困得不行，他摇摇晃晃站起来，在前排空荡的座椅上，看到一份无人问津的包装完好的饭。 海南鸡饭哎。 是谁来探望病号却没把饭交到病人手里？ 好浪费。 安言并未多想，感叹一声便离开医院。 医院距离并不远，安言选择步行回去，看到他几乎七小时都没理会q后，安言例行汇报敷衍了下。 安安：【好累。】 安安：【终于回去啦。】 而这个点，q竟然秒回。 q：【从哪回去？】 安言想了想，他早上说过自己要去图书馆学习的，只是后来发烧了才转道医院。 安安：【图书馆啊。】 安安：【作业又多又难，根本做不完呜呜~】 安安：【还好班上有个男同学愿意帮我，给我讲了一晚上的题~】 “安安”不止说过一次类似的话，对面的反应不是吃醋就是质问，安言思来想去，觉得主动挑起话题吵架，然后说气话分手是最合理的。 可惜秦旭晟并没有按他的剧本来。 q发来一条语音：【小骗子。】 安言脚步一顿。 他点击播放，秦旭晟冷冰冰的声音赫然在耳边响起。 安言心跳莫名快了几分。 q就是秦旭晟这一事实在他这里从未有过如此清晰的实感。 安言边后悔边骂自己耳背。 明明一模一样的声音，他和q打过那么多语音电话，怎么就没有在遇到秦旭晟的时候认出来呢。 还…… 安言不敢细想，连忙把思绪拉回来。 为什么说他是骗子。 安言装傻：【哥哥是什么意思？】 q的下一条语音发过来，【你没在图书馆。】 安安：【啊？】 q：【我白天找了一圈，都没在图书馆见到你。】 安言不是会对他撒谎么，他也可以撒回去。 毕竟两人今天谁也不在图书馆，没办法求证对方说的是对是错。 安言沉默片刻，主动发起难来。 安安：【不是说等到周六才见面么，哥哥为什么偷偷去找我？】 安安：【你不相信我。】 安安：【我很生气。】 他飞快地打着字，秦旭晟却不想看冷漠的文字，索性一个语音电话打过来。 第32章 安言接了。 “安言”两个字在舌尖滚了滚，秦旭晟按捺住冲动，故作镇定地开口，“安安。” 安言“嗯”了一声，深吸口气，别扭地强调，“我很生气。” “你一点都不把我说的话当回事。” “我说要等到周六见，你为什么等不及？” “我没有等不及。”秦旭晟慢条斯理地问，“安安，是你在骗我。” “你真的有准备在周六和我见面吗？” 不知道为什么，安言听出秦旭晟语气里的苦涩和悲伤。 安言心惊肉跳，脑子乱做一团，理不清，分不断。 “我本来有的，现在不打算了。” 而秦旭晟相当笃定，“不，你从一开始就没有，安安，你甚至不愿意和我约在哪里见面。” 安言：“我……” 秦旭晟：“谈恋爱这件事我是认真的，安安，你是么？” 安言咬咬牙，破罐子破摔一般道：“我不是。” 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安安”只能硬着头皮当渣女了。 被渣女网恋骗感情总比被一个女装大佬欺骗受的伤害小吧？ 安言渐渐坚定起来，“我本来就是想找哥哥网恋瞎玩玩的，哥哥你怎么这么单纯好骗，还当真了啊？” 他极力让自己的声音嘲弄又玩味。 但凡自尊心正常的人就不会忍受自己的一腔真心被这样践踏。 “哥哥你在线下不会没人要吧？” 安言一句接一句，“我有点怀疑哥哥给我发照片的真实性了。” “照片是我本人。”秦旭晟怒极反笑，“我可以和你视频。安安，你敢么？” 安言：“……” 话说太快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了。 他视频个鬼，才不能给秦旭晟这个自证机会。 安言冷漠道：“现在科技这么发达，视频又不是不能p。” “反正就这样吧，我们之间结束了，你给我转过钱，我也都给你转了回去，我不欠你的。” 安言飞快地说完，挂语音，拉黑删除一气呵成。 而另一边，秦旭晟皱眉，说起信任，安言有信任过他吗？ 【安言，你连照片都穿女装，却反过来说我骗你？】 可惜这条消息转了几个圈，收获的是鲜红刺眼的感叹号。 “安安”已经不是q的好友了。 第26章 惊喜 结束了。 安言努力平复自己的心跳。 他希望这件事到此为止，从此画上句号。 反正秦旭晟不知道他这周六在哪商演，两人几乎碰不上面，他永远都不会在s大遇到一个叫安安的女孩子。 他小心谨慎一点，不要让秦旭晟撞见自己女装就行。 接下来两天，平静的生活让安言越发确定，秦旭晟不知道自己就是“安安”。 不然有苏禾和严越这层关系在，他要是想兴师问罪，立马就能找上门来。 连续去医院挂了三天水，安言的病好了个彻底，便按原计划出cos和商演。 在何颖学姐给他的一袋子衣服里，安言选的是最沉闷、最保守的黑色，主打一个混迹在人群里，毫不出挑。 何颖却直夸他选得好。 柔顺的黑长直头发，是所有假发里质感最好的，最仿真的。 安言选的这一身虽然平平无奇，却很贴近动漫里女主前期的人设，低调冷艳，平庸的打扮并不能遮掩清丽动人的容貌，是未经雕琢的珍珠，让人忍不住期待何时蜕变。 安言被夸得不自在：“好中二的描述……” “动漫本来就挺中二的呀，所以才说你贴呢。”何颖给安言的脸做最后的散粉定妆，白皙透亮的皮肤一点点变得哑光，跟玉做的一样，“好了。” 动漫社几人换衣服的换衣服，化妆的化妆，等都收拾得差不多，有人问，“颖姐，我们几点出发啊？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要。” 活动下午四点开始。 几个人怕化妆服装什么的耽误时间，吃过早饭就过来准备，一个个早就饿得不行了。 何颖看看手表，笑着道：“再等一下，还有个惊喜呢。” “什么？” 别人正问，何颖还没来得及回答，社团活动室的门就被人敲响。 咚咚两声。 何颖高兴道：“惊喜来了！” 她飞快地开门，迎进来一个身材高大，肩宽腿长的人。 来人有张英俊的面孔，冷静的目光在屋子里巡视一圈，然后落到身穿裙子、女装打扮的安言身上。 他的唇角微微勾起。 “我牛吧，”何颖得意，“商家说过想要的秦旭晟，还真让我找来了。” 她和秦旭晟主动介绍其他几个人。 “杰哥、岁岁、小依，还有角落里那个是安言。” 秦旭晟提起手里的纸袋，热腾腾的炸鸡香气往外扩散，“知道大家都还没吃饭，我来得迟，所以买了点吃的，给大家垫垫。” 众人眼睛一亮，纷纷围了上去。 说好的活动临时多个帅哥，本来就值得高兴，帅哥还绅士地给大家带吃的。 “谢谢秦哥！” “晟哥真是好人！” 何颖招呼：“安言，你也来吃啊？” 安言硬着头皮过去，从秦旭晟手上的盒子里捏起块鸡块儿，低声道谢。 第33章 他声音平时就不高，学了伪声后穿上女装就改用女声说话。 其他人见怪不怪。 秦旭晟略一挑眉，笑意更深了些。 “安言。” 安言听到自己的真名被秦旭晟这么冷冷淡淡地念出来，险些忘记呼吸。 秦旭晟却没有第一时间找他说个明白的意思，对他的态度和其他人没什么不同。 念他名字似乎只是单纯认识一下。 之后便听何颖指挥，去更衣室换衣服。 安言趁机问何颖，“学姐，秦旭晟他怎么会来啊？” 何颖：“我们不是做了点宣传单在学校里发吗？” 她发传单的时候，满校园乱跑，正好遇见秦旭晟就往人的手里塞了一张。 本来想着请不到人一起出演，来活动里当当观众也是好的。 结果秦旭晟看看传单，又看看她，主动拦住她，问这是个什么活动。 何颖随口问他想不想一起来玩。 秦旭晟还真的答应了。 何颖：“感觉他对动漫社还挺感兴趣的，入学的时候怎么就没加入我们呢？” 听起来很像是偶然碰巧，但看秦旭晟的淡定程度，像是早知道“安安”会在这里一样，安言的心七上八下，忐忑的心情并没有因此缓解。 秦旭晟的衣服换得很快。 他从更衣室出来时，众人又是捧场的“哇”声一片。 “好帅好帅。” 秦旭晟穿的是件颇有质感的黑色风衣，额前的头发被撩了上去，露出锋利锐气的一双眼睛，配上他棱角分明的俊脸，高大的、比例优于常人的身材。 跟刚从漫画里走出来一样。 何颖：“商家怕是嘴都要笑歪了。” 几人整理好衣服物料，见约定的时间差不多，便往商场去。活动地方离s大有些远，需要打车。 学姐何颖打了一辆，“我们六个人，还得再打一辆。” 她正打算让和自己比较熟的岁岁来打车。 秦旭晟扬起手机示意，主动道：“我也打了。” 何颖自然地安排，“好哦，那岁岁安言，我们三个坐一辆，杰哥小依你们俩跟着晟哥，大家有问题吗？” 安言为着躲避秦旭晟的目光，紧紧跟在学姐何颖身后，闻言还没来得及惊喜。 就听秦旭晟开口，“安言和我坐吧。” 何颖一愣，看看秦旭晟，又看看安言，“你们俩认识啊。” 安言小声摇头：“不……” 而秦旭晟的话比他更快，也更掷地有声，“嗯。” 他一双黝黑深邃的眼睛紧紧盯着安言，脸色不悦，安言竟没办法再否认，只好顺着道，“不、不熟，之前认识，但不熟。” 众人都看出两人之间的氛围有些莫名其妙的。 等车来了，说好的杰哥和小依选不出谁跟这两个人坐，索性嘻嘻哈哈的跟着何颖四个人挤一辆车。 前车很快发动。 何颖探头去看身后的两人。 高个子的主动拉开车门，绅士地做了个“请”的动作，个子矮的有点不情不愿，动作慢吞吞的。 接着高个子侧身也紧挨着人坐进去。 她忍不住骂，“你们两个没出息的，怎么没人和他俩一起坐，听听说什么啊。” “刚才晟哥那眼神冷飕飕的，我哪敢啊？”小依缩缩脖子，“安言有点躲着他，像心虚。” “我们就不凑这个热闹了，让他俩自己解决吧。” 第27章 他喜欢你 后车。 宽敞的座位因为挤了两个成年男性而显得有些拥挤，安言悄悄地把身体往窗边靠——他还没完全坐下，秦旭晟就挤进来，贴着他。 不过他挪，秦旭晟也跟着挪。 坚韧的大腿肌肉紧实的力量感透过薄薄一层丝袜传来。 安言不自在地扯了扯裙子，试图和秦旭晟保持距离，垂眸却见对方的手指修长又骨节分明的手伸出来，轻轻按住他的。 秦旭晟：“还躲，嗯？” 安言缓缓抬头，对上秦旭晟似笑非笑的表情和隐隐流露出怒意的眼。 他不禁咽了咽口水。 绷直了后背不敢吭声。 秦旭晟：“安安。” 他的嗓音不怒自威，颇有压迫感。 开车的司机从后视镜里扫了一眼又一眼，觉得缩在一旁的“姑娘”有点可怜，“帅哥你这是……” “我女朋友和我闹别扭。” 秦旭晟转头对司机解释道，然后又搂住安言的肩，很亲密的样子，“说好了陪你约会的，我这不是来了么，就别生气了，宝宝？” 他张嘴就来，语气自然无比。 小情侣吵架，那应该没什么事，司机转过头，专注开车。 安言想辩驳又无从开口，心虚、愧疚，加上他不清楚秦旭晟现在是想干嘛，急得耳尖都红了。 “秦旭晟，你到底想干嘛？” 安言低声开口，为了不让司机听出异常，他照旧用的伪声。 “想干嘛？”秦旭晟冷呵一声，“你说呢，宝宝。” 安言想把手从秦旭晟的手掌里抽出来，只是他的手刚动了动，秦旭晟就察觉到，用力攥得更紧。 有司机在，车上并不是谈话的好时机。 秦旭晟：“谁准你拉黑删除我的，加回来。” 安言挣脱不得，委屈道，“疼。” 第34章 秦旭晟一怔，却也没放开，卸了些力道，问他，“手机呢？” 安言幽幽地看了他一眼，并不想动。他不确定手机上现在登的是大号还是小号——看秦旭晟高兴的意味远大于生气，称呼是“女朋友”不说，还想和自己亲密接触。他比较倾向于，对方还不知道自己是个男的。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安言选择先问，他把手机拿出来，但并不点开，“你不说，我就不把你放出来。” 秦旭晟淡定扔下两个字：“裙子。” 宣传单上印着安言要出角色的服装，他一看就觉得眼熟，加上认出动漫社的学姐就是医院里和安言聊天的人后，他鬼使神差地将一切串联起来。 或许装成女孩子和渣男网恋，就是安言报复渣男的手段。 只不过好巧不巧地加错人。 安言不打算继续“报复”他，便把钱给他转回去后，提分手并把他拉黑。 至于何颖邀请他也来参加活动，秦旭晟只能归功于缘分。他这两天苦思冥想，也不知道该如何找安言。 说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安安”的真实身份？ 还是说他们两个年少时候曾见过面。 怎么听都不像是好的理由——安言一知道他是秦旭晟就立刻删除拉黑，真被他找上门怕不是会被吓得魂不附体。 况且……现在的情况，安言是做错事的那一个，心里还怀着愧疚。 他不过是将错就错。 秦旭晟正想着该如何撞见女装的安言，质问“她”为什么单方面分手，机会就摆在他的面前。 “我运气不错。”秦旭晟微笑。 而安言忍不住在心里想，自己简直倒霉得要死。 他侧过身体，不敢让秦旭晟看到自己的手机屏幕，用“安安”的号把人放出黑名单。 秦旭晟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他目的达成，也没再说什么，虚虚往后一靠，便闭目养神起来。 只是手依旧抓住安言的。 不停摩挲的指腹宣示着他并不是真的在休息。 安言欲言又止，想问又不敢问。 终于抵达商场，临下车，见秦旭晟依旧没有松手的意思，安言羞恼，“你到底要牵到什么时候？！” 他说完就忐忑地观察周围，生怕被人看到。 安言：“我不想和你和好，我们分手了！” 秦旭晟心知他在害怕什么，顺从地松开了手，慢条斯理道，“你说了不算。” “不过现在先放过你，等活动结束后我们再算账。” 安言：“……” 他就知道逃不掉。 安言认命地点点头，跟在人身后下了车。 做活动的商家是已经开业三周年的咖啡厅，平时就常和些动漫联名送周边搞活动，这次和s大动漫社学生合作，主要是想吸引更多客源。 所以安言他们的工作就是站在门口给路人介绍菜单，招揽客人进店。 六个人都站在门口未免太过拥挤。 所以何颖又给几人分了下组，轮流去门口招揽客人，剩下的则在店里帮忙。 让安言高兴的是，何颖这次没再把他和秦旭晟分在一起，而秦旭晟也没提出反对，配合地领了任务去做。 但安言很快就发现自己高兴早了。 何颖不把他分走，是想听秦旭晟和安言之间发生了什么。 两人跟着店长学完怎么点单，何颖就迫不及待地问起来，“安言，你跟我说，秦旭晟肯来参加活动，是因为你在这儿吧？” 她就说秦旭晟明明不是什么热心肠的温柔人设，怎么会答应来帮忙——不是对动漫社感兴趣，而是对动漫社的某个人感兴趣！ 很明显，这个人就是安言。 安言：“嗯……应该。” 秦旭晟的奔着有同样裙子的“安安”来的，也算是为他而来的。 何颖：“他喜欢你啊？” 安言的表情一言难尽起来，“学姐，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一不小心加错渣男微信的事么？” 何颖还没反应过来：“啊？” “就是他。”安言叹了口气。 “什么？”何颖觉得自己的脑子要宕机了，“你的意思是，你之前加错的网恋对象，渣男是秦旭晟？等等，他和你网恋？” 安言沉痛道：“是我，也不是我。” 他指了指自己一身裙装，表情麻木，“他网恋的对象，是个叫安安的女孩子。” 第28章 对不起。 “学姐，你帮帮我，”安言神色犹豫，“他应该还不知道我是男的，我加错人骗他感情就够过分了，要是让他知道自己的女朋友是个男的……我怕给他造成心理阴影。” 对直男来说，简直是毁灭性打击吧。 这种手段报复在渣男身上，可以说是大快人心，但对象若是无辜的普通人，岂不是无妄之灾。 何颖：“他是异性恋啊？” 安言坚定地点点头，“嗯啊。” “但我怎么觉得不太像？”何颖倒有不一样的看法，“万一他男女通吃呢？” 安言却想起上周六的聚会，秦旭晟主动加自己微信来着。 等等。 安言脸忽的一白。 虽然他喝醉酒之后的记忆有点模糊，但喝醉之前，秦旭晟就念过他名字来着。 他的姓名不算特别，但也不多见。 第35章 秦旭晟不会已经发现他是男的了吧？ 何颖：“你现在是怎么想的啊？” 安言理不出头绪，喃喃道，“总归是我做错事，我诚恳一点给他道歉？” ……他也不是存心骗人感情的，秦旭晟会原谅他的吧？ “大不了，我给他打一顿，让他出气。” 何颖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当局者迷，秦旭晟的气哪里是打一顿能消的，“年轻人，下次长点心吧。” 整个活动维持了将近两小时。 安言轮岗了前台、侍应生以及门口发宣传页的，他时不时就会感觉到有股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但他不敢抬头，更不敢回望。 心跳快得像是要跳出去一样。 他很难控制住自己的脑子，不去想活动结束后会怎么样。 人对即将到来的、不可预知事态走向的局面总是会感到恐惧。 何颖帮不上他什么忙，但在群里，嘱咐了几人一声——称呼要注意，别戳穿同伴的cos性别。 几人也不是新手，这规则也是习以为常，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到最后，不管是店员还是顾客，都没看出安言是男孩子穿的女装，只当他是一个身材高挑的漂亮姑娘。 有人想加安言的微信。 他以自己在工作为由全都微笑着拒绝了，不过等活动结束，店家准备关门时，男店员也要他的微信。 安言并不想加，“我手机没电了。” 男店员却不依不饶，“有的，我看到了，你刚刚还看了眼手机时间呢。” “加个微信而已，美女，以后有什么活动我先来找你啊？”男店员一副你长得漂亮我会给你更多机会的样子，“我也算是半个店长，时薪给你算高点怎么样？” 安言无语。 何颖几个人正好都在处理别的事情，就他和男店员在这里掰扯。 他甚至想呵呵一笑，说我是个男的，吓对方一跳，但想秦旭晟就在不远处，还是算了。 安言调出微信页面，打算加上之后就删，反正有这个人在，这家店以后有什么活动他也不会再来。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却挡住了他的手机屏幕。 秦旭晟挑眉，自然地站在他身侧，语气不爽，“不好意思，你要加我女朋友微信？” 男店员和安言差不多高，比秦旭晟低了一个头，身材也瘦弱，他长的还行，但也只是比普通人好一点，对上秦旭晟，就完全没有可比之处。 男店员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硬着头皮道，“就是工作原因，我没别的意思，不加也行。” 说完就脚底抹油走掉了，边走边嘀咕，“早说有男朋友不就行了。” 安言更加无语。 别说他是个男的，就算他真的是女孩子，对方这么不尊重人，也不值得把微信给出去。 什么人啊。 他掀起眼皮悄悄看秦旭晟的脸，看不出喜怒的样子，小声道：“谢谢。” 秦旭晟“嗯”了声，“走吧。” 安言一愣：“去哪？” “算账。” 安言为难道：“我不想和你一起走。” 他和秦旭晟的事，和学姐说是因为何颖信得过，不会把这种事乱传。他来的时候已经和秦旭晟坐一辆车，走的时候再结伴离开。 别人说不定会猜想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 对秦旭晟的名声不好。 秦旭晟不懂他的想法，但选择点头，他面色算不上好，“别想着跑。” 他当着安言的面掏出手机打字，并示意安言去看消息，是一串地址，他租的那个房子。 安言点点头。 秦旭晟很快离开，没过多久，安言和何颖学姐打了招呼，犹豫再三，还是去了地址上的住处。 房子是指纹智能锁。 安言按了门铃，却没人开门，他做了几个深呼吸正要给秦旭晟发消息。 身后传来上楼梯的声音。 秦旭晟提着一袋子东西，似乎是顺便买了零食。 安言尴尬地打招呼，“你回来了啊。” 秦旭晟皱着的眉头舒展了些，对安言的乖乖赴约很满意，他拇指按上感应处解开门锁，但并没推开门，而是又叮叮咚咚按了几个键。 “过来。” 安言听到他吩咐。 他迟疑地走上前，被秦旭晟抓住手。 宽厚温热的手背覆在他的手上，捏着他的拇指便往上按。 安言急忙：“等等，你这是？” “滴——” “新指纹已录入，欢迎回家。” 秦旭晟淡然道：“下次不用等我，直接进去就行。” 安言：“这不太好吧……” 他动作缓慢地跟在人身后。 秦旭晟笑着道，“有什么不好的？” “我不是告诉过你，这个房子是为了你才租的？” 为了和“安安”随时随地语音，不用担心被别人听到；为了和“安安”确定关系后同居，认认真真做情侣。 安言从没如此真切的感觉到，秦旭晟对“安安”是认真的，真得不能再真。 他头都大了。 铺天盖地的愧疚又涌上来。 安言小声道：“对不起。” 哪怕到了这个时候，他说话也轻声细语的，不敢暴露自己的真实性别。 “我……” 他不知道该从哪说起。 第36章 “玩弄你的感情是我不对，你想要什么补偿直说吧，只要不是太离谱，我尽量满足你。” “但和你谈恋爱，我做不到。” 安言重复道：“对不起。” 第29章 没有骗人 房间干净到有些空荡，看的出来屋主人是个生活习惯良好的人。 听了安言的话，秦旭晟并没有立刻做出反应。 将零食放在茶几上后，见安言局促地站在门口，便弯下腰，从柜子里找出双一次性拖鞋。 “穿的鞋子脚不累吗？”秦旭晟问，“别愣在门口，至少要坐下再说吧。” 安言呆呆地“哦”了声。 为着符合角色，他穿的是女款的低跟皮鞋，配套的是简单的白袜。 秦旭晟肆意的目光从纤细的脚踝落到比起男孩子来说略显小巧的脚上，又仓促得移开，落到少年人的脸。 安言刚道完歉，心情还没平复，白皙的脸蛋露出抹不自然的红。 又长又直的头发乖顺地垂在他耳侧，看起来怪可怜的，又格外让人想欺负。 秦旭晟递过去一罐可乐，找出两个洁净的杯子，又翻起冰箱，“要加冰吗？” 明明温度不高，安言却始终觉得脸热。 他点点头，“要。” 秦旭晟从冰盒里盛出几勺晶莹剔透的冰块儿，装好杯子，又自然地从安言手里拿走没开封的可乐，打开，倒满，递回去。 “喝吧。” 他这一连动作下来，安言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捧着杯子小口小口的喝起来。 秦旭晟才挑起话头，仍说回原来的话题。 “为什么不能和我谈恋爱？” 秦旭晟语气正常得仿佛在讨论今天天气怎么样、我们一会儿吃什么一样。 “是我长得不够帅，还是腹肌不好看？” “之前聊天说的喜欢和夸奖都是骗我的么？” 安言支支吾吾，“不、不是。” 怎么能当面打击一个人的自信呢，况且以秦旭晟的脸蛋和身材，说不够好才是撒谎吧！ 秦旭晟嘴角勾起抹笑，“没有骗人，那就是喜欢喽？” “那和我谈恋爱委屈你了么，为什么不行，我自身条件还可以，你验过的，可以满足你的……瘾。” 他最后一个字说得很轻。 安言惊得差点把嘴里的可乐喷出来。 他耳根子发热，恨不得把自己当时瞎编的话全吞回去。 曾经聊得有多放飞，现在就有多后悔。 “那个是我编的。”安言耳根发热，硬着头皮澄清，“我没有那什么瘾，我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他却说不出来。 秦旭晟明知他是为着报复渣男、套渣男的照片，却忍不住逗他，语气凉凉道，“就是个喜欢看别人私密照是吧。” 安言眼前直发黑，声音严重底气不足，“我不是……” 但他自己心里都觉得，秦旭晟得到这个结论真是一点都不意外。 秦旭晟又笑了笑，没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 “那你倒是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啊。” 安言忽然发现秦旭晟不知道什么时候离他这么近了，一伸手就挑起他的一缕头发把玩，“你说过要给哥哥当女朋友的，安安。” 喜欢的人就乖乖坐在自己身边，讨论的话题又相当敏.感。 秦旭晟真是受够了从那张一开一合的嘴里听到更多拒绝的话。 安言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便被对方周身清爽的气息包围，他对上双幽深沉静的眼，唇上一热。 他不可置信，连连后退，却被对方手掌托住后脑勺。 秦旭晟加深了这个吻。 他从安言站在门口，乖巧地和他说“你回来了”的时候，心头便涌起这个念头。 如今付诸实践。 发现滋味比他想象中还要好。 安言说不出话，像小动物似的呜咽两声，却被对方抓住时机撬开牙关缠住舌尖。 他心神一震，双手用尽力气，终于把人推开。 安言又惊又怒，眼角因为挣扎泛起氤氲的水汽，嘴唇也和水洗了一般红艳，“秦旭晟、你，你不能这样！” 秦旭晟一挑眉，“这句话你已经说过很多遍了，安安。” “我需要个理由。” “你明明喜欢我，为什么不肯承认。” 安言被说得迷糊了，顾不得计较心里那股奇怪的感觉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不是喜欢不喜欢这么简单的问题。” 秦旭晟：“嗯？” 安言心一横，用视死如归的表情道，“我不是女的。” 他都不敢想，秦旭晟发现自己心心念念的女朋友换了性别、自己还兴致勃勃亲了一口，会有多生气。 早知道秦旭晟会亲他，他肯定提前几秒钟告诉他！ 现在的局面真是一时分不清谁更社死一点。 “我在网、网上装女的，是报复渣男来着，阴差阳错加到你微信，就把你当渣男撩了……” 安言闭眼说得飞快，根本不敢看秦旭晟的脸色。 “我是男的，你是异性恋，应该会觉得我、我很恶心吧？” 安言说到后面有点欲哭无泪，“我应该一见面就告诉你的。” 而秦旭晟终于明白安言在别扭什么。 合着半天下来，安言还以为自己的女装扮得很好，不知道自己其实早就知道他是男孩子了吗？ 第37章 可是两人明明在苏禾的生日宴上见过面啊。 不过……这样的话，秦旭晟忽然知道该用什么理由把安言留下来了。 对面长久的沉默让安言的心越来越忐忑。 “所以我才说、我对不起你，实在不行你打我一顿出气吧。” 安言听到秦旭晟的冷笑，压抑着怒气的，“你说的是真的？还是胡乱又编的一个理由，我不信你。” 安言：“……” 不是要你信不信啊，而是事实就摆在你面前！ 秦旭晟的视线上下打量着他，安言想着，事到如今，也只能身体力行地证明了。 他指着自己发顶，“头发，假的。” 然后是胸前微微的隆起，安言没什么犹豫就从里面掏出硅胶软垫，“胸，垫的。” 他又站起来，本想干脆地脱掉裙子，但总觉得这动作不太雅观。 哪怕对面是同性，他的羞耻心也让他做不出来。 “剩下的，就不用看了吧。” 假毛假胸，已经能完美说明他是女装大佬的身份了。 但秦旭晟的眼神变化莫名，“你的声音呢？” 安言轻轻咳了下，终于没再用夹着的嗓音说话，“我学过伪声。” 少年人的嗓音清亮干净。 秦旭晟的表情依旧怀疑，“你的那些照片，是拍的你自己吗？” 第30章 给安安的 安言脑中的记忆被唤醒了。 他愧疚点头，“是我……” 秦旭晟呵的一声冷笑，“你一个男的，怎么拍出的那种照片？” 他的说话颇有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意味。 