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倾岑》 1.双岑记 春天走得悄无声息,转眼便是初夏,微凉湿润的空气透过窗户吹进屋内,吹起桌后女人那从马尾中逃跑出来的发丝,她下意识地将头发挽回耳后,这时桌上的电话响了。 “喂,岑总。” “嗯,好,我明白,我这就去。” 挂了电话,她叹了口气,摸出手机不知给谁打了个电话,让人在楼下等她。临走前,她瞥了眼镜子中的自己,摸出粉饼补了个妆,这才起身往外走。 “岑秘。” “岑秘好。” 一路上,不少人与她打招呼,一个普通秘书倒是没什么了不起,但是总裁的首席行政秘书,那就有点不一样了。更耐人寻味的是她与总裁儿子岑思远的关系,那实在是江成集团茶余饭后最大的谈资。 岑淼淼,因与董事长岑凤龄同姓,与董事长儿子岑思远是同学,且关系难以一言蔽之,所以对于岑淼淼的身份,江城员工总在少夫人与大小姐之间反复横跳。 嗑cp的员工每天都能嗑到新人设。今天是苦苦暗恋十年的be美学,明天是双向暗恋的人间甜剧,后天就有可能是门不当户不对的豪门虐恋,因为岑淼淼比岑思远大三岁,员工们还嗑到小狼狗x御姐的年下双强设定。 cp粉私底下调侃岑思远和岑淼淼,双岑cp,永远tbc(未完待续)!为此,cp粉还拉了群,取了cp名叫双岑记,cp粉叫陈皮。 而今天岑淼淼的人设,既不be,也不双向奔赴,是因爱生恨的反派剧本,岑淼淼成了那个棒打鸳鸯的大棒。 此事,还得从岑思远新交的女朋友说起。 要是说岑思远的感情史,那可比他自己的履历丰富多了,几乎是从记事开始,身边就没有缺过女朋友,若是问他初恋是什么时候,他绝对会一脸迷茫地想半天,然后笃定地告诉你他也不知道。 这次岑思远不知上哪认识一个叫苏沛沛的美妆博主,小姑娘二十二岁,大学刚毕业就粉丝百万,最近听说签了某知名的经纪公司,前途一片光明的样子。 岑思远在感情上十分的放荡不羁爱自由,谈什么女朋友岑凤龄也懒得管,但是这个叫苏沛沛的姑娘,三天两头往江城跑,全公司的人都知道岑思远找了个网红,这让岑凤龄的老脸有些挂不住。所以,便让岑淼淼去见见这位百万粉丝的大咖。 岑淼淼根据地址找到了苏沛沛家,按了门铃之后便听见屋内的回应。不一会儿一姑娘便来开门,姑娘身着一身浅绿色的汉服,脸上的妆容清新淡雅,岑淼淼见了都不由得眼前一亮。 而她见到自己明显一愣,眉头微蹙,问道:“请问您是?” 苏沛沛看着眼前的俩人,男的穿的一身黑色西装相貌平平。而那女的,虽说亦是一身毫无新意的深蓝色职业套装,但是她耳朵上那对华伦天奴的耳环她却认得,加之她妆容精致,脸上的假笑异常得体,让苏沛沛不由得起了戒心。 岑淼淼明媚一笑,“苏女士您好,我是岑总的秘书,我叫岑淼淼。” 听说她姓岑,苏沛沛的心中有了些底,小心翼翼地问道:“哪位岑总?” “岑思远的母亲。”女人笑道,“这是我的名片。” 闻言,苏沛沛低头看了眼她的名片,上边确实写了江城集团总裁秘书。见此,她顿时明白了大半,心想真的要上演“拿五百万离开我儿子的戏码了”?那她接还是不接? “欸,您好,屋里请。”她亦是假笑道,见岑淼淼犹豫要不要换鞋,她忙道,“有鞋套。” 岑淼淼笑着接过鞋套,说了声打扰了。 苏沛沛引着人进屋,给二人倒了杯水,坐在岑淼淼对面,笑着问道:“岑秘书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岑总听说您与小岑总正在交往,所以让我来问问您的想法。”岑淼淼笑道。 苏沛沛喝了口水,“什么想法?” “就是关于您如何看待您与小岑总的这份关系,有没有想过未来?” “我和他才刚刚交往不久,所以关于未来还没有过多的考虑过。”苏沛沛小心翼翼道,生怕说错了什么惹得岑思远母亲不高兴,“但若是两个人相处的比较好的话,我希望能走到最后。” 闻言,岑淼淼点了点头,抱歉地笑道:“说起来有些唐突,但这也是岑总的意思。岑总听说您大学学的是社会工作,目前从事自媒体工作,所以,她想问问您,对于将来的职业规划是什么。” 这个问题,问得苏沛沛措手不及,心想岑思远老妈是问儿子女朋友,还是面试员工? 她想了想道:“不是大学学什么就从事什么工作,”她抱歉地笑了笑,“我很喜欢我目前的工作,能养活自己,还能有些存款,足够应付一场不大的意外。若是做得好的话,也不比朝九晚五的收入差。” 岑淼淼笑着点头说是,“像您这种大学刚毕业的,有今天这个成绩确实非常优秀了,而且现在做美妆博主的也很多,您能近百万的粉丝确实很厉害。” “岑秘书谬赞了。”苏沛沛挽了挽头发笑道。 “您对全职太太怎么看?”岑淼淼笑着问道。 闻言,苏沛沛想了想,“全职太太不影响我现在的工作,但女人应该还是要有自己的事业。” “您说得很对,经济独立比什么都重要。”岑淼淼笑着点头,正欲说什么,身旁的男人接了个电话,嗯了一声便低头对她说了一句什么。 闻言,岑淼淼微微皱眉,转而抱歉地看向苏沛沛,笑着起身:“那今日就打扰了,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苏沛沛起身将人送到门外,他们刚进电梯,另一部电梯也到了。她抬眼,就见岑思远抱着一束花走出来。她心下一跳,瞬间明白岑淼淼为何要那么急着走了,原来是怕遇见岑思远。 “呀,心有灵犀,还来门口迎我。”岑思远笑道。 她笑着上前几步,一把搂住他,有些委屈地哼了哼,“你妈妈让人来问我话了。” 闻言,岑思远的脸色立即拉了下来,“是谁?” “她的秘书,叫岑淼淼。” 闻言,岑思远脸色更加难看了。 “她没为难我,你不要生气。”见他脸色不好,她忙解释,“她人挺好的。” “挺好的?”岑思远冷笑着重复了一声,“你是没见她杀人不见血的时候。” 苏沛沛不明所以,却也不想浪费时间在这个上边,忙牵了他的手进屋,笑道:“我今天买了好多你喜欢的菜,我给你做。” 岑思远笑了笑,“好。” 2.女王与她的狗腿子 而岑淼淼这边,进入电梯的那一刻方才安心下来,捂着那颗快跳出嗓子眼的心,埋怨道:“小郑怎么回事?都到楼下了才打电话。” “岑总新买了车,他没记住车牌号。”身旁的男人亦是心有余悸。 闻言,岑淼淼不由得翻了个白眼,“换车倒比换女人快。” “估计又是露水情人,过几天就淡了。”同事道。 她看着电梯里的显示器,无所谓地叹了口气,“谁知道呢?”说着,一楼到了,她便跨了出去。 …… “她真的这么说的?”岑凤龄一边给池中的鱼喂食一边问道。 岑淼淼端着鱼食,嗯了一声。 “你怎么看?”岑凤龄问道。 “挺好一姑娘。” 闻言,岑凤龄点了点头,笑道:“姑娘是个好姑娘,但是想进岑家的门,还欠些火候。” “您也别担心,岑思远什么性格您不知道?又不是真要娶她。” 岑凤龄把手中的鱼食悉数抛进水中,拍了拍手道:“我是担心他娶不到媳妇,今天换一个,明天换一个,像个滥情的花花公子一样,以后哪个好姑娘愿意嫁给他?” “好姑娘多的是,只要受得住气便成。”岑淼淼笑道。 闻言,岑凤龄转眼看着,笑道:“你呀你,你可就盼着点儿他好吧。” 岑淼淼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只要能忍受岑思远日后花天酒地,愿意嫁给他的姑娘一抓一大把。 不过这样形婚,在岑凤龄看来结与不结又有什么区别?她也不缺给岑家传宗接代的人,只是想让儿子有个知暖知热人罢了 “行了,不说他了,今儿我让李阿姨做了你爱吃的菜,就别回去了。” 岑淼淼应了一声,放下鱼食,笑着对岑凤龄说哪里新开了一家美容店,项目好得很。 …… 岑思远回到家中的时候,岑淼淼正陪着母亲在看电视。他看着这两个总是让他没有办法的女人,心中不由得有些生气,丢下衣服坐在沙发上,不悦道:“我就是谈个恋爱,您能不能不要像查犯人一样?” 岑凤龄看了儿子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我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啊,就是让淼淼去问问话。” “可是您这样做让我很为难。”岑思远皱眉不悦道。 岑凤龄看着他,不可理喻道:“有什么为难的?哦,若是你把她带回家,我还不能问一问了?” 岑思远啧了一声,“这才哪儿到哪儿?怎么就到带回家了?” “意思你又玩弄人家小姑娘的感情?”岑凤龄问道。 岑思远:“……” 当他没说。 晚些时候,岑淼淼洗漱好准备回屋睡觉的时候,就见岑思远拉着张脸站在她的房门口。她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要干嘛?” “岑淼淼,你是我的人还是我妈的狗腿子?” 闻言,岑淼淼挑眉笑了起来,“你这话就不对了,我怎么就是你的人了?” “你从进江城就跟着我,我到哪儿你到哪儿,不是我的人吗?”他皱眉不悦道,“现在成了我妈的狗腿子。” 在岑思远心目中,岑凤龄与岑淼淼就是女王与她的狗腿子。 他与岑淼淼是大学同学,大学期间关系一直很好,研究生也在同一师门,毕业后他给岑淼淼开了后门,让她直接拿到江城的offer。一路上,只要自己升职,一定会带上她,不然凭她自己一人,短短五年时间,她能做到ceo的首席秘书?美得她! “可岑总问您要我的时候,您果断把我送出去了呀。岑总,可是您不要我在先。”她眨巴着眼睛看着他,倒显得她无辜得很。 岑淼淼一直跟着岑思远,工作出类拔萃,情商极高招人喜欢,最重要的是很能喝。岑凤龄正是看中了这些,才将她要到身边,对她也极好。因为她也姓岑,比岑思远大三岁,江城的员工背地里都喊她大小姐。 岑思远:“……” “少给我阴阳怪气的,你就是不向着我,还和我妈一起压榨我。”