安言咬咬牙，事情到这一步，他似乎得拿出更多事实来证，如果证明完能让秦旭晟放弃和“安安”谈恋爱的念头的话，他愿意一试。 横竖都是男人。 而且照片早就发过给人看过的。 如今不过是再演示一遍而已。 安言回想着自己之前是做了什么动作，照旧摆了姿势，可因着坐在沙发上的缘故，腿脚伸展不开，那些动作都差些意思。 秦旭晟目光沉静似水，“衣服不对，姿势不对，表情也不对。” 安言讪讪：“沙发和宿舍床不太一样。” “施展不开？” 秦旭晟压下想勾起的嘴角，“去卧室床上摆。” 安言悚然一惊，“这样不好吧……？” “证明而已，还是说你觉得我会对你做什么？” 安言心想也是。 秦旭晟不知道自己是男的的时候，动作都亲密得不行，嘴都亲了，在他说出真相后，就没再做什么动作。 应该也受了不小的刺激。 他讷讷地道了声好。 秦旭晟先他一步起身去了卧室，在衣柜里翻出件宽松的白t。 “换这个。” 安言：“我去卫生间……” 秦旭晟没反对。 等安言去卫生间摘下假发，换掉身上的裙装，套上白t才发现，秦旭晟只给了他衣服，并没有给裤子。 他捧着自己脱下来的裙子和丝袜局促不安。 安言有些沉闷的声音从卫生间传出来，“秦旭晟……” 秦旭晟的人影倒映在门上，“什么事？” 安言：“你没有给我裤子。” 秦旭晟又笑起来。 安言分不清他的笑声是愉悦多些还是嘲弄多些。 “你给我发的照片不是也没穿裤子么？” 可他拿毯子盖了一下啊，况且拍那种照片的时候，他鬼迷心窍，一心只想着抛出足够的诱饵哄骗渣男上当，哪会想到对面是秦旭晟！ 安言做足了心理建设，才慢吞吞地拧开门把手，从卫生间出来。 利落的短发。 宽松的t恤隐约可见少年纤细的身形，平坦的胸腹，敞开的领口遮不住精致的锁骨和白嫩的胸膛。 衣摆堪堪遮住屁股，白嫩细长的腿一览无余。 秦旭晟的眼神幽深些许。 在安言从他身边走过时没忍住伸手揉弄了下他的头发。 安言：“……我这是真的！” 秦旭晟：“嗯，我确认一下。” 他的手收回得很快，安言并没有从中品出其他意味来，迟疑地坐在床边，“那我就这么开始拍？” 秦旭晟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他。 他调出安言给他发过的几张照片，“用我的手机拍，成品图要一模一样。” 安言：“行。” 如果这样能让秦旭晟死心的话，他豁出去了。 他拍起照片来心无杂念，为了拍出符合原来姿势的图片把t恤都撩了上去，露出一截白嫩的腰。 后腰处两个浅浅的腰窝显而易见。 安言庆幸自己为着舒适穿的是最普通不过的黑色四角内.裤。 浑然不觉盯着自己的人眼神温度在逐步攀升。 他拍完照片才抬起头来，“我拍完了……” 话出口安言才发现秦旭晟并不在卧室。 卫生间传来哗哗的水声。 没过一会儿，有意洗脸让自己冷静的秦旭晟从卫生间走了出来。 安言把手机递回去：“我拍完了，你检查吧。” 秦旭晟手指在屏幕上划动，安言的心情也随着他的动作忽左忽右的，“真的都是我，你还要看多久……” 秦旭晟摁灭手机，“确实是你。” 第38章 安言：“……所以？” “你准备怎么补偿我？”秦旭晟问得不动声色。 安言松了口气。 可喜可贺，秦旭晟终于不再纠缠这段感情认不认真、两个人是不是喜不喜欢了。 他抿了抿唇，“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赔钱……” 安言打量了下四周的环境，“你之前转的那些钱，我已经都还给你了，但我没想过你真的会租一个房子，房租也算是你的损失之一，我愿意帮你承担一点。” “但这房子毕竟不是我在住，要不我给你出……三个月租金？” 安言报了个符合自己心理价位的数额。 秦旭晟：“我看起来缺钱吗？” 说到钱，他又险些被气笑。 明明是给安言转过去买裙子讨他开心的钱，最后被安言赚回来不说，还多了千把块钱。 现在更是想用钱抹平一切。 秦旭晟动动手指。 安言很快收到微信提示的转账信息。 q向您发起一笔转账：10000。 安言有些摸不着头脑，“我说的是我赔钱给你，不是你给我转钱……” 他说着就要点击退回。 但秦旭晟比他手更快，胳膊一伸就将他的手机拿过去，替他点击接收。 “这不是钱能解决的事。” 秦旭晟面无表情，“转钱给你，是为了证明我不缺钱。” 安言：“那也不用给我啊……” 不属于他的钱，就算收进钱包也觉得烫手。 明明是他做了对不起秦旭晟的事，秦旭晟却反过来给他转钱是什么道理？ 秦旭晟不急不慢地开口：“这钱本来是我从理财里提出来，准备我女朋友花的。” “他是我的初恋。” “我真的很喜欢他，虽然才认识没几天，但他不管是样貌还是性格都对我的胃口，我连我们两个孩子叫什么都想好了，他也亲口答应说做我女朋友。” “结果他根本就不打算和我见面。” “全都是骗我的。” “到头来我连个转账对象都没有，是么？” 他的语气很平静，安言却从里面听出莫名的悲伤和压抑的怒气。 讲道理，秦旭晟一个异性恋，喜欢上穿女装骗自己的同性不说，还蒙在鼓里主动亲了他一口，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没受刺激动手打人，已经算是人品很好了。 安言愧意更浓，“我不提建议了，你说吧，不管什么要求，我都尽量配合，只是这钱我真的不能要。” “我不单纯是给你的。” 秦旭晟顿了顿才道，“我是给‘安安’的。” 第31章 谢谢哥哥 安言不太明白，“可是安安……不就是我么？” “有时候，理智和感情是分不清谁是谁的，”秦旭晟面色不悦，“我的女朋友突然换了性别，对我来说冲击还是很大的，况且我今天遇到你的时候，你一身女装打扮，我还以为我那不省心的女朋友，还是找得回来的。” 安言咽了咽口水，“你什么意思……” 秦旭晟：“你还记得，聊天的时候我们都说过见面时要做什么么？” 他垂眸看向安言换下的裙子和丝袜。 是秦旭晟刚从卫生间出来时，顺便拿出来的。 肉色的丝袜轻薄蜷曲，是稍微用力就会撕碎的材质。 安言心头一跳，语气干巴巴起来，“你不会还想着那些事吧？” 秦旭晟冷笑，“怎么可能。” 他的语气多了几抹怅然，“我的想象里，和女朋友确认关系后，带他旅游，和他合租，一起好好过完这几年的校园生活，毕业后就结婚……” 安言没想到秦旭晟骨子里还是个挺传统的人。 对美好生活的畅想按部就班且寻常。 安言：“所以这钱给我的意思是……” 秦旭晟：“女朋友是没了，但我可以拥有一个扮成我女朋友的替代品。陪我聊天，和我约会。” “反正对你来说，都是演戏而已，没太大区别，可以么，安安？” 安言听懂了。 安言难以置信。 安言说不出拒绝的话。 安言：“……有期限么？” 秦旭晟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这一万块花完为止。” 安言终于答应下来：“好。” “不过我也有个要求，”安言想了想补充道，“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反正是假的而已。” 秦旭晟：“这是自然。” 事情四舍五入算是解决了，秦旭晟的要求虽然超出安言预料，但他不是不能接受。 毕竟过错方是他，按照受害者的心意弥补，是应该的。 安言心里的负担减轻许多，“时间不晚了，我该回学校了。” 说着，他便要换回裙装——安言自己的衣服被放在动漫社，所以他还要穿着这一身衣服回去，正好连同假发一起放在动漫社，还给学姐。 只是他刚拿起来，就发现手感不对。 衬衫和裙子都湿湿的，像是被水泼了。 白色和黑色刚好都是遇水不那么明显的颜色，所以他一开始并没看出来。 安言：“这、这是……” “你刚刚把衣服忘在卫生间，”秦旭晟面色不改地撒谎，“我洗脸的时候不小心溅了点水上去。” 第39章 安言随手放的衣服确实离水池很近。 他没多想，只当自己粗心倒霉。 “湿透了，”安言抿唇，“你能再借我条裤子穿吗？” 不合身的白t恤配条裤子，勉强也能出门。 “我的裤子你不合身。” “就在我家住一晚吧。”秦旭晟开口，“三室一厅，有间客卧本来是给安安准备的，给他留一点私人空间，你住也合理。” 安言：“……这不好吧？” 秦旭晟：“你住下来，顺便能把这身衣服洗了，明天正好穿着回去。” “况且你不是答应了要演我女朋友么，就从今天晚上开始吧。”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安言只好点头。 秦旭晟领着安言去客卧。 安言这才后知后觉，秦旭晟让他摆姿势拍照的房间是自己的主卧。 被弄得皱皱巴巴的床，自然也是秦旭晟要睡的那张。 他隐隐觉得奇怪。 但没来得及细想，就被秦旭晟的话转移了注意力。 “该吃晚饭了，你想吃什么？” 他边说，边撸起袖子打开冰箱，往外掏出几把新鲜蔬菜和鸡蛋。 安言：“你要自己做饭么？” 秦旭晟：“嗯，有的菜经不住放，你有其他想吃的话，可以点外卖。” “你准备做什么？” 安言忍不住好奇，因为胃的问题，其实吃不了什么油腻的外卖，之前秦旭晟给他发照片吃拉面烧烤，他内心毫无波动。 反而是一些家常菜，更合他口味些。 秦旭晟：“面条。” “你有什么忌口的么，葱姜蒜，能吃辣么？” 他放上煎锅，用喷瓶往里面喷了几下油，一手握着锅柄摇晃让锅底受热均匀，一边单手磕鸡蛋。 动作行云流水，显然是没少做饭。 安言：“不吃葱和蒜，辣能吃一点，微辣。” 秦旭晟：“每个人对辣味的感知不一样，你是微辣是多辣，一根小米辣能接受么？” 安言：“半根就行。” 秦旭晟：“好。” 他的刀功也很好，不管是切菜还是小米辣都切得薄厚均匀，红的绿的混在一起，很赏心悦目。 安言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要不要我来帮忙？” 秦旭晟：“不用。” 他在切菜的间隙，掀起眼皮看了安言一眼，“给女朋友做饭原本也是我的计划之一。” “现在算是完成了。” 秦旭晟：“我的‘女朋友’不需要做饭洗碗，一切我来就好，他什么都不用做。” 安言越发觉得骗人感情的自己可恶，他干笑找补，“你以后真正的女朋友，肯定会被你宠得很幸福。” 秦旭晟：“嗯，他会的。” 最后的面条做出来比安言想的还要好吃，虽然有辣味，但整体是偏清淡的，汤鲜味美，面条也煮得韧性十足。 他用筷子翻了翻，面的下面还卧了两个焦黄完美的煎蛋。 吸满汤汁但还自带一分酥脆的煎蛋好吃得不行。 安言咬了一口，忽然想起秦旭晟就打了两个蛋，他自己的面碗里的煎蛋呢？ 而秦旭晟闷头吃面，果然没有煎蛋的影子。 安言：“……你不会连煎蛋都给女朋友吃都是早就预想好的吧？” 秦旭晟轻轻一笑，“嗯。” 他吃饭动作快速却不显得急躁，吃面也没发出太大的声响。 两个人用完很安静的一餐。 秦旭晟道：“你先去洗澡吧，我还要练琴。” “浴室里的洗漱用品，我有准备新的，你拆封直接用就是。” 安言被安排得明明白白，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或许他这副神态让秦旭晟想起和“安安”聊天时候的状态，他交待完转身，并没有直接走，而是温柔地喊了声，“安安。” 安言想着自己要给秦旭晟扮女朋友，满足他的那些畅想，便乖乖“嗯”了声。 秦旭晟背对着他：“哥哥晚上为你做了这么多，不说声谢谢么？” 安言跟着重复道：“谢谢。” 秦旭晟笑着问，“谢谢谁？” 安言知道他想听什么：“谢谢哥哥。” 秦旭晟：“乖。” 第32章 良心过不去 有点别扭。 安言脸皮发热。 再怎么说，网恋和现实的感受还是很不同的。隔着网线的冲击跟雾里看花一样，朦朦胧胧并不真切。 况且那时候他以为对面是渣男，这话不知道对多少人说过，可现在换成秦旭晟…… 尽管是背对，安言不难想象语气温柔成这样的人表情会多么柔和。 他越发愧疚。 安言忍不住张嘴叫住要走的人，“秦旭晟。” 他的语气很认真。 “其实、演你女朋友这个主意，真的很糟糕，”安言眉头微皱，“我演一演是没什么问题啦，但你真的……分得清么？” 假的无论如何也变不成真的。 他能演一时半会，给秦旭晟提供他想要的情绪价值、恋爱的感觉，但这样做对吗？ “安安”是他虚构的人设，是个不存在的女孩子。 秦旭晟自己条件明明好得很，他若是想谈恋爱，肯定有不少女孩子愿意，何必要执着于一个不存在的人，还要把那些对恋爱的美好期望用在他身上。 第40章 浪费时间，也浪费钱。 安言又开始后悔自己怎么就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秦旭晟挑挑眉，“你放心吧，我分得清。” “网上不是有个问题么，问谈恋爱的人究竟喜欢的是对方这个人，还是更喜欢处于恋爱状态的自己。” “我是后者。” 安言从他依旧柔和的语气里窥见到一丝冷漠。 所以秦旭晟就是单纯地享受这种状态？ 秦旭晟又道，“让你做自己觉得羞耻的事，我觉得这也以牙还牙，算是对你的惩罚了。” 安言：“……” 秦旭晟既然是抱着这样目的来的，他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安言低头应了声“哦”。 他松开刚刚因为紧张而攥着的衣角，t恤变得皱皱巴巴的。 秦旭晟的视线正好能看到他头顶的发旋。 他在心里无声地笑笑，离开浴室去了琴房练琴。喜欢的人要在家里留宿，他故作冷静的表情撑不住多久，很需要用练琴来平复一下。 秦旭晟离开的脚步略显匆忙。 安言心道自己真的是很容易想多，分不清的人是他自己才是。 拍拍因为发热而多了点红晕的脸，安言扔掉脑袋里的胡思乱想，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 关掉花洒的间隙，他时不时会听到钢琴传来的悠扬的曲调。 致爱丽丝。 一支曲子被秦旭晟来来回回地弹，安言直到和人打了声招呼，到客卧睡觉，耳边还响着柔情的小调。 他今天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累极了，沾上枕头很快就模糊意识，陷入昏沉的梦乡。 几间房子的隔音很好，架上钢琴后，秦旭晟有试过效果，他心知自己并不会吵到安言睡觉，却还是在几分钟后就合上了琴盖。 在雾气弥漫、仍有清新皂香味道的浴室洗过澡。 秦旭晟没用吹风机擦头发，随手扯了个毛巾擦拭着，回房前却还是忍不住拐到客卧看了一眼。 粗心大意的安言没有上锁的意识。 秦旭晟悄无声息地推开门，借着暖黄的夜灯打量少年安详的睡颜。 到底是秋天，哪怕白天热得要开空调，入夜后温度也会降下去，所以他给安言准备了厚薄适中的毛毯。 只是。 现在的温度不算低。 少年人盖着毛毯，睡得并不安稳，不知不觉就将毯子踢到一边，囫囵盖了大半。 t恤被翻身的动作卷了上去，露出一截白皙的腰身。 安言曲着腿缠着被子，浑然不知自己的睡姿被人尽数收入眼中。 不管是照片还是真人，秦旭晟明明都看过无数次，但他依旧觉得眼热。 他将空调调到适合睡觉的二十六度，又小心地扯过毯子，给睡得沉沉的安言盖好手脚，省得着凉。 真是一个聪明，但又好骗的小骗子。 或许安言认为这事的开端是阴差阳错的加错人，但要秦旭晟说，这一切简直是命中注定。 无论是“安安”还是安言，都会属于他。 * 第二天是周日。 秦旭晟没说过有什么安排，所以安言早上顾不得吃饭，将洗好晾干的裙子套身上，趁着大早上没什么人，返回学校直接去了动漫社。 好在他有社团钥匙，想拿衣服轻而易举。 安言没想到会再碰到何颖。 何颖是来社团整理杂物收拾卫生的，显然也没想到安言会这个点来换假发和裙子。 他没化妆，为了不引人注目还戴着口罩。 “安言……你怎么这个点还穿着这身衣服，你不会昨天晚上没回校吧？” 何颖语气担忧起来，“秦旭晟不会对你做了什么吧？” 不是吧，第一天就让人夜不归宿？ 安言不知道怎么描述混乱的昨天晚上，尴尬地摇摇头，“没有，他没对我做什么。” 就是对“安安”这个女朋友心有执念，罚他再演一阵子而已。 “学姐，你等我一下，我把衣服换下来。” 安言：“我本来想洗好了直接还你的，但秦旭晟没合适的衣服借我穿，我只好穿着这身回来了。” “嗯……” 何颖很怀疑自己的这身衣服见证了什么，但当事人一脸无知，她也不好意思说。 “其实这身衣服，我早就默认是送你了的。” 何颖拍拍安言的肩，“你穿上去的效果好，更能让这身衣服发挥本身的价值。” “留着下次活动穿吧。” 安言想想也有道理，搜了下衣服链接按原价给何颖转钱过去。 何颖：“哎，不用钱，我买c服是为着自己喜欢，能送给朋友穿我也是乐意的！” “学姐已经送过我别的很多了，”安言笑笑，“一身衣服而已。” 扣款过后，手机自动发来短信提示余额。 安言看着多出来的一万块钱，颇有些头疼。 秦旭晟的想法真的很奇怪。 要他扮演到花完这一万块钱为止，这个条件就很飘忽不定。 这钱他该怎么花呢。 买衣服？ 付房租？ 如果他真的想花的话，分分钟就能把钱捣鼓干净——去金店买上几十克黄金，稳赚不赔的生意。 将黄金扔给秦旭晟，他大可一走了之。 可良心又有点过意不去。 第41章 安言想了想，主动和秦旭晟发消息问。 安安：【我今天买衣服花了二百一，要算在那一万的开销里么？】 秦旭晟回复得很快。 q：【买了什么？】 安言：【……裙子。】 第33章 不方便 安言怕他误解，解释道：【就是活动时我穿的那身，是借学姐的。】 安安：【我说要还给学姐，她说送我，我想还是买下来比较好。】 q：【嗯，算吧。】 安言忽然想起秦旭晟穿的那身大衣，活动结束后他也是穿着走人的，应该也是直接买了下来吧。 安安：【好哦。】 他发完消息，正要关掉手机，却见秦旭晟又发来消息。 q：【是不是少点什么？】 安安：【？】 秦旭晟没直接说，但一口气发来十几个表情包，什么猫猫委屈，猫猫高兴，猫猫哭哭，全是安言为了装女孩子软萌可爱的时候，发来调节气氛的。 自从安言发现自己加上的人是秦旭晟，而不是渣男后，就再也没在意过聊天氛围。 而拉黑删除又加回来后，这是两人第一次对话。 删除好友后聊天记录全都不见了，安言看着空荡荡的聊天页面猛然多出些熟悉的表情包，心情还有点复杂。 安安：【好吧。】 安安：【猫猫转圈.jpg】 两人的关系发生变化后，再发可爱的表情包，还真有点羞耻。 安言深深吸了口气。 换好自己衣服回宿舍后，几个舍友都不在，只有苏禾没去图书馆，在宿舍等着他。 他去秦旭晟家里的事，自然是告诉过苏禾的。 苏禾完全不知道还有网恋这么曲折的过程，还当是秦旭晟略施心机——不仅争取到和安言一起参加活动的机会，还当晚就把人领回家。 多么惊人的行动能力和速度。 比起来，他和严越的进展都算慢的了。 苏禾想着秦旭晟无论如何也该对安言有展现过好感了，迫不及待想知道两人之间发生了点什么，他好取取经。 安言则想的是，苏禾既然从一开始不知道他在网上女装骗渣男……现在还是不知道更好，不然又该说他是个不自知的gay了。 所以他掐头去尾的，只说了些无感紧要的事。 秦旭晟做的饭挺好吃。 秦旭晟弹的钢琴很专业。 还有秦旭晟租的房子，也不知道买的是哪个牌子的床垫，很好睡。 苏禾失望但不敢多问，“就这些。” 安言点点头：“就这些，你还想听点什么？” 苏禾：“没有什么特别的？你们两个都不聊天的吗？比如……感情问题？” 安言为什么看起来还是没怎么开窍的样子啊。他到底知不知道，秦旭晟和他交好处朋友，就和他和严越是一样一样的，秦旭晟在打他这个人的主意。 “感情啊……什么感情？” 苏禾：“之前我们不是讨论过秦旭晟这种类型吗，帅归帅，但是性格高冷，脾气又古怪，我是不喜欢，安安你呢？” 作为对象，秦旭晟其实还挺温柔的…… 想到这儿，安言的愧疚心就涌了上来，“秦旭晟他人其实挺好的，对感情很认真，感觉是个不错的对象。” “不过，”安言无奈，“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异性恋啊，我为什么要考虑是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苏禾：“啊？” 苏禾震惊到无以复加，他的嘴角抽了抽，不想再问安言这个结论是从哪里得出来的。 和真相简直歪了个十万八千里。 秦旭晟的路应该走得很艰难。 * 这天过后，安言的生活重新过得平静且规律起来。 临近期中考试，他和秦旭晟两人都不是很有空再坐下来聊下一步该做什么。 大学的期中考试虽然在最终成绩里占比例不高，但不好好对待，依旧有挂科的风险。 安言又是从小就紧张认真对待每一场考试的人，复习得很认真。 他和秦旭晟只保持微信聊天。 顶着q的头像，秦旭晟的语气和以前没太多不同，照样喊他安安，询问他早上晚上吃了什么，学累了有没有歇歇眼睛。 只不过有什么还是不一样的。 秦旭晟没再乱喊“宝宝”，也没聊什么过分的话题，更不会再找他要照片。 搞得安言恍惚觉得自己和秦旭晟这样，和校园里的其他小情侣日常好像没什么两样。 不过他们不会约着一起在食堂吃饭，或者去图书馆学习去就是了。 因为秦旭晟想要的是女装的“安安”陪在他身边，而不是安言。 有几次，安言和秦旭晟偶然遇到，两人视线相接，还会默契地别过脸去，装作谁也不认识谁。 安言暗戳戳问过之后有什么安排，秦旭晟也只说期末考试后再说。 这段时间内安言日常的吃饭花销也都可以算在那一万块内。 所以安言又下载了个记账软件，耐心地把自己的开支记录下来，想着等不用再演“安安”的时候，这钱还是还回去的好。 秦旭晟的钱，应该给他未来的、真正的女朋友花。 很快到了期中考试这一天。 考场设在阶梯教室里，为了节省老师和学生的时间，这场考试是好几个不同专业的学生一起考的。 第42章 老师在台上提醒着不要交错卷子——要是交错地方找不到试卷，错过阅卷录分，成绩会直接作废的，这试就白考了。 安言时刻提醒自己注意。 好在试卷不难，他完成得很快，离考试结束还有半个小时。 瞧不少同学交了卷子，他没心思检查，索性也起身交卷。 他把试卷放上讲台，自己应该放的地方，身旁伸出来一只手紧随他后，几乎是贴着他交的卷。 安言皱眉躲开，他拿上自己的东西离开教室，刚才那人却追了出来。 “同学，等一下！” 说话的人身材有些魁梧，长相有些老成，不知是不是和苏禾相处久了，安言一眼就从这人的穿着打扮看出来。 这人是个gay。 “方便加个微信么？”钱方天有些激动。 如果安言有关注校园表白墙的话，就会知道对面的人是谁——一个大三的学长，刚开学的时候与他擦肩而过，然后惊为天人，每天在表白墙上写情话告白。 暗恋暗得光明正大。 可惜被表白的另一位，也就是安言本人对此一无所知。 他没怎么犹豫就摇了头，“不方便。” 第34章 也是缘分 “能被分到同一个考场，也是缘分，同学。” 钱方天却舍不得这样好的机会。 安言已经摆手拒绝，往前走与他拉开距离，钱方天不依不饶地追了上去。 “我是真的对你一见钟情，”他激动得脸红结巴，“之前我还在表白墙上出过名，就是那个看你太认真，一不小心掉水里的。” 钱方天把自己闹出的笑话当趣事讲。 安言听得直皱眉，“不好意思，我不太关注那个。” “难怪我在上面表白那么多次，你却一次都没回过我。” 钱方天自顾自笑起来，似乎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安言觉得有些烦。 他已经明里暗里拒绝了好几次，对方就和听不懂人话一样，死皮赖脸地跟上来，甚至一路跟着他到了宿舍楼下。 看样子，不给人微信，对方不会善罢甘休。 安言不乐意让一个没有社交距离和分寸感的人，知道自己的宿舍号，免得人下次直接跑到这里来找他，便放弃了上楼的打算。 “我要去校外的超市买点东西，”安言随口道，“不要再跟着我了。” 他长得好看，语气冷冰冰的但声音好听，钱方天“哦”了几声仍不肯放弃，“除非你给我微信。” 安言没办法，索性用大号加了他。 设置——不看他的动态的同时不许他看自己的动态。 分组——迟早拉黑。 挺有意思的，这个分组里另外一个人是他生物学上的父亲李元修。 拿到喜欢的人的微信，钱方天才心满意足地走人。 安言原以为这事就到此结束了，没想到还会有后续。 下午的时候，他在宿舍的床上午觉醒来，小号先收到秦旭晟的消息。 q转发了一个帖子给他。 q：【你给了他微信？】 安言有些莫名其妙的，点开帖子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s大的校友聊天论坛，因太多人在上面表白，所以得了个外号叫“表白墙”。钱方天提到的他落水的事、和安言表白的事、在论坛上都是热度颇高的帖子。 有几百号人回复围观。 而q转给他的，正是与钱方天有关的帖子合集。 最新一层回帖多了个新的链接—— “报！最新进度，发疯暗恋拨开云雾见日明，这两个人是说上天加上微信了？可喜可贺！” 要说校园里面什么事最有趣，那自然是情侣们分分合合秀恩爱的各种日常。 钱方天出格的举动和落水的标志性事件，让他和安言在表白墙上都很有名，两人在同一考场、又一同离开、宿舍楼下更是“相谈甚欢”“互留联系方式”全程都有围观者。 拍照的。 实时播报的。 看得安言好笑又无语，s大的学生一个个怎么都这么闲？ 而且因为偷拍者的时间和角度问题，安言不耐烦的表情没拍到一点。 照片画面呈现的是一个温柔低头，一个认真扫码，加上神奇的打光和滤镜，硬生生多出几分暧昧氛围。 帖子下面一片鬼哭狼嚎的。 1楼：“别吧，这对是我最不想看到的cp，落水哥能不能自己找找镜子啊，我不是歧视颜值一般的人（防骂，我自己丑我先说），但他和我们建筑系校草站在一起是真的不登对啊！！！” 3楼：“难道这就是舔狗舔到最后，应有尽有？” 5楼：“坏了，我总把落水哥当笑话看来着，别到最后我成笑话了。” 8楼：“讲道理，这都入学两个多月了，被追求的这位是单身来着吧，学姐学妹你们在干什么，你们再不上我可冲了啊！落水哥都能冲，我觉得我也行了。” 9楼：“这个世界果然还是男同多啊.jpg” …… 115楼：“话说，落水哥又在宿舍楼等着了[图片]” 附图又是钱方天。 他跟打了鸡血似的，上午成功加上安言微信，下午就又来蹲点，手里提了一大袋零食，还有束鲜花。 一个男生拿着花等在宿舍楼下，本来没什么特别的，可若他等的是男生宿舍楼，手里的花还是几朵鲜嫩的白色小雏菊，就非常耐人寻味了。 第43章 安言：【……】 安言：【……不给，他就不让我走。】 安言：【猫猫委屈.jpg】 安言：【他怎么在宿舍楼下等着啊，那花不会是送给我的吧？】 安言：【我明明拒绝了好多次了……】 他心里说不出的憋屈，一口气和秦旭晟发了好几条消息。 秦旭晟却没说什么。 而是再次问起他最开始的问题。 q：【你给他微信了么？哪个号？】 