他拉着张脸不高兴道。当初答应把岑淼淼给母亲做秘书,就是想着她能帮他掩饰掩饰,没想到现在岑淼淼完完全全成了母亲的人。 闻言,岑淼淼无可奈何地看着他,语重心长道:“不是我不向着你,这一次就是你自己没处理好。你自己说,那姑娘来公司找过你几次了?她不知轻重,你也不知道吗?私底下你爱怎样怎样,难不成真的要传得人尽皆知?让人知道换女人比换衣服还快?你还要不要名声了?” 岑思远被她这一数落,也发不出脾气,承认这确实是他的失误。大概是年纪大了,遇见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就有些把持不住,纵容了些。大概这就是老牛吃嫩草的快乐。 “哎呀,不要上纲上线,比我妈还操心。” 岑淼淼抱手看着他,“你以为我想.操你的心?要不是阿姨,我懒得管你。” “无情无义。”岑思远冷哼道。 闻言,岑淼淼心中不由窜出一丝火气,想骂他几句,又觉得没有必要,白了他一眼,“以后你愿意干嘛就干嘛,关我屁事!”说着狠狠地把门摔关上了,还从里边把门反锁了。 见人真生气了,岑思远立即认怂,“淼淼我错了!” “你错什么?你对得很,全世界就你最正确。” 岑思远:“……” “淼淼……” “滚!” 岑思远再次:“……” 他瞬间有一种被妻子赶出门的既视感,有了这个念头又立马压了下去,垮着张脸回自己的屋睡觉了。 2.捆绑热搜 江城集团最先以房地产起家,后来做了建材和酒店,最近还将业务拓展到教育行业,与政府一同承办,建起了a市最好的私立学校,搞起了公立学校的那一套——按照学区入学。规定该区域内的学生入学,免一半的学费,一时间城边上的那一片上一个开发商留下的烂尾楼瞬间成了香饽饽。 这个项目是岑淼淼去谈的,用合理的价格把那几栋烂尾楼从区城投公司那里接过来,项目谈成那天,江城请城投公司的老总杨天华吃饭。杨天华看着岑淼淼,一直夸她能干。 “淼淼,杨总这么夸你,还不去敬杨总一杯?”张凤龄笑道。 岑淼淼笑着抬起一杯酒,走到杨天华,笑道:“多谢杨总夸赞,但是这事离不开杨总的支持,淼淼在这里敬您。”说着,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迎来众人喝彩。 她走过来的时候,经过岑思远身后,见他正在回苏沛沛的消息,顿时有些火大。出来应酬吃饭还忙着谈恋爱,脑子里大概是进水了,她坐下的时候忍不住掐了他一把。 岑思远疼得嘶了一声,不解地看着她,低声不悦道:“你掐我做什么?” 岑淼淼白了他一眼没说话,这一幕被杨天华看得一清二楚,笑着打趣道:“岑秘书在外叱咤风云,对内也是御夫有方啊。岑总,好福气,有这么个儿媳。” 岑凤龄闻言,看了岑思远一眼,笑道:“我是想有这么个儿媳,但淼淼看不上他啊。” 闻言,众人皆笑了起来,直说让岑思远多努力努力。 酒过三巡后,饭局也就散了,岑淼淼安排好那二位领导,在酒店门口等代驾。岑凤龄从车窗内看着她道:“你不想跟我回家,就让司机送你回你那儿,请代驾我不放心。” “哎呀,挺安全的,您就放心吧。把车留在这儿,我周一去上班也不方便。” “周末出门走走,别总窝在家里。”岑凤龄皱眉道,“而且天天吃外卖也不好,要我说,你还是搬回来住。” 有一段时间岑淼淼没找到合适的房子,在岑思远家住过一阵儿。 岑淼淼笑了笑,“公司里都叫我大小姐了,若再住过去,还指不定说我什么呢。” 岑凤龄张嘴正欲说什么,便见不远处一小姑娘小跑上前,一把抱住了岑思远的脖子。她不悦地啧了一声,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岑淼淼转眼望去,就见岑思远搂着一姑娘,笑得合不拢嘴。她微微皱眉,心中亦是有些不悦,倒不是说吃醋,只是觉得岑思远有些不知轻重。 “养小猫小狗都得喜欢一阵子呢,过久也就腻了。”岑凤龄淡淡道,像是在给岑淼淼解释。 岑淼淼笑了笑,也没说什么,嘱咐司机开车小心,“您早点休息,晚安。” 岑凤龄嗯了一声,“到家了给我发消息。” 她笑着点头,挥手和岑凤龄说再见。转身,便见岑思远拉着苏沛沛走过来,见她不走,岑思远皱眉问道:“你不回家?” “等代驾。”她不着痕迹地看了眼苏沛沛,语气平静道。 岑思远一脸疑惑地看着她,但也没说什么,转而问道:“代驾什么时候来?” “快了。” 他哦了一声,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岑淼淼知道他是要等她先走,便笑着给苏沛沛打招呼,“苏女士。” 苏沛沛亦是笑着说好,这时岑淼淼的手机响了,代驾司机打来的。 “我先走了,”她对岑思远道,“苏女士,再见。” 岑思远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看着代驾司机将她的车开过来,她上车之后才揽着苏沛沛离开。 “岑秘书是你妹妹?”苏沛沛小心地问道。 “不是,只是同姓而已。”他表情淡淡道。 苏沛沛哦了一声,笑道:“她看起来很能干,女精英。” “是很能干,我妈的左膀右臂,待她比我这个亲儿子还好。”他感慨道。 闻言,苏沛沛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看着他笑道:“伯母是不是想替你把她留住啊?” “怎么?吃醋了?”他低头笑道。 她挑眉哼了哼,“我有什么可吃醋的?” 见她一脸娇憨,他心头一软,忍不住亲了亲她的额头,“宝贝儿,你好可爱。” 苏沛沛脸上一红,忍不住伸手打他。他一把握住她的手,笑道:“不要说她了,你得好想想周末怎么过。” 说起这个,苏沛沛瞬间来了兴致,看着他一脸兴奋道:“我都想好了,咱们去沈园看梧桐花,衣服我都买好了,你没穿过汉服吧。” 说起梧桐花,岑思远的思绪瞬间被拉得很远,以至于她说到最后,他都没有怎么听进去,最后以一个都听你的结尾。 …… 岑淼淼洗完澡出来,看见岑凤龄给她发了消息,让她周末去家里吃饭。此外,还有好几个岑思远的未接。 “出什么事了?”电话接通后,她皱眉问道。 “出什么事?”岑思远莫名道。 “你打我那么多电话做什么?”她一边擦脸一边问。 岑思远:“……” “我就是想问你到家没有。”他沉声道。 闻言,岑淼淼忍不住笑了起来,“哟,竟然有时间关心我,难得难得。” “老子什么时候不关心你?”他语气不好地吼道。 “好好好,岑总是个关心下属的好老板。”她极其敷衍道。 岑思远懒得和她瞎扯,“明天过来的时候买点山竹,我想吃。” “转钱过来……”她话音未落,岑思远便把电话挂了。 岑淼淼撇撇嘴,擦好面霜,上床睡觉。 …… 周一,岑淼淼赶在最后一秒打卡,刚打转身,就见岑思远精神萎靡地走过来。 “扣全勤。”她挑眉笑道。 岑思远看了她一眼,懒得与她计较,先去按电梯等她。 “你怎么了?一个周末把你过得萎靡不振的,年纪轻轻可不行啊。”岑淼淼看着他,笑得意味深长。 岑思远白了她一眼,也不计较,长吁短叹道:“我以后再也不吐槽那些演员演技烂了。” 岑淼淼觉得莫名其妙,“怎么了?” “摆拍实在太难受。” 岑淼淼正想问什么摆拍,电梯到了,他率先出电梯,她便也没有再问,整个上午过得平静。 中午同事约岑淼淼一起吃饭,说是有好东西给她看,她接过手机,差点将嘴里的汤喷出来,忙问道:“你在哪儿看的?” 照片上的岑思远身穿一身明制汉服,站在梧桐树下看梧桐花,表情深情又温柔,颇有一番“梧桐花下立多时”的意境。 只是,岑淼淼看了太多岑思远大裤衩洞洞鞋的模样,一下变成古风美男,她只觉得无比滑稽,甚至联想到他下一秒破功的猥琐表情。怪不得这人今早说什么摆拍太累,原来真的是去做模特了。 “网上看见的啊,你往后划,还有呢。看不出我们岑总还有做模特的天赋,你看这张,完全是那些婚纱照的风格啊。” 岑淼淼往后划,就见一张岑思远牵着苏沛沛的照片,他二人的发间都别了一朵梧桐花,冲着镜头,笑得无比开心。 确确实实是婚纱照风格,且岑思远生得肩宽腰窄,人也好看,的确很吸睛。但他扣鼻屎的时候她都见过,瞬间也就没了什么神秘感,也就没有继续往下看。 岑淼淼放下手机,就见岑思远端着餐盘走过来坐在自己对面。 “哟,竟然吃食堂?”岑淼淼挑眉笑道。 “本想换换口味,结果发现还不如吃外卖。”他叹了口气,“下午你要干嘛?” 岑淼淼本想揶揄他两句,听他这么问了,也正经道:“和岑总去平成考察,你去吗?” “我晚上约了领导和承包商,你们去吧。” 岑淼淼哦了一声,便没有再说什么。而岑淼淼刚刚回办公室,岑凤龄的电话就打过来了,让她去一趟办公室,刚进门岑凤龄就问道:“他们那些网红是不是都有什么经纪公司?” 岑淼淼不明所以,不确定道:“好像有吧,特别是那些粉丝多的。” 闻言,岑凤龄冷笑一声,“怪不得。” “怎么了?” “苏沛沛把小岑总的照片发到微博上,还买了热搜,小岑总以及江城都跟着上了热搜。”岑凤龄身旁的女人道。 岑淼淼暗自挑眉,心想还有这等好事?免费的广告位啊。 “和一个网红玩玩就算了,还闹得人尽皆知,我这张老脸不要了?”岑凤龄怒道。 “事情没那么严重,人家免费给咱们打广告呢。”岑淼淼劝道,“上次咱们在b市开盘买的那条热搜,可花了好多钱呢。” “这不一样!”岑凤龄拍着桌子不悦道,“广告是广告,但这种桃色热度是会影响企业形象的!江城集团的接班人和一个网红谈恋爱,都不是让人笑话的问题,是以后人家会怎么看江城?接班人是个肤浅好色的无脑之徒,以后谁和咱们做生意?” 说到激动处,岑凤龄都气得站起来了,对身旁的公关部的总监道:“你马上安排人把热度撤下来,警告那女的以后不要再兴风作浪。”转而对岑淼淼道,“把岑思远给我叫过来,我看他是三天不打皮紧了。” 二人得了令,便退了出来。