安言有些莫名其妙的：【不是这个。】 这个小号加渣男都是解决一个删一个的，现在除了加错的秦旭晟，好友列表没其他的人。 安言也不想用这个小号乱加现实里会遇到的人。 秦旭晟沉默了一会儿。 这是几天来，他和安言聊天的时候，聊到和“安安”无关的话题。 安言不解：【是安安做错什么了么？】 他说话不自然又带了点两人之前聊天的习惯，自称“安安”。 秦旭晟把自己都没加上安言大号、安言也没主动提过这件事的不满压了下去。 q：【不是。】 q：【你没做错，是这个人没什么自知之明。】 说实话，要是死缠烂打安言的是个漂亮可爱的女孩子，他可能还有点危机感，但对方是钱方天，完全没有和他竞争的能力。 但就是这样一个货色，也在觊觎安言，还在表白墙里上蹿下跳的，把自己和安言的名字绑在一起，让秦旭晟非常不爽。 安言：【猫猫叹气.jpg】 安言：【我今天就不出门了……】 惹不起，他还躲不起吗？ q：【嗯。】 两人又聊了些别的话题，安言的期中考试已经结束了，秦旭晟还有一门，不过因着他的专业，期中考的形式不太一样，是要交作业，题目的以一首诗为歌词，自由编曲。 秦旭晟就一直钻在琴房里练习弹奏。 q：【要听听么？】 q：【是我写给安安的。】 安言有些不自在。 但他听秦旭晟弹钢琴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安言：【……听。】 第35章 一语成谶 很温柔的一段曲调。 安言不知道秦旭晟选的是以哪首诗为歌词创作的，整个曲子充满柔情，像是情人的呢喃。 q：【这首歌，是你拉黑我之前写的。】 q：【本来想当做见面礼物送给你。】 q：【安安。】 安言干巴巴地夸赞：【弹得真好。】 如果秦旭晟真的有一个女朋友，收到这样的礼物，一定会很高兴。 可他不是啊。 安言越来越想尽快结束这段诡异的关系了。 安言：【之后有什么打算吗？】 安言：【那一万块还剩九千五。】 q：【周末两天，我来安排，可以么？】 安言：【好~】 安言：【猫猫期待.jpg】 q：【到时候，还要麻烦你，穿个裙子化个妆了。】 q：【我想和安安有一场完美的约会。】 安言：【……好。】 和秦旭晟结束聊天后，安言没出门打算，晚饭都是拜托苏禾帮他从食堂打包带回来的。 苏禾一回来就生闷气，“楼下那个人还在等呢。” 他显然也看到了表白墙上的帖子，“我真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人，追人哪是这么追的。” “至少要先确认对方对自己有没有好感吧，什么都没干呢，先兴师动众地闹得一堆人都知道了。” 就像那些表白时候手捧大把鲜花、摆上浪漫蜡烛、又召集一堆围观群众来起哄当氛围组的。 到底是真心喜欢，还是表演欲作祟，想把人架在火堆上烤，逼得人下不来台呢？ 安言：“好啦，我还没怎么生气呢，你怎么就气上了。” “丢人。”苏禾咬牙切齿，“丢我们gay的人。” 也不是所有人都和钱方天一样死缠烂打的，但到底是特殊群体，总有人用有色眼镜看人，以偏概全，把所有人都当成钱方天这样的。 安言想笑又不敢笑。 “没事，我多拒绝几次，和他说清楚完全没可能，他应该就会放弃了吧？”安言用开玩笑的语气道。 苏禾：“难说……” 不得不说，苏禾一语成谶。 安言拒不下楼这件事并没有浇灭钱方天的热情，等晚上八九点左右，安言隐约听到楼层里传来咚咚的敲门声。 不知道是发广告还是查宿舍的。 竟是一间间敲过来的。 苏禾看帖子看得生气，就没去图书馆学习，打开门往外瞧了眼，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安言正琢磨着画画，闻言抬头，“怎么了？” “那个钱方天在外面。” 交谈间，敲门声响起，钱方天的询问同时传过来。 “同学你好，安言是住在这个寝室么？我有点东西想送他。” 苏禾和安言齐刷刷一静。 两人都没出声。 但寝室灯明晃晃地亮着，钱方天锲而不舍地追问：“同学？” “在不在，倒是说句话啊？” 安言心道不好，便给苏禾使了个眼色，苏禾心领神会，“不是！你找错了！” 但他的话音刚落，门外传来笑声和其他人的声音。 第44章 是住对门的同专业学生，看热闹的时候正巧听到安言的名字，“你找安言啊，他就住这个寝室。” 隔着门外面的聊天声音很模糊，但钱方天的声音坚定且大声起来，“安言，你在里面啊？” “我和你发微信，你怎么不回我消息？” “我担心你出事，就来找你了。” 这下连安言都想骂脏话了，好好在学校里面待着，能出什么事。 没有得到门里人的应答，钱方天敲门敲得更响，“安言！” 他吵吵闹闹的，听起来不像是找人，倒是要打架。 待在宿舍的不少人就站在走廊里看热闹。 安言和苏禾听到外面的聊天和谈笑声越来越吵。 安言揉揉眉心：“这都是什么事啊？” 他不顾苏禾的阻拦，起身开了门。 钱方天眼前一亮，完全无视了刚才的沉默，他上上下下打量着安言，“安言，你终于出来了，没事就好。” 他把花和零食往前一递，乐呵呵地笑起来，“我给你买了点东西，你拿着啊。” 安言并不伸手。 “你叫……钱方天是吧？”安言确认道，“我同意加你微信，并不是答应你追求的意思。” 他略扬下巴，视线扫过走廊里看热闹的一群人。 “你好像在给我，制造困扰。” “零食和花什么的，我不会要。” “抱歉，可以拜托你不要再来找我了吗？” 钱方天的笑容一僵。 “可是，安言，你现在是单身没错吧，就不能考虑我一下吗？” 安言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 为什么单身就要考虑一下追求者，怎么，单身犯法吗？ 钱方天一噎，“反正，考虑一下我。” 他又拿出要微信时不依不饶的架势，一屁股坐在地上，“你不收了这些东西，今天我就不走了。” 安言：“……” 不走就不走。 他对钱方天的行为表示无语，干脆利落地关上寝室门。 寝室里的苏禾刚刚挂上电话，他错过钱方天的离谱发言，从安言嘴里听到转述版本后，越发生气。 但他没冲出去理论。 “没事儿，我们稍微等一下。” 安言脑袋转得很快，“你给谁打电话了？” 苏禾：“严越啊。” 他笑眯眯道，“我们俩距离确认关系就差一个告白了，朋友遇到麻烦，正是他出头表现的时候。” 当然要把人喊过来了。 而且严越最好识相点，带上秦旭晟一起表现。 苏禾觉得自己这个法子一石二鸟，简直不要太机智。 安言：“他来做什么？” 苏禾理直气壮：“帮我们把人赶走啊。” 他掐了一把安言的脸，“你长得太好看了，说狠话也软绵绵的，钱方天就不把你的话当回事，我当然要找个凶巴巴的大块头来镇场子了。” “我们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严越到得很快，安静了没一会儿的寝室门口很快吵闹起来。 是钱方天有点震惊又害怕的语气，“你们干什么？” “别动手啊？” “我坐这儿碍着谁了么？” 安言在这嘈杂声中听到熟悉的声音，“再不走我就报警了。” “按寻衅滋事算。” 是秦旭晟的声音。 第36章 穿什么 安言打开门。 秦旭晟和严越并排站着，跟门卫一样站在宿舍门两侧，而钱方天似乎被提溜起来扔到一边，衣领有被扯过的痕迹，表情也惊慌失措的。 他个子不高，身材也没什么锻炼过的痕迹。 而秦旭晟和严越两个人是打惯篮球的，一身腱子肉看着就结实。 钱方天咽咽口水，求救般看向，“……安、安言！” 安言：“你还不走么？” 钱方天这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两个长相英俊、气质冷硬的人是安言的朋友，他顿时臊得不行，而且秦旭晟嘴里的报警是真的吓到他了，手忙脚乱地爬起来就要走。 严越从地上捡起他漏掉的零食和花，“哎，你的东西。” 那花在刚刚的推搡中，被钱方天一屁股压扁，摧残得不成样子。 钱方天唯唯诺诺接过，低着头跑得飞快。 而秦旭晟眼神冷冷地扫过一圈看热闹的人，把人都吓得缩回寝室。 苏禾就势邀请两人进来宿舍坐坐。 他看严越的眼神痴迷的不行，一点都不避讳有其他人在场，捧着严越的脸就亲了一口，“帅死了。” 两人暧昧很久，但这么亲密还是第一次。 严越和他对视，两人纷纷红了脸。 安言颇为尴尬，沉默地和两人道了声谢，又找出杯子给人倒水喝。 秦旭晟并未理会，脸上不怎么高兴的样子，只是在手机上打着字。 安言切到小号。 q：【怎么不和我说都闹到宿舍来了？】 安言：【……还没来得及。】 秦旭晟的心情很不爽，遇到麻烦，苏禾第一时间就知道和严越打电话求助帮忙，安言却不知道和他知会一声，要不是严越明白他对安言的心意，及时通知他过来。 他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知道这件事。 安言：【主要也没想到他会这样啊。】 第45章 q：【下次，遇到这件事，先通知我，好么，安安？】 秦旭晟的语气没有谴责的意思，还挺温柔。 安言心里越发别扭。 遇到这种事的人是安言不是“安安”，秦旭晟的语气却有点保护女友的理所当然。 安言：【嗯。】 之后的聊天，安言便有些走神，没注意听苏禾和严越两人到底在聊什么。 冷不丁的，苏禾道，“安言，你说我这个法子好不好？” 安言：“啊？” 苏禾：“你没反对，那就是同意了，快去收拾东西吧。” “等等，”安言满脸茫然，“刚刚我没听清楚你说了什么，什么法子。” 苏禾好笑道，“我说啊，落水哥看起来不是个善罢甘休的人，他没脸没皮的，已经知道了你住宿舍，说不定之后还会找过来，不定闹出什么事。” “今天是严越他们两个有空，来得快，把人赶走了。” “下次要是他们赶不过来怎么办？” 苏禾一拍安言的肩：“所以，你要不搬出去住一阵子，躲躲他。” 严越配合道：“正好我们晟哥在校外租了个两室一厅？反正有个空房间，你可以住过去。” 安言：“……啊？” 他下意识看向秦旭晟，秦旭晟面色稍缓，点了点头，“我没问题。” 这个走向是不是哪里不太对？ 安言还想挣扎一下，苏禾便以我和其他两个舍友商量过了，他们也觉得这是个好主意的理由替他拍板决定。 安言不好当着面说他和秦旭晟目前奇怪的关系——苏禾和严越两个又不知情。 在苏禾催促他快点收拾东西的时候，安言找了个借口：“我要先去下卫生间。” 他和秦旭晟发微信求助。 安言：【你为什么要答应啊？】 q：【怎么，你不想住，是条件不够好么，你不满意？】 安言：【不是啊】 安言：【猫猫望天.jpg】 安言：【就是感觉怪怪的。】 q：【我认为，这样对你好处更大些。】 安言：【怎么说？】 q：【你要是和我约会的话，总不会在宿舍里化妆穿裙子吧。】 安言：【！！！】 他险些忘了答应秦旭晟的约会。 q：【住到我那里，正好能整件事除了你和我，没第三个人知道。】 安言：【……有点道理。】 秦旭晟笑了笑，继续打字。 q：【况且，住过来只是暂时的，等一万块花完，钱方天应该也不会再纠缠你了，你搬回来也不迟。】 安言被说服了。 好像不管怎么算，他都是好处多多，那秦旭晟又能得到什么呢？ 秦旭晟心有灵犀一般。 q：【别人只会当我是助人为乐。】 安言越发觉得，秦旭晟的性格挺好的，面冷心热。 * 第二次来秦旭晟家。 安言也没想到自己是搬进来住的。 他简单收拾了个箱子，只带了些日常用品、几身换洗衣物——他是真没想过自己会住多久。 整理衣服进衣柜的时候，他忽然发现里面并不是空空如也。 不少颜色鲜妍亮丽的裙子挂在里面。 连衣裙、半身裙、吊带裙，甚至搭配有配套的薄衫和外套。 而下层放的是些牛仔热裤、各式各样的鞋子皮靴。 安言倒吸一口凉气。 他要住的卧室为什么会挂着这么多女装啊。 “秦旭晟。” 安言忍不住想找屋主人问一下。 秦旭晟却一挑眉，“这里又没有别人，你该喊我什么？” 安言：“……哥哥。” 他耳朵发烫，没纠结称呼问题，硬着头皮问，“衣柜里的那些衣服，你买的么？” 秦旭晟：“嗯啊。” “和安安确定关系的时候下的单，这几天陆陆续续到货了，已经是洗过一遍晾干了，你可以试试合不合身。” 安言：“尺寸是……” “我看照片猜的，不一定准，”秦旭晟道，“所以还需要你试一下。” “正好定一下这周末和我约会的时候穿什么，安安。” 安言质问的气势一下子又弱了下去。 他想起之前两人聊天的时候，秦旭晟兴致勃勃的买新衣服，还都发给他挑选，可他都是敷衍应对的。 如今形势逆转。 倒成了他试衣服给秦旭晟挑哪件合适了。 而秦旭晟的眼神，认真深情得像深不可测的漩涡，几乎能把人溺毙。 他不敢抬头再看，乖顺地点头，“好。” 第37章 腿链 衣服要一件一件试。 安言做好心理建设，将衣服一股脑地扔在床上，他正要脱下身上的衣服，却见被他喊来的秦旭晟倚着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安言：“哥哥。” 他声音很轻，带着几分“安安”撒娇时才有的语气，“你要不坐外面等着？” 秦旭晟：“都是男人怕什么？” 不过嘴上这么说，他还是抬脚离开，在客厅的沙发坐下。 安言没发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可惜。 前几身衣服安言试的效果都不错，秦旭晟在服装上的审美很有水准，衣服无论从材质还是版型都是很好的，简约大方的款式，掐线收腰的设计，能很好地展现曲线。 第46章 而且穿到安言身上也很合适。 他把从何颖那买来的假发找出来戴上，即使没化妆，素面朝天，也有几分清丽婉约的气质。 不过秦旭晟只点头，并不作评价。 安言也琢磨不出他看着是好还是不好，只能继续试下去。 还剩件绸面做的红色吊带裙，过分艳丽的颜色，让安言下意识把这件放在最后。搭配吊带裙的是件轻薄的针织开衫，冷白色系的，上面点缀着丝带打的蝴蝶结。前面几件还能说是“邻家碧玉”风，可这身…… 漂亮，但张扬。 不是安言敢穿的风格。 但他人在屋檐下，又是为着弥补自己犯过的错才答应秦旭晟的要求，没道理在准备阶段因为一件衣服就退缩。 安言咬牙套上。 发现这裙子的设计比他想得还要夸张。 腰身紧得丧心病狂，后背的拉链他拽到一半便死活拉不上，开叉的裙摆高度直逼腿根，看起来是长到小腿肚的长裙，走起来，白皙的大腿若隐若现。 他深吸口气，索性放弃拉链，披上开衫便出了门。 心里默念秦旭晟千万不要选这件。 然后事与愿违，安言急匆匆地展示完，秦旭晟嘴里出现了今天的第一句赞扬，“这身不错，很适合你。” 艳俗的颜色，在肌肤雪白的人身上，反而会沦为陪衬。 这身裙子更显得安言唇红齿白，漂亮的惊人，略带的扭捏又给这美艳混入几分青涩的稚气。 安言为难道：“这件不行……” 秦旭晟声音低沉了一些：“为什么？” 安言还当他是生气，硬着头皮将开衫脱掉，给他看拉不上的拉链。 “我穿不上。” 秦旭晟也没想到正面看起来一切正常，后背却是这样的光景。 少年露着圆润的肩头，衣服松垮垮地靠吊带撑着，入目是一片光滑白皙的后背。 秦旭晟喉结滚了滚，哑然失笑，“安安。” 他从沙发上站起身来，伸手去捏拉链，“这件衣服没问题，只是需要别人帮忙而已。” “呲啦——” 在安言手里多么倔强固执不肯滑动的拉链，被秦旭晟轻轻松松地拉了上去。 他替安言将开衫拉拢好，又按着人在沙发坐下。 “等一下，这身衣服还少了件装饰。” 安言愣愣地坐下，不自在地扯了扯裙子，去遮挡不住的大腿，可全是徒然。 秦旭晟很快回来。 他的手上多了些泛着银光、璀璨闪亮的东西。 安言看出是长长的镶钻的细链流苏，混乱交错，上面有黑色的皮带环，不像手链更不像项链。 “这是……” 秦旭晟的声音平稳无波：“腿链。” 不等安言反应过来，他便单膝跪地，手掌握上纤细的脚踝。 安言被他掌心的温度烫得瑟缩了一下，“等等——” 他往后抽离的脚被大力钳制住。 秦旭晟将安言的脚放在自己的膝盖上，然后打开腿环，从裙子下摆伸进去，系在安言的大腿上。 细链又冰又糙，在腿肉上勒出浅淡的红痕。 骨节分明的手指在上面游走调整，很快将腿链整理出该有的样子。 秦旭晟的动作太快，表情又太自然。 安言不知所措便戴上了腿环。 秦旭晟：“好了，站起来走走，看磨不磨腿。” 安言小幅度地挪了两步，眼睛盯着脚尖，脸红得要滴血，“不磨。” 哪怕秦旭晟做这事的时候想着的是“安安”，可这举动未免太过火了些。 秦旭晟却很满意他的杰作。 “约会那天就穿这身，腿链也要戴上。” 安言：“啊？” 他还想说点什么。 秦旭晟又用不无遗憾的语气迷恋地抚过他耳侧的碎发，“你要是个女孩子该多好。” 安言没再提出异议。 横竖是秦旭晟对他的惩罚。 安言将穿过的衣服又一件件搭上衣架挂好，临到脱身上的红裙，才发现有什么不对。 “哥哥……”他难为情地喊秦旭晟，“还要麻烦你一下，我脱不下来。” 秦旭晟帮他顺利拉下拉链。 安言松了口气，还没来得及说声谢谢，就见秦旭晟匆忙地进了卫生间。 浴室响起哗哗的水声遮挡一切。 安言：“……” 洗澡这么心急啊。 他没多想，将自己的行李拆开整理好，等秦旭晟用完浴室，他已经是累得倒在床上睡着了。 床头柜上放着解下来的腿链。 安言换了睡衣，长袖长裤，他盖着毯子，本来露出肌肤的地方被睡衣遮挡得严严实实。 秦旭晟惋惜地关掉明亮的卧室灯，带上了门。 * 安言又做了个梦。 梦里很混乱，他好像变成了女孩子，父母嫌他又瘦又小的，是个累赘，是少年版本的秦旭晟冒出来，领着去公园里滑滑梯。 两人笑得很开心。 但画面一转。 成年版的秦旭晟出现在他的身后，他身上又穿上了红裙和开衫，不过秦旭晟的动作不是替他把开衫给披上，而是缓缓脱下。 先是开衫，然后是红裙。 他耳边是秦旭晟滚烫的吐息和温柔的低语，“安安。” 第47章 然后他的手被拽到一个地方去。 秦旭晟鼓励又夸奖道：“安安真厉害。” …… 安言一觉醒来，简直不知道今夕何夕。 他看了眼被弄脏的睡裤，陷入长久的沉默，梦里要是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就算了，有秦旭晟是怎么回事？ 他真的想变性吗？ 再这么下去，秦旭晟或许还是个坚定不移地异性恋，但他怕是要弯了。 第38章 约会 安言偷偷摸摸在卫生间，将睡裤用手洗了晾干。 搭出去发现只有裤子太奇怪。 便把上衣也洗了洗。 他正费劲地拧干衣服，身后忽然传来秦旭晟的声音，“需要帮忙么？” 安言心虚地脸一红，“不，不用。” 秦旭晟认出他洗的是昨天晚上身上穿的那件，貌似不经意地问：“怎么不用洗衣机？” “就一两件，不想浪费水电。” 安言扯了合理的理由，但对上秦旭晟含笑的眼，莫名觉得对方其实什么都懂，他没再吭声，快速地拎着衣服，逃一样地跑开。 一边告诉自己明明是正常的生理活动，没什么大不了的。 秦旭晟也是个男的，不会不明白。 但想到两人曾经的“暧昧”，安言还是觉得难堪。 当初他可是做了心理准备，准备和秦旭晟在语音里…… 算了。 往事不提也罢。 秦旭晟喜欢的是他装出来的那个乖巧可爱的“安安”，又不是他自己。 安言告诉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时间一晃来到周六。 说好要约定的日子，安言早早做了规划，空出一整天的时间，用来演“安安”。 他化了妆，穿上红裙，秦旭晟要求的腿链也自觉戴好。 这次的拉链，安言没敢再找秦旭晟帮忙，自己费了好大的劲才把拉链拉上。 等他出现在秦旭晟面前时，不出意外地看到了秦旭晟的惊艳。 “安安。”秦旭晟由衷感叹，“你真漂亮。” 安言听得耳热，匆忙转移话题，“走吧，我们去哪里吃饭？” 为着化妆，安言连早饭是随便吃了两口面包垫肚子的。 秦旭晟：“跟着我就是。” 两人出了门，才发现天气预报不准，说好的阴天却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雨丝轻飘飘，伴着微风，又湿又冷。 安言：“要上楼拿伞么？” “不用。” 秦旭晟笑着道，“走吧，车就在不远处，走两步就到了。” 安言：“好。” 他手掌举过头顶想挡一下雨，一旁的秦旭晟已干脆地脱掉黑色的大衣虚虚地盖在他头上。 安言一怔。 “走啊，”秦旭晟的语气再自然不过，“男朋友的大衣不就这个用处么？哪有让女朋友淋雨的道理。” ……入戏好深。 安言内心叹气，听话地往大衣下面躲了躲，整个人几乎要钻进秦旭晟怀里。 他的鼻尖满是清新的草木香气——是两人共用的洗衣液的味道。 明明熟悉的味道，却因为不同的体温多了丝暖烘烘的感觉。 安言缩了缩脖子。 正如秦旭晟所说的，要上的车离住处很近，两人走了半分钟，秦旭晟便在一辆银白色的车前停下。 安言瞧了眼车牌。 挺贵的一个牌子。 秦旭晟一手开车门，另一手护着安言的头让他在副驾驶坐下，自己才绕到另一边的驾驶座。 安言系安全带的间隙，忍不住问道，“你的车吗？” 秦旭晟：“嗯。” 他看安言打量车的目光像是喜欢，便多说了两句，“这车是考到驾照后，我外公送给我的礼物。” 安言难掩羡慕，“你外公……对你真好。” 隔代亲的关系从没有发生在安言身上过，他的父母都不算是有父母缘的人，早早就失去双亲，所以安言没有外公外婆、爷爷奶奶。 秦旭晟的目光流露出几分感伤，“这也是他留给我的最后的一个生日礼物。” 安言：“啊……” 秦旭晟：“送给我这辆车后不久，他就过世了。” 而之前他消失的几天，是他那个财迷心窍的父亲，非说什么外公的骨灰盒埋葬的风水不好，阻碍他发财，不顾母亲和外婆的意愿，就要给外公迁坟。 他妈气得歇斯底里，“那是我爸，又不是你爸，你有什么权利做决定？” 两人闹得不可开交。 外婆的电话打到他这里来，秦旭晟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他连夜赶回家，分开厮打得混乱不堪的爸妈，手机也在阻拦中摔坏。 报警、调解、未果。 两人积怨十几年，终于在此刻爆发，最终办理了离婚手续，结果又因为分割财产意见不合打起来官司。 秦旭晟忙碌奔波好几天。 因为他已经成年不需要监护人，爸妈都没有再负责的意思，家产索性也划了一部分到他名下。 比如本该等他毕业后再交付的信托资金。 还有这辆价格不菲、对一个在校学生来说颇有些张扬的汽车。 早给晚给都是给，秦旭晟没什么异议，他有清晰的职业规划，富裕的资金不过是锦上添花。 第48章 当然，安言不知道关于这车还发生过这么多弯弯绕绕的事。 见秦旭晟的眉眼蕴着莫名的冷和寂寥，下意识地拍他肩膀安抚，“你别太难过，外公就算走了也会想看到你开开心心的。” 秦旭晟扯了扯嘴角，“嗯。” 他的注意力肩上那只细嫩的手吸引了去，险些忘了看路。 还是导航的声音提示，才让他握着方向盘及时打转，没走错道。 路途很远，安言在车开到一半时便昏昏欲睡，等他睁眼醒来，发现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半小时，他的腿上盖着秦旭晟的大衣。 而秦旭晟本人却不在驾驶座上。 他拿上手机，抱着大衣打开车门，在不远处发现秦旭晟的背影。 车停在路边的，周围颇为寂静，没什么高楼，入眼全是郁郁葱葱的树林，而秦旭晟的目光所向，是朦胧灰暗的山。 安言迟疑开口，“哥哥，我们到了么？” 秦旭晟转过头来，“对。” 他手一指旁边颇有古韵的建筑，“竹苑，目的地，走吧，我们进去。” 安言不好意思道，“什么时候到的，我睡着了怎么不喊我？” “没多久。” 秦旭晟无所谓地笑笑，“今天起太早，补觉是应该的。” 安言想把他的大衣递过去，秦旭晟却和没注意似的，长腿一迈走得飞快，安言只好跟上。 竹苑是苏式园林一样的风格，假石流水，长长的亭廊两边种的是青翠的竹子。 两人被侍应生引着到包厢坐下，便端上来了茶水。 问了两人有无忌口便离开了，也没给菜单。 安言犹豫要不要问我们点些什么的时候，秦旭晟看出他的窘迫一样。 “竹苑是不点菜的。” “每日菜单不一，看主厨心情随意做，上来什么吃什么就行。” 第39章 害人不浅 “这样啊。” 安言没来过这样的场所，明白不用点菜后，倒也松了口气。 没大会儿，几道菜便被盛了上来。 红烧肉、鸡蛋炒茭白、清蒸鱼、炒时蔬、冬笋肉片汤。 两个人的份量，四菜一汤，两碗健康的杂粮饭。 秦旭晟道：“这几道菜里，有三道都是主厨的招牌菜。” 他拿手指点了点，和安言简单介绍了一下，便将筷子递过来，“吃吧。” 这氛围也不大像是约会，就是简单的吃饭。 清净的环境、没人打扰的包厢、安言吃得很舒心。 一顿饭吃完，两人也没聊太多话题。 安言努力喝着茶水消食时，好奇秦旭晟为什么要带他来这里。 饭是挺好吃的，但也远啊，路上就用了一两个小时，回去又是一两个小时，单纯吃顿饭的话，太费时间，接下来的约会安排受影响怎么办？ 秦旭晟：“你对接下来的安排很期待？” “……不是，”安言别过脸，“我就是好奇，接下来怎么办，直接回去吗？” 秦旭晟却又回答起上个问题。 “我带你来，也是有外公的影响在，”他的眼神忽然盯住安言，“当年他和我外婆，就是在竹苑认识的。” “两个人培养出感情后，订婚也是在竹苑。” “他们的婚姻幸福美满，携手走过十几年光阴，”秦旭晟缓缓道，“从小我就在想，如果我有了喜欢的人，我也带他来竹苑，订婚。” 安言陷入奇异的愧疚。“可你第一个喜欢上的人是安安，对不起。” 秦旭晟挑挑眉。 少年刚吃完饭，唇上涂的口红被不知不觉吃掉，露出粉嫩的唇色来，阴天衬得他肤色格外白，配上脆弱可怜的神态。 很想让人狠狠欺负。 秦旭晟有点后悔扯这么一个谎来骗安言和他多相处了，安言穿女装是很可爱，但他也没有亲下去的理由。 他揉弄了下安言的头发，“可你就是安安啊。” 安言分不清，他是沉浸在自己编织的和“安安”约会的美梦里，还是真的是对自己在说。 心跳都慢了两拍。 但等他回过味来，又忍不住唾弃自己。 他能不能不要再乱想了，秦旭晟可是直得不能更直的异性恋。 而他正如苏禾所说，或许是个…… 等等。 安言忽然想起哪里不对。 苏禾当初是怎么描述秦旭晟的性向来着。 和他一样。 和他一样！ 那时候安言没想过自己对秦旭晟的反应有这么大，甚至总是下意识和“安安”对比，他的性向显然不是自以为的那么直。 苏禾说的……不会秦旭晟从一开始就是弯的吧？ 安言仔细回想秦旭晟这几天的所作所为。 越想越觉得暧昧。 试衣服、同居、约会…… 一个直男会明知道自己的女友是男的扮的，还让他继续扮下去吗？ 甚至好脾气地给骗子转账、心平气和地带他出来吃饭、还给他讲各种过往。 怀疑的种子一旦存下，安言便有些坐不住了。 到结账的时候，安言主动提出，“要不我来付钱吧。” 秦旭晟淡淡地看他一眼，“不用。” 他也没有掏钱刷卡的意思，只对着侍应生报了自己的姓名。 对方很快恭恭敬敬地表示：“本次账单已经记在您名下了，秦先生，慢走。” 