公关部总监心有余悸地看着岑淼淼,小声道:“我好久都没看见岑总发这么大的火了。” “你也是,本来没多大事,何苦拿来气她?”岑淼淼忍不住埋怨道。 “哪是我给岑总看的?全公司一上午都在讨论小岑总的古装扮相,防不胜防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岑总最讨厌那些莺莺燕燕攀高枝了,这回咱们都成了别人的工具了,她能不生气吗?” 岑淼淼叹了口气,也能理解岑凤龄为何这么生气。当年要不是外边的这些莺莺燕燕攀高枝,把岑思远爸爸勾搭走了,岑凤龄也不会中途创业,当爹又当妈。 这么一说,男人之于女人好像有点绊脚石的嫌疑。 3.心机boy&心机girl 营销公司买的热度,一般是按时间计费,时间一到,热度也就下去了。所以除了平时关注苏沛沛的人,真正的路人连江城集团的太子爷是谁都不知道,更遑轮苏沛沛了。 但因为这事,岑思远还是被岑凤龄叫过去骂了一顿。据说岑凤龄的声音,大得楼下的项目总监都听见了。 “你说我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妈宝男啊?”岑思远手靠在车窗上,抽着烟一脸苦闷道。 岑淼淼看了他一眼,“你要是真的是妈宝男岑总就不会这么心累了。” “我马上奔三的人了,谈个恋爱她还指手画脚的,她怎么不给我安排一个家族联姻?”他有些不悦道。 “她倒是想安排,人家世家千金不愿意啊。”岑淼淼笑道。 岑思远:“……” “那她就应该告诉我,她喜欢什么样的,我以后就按照那个标准找。” 岑淼淼皱眉看了他一眼,一脸嫌弃道:“你这话的意思是人家姑娘都是工具人,你想娶就娶,不想娶就不娶?” “她到底要我怎么样?找个好看的吧,她嫌人家中看不中用,找个不好看的又嫌没面子,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个好看又有脑子的,她又嫌年纪小的又说人不稳重……” “好了,你别对着我抱怨,有本事去找岑总说。”岑淼淼不耐烦道,“说来说去,她还不是为了你好?若你真的心存不满,就好好和她沟通,整天像个怨妇一样在我耳边吧啦吧啦的,你不烦我都烦。” 岑思远一脸震惊地看着岑淼淼,良久都说不出话来,“你……好久都没这么骂我了。” 岑淼淼:“……” 贱! “你和苏沛沛……是认真的?”她措辞再三才问出口。 岑思远看了她一眼,不以为意道:“什么才叫认真?” “和她结婚,相伴一生,生儿育女。”岑淼淼一脸平静道。 岑思远挑眉,显然不明白她怎么忽然间这么正经了,想了半晌才道:“总不能谈恋爱就要结婚吧?” 岑淼淼满脸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也没有再追问,靠边停车。 “我先上去,你停好车上来。” “我不想吃……” “你不上来我待会儿打车回去?”他截断她的话音道。 岑淼淼:“……” 岑淼淼停好车到餐厅,就见苏沛沛正拉着岑思远哭哭啼啼的不知道在说什么。岑淼淼挑眉深吸一口气,正欲转身离开,岑思远就朝她喊道:“这儿!” 她叹了口气,认命地朝二人走去。 苏沛沛见岑淼淼过来,脸上的惊讶与不悦肉眼可见,却还是嘴角带有三分笑意,“岑秘书。” 岑淼淼尴尬而又不失礼貌地笑了笑,“你好。” “菜我点了,你还有什么想加的没有?”岑思远问道。 岑淼淼摇摇头,笑道:“我先去一趟洗手间。” 待人走后,苏沛沛才不理解地看着岑思远,“你怎么没告诉我岑秘书要来?” “我说了呀,我说我带个朋友过来。” 苏沛沛:“……” 她原以为,岑思远与岑淼淼的关系,不过是他母亲想要硬塞给他,他死活不接受的女人,俩人都关系也就是表面和谐做做样子,但现在看来,似乎是她想简单了。 “网上那事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公司的安排。”她鼓着腮帮子一脸委屈地看着他。 “好了,我知道了。” “你不耐烦了?” 岑思远:“……” 岑思远牵着她的手,“不要乱想了,我知道你也是身不由己。好了,吃了这顿饭回去好好休息一下,睡一觉就好了。” “可是伯母那儿……” “我妈也不是有意针对你,只是她对你还不算了解……” 话还没说完,岑淼淼回来了,拎起椅子上的包对岑思远道:“刚接了电话,林一蓝说楼上商场打折,换季了我该买点衣服了。” “你又要买衣服?衣柜还放得下吗?”岑思远看着她,一脸惊讶。 岑淼淼看着苏沛沛脸上精彩纷呈,瞬间觉得岑思远脑子里进猪了,忙解救,“我家衣柜大得很,用不着你操心。” “可家里的衣柜被你……” 说到这里,岑思远终于发现话不对了,一时间又不知道怎么圆回来,笑了笑对苏沛沛道:“她……她之前没地方去,我妈看她可怜,收留过她一阵子。” “瞧你那黄世仁的样子,天天追着我要房租,你现在富得流油了?”岑淼淼一脸嫌弃地看着他,提着包转而对苏沛沛笑道,“苏女士,您慢慢用。” 苏沛沛尴尬地点点头,虽说不相信他俩说的,但是看岑淼淼一脸坦荡,走得洒脱,若是她再想什么就是她小人了。 而岑淼淼,哪里是有人约她?她只是不想当电灯泡罢了,若是日后岑思远真和苏沛沛结了婚,苏沛沛就是太子妃了,将来做了皇后?还会留着她这个先帝旧臣?所以,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她给自己买了几身新衣服,路过珠宝店的时候,看见玉器打五折的广告,想也没想就进去了。导购热情地领着她道玉器专柜,就见岑思远与苏沛沛也在那儿。 岑思远看着她大包小包的拎了一堆东西,皱眉道:“林一蓝呢?” “她……和男朋友先走了。”她一脸平静道,笑着和苏沛沛打招呼,“苏女士,您好。” 苏沛沛点点头,笑道:“岑秘书血拼去了?” 岑淼淼笑了笑,“打折便宜,随便买了点。您想买首饰?” “我看上了个玉戒指,可他偏说不好看,岑秘书,你快说说好看吗?”岑淼淼说着,将岑思远的手举到岑淼淼眼前。 岑淼淼不懂玉器,但是价格她还是看得懂的,岑思远右手食指上的那枚玉戒指,竟然标价6800,果然应了那句黄金有价玉无价。 “挺好的。”她笑道。 “好什么好?我这哪是戴戒指,分明是得了痛风。”岑思远举着手一脸嫌弃道。戒壁有点厚,戴起来确实手指会显得臃肿。 苏沛沛:“……” 闻言,岑淼淼忍不住笑了起来。岑思远长了一副世俗的奸商嘴脸,哪里有戴玉戒指的气质?也不知道苏沛沛为什么会觉得这戒指适合他。 “只是你现在看不习惯,习惯了就好了。”苏沛沛哄道,“不信你问这些小姐姐好不好看。” “好看好看。”导购小姐笑道。 岑淼淼挑眉笑了笑,在导购小姐眼中,就算是坨牛粪,她们都能闭着眼睛说是黑金,问她们还不如自己看。 岑思远左看看右看看都觉得不合适,将戒指退了下来放在柜子上,“我真的不适合,要不我们换其他的?” “可我真的想送你一枚玉戒指。”苏沛沛皱眉为难道。 岑淼淼听了只觉得牙酸,转眼指着柜台内的平安豆说要看看。 最后,岑思远经不起苏沛沛的软磨硬泡,收下了那枚戒指,而岑淼淼买了一串水晶,说是最近总做噩梦要辟邪。 结了账,岑思远帮岑淼淼提东西。岑淼淼看他一眼,却也没说什么,殊不知到了商场门口,岑思远以他给她提东西为由,让她送他和苏沛沛回家。 岑淼淼:“……” 老子买东西就只是想缓解一下作为单身狗的痛,没必要上赶着来伤害我! “没事的,我们可以打车回去,不用麻烦岑秘书了。”苏沛沛忙推辞。 “反正也顺路,打什么车?”岑思远坚持要岑淼淼送。 岑淼淼在心底翻了个白眼,也只能认命地去开车。 …… 岑淼淼以为送苏沛沛到家就算是完成任务了,殊不知岑思远却还要求岑淼淼送他回家。 “你有病吧?”岑淼淼不由骂道,“你住城东我住城西,我怎么送你?” “前边调头就送啊,不认识路我可以指路。”岑思远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岑淼淼骂骂咧咧地调头,“送完你,我到家都九点多了,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你吃饭了吗?” 岑淼淼:“……” 她本来不饿,看见苏沛沛之后找借口离开,逛了几个小时只喝一杯奶茶,现在确实有点饿了。 “我是有女朋友,但是总不能有了女朋友就没有朋友吧,大家一起吃个饭怎么了?瞧你跑得比兔子还快,她又不是洪水猛兽。”岑思远皱眉道。 “我还不是怕她误会?”岑淼淼也不高兴,“再说了,保持距离总该没错,小姑娘就爱想东想西,万一哪天她钻牛角尖,问你一个‘我和岑淼淼你选谁’的问题,我可不背这个锅。” “我选你。”岑思远语气平静道。 闻言,岑淼淼心下一跳,暗自叹了口气没说话。 “毕竟我妈不能没有你,我不能没有我妈。” 岑淼淼:“……” 妈宝男实锤了! …… 岑思远陪岑淼淼吃完饭,自己开车把自己送回了家。车在院子前停下,刚好遇见岑凤龄回来,见二人回来问他们去哪儿了。 “今天我一下午都在陪淼淼逛街,您看她买的这一车东西,太败家了。”岑思远说着,打开了后备箱。 岑淼淼:“……” 她总算是明白岑思远为什么死活要自己送他回家了,原来是为了打掩护,不让岑凤龄怀疑他约会去了,心机boy! 岑凤龄不疑有他,看着岑思远一脸嫌弃道:“用的不是你的钱,你管得着这么多?” “工资都是我发的,怎么不是我的钱了?”岑思远小声嘀咕。 岑淼淼想骂他,岑凤龄却道:“别傻站着了,把车开进来。”说着拉着岑淼淼进院子,“今天买了什么好东西?” “您最近不是说总爱做恶梦嘛,听说水晶辟邪,我就给您买了一串。”说着,将手中的盒子拆开将水晶手串送给岑凤龄。 “哎呀,淼淼,你真是阿姨贴心的小棉袄,不像有些人只知道气我。”