第49章 等走出大门，秦旭晟才解释道，“竹苑是会员制的，我的账户里，外公存了不少钱，还够来吃上十几二十次的。” 安言脚步顿了顿，用半开玩笑的语气道，“你以后不会为了省钱，都要带我来这儿吃饭吧？” 秦旭晟轻轻笑了笑，“不会。” “带安安来一次，就够了。” 之后的机会，他要留着带安言来。 当然，这话秦旭晟并没有说出口，只是在心里想了想，并没出声。 安言有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太多了。 秦旭晟确实是在按他自己说的那样，和“安安”做一些想象中的美好场景，然后结束这段关系。 上了车，安言也保持沉默。 秦旭晟认真开车，眼角的余光只能看到安言在用微信不知道和谁发消息。 安言在问苏禾。 但他不想问得太直白，说起来他和秦旭晟的同居还是苏禾促成的，苏禾甚至还问过他觉得秦旭晟这款怎么样。 他那时候怎么回答得来着？ 哦，他说人家是个异性恋。 安言：【滴滴】 苏禾回得很快。 苏禾：【安安！你不是说今天很忙么，忙完啦？】 安言：【还没有……】 安言：【其实我说的忙，是在和某人约会。】 苏禾：【！！！！约会！】 苏禾：【和谁啊？】 苏禾：【[坏笑][坏笑][坏笑]】 安言深吸了口气，故作轻松道：【还能是谁啊？】 苏禾：【晟哥！】 苏禾：【谢天谢地！你终于发现他对你有意思了？】 安言看着那几个字，脑袋一阵阵的发晕。 他一低头就能看见自己穿的艳丽的红裙，漂亮的蝴蝶结丝带。 安言：【苏禾，你什么时候看出来的，怎么不告诉我？】 苏禾：【好早了啊！】 苏禾：【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让校草多追你几天多好，感觉他这辈子没什么吃瘪的事，就罚到遇到一个对感情反应迟钝的，难为死他。】 安言真的觉得，难为的人不是秦旭晟，而是他自己。 他又开始后悔没把网恋闹出乌龙的事告诉苏禾，造成苏禾对两人的关系有这样大的误解。 安言：【你说的好早……是什么时候？】 苏禾：【就我生日那天，他送你回宿舍那次啊！你怎么一点都没感觉到。】 安言：【……我喝醉后记忆断片了、】 喝酒真是，害人不浅。 原来从那么早开始，秦旭晟就没藏着掖着对他有意思？ 那岂不是说明，秦旭晟早就发现，“安安”其实是安言了？ 安言没忍住悄悄瞄了眼秦旭晟。 他面容冷峻，正专注地开着车，头发是精心做的造型，打理得有种说不出的帅气，感知到身边人对自己的注视后。 秦旭晟开口询问：“是冷了么？” “后备箱有放毯子，需要的话我停车拿一下。” 安言愣怔地点头。 等人真去开后备箱，拿出干净柔软又带着一丝清香的毛毯。 安言麻木地想。 他是真的很迟钝啊。 这么多“细节”，他以前是怎么会以为这都是秦旭晟为“安安”准备的呢？ 第40章 不会生气吧 安言忽然觉得委屈。 他也不是故意骗秦旭晟的啊，一不小心加错微信号而已。秦旭晟却是实打实的在骗他。 什么裙子。 什么异性恋。 什么因为自己的女朋友换了性别有了执念，一定要他女装再扮演“安安”满足一些幻想中的场面。 装得那么伤心那么深情。 到头来都是骗他来的。 还说让他女装是对他的惩罚，安言越想越不对，这是秦旭晟给他自己的奖励吧？ 他是不是很享受这一切？ 是变.态吧。 安言忍不住把毯子扯了又扯，几乎盖住全身，恨不得脸也埋在里面。 他的脑子很乱。 记忆和梦境交错冲击着他的思绪，安言一会儿觉得秦旭晟骗自己的行为实在过分，一会儿又在想接下来该如何收场。 说实话，秦旭晟的那些柔情举动，他说不动心是假的——可那时候他把自己当成“安安”，也把秦旭晟当成“一个对女朋友挺好的男朋友”。 根本没想过两人的可能性。 就算有点喜欢的苗头，也被他的理智按了下去。 可现在告诉他，秦旭晟喜欢的是他这个人…… 安言一下子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态度来。 生气？愤怒？还是开心？ 他不知道为什么想起第一次去秦旭晟家里时候发生的那个吻。 明明是他初吻来着。 他那时还沉浸在欺骗闯出祸事的愧疚里难以自拔，想都没想都说了自己是个男的，还被秦旭晟哄着摆姿势自证。 真的是变.态啊！ 安言恨不得打开车门跳下去，离旁边的男人越远越好。长得人模人样的，心里指不定憋着什么坏主意。 但他不敢。 只能往毯子里越缩越狠，在副驾驶团成一团。 秦旭晟尚不知道不经意间，安言的心情有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他轻声提醒，“安安，我们到了，下车吧。” 第50章 安言从毯子里探出头来。 他们从荒凉的郊外回到了市区，在安言没留意的时候，秦旭晟将车开进了地下车库，所以安言并不知道两人是在哪里。 “我们要去哪？” 安言犹豫着要不要下车。 秦旭晟卖关子，“等你上去就知道了。” 安言裹着毯子。 不知道为什么，他在秦旭晟面前女装打扮的羞耻程度翻了好几倍。 “把毯子留在车里吧。” “实在冷的话，”秦旭晟边说边脱下身上的大衣，递给安言，“穿我的。” 安言没接。 地下车库的车停得满满当当，外面人怕是不少，披着毯子走在大街上确实不像话。 他放下毯子，硬邦邦道：“我不冷，就是忘了。” 秦旭晟一挑眉，倒也没强求。 两人一前一后地上了电梯，秦旭晟径直按下“9”楼的按钮。 电梯缓缓上升，在一楼停下，瞬间挤上来一群人，有男有女，还有几对明显是小情侣，手牵着手黏黏糊糊的，亲热得不行。 “哎，影城是在几楼来着？” “九楼，已经有人按了。” “好多人去看电影哦。” 安言默默地瞥了秦旭晟一眼，原来下午的行程安排是看电影么，不会看俗套的爱情片吧？ 因为人多，电梯拥挤不堪。 有对小情侣旁若无人地打闹，安言的肩膀被擦碰到好几下，他下意识地往秦旭晟那边靠了靠。 秦旭晟却比他的反应还大。 他一把揽过安言的肩，把人往自己的怀里按，颇有磁性的声音不悦响起。 “你好，能不能注意一下，打情骂俏的时候不要碰到我的女朋友？” 安言的耳尖瞬间发烫起来。 秦旭晟嘴里念叨“女朋友”不是一次两次，可次次都是私下哄骗他一个人的，现在倒好，大庭广众地就喊起来了。 前面的男人相当不爽。 男人最怕在女朋友面前丢面子，况且他和女朋友聊天聊得好好的，突然冒出来个人打断他是怎么回事？ 他扬起下巴，正要用鼻子哼气，色厉内荏地放狠话，“你、你……” 猛地对上秦旭晟那张冷峻的脸。 男人气势怂了起来，再一看秦旭晟护着的“女朋友”，身材高挑又细皮嫩肉的，一身红裙子衬的白得仿佛在发光，愣是把一电梯的人都比下去了。 两人颜值都挺高。 男人嘴里的后半句“算什么东西”愣是没说出口。 帅到看起来不好惹的人不算东西的话，他自己又算什么？ 男人缩缩脖子，“对不起。” 这段小插曲因电梯抵达九楼自动开门而结束，人们鱼贯而出。 秦旭晟维持着揽安言肩的动作，没有松手的意思。 安言抬手捏着秦旭晟的手腕放下去，他的语气有点咬牙切齿的意味，“手不要乱放。” 用的是伪声，但没叫哥哥。 秦旭晟敏锐地察觉安言的态度有些别扭。 是害羞？ 他无声地笑笑，将手又搭上去不说，下巴还在安言的肩头蹭了蹭，“安安是哥哥的女朋友，一点亲密动作都不能有么？” 安言：“……” 要不是电影院人来人往的，不是谈话的好时机，安言真的想当场发作。 秦旭晟的脸皮怎么好意思这么厚的。 骗他还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安言不回答，走得飞快，第二次甩掉了秦旭晟的手。 电影院的满是爆米花的香气。 安言沉默地等秦旭晟取票——电影票似乎是他一早在平台上买的，只用在机器上取票就行。 他没事干，索性问起工作人员爆米花怎么卖。 电影院里的饮料爆米花总是溢价的。 见询问价钱的是个漂亮“妹妹”，虽然画着精致的妆，但满脸青春的胶原蛋白，当即笑眯眯地安利起最优惠的套餐。 “我们这个双人套餐是最划算的，既有大桶爆米花，又有可乐，还打八八折。” 但安言平常就不是爱省钱的人。 更别说此时他心里有气，巴不得那一万块快点花干净，和秦旭晟再无关系。 于是安言微微笑起来，“你们这里最贵的是什么啊？我都要。” 秦旭晟取完票，看到的就是安言手里抱了好几个爆米花桶，又提着两杯饮料。 安言：“因为不知道吃哪个口味好，所以我把每个口味的爆米花都买了一份，哥哥不会生气吧？” 第41章 牵手就牵手 语气茶里茶气的。 安言花钱花得从没这么心安理得过。 但秦旭晟巴不得他这样呢，见安言脸上多了几分笑意，他的脸色也柔和下来，“嗯，这些够吗？” “不够再买。” 说着，秦旭晟自然地将安言手里的饮料和爆米花都拿了过来，解放他的双手。 身为“男朋友”，这一举动简直太体贴不过。 安言颇有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嗯……按秦旭晟哄骗他的思路，难道不是这钱花得越慢越好么？ 安言想不通，便放弃思考，“我们看什么电影啊？” 秦旭晟依旧没回答：“3号影厅，还有十分钟开场，我们可以进去了。” 第51章 他长腿一迈，便往检票口去，安言只好跟上。 两人在检票工作人员的面前停下。 秦旭晟淡淡道：“安安，电影票在我的口袋里，你帮我拿一下。” 安言顿时有些不自然，“什么？” 秦旭晟两手拿满东西，认真地看向他，身体微微前倾：“这里。” 安言：“……” 他算是明白刚刚秦旭晟拿东西为什么一个都不给他留了，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 迫于检票员的视线，安言硬着头皮伸手。 他先摸了摸秦旭晟大衣的口袋，可惜除了车钥匙一无所获。 秦旭晟：“是裤子，左边的口袋。” 安言继续把手往下伸。 天气降了温，秦旭晟穿的依旧是单裤，隔着薄薄的内袋，安言直接摸到硬朗的肌肉和有些灼热的体温。 “没有。” 安言的脸不知不觉红了。 秦旭晟一丝尴尬也无：“是我记错了，是右边的。” 事不过三，安言在心里默念。 秦旭晟本意就是骗他，他真跟着对方的脚步走，才是顺了秦旭晟的意。 安言咬咬牙，在右边的口袋摸到电影票后没有第一时间拿出来，而是放下，在秦旭晟结实的腿上狠狠拧了一把。 他拧完也不看秦旭晟的脸色。 径直将票递给检票员。 检票员忍着笑，将票根还给两人，“右手边直走第二个厅。” 秦旭晟也低低地笑，快步跟上安言，和人并排着走。 电影厅很大，但没别的观众入座。 空荡荡的影厅只有安言和秦旭晟两个人。 安言找到电影票上标注的位置坐下，秦旭晟紧贴着他，然后将爆米花全放在旁边的座位上。 不等安言询问，他便主动解释道：“座位我都买下了，算是包场，东西随便放。” 安言一扬眉，打开记账软件，“花了多少钱？” 秦旭晟诚实道：“两千七。” 安言：“哦。” 挺好，浅算一下，那一万块钱已经被各种衣服吃食占去了两千多，加上这昂贵的电影票，进度已经过去一半。 电影很快开场。 昏暗的灯光、摇晃的镜头、加上诡异阴森的背景音乐。 安言咽了咽口水：“恐怖片啊。” “对，”秦旭晟压低了声音，“安安是害怕么？” 安言不想回答。 秦旭晟还真的拿捏住了他的死穴。 安言从小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恐怖片，明知道电影里的鬼怪都是虚假的，医院都是阴森的，但他还是会被勾起童年那段阴冷的记忆。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留下的阴影。 反正安言是不敢一个人看恐怖电影的。 但这种事安言从没告诉过其他人，秦旭晟是怎么知道的，是误打误撞还是……学网上那些情侣约会小技巧，让喜欢的人被吓得直往自己怀里钻。 安言连那一万块飞速消耗都高兴不起来了。 他努力神游天外，不让眼睛被屏幕吸引，不让耳朵听到奇怪的声音。 但整个电影厅没有其他人。 又熄了灯，四周昏暗一片。 只有亮着光的屏幕是显眼的，音响又是全场环式的，从四面八方涌来。 安言就是不想听，不想看，恐怖片的情节还是进了他的脑子。 主角一遍遍陷入危险又濒死挣扎。 安言看得感觉心跳都停了几次，他机械地往嘴里塞爆米花，可连自己牙齿发出的咀嚼声都能吓到自己后，安言又默默地把爆米花桶放下了。 这简直是煎熬。 安言有些恍惚，直到手上覆来只温热宽厚的手掌。他一惊，当即就要把手抽回。 “安言，”秦旭晟冷静的声音响起，手指轻轻捏着他的掌心，“害怕的话，不躲我怀里没关系，至少可以抓着我的手吧？” 虽然安言的内心很抗拒。 但不得不说透过指尖传递的体温，在这种氛围下真的给人极大的安定感。 安言默许了。 结果秦旭晟渐渐变本加厉，他的指腹摩挲着软嫩的掌心还不算，慢慢地翻转手腕，不断试探着。 在电影主角又一次在剑拔弩张的氛围里死里逃生后，安言忍不住攥紧了手，才发现自己的每一根手指都在对方的手背上，两人不知什么时候掌心相贴—— 标准的十指相扣。 安言不看电影了，转过头来盯着秦旭晟。 秦旭晟恍若不觉，“怎么了，是要吃爆米花么？” 说着，他用另一只自由的手去帮安言拿。 安言抬起胳膊，晃了晃两人交错的手，心里憋着一股气，“有必要这么亲密么，秦旭晟，你是不是彻底忘了我是个男的来着？” 秦旭晟：“没忘。” 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淡定，“是你答应过，要当‘安安’给我一场完美的约会的，你反悔了么？” 安言的气堵在嗓子里，“我……” 反悔，他确实反悔。 他就不该鬼迷心窍答应秦旭晟的要求。 秦旭晟到底是对他有意思，还是对安安有意思？ 但话到嘴边，安言又不敢捅破这层窗户纸。 捅破了之后该怎么办呢？ 不知道为什么，安言莫名有些害怕。 第52章 他想起了秦旭晟曾经给他发过的，某张带尺子的照片。 那种长度……会死人的吧。 安言摇摇头，将脑子里混乱的思绪压了下去。 “我没反悔，”安言气呼呼道，“还是看电影吧。” 牵手就牵手，一时半会儿的，又不会要人命。 第42章 “我喜欢你。” 一场电影到底是有惊无险地看完。 交握的手心潮湿粘腻，分不清是谁的汗。 在明亮的灯一盏盏亮起时，安言试着将手抽离，但被秦旭晟握得更紧。 安言陈述事实：“爆米花要拿不下了。” 秦旭晟：“你还吃么？” “不吃。”安言下意识答道。 他本身并不喜欢太过甜腻的东西，买爆米花纯属是冲动消费。 秦旭晟笑容愉悦，“那就不用拿了。” 说着，他起身，拉着安言慢悠悠地往外走。 安言不得不跟上，他小声嘀咕，“浪费食物是不对的。” 秦旭晟接话接得自然无比，“嗯，是不对的。” 但他并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径直牵着人离开影城，搭电梯到了商场一楼。 华灯初上。 影城下面是繁华的商场和熙熙攘攘的步行街。 来往行人很多，周围都是学校，加上是周末的缘故，一眼望过去都是年轻面孔，出来玩的年轻人情侣居多。 凉凉的夜风一吹。 看电影的紧张和手掌的湿意全都散去，安言感知到牵着手的温暖，抵触莫名少了些。 周围都是人。 他要是和秦旭晟像在电影院那样争辩，和电梯里那对当众打情骂俏秀恩爱的小情侣有什么区别？ 安言默不作声地跟着秦旭晟，进了一家颇有情调的西餐厅。 “这么快就要吃晚饭么？” 两人午饭吃得晚，加上下午的活动只有看电影，安言完全没感觉到饿。 秦旭晟：“嗯。” 他的眼神很柔和，“这是今天约会的最后一项安排，吃完我们就回家。” 这么说的话，安言觉得也不是不能接受。 他下意识忽略秦旭晟将两人合住的地方称为家的行为。 拥有意大利文名称“osteria”的西餐厅显然是个高消费的场所。 外国面孔的侍应生身着燕尾服，领结打得精致无比，普通话也说得相当流利。在呈上菜单的同时为两人倒上加满冰块的柠檬水。 菜单是意大利语和英语混杂的。 安言的高中英语水平不足以应对，似懂非懂地看了又看，索性将点单全交给秦旭晟来。 一张不算宽敞的桌子，两人面对面坐。 娇艳欲滴的玫瑰插在金纹黑瓶里，繁复烛台的蜡烛用火柴点亮。温暖的光晕衬得秦旭晟的脸棱角分明，不输旁边的侍应生。 安言一时看得有些出神。 秦旭晟在菜单上用手指点了几下，在侍应生脱口而出的母语问询下对答如流。 颇有磁性的声音在说起意语时另有种说不出的优雅迷人的腔调。 等侍应生走后，安言忍不住问，“你们刚刚说了什么？” “只是在确认我点的东西而已。”秦旭晟的手抵着唇，眼眸中闪着跳跃的烛光，亮得惊人，“我给你点了烟熏三文鱼意面和乳酷杏仁酿鲜桃，都是这家很有名的菜品，你没问题吧？” 安言：“没什么问题……” 他正要问这家餐厅岂不是很贵，侍应生已然去而复返。 给两人端来装着浅金色液体的玻璃杯。 “aperitivo，”秦旭晟不紧不慢地介绍，“意式餐厅大多这样，吃饭前先来一杯低酒精的开胃酒。” 安言碍于上次酒醉的经验，一听是酒本不太想喝，但杯里的液体散发着淡淡的果香，加上秦旭晟说这只是低酒精的。 便浅浅抿了一口。 确实尝不出酒的味道。 安言微微放下心来，想着就当是体验意式文化了，他控制下量不让自己喝醉就行。 但他没想到的是，之后每端上来一道菜，必定伴随一个崭新的杯子和饮料。 高脚杯的种类就够他长见识的。 波尔多杯、勃艮第杯、霞多丽酒杯、波特酒杯…… 酒也五颜六色的。 在秦旭晟的嘴里大多是些利口的甜酒，他介绍的那么认真，眼睛里又满是蛊惑人心的笑意，安言实在不好意思一口不喝，他浅尝辄止。 一顿饭吃得仿佛有一个世纪那样漫长。 终于到了主菜上完、吃甜品的时候。 安言满心期待快点上完，他好吃了走人，不在这明显是情侣浪漫约会的地方陪秦旭晟久坐。 和乳酪杏仁酿鲜桃一起来的，还有个提着小提琴的侍应生。 他浅浅鞠躬，便将小提琴搭在肩上，开始演奏。 悦耳的前调响起的一瞬，安言便认出了这是什么曲子。 致爱丽丝。 他顿时坐立不安起来，从没有像现在一样不想听到这首曲子过。 安言慌乱开口，“秦……” 在这样浪漫的餐厅，还要找人拉小提琴，这个氛围有些暧昧过头了吧？ 然而他才念出一个字，秦旭晟便抢先一步开了口。 “安言。” 他喊的是安言的本名，而不是从约会一开始的“安安”。 第53章 “你应该猜到了，这家餐厅的吃一顿饭不便宜，”秦旭晟笑着道，“嗯，算上下午看的那场电影，那一万块总算是挥霍干净了。” “所以，有些话我也想正式一点告诉你。” 在悠扬的小提琴曲里，秦旭晟认真开口。 安言简直拦都拦不及。 “我喜欢的一直是你。” “说喜欢安安，想要女朋友，都是骗你的。” “我认定的女朋友，从一开始就是安言，是个男孩子，但喜欢女装而已。” 安言感觉他的脑子要停转了。 小提琴的琴音就在他的耳边响起，他却好像听到了如鼓的心跳，还不止一个人的。 秦旭晟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贴上来，两人手腕贴着手腕。 对方同样急速的心跳让安言一时失语。 等等。 为什么？ 秦旭晟怎么就忽然对他表白了？ 他表情呆愣愣的，耳尖红得却要滴血。 秦旭晟观察得仔细，不由在心里又笑了笑。 拉小提琴的侍应生演奏完毕。 安言依旧没说出话来。 他跟着秦旭晟一起鼓掌，目送着侍应生欠一欠身离开。 秦旭晟笑着提醒，“安言，你的答复呢？” 寂寥的餐厅明明没太多客人在场，安言却感觉有无数眼光盯着自己一样，他还穿着裙子、化着妆，明明是女孩子的模样，秦旭晟还直言不讳地告白。 侍应生哪怕是外国人，也都听懂了吧？！ 安言下意识选择逃避，他缓慢而迟钝地眨了眨眼，“你刚刚说了什么，我好像有点醉了，耳朵有点嗡嗡的。” 秦旭晟一挑眉，干脆利落地重复，“我喜欢你。” 安言：“……” “哦，”安言回答得驴头不对马嘴，“我也喜欢这个乳酪。” 嗯，他醉了。 不要再问一个醉鬼的回答了啊! 第43章 让你舒服 接下来，不管秦旭晟说了什么。 安言都假装没听见，低眉顺眼的往嘴里一口一口地塞甜品，偶尔说话也支支吾吾，含混不清。 秦旭晟见状，终于没再延续告白的话题。 他大发慈悲地放了安言一马，“那我们回家。” 两人都喝了酒，秦旭晟不能开车，便在平台上找了代驾。 安言在座位上沉静地扮演人偶。 他本来是装的，但不知是不是在心里默念了太多遍自己是个醉鬼，喝掉的酒精作用起来，他还真有点头晕脑胀。 熟悉的灵魂飘飘然的感觉涌上来。 秦旭晟是收到代驾的消息，要喊安言起身时，才发人的状态真的开始不对劲起来。 脸颊发红，眼神涣散。 嗯。 喝了那么多种酒。 哪怕每种只喝了一口，也够让安言意识飘忽的。 “吃了没文化的亏啊，小骗子。” 秦旭晟蹲在安言面前，好笑地刮了刮他的鼻子，“osteria在意大利可是葡萄酒屋的意思。” 他精心挑选的浪漫餐厅，小提琴的伴奏、美味的食物都是陪衬，酒才是今晚的主菜。 秦旭晟早猜安言会逃避，喝酒本想给他壮胆的。 酒后吐真言。 喝醉的状态下，安言多少会直面自己的内心一点吧？ 结果他告白的时机还是早了些。 人现在才醉。 秦旭晟轻声问，“安言，还能走么？要回家了。” 安言歪了歪头，“能哦。” 他摇摇晃晃站起来，走的姿势一板一眼的，却走不成条直线。 秦旭晟索性一把将人搂在怀里，裹着他走。 喝醉了的安言很安分，秦旭晟没怎么费力气，就把人塞进车里，代驾开上车，视线没忍住往后面看了又看。 “帅哥，你女朋友啊，这是喝醉了？” 代驾是个年纪不大的青年男人，长相普通，语气轻佻到甚至有些油腻。 秦旭晟沉默地将大衣脱下，将安言整个盖住，声音低凝冰冷，“不该看的别看。” “好好开车。” 代驾尴尬地笑了笑。 车挺贵的，况且秦旭晟虽然也喝了酒，神智看起来相当清醒，不是他能招惹的人。 代驾闭上嘴。 安言却有些不满起来，他比上次还要醉，浑身发热，秦旭晟的大衣还盖在身上。 “热。” 他不满地哼了一声，想要把大衣扯下，但他喝醉了身体没个重心，几乎是半靠在秦旭晟怀里。 手摸来摸去，也没摸对大衣的领子。 秦旭晟制住他乱来的手，“安言？” 安言“嗯”了一声，随即闭上了眼。 “好渴。” 他无意识地舔了舔嘴唇，嫩红的舌尖一闪而过。秦旭晟看得真切，眼神暗了又暗。 到家后，安言也没有想起来自己应该干嘛。 将身上的大衣扔掉地上，他又和脚上的鞋做起斗争。为了搭配这一身红裙，他穿的是双白色皮靴，靴子鞋带系成蝴蝶结样式，也算是和开衫相呼应。 他解了半天，也没把靴子从脚上取下来。 安言感觉到禁锢，晕晕乎乎地抬起头来，对上秦旭晟含笑的眼。 “哥哥。”安言下意识出声喊，然后又摇摇头，“不对，你是姓秦的。” 第54章 有点进步，但不多，至少没再喊他“渣男”了。 秦旭晟：“怎么了？” 安言：“嗯……” 安言的脑子里蹦出的画面是秦旭晟帮他的裙子拉拉链的记忆，是个可以帮忙的人。 于是安言命令道：“帮我。” 他指指脚上的靴子，眼里浮起雾蒙蒙的水汽。 “难受。” 虽然说话是两个字两个字往外蹦，但他的语气再理直气壮不过。 秦旭晟忍着笑，“好。” 他扶安言在沙发上坐下，捏着脚踝帮他脱下靴子，并没急着去帮安言换衣服。 白皙的腿肉上，纤细的腿链因为坐姿的缘故，绷得紧紧的，勒出条淡淡的红痕。 而安言不舒服地调整着坐姿。 秦旭晟的手掌自下往上，拇指故意在腿链的流苏上摁了一下。 “这个要一起解掉么？”他的嗓音很低沉，又透着沙哑，“安言？” 安言的视线落到腿链上，找到了大腿难受的真凶。 当即点了点头。 秦旭晟动作很利落，安言只觉得腿上抚过一抹温热，接着让他难受的东西就被解决掉了。 安言发出一声喟叹，像只得到满足的小动物，从喉咙里发出舒服的轻哼。 他又想起什么，“水呢？” 安言睁开眼睛，没办法聚焦的目光落在秦旭晟的脸上，“我想喝水。” 他嘴唇干涩。 不知道谁的手指在上面摸了摸，安言还以为是自己的手，他低头摊开手心，却看到两只手十根指头都在胸前。 秦旭晟一触即离：“你应该喊我什么？” 安言愣愣的，“哥哥？” 秦旭晟平静地勾起嘴角：“少了一个好字。” “好哥哥？”安言甩甩头，“什么怪称呼。” 但他的吐槽，秦旭晟不以为意，目的达到，他心满意足地起身去厨房给安言倒水。 怕安言喝多难受，他还往温水里加了些蜂蜜。 搅合匀了，才将水杯递到安言唇边。 安言感觉自己的手今天真是不听指挥，喂自己喝水都那么费劲，他低着头，跟小狗一样拿舌头去卷水。 秦旭晟第一次喂人喝水，动作也不熟练。他略微抬高手臂，安言却没来得及配合。 小半杯水都从唇角溢出，滑过细长的脖颈，打湿胸口一片。 红裙被洇出深色暗红的水迹。 秦旭晟的眸色越发幽深。 安言浑然不觉，他难受地又去解背后的拉链，举一反三地主动喊起来。 “好哥哥，拉链。” 秦旭晟替他抹去脸颊上的水，“安言，你醉得很厉害。” 安言：“嗯？” 秦旭晟用轻柔的语气哄小孩一般道，“告诉哥哥，你喜不喜欢我？” “喜欢？”安言喃喃重复，被酒精麻痹的理智短暂地上线了，“不行，不能喜欢。” 秦旭晟耐着脾气，“为什么不行？” 安言：“你骗我。” 虽然是他先骗秦旭晟的，但秦旭晟也好不到哪去，骗得也很过分！ 骗完还当什么事没发生一样和他告白。 什么人啊。 秦旭晟却精确领悟他的隐含含义，“是不能喜欢，不是不喜欢。” 他这一句话说了太多的“不”字。 安言又迷糊起来，“嗯……难受。” 他眼巴巴地看过来。 秦旭晟笑了笑，手终于如他所愿，扯开拉链。 “好吧。” “哥哥让你舒服。” 第44章 不欠你的 安言第二天睁眼，意识尚未苏醒，便先感觉到肌肉的酸痛。 他坐起身。 发现四周虽然眼熟，但空间大了许多，桌上还放着不属于他的电脑。 安言反应了片刻。 ……这儿好像是秦旭晟的卧室。 他身上的薄毯因为坐姿滑落，皮肤和毯子直接接触传来细腻柔软的触感。 安言沉默地低头看了眼。 嗯。 好极了。 什么都没穿。 他的记忆差不多停留在秦旭晟喂他喝水，后面发生了什么？ 安言记得不太真切。 他深吸口气。 但从腿上几个发红的、像是指痕的印迹来看，或许…… 安言披着毯子，光脚踩在地板上，他先是探头看了看，没在客厅里找到秦旭晟的身影，才逃也似的回了自己房间。 他胡乱套上衣服，为让脑子清醒，到浴室用冷水狂拍自己的脸。 镜子里露出个顶着一头乱发的人。 他的发质偏软，如果晚上睡前洗过头没完全吹干，就很容易睡成乱糟糟的样子。 所以昨天晚上他有洗澡吗？ 安言努力回想了一下，果然有些自己踉踉跄跄往浴室走的印象——在红裙被水打湿之后。 ……安言想起腿上为什么会有指痕了。 喝醉后安言总是犯困，勉强进了浴室，便一屁股坐在地上里昏昏欲睡。 然后秦旭晟推门进来，让他要睡的话到床上去睡。 喝醉的安言意识虽然混乱，但对危险的感知还是很敏锐的。 他摇头不肯。 死活要洗头冲澡，偏偏自己站不稳，然后又一次地，拜托秦旭晟帮忙。 水汽氤氲潮热。 第55章 零星的记忆片段涌上来，安言捂脸，内心无声尖叫。 两人虽然没有实质性的做些什么，但近在咫尺的眉眼、攀升的体温…… 秦旭晟的手很不安分。 