岑凤龄开心地看着水晶手串。 岑思远:“……” 他说什么来着,岑淼淼哄人的功夫他望尘莫及,亲妈都都给她哄走了,心机gril! 4.讨伐 自上次的热搜事件之后,苏沛沛已经半个多月没有和岑思远好好地吃过饭了,本来打算趁着这个周末,好好给他做顿饭,没想到二人刚买完菜,岑思远接到一个电话,说是周六要去外地考察,她心中虽满是失落,但还是强颜欢笑着说工作重要。 她颓然地看着满桌子的食材,一种难以言明的失落席卷而来。她总觉得自己与岑思远之间总隔着一层什么东西,远没有岑淼淼与他相处得自在。 起初她以为岑淼淼暗恋岑思远,与自己相处中的刻意礼貌是岑淼自以为是的表演,她也私底下翻过岑思远手机,偷偷看了他与岑淼淼的聊天记录,没想到二人的连天记录不是在谈工作,就是在吐槽饭局,大多数情况都是在互骂,找不到一丝可疑的暧昧坦荡如砥。 其实认真想想也是,他二人认识十年,要是真有什么早就有了,又何必等到今日?所以,心中对岑淼淼的戒备又少了几分。 但只要她想超越岑淼淼,成为岑思远身边那个最亲近的女人时,岑淼淼似乎又是那个阻拦她的高山,不可逾越的高山。每当这种时候,她都对岑淼淼有一种莫名的厌恶。 而岑淼淼觉得这个世上最难的工作莫过于秘书了,除了日常工作之外,还要做一些欺上瞒下的事。比如,岑思远早退与苏沛沛约会,她总要帮忙遮掩着,岑凤龄骂岑思远的时候,她还要从中调停。 这不,岑思远周末要和苏沛沛约会,周五下午没来上班,她还得认命地说岑思远和她视察工地,明明只有她一个人去。 “为了感谢你,明天邀请你看戏。”岑思远一脸满足地看着岑淼淼道。 岑淼淼白了他一眼,“你打发叫花子呢?” “啧,真的是大戏,请你明天盛装出席。” 岑淼淼不明所以,岑思远拍了拍她的肩膀先走了。 她一脸疑惑的看着对方远去的背影,思索着他的话,看戏?这货不会请她看话剧吧?怎么看这么个纨绔子弟,也不像是有艺术细胞的样子啊。 但明白归不明白,周六岑淼淼还是起了个大早,精心打扮了一番,等岑思远来接她。等她看到他新买的那辆法拉利的时候,岑淼淼忍不住扶额叹息,去看戏不是去泡吧,就不能低调一点? “今天不宜低调。”岑思远笑道。 “所以,到底看什么戏?”岑淼淼皱眉看着他,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等到岑思远把车开到平南最豪华的酒店门口时,岑淼淼总算是明白他所说的大戏是什么意思了。 酒店门口摆了一个超大的立牌:我们结婚啦!常啟兴&李娴 常啟兴,岑淼淼所谓的前男友。 常啟兴,盛远地产的太子爷,在一次经济论坛上见到岑淼淼之后就对岑淼淼展开疯狂追求,什么送花放气球,什么烟花无人机通通安排上了。有一次他打听到岑淼淼在加班,拉着一帮人在江城的楼下的广场上用蜡烛摆了个“岑淼淼我爱你”。 岑思远见了,气得火冒三丈,提着灭火器下楼清场。 这种对家公司的追求肯定是不怀好意,加上常啟兴一个纨绔中的纨绔,人渣中的人渣,摆明了就是个火坑,他怎么能允许岑淼淼往下跳? 但是偏偏在岑思远提着灭火去把蜡烛灭了,和常啟兴打了一架之后,岑淼淼出现了,还带着常啟兴去了医院。岑思远本以为岑淼淼只是去善后,谁知道她第二天回来竟然说她和常啟兴在一起了。 岑思远当时气得与岑淼淼大吵了一架,一边说要与她绝交,一点又生怕岑淼淼脑子不好使辞职,跟着常啟兴去盛远。 那段时间他整天提心吊胆,天天拉着岑淼淼四处考察,不给岑淼淼与常啟兴任何独处的机会。他当时的女朋友因为这事赌气说分手,他立马摆摆手,分分分,女朋友气得大骂他渣男,他也说是是是。 在岑思远的不懈努力下,常啟兴与岑淼淼在一起三个月不到就分手了,岑淼淼分手那天,岑思远仰天大笑了五分钟。但后来传出什么岑淼淼知三当三,插足常啟兴与青梅之间的感情,最后被常家赶走。 岑思远听了之后肺都气炸了,时时刻刻都想着报复常啟兴。这不,机会就来了。 “所以,大戏就是看前男友结婚,新娘不是我?”岑淼淼看着他,很是不理解。 “我呸!他配得上你?个王八蛋!”岑思远骂道,“你就等着看吧!” 六月中旬,温度慢慢上来了,加上今天太阳好,车外热得不行。岑思远买来两瓶冰水,拧开一瓶给岑淼淼,望着酒店的方向笑道:“人我已经安排好了,待他的婚车一到,就会有人把花摆上,然后你再站在车上一喊,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就倒车,陈婉婉从岔路上把车开过来堵住,保证他们追不上来,就问你完不完美?”说着,伸手从后座拿一个喇叭递给她。 正说着,岑思远的手机响了,他按了一下蓝牙耳机,就听见电话里那边道:“岑总,人来了。” “叫兄弟们准备着,速战速决。”岑思远沉声道,伸手将车棚打开,“准备好,人来了。” 岑淼淼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我准备什么?” 岑思远啧了一声,“你就喊,常啟兴,祝你新婚快乐,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岑淼淼:“……” 这话真的是大熊猫点外卖,损到家了。 岑思远说着,就见一辆加长林肯从拐角处缓缓驶来,岑思远的人立马从对面的货车上下来,一人扛着一个花圈整整齐齐地排在酒店门口,待常家的人反应过来之前又火速撤退。 岑思远见岑淼淼不动,恨铁不成钢地啧了一声,从她怀里把喇叭拿了过来,站起身来,玩世不恭地看着常啟兴从车上下来,暴跳如雷的样子。 常啟兴下车见一排花圈,登时变了脸色,正骂着人,就听见有人喊道:“常啟兴,岑少我今天来,祝你新婚快乐,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岑思远!”常啟兴转眼就见岑思远站在一辆法拉利上,他额头上青筋暴起,左右没找到趁手的东西,提起一个花圈就朝岑思远冲去。 岑思远慌忙躲回车里,直直地往后倒。 “岑思远,老子一定不会放过你的!”常啟兴嘶吼道。 常家的人还想追上来,被突然杀出来的小货车堵住了。而小货车内的陈婉婉则表示,嗑cp嗑到帮老板闹婚礼的地步,作为陈皮,她很骄傲! “怎么样?解气吧?”岑思远看了岑淼淼一眼笑道。 岑淼淼虽然觉得这事以后处理起来会有点麻烦,但是看着常啟兴气得半死的样子,她还是很开心的。她忍不住笑道:“我看你以后怎么收场,你结婚他也来闹一场?” “我结婚,我结婚能让他知道?”岑思远不屑道。 岑淼淼笑了笑,感慨道:“以后啊就是冤冤相报了。” “我这是正义的讨伐,个渣男!分手没几天就结婚,还污蔑你,王八蛋。”岑思远骂道。 “嗯,确实挺王八蛋的。”岑淼淼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话说回来,你当时脑子是进水了,竟然和那种人在一起?”提起这个岑思远仍旧气得牙痒。 常啟兴是他们圈子里出了名的烂,黄赌毒没有一样不沾。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岑淼淼当初为什么要和这种人在一起。 “他当时追我就是想套取江城的内部信息,我就将计就计了,后来你处处从中作梗,他也看出来我是吊着他耍,吵了一架之后就分手了,后来的事你都知道。” 所谓后来的事就是处处诋毁岑淼淼,导致岑淼淼被戳了一段时间的脊梁骨,至今都还有些风言风语。 “既然你都知道,为什么不先告诉我一声!”闻言,岑思远有些火大,“搞得我那段时间像个傻子一样!” “告诉你了,不就没这效果了嘛。”岑淼淼笑道。 “岑淼淼!”岑思远咬牙切齿道。 见人真生气了,岑淼淼又忙笑着哄道:“哎呀,没事的。” “有事!”岑思远吼道,“以后你做事的时候能不能动动脑子?要是他当时对你做出什么事,你让我怎么给你爸妈交代?” 当初他们硕士毕业,岑淼淼爸爸在他们家那里活动过,让她以人才引进的方式进市政府,是他信誓旦旦说保证岑淼淼在江城赚的钱是回去的十倍,还保证照顾岑淼淼,岑爸爸这才答应的。他都不敢想象,要是常啟兴真的对她做出什么来,他该怎么办。 “哎呀,我都三十来岁的人了,做事有分寸。”岑淼淼安慰道,“再说了,你想想,盛远与咱们算是死对头,常啟兴这么反常地来追我,岑总能让我往火坑里跳吗?” 岑思远冷哼一声,“我妈对你倒是比对我还掏心掏肺。” 闻言,岑淼淼挑眉笑了笑,“毕竟我是大小姐嘛” 岑思远不屑地哼了一声,重新启动车子,挑眉道:“你要赔我精神损失费!” “我上次逛商场的时候看见一款香水特适合你,我们这就把它带回家。”岑淼淼笑道。 岑思远瞥了她一眼,“你可别糊弄我。” 岑淼淼啧了一声,“你给财务说一声,我接下一个月的工资直接划你账上,够诚心了吧?” 闻言,岑思远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笑骂道:“臭贫。” 6.修罗场 速沛沛上大学的时候,思修老师曾经说过,他说他对他的学生没有什么要求,只要不要上社会新闻就行。后来,她与同学之间的也时常拿这句话来相互调侃,说是不要在社会新闻上看见对方。 但是她从未想过,她没有上社会新闻,反倒是她男朋友上了社会新闻。她看着视频中那个拿着喇叭高喊的人不是岑思远又会是谁?不是说去外地考察了吗?怎么会和岑淼淼去闹人家婚礼?还闹得全网皆知,说什么网文照进了现实。 “你这个策划得很好嘛,今年的金鸡奖要不要给你申请一个最佳导演?”苏沛沛看着视频中的人冷嘲热讽道。 岑思远笑了笑,“我这还不是怕你不开心才没有告诉你的。” “你骗我我才不开心。”苏沛沛拉着张脸道,“我们说好的,彼此之间不能有谎言。” 岑思远点点头,听见屋外的敲门声,对苏沛沛道:“先挂了,我妈找我有点事。” 苏沛沛本还想说什么,但听见他这么说也只能说好。 岑思远挂了电话就起身去开门,见岑淼淼拿着瓶水递给他,转身就走。 “淼淼。”他出声喊她。 岑淼淼转眼看着他,皱眉不解道:“怎么了?” 岑思远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怎么说,只是笑了笑,“沛沛知道了,我明天得过去一趟,我妈那里……” “我以为什么大事,”岑淼淼不以为意地笑道,“你放心去吧,万事有我。” 岑思远低头笑了笑,欲言又止地嗯了一声,“早点休息。” “你也是,晚安。” 岑淼淼回了屋,点了支烟坐在窗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地呼出,月光透过窗户落在她的身上,颇有一种雾气袅袅的朦胧美。 她烟瘾不大,只是心烦的时候会抽上一两支,虽然也没觉得烟草能让她镇定,但若是不抽又觉得缺点什么,尤其是在这样的夜里。岑思远今天又发神经病,他总是时不时地露出深情款款欲言又止的神情,让她胡思乱想,但明天又进入下一场恋爱当中,这么多年了,还不明白吗? 思及于此,岑淼淼自嘲地笑了笑,将烟头摁灭,许是今晚的夜色太好,她也有些矫情了。 “今晚适合刺猹。” 岑思远看着岑淼淼发的这条朋友圈心中笑骂她傻逼,但还是转头看向窗外,风吹起纱帘,月光清澈如水,明明就在身侧,却又遥不可及。 …… 岑淼淼起床的时候岑思远已经出门了,她陪岑凤龄吃了午饭,找了个借口回家。想起岑思远说的让她注意安全,她还是有些心虚,好在小区安保给了她足够的安全感。 周一上班的时候,整个公司都在议论上周岑思远大闹常啟兴婚礼的事,林一蓝一边吃饭一边啧啧称奇,“岑总真是不一样的汉子。” 岑淼淼笑了笑没接话,转而将话题引到食堂饭菜难吃上。下午开例会的时候,岑思远笑着问她:“你那天晚上刺了几只猹?” 岑淼淼:“……” “你后院安抚好了?”岑淼淼转着笔问道。 提起这事岑思远就有些头疼,啧了一声,“开完会给你说吧,现在说不清楚,容易被你骂渣男。” 闻言,岑淼淼暗自挑眉,笑道:“你以为你是好东西?” 岑思远再次:“……” 见各部门人到齐,岑淼淼起身发材料,发完材料岑凤龄也到了。 岑凤龄看了眼众人沉声道:“盛远在白岭水库那儿有一块地,放在他们手里一多年了,最近他们资金链出了问题,而且工期也赶不上,想要转让。我意思是接过来,和咱们的学校和学区房一起形成一个小的城中城,而且有风声传出来,市人民医院要搬迁,到时候周围的房价只会长得更厉害。” 项目部经理陈江华看了看材料,问道:“这块地不大不小而且是一沼泽地,做什么都不好,咱们接过来打算做什么项目?” “问题就在此处,各位有什么看法?”岑凤龄道。 “沼泽地倒是可以做成湿地公园,但是水库旁边建湿地公园,总感觉像吃饱了撑的。” 众人闻言,纷纷笑了起来。 “岑思远有什么看法?”岑凤龄转眼问道。 “我觉得建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咱们得先把地拿过来,不然就是咱们在那儿鼓吹什么湖景房,人家回头一看,后边一块荒地,不知道还以为那是一片坟场,到时候房子怎么卖?” 闻言众人又都笑了起来,就听见岑思远悠悠道:“要我说,咱们可以去和市政府谈一谈,让政府与我们合资建成白岭公园,那块地就建成一个山庄。” “建山庄没问题,但是要考虑客源,别到时候成了鬼山庄。”市场部经理总监肖灵珊道。 岑思远点了点头,“这是个问题,但是这块地得先拿回来,拿回来再说,到时候不管建什么,就看如何营销了。” 岑凤龄见商量不出结果,遂出言道:“既然大家对买下这块地没异议,那咱们就算通过,明天江华带人去和盛远的接触一下,看看他们的意思,散会。” 散了会,陈江华和肖灵珊拉着岑思远讲项目开发的问题,岑淼淼看了他一眼,转身去追岑凤龄。 “我听说常啟兴结婚的时候你和岑思远去闹人家婚礼?”岑凤龄问道。 岑淼淼舔了舔嘴唇,不清不楚地嗯了一声,“对不起岑总,是我冲动了。” “和你有什么关系,肯定是岑思远出的主意,就他上蹿下跳的最开心。”自己的儿子,岑凤龄最清楚。“这回盛远不狮子大开口才怪。”岑凤龄皱眉道。 “我不知道我们与盛远要有往来,我去给常家道歉……” “我也是中午的时候才收到的风声。”岑凤龄沉声道,“既然做都做了道歉有什么用?只是这次谈判你别露面了。” 岑淼淼嗯了一声,没说什么。 岑凤龄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没事,这块地他不给我们也只能砸手里,你别太担心。只是呢,以后你拉着岑思远一点,多大的人了,做事还那么冲动。” “我知道了。”她唯唯诺诺道。 见此,岑凤龄抿嘴笑了笑,“岑思远为了你还真是……”她凝眉想了想,“什么都做得出来,这是不是电视剧里说的霸道总裁?” 闻言,岑淼淼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岑总,这话是把我架在火炉上烤,岑思远他可是有女朋友的。” “女朋友?”岑凤龄笑了笑,“过家家的事,你也当真?” 正说着呢,岑凤龄就听见岑思远在身后喊她,“怎么了?”岑凤龄问道。 “您还有事吗?我找淼淼有点事。”岑思远笑道。 …… “什么事?真的要找我证明你不是渣男?”上了车之后岑淼淼才笑着问道。 “今天说找政府的人说一下白岭水库开发的事,”岑思远边系安全带边道,“我今天下午约了领导秘书,是个四十多岁的女的,我单独去见她不方便,带着你去比较好。” 岑淼淼哦了一声,“吃饭的地方定了?” “定了,吴家大院,那里环境好,而且旁边就是国贸,吃了饭去逛逛。”岑思远沉声道,“她去给领导带个话,看看以后能不能约领导出来吃个饭,总比干巴巴地拿着方案去好,毕竟修公园也不是什么赚钱的事,而且听说市里也没这个闲钱。” 岑淼淼点点头,转而问道:“你真的打算修山庄?” “真的。” “我觉得他们说的确实要考虑一下,修个高级庄园,也不见得有几个人来,光是维护都是一笔钱。” “赚不了钱就用来当婚房,也不缺那点钱。”岑思远平静道。 岑淼淼:“……” 妈的,资本家! “是哦,修了新房接新娘,哇,好浪漫。”岑淼淼看着他调侃道。 正说着,岑思远的电话来了,岑淼淼瞥了眼来电显示,笑得更深了,“说曹操曹操到。” 岑思远微微皱眉,划了接听,“喂,怎么了?今天约了领导吃饭,嗯,你去吧,玩得开心。” 挂了电话,岑思远看了眼岑淼淼,本想说什么的,见她正一脸认真地看着手机,遂也没说。 商业饭局总是陪吃陪喝陪玩,自从岑思远喝到胃出血后,这种事就是岑淼淼做得多了。岑淼淼陪吃陪喝,最后还陪逛街,给前来吃饭的一男一女各自买了一件礼物,最后才得了一句会把话带给领导的。 送完张秘书,岑淼淼也有些累了,因为喝了酒的关系头有些重,岑思远把她揽过来靠在自己肩上休息。 “头晕不晕?今晚不回你那儿了吧?”岑思远扶着她柔声道。 岑淼淼懒懒地嗯了一声,“晕得厉害,像喝了假酒一样。” “我背你吧。”岑思远看着她,眼中有些自责和后悔,今晚不应该让她喝那么多的。 岑淼淼笑了笑,不客气地爬上他的背。 “长胖了啊岑淼淼。”岑思远笑道。 “人到中年,发福也是正常。”岑淼淼半眯着眼毫不在意地笑道。 闻言,岑思远也闷声笑了笑,“长点肉也好,不然都是骨头,硌人。” 这时电梯停了一下,岑思远看着电梯外的人,心下一沉,谁来给他解释解释,这是特么的什么巧合! 苏沛沛亦是一愣,被朋友推着进电梯,转眼看着岑思远的时候眼眶都红了,“陪领导吃完饭了?” 岑思远嗯了一声,淡淡道:“吃完饭陪他们逛了会儿街,淼淼喝多了走不了路。” 岑淼淼拍了拍岑思远,让他放自己下来,岑思远也从善如流地放她下来,但还是不放心地扶着她。 “岑秘书你还好吧?”苏沛沛关心道,说着要从岑思远身上把岑淼淼扶过来,看起来是扶岑淼淼,其实是想把岑淼淼与岑思远隔开。 “没事。”岑淼淼勉强扯出一丝笑意,却不着痕迹地避开了苏沛沛的手,闭着眼睛靠在电梯上。 虽然头有些晕,但她脑子还很清醒,太懂苏沛沛内心的小剧场了,马上就要上演被强势恶毒心机女配抢男主,欺负无辜小白兔的戏码了,她可不能入这个套。 “你也是,让岑秘喝这么多,都不知道心疼人的吗?”苏沛沛看着岑思远埋怨道。 岑淼淼听了,顿时觉得苏沛沛这女人有点东西,是自己段位太低小看她了。这种反客为主的,一下子把自己提到主子的位置上去,高,实在是高! “可能是酒的问题。”岑思远干笑道,“待会儿我让司机送淼淼,我送你回去。” 苏沛沛偷偷瞥了岑淼淼一眼,抿了抿嘴唇,“岑秘一个人回去,不好吧?你送她回去吧,我没事的。” 又切换到乖巧懂事的人设了,这个度掌握得很不错。岑淼淼听着,感觉自己要吐了,但她还是生生地忍住。 “肯定不让她一个人回去啊,”岑思远笑道,“她先回去,家里阿姨会照顾她。” 所谓家里,自然就是他家! 岑淼淼有一种要被岑思远的愚蠢逗笑了的感觉,但是实在是太想吐了,她只得紧牙关死死稳住。 苏沛沛万万没想到岑思远竟然可以如此直男,但话是她自己说的,总不能收回来。她忍着一口气,没再说什么。 电梯到了负一楼,岑淼淼生怕岑思远来扶自己,率先跨了出去,但岑思远不放心跟上,回头对苏沛沛道:“你等我一会儿,我先送她上车。” “不用了,你们回家吧。”苏沛沛沉声道,看了岑淼淼一眼,强颜欢笑道,“你好好照顾岑秘,再见。” 好一个贤良淑德的女友,只是说话不那么茶里茶气的就好了。 岑淼淼虽然是喝多了,但还没有醉,她将苏沛沛离开时脸上的那种决然又心碎的表情看得真切,心中顿时有些烦躁。 