但他喝醉了，恍惚以为自己又做了个梦，对享受的事来之不拒，甚至说起来他更主动一点。 安言抹了把脸，一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秦旭晟，他迅速收拾衣服，一股脑地打包塞进行李箱，拖着就要回学校。 没想刚出门，就遇到提着热气腾腾的早餐、神色愉悦的秦旭晟。 安言不由顿住脚步。 秦旭晟眸色一冷：“你要搬走？” 安言露出个无措的笑，“搬走？什么搬走，我就是……明天降温，回学校拿些衣服。” “是吗？” 秦旭晟提起手里的早餐，“吃了早餐再回去吧，我有给你买解酒药。” 安言现在不太能听到“酒”这个字，他尴尬道，“我已经完全清醒了，头也不疼，不吃药也没关系。” 秦旭晟紧接着道：“那昨晚上发生的事你还记得多少？” 安言：“……” 安言低头看脚尖，飞快道：“我什么都不记得。” 只是这样的情景下，他的辩解显得格外苍白无力。 安言抿着唇，径直从秦旭晟旁边擦肩而过。 秦旭晟开口喊住他，“安言。” 安言硬着头皮问：“什么？” “所以你的答复是拒绝么？”秦旭晟问得简单明了，“在你明知道我喜欢你后。” 安言装没听到。 没关系。 他可以重复一遍又一遍，直到安言承认他“听到”为止。 安言强装出来的镇定有些绷不住了。 秦旭晟：“你不打算回来了，是吗？” 安言张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脑子里很乱，这段时间和秦旭晟相处的点点滴滴在他脑子里争先恐后地往外跳。 一会儿想着他不是没有动心，但一会儿想着的又是秦旭晟心安理得地骗着他，对他的喜欢或许出于奇怪的癖好。 比如女装。 但他又不是真的有多喜欢女装。 安言沉默。 秦旭晟眉眼低垂，冷峻的面容无端透着几分阴郁，他的手背暴起青筋，早上醒来满足感有多愉悦，现在被批头浇的冷水就多痛苦。 他克制着翻腾的怒意，“是昨天弄得你不舒服吗？” 安言不可思议地抬头，“你……！” 秦旭晟说完就后悔了，他深吸口气，“对不起，是我口不择言。” “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装傻？”秦旭晟一字一句道，“你明明也喜欢我，不是么？” 安言下意识道：“我是直男。” 秦旭晟：“爱穿女装、还爱看别人照片的直男么？” 安言有些难堪。 秦旭晟翻的旧账，是他有错在先，可那时候他是不知情、不知道对面是无辜的秦旭晟，可秦旭晟呢，明知道他的性别，还装自己是异性恋，骗他穿裙子、约会、甚至还把他灌醉！ 安言回过味来，越发觉得昨晚的一切都是秦旭晟的有意为之。 “就算我不直，那你呢，你不是口口声声说你想要个女朋友吗？” 安言越想越气，“怎么转头就告白说喜欢我，还……” 后面的东西他说不出口。 秦旭晟：“你就是不信我真的喜欢你。” 安言：“不然呢？” 不过是阴差阳错加上微信，对主动送上门的、合心意的羔羊没拒绝。 见色起意而已。 后面更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癖好，哄骗着他穿裙子，逗弄他。 安言说不出是委屈还是难过，他咬着唇，也不装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反正你说的，演你女朋友就到钱花完为止。” 他掏出手机，早就准备好的一万块转了回去。 “我弥补过你了，我不欠你的。” 他强调一般说完，他收起手机，抬脚就走。 行李箱轮子发出骨碌骨碌的滚动声，在一片寂静的氛围中显得格外刺耳。 秦旭晟没有再说话，也没有追。 安言走出去老远，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回头看了下，秦旭晟依旧站在原地，静止得像座不会动的雕塑。 他有心想用“安安”的微信删除秦旭晟。 但对方没点钱，他现在删就不能确认秦旭晟有没有把自己的一万块拿回去了。 安言索性没再管，拖着行李箱回了宿舍。 苏禾对他的突然回来很震惊，“安安，你怎么回来了？” 昨天不是还和他确认秦旭晟是不是对他有意思吗，苏禾还以为两人要成了，校草这是干了什么事惹到安言了？ 第45章 加微信 安言心累。 整件事解释起来虽然麻烦，但苏禾是他学校里最好的朋友。 除了苏禾，他也没有别人可以倾诉了。 况且……哪怕已经作出答复，安言的心也没落到实处，七上八下的惹他不安。 他怕秦旭晟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不是已经发生过一回了么。 “安安”删除拉黑了q，秦旭晟并不直接找上门对质，而是出现在出cos、去活动的时候。 安言也没办法判断自己的所作所为对不对。 他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完。 第56章 苏禾的眼神变得相当不理解，“你们都酒后乱.性了，怎么还不在一起？” 安言也不理解：“……为什么就要在一起了啊！” “可是他喜欢你，你也有点喜欢他，不是吗？” 苏禾简直想摇着安言的肩膀让他清醒点，“管他喜欢的是女装的你，还是不是女装的你，那不都是你吗！” 安言：“……” 安言一时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他有气无力道：“我有点头晕。” 或许是酒劲还没真正过去，他开始头疼了。 苏禾担心他的身体，“那你要不再睡会儿吧。” 安言点点头。 还好当初想着去秦旭晟那住也住不长久，他的床铺并没有收起来，重新铺了张床单便能睡。 安言躺下，却没什么睡意。 他无所事事地翻看手机，点进通话记录，忽然发现几个小时前，有个陌生号码给他连续打了好几通电话。 只有一个被接通，通话时长将近三分钟。 安言瞬间坐了起来。 算算时间，那时他还睡着。 是谁帮他接了电话，秦旭晟吗？ 安言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他将电话回拨过去，号码主人很快接通，手机里传来个熟悉得让人厌烦的声音。 “嘿，儿子！” 李元修的声音得意洋洋，掩饰不住的高兴。 安言：“你早上和我打电话，是谁接的？” “你不知道是谁接的么？”李元修诧异了一瞬，“他说是你同学兼室友啊，叫秦什么来着。” 安言心一沉，“你们说了什么？” 李元修：“还能说什么，要钱啊。儿子你这个朋友交得好啊，家庭条件不错吧，年纪轻轻的钱倒是不少……” 安言：“他给你钱了？” “是啊，”李元修又笑起来，“我一说我是你爸，那小子怪礼貌的，立马就管我叫叔叔了，等知道我缺钱后，他说他有，不用找你要了。” 李元修的话里有令人恶心的意味，“他和你的关系不止是同学吧，安言？” 安言恨不得立刻挂了他的电话，但想到秦旭晟给这种不要脸的无赖生物转了钱，怎么说都是他的责任。 早上两人碰面都算是吵起来了。 秦旭晟怎么对刚发生的事一件都不提呢？ 安言想不明白，他冷漠地问，“他转给你多少？” “不多，也就两万。” 李元修笑嘻嘻道，“这种好心的有钱人，你和他的关系可得小心维护啊。” 安言没心情再听，直接挂断电话。 李元修再打来的时候，他一个没理，气得李元修给他连发好几条短信破口大骂。 亲生的儿子对他不管不问的，连电话号码都能拉黑，还不如一个素不相识的同学善良大气。 那秦同学还说这种事不告诉安言都行，做好事不留名。 甚至还把自己的号码给了自己，让他以后要还是缺钱，可以不打扰安言，直接去找他。 安言看着消息一阵无语。 他犹豫地调出小号，见秦旭晟连那一万块没收，他又默默转过去两万。 安言：【你给那个无赖打钱的事我知道了。】 安言：【钱还给你。】 安言：【他以后找你要钱，你不要理他。】 但秦旭晟始终没理。 过了一天后，未被接收的转账自动退回。 安言重新转过去三万。 安言微信上完全收不到秦旭晟的消息，可在校园里，他时不时就能看到对方的身影。 按理说隔壁音乐院的课表和建筑系除了体育这种共用场馆的课有重合，其他没有丝毫相似之处。 上课的第一个上午，安言就看到了不下五次秦旭晟的身影。 甚至食堂吃饭的时候，严越会和秦旭晟一起在他和苏禾对面坐下——严越显然也知道了他和秦旭晟不和的事。 坐归坐。 他和秦旭晟不说话，苏禾和严越两人也不开口聊天。 安言一顿饭吃得味同嚼蜡。 等好不容易解决掉午饭，安言起身要走，秦旭晟不声不响地拽住他的手。 苏禾颇有眼色地把严越拖走，“走走走，你给我买个饮料喝。” 两人走了。 安言无语地坐下来。 他尽量心平气和地问，“你为什么不收钱？” 秦旭晟却不答，他在手机上点了几下，调出来微信名片来。 秦旭晟：“其实你还欠我一件事。” 他的目光很沉，声音也很平静，完全不像是生气的样子。 “很久以前，你说要加的微信。” 他没多说一句，安言却莫名明白。 秦旭晟要的是安言的微信，不是“安安”的。 那个时候，他主动站到安言面前，想告诉他自己是谁，可惜被一个突兀的电话打断。 安言也想起自己那时不以为意的回答。 他敷衍地说下次吧。 在“安安”加回q之后，秦旭晟没提过主动要加安言大号的意思，他不说，安言自己也不会主动提。 安言没想到秦旭晟会在这个时候，要他加微信。 “加你微信，然后呢？”安言顿了顿，才道：“你就会回我的消息，收下我欠你的钱吗？” 第57章 秦旭晟皱眉，“你不欠我的。” “不管是那一万块钱，还是后来的两万，都是我自愿赠与的。” 秦旭晟抿着唇，“我知道你的父亲……不是个好人。” “但是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算问题。” “如果我给他转钱，能让他安安分分地不打扰你，给你换来清净，多少钱我都愿意。” 安言冷漠评价：“你这是助纣为虐。” 秦旭晟不置可否，他嘴角微抿，向来冷峻的眉眼无端透着几分可怜。 第46章 又骗我 “我只是想让他离你远点。” 秦旭晟低低笑了笑，“况且……我看起来很冤大头么，安言？” “拿了我的钱，是要付出代价的，如果你想的话，我有个让他永远都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一劳永逸的办法。” 秦旭晟的语气轻描淡写，但不似作假。 安言瞬间觉得上一秒他很可怜是错觉。 “所以你才不收我的钱？”安言没忍住嘲讽，“你想让我付出什么代价？” 秦旭晟没回答，他颔首，“我可以收——在你用大号加上我微信后。” 安言想甩手走人。 但那钱就和压在他心头似的，沉甸甸得迈不出步子。 他沉默地扫码，添加，发送好友申请。 秦旭晟同意得飞快，他也如自己所说的那样，加上好友后，就点了收钱。 安言起身便走。 这次秦旭晟并没有阻拦。 但安言的手机下一秒，连续不断地震动起来——为了能及时收到消息，安言课后会将提示改为震动，还没来得及改回来。 他打开手机。 果然是秦旭晟在发消息。 q：【安言，你好。】 q：【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秦旭晟。】 q：【我喜欢你。】 q：【我可以追你吗？】 q：【猫猫探头.jpg】 用的表情包还是“安安”常用的猫猫。 不仅如此，他连头像也换了，不知从哪找到的一张缅因，灰黑色的毛发，眼神狠厉，构图还和安言用过的那只白猫有几分相似。 乍一看和情侣头像般。 安言脚步一顿，在食堂门口停下，随即被秦旭晟跟上，他走在安言身侧，双手插兜，“你要回宿舍么，我送你。” “……” 安言有点生气，又觉得说不住的好笑，“你精分啊——” 上一秒还在微信发消息，下一秒就追过来。 秦旭晟定定地看了他一眼，“我在做道证明题。” 不等安言反应过来，他便主动解答，“证明我喜欢的是你。” 这几天安言听到的“喜欢”两个字简直比过去十年听到的加起来都多，他揉了揉耳朵。 秦旭晟：“你至今没给过我答复。” 安言没点头，但也没直白地拒绝，他在一味的逃避、躲开。 “你死缠烂打的态度和之前的那个谁有什么区别？” 安言小声嘀咕。 秦旭晟却听得很清楚，“区别？你不喜欢他，但喜欢我，这就是区别。” 安言服气。 秦旭晟做事仿佛有自己的一套逻辑，字里行间满是自信，甚至算得上霸道。 安言：“那我拒绝。” 秦旭晟一点都不意外，他不咸不淡地“嗯”了声。 “拒绝也没关系，我继续追就是。” 安言：“……”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是走到了宿舍楼下。 安言：“送到了，你回去吧。” 秦旭晟：“好。” 他扬了扬手机，“别想着再拉黑删除我。” 安言被一连串的事折磨得没了脾气，说到底这事一时半会儿没完。 他不情愿地点点头。 秦旭晟一如既往地夸奖道，“乖。” 他的手还想摸安言的头，只是安言的反应太大，一个扭头走得飞快，只留给他一个纤细的背影。 秦旭晟微微叹了口气。 之后两天，安言在学校里见到秦旭晟的频率越发频繁。 每次苏禾都会很配合地溜掉，绝不当电灯泡。 安言留都留不住。 问苏禾，苏禾就会瞬间道歉，“对不起我重色轻友。” “他给我说了好多严越小时候的事，还有喜好什么的，我被他收买了。” “不过你的行踪也不全是我泄露的，听严越说，他把我们的课表都背下来了……” 苏禾明摆着是替秦旭晟说好话。 安言不乐意听。 他很想和秦旭晟保持下距离，冷静下来重新思考两人的关系。 但秦旭晟无孔不入。 参加完动漫社的活动忽然下起瓢泼大雨。 安言没有来得及带伞，看着雨水打在地面溅起蝴蝶翅膀般的水花，正想着s大的排水系统是不是出了点问题。 怎么才半小时就下得聚起水洼。 他正想要不要把外套罩在头顶跑回去时。 一把黑伞罩在他头顶。 是穿着风衣的秦旭晟，宽肩长腿，握着伞柄的手骨节分明，像是刚从漫画里走出来的人一样，他微微低头，“没伞啊，我送你回去。” 安言：“……你除了送我回去能不能有点别的新意？” “没有，”秦旭晟笑起来，“很俗，但挺好用的，不是么？” 第58章 他无所谓道：“你不想回去的话，站在这里陪我聊天也不错。” 两个选项安言都不想要。 他选了相对好接受的那一个，“走吧。” 两人并肩走进雨幕。 噼里啪啦的雨点打在伞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秦旭晟没话找话，“今天的雨下得格外大。” 安言：“嗯。” 秦旭晟：“你喜欢下雨天吗？” 安言：“不喜欢。” “我之前也不喜欢，”秦旭晟自顾自道，“但我和我的女朋友第一次约会的时候，也下起了雨。” 安言忍不住瞪他一眼。 秦旭晟改口得飞快，“哦，现在该叫男朋友。” 要不是秦旭晟和他面对面，又好心地给他打着伞，安言实在不想搭理他。 两人的微信，目前也是秦旭晟单方面输出的状态。 早中晚安一个不落，不然就是发些猫猫表情包。 颇有“安安”和q聊天时的热情，只是不发些露骨和暗示意味的照片。 时不时的，还转发些温柔悦耳的电台读物——哄睡的。 安言每次想回复说你不要再发了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打完字又会删掉。 他想着想着，眼角余光发现雨伞略有些倾斜。 黑伞挺大的，但架不住伞下是两个身量不矮的成年男性，秦旭晟的肩膀湿了大半。 他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秦旭晟的目光落在他的腿上。 “安言，你的裤脚湿了。” 安言穿的是休闲的宽松牛仔裤，湿掉的痕迹很明显。 秦旭晟关心地问，“鞋袜有湿掉吗？” 安言抿着唇，“没有。” 其实湿了一半，他穿的鞋面是透气的网状，雨点打到裤脚之前先打湿了鞋面，他能感觉脚底有变湿漉漉的。 秦旭晟一扬眉，将伞塞到他手掌。 雨下得正大，安言猝不及防，只好接住，紧接着秦旭晟便蹲了下去，用手摸了摸安言的鞋。 “又骗我。” 第47章 活该淋雨 不算生气，就是平静陈述事实的语气。 安言听得脸一热。 他下意识往后躲，可那样秦旭晟的整个后背都要淋到雨了，他僵在原地，感觉温热的指腹甚至擦着脚后跟摸了摸鞋底。 “下雨天怎么就穿了这样的鞋子？” 秦旭晟随口道。 安言颇为不自在，“我连雨伞都没带。” 言下之意就是更别说一双不防水的鞋子。 秦旭晟站起身来，扫视下四周，拉着安言走到最近的花坛处。 花坛种了月季，围建的到膝盖处高的花坛边修得很宽敞，本来是供学生能坐下来休息的。 秦旭晟指了指，示意安言上去，而他背过身，“我背你。” 安言拿着伞简直无语。 他拿伞柄戳秦旭晟宽厚的背，他肌肉绷得很紧，一时分不清是质感偏金属的伞柄更硬，还是秦旭晟背更结实。 秦旭晟回过头来，“怎么了？” 安言控制不住自己的脸红：“……你把我当小孩子啊？” 怎么有人追人，是这样追的？ 秦旭晟满脸认真，“鞋子湿透走着难受不说，脚泡在水里很容易生病的。” 安言绝不可能趴到秦旭晟的背上去，那像什么样子？ 安言：“我还没那么娇气。” 秦旭晟又道：“不喜欢背的话，抱着你也不是不可以，就是比较考验我的臂力，我不确定能走多远。” 安言见他越说越离谱，不想再听。 把伞柄往秦旭晟手里一推，就离开伞下，“那我还不如淋雨走回去。” 他拿手护着头，反正走了这么一段路，离宿舍也不算远。 安言刚走出去两步，就听到啪嗒一声响，被他推给秦旭晟的伞并没有被接住。 秦旭晟的手垂在身侧。 撑开的伞也掉在地上，被风吹得打着转滚了两下。 而秦旭晟任由雨水拍打，低垂着头，很落寞的样子，一动不动。 安言：“……” 他下意识捡起伞来，打在秦旭晟头上，又气又急地喊他，“秦旭晟，你能不能——” 正常一点啊？ 他没骂出后半句，后知后觉自己心急得很不应该。 秦旭晟掀起眼皮：“不走了？” 就那一会儿功夫，他的脸被雨水打湿，眼睛也进了雨水般，湿漉漉地看过来。 像被抛弃后被雨淋湿的大狗。 安言深吸口气：“你为什么不自己撑伞？” 秦旭晟道：“我说话惹你生气，活该淋雨。” 安言无语：“……你就不怕自己感冒啊？” “我也不太娇气。”秦旭晟说着，用手推了推伞柄，使伞面更倾向于安言那边，“本就是来给你送伞的。” 要是安言最后还是淋着雨回去，这伞没什么好用的。 安言无话可说。 不过整这么一出，秦旭晟也不说要背着抱着送安言回去了，沉默地把人送到宿舍楼下。 安言的视线有一下没一下地看向秦旭晟的肩，还是很在意到底被打湿了多少。 好不容易和秦旭晟互不相欠，他不想因为秦旭晟的追求和讨好，就害他生病。 秦旭晟有注意到他的眼神，索性主动问起，“要是我感冒了，你会来照顾我吗？” 第59章 安言心头一跳。 秦旭晟是真的很爱利用他的愧疚去做些什么。 他没消散的怒气涌了起来，生硬地回答，“不会。” 秦旭晟点点头，也没多说什么。 只是在看着安言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宿舍楼里后，将撑着的伞合了起来，不紧不慢地散步回家。 零散路过的几个行人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他。 秦旭晟置之不理。 * 第二天是满课。 安言在各个教室里穿梭，忙碌起来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是隐隐觉得少了些什么。 他点开微信。 秦旭晟今天一条消息都没给他发，校园里也看不到他的身影。 不是课程冲突的问题，因为严越为了陪苏禾，蹭了一节把他听得昏昏欲睡的大课。 中午也陪着苏禾吃饭。 两人暧昧到一定阶段，已经可以旁若无人地吃彼此的饭菜。 安言难得当了一整天的电灯泡。 而严越还在持续地刷存在感，和苏禾一步不离，甚至跟着人回宿舍，继续聊天。 后来还是苏禾察觉到什么，主动问起严越，“今天怎么没见秦旭晟啊，这才几天，怎么觉得他毅力不太行？” 安言正努力沉下心来画画，闻言手一顿。 严越：“他啊，今天生病发高烧，课都没去上。” 苏禾：“是吗，怎么病得啊？” “淋雨了吧，昨天的雨下那么大，晚上又降温，”严越的话题跳得飞快，眨眼关心起苏禾，“你穿这么少，不冷么？” 苏禾：“我才不冷！” 两人聊了又聊，迟迟不见安言做什么反应。 苏禾忍不住了，“安言，秦旭晟生病了，你不去看看他吗？” “……”安言头也不抬，“我就知道你们两个是故意说给我听的。” 苏禾干笑了两声，“演得有这么假嘛？” 安言：“假。” “看来我以后当网红演短剧的梦是没戏了，”苏禾哀叫一声，“不过我们戏演的假，他病是真的，还专门叮嘱严越说，叫他不要告诉你。” “可我一想这哪成啊，他都烧到四十度了。” 安言一愣。 严越就找出个医院的检查单来，“都去医院吊水退烧了，没骗你，认识他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见他病得这么重。” 有理有据。 安言的担心被理智压了下去。 昨天秦旭晟说的那句话，让他很难不多想，这场病是不是秦旭晟故意生的。 “烧得那么高，别烧成傻子了，”安言表示，“比起我去看他，倒不如打电话通知他的父母。” 结果严越听到这句话皱起眉头来。 “他没告诉你吗？”严越疑问，“他父母离婚了，就这一学期的事，据说闹得很厉害，场面挺难看的，差不多和他都断绝关系了，他还为着这事请了好几天假来着。” “我们都说他是回家继承家产了。” “医院看他烧得厉害，还要了紧急联系人的信息，他填的我。” 安言回想今天一整天严越的所作所为：“……你不也没去医院看他么？” 严越一摊手，“那也得人想见我才是啊。” 他和苏禾的眼神不约而同地看向安言。 很明显。 不想生病消息传到耳边的安言，才是秦旭晟此时真正想见的人。 第48章 “你担心我。” 去不去看秦旭晟，是个很值得思考的问题。 安言一方面觉得秦旭晟这是在“欲擒故纵”，他去的话无异于自投罗网，主动送过去，可另一方面…… 秦旭晟淋雨的画面在他脑中一遍又一遍浮现。 倾斜的伞湿透的肩头。 如果没有及时冲澡洗去一身寒气，感冒发烧再正常不过。 他明明说不可能去照顾秦旭晟来着。 安言想来想去，还是在微信发了消息。 安言：【听严越说，你发烧了，有好点吗？】 可秦旭晟不知是发烧在睡觉还是怎么回事，迟迟没有回复。 安言等了又等，最终在校门口买了点水果，往医院去。 他绝不是关心秦旭晟。 只是……万一秦旭晟真的烧成傻子，身边却连照顾的人都没有，他的良心过意不去。 s大附近的三甲医院就那一家。 不久前安言生病吊水来过一次，找起来也轻车熟路。 正是夜间，急诊吊水室的人比安言上次来的时候还多，因为气温骤降而生病的人比比皆是。 安言在乌泱泱的人群里一眼看到秦旭晟。 他身量高大，坐着也比别人高半个头。整个人被毯子裹着，低垂着头昏昏欲睡。 安言头一次见秦旭晟这么没精神过。 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嘴唇干涩得起皮，即使闭着眼睛，眉头也皱着。 他在秦旭晟面前站定，正犹豫要不要开口。 秦旭晟眼睫颤了颤，若有所觉地睁开眼。 “安言。” 他的声音哑得要命，只是喊了两个字就干咳起来。 安言瞥见他的手边放着喝了一半的水，拿起来拧开递过去。 秦旭晟喝了两口水，眼神清明了些，嘴角缓缓扯开微笑。 明明一脸难受，怎么还笑得出来的。 第60章 安言：“不是都烧到四十度了么，还要了紧急联系人，医院怎么不收你住院？” 他病得显然比周围一圈人都严重，却还是坐着打吊瓶。 “医院的床会让我睡不着。” 秦旭晟言简意赅，“等打完这瓶点滴，我就回去了。” 安言“嗯”了声。 他没什么话好说，将买来的果切拎起来，干巴巴道：“给你买了点水果，既然你没什么事，那我就先回去了。” 秦旭晟不说好也不说不，只是问，“安言，你为什么来看我？” 安言老老实实道，“你没回我微信。” 秦旭晟嘴角的笑意更浓，“不是我不想回，是手机没电了。” “……医院前台不是有充电宝么。” 不止前台，吊水室靠墙的地方也有插座可供充电的。 秦旭晟扎着针的手动了动，“我不太方便起身。” 他输液的不是医生常选的左手，而是右手。 安言正想问为什么。 却见秦旭晟从毯子下伸出的左手有包扎的样子不说，周围皮肤青紫一片，看起来比扎针的右手还惨。 安言被吓了一跳，“你的左手……” “哦，”秦旭晟不以为然道，“可能我比较倒霉，针头不小心断进去了，所以换了只手打点滴。” 安言：“……” 受伤的左手没办法拿起输液瓶，所以秦旭晟从打上点滴开始就没起身活动过。 安言心想来都来了，明知对方手机没电行动不便，能帮就帮吧，认命地跑到前台处扫来一个充电宝，给秦旭晟的手机充上电。 他做完便要走。 秦旭晟忽然又喊住他，“安言，你记不记得这个座位。” 他扬起下巴，点了点前面的位置。 安言有些摸不着头脑，正要问这个位置怎么了，秦旭晟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主动道，“你删除拉黑我的那天，我本来准备来医院找你坦白。” “我就坐在那儿。” 安言大脑短路了一瞬。 接着他想起来删除拉黑秦旭晟，正是他打完点滴的那个晚上，但在医院的时候，他并没有看到秦旭晟啊。 和他聊天解闷的人是学姐何颖来着…… 安言想起来他和何颖聊了什么。 继而陷入了沉默。 秦旭晟：“我本来想来找你，告诉你我知道你就是安安的，没想到听到了些不该听的。” “微信上答应好好的，做我女朋友，扭头就说是不认识的人。” “安言。” 秦旭晟说得很慢，因为生病，甚至有些吃力。 安言觉得自己不该继续听，但他的脚步跟钉在原地一样，动弹不得。 “然后你删除拉黑我，见了我就想跑。” “我一生气，才决定骗你。” “对不起。” 他说完这三个字，又咳嗽起来，咳得肺都要咳出来一样。 整个吊水室都回荡着沉闷的声响。 安言很踌躇，“然后呢。” 秦旭晟硬撑着说这么一长串话，是想表达什么。 “你能来，我很高兴。” 秦旭晟低低笑起来，“我多做了一道证明题。” “你担心我。” 他的语气颇有得逞的意味。 安言抿了抿唇：“……我就是来看看你还活着没。” 秦旭晟并不在意安言嘴硬的话，“能帮我再去拿点退烧药吗？” “我好像又烧起来了。” 说着，他用左手去拿安言的手，安言的整个手掌都贴上他的脸。 滚烫得要命。 安言触电般缩回手。 他的眼神不自在地往四处飘，“我去拿药。” 安言取了药回来，秦旭晟的点滴刚好打完，护士正给他拆手上的针。 见安言站在一旁等待，护士边忙边交待。 “家属注意，晚上多观测下病人的体温。” “现在输完液还是39c，但暂时不要吃退烧药，得等之前的药效代谢掉了，还烧的话再吃。” “要是再烧到40，记得来急诊。” 