她已经尽可能地避嫌了,但她和岑思远认识十年,在一起工作三四年了,怎么可能说避嫌就断得如同陌生人?他们还要一起工作啊!生活不只是谈恋爱啊!怎么有了苏沛沛,她一下子就变成以工作之名,行不轨之事的汉子婊了?再见再见,我可再您妈的见! 都是受过台日韩偶像剧洗礼的,搁这儿装什么被迫害妄想症的小白莲?有本事直接上来和她干一架啊。 岑思远见苏沛沛生气走了,想到又要低声下气地赔不是,顿时觉得心烦,低声骂了一句,转而伸手准备扶岑淼淼,她却避之不及。 “你也跟着闹?”这下他彻底生气了。 闻言,岑淼淼大怒,“我特么闹什么了?”忍了一路,她也忍不住了,还想骂人却忽然间不舒服地吐了出来。 岑思远:“……” 7.谈判 回家的路上岑淼淼一路上没与岑思远说话,岑思远也冷着一张脸没理她。回到家,岑凤龄让王姐照顾岑淼淼洗漱,回身看着岑思远,想问他今天的结果怎么样,见他脸色不好便没有再问。 第二日岑思远洗漱好下楼的时候,岑淼淼已经换好衣服吃早餐了,听见他下楼的声音,回头看了他一眼,神情冷淡。 “我吃好了,先过去。”她看着岑凤龄笑道,说着拎着包就走。 岑凤龄应了一声,待人走远后才问道:“你怎么得罪她了?” 岑思远不悦地看着她开车出门,语气不耐烦道:“人家是大小姐,我哪里敢得罪?” 闻言,岑凤龄皱了皱眉,想说什么,却又觉得没有必要,将杯子中的最后一口牛奶喝了,也淡淡道:“我先走了。” 这样一闹,岑思远也没有吃早餐的心思,烦躁地扯起桌上的包跟着出门。 令人火大的早晨! …… 陈江华一早就带了人去盛远,下午的时候回来说盛远那边答应转让那块地皮,但态度暧昧得很,言语之间是想让岑思远去。 但让真让岑思远去了,这桩生意,指定谈不成。 岑凤龄看了身旁的岑淼淼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点头说知道了,让陈江华先回来。 岑淼淼给岑凤龄倒了杯水,沉声道:“要不我今晚先看看材料,明天再去谈谈。” 岑凤龄点了点头,“让岑思远陪你去,你一个人我也不放心。” “他去了只会火上浇油,”她语气笃定,“而且岑思远也是为了我,我自己去解决。反正地都答应给我们了,光天化日的,他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常万钧那老家伙喜欢喝茶,我那儿有块普洱,明天你去的时候带着去。” 岑淼淼嗯了一声,拿了材料转身出去了。刚打开门正好遇见岑思远准备开门。她看了他一眼,侧身让他进来。 岑思远今早莫名被她冷落,也没有想和她说话的意思,长腿一跨便进来了。而岑淼淼亦是面无表情转身出来,顺带把门关上。 …… 看了一晚上的材料,岑淼淼第二日下午带着那块三十多年的老普洱到了盛远,盛远那边的接待也还算是“周到”,只是让她在会客室等了近一个小时,常啟兴才姗姗来迟。 “常总。”她起身笑着叫人。 常啟兴懒懒地瞥了她一眼,笑道:“叫常总多见外,人家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咱们的缘分可还没有尽呢。” 闻言,岑淼淼亦是笑了笑,“要按照您这么说,现在您可是停妻再娶,重婚是犯法的。” “谁给你的脸?还是‘妻’?”常啟兴冷笑道,“你不过是岑思远身边的一条母狗,有什么资格做我的妻?” 岑淼淼推了推眼镜,也不为他的话生气,反而笑道:“你在你们公司骂我没意思,找机会去江城骂才好。” “你倒是一条好狗,能屈能伸。”常啟兴冷笑道,“只是你们公司的底价我们不接受,岑秘书,请回吧。” 岑淼淼靠回椅背,神态悠闲,笑道:“这又不是超市买东西一口价,底价还可以再谈。” “好啊,两万一平。”常啟兴靠着椅背笑道。 闻言,岑淼淼微微皱眉,“不能再低了?” “能啊,少一块。” 闻言,岑淼淼垂眸笑了笑,坐直了身子,笑道:“我们岑总是个强迫症,您给的这个价格她定然觉得难受。这样吧,两万就两万一分也不少。”她站起身来,看着他笑得极为明媚,“我好回去让我们岑总死心。” 常啟兴眼神阴鸷地看着她,笑道:“你真以为我们资金链断了缺那笔钱?商场上的事真真假假,你们别太天真了。” 岑淼淼点点头,“就当我江城当了回傻白甜被溜了一圈,不过也无伤大雅嘛,咱们都在平南,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真真假假啊都会遇见的。” “你威胁我?” “不敢。”岑淼淼笑道,说着提着东西往外走。 常啟兴看着她,眼中的恨意几乎要浸出血来,“真以为我治不了你们?我要是把那儿建成坟地,我看你们还卖什么房子。” 闻言,岑淼淼微微皱眉,回头满脸不解地看着他,转而笑道:“嗯,不错,依山傍水的,风水好,只是别砸在手里,留给自己用!” 常啟兴正想骂人,就见父亲过来了,岑淼淼见了人,忙笑着喊人,也不讲地皮转让的事,而是把手中的礼盒送给他,笑道:“常总,这是我们岑总送您的茶,普洱降火,您要多喝,保持个好心情。” 常万钧不明所以,但也让秘书将茶收下,笑道:“多谢你们岑总,费心了。” 岑淼淼笑了笑,“您与我们岑总都是白手起家,她对您也算是惺惺相惜,买卖做不成仁义在,您不必客气。” 闻言,常万钧脸上有些迟疑,“什么买卖不成仁义在?我们要的价岑总还是不满意?” “两万,我们确实是接受不了。”岑淼淼满脸遗憾道,“有这么多钱,我们都能买半个白岭水库了。” “价格嘛,好商量,既然有讨价那也有还价,”常万钧笑道,转而吩咐秘书,“去,给岑秘书泡杯咖啡,送到我办公室来。” …… 从盛远出来已经快五点了,岑淼淼给岑凤龄打了电话,报了盛远要的价格,要一万八一平。 “一万三,他们爱给不给。”岑凤龄在电话中道,“缺钱的是他们,也不是我们。” “常啟兴说拿不出一万八的话他就把那块地改成墓地。”岑淼淼笑道。 闻言,岑凤龄也是笑,“干千年湿千年,不干不湿就半年,改成墓地也挺好,让他家的棺材都泡在里边吧,还能千年不腐。” “依山傍水的,肯定能卖个好价钱。”岑思远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 挂了电话,岑淼淼看着快要落山的夕阳,拧开水瓶喝了一口,忽然觉得,年龄大了的好处就是,什么都可以不重要不在乎,一身轻松。 …… 后来,先坐不住的是盛远,岑凤龄又把价格往下压了五百,一万二千五。签合同那天,常啟兴亲自带着人来,一改之前的高姿态,对谁都有礼貌得很,还笑着夸了岑淼淼聪明能干,“原以为少夫人会因为感情上的事记恨我,没想到您大人有大量,真的是帮了盛远大忙。” 众人闻言,笑容僵在了脸上,常啟兴这话伤害性不大侮辱性却极强。一是说了岑淼淼与他有旧情,对他因爱生恨,奈何神女有意襄王无情;二是岑淼淼与岑思远本来没什么,他这一声少夫人叫出口,无非是说岑思远是他的接盘侠,是他常啟兴用过的二手货,可谓恶心至极了? 岑淼淼勾了勾嘴角不就是比说话难听吗?谁怕谁啊?她笑道:“哎哟,我家少爷哪里看得上我这个洗脚婢?也只有您都结婚了还记挂着与我得那一段感情,放心生意归生意,我家少爷大度得很,不会为了一个丫头与您计较的。” 反正都被他如此侮辱了,岑淼淼也不介意再自降身份,她是洗脚婢,那么与她有段旧情的常啟兴又算得上什么东西? 常啟兴看着她,眼神锐利,恨不得从她那张似笑非笑的脸上剐下二两肉来。“合作愉快。”他与陈江华握了握手,带着人走了。 岑淼淼眼神冰冷地看着他,勾了勾嘴角,轻声道:“来日方长。” …… 岑淼淼拿着合同到岑凤龄的办公室的时候,恰好遇见岑思远也在办公室。她上前把合同放到岑凤龄桌上,语气淡淡道:“盛远的转让合同。” 岑凤龄翻开看了看,点头笑道:“这次你可是大功臣,今晚我请你喝庆功酒。” “我算什么功臣,”岑淼淼不以为意地笑道,“酒就不用了,我这几天不能喝酒。” “吃饭总行吧?今天周五,吃了饭回去好好歇一歇,下周和市政府谈白岭湖公园的事,你可得全程跟着。” “好,我去定位置。”她笑道,说着就退了出去。 岑凤龄见岑思远还站在桌前,疑惑道:“还有什么事?” “今晚……” “我和淼淼吃饭,不会管你,你想去与你那个小姑娘约会就尽管去。”岑凤龄语气淡淡道,说着靠回椅背看手机,也不管岑思远想说什么。 岑思远看了母亲一眼,感觉碰了一鼻子灰,遂也没说什么便走了。出来的时候看见岑淼淼正在和母亲的另一个秘书林一蓝讨论些什么,笑得一脸花痴。 “啊,我的理想型啊。”岑淼淼笑道,“这么好的资源,你不早给我介绍。” “这不刚认识嘛,今晚有空吗?我让王立杰给你约出来。”林一蓝一脸期待道,“真的,可不要错过了。” 岑淼淼正想说好,就见岑思远沉着脸走过来,“什么理想型?我看看。”说着,抽出林一蓝的手机,皱眉看了看,“哪个公司的?做什么的?” “程序员……” “it民工?容易猝死。” 岑淼淼:“……” 她抽回林一蓝的手机,不悦道:“嘴巴积点德。” “我怎么不积德了?” 岑淼淼白了他一眼,懒得和他说话,转身回了座位。岑思远自讨没趣,转身回了办公室。晚上回家的时候,见岑凤龄正贴着面膜看电视,他忍不住问道:“不是去吃饭了?怎么这早就回来了?” “林一蓝给淼淼介绍个对象,让去看看,她三十了,也老大不小了。”岑凤龄看着电视,语气淡淡道。 “三十怎么了?三十了不还是漂漂亮亮的?”他有些不高兴道。 闻言,岑凤龄觉得有些好笑,怎么说着说着说急眼了呢?岑淼淼确实漂漂亮亮的,但是确实也是成家立业的年纪了啊?岑淼淼又不是不婚主义,说她三十老大不小了,哪里错了? “我没说她不好啊,你慌什么?”岑凤龄笑道。 岑思远顿时有些心虚,矢口否认,“我慌什么了?” 