秦旭晟主动道：“好的，我记得了。” 护士不理会他，“家属呢？” 安言无奈地点点头。 秦旭晟有些费劲地将毯子叠起来收好，装进自己的包里，自然地喊安言：“走吧。” 安言沉默地跟在他身后。 眼见着快到要秦旭晟住的地方，安言心情很复杂。他答应护士要照顾病人。 可是…… 秦旭晟在路口处停下脚步。 “安言，”他嗓音低哑，语气说不出的可怜，“你回学校也没关系，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 第49章 你身上好凉。 安言到底还是跟着秦旭晟上了楼。 一个病人独自待着，半夜烧起来太危险了。 他故作镇定，“我这不代表我接受你告白的意思，不许多想。” 秦旭晟：“嗯。” “我不多想，”他慢吞吞地按指纹解锁，推门，“你只是单纯的心软。” “换成其他的朋友生病的，你也会去他家照顾的。” 安言差点说除非是苏禾，不然不会的。 但这么说的话……秦旭晟在他这里的重要程度已经和苏禾相提并论了么？ 安言默默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第61章 秦旭晟是个病号，但没有一点生病的自觉。他身形有点摇晃，动作也比平时迟缓不少，进了门先是看了下时间。 “很晚了，你饿不饿？” 他说着走向厨房，“我中午做的饭还剩了很多，要吃吗？” 安言探头一看。 哪里是剩饭剩菜，几盘碟子里的菜都没怎么动过，电饭煲里的米饭还保着温，热气腾腾的。 安言：“你中午没吃东西么？” “可能吧。”秦旭晟淡淡道，“饭刚做好，我就烧得厉害，直接去了医院输液。” 但他做的饭分量不小，两个人吃也绰绰有余。 ……总不能是算准了他会来，秦旭晟拖着病体做好了饭吧。 安言不饿，可秦旭晟显然需要吃饭补充下体力，便坐下来陪着吃了点。 吃过饭，安言尽职尽责地找起温度计，要遵医嘱给秦旭晟测一下体温。 秦旭晟：“在卧室。” 他慢悠悠站起来，身形晃了晃，安言忙扶了他一把。 秦旭晟几乎将头埋在安言的颈间，滚烫的气息打在细白的肌肤上，引起一片酥麻。 “抱歉，头有点晕。” 安言咬了下唇：“我扶你过去。” 他艰难地架着人走进卧室，放到床上躺好，想顺手拽过被子，床上却空无一物。 秦旭晟：“毯子在包里，从医院带回来的那条。” “是不是有点薄，你没有其他被子吗？” 安言到客厅沙发上找到毯子，抖开一看才发现，式样有点过分眼熟—— 是他住这里那几天，盖的那条。 从耳尖到脖子的皮肤开始发烫，安言深吸口气，假装没发现。 他沉默地给秦旭晟盖上毯子。 然后按照秦旭晟的指示，在床头柜的抽屉里找到体温计。和体温计一起放的是些瓶瓶罐罐，上面写着安言看不懂的外文。 他瞥了眼，并未留意。 将体温计递给秦旭晟后，安言思索起自己晚上怎么办。 看秦旭晟的样子，晚上显然离不了人。 但他第二天还有早课，也不能不睡——他虽然有心照顾秦旭晟，但不至于到守夜一整晚看着他睡。 安言犹豫道：“我一会儿去隔壁睡，你有事就喊我。” 秦旭晟有气无力地嘟囔了两句。 安言没听清，他凑近了一些，“你说什么？” 秦旭晟拍了拍自己身侧，他眼眸半阖，看不大清神色，“好人做到底吧，安安。” “待在这里陪我。” 安言有一瞬间的恍惚。 自从说开，秦旭晟为了证明他喜欢的是安言，而不是“安安”，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喊他了。 他莫名头皮发麻。 秦旭晟又道：“我病得很厉害，没力气做什么的。” 安言：“……” 话说到这份上，他不躺下多少有点不相信秦旭晟的意思。 但安言还是选择了隔壁卧室。 他推开门，就发现相当离谱的事。 客卧的床比主卧还空，别说毯子，连床单枕头都没有。 安言去而复返。 秦旭晟不紧不慢道：“忘了说，客卧现在没办法睡，我洗了床上四件套，晾在外面，结果被昨天晚上的大雨淋得湿透——” 安言：“……你故意的。” 他要是不睡主卧，就只能睡客厅的皮沙发。 秦旭晟并不否定，他示弱：“陪陪我。” 平时看起来强势冷硬的人，生起病来也会变得软弱可怜。 安言心一软。 算了，他不和病号计较。 尽管秦旭晟拒不说出其他被子、毯子的存放位置，等着安言和他共用一条毯子。 安言还是努力从衣柜里翻出来给自己盖的。 体温计显示秦旭晟果然又烧了起来。 安言给他拿了退烧药和水，等人喝下，便也直挺挺躺下。 “睡吧。” 安言躺的很贴近床边，加上被子的阻隔，两人绝对碰不到一点。 秦旭晟闷闷地“嗯”了声。 奔波上了一天的课，晚上又去了医院，躺在柔软的床垫上，安言的睡意来得很快。 他睡得昏昏沉沉。 感觉有什么热源在贴近自己，跟泡在温水里一样。 安言猛地睁开眼。 发现果然是秦旭晟不安分地凑过来，他整个人都被抱在怀里。 偏偏某个病人紧闭着双眼。 分不清是睡着还是醒着。 安言试图把他推开，“秦旭晟，秦旭晟！” 秦旭晟呢喃了两声，眉头皱着，依旧没睁眼，“怎么？” 安言：“退烧药没起作用，你好像更烫了。” 他挣扎失败，“起来，我们去医院吧。” 秦旭晟：“不去。” 他的双臂勒得更紧，安言觉得自己要喘不过气来。 秦旭晟小声道：“安安不喜欢医院。” 安言动作一僵。 他小时候住院多，确实不怎么喜欢医院，但成年后，生病还是去医院吊水高效。 不喜欢也能捏着鼻子去。 安言：“听话。” 秦旭晟的鼻子抵上他的后脖颈，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轻碰了他一下。 “不听。” 秦旭晟的声音更哑了，呼吸声也很沉。 第62章 安言却微妙地感觉到什么不对，就算隔着被子和毯子。 有个不该出现的东西彰存在感不容忽视。 安言：“秦……” 他整个脸都要烧起来了，刚恼怒地喊了一个字，就被滚烫的手掌捂住嘴。 灼热的指腹因为他的张嘴陷了进去。 安言顿时失语。 秦旭晟低低地叹气，“安安，你身上好凉。” 安言忍不住用上牙咬他手指，想让秦旭晟吃痛离开。 反被人用手指摁住舌尖。 安言气急，他口齿含混不清：“你烧糊涂了——” 秦旭晟收回了手。 “我是发烧，但没糊涂。” 寂静的夜里，秦旭晟颇有磁性的声音多了点蛊人的意味，他的手伸到被子下面。 然后低低笑起来。 “你也发烧了么，安安。” 第50章 和我试试 安言的脑子仿佛有烟花炸开，把他的脑子炸成一片空白。 寂静的夜里。 任何动静都被无限放大，滚烫的气息打在他的耳垂，灼热的手也…… 安言浑身的血液都朝头上涌去。 他当然没发烧。 这只是身体对外界接触而产生的再自然不过的反应！ 但他说不出争辩的话，就被温度过高的的手攥住心神。 安言的眼眶泛起湿意，他的嗓音软了下去，“你放开……” 秦旭晟略略用力，成功把拒绝的话改成了变调的轻吟。 高挺的鼻尖在白皙细嫩的肩颈皮肤上蹭了蹭，满是干净清新的皂香。 秦旭晟喊得很轻：“安言，别拒绝我。” 他温柔的语调似曾相识，安言瞬间被拉回那个不愿细想的、醉酒的晚上。 短暂的失神让沉默多了几分顺从的意味。 等安言回过神来。 盖着秦旭晟的毯子已经换成了被子，而他低下头去。 “发烧的人，要试试吗？” 试试……什么？ 安言来不及说不，便感知到完全不同的触感。 他闷哼一声。 安言觉得秦旭晟真是疯了。 …… 从没谈过恋爱的安言哪见过这种阵势，他理论知识丰富全仰仗发达的互联网。 而且上次他喝醉酒意识不清醒，感受模模糊糊的并不真切。 只记得并不让人讨厌。 这次他清醒得不能更清醒，抓着秦旭晟的头发却没办法把人真的推开。 等秦旭晟起身去抽屉里拿什么。 安言猛地坐起来。 “不，不行，”他咽了咽口水，脸颊泛起难以散去的红晕，“这么做是不对的……” 秦旭晟的手一顿，只抽回几张纸巾。 他慢条斯理地擦拭，眼里闪着别样的光辉，“哪里不对？” 秦旭晟补充道：“我自愿的，心甘情愿。” 安言脸更红了，这不是自不自愿的问题。 秦旭晟又道：“这个力度，还不够证明我喜欢你么，安安？” 就算他继续用着“安安”的称呼，也只剩亲昵的意味。 安言：“……” 发烧加上刚刚整个人都埋进被子，秦旭晟的额上沁出层细密的汗，浑身上下散发着强烈的不可言喻的气息。 他拿过纸巾，也并不躺下，就大咧咧地坐在那里。 安言的眼神都不敢乱看。 秦旭晟毫不在意，他的表情认真得不可思议，“所以，要和我试试么，安安？” 安言抿了抿唇：“……你先盖上毯子，别病得更重了。” “好。” 秦旭晟扯过毯子随意盖好，眼神期待，“你没办法拒绝我的，安安，因为你也很喜欢……” 安言：“够了！” 他急忙打断，没让秦旭晟说下去。 安言做了个深呼吸，身体的反应确实让他没办法再嘴硬说拒绝。该享受的都享受了，再拒绝真的有点…… “我可以试试，”安言缓缓点头，“只是……” 秦旭晟挑了挑眉：“只是什么？” 他忍不住凑近，想缩短和安言之间的距离。 安言抱着被子往后躲，“你、你别太过分了。” 他小声嘟囔，“明明是你说生病的人不会做什么的。” 如果这能被定义成“不做什么”的话，那“做什么”又得到哪一步？ 秦旭晟：“男人的话不能信。” 安言：“……” 好好好，连自己一起骂。 得到满意的答复，秦旭晟也没再继续纠缠下去，翻身下了床，瞧着是要往浴室去。 安言欲言又止，“你……是去洗澡吗？” 发烧的时候，洗澡更容易让病情反复吧？ 秦旭晟勾起抹笑，说的话很不正经：“我总得解决一下啊，不然你帮我？” 安言不禁缩了缩脖子。 “逗你的。” 秦旭晟推开浴室的门，“今天已经够让我高兴的了，这种好事还是留着下次吧。” “安言。” “不用担心我的病，洗澡没事的。” 毕竟是淋了很久的雨又加上冷水澡的威力，他是那种发烧容易烧得高的唬人体质，这其实是身体免疫力强的表现。 所以在正常打过点滴、吃过退烧药后，他的病会好的。 第63章 秦旭晟能把握的时机也只有这一天一晚而已。 好在，安言如他所愿地来了。 * 因为不想再面对秦旭晟，安言听着哗哗的水声，努力让自己陷入睡眠。 后半夜他没再被打扰。 一觉睡到了天亮。 安言刚睁开眼，就对上了秦旭晟满是笑意的眼。 “早啊，男朋友。” 安言：“……” 他支着头，不知醒来看了安言沉静的睡颜盯了多久。 安言白皙的脖子又染上绯红，“早。” 他好像……稀里糊涂地就答应了秦旭晟的追求。 秦旭晟的脸色好了很多，精气神也很足。 他照例备好早餐，安言一眼扫去，都是自己爱吃的。 等两人面对面坐下。 秦旭晟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安言。 安言尚未适应两人的状态改变，不自在道，“怎么，我脸上有东西么？” 秦旭晟目光幽深，“我知道你对我骗你的事很生气——” “所以还有些事要坦白。” 安言隐隐有些预感。 下一秒，秦旭晟果然道：“这病是我主动得的。” “客卧的床单是我故意洗的。” 安言：“你……！” 秦旭晟垂下眼，“作为你的男朋友，我很抱歉。” 即便是在道歉，他也要重申自己此时的身份。 安言说不上是生气还是无力，他忍不住确认：“只是试用期的话，我还是可以退货的吧？” 又不是什么免死金牌。 秦旭晟为什么能有恃无恐地坦白啊！ “我以为，我们之间，还是应该对彼此真诚点，我不想再骗你了，安言。” 秦旭晟语气轻柔，“你也不再骗我。” 虽然这么骗来骗去的，误打误撞和安言有了实质性的进展，但可以的话。 秦旭晟宁愿重来。 换一种方式和安言重新认识，让他想起自己，两个人小的时候，明明是认识的。 互相不再骗人这个理由，安言是支持的。 对方这么坦诚，安言觉得自己也是能提点要求的。 “既然是试用期，我们的关系暂时不要告诉别人。” 这话秦旭晟不是第一次听了，他无所谓地点头。 安言别过脸去，“还有就是，我承认我对你有感觉，但是那种事能不能……循序渐进下？” 第51章 循序渐进 “循序渐进？” 秦旭晟慢悠悠道：“我怎么觉得这个进度一点都不快。” “之前有人认识没几天，就让我……” 后面的话他没再说，因为安言好不容易冷静的脸一点点泛起了红，抿着唇的样子别提多可怜。 秦旭晟声音渐渐低下去，嗓子发紧。 安言到底知不知道他这副模样更想让人狠狠欺负？ 而安言满脑子都是后悔。 他当着秦旭晟的面，很难剖析自己是怎么撒的谎了——谁能料到本该就活在网上、现实里绝不会有交集的人，现在和他关系不同寻常。 安言硬着头皮，“反正要循序渐进。” “可以，”秦旭晟笑了笑，“不过……循序渐进是怎么个循序渐进法？” 秦旭晟的手忽然伸过来，拇指抚上安言的嘴角。 他的眼神专注。 “这里可以吗？” 安言脖子往后一仰，“不行！” 秦旭晟伸过来的只是手，可那眼神黑沉沉的，恢复正常体温的手也比他的身体更热般。 指腹在柔软的唇上飞快抹过。 安言嘴角还依稀留着那抹粗粝的触感。 他昨天被刺激得太狠，任何若有若无的触碰都会让他产生联想，安言感觉舌头在打结，“我、我还需要一点时间。” 秦旭晟点了点头。 不管怎么说，两人的关系又往前迈了一步，现在不过是让他再多等等而已。 没关系。 青涩的果实放置一段时间等成熟后再品尝，会更美味。 两人解决过早饭，便回到学校上课。 安言的课是满的，但秦旭晟没有，他主动提议要陪安言一起上课。 “大学物理，很枯燥的，”安言有点不想让他去，“上次严越陪苏禾来上课，都被无聊得睡着了。” 秦旭晟：“我记得……你不太擅长这一门？” 安言点点头。 之前“安安”找话题聊天的时候，他随口提过。 没想到秦旭晟还记得。 秦旭晟不紧不慢道：“我擅长，你有不会的我可以帮你解决。” 不得不说，安言有点心动。 他半信半疑地准许了秦旭晟坐在旁边。 苏禾提前给安言占了位置，见到秦旭晟陪着安言一起来的，嘴角的笑容根本藏不住。 上课后老师刚讲起课件，苏禾就迫不及待地和安言发消息。 安言认真听着课，胳膊就被苏禾用指头戳了戳——苏禾示意安言看手机。 苏禾：【快说快说！你们俩是不是成了？校草效率真高啊！】 安言：【……还没有。】 苏禾：【可他都能登堂入室了！】 苏禾：【而且看校草这气色，昨天肯定没少偷着乐，脸色真是温和不少。】 安言倒没这么觉得。 第64章 在有其他人在场的时候，秦旭晟大多会维持面无表情的冷脸，远没有在他面前表现得温柔。 嗯…… 他默默提醒。 安言：【登堂入室不是这么用的。】 至少不能用来形容人。 苏禾：【意会！意会一下！】 苏禾：【所以……你们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安言不想再浪费时间在聊天上，他还要继续听课，跟上老师的进度呢。 安言：【算是试用期吧。】 苏禾：【！！！那和成了也没什么区别。】 苏禾：【等下课后我要听详细版的！不许敷衍我！】 得知答案，苏禾总算放过安言。 不过他也没转头听起课，而是在手机上换了个人继续聊天，打字打得不亦乐乎。 两人坐的总是前排。 老师对苏禾也是脸熟，看到一贯听讲的学生都走神玩手机，脸有点拉了下去。 他点点桌子，“来，你起来回答下问题。” 老师叫苏禾起来，问了个并不难的，但不听课就答不上来的问题。 苏禾当然答不上来。 安言做不到袖手旁观，将答案写下来悄悄给苏禾看。 苏禾结结巴巴答完。 但讲台上，老教师对一切看得一清二楚，他眉头一皱，对着苏禾道：“好，你可以坐下，旁边的同学站起来，回答下一个问题。” 安言：“……” 他听话地站起来。 这次大物老师换了个略有些刁钻的问题，安言有点思路，但整理不出个答案。 他还在思考。 始终沉默着当背景板的秦旭晟出口道，“老师，我会，我能替旁边的这位同学回答一下么？” 他这么一说话，瞬间将整个教室里的目光吸引过去。 不少人认出这张帅气的面孔不属于本专业的同学，窃窃私语起来。 老师显然也认得出，他瞪了秦旭晟一眼，“算了。” 他放过安言，“你坐下吧，没答出来没关系，我们还是不耽误其他同学的上课进度了。” 老师态度转变得很莫名其妙，但安言却突然想起，之前这位老师有事请假的时候，是秦旭晟替他跑路给几个班的班长递的消息。 而大物老师也姓秦。 安言说不出的紧张，等课间休息，他忍不住问，“你和秦老师……真的是亲戚啊？” 秦旭晟点点头，“嗯，他是我的二叔。” 所以他当初说，家里有人是教物理的，他耳濡目染，回答问题很轻而易举。 安言：“那你怎么还非要一起来上课？” 秦旭晟这么做，和当着长辈的面明目张胆地说我在追人，我要和你的学生谈恋爱有什么区别。 有点嚣张。 秦旭晟嘴角微抿，“我很见不得人么？” 他这问题问得突兀。 安言：“……没有吧。” 要是秦旭晟的身材样貌见不得人，那其他人得被形容成什么？ 不堪入目吗？ 秦旭晟：“有我这样的追求者，你觉得拿不出手吗？” 安言：“……也不是。” 不过他在学校里面低调惯了，秦旭晟在课堂上一开口，两人的关系就算是试用期，别人眼里也会和苏禾一样，就是成了吧。 秦旭晟：“那有什么问题。” 安言：“秦老师怎么说也是你的长辈，你当着他的面……” 多少有点挑衅秦老师的威严，让他有点下不来台。 “没关系的，”秦旭晟无所谓道：“反正二叔早就知道我喜欢你。” 安言愣了。 “这个早，有多早？” 第52章 “不许出声！” 秦旭晟并不回答，只笼统道：“反正很早。” 下半堂课及时开始。 安言没有再问，后面更是连轴转得停不下来。 打这天开始，两人因为试用期的关系短暂和平共处起来，安言试着不再抗拒秦旭晟的接近。 秦旭晟也把自己摆在“男朋友”的位置上，表现得相当殷勤。 安言往往一觉醒来，先收到一连串的微信消息，然后在楼下遇到打扮整齐、花样带早餐的秦旭晟。 上课前后，时不时还会有水和零食的投喂。 甚至连排球课，打出去的球都有人捡——安言不明白，秦旭晟为什么总是能出现得那么及时。 而安言每次回宿舍，秦旭晟必定送至楼下。 果真如安言要求的那样，循序渐进，没再做什么过分的动作。 安言松了口气，心情放松了很多，但有时又隐隐觉得不习惯。 秦旭晟变得太多。 就像肉食动物突然改吃草，多少有点压抑后迟早爆发的感觉。 但能舒心一会儿是一会儿。 很快一周过去。 秦旭晟邀请安言去他家坐坐，理由用得很直白——安言还需要练习人体速写么，他可以给安言当参考。 嗯…… 不得不说，最近事情发生得太多，安言荒废画技练习有一阵子。 他确实很需要提笔重新练习。 画画这东西，总是一阵子不画就手生。 安言：“我在网上找找参考例图更快点……” 他又不是傻子。 秦旭晟一次两次把他骗过去，同样的套路总不能用第三次吧。 第65章 秦旭晟闷声笑了笑，对安言的担忧心知肚明。 “不去我家也行。” 秦旭晟提议，“不如就在你的宿舍？” 安言还在犹豫。 秦旭晟：“好歹也是试用期，也得多给我几次表现机会吧？” 安言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下来。 在宿舍，总归是他的地盘，再说还有随时会出现的室友，公共区域，秦旭晟想做什么也不行。 安言很快就发现还是他太天真了。 周六下午，秦旭晟背着包来的时候，他还没意识到奇怪——秦旭晟有说为方便展现肌肉线条，他会带点衣服换上。 安言还当是，之前秦旭晟给他拍照时穿的那些。 想着有点紧身，不是秦旭晟平常的一贯作风，有校草包袱才不穿着过来的。 但秦旭晟进了浴室。 水声响了一阵过后，安言拿着平板，整新建画布的手就为之一顿。 秦旭晟快速冲了个澡。 湿着头发。 腰间搭了个松松垮垮的白色浴巾就出来了。 这哪里是彰显肌肉的衣服，这是皇帝的新装，隐身效果的，腰腹紧实的肌肉一览无余，还有水珠从发梢滴落，滑过蜜色的皮肤，隐入浴巾遮掩的地方。 安言：“……” 安言不想说话。 而秦旭晟随手扯过凳子，坐下后语气自然道，“要我摆什么姿势？” 安言：“这就是你说的要换上的衣服？” 秦旭晟：“是。” 安言越过某人，从浴室里拿出他的包，翻开一看，好极了，果然除了浴巾没有其他东西。 里面还放了一个小瓶子。 似乎是香水。 安言拿起来闻了下，是好闻的气味，但他脑中绷着的神经却放松不下来，“你甚至还准备了香水？” 秦旭晟：“不喜欢么？” 他为了今天，专门挑选出来的，最符合安言喜好的香水。 整个人就差把大写的色、诱两个字写在脸上。 秦旭晟一本正经：“答应了要拿我练手画画的，你画啊。” 安言：“……” 安言拿起电容笔，画就画。 反正有色心没色胆的是秦旭晟不是他，他还是可以正经画画的。 安言在网上找了几个姿势非常正常，绝不给秦旭晟更多的表现机会。而秦旭晟还算是配合—— 除了他会刻意扯一下浴袍，让腿部肌肉露得更多。 不等安言质问，他就主动表示，“这不是让你更好的看清楚腿部线条吗？” 有理有据。 安言默念“色即是空”，认真观察线条和动态姿势走向，在平板上画起速写来。 舍友和苏禾回来得很突然。 安言正找到点状态，画得沉浸，就被忽然的钥匙转动的声音打断。 门外传来说话声。 “咦，宿舍门怎么反锁了？” 有个室友问道，“安言，你在宿舍里面吗？” 安言心跳猛地加快。 本来画个画不是什么不寻常的，他练手的时候画过苏禾，也画过其他两个室友，但锁门就不太常见了。 像是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而秦旭晟笑着指了指自己，表示是他锁的后，用嘴型询问：“怎么办？” ……他这个样子还真有点见不得人。 安言当机立断，推着秦旭晟上了自己的床位，然后一把拉住床帘，小声警告：“不许出声！” 画画这件事让苏禾知道了也没什么，但让其他关系一般的室友撞见。 安言有种说不出的羞耻感。 秦旭晟点了点头。 安言才将宿舍门开开，“不好意思，我在睡觉，就把门反锁了——” 而苏禾打了个哈欠，“睡觉好啊，我们两个也是回来睡觉的。” “不知怎么回事，今天在图书馆学不下去，又困得要死，就想着好好的周六，还不如回来睡觉。” 另一个室友抱歉道：“我们不会刚好吵醒你睡觉吧？” “没有，”安言连忙道，“我刚躺下，还没睡着。” 苏禾：“那正好一起睡。” 两个人简单地收拾了下自己东西，便各自躺下。 见安言踌躇着没躺回去，苏禾：“你不睡了么安安？” 安言：“……” 不是睡不睡的问题，而是他那单人床躺不下两个人吧。 他硬着头皮，“睡。” 安言将床帘揭开一点，见秦旭晟识时务地紧贴着墙，给他留出相当一片空地，便小心翼翼地钻了进去。 床帘遮蔽光线，围出一片狭小昏暗的空间。 安言忍不住用手推开秦旭晟的胸膛，瞪他一眼。 ……要不是秦旭晟搞个速写只披浴巾，他至于把人藏起来，跟偷鸡摸狗一样吗？ 而秦旭晟眼里满是笑意。 安言用手机打字：【等他们睡着了你就走。】 第53章 发错视频 秦旭晟点点头，嘴唇微张像是要说什么。 惊得安言连忙伸手捂住他的嘴。 “别说话。” 他用唇语道。 秦旭晟掀起眼皮。 下一秒，安言掌心传来粘腻的触感——秦旭晟竟然伸出舌头，跟舔弄冰激凌一样。 又痒又凉。 安言清晰地听到吞咽口水的声音。 第66章 他头皮发麻，怔怔地看着秦旭晟，却对上一双黝黑深沉的眼眸。 而秦旭晟忍不住伸手遮住安言的眼。 安言的目光太澄澈无辜，反而更想让人做坏事……明明答应过要循序渐进的。 秦旭晟将内心的躁动按下去，不紧不慢用上了牙齿，磨牙似的研磨。 不痛，但是掌心渐渐开始发烫变红。 安言眼睫颤了颤，还没来得及往后躲就被人揽住腰。 秦旭晟把人往怀里带了带。 轻飘飘的气音是直接往耳朵里面钻，“别让他们发现了。” 安言一僵，不动弹了。 秦旭晟明明没有什么太过分的举动，但整个人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安言总有下一秒，被舔被咬的就不止是掌心的错觉。 两个人近得几乎能听到彼此胸膛心脏的跳动。 砰。 砰。 砰。 秦旭晟的心跳甚至比安言自己的还快一些。 周围渐渐传来绵长的呼吸和细小的鼾声——苏禾和另一个室友确实很困，睡着的速度惊人的快。 安言有些狼狈地拿掉掐在腰上的手。 然后将秦旭晟的衣服扔给他。 “穿上。” 安言低声道，然后指指门，言简意赅地吩咐，“走。” 秦旭晟无奈摊手。 却也明白今天努力争取到的秀身材的机会也就到这里了，他毫不遮掩地解开浴巾套上衣服。 安言眼皮跳了跳，喉咙里差点溢出声尖叫。 他后悔了。 怎么有人还在试用期就疯狂耍流氓。 秦旭晟轻手轻脚地拿上自己的包，忽然又想起什么。 他伸手点了点安言的平板。 “给我看看。” 安言从鼻子里哼了声，人脸识别打开了平板，屏幕上很快跳出幅画了一半的画。 身体轮廓健美，肌肉也画得很写实，浴巾的褶皱和阴影处理得恰到好处。 只是画布主人公的脸，只是个胡涂乱抹的潦草的圆。 没有头发，没有五官，头型和秦旭晟没有丝毫相似。 秦旭晟无声地笑了笑，对安言泄愤一样的画作耸了耸肩。 “晚上见。” 他将平板递给安言，趁人毫无防备地时候在嘴角贴了贴。 一触即离。 安言想发作也无可奈何，目送人走远，轻轻关上宿舍门。 他没心思继续画，索性躺回床上，鼻间若有若无，还弥漫着一丝散不去的水汽和香味。 安言：“……” 这床不能要了。 * 因为下午的事，安言决定晚饭不吃也罢。 秦旭晟问他为什么。 安言只说是画画。 q：【我买点吃的带给你。】 安言：【暂时不想看见你。】 安言：【猫猫生气.jpg】 q：【……那我把东西放在你宿舍门口，我不出现。】 q：【记得拿。】 秦旭晟要买自然买的不止安言一个人的，整个宿舍都有份。男生宿舍对这种套路熟得不能更熟。 苏禾叼着鸡翅吃得一本满足，“晟哥看着高冷，没想到照顾人来还挺温柔，所以安安你什么时候给他转正——” 安言敲他脑壳：“把你嘴里的东西吐出来再说没被收买。” 苏禾嘿嘿笑了两声。 不过玩笑归玩笑，安言也慎重思考起这个问题来。 认识秦旭晟前，他觉得自己是个直男来着。 虽然搞起穿女装、夹子音来一点都不含糊，但他是真没想过男的和男的之间怎么搞。 ……和秦旭晟感情变质后。 他是做过点类似的梦，但梦里他代入的是“安安”，又不是他自己。 模模糊糊的，也记不大清。 然后一次醉酒，一次发烧，安言对这种事有了些新的认知，享受之余更多的是紧张和害怕。 他手机里可还存着图呢。 谁见了能不怕啊。 安言欲言又止，苏禾的观察力又一向敏锐。 背着人道，“说吧，安安，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安言：“……” 虽然很难以启齿，但是苏禾毕竟有点经验。 安言摸摸鼻子，“你知道的，我现在才确定我的性向……” 而苏禾身上自带的雷达探测得显然更准一些，比他自己还清楚他的性向。 安言还没细说，苏禾就懂了，他意味深长地“哦”了声。 拍拍安言的肩，“不早找我，我有好多……！” 他声音大了些，把另外的室友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苏禾一个急刹车，转变为小声道，“教学视频。” 安言觉得自己的脸皮又在发烫了。 