岑凤龄一脸看破不说破的表情,故意要逗他,“你要是非那个网红不娶呢,我闭着眼睛接受,毕竟你也二十七了,到了该成家的年纪……” “哎呀,怎么就要结婚了,”他一脸烦躁,“睡觉!” 岑凤龄看着他,笑得意有所指,“你就作吧。” 他暗自哼了哼,他作吗?大概是有一点的吧。 8.问岑思远要不要他媳妇 市政府多年前就说要改造白岭水库,将白岭水库打造成平南市的西客厅,但口号喊了很多年,就是不见动工,倒也不是市里懒政,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白岭水库也就荒废了许多年。 这次江城主动提起,市领导怎么也得给这个面子,只是关于钱这一块,市政府实在是拿不出预算,听说江城从盛远手里得到了水库旁边的那块沼泽地,所以顺手就把沼泽旁边的那几个山包转让江城了。至于钱,实在是一分也拿不出来。 岑凤龄左右合计都觉得不划算,但岑思远却稀罕得很,他的山庄,那怎么能没有山呢?所以也就答应了。只是那样一来,白岭水库就不再是简简单单的公园了,而是成了江城与政府合资的项目。 放在文件上也就是,市政府把白岭那几座山包卖给江城,江城投资白岭水库的改造,至于改造成什么?水库边上的项目,那就是水上乐园了,沼泽上修水上乐园,那几个山包就是岑思远的山庄。本来就是一个修公园的事,这样一来,就变成了政企合资产业。双方各自开会谈论,然后谈判敲定签合同,前后忙了一个多月,最后立项的时候已经入秋了。 立项成功,不管是是市政府还是江城都很高兴,江城请客,席间好生热闹。这个时候就需要岑淼淼的胃了。工作这么多年,她早就炼成白酒两斤半,啤酒随便灌,喝得在座的男人都不敢再劝酒。岑淼淼不仅能喝,关键是还能与领导说一说地方文化经济时政,俏皮话一套一套的,又不落入俗套,时常引得众人开怀大笑,像是她才是主角。 近十点的时候,岑思远送完送领导,转身就见岑淼淼拿着风衣,不知道在和谁打电话。 “对,竹里馆,我发位置给你。”说完便挂了电话,点头发消息。 “他来接你?”岑思远看着她问道。 “啊?”岑淼淼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想了想猜到他以为是之前的那个相亲对象,她也懒得解释了,哦了一声说是。 岑思远抿着嘴,也没说什么。这时候岑凤龄也上厕所出来,看着岑淼淼道:“今晚跟我回家,你一个人回去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 “她有人照顾。” 岑淼淼没说话,倒是岑思远开口道。岑淼淼看了他一眼,转而对岑凤龄笑道:“没事。” “你有谁照顾?”岑凤龄疑惑地看着她。 闻言,岑思远这才明白,刚才的那个电话应该是打给代驾的。思及于此,他心中有些不爽,但念在母亲在场便也没有发作,只是脸色不善地看着她。 岑淼淼罔若未见,伸手扶着岑凤龄笑道:“哎呀,我又不是小孩子,再说今晚也没喝多少,倒是您喝的多,我先送您上车。” 岑凤龄今晚难得破例喝了一盅,头确实晕,被岑淼淼半推半扶着也挣扎不了,上车的时候看着岑思远道:“你今晚安顿好淼淼。” 岑思远沉着脸嗯了一声,“我知道。” 岑凤龄走远后,岑淼淼的手机也响了,她接了电话,说自己在大门口。 “你要闹到什么时候?”岑思远面色不善地看着她。 闻言,岑淼淼长长地叹了口气,抬眼看着他沉声道:“那天我不舒服,你背我让苏沛沛看到了,我觉得这样不管对你还是对我都挺不好的。” “这是哪一年的老黄历了?”岑思远阴沉着脸看着她,“你最近怎么回事?我哪里得罪你?话也不和我说。”近两个月来,她一句多余的话都没和他说,起初觉得她是工作太累了,现在才觉得这人是真的要与他划清界限。 “我是觉得我们之间应该保持点距离,”她也不耐烦地看着他,“这么多年了我和你清清白白坦坦荡荡,我不想因为你的女朋友让我成为公司的谈资,以前不能,以后更不能!” 闻言,岑思远顿时火大,怒道:“那你怎么不和我割袍断义划地绝交?” 岑淼淼看着他把话说完,缓了好一会儿才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冷静,“换个角度想,如果我是苏沛沛,我也不想我男朋友身边有这样的一个女人。虽然我谈不上什么好人,但也不想做坏人。我们之间应该保持点距离,对大家都好。” 岑思远看着她,眼中怒火滔天,“随便你!”说着,转身就走。 看着他的背影,岑淼淼笑了笑,一把年纪了,怎么还这么矫情? …… 临近国庆,大家都没有什么工作的心思,岑淼淼看着各地的旅游攻略,最后也没有想好要去哪儿,毕竟国庆不管是哪儿,都是人挤人,想了想,还是订张车票回家躺着最好。但等她想买票的时候,机票与车票都没有了,只能推到第二天。 她原本想睡一天,但是林一蓝说给她介绍新的帅哥,她立即睡意全无,以最快的速度化好妆开车赴局。结果一看满是是失望,微胖中等个子圆脸,还戴副黑框眼镜。 “官二代,要是你和他成了,岑思远都要喊你爸爸。”林一蓝在她耳边叮嘱道。 岑淼淼呵呵干笑两声,“你把王立杰甩了和他在一起,让岑思远喊你爸爸。” 林一蓝:“……” “你啊你,我看是要被岑思远害一辈子。”林一蓝甩甩手,接过岑淼淼递过来的擦手纸,“上次那个你还说你的理想型,人家挺喜欢你的,你又扭扭捏捏的。” “什么扭扭捏捏啊,”岑淼淼一边擦手一边道,“相处了几天,无意间谈到结婚的时候说什么新时代的女性不需要彩礼,你说气人不?” “怎么?你的彩礼吓着别人了?”林一蓝笑道。 “不是,”岑淼淼皱眉,“彩礼这事儿吧,我要不要和你给不给是两回事,本来就是图个彩头,难不成我爸妈还要他的钱?而且我稀罕他那三瓜俩枣?什么态度?扣扣索索的。” 闻言,林一蓝笑了起来,“是是是,你家领导看不起那点臭钱,岑秘也看不上。”笑罢之后才道,“你说的确实是个事,什么新时代女性不需要彩礼,他怎么不说新时代的男性不需要嫁妆呢?” 岑淼淼笑得合不拢嘴,拍了拍她的手,“好了好了,回去吧,要不然人家书记公子该对我有意见了。” 她挽着林一蓝出来,却见一女的扶着偏偏倒倒的常啟兴从走廊那边走过来。岑淼淼不由得冲天翻了个白眼,本打算当没看见,常啟兴却笑道:“哟,岑少夫人,好久不见。” 岑淼淼不想理他,准备往前走,常啟兴却不让她走,“怎么没见岑少啊?”说着对身旁的女人道,“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岑思远岑少的夫人。” “岑少的夫人?岑少不是没结婚吗?”那女人笑道,“而且女朋友还是个网红,这位?没见过啊。” 岑淼淼点头笑了笑,一句话也没接。 常啟兴见岑淼淼没说话,瞬间也失去了兴致,但嘴上还是不饶人,“淼淼啊岑思远要是不要你了,你就上我这儿来,只不过呢你得悄悄躲着,不能让人发现了。”说着拍了拍岑淼淼的肩膀,笑着走远了。 “什么垃圾玩意儿!”林一蓝冷哼道,“别和那狗东西一般见识。” 岑淼淼看她一眼,笑道:“我怎么会和狗一般见识呢?” 人确实不该和狗一般见识,狗咬自己一口,她还能咬回去?但是还是因为常啟兴闹得她不高兴,回包间坐了一会儿,便借口走了。林一蓝见她兴致不高,便也就没留她。 从会所出来,岑淼淼也没敢开车,坐在车内抽烟。远远的看着常啟兴被人扶着摇摇晃晃地被人扶着出来。她笑了笑,就见常啟兴还没站稳,突然不知何处冲出几个小伙子,给他套上麻袋接着就是一顿胖揍。 旁边的那个女人吓得滋哇乱叫,被手一指就不敢乱叫,转身就跑了。那几个人把常啟兴打得在地上直哼哼才转身离开。 “夜路走多了会遇见鬼的,”岑淼淼笑了笑,“以后得小心了。” 岑淼淼看了许久,却还没见常啟兴爬起来,心下一沉。他喝了酒,被麻袋一套,该不会是给闷死了吧? 这样想着,她顿时有些心虚,忙下车去看,小心翼翼地蹲在他身旁,掀开他头上的麻袋,就见一双大眼睛死死地瞪着她。 “啊!”她吓得跌坐在地上。 “岑淼淼!” 这几个字几乎是从常啟兴的牙缝里摸出来的,他一把抓住她,“你他妈给老子等着!” 见他没死,岑淼淼顿时松了口气,理直气壮道:“我怎么你了!” “你他妈还好意思说,是不是你让人打我?”常啟兴死死地抓着她,喘着气挣扎着坐起身。 “我下来看见有人躺着这儿过来看看,你别狗咬吕洞宾!”岑淼淼使劲甩他,但甩不开。 “你他妈什么人我不知道?”常啟兴看着他,“咱们公安局去说清楚。” “常啟兴,你有病吧?我怎么就要和你去公安局?” “老子都被打成这样了还没病?快打电话叫救护车!” 岑淼淼见人死不了,翻了个白眼打电话叫救护车。正打着电话,一帮人就冲了过来,忙喊道:“常总,常总,您怎么样了?” 常啟兴扶着人起来,叮嘱人看着岑淼淼,“把她给我看住了!” “常啟兴,我好心看你,你……” “带走!” “常啟兴你……” “喂!你们干什么呢?” 岑淼淼回头,就见林一蓝急忙跑过来,“常总这是怎么了?拉着我们淼淼不放?” “怎么了?”常啟兴看着林一蓝,“你去问岑思远要不要他媳妇儿,不要我就不客气了。” “关他什么事!”岑淼淼顿时慌了,“有什么事去公安局说!” “老子就要和他说,”常啟兴怒道,“你,马上打电话给岑思远,问他要不要他媳妇儿!” 9.浪子里个浪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生日快乐宝贝儿……” 苏沛沛一脸笑意地看着岑思远,闭上眼睛许愿。 “嗡……嗡……” 岑思远看了眼电话,见是林一蓝打来的,皱了皱眉,大半夜的打电话来做什么? 苏沛沛许完愿看着他的来电显示,挑眉看着他笑道:“哟,美女深夜来电。” “瞎说什么?”岑思远笑道,一把将她揽进怀中,“我妈另外一个秘书,应该是工作上的事,不信我打开扩音。” 岑思远接了电话,点开扩音,就听见一男的大着舌头道:“岑思远,你老婆在我手上,想要你老婆,就特么赶快来医院。” 