朋友有疑惑，苏禾当然施以援手，他给安言的网盘转了不少资源，“慢慢看。” 安言：“……” 宿舍人多又乱，安言总不可能打开看，他把视频全都存好，想着有机会再说吧。 临近期末，班长和学委不知道从哪个学长学姐那里要到了复习重点和参考资料，很好心地发在班级群里。 安言看得头大。 选错专业学霸也能变学渣，他试着做了做去年大物的考试题。 然后发现他怎么都算不出正确答案。 连着一个半小时沉浸在题海里后，秦旭晟没忍住和安言打了电话。 第67章 安言：“……怎么了？” 秦旭晟：“为什么不回我消息。” 明明都配合地不出现在安言面前了，却连聊天都没了，安言总不会是还在生气吧？ 安言：“在做大物的题。” 他诚实道，“题太难了，我不会。” 秦旭晟：“发给我看看。” 于是安言在聊天框里一个接一个点击，转发给秦旭晟，确认。 转着转着，不知什么时候点进和苏禾的聊天框。 某些资源混在复习资料被一起转了过去。 而安言还在认真解着习题，把自己的做题步骤一并拍照发了过去。 安言：【帮我看看是哪步做错了~】 安言：【猫猫探头.jpg】 而秦旭晟顿了顿，引用了某条消息，缓缓打出个问号。 q：【？】 第54章 可以亲么 引用消息：美人家教の补课日常.g.v 混在一堆名字以课程命名的文档里格外扎眼。 安言：“……” 他手比脑子反应还快一点，看到的同时往上翻消息点击撤回，看到引用消息消失不见，安言骤停的心脏才重新跳动起来。 但安言还没来得及松口气。 q：【安老师是想教我什么呢？】 安言：【……】 安言：【我不是我没有！】 秦旭晟对着屏幕上的几个字，眼里几乎能浮现对面羞愤脸红的样子。 他话题一转认真讲解起了物理题。 安言巴不得把这件事揭过，当起好学生来。 结果等秦旭晟讲完题，又慢条斯理地道：【其实安安喊我一声秦老师也合理。】 两人刚才的状态，秦旭晟确实有几分家教的样子。 尽管他不收钱。 秦旭晟：【还有不懂的问题的话，就找秦老师。】 他一语双关。 安言咬牙切齿，给他连刷了十几个无语猫猫头表情包，把先前的消息全刷上去。 装看不见。 秦旭晟无声地笑了笑，没再继续逗下去。 横竖人不在眼前，逗过头了惹人生气不说，引起的火也没办法灭。 隔天。 安言心道无论如何也不能给秦旭晟色.诱的空间和机会，把两人相约一起学习的地方改成图书馆自习室。 人来人往的，秦旭晟总没办法做什么。 秦旭晟果然话少了很多。 只是会时不时拿饶有趣味的目光盯着安言瞧，看也看不腻似的。 安言无奈打字：【别看我，看书。】 秦旭晟：【我们理论知识考得少，主要看实操。】 安言眼皮一跳，总觉得秦旭晟意有所指。 安言：【那你回去练琴吧。】 又不是幼儿园小朋友，看书吃饭都要黏黏糊糊地赖在一起。 两人还是试用期啊试用期。 秦旭晟扯扯嘴角，露出个落寞的笑，既没回复安言，也没起身离开。 安言看他的表情似是……有点伤心。 自己的所作所为很过分吗？ 安言忍不住自我检讨起来。 等学习任务完成，安言收拾书本准备走人，秦旭晟也一言不发地起身跟上。 两人走在校园里面，朝着食堂的方向去。 谁也没说话。 最后是安言先不自在地开了口，“你生气了啊？” 秦旭晟看他一眼，声音比平常的要低沉，“没有。” 安言不满：“你说话都变少了还说没有……” “我只是在想，我们的循序渐进，有一点点进展么？”秦旭晟慢吞吞地问，他作势抬起手，眼神定定地看着安言柔软的唇瓣，似是要摸。 安言下意识往后一躲。 秦旭晟的手就僵在半空。 他身上的落寞气息更浓厚了，“安安，你又躲我。” 安言说不上紧张还是怎么，呼吸急促了些，“我……” 他也不是故意想躲的，就是偶尔会觉得秦旭晟的眼眸黑黝黝的，沉沉的让他害怕，明明表情挺柔和的，但身上的捕食者一样的气息很危险。 就好像自己是被盯上的猎物。 迟早拆吃入腹。 安言咽了咽口水，低头看着脚尖，“进展还是有一点的。” 虽然不想承认，但他有做好点心理准备——他找教学视频看的事迹都不小心败露在秦旭晟面前了，秦旭晟难道没有察觉到他的心意吗？ 可秦旭晟显然想要点实际行动证明一下。 从图书馆到食堂会经过处林荫小道，和表白墙一样有名，因为一到晚上，就有谈情说爱的情侣在附近散步聊天，偶尔还有大胆点的、追求刺激的，旁若无人地拥抱接吻。 安言的话音落下。 秦旭晟就拉着他往路边的林子里去，把人抵在树上。 不甚明朗的路灯照着稀疏的树影，在秦旭晟的脸上打出一片阴翳。 “那我可以亲你么？”他问道。 安言的后背抵着粗糙的树干，但没觉得痛——秦旭晟的手拦在他的腰上，让他没有和树干触到一点。 动作很粗鲁，询问的语气却很礼貌。 安言：“……啊？” 秦旭晟耐心地又问，“我可以亲你么？” 他用眼神描绘安言的唇形般来回上下扫荡，“上次说不行，现在可以了么？” 第68章 安言耳根发烫。 如果这个时候还说不可以的话，是不是太别扭了些。 他迟疑而缓慢地点头。 下一秒，秦旭晟捏着尖细的下巴，俯身凑近，高挺的鼻梁几乎撞上安言的鼻尖。 热烫的气息在鼻息间交错。 秦旭晟近距离看着漆墨鸦羽一样的眼睫微颤，最后忍无可忍地闭上。 才笑着贴上去。 原本是个很轻柔的吻，像羽毛轻轻掠过，安言努力维持着冷静，但闭着眼睛的感受实在分明。 他忍不住睁开眼，对上侵略性极强的一双眼。 秦旭晟捏着下颌的手又往上抬了抬，让安言仰脸看得更真切些。 安言眼底涌起生理性的水雾，因为想说话而微微张开双唇—— 性质忽然发生了改变。 秦旭晟吻得又凶又狠。 等意识到在口腔里胡作非为的是对方的舌尖，安言喘不过气，甚至忘记怎么呼吸。 他伸手去推坚硬的胸膛、却双腿发软，手也没什么力气。 像猫亮起爪子，但不轻不重地挠了一下发脾气。 秦旭晟的喉结滚了滚，发出声闷闷的但愉悦的笑。 不远处似乎有人影走过。 安言的脸红的要命，他脑中警铃大作，呜咽出声，“有、有人——” 偌大的校园，学生那么多，又临近饭点，哪怕路灯不亮，也能看出树林里是两个男人的身影。 秦旭晟：“不怕。” 他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捧起安言的脸颊，“他们看不见你。” 说完他还要靠近。 安言当机立断从他的臂弯里挣脱出去。 “够，够了。” 安言的胸口微微起伏，显然还没喘匀过气，“今天就到这里了……” 不能再继续了。 而秦旭晟挑挑眉，他又笑起来，“也就是说，明天可以更进一步？” 安言：“……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哪有人是这么理解的。 他气得扭头要走，秦旭晟伸手拽住他的手腕，“还没吃晚饭。” 安言唇上似乎还残留着对方的气息，他嘴唇殷红，毫无胃口：“饱了。” “接吻也能当饭吃么？” 秦旭晟身上的压迫气息愈发浓郁：“可我还饿着。” 第55章 暗示什么 安言到底没有中途跑掉，和秦旭晟一起去食堂吃晚饭。 不吃的话，总感觉秦旭晟会理直气壮地再亲一遍。 可真面对面坐下来，他又没办法直视对面的人的眼睛，只能装作手机很好玩，论坛上的帖子很有趣，乱翻着看。 自从知道表白墙上有人会时不时cue到他，安言便也养成了抽空刷论坛的习惯—— 上次钱方天的无理取闹的追求被挂上去后，不管线上线下都消停了一阵子。 但安言搬出校外住了几天、回来后身边多了个寸步不离的追求者后。 钱方天不知为什么还不死心。 他没凑到安言面前打扰，却默默围观起来，竟然还拍了不少照片。这行为算得上偷拍，论坛的帖子被举报删过几轮，也没剩下什么。 但浏览过的人记得。 安言随手点进名叫【这你都不磕】的帖子。 帖子下面回复多得能盖高楼，不少人把曾经被照片记录过的东西用文字重新描述了一遍。 1楼：首楼祭天！ 2楼：忘不了校草那句老师我能不能来回答一下，我在后排偷摸喝水，给我呛得差点没磕死。 3楼：改字，咳死。 5楼：笑死，很难不磕！说实话我看他俩坐一起……感觉整个教室颜值都被拔高了，赏心悦目。 7楼：可惜有个楼被删光了，有张图真的很神，不知道谁拍的，两人对视一眼，感觉就差亲上去——我真的很想疯狂晃两人肩膀为什么不亲！ 8楼：回楼上，落水哥拍的，此时一位路过的落水哥开始阴暗爬行。 18楼：还有食堂，最近出现在食堂的频率好高，上次我看校草让人给他夹排骨，直接用嘴接不说，还舔了舔嘴角，对面蹭的一下脸就红了。 29楼：嘿嘿~ 33楼：兄弟，你好香.jpg …… 56楼：怎么都上文字，图呢？为什么没有图！ 63楼：上图这楼还存得住么。 88楼：随口一磕得了，大家不要学落水哥偷拍啊。 …… 107楼：偷拍不好，路过磕一口没关系吧—— 108楼：讲道理，刚刚看到两个人从情侣路过来，嘴都被亲红了，还有点肿，世风日下啊世风日下。 109楼：？？？ 115楼：等等，这俩人是真的啊？ 124楼：在食堂看到了，我不信，我要悄悄观察一下。 …… 安言：“……” 他“啪”的一下摁灭手机，本想转移下注意力，没想到被帖子害得又把关注点放在自己嘴上。 舌根还在隐隐发麻。 安言下意识摸了摸唇，真的肿得很明显么？ 秦旭晟莫名其妙又被瞪了一眼，他很识时务道：“我吃完了，走吧，送你回去。” 而安言回到寝室，发现看过帖子的不止他一个人。 苏禾见到他就暧昧地笑，看看他的表情，又看看他的嘴。 安言被看得心里发毛：“有什么想说的你就说吧。” 第69章 苏禾把手机调亮摆在桌面上，果不其然是哪个熟悉的页面，“真亲了啊？” 安言：“……嗯啊。” 苏禾满脸兴奋，“什么感觉啊，校草看起来没什么经验，吻技应该很烂吧——” 他很想求证下，看起来无所不能的秦旭晟是不是在谈恋爱上是个菜鸡。 毕竟他从严越那里打听得明明白白。 这可是初恋！ 安言没办法说好，但说差吧他又心虚，含糊道：“就那样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亲。” 苏禾：“啊？” 安言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不小心说漏嘴，“就是之前女装跟他道歉的时候……” 被亲了。 安言有时想起都会陷入思考，自己那时候为什么会心大到被秦旭晟牵着鼻子走，他说什么就信什么。 苏禾抽抽嘴角，“他还挺会玩儿。” 安言：“……” 他张了张嘴，把脑海里涌出来的细碎画面全压了下去……苏禾说得没错，确实很会。 苏禾继而问起其他话题，也是他八卦的目的，“所以你们算是确定关系了么，什么时候请我吃饭！” 身为安言的朋友，有多少算是半个媒人，两人能成有他出的一份力，请他吃饭多正常啊！ 他也真的为安言确定自己性向、还有喜欢的人高兴。 安言：“没有，还是试用期。” “？”苏禾不解，“安安，你要知道，我和严越都确定关系了，还停留在牵手那步，没敢继续。” 这事倒让安言出乎意料，“啊？” 苏禾挠挠头：“就是……怕不合拍啊，我俩在这方面还挺有默契的，准备多培养会感情再上垒。” “毕竟有感情的话以后还能慢慢磨合。” “太早试出来不合适的话，结局就只能是分手。” 安言神情犹豫了一下，“是么？” 苏禾话是这么说，但却提醒他另一件事，他隐隐紧张、担忧了很久，甚至不惜找教学视频研究的事。 不就是觉得以秦旭晟的条件……能承受得住的不是一般人吧？ 他们两个要是不合适的话，这个试用期岂不是白费功夫。 安言仅有的两个晚上的经验全是围绕他自己的，或许醉酒那次有摸到什么，但记忆太模糊，对时间感知也不明确。 苏禾：“反正你放慢下节奏嘛，别让他太早吃到——” 安言随意地点点头。 脑子里想的却还是有机会的话要不趁早试一下。 不行的话，试用期就到此为止算了。 安言抿唇，看着日历算合适的日期，首先不能耽误期末考试，然后不能影响复习，至于寒假假期，除了过年那几天，他没什么回家的必要，反正回家也是一个人住在空荡的房子里。 于是当天晚上，秦旭晟便收到安言的消息。 安言：【你寒假准备做什么啊？】 安言难得主动提出约会的邀请：【考完试……要一起出去玩么？】 安言：【旅游什么的。】 安言其实有考虑过秦旭晟的租房，比较熟悉也很方便，但那毕竟是秦旭晟的地盘，万一他说试用期不行，闹分手，还要从房子里收拾东西走人什么的，麻烦。 秦旭晟的脑回路在理解这种事上从不落后。 q：【当然要啊。】 q：【安安你是在……暗示什么吗？】 第56章 泡温泉 安言欲盖弥彰：【你别多想。】 两人没有定下来去哪，但安言说想去没玩过的城市，秦旭晟便找起旅游攻略，整理成笔记，供人挑选，就差做成ppt汇报了。 期末周一晃而过。 秦旭晟还是轻松无所谓的模样，安言却略显疲态，他不得不佩服有些人不仅脸和身材生得好，成绩也不差。 考试什么的游刃有余，和他这种靠努力的不太一样。 不过还好这话他只在自己心里想了想，要是让苏禾听到了，怕不是要受刺激地叫起来——安言的努力至少能换专业前三的好成绩，把他这种更努力不过搏个中游的人放在哪里？ 最后两人敲定的旅游地点是隔壁q市。 此处有个颇有盛名的温泉山庄。 天然浴池富含什么稀有的元素因子，泡一泡对身体有益，就很适合冬天去。 虽然这地点对年轻人来说过分养生，但各怀心思的两个人不约而同地选中这里。 还算有默契。 安言心想。 考试结束后，他很快收拾出行李，在校门口等秦旭晟。 天气渐渐冷了，虽还没下雪，但一天下来也就正午的阳光有些暖意。 安言畏寒，穿上最厚的羽绒服，还是冷得缩脖子。 秦旭晟来时，正见到安言捧着手，对着掌心呼热气。 “不是让你等我发了消息再出门么？” 秦旭晟说着，解下自己的围巾，自然地给安言围了上去——他是真不怕冷，身上还穿着安言随口夸过衬他帅气的风衣。 安言顺从地仰脸配合，脖子瞬间暖烘烘的，“也没有等很久。” 秦旭晟的指腹轻轻蹭过细嫩的肌肤，眼里的笑意深了些。 经过这阵子的相处，安言对越发亲昵的举动适应良好，相处也愈发自然，他大概能猜到安言在想什么，更是提前做好了准备。 第70章 到q市只需要两个半小时的高铁。 车上暖气开得很足，安言整个人几乎是睡过去的，他醒来时距离下车还有一段时间。 他陷在温暖的毯子里，整张脸都被遮住，只能看到秦旭晟的坚毅的下巴。 和他这种上车就补觉的人不同。 秦旭晟无所事事，便拿了本书打发时间。 安言眼尖地瞄到那本书名是《霍乱时期的爱情》。他莫名脸热。 正想问秦旭晟怎么看这个。 前排有个顶着黑长直的美女回过头来，笑着和人打招呼，“你好，帅哥——” 她的搭讪刚起了个头，就被秦旭晟噤声的手势打断。 秦旭晟将身上盖着的毯子往扯了扯——毯子本来一人一个，安言在睡，两个毯子就都给了他。 秦旭晟身上原本搭了个边角。 美女这才注意到帅哥身边睡着的同伴，清爽的短发像是男孩子，两人共享毯子，她尴尬地回过头。 安言围观全程，莫名有点想笑。 他扭了扭有点僵硬的脖子，回过头来正好对上秦旭晟垂眸看过来的视线。 “醒了？” 安言：“嗯。” 他大度地把本该秦旭晟的毯子掀起，整个地还给他，“冷就说嘛，别偷偷拿回你的毯子。” 秦旭晟挑眉，“看到了？” 安言的眼神往前座飘了飘，小声道，“你对女孩子真不礼貌。” 况且看女孩子的模样打扮，和他女装的时候还有点像，秦旭晟应该是喜欢这一口的，怎么就冷漠得不近人情。 话都不让人说完。 秦旭晟啪的一下合上书，清了清嗓子，慢悠悠道，“我只是怕我男朋友生气而已。” 他声音不大，却刚好是前座能听到的程度。 前座的女孩子肩膀往下缩了缩，显然又尴尬住了。 安言：“……” 不过是试用期！秦旭晟这挺骄傲的语气是干嘛。 合不合适还不一定呢。 想到这次旅行的目的，安言又有些脸热。 下车后，两人提着行李，便直接去了提前订好的温泉。 温泉坐落在山脚下，周围有q市有名的深湖公园和历史悠久保存也完好的古街道。 总不能一来就泡温泉。 两人在附近逛了逛，欣赏了下古韵十足的街道，又在公园里散步看湖景。 安言都走到没什么力气了，才回民宿。 泡温泉的地方还有免费自助和公众娱乐厅。来泡温泉的人有不少，一家三口居多，小情侣也有。 温泉山庄也根据不同游客的不同需求，推出不同的泡汤套餐。 秦旭晟定的是二人私汤，海盐牛奶浴。 两人领了牌子和浴衣，在指示牌的提醒下到独立浴室简单冲洗了下，才往定好的房间去。 独立的房间，装修偏日式风。 温暖自带的热气蒸腾弥漫在整个屋子，安言光脚踩在榻榻米上也不觉得凉。 他好奇地打量了一圈房间的装饰，才把目光放到屋子中央用石头围出来的温泉池里去。 有点出乎意料。 二人的温泉池子比他想象中的小。 他抿着唇，一时不知道要不要先泡进去。 而秦旭晟没有让他等太久，推门出现时，他手里还端着盘子，里面盛着果切，有草莓也有车厘子。 “有水果自助，种类还蛮多的，”秦旭晟道，“你喜欢的草莓，我拿了很多。” 安言点点头，眼神有点飘。 明明穿着同款浴袍，秦旭晟因为身材问题比他的要大一个码，但两人穿出截然不同的风格。 秦旭晟很随意地披着，系的带子也不紧，走动间显露出大片胸膛，肌肉很饱满。 湿发也不影响他的俊脸，还更多了几分冷冽的意味。 秦旭晟将安言的反应看在眼里，无声地笑了笑。 他把果盘地随意地放在桌上，长腿一迈，便干脆地踏进温泉池子。 他一坐进去。 乳白色的水就溢出许多，稀里哗啦洒了一地，涌动的水轻轻推了安言的脚一下，又褪去热度飞快流走。 安言略有些踌躇。 秦旭晟微微一笑，“进来啊，安安，愣着做什么？” 他双肩舒展，半靠在石头上，身上的浴袍被水打湿了，肌肉线条愈发清晰，灼热的眼神透着显而易见的期待。 安言忽然抬脚往外面走去：“……我再去拿点喝的。” 第57章 “我们继续。” 他拿了两杯加满冰的饮料，先往脸上贴了贴，让升起来的温度下去点，才回房间去。 秦旭晟耐心十足，接过饮料后便一口接一口地喝着。 眼神没那么直勾勾的。 安言便觉得也没那么难以接受，他深吸口气，一点点往池子里挪。 温泉池的设计让安言有些不明白。 秦旭晟明明是坐着的，姿态很放松，但他没找到自己这边的能坐的地方在哪里。 安言的手在水下慢慢摸索着，忽然摸到了比水还要烫点的东西——是秦旭晟的大腿。 结实的肌肉绷得很紧。 他触电一样收回手。 秦旭晟啼笑皆非：“别摸了，能坐的地方只有我这边有。” 他伸长胳膊圈了个范围。 安言：“……” 第71章 果然双人池就是给情侣准备的么。 坐着的地方只留一点，距离是不是亲密到过分了？ 他腹诽着，嘴上忍不住道，“这设计不太合理。” 但人已经在池子里了，总不能一直站着——水深只到腰腹，不坐下去的话和泡脚没太大区别。 秦旭晟识时务地往一旁挪了挪。 安言才勉强没和秦旭晟贴着坐下。 秦旭晟垂眸，“存在就有一定道理。” 他不紧不慢地用牙签叉起块水果，“吃草莓么？” “吃。”安言伸手去接，温度偏高的水将全身泡得暖洋洋的，确实很适合吃点冰凉的水果。 秦旭晟却不给他，只是将水果递到他唇边。 安言低头，就着他的手张嘴接了。 秦旭晟很快又叉起另一块喂过来。 安言虽然有些别扭，但被投喂不是一次两次，接受得也很快。 可吃着吃着，牙签不知道什么时候换成了骨节分明的手指。 清甜的草莓被塞进嘴里的时候，安言明显觉得舌尖舔到了什么，立即往后仰了下脸。 秦旭晟眸色略深，语气自然，“甜么？” 安言：“……甜。” 他飞快咽下嘴里的草莓果肉，“我不吃了。” 秦旭晟“嗯”了声，“那该我吃了。” 原本放在池子边缘的手往下一伸，便揽住旁边人的腰身，安言躲都无处躲。 秦旭晟俯身压下来，沾着草莓汁水的手指在唇瓣上捻了捻。 安言：“等——” 他只来得及说一个字，后半句就被覆上来的唇齿吞下去。 秦旭晟吻得不急，甚至算得上温吞，像是慢条斯理地品尝一样，搜寻着口腔里残存的草莓香气。 安言挣扎了半秒，就顺其自然了。 温热的池水浸泡下，感受与之前颇为不同，酥麻的痒意自脊椎节节攀升。 他索性闭上眼。 难得的乖巧和顺从。 秦旭晟喉结一滚，揽着腰身的手用力钳制，然后一个调转，直接把人按在腿上，亲得凶猛了些。 浴袍因为动作变化和浮力在水里漂起落下，黏在肌肤上的触感并不舒服。 安言眼睫颤了颤。 热气蒸腾得他意识一阵又一阵恍惚，呼吸被掠夺一样，喘不过气。 片刻后，秦旭晟终于大发慈悲地放过他，提醒道，“呼吸。” 安言后知后觉本该在腰上的手，为着让他坐得安稳，放在不该放的位置上。 他惊得要跳起来，但腰和腿都使不上力。 秦旭晟微微拉开两人的距离，额头相抵，定定地盯着被亲的红肿饱满的唇，大有等人缓过来后继续亲的架势。 安言：“……” 他的手绕到后面把秦旭晟的手掰开，整个人噌的一下站起来。 “可以了。” 安言瞪着一双水光潋滟的眼眸，端起果盘就往秦旭晟怀里推，“再吃吃这个。” 秦旭晟低低笑起来，“不够甜。” 因为缺氧而略有些空白的脑子一时没转过来是什么意思，安言愣了一瞬，往后又躲了躲。 “别太过分——”他指了指两边的墙壁和木质明显不隔音的门。 就算是双人独享的温泉池子，也算半个公共区域。 亲亲得了，再过分点那个光天化日当着别人的面做有什么区别？！ 安言：“隔墙有耳。” 秦旭晟无奈：“……没有。” 他摊了摊手，相当气定神闲，“来之前我专门问过，这周围预定了双人温泉的只有我们两个。” 也就是说，两边都是没有人的空屋子。 安言：“那也不行！” 这个温泉他是有点泡不下去了，安言起身要走，脚下不由发软。 站在温热的水里的时候不明显。 可一接触到冷空气，他就有点头晕。 安言踉跄了下，被反应迅速的秦旭晟一把搂住。 “晕么？”秦旭晟认真起来，没再逗弄下去。 安言诚实道：“有点，让我缓缓就行。” 他摸着额头要坐下，但被秦旭晟直接打横抱起。 秦旭晟：“这里有点冷，我们回去。” 安言小幅度挣扎，“我还没有虚弱到走不了的地步。” 秦旭晟却不容置喙。 他扯过毛巾盖住安言的大半个身体和脸，“害羞的话就挡一下。” 说话的同时，他已经是大步朝外走去。 如秦旭晟所说，周围的房间确实没什么人，但过道上有随时路过的身着制服的工作人员，不远处还能听到其他人的欢声笑语。 安言：“……” 他没脸面对，沉默地用毛巾把自己挡了个严严实实。 温泉的相关人员只能看到毛巾遮不住的白皙细长的小腿。 她连忙迎上来，关切地问，“客人是有什么不舒服么？” 秦旭晟面无表情地顿住脚步。 他什么都没说，但明显不悦的表情让工作人员咽了咽口水，她下意识侧身让开，干笑，“泡太久的话，体质弱的人可能会有点低血糖头晕，喝点糖水呼吸下新鲜口气会好、好点……” 秦旭晟点点头，抱着人径直回了房间。 安言被放到床上，他坐起来，“等等，我身上是湿的。” 第72章 泡温泉的正常流程，泡前泡后都应该冲个澡、换身衣服的，他因为头晕而裹着毛巾，浴衣还在湿哒哒地滴水。 其实他头晕在这一路上已经缓解了很多。 但秦旭晟的表情还是很慎重，“我去给你要点糖水。” 安言：“……真不用。” 横竖是回到房间，安言也做足了心理准备。 为了展示他现在很好，安言拽过秦旭晟，半跪在床上直起身子，在人的唇上点水般碰了下。 “我们继续。” 第58章 天赋异禀 秦旭晟微微一怔，随即反客为主。 他一手按住安言的脖颈，不让人有丝毫逃脱的可能，然后不再掩饰眼底浓浓的侵略和掠夺。 安言有种自己不小心放猛兽出笼的感觉。 而他现在成了被猛兽钳制撕咬的猎物。 秦旭晟的吻甚至比在温泉池里时还凶，不放过湿热口腔的每一处，又在敏感的上颚重重一舔。 安言的腰一下子就软了，他往后半倒。 秦旭晟顺势把人压下去。 硬朗炙热的躯体覆上来，安言整个人僵硬了下，他从没如此鲜明地感受过两人的体型差有这么大。 明明身高就差七八厘米。 但他来不及细想，就被唇上传来的吸吮攥去全部心神，安言嘴巴被堵得严严实实，肺里的空气几乎被抽干，而他终于想起了呼吸。 安言咻咻地喘气。 等他回过神来，秦旭晟的唇已经转移阵地，含着红得要滴血的耳垂轻咬。 热烫的气息直往耳朵里钻，然后传至四肢百骸。 安言浑身发颤，眸光涣散。 但依旧没有表现出推拒的意思，他的手迟疑的，颤抖地搭上精壮的背。 这几乎是无声的邀请。 秦旭晟眼眸眯了眯，但没有继续。 房间的暖气开得很足，但两人的浴袍都湿着，攀升的体温与凉透的衣服对比相当明显。 他极力克制了下，在安言唇角安抚地亲了亲，“还是要先洗个热水澡。” 不然，太容易生病了。 安言分不清被折磨的人到底是谁。 他声音微哑，“之后再洗也是一、一样的……” 本就浸透温泉水的浴袍被怎么出都出不完的汗打湿了又一遍。 安言的意识浮浮沉沉，哪怕极力放松也难受得哭腔抑制不住。 可后颈落在别人手里，因为出汗而格外嫩滑的腿肉用紧紧摁住，在上面留下深深的指痕，他怎么挣扎都逃不开。 接着呜咽也被堵在喉咙里。 脚趾蜷缩着。 他听到秦旭晟的夸赞，但模糊的意识已经无法理解语句，哪怕是简单的词语。 不、不合适…… 安言脑中只盘桓着一个念头。 而秦旭晟几乎要溺毙在胸腔无法言喻的满胀感中。 …… 应该让秦旭晟去要杯糖水的。 安言的喉咙因为使用过度干涩得要命，他嗓音嘶哑，小声哼了半天，总算唤起秦旭晟的些许理智。 他翻身下床，找出民宿提供的矿泉水。 拧开瓶盖却不递给安言，而是自己猛灌一口。 安言累得手指都抬不起来，见此瞬间更是委屈，本就发红的眼尾洇出点湿意。 下一秒，秦旭桑眼里盛满笑意凑上来。 安言被捏着下巴喂水。 溢出的水将下巴打得湿淋淋的，有几滴甚至落在锁骨。 秦旭晟不浪费半滴水般，用舌悉数卷走，在细嫩白皙的肌肤上留下点点红痕。 …… 安言最后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被放进浴缸里的。 温水缓解了些许疲惫。 漆黑的眼睫被泪水湿成一簇簇的，半阖的眼眸湿漉漉的，薄薄的眼皮哭红了，说不出的可怜。 秦旭晟沉沉地看了片刻。 手掌又扶了过来。 安言一惊，声音又软又哑，“不要了……” 秦旭晟：“嗯？” 他笑了笑，慢条斯理道，“不要什么，我？” 安言被他的眼神盯得头皮发麻。 下意识反驳道，“不是……” 他小声撒娇，“我好累了，哥、哥哥。” 安言讨好的用了秦旭晟喜欢的称呼，但贴过来的秦旭晟不为所动，眼神甚至更暗了些。 他撩起安言湿掉的额前碎发，指腹在发缝里轻轻摩挲，“刚刚怎么不知道叫哥哥？” 安言：“……” 他发现自己好像弄巧成拙了。 秦旭晟抬脚跨进浴缸。 “安安今天特别主动。” 他说得很慢，“或许哥哥也该继续配合。” 浑身没一点力气的安言被扣住腰。 很久后，他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下，被裹了毛巾擦干，甚至耐心细致地吹好头发，才陷入柔软的床铺。 然后彻底昏睡过去。 * 安言一觉睡醒，已是日上三竿。 他发现自己错误地判断了一件事——他高估了自己的体力，并完全没料到不合适的后果。 腿酸腰软得别说跑路了，他连坐起来都难受。 他一醒，秦旭晟和有心灵感应般，带着早餐托盘，推门而入。 秦旭晟笑容从未如此灿烂。 “醒了，正好吃早饭。” 第73章 秦旭晟放下托盘，精神焕发，精力充沛，看着气若游丝的安言，收敛了笑意，担心道，“感觉怎么样？” 安言：“……” 安言把头埋进枕头里不想说话。 秦旭晟俯身凑过来，作势要掀开被子，“让我看看。” 安言立即用腿压住被子，但不小心牵动酸胀的肌肉，痛得倒吸一口冷气。 安言：“没事。” 他坚定了心里的念头。 不合适！ 绝对不合适！ 秦旭晟倒也不急，他安抚性地亲了亲安言的嘴角，“只是看看有没有受伤。” 安言到底是刚睡醒，又没什么力气。 还是被检查了一遍，气得眼又开始发红。 秦旭晟的喉结不易察觉地滚了滚：“还好，甚至不需要上药。” 他低声又叹了什么。 这次安言听得很清楚，他面皮一下子烧起来。 不受控制地想起某些时刻，他的手被秦旭晟硬拉着放在薄薄的肚皮上。 而秦旭晟用的词是：“天赋异禀。” 安言无声地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说。 秦旭晟像对待瓷娃娃般，小心地把人扶起来坐好，调整好舒适的坐姿，还在背后垫上厚实柔软的枕头。 他把民宿自带的床上桌撑开，将早饭摆好。 “吃饭吧。”秦旭晟递来筷子。 安言稍微冷静一点：“……我没穿衣服，也没刷牙洗脸。” 哪有人刚睡醒就吃饭的？ 秦旭晟毫不介意地支着下巴，“你皮肉太嫩了，再穿衣服会难受。” “反正整个房间里就我们两个人，不穿也没事。” 至于另一点，秦旭晟掰过安言的脸，交换了个带着薄荷漱口水味道的吻。 “就当是刷过了。” 秦旭晟无所谓道，“吃吧。” 第59章 穿裙子不磨腿 衣服是不可能不穿的，牙也不可能不刷。 安言最终还是费劲地套上了一件材质最软的，并无情否定了秦旭晟“穿裙子不磨腿”的提议。 他发现秦旭晟依旧存在某种误解。 “我真的不喜欢穿女装。” 安言板着脸重申。 秦旭晟坐在一边，用欣赏的眼神盯着安言吃饭，随手拿着《霍乱时期的爱情》翻看。 他举起手里的书，“你不喜欢这本书吗？” 安言：“……喜欢。” 秦旭晟又问：“那致爱丽丝是不是你最喜欢的曲子。” 安言望天：“是。” 秦旭晟扬起抹笑，“安言，你在扮演安安的时候，说的也不全是假话。” “安安本就是你的一部分，表现的性格和喜好，多少有些是你想做却不敢做的。” “你仔细想想，每次学姐让你出cos的时候，你有拒绝过么？” 安言：“……” 安言不说话，沉默地往嘴里塞食物。 确实一次都没有。 学姐的夸奖虽然令人心动，但他在这上面确实没什么原则，并且可以说有点——乐在其中。 安言忽然想起什么，无语地看向秦旭晟，“但我确实没有睡眠障碍，更没有……” x瘾。 别问，问就是后悔。 冲着往大尺度方向去的话题瞎聊，终有一天是要遭报应的。 秦旭晟很明白他在说什么，“有也没关系。” 他姿态相当自信，笑容也暧昧，“反正我能满足你。” 安言忍无可忍，将垫在腰后的枕头朝人扔了过去。 秦旭晟没躲，任由枕头拍在脸上，闷闷的笑声传出来，“吃饱了，有力气了？” 安言警觉地看向他，“没有，我还没休息好。” 折腾一晚上还不够，早上还要继续吗？ 但下一秒秦旭晟神态无辜，“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只是问你够不够吃。” 安言：“……” 他又扔过去一个枕头。 不过两个枕头被秦旭晟拍得蓬松松软，最后还是回到本来的位置上——安言的腰后。 按照两人的旅游攻略。 今天的行程本该是爬山看雪景的，山顶的雪积年不化，颇为壮观。 但考虑到安言的身体情况，两人默契地谁也没提。 况且外面的天阴沉沉的，看着就很冷。 安言连房间的门都不想出。吃过饭后，他困得又睡了个回笼觉。 他睡得迷迷糊糊，不知是暖气开得太足，还是被子的保暖性太好，腰部暖洋洋的，像是盛满热水的袋子在热敷。 就是那袋子还挺灵活的，能揉能推。 肌肉的酸胀感都缓解很多。 他一觉醒来只觉神清气爽，而暖水袋本尊——某人的手搭在他的腰上。 也在午睡。 比起来，秦旭晟才是那个真正有睡眠障碍的人。 睡得比谁都晚，起得比谁都早，即使在午睡，他的睡眠也很浅，眼皮下的眼球轻颤着，不是在做梦，就是快要醒来。 安言下意识放轻自己的呼吸。 就很怀疑秦旭晟之前的高冷样子，是不是因为他睡眠不足而有的起床气。 等秦旭晟的呼吸重新变得悠长，他才小心地挪着身体，准备找自己的手机—— 该买跑路的车票了。 然而再轻的动作也有影响到秦旭晟。 第74章 他皱起眉头，手上力度收紧，头还无意识的在安言的肩颈蹭了蹭。 接着便睁开了眼。 喜欢的人近在咫尺，他的眉头瞬间松开，在安言的唇上亲了亲。 动作一气呵成，宛如行云流水。 明明是很温情的吻，安言依旧耳尖微红。 秦旭晟：“还睡么？” 安言：“不能再睡了，再睡就到晚上啦。” 今天时间流逝快到让他不可思议。 好像什么都没做，又好像做了很多。 秦旭晟“嗯”了声，手并没有松，他看向窗外惨白的天，忽然发现了什么，“安言，下雪了。” 这是两人今年遇到的第一场雪。 雪下得不算大，但是天气预报没有料到的初雪，所有人都挺兴奋。 而安言的跑路计划也不可避免地受到影响。 他选择等雪停了再说。 两人出门觅食，发现民宿的工作人员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今日下雪，本店特别推出露天温泉套餐——边赏雪边泡温泉，两位客人需要么？” 秦旭晟理所当然地问起：“是公共的么？” 工作人员笑眯眯，“是的。” “不过客人不用担心水源问题，我们露天的温泉池水都是流动的，而且限定人数，先到先得哦。” 每到下雪天，露天温泉池子总是格外畅销，这也是工作人员高兴的原因。 秦旭晟不感兴趣，“不用了谢谢。” 但一旁的安言接过宣传单页面，“我们考虑一下。” 工作人员：“好哦。” 等两人走远，秦旭晟才道：“我还以为，安安会不想再和我一起泡温泉呢？” 毕竟再来一次的话，他不一定能像昨天刚开始的时候那么沉得住气。 安言扬起下巴：“要泡，也只能泡这个。” 他还挺喜欢泡温泉，放松身心缓解疲劳的事谁不喜欢，况且有人的地方。 秦旭晟也不能对他动手动脚的。 可惜他盘算得很好。 秦旭晟想的和他完全不是一回事。 不管有没有他在场，安言泡温泉的时候，白皙的脸会被蒸腾的热汽熏得潮红，脸颊和脖颈会布满细密的汗……鲜嫩可口的模样，不该让别人瞧去。 安言还不知道自己泡汤计划已经泡汤。 两人在附近转了几圈，最终定在一家楼高三十多层的西餐厅吃饭。 楼高，又有一整面的玻璃墙。 赏景视野极佳。 唯一的缺点可能是这家的菜品摆盘精致漂亮，味道却一般。 安言吃下第一口牛排就忍不住做了个比较，“还没有你做的饭好吃。” 秦旭晟尝过后深以为然。 饭不好吃，浪漫的氛围感还是能抢救一下的，秦旭晟补救般问餐厅有没有能献曲的侍者。 得到的答案却是无。 餐厅前台挂着的小提琴是乐器，但不过是个装饰。 秦旭晟叹了口气，没办法道：“那我借用一下可以么？” 于是嘴上说着去卫生间的秦旭晟，是拎着把小提琴回来的，他略微试了几个音，欠了下身，便拉起首安言再熟悉不过的曲子。 致爱丽丝。 听多了钢琴版本的，这好像是安言第一次听小提琴版的。 不对。 安言忽然想起，他第一次听致爱丽丝时，听到的就是小提琴曲。 第60章 想不起我也没关系 是他一个人住院的时候么？ 安言陷入思考。 而且秦旭晟拉小提琴的姿势和最后欠身的动作，总有点似曾相识。 两人从餐厅离开的路上。 本来变小的雪又大起来，在乌黑的发顶覆上层浅白。 秦旭晟出于私心，没有第一时间掸掉落在安言头上的雪花。 而安言苦思冥想，在久远的记忆里翻出些碎片，在医院楼下那个孤僻的身影渐渐和身边人重合。 他不确定地问道，“我们……是不是以前见过啊？” 秦旭晟停下脚步：“你想起来了？” 安言不可思议：“等等，我们说的是同一件事么？” 他的话音还没落下，秦旭晟便笑着点头，“s市第一医院。” 地点对应上了。 安言有点懵。 记忆里的那段日子充斥着刺鼻的消毒水味和粗糙的灰蓝条纹病服。 他在医院已经住了很久，病也好得差不多，每天不过是例行检查，打打点滴，给虚弱的身体补充营养。 但因为没人管他，出院手续没有监护人的办理，只能在医院继续住着。 安言的活动区域有限。 忙碌的护工照顾别的难缠病人已是身心俱疲，便叮嘱个安分话少的小孩不要乱跑。 他很听话。 也听话得过了头。 护工这样交待，安言便只在自己住的那层楼走动。 常常有人会看到，一个瘦弱苍白的小孩，站在走廊尽头的窗边，久久地看着楼下的空地。 阳光灿烂，空气新鲜，有家人照顾的病人自由地活动身体。 那一切与他无关。 走廊顶灯总是惨白，关掉后安全出口的标识又泛着幽幽绿光。 阴森又寒凉。 安言对医院的糟糕印象就是那时候建立起来的。 第75章 唯一算得上开心，也不能说是开心，只是比较新奇的事，是那时楼下会有个奇怪的人会拉小提琴曲。 在医院里，这种事可太少见了。 安言观察那道身影有几天，听护士说，拉小提琴的小孩是病人家属。 音乐家奶奶陷入昏迷，有孝心的孙子一遍遍演奏她热爱的乐曲，只为那一丝唤醒的可能。 安言没接触过小提琴这类乐器，对他演奏的曲目也没有丝毫了解。 只是在那众多乐曲中，有支让他格外喜欢。 他闭上眼听时，好像能看到山峰海浪，翠绿的森林和温暖的阳光。 很好听。 安言想知道那首乐曲叫什么名字。 但他一个人又不敢下楼。 于是安言想了个办法，找前台的护士姐姐要了空白的纸，写上自己的问题和赞美，然后折成了纸飞机。 在那人又一次拉完熟悉的曲目后。 安言对着纸飞机哈了口气，然后扔了下去。 万幸的是，纸飞机精准地落到了那人眼前，然后吸引了他的注意。 打开纸飞机看了眼后，那人终于转过身来，按照字迹的提示，抬起头来，找到楼上窗边那张苍白瘦削的脸。 安言和他对视，只记得看面容是个比他大不了几岁的人，还好纸飞机上用的称呼是哥哥。 素不相识的哥哥面无表情。 然后对他欠了欠身——安言那时并不知道那时演奏者对接受赞美时的回礼。 他只听到一声拔高音量，显然是说给他听的回答。 “致爱丽丝。” 安言默默记下了这个名字。 然后弯弯眼睛，露出在医院住这么久以来最真心实意的笑脸。 后来，在楼下拉小提琴的哥哥，拉致爱丽丝的频率明显高了许多。 只是没多久。 在病床前面拉小提琴的病人家属，那个没见过几面的哥哥，就没再出现过了。 安言也被终于想起他的父母接回家去。 记忆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淡忘，医院里发生的事情像他不爱看的恐怖片，不会刻意想起或关注。 只有致爱丽丝，这首常见且套路，还常被用作下课铃声的乐曲，成了他最喜欢的曲子。 安言依旧难以置信，“那时候是你在拉小提琴，可你现在学的不是钢琴吗？” 甚至租房的时候都单独开辟出放置钢琴的琴房。 秦旭晟笑了笑，“我说过的，都会一点——” “因为奶奶是小提琴家，父母也是搞音乐的，他们理所当然地认为我继承了音乐上面的天赋，从小让我学各种乐器。” 秦旭晟学习能力强，接触一段时间就能上手，通过练习技巧也趋于娴熟。 别人都夸他演奏得很好。 但秦旭晟那时并不觉得，自己在音乐上有什么天赋，别人夸奖他，不过是因为他是音乐家的孙子。 负责教他的老师总是在听说奶奶的名字后，流露出艳羡和肯定的表情。 尤其是他有时故意拉得不好，得到的依旧是赞扬的时候。 秦旭晟一度很痛苦。 直到奶奶生病住院那段时间，他在楼下的练习曲，得到了来自陌生人的赞扬。 一个完全不懂音乐的小孩。 甚至不知道赫赫有名的致爱丽丝。 却在听他演奏的乐曲时，想象出的画面和教科书表述的相差无几。 很难说那一刻秦旭晟的心情。 或许他在音乐上面，还是有继承到一点天赋的。 奶奶病愈出院后，所有人都说秦旭晟学习乐器比之前上心。 又经过几年的摸索，他最终在音乐的这条道路上，选择了钢琴。 “或许是因为，致爱丽丝本来是首钢琴曲吧。”秦旭晟眼里笑意很浓。 安言：“……你一直都记得我，难道从那个时候就喜欢我吗？” 这么早熟的吗？ 安言的眼睛很圆，因为惊讶嘴微微张着，茫然无措得甚至有些可爱。 秦旭晟没忍住在他的脸上掐了把：“怎么可能。” 他是在安言入学后才注意到他的。 年少的一瞥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所以安言入学后，照片一上表白墙，他就认了出来。 秦旭晟想他和安言还真是有缘，关注他一阵子后，本就难忘的好感渐渐转变成喜欢——得知安言的物理老师正好是他二叔，秦旭晟本想去上几次二叔的课，再寻个合适的机会和安言认识一下的。 而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提前一步将安言的微信推到了他的面前。 安言困惑不解，“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秦旭晟眼神柔和下来，“因为你想不起我也没关系。” 他牵着安言的手，在上面轻轻烙上一吻。 “只要你爱我就够了。” 第61章 “……老公。” 安言心虚了两秒。 嗯……要不要告诉秦旭晟他试用期没过呢。 不知是飘着雪的氛围太浪漫，还是秦旭晟眼里的柔情让人没办法拒绝。 等吻落在唇角的时候，安言不由自主仰脸回应。 反正还下着雪呢。 安言心想。 看在两人确实有缘的份上，他可以勉为其难地再试试。 回到民宿后，别说泡温泉，秦旭晟甚至没给安言缓神的时间。 第76章 这一试就几乎到了天亮。 好不容易恢复的体力消失殆尽，肌肉也酸得像是不属于自己。 安言困得不行。 可秦旭晟换好床铺，把人整理得干净清爽后，也没有闭上眼睛的打算，握着细长的腿把玩。 嫩生生的腿肉有点发红，但依旧弹性十足，轻轻一按又会很快回弹。 滑腻得像果冻。 游走的指腹渐渐烫起来。 没有陷入沉睡的安言被细微的动作刺激得时不时清醒，难受得要命，他迷迷糊糊地不满，“我要睡觉！” 秦旭晟：“没关系，你睡你的。” 他安抚般亲亲安言的嘴角，“我做我的。” 安言欲哭无泪：“你还是人么……” 不需要睡眠和休息的吗？ 秦旭晟：“可能不是吧。” 他把人捞进怀里，叼起脖颈后面敏.感的软肉舔.弄。 熟悉的酥麻沿着尾椎传向四肢百骸。安言的理智被愉悦的浪潮卷走，神经都为之颤栗。 再这么下去，他真的会死掉的…… 隔天醒来，雪已经停了。 安言趁着洗漱的时候，反锁住浴室，偷偷看回程的车票，但挑好合适的时间和车次，跳转到付款页面时，按向确定的手指却有些迟疑。 说实在的。 除了刚开始有点难捱，整体的感受还算舒服……就是有点累过头。 可能爬山都没有睡觉累。 安言想了又想，决定还是先和秦旭晟聊一聊。如果对方能不那么贪得无厌的话，作为对象还是不错的。 他洗了把脸。 让脸上因为脑海中想到的面红耳赤的画面而升起的热度降下些，又抑住嘴角不知什么时候泛起的笑。 安言在网上搜了些例子和说法供参考，但类似的问题下面不是“是不是来秀恩爱的”，就是“你以为你男朋友是小说主角啊”，再要不就是“分手吧，受不了别谈”、“这样的男朋友不要可以给我”。 他看来看去，最后也就约法三章之类的适合一点。 限制频率、时间和次数。 安言找到个扪心自问自己也能接受的，满意地拿给秦旭晟看模板。 他的手机上显示着浏览器的页面。 秦旭晟接过去看完，笑容一滞，他的手指来回划动几下。 安言试探着问：“对约法三章的内容，你同意吗？” “可以是可以。” 秦旭晟掀起眼皮，不紧不慢地回答。 “但你要不要先解释一下——和男朋友尺寸不合怎么办？” “还有怎么和男朋友提分手？” “这些是你问的吗，安安？” 安言：“……” 安言脑子有些短路。 他只是要给秦旭晟看约法三章的协议条款，并不是要暴露浏览记录啊。 安言下意识抽走手机，“我不是我没有。” 他的眼神闪过一丝心虚。 秦旭晟本来还不确定，见状登时眼睛危险地眯起。 “你是真的想过和我分手？” 在脑子里徘徊了几天的念头被戳破，安言不自在地舔舔唇角，“也不能说是分手吧、” 他的声音在秦旭晟越发冷凝的注视中低下去，“你试用期还没过呢……” “原来我还没转正。” 秦旭晟意味不明地笑了声，“那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 这简直是个送命题。 没转正的男朋友、能一起旅游的朋友还是……？ 安言没敢回答。 秦旭晟：“答不上来吗？” 房间墨绿色、避光性很好的窗帘刚被拉开，还没来得及让冬日的暖阳照进来，就又被无情地拉上。 周遭变得昏暗。 …… “到底是哪里不合适，安安？” 秦旭晟用平静的语气陈述道：“明明……。” 安言缩着脖子小幅度地摇头，“哪有……！” 疑问的后半句被凶狠的吻逼了回去，安言头皮直发麻，隐约意识到不好。 他屈膝往后退，反被宽厚的手掌抓住纤细的脚踝。 “没关系。” 秦旭晟支起身体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你应该看看，自己是怎么吃的。” 安言眼睫颤了颤，下一秒只觉天旋地转。 秦旭晟调换了…… 他双手掐住细嫩的腰，拇指几乎陷进腰窝里。 安言…… “等等……” 他不是这个意思啊！ 但秦旭晟没有让他等。 每次努力挣扎的逃离都会在重力和手掌的作用下变成…… 白皙的肌肤本该比冬日的初雪还白，此时却被欲色染成绯红。 安言止不住地颤抖。 像美丽却濒死的白鸟，无力地挣扎，水蒙蒙的眼睛失了焦，看什么都是模糊的重影。 脸都埋在柔软的枕头里。 安言忽然福至心灵。 他呜呜出声，“……老公。” 那声音又轻又细，带着哭过头的沙哑，但成功攥住秦旭晟的全部注意力。 他掰过安言的脸，“你喊我什么？” 安言闭着眼睛，求生的本能让他下定决心，“我、我给你转正。” 他咽了咽口水，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偷偷看秦旭晟的神色，小声重复，“老公。” 第77章 秦旭晟眸色很深，他捏着安言的下颌重重地吻了上来。 手指轻柔地拭去发红眼尾潮湿的水迹。 “这可是你说的。” 秦旭晟慢慢道，语调有种奇异的平静，像被顺毛安抚的野兽，找回了上位者的从容淡定。 但后背传递来的心跳澎湃起伏，甚至比自己胸腔里的跳得还乱。 安言吸吸鼻子，“是我说的。” 他可怜兮兮地讨饶，“所以可不可以……放过我，我好累的。” 成功转正的秦旭晟干脆地点头，“行。” 安言心知被放过是一时的，以后分手跑路的念头怕是想都不能再想了。 但没办法。 他没办法否认自己喜欢秦旭晟。 ——————— he了，正文完（bushi） 咳，正经解释下，主线拉扯的剧情随着最后一次跑路念头被镇压到此结束了——之后就只剩小情侣的腻歪日常，篇幅大概不会太长（审核应该也不让写太长），和审核掰头累了，来点清水版的。 嗯，完结前预告一下。 就这样，撒花！ 第62章 时间线为三年后的番外 安言和秦旭晟陷入了冷战。 原因很简单，安言受人所托，竟然又接了个报复渣男的单。 秦旭晟不过一会儿没盯着，安言便把小号翻了出来，加上那陌生野男人的好友，还打招呼，发了个可爱的猫猫表情包。 “宝宝，你准备给他发什么” 秦旭晟眼眸危险地眯着，“腿，还是漂亮的裙子，你准备喊他哥哥么？” 安言心虚:“……没有。” 说实在的，报复渣男对他来说就是纯纯的副业，不带感情的那种，所以认识的人找他帮忙，他一口答应下来，一不小心就忘记自己有个因缘际会发展出来的对象。 而且对象还是个占有欲爆棚的醋坛子。 他就是……手比脑子快了那么一点。 秦旭晟很不爽。 却没有多说什么，他把自己关在书房里。 足足一天都没出来。 现在正是毕业的紧要关头，秦旭晟毕业论文的开题报告刚开了个头，按理说待在书房闷头找灵感和思路也合理。 但安言想想，秦旭晟不太高兴的样子，觉得他可能也静不下心学习。 怎么办呢…… 秦旭晟本来不太想理会安言的，他需要冷静。 日益增长的占有欲并没有因为得到而善罢甘休。 刚刚那一瞬间，他脑子里闪过的念头是把人锁起来，绳子捏在自己手里，叫他只能跟着他走，叫安言那双澄澈迷人的眼睛再装不进别人。 有些病态。 秦旭晟想，病态的情绪需要控制，过犹不及，万一他控制不住这些暴虐的思想，总有一天会伤到安言的。 加野男人微信这件事，是打翻他的醋坛子不假，但比起自己的心情，安言才是第一位的。 不能让安言的爱意催生出一个怪物出来。 所以秦旭晟决定暂时保持距离。 直到安言来敲书房的门，颤着声音喊他，“晟哥。” 秦旭晟从这声音里听出不对劲，打开房门，发现一只哆嗦的，颤抖的，眼神像小动物一样的安言。 安言：“我好像……弄坏了……” 秦旭晟心尖被撩拨了一下，“你做了什么” 安言扯住他的袖子，眼神湿漉漉，可怜兮兮的，“我想让你高兴，所以……” 做了些准备工作。 但他做得不太熟练，感觉不太对劲，难受得要命。 安言的声音断断续续，他乖顺地垂着头，不知道自己像待宰的羔羊一样，完全露出脆弱纤细的脖颈，细腻白皙，“帮帮我，哥哥。” 秦旭晟眼神暗了暗，嘴比脑子反应得快很多，他听到自己声音微哑，“好。” …… “安安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不、不知道……” 一开始他是来撒娇卖乖的，可秦旭晟显然享用起可口的点心就有些不管不顾的。 安言的魂都不知道飘哪里去了。 他小声抽噎起来，回答着秦旭晟的问题，“删掉了……那个陌生人已经删掉了……” 秦旭晟亲亲他汗湿的鼻尖，轻声道，“你的小号呢？” 他说的是安言的微信小号，小号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报复渣男，现在这项副业不可能再进行下去，留着也是个问题。 安言有点晕头转向，“小号，小号要注销么，可是上面还有我和你的聊天记录呀？” 不止是聊天记录，还有各种不为人知的，绝对没有第三个人见过的照片。 拉黑删除后费了半天功夫找回来的记录。 安言有时候冲动起来，都想一键清空。 ……要是有第三个人知道，他的脸皮就别想要了。 天知道他当初是鬼迷心窍了么，一心想着报复渣男，结果却是把自己整个搭了进去。 但找回来实在麻烦。 找不回来，他就要遭受“惩罚”。 安言有心无胆。 秦旭晟不是这个让他注销的意思，“以后不许加别人。” “万一有谁的好友申请，也不许通过。” 他甚至有闲情逸致拿过安言的手机，替他把微信小号设置成私密。 第78章 不过他顺手点进朋友圈。 发现在认识他之前，安言的朋友圈发过几张相似的照片。 仅xx可见。 仅yy可见。 到了他之后，后面的朋友圈都是仅q可见。 他拍拍安言的脸，心里的那股气无论如何也平复不下来。 要疯了。 要不是他一开始不为所动、要不是安言突发奇想发了张照片……他在安言面前，不过是那些坑蒙拐骗的“渣男”之一。 秦旭晟简直不敢想。 安言和别人还聊过什么。 他的眼神发起狠来，声音却更加温柔，温柔得让人心惊。 “安安……” 安言被捏起下巴，他仰着脸，对上一双黑沉沉的深邃眼眸。 “是你自己送上门的。” 错加微信是。 现在也是。 就连少年时分的纸飞机也是。 都是安言主动招惹他的。 秦旭晟的背挺得很直，腰腹的肌肉也绷得很紧，一整个蓄势待发的姿势，居高临下的眼神透着几分睥睨。 安言觉得很糟。 他的意识浮沉，仿佛陷在在翻腾起伏的洋流里，不知要把他卷到哪去。 头发都要被汗打湿了。 白皙的皮肤透着奇异的粉，而本来粉嫩的地方此时渐渐变得嫣红。 嘴里胡乱着喊着“哥哥”，秦旭晟却还要问他，“哥哥是谁” 安言头晕目眩，脑子根本反应不过来，委屈地控诉：“……是坏人。” 秦旭晟被气笑了，眼神越发凶狠，“嗯？” 安言咽咽口水，露出个讨好的笑来，“喜欢哥哥。” 秦旭晟不紧不慢的：“刚刚不还说哥哥是坏人么？” 安言的理智被求生的本能勉强拉了回来：“坏人也喜欢……” 他哼哼半天，顺着秦旭晟的意说了不少直白粗俗的词，脸红得不像话，才堪堪把人哄好。 冷战就这么结束了。 安言浑然不觉，秦旭晟经历了怎样的一番心理活动，也不知道自己的一时心软，让秦旭晟越发坚定地任由占有欲病态发展—— 反正不管怎么自己变成什么模样，安言都会喜欢他的。 就像他喜欢安言一样。 第63章 论坛体番外之婚礼 s大表白墙。 《关于我磕了n年的cp竟然修成正果这回事——》 0楼：国际惯例，首楼祭天！！！！！ 1楼：还有谁不知道这对cp么啊啊啊啊啊，救命，从校服到婚纱是真的，我哭死 2楼：随份子 3楼：随份子+1 5楼：随份子+10086 8楼：随份子随个身份证号吧（赛博份子真好啊，想随多少随多少） …… 10楼：新生不解，什么cp，什么随份子，什么校服，s大有校服？？？为什么我没有？ 11楼：抓到一只新生！真的好新 12楼：连s大最出名的情侣cp都不知道 14楼：校服到婚纱就是个形容啦，毕竟这两位有能穿婚纱的么？ 15楼：嗯……楼上说得对 17楼：能啊！为什么不能！你们都没见过女装的安言吗？出cos的时候超级可爱的啊，嘿嘿嘿，婚纱，想象一下，嘿嘿 18楼：？ 19楼：？？？ 20楼：17楼的朋友你到底背着我们偷偷看过什么好东西？ 32楼：回复20楼：什么背着，我光明正大的好么！当年动漫社的人都见过—— 33楼：啊？ 34楼：可惜后来谈恋爱了，就不怎么出了，说是对象会吃醋，，，但本人不止一次见过人买新c服啊！！！！ 36楼：……所以呢，只给对象看是吗 37楼：原是我不配了 38楼：不止是c服吧，好像还有裙子 39楼：聊得什么乱七八糟的，不是在喝赛博喜酒吗 40楼：回复39楼：喝喝喝，走一个 …… 56楼：哦，你们赛博，本人在婚礼现场 57楼：楼上别走！！！repo一下啊啊啊啊！ 58楼：人家结婚有什么好看的，两个大男人——不会真穿婚纱吧 59楼：婚纱！婚纱！婚纱！ 60楼：西装啦，白色的，唔，等一下，在弹钢琴 61楼：？？？你们是去参加婚礼的还是听音乐会的 62楼：弹钢琴的是秦吧是吧是吧是吧，能不能录一下啊，我是粉丝我想听，我没抢到音乐会的票啊！！！！！ 63楼：没抢到票+1 64楼：秦是谁，什么音乐会？ 65楼：回复64楼：优秀校友你是一点都不关注的么朋友？秦旭晟啊，本科读s大，后来跑国外留学，在范·克莱本赛上拿了金奖，然后和音乐会签约开始巡回—— 66楼：有时真的会感叹，大家都是校友，怎么毕业后差距这么大 71楼：……首先你得有创作的天赋 72楼：然后你得有爱你的缪斯 77楼：或许这就是命吧 79楼：别嫉妒成功人士啦，人家不仅事业有成，还有个恋爱七年修成正果的对象，正式步入婚礼的殿堂，妥妥的人生赢家 80楼：谢谢，更emo了一点 82楼：所以真不录一下啊？ 83楼：额……弹钢琴的不是秦啦 84楼：？ 85楼：我怎么不知道我最喜欢的画手太太还会弹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