闻言,岑思远登时变了脸色,坐直了身子,“你说什么?” “老子说你媳妇儿在我手上,给你十分钟,马上来二医!”说着不由分说地挂了电话。 “恶作剧?”苏沛沛皱眉问道。 “不是。”岑思远站起身来,沙发上捞起衣服,对苏沛沛道,“我得先过去。”说着不由分说地往外走。 “我和你一起去。”说着也急匆匆地跟着他出门。 岑思远见苏沛沛跟了出来,也不好说什么,只得让她跟着。 苏沛沛坐在车上,胆战心惊地看着岑思远一辆车一辆车地超,险些闯了红灯。她本想提醒他开慢一点,却见他一脸严肃地看着前方的红灯,又不耐烦地看了看手表,她便不敢再说话了。 他老婆,能有谁啊? 她暗自叹了口气,自嘲地笑了起来。 岑思远一路超车到了医院,林一蓝在大门口等着他,见他来了忙上前接他,“岑总。” “怎么回事?”岑思远皱眉问道。 “常啟兴让人给打了,淼淼以为他死了上前看热闹,结果被他抓了,死活咬定是淼淼喊人打的。” “死了就死了,她瞎凑什么热闹?”岑思远怒道,“她人呢?” “二楼。” 岑思远冷着脸往楼梯走,进了病房就见护士正在给常啟兴清理伤口。常啟兴肿得像头猪,疼得滋哇乱叫。他忍住笑意,“我说你自己得罪人被人打了,关她什么事?”说着看了眼坐在凳子上的岑淼淼。 “老子最近就得罪她了……啊……疼疼……” “疼就别说话!”小护士不高兴道。 岑思远看着他,“喊我过来干什么?” “你媳妇儿把我打了……” “我不是他媳妇儿。”岑淼淼没好气地将话截过来。 常啟兴冷哼一声,“老子说是就是!” “岑淼淼不是,我才是他媳妇儿。”苏沛沛看着常啟兴,一脸平静道。 闻言,众人都看向苏沛沛。岑淼淼面无表情,反倒是常啟兴情绪大,看着苏沛沛,肿得只剩下一条缝的眼里露出太平洋一般宽的不屑,“就你?” “我怎么了?”苏沛沛没好气地问道。 “好了,”岑思远一把拉住苏沛沛,问常啟兴,“既然喊我来,有什么事就说吧。” “今天她出现得太巧合,让我不得不怀疑是她喊人打我。”常啟兴看着岑淼淼似笑非笑道。 “所以呢?” “我们认识多年,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只要你认她是你媳妇儿,今天这事我就卖你个面子,我不往下查。” 岑思远:“……” 常啟兴不是在整岑淼淼是在整他。 “是我喊人打的。” 岑思远还没说话,岑淼淼就冷声道。 “这是你说的?”常啟兴笑道。 “是。” “好!刘洋,报警!” “常总,”岑思远忙笑着喊人,“多大点事啊,报什么警。” “老子差点被人打死了,还没多大点事?刘洋,报警。” “常总!”岑思远喊道,“她这几天和我吵架了,闹脾气呢。”说着瞪了岑淼淼一眼,“她哪儿来的胆子敢打您啊?她这么说是为了气我,她要是进去了,我妈非得活撕了我不可。” “就是说,你承认她是你媳妇儿?”常啟兴看着他笑问道。 岑思远看了岑淼淼一眼,沉声道:“是。” “那这位是?”常啟兴饶有兴趣的看向苏沛沛。 “哎呀,这种事不要说得那么清楚。”岑思远不好意思地笑道,说着看向了常啟兴身边的女人。 常啟兴笑了笑,“怎么不清楚?这是刘洋他女朋友。你旁边那个谁啊?” 岑思远在心中问候了常家十八代祖宗,“女朋友。” “情妇就情妇,小三就小三,还女朋友?”常啟兴冷笑道,“岑太太,家教不严啊,他竟然背着你找小姐。” 岑淼淼看了常啟兴一眼,没说话。 “既然是岑总媳妇儿,那肯定不是她干的,只是我啊,受了点惊吓,明天又不能上班……” “作为友商,我们应该表示表示,这样吧,我明天让人给常总送慰问品。”岑思远笑道。 “岑思远!你混蛋!”苏沛沛泪眼婆娑地看着他,转身跑了出去。 岑淼淼心下一沉,忙看向林一蓝。林一蓝会意,立即追了出去。 “我等着。”常啟兴笑道。 岑思远说了声好,转身出去了。岑淼淼看了常啟兴一眼,也跟着出来。岑思远急匆匆地往停车场走,一边走一边打电话,前几个被挂断,再打就关机了。 他转身看着身后的岑淼淼,不由得火大,吼道:“你做事的时候能不能过过脑子?” “人又不是我打的,我怎么了?”岑淼淼也吼道。 “你什么德性我不知道?还他妈给我装!” “你他妈吼谁?”岑淼淼也怒了,“我求着你来了?” “你!”岑思远气得一口老血卡在喉咙里吐不出来,“老子多管闲事行了吧?” “本来就是!”岑淼淼满脸不服气,“好了,我他妈现在又成了抢人男朋友的bicth了。” 岑思远看着她,想掐死她的心都有了,见她一副又气又怂的模样,又被气得没脾气了,好笑地看着她,“岑淼淼啊岑淼淼,怎么会有你这么狼心狗肺的东西?狗东西!” “是,我是狗东西,”她冷哼一声,想了想又道,“谢谢啊吕洞宾。” 闻言,岑思远忍不住笑了起来,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老子看你真的是属狗的三张脸,一会儿阴一会儿阳的。” 岑淼淼伸手把他打开,“别扯了,快去找人吧。” 提起这个,岑思远又开始头疼,啧了一声,“谈个恋爱,像养了个姑奶奶,不找了随她去吧。” “渣男!”岑淼淼骂道。 “老子成渣男是因为谁?” 岑淼淼抬眼看着他,没好气道:“常啟兴摆明了就是想整你。” “他是想把你送进去!” “黑灯瞎火的,他什么也没看见,送谁进去?” “那你怎么不早说?” “我哪儿来的机会早说?”岑淼淼皱眉道。 正说着,林一蓝就打电话来了,说是苏沛沛打打车走了,不知道上哪儿。 岑思远说了句知道了便挂了电话,转身对岑淼淼道:“走。” 虽说不喜欢苏沛沛,但这事确实因自己而起,岑淼淼多少还是有些负罪感,心虚道:“这事怪我,我明天去给她道歉。” “道什么歉道歉!话是我说的,关你什么事?”岑思远没好气道,“管不着了,回家!” …… 岑思远话虽是那么说,但岑淼淼不能真的就这么听了,所以,第二天她还是负荆请罪去了。 苏沛沛看着岑淼淼,冷笑道:“哟,岑太太,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岑淼淼看着她,脸上的职业假笑异常得体,“江城与盛远是竞争关系,常啟兴昨晚就是想挑拨我与岑总之间的关系,让您受委屈了,对不起。” “您是江城的大小姐,岑思远的太太,能有什么错?”苏沛沛冷哼一声,“我不过是他一时兴起的消遣,比不得您正宫的地位。” 闻言,岑淼淼心下冷笑,抬手推了推眼镜道:“江城的大小姐?你知道这个称号怎么来的吗?” 苏沛沛看着她,没接话。 岑淼淼笑了笑,“江城的大小姐,曾经和岑思远到工地呆了一年多,差点被楼上掉下来的砖头砸死,曾经为了一块地皮喝得胃出血,岑思远发脾气得罪人,我后脚去赔笑脸。遇到些闲猪手,我还得笑着给人敬酒。除了大小姐,友商给了我和岑思远起了个诨名‘雌雄双煞’,岑思远唱红脸,我就唱白脸。我想问你,这样的大小姐给你你当吗?” “既然这么委屈你辞职啊,还是舍不得江城大小姐的地位吧?”苏沛沛不为所动,讥笑道,“或者说是为了岑思远什么都值得?好一个深情人设,你再说一句我就感动了。” 岑淼淼看着她,嘴角挂着善意的嘲笑,点了点头,“你说得也对,我摸爬滚打到今天确实是舍不得。”说着,她站起身来看着她,笑道,“苏女士,我今天过来本来只是为了道歉,但现在我想善意地提醒你,岑思远不是什么言情小说的男主角,他换女人的速度堪比换衣服,这个你应该有所耳闻。不要对他动真感情,因为你绝不可能是他最后一个女人。” 闻言,苏沛沛登时大怒,指着门口吼道:“滚!” 岑淼淼到了楼下,她回头看着苏沛沛的窗户,不屑地笑了笑。初出茅庐的小姑娘总以为会改变一个浪子,殊不知浪子永远都是浪里个儿浪,不会回头。 10.童话 岑思远的风流岑淼淼早在刚进班级的时候就知道了,当时她因为生病休了一年的学,回来上课正好与岑思远同班。 说起来,岑淼淼小时候身子不好耽误学习,初三留了一级,高三留了一级,还没进大学的们,又因为肺结核休学一年,所以阴差阳错地和岑思远同班了。 当时她刚回学校上课,就听说班上的富二代岑思远和班花儿在一起了,有一次她从外边回学校,看岑思远带着班花进了学校门口的宾馆,后来没过多久俩人就分了。再后来听说又谈了一个大三的师姐,结果一个学期还没结束就又分了,并火速找到了下家。 这也怪不得岑思远花心,毕竟长得好又有钱不是他的错,是可恨的投胎技术,是那些小姑娘对他趋之若鹜。毕竟在他们读书的那个年代,一只阿玛尼一束花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拿出来的。 直到大二,岑思远在岑淼淼心目中一直都是我们班那个有一堆风流债的富二代。当然,岑淼淼也没在岑思远心中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有印象也是那个成绩很好的女同学,仅此而已。 他这性格也不是岑淼淼一个人知道,圈子里的都知道,所以对于他找了个什么样的女朋友大家都不怎么关心,反正早晚都会分手。别人知道,在夜店认识岑思远的苏沛沛就更不会不知道了,所以岑淼淼说的那话,苏沛沛虽是生气,但还是听进心里了。 苏沛沛想了想,还是给岑思远打了电话。 “喂。”电话那边岑思远语气淡淡道。 苏沛沛心里一沉,鼻尖陡然一涩,哽咽得说不出话。 “怎么了?”岑思远的声音仍旧是淡淡的。 “你……在做什么?”苏沛沛缓了好一会儿才问道。 “在外地考察。” “哪儿?” “东川。” 苏沛沛哦了一声,“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看情况,可能国庆之后吧。” “你回来的时候给我说,我去机场接你。” “嗯,好,有事先挂了。” 挂了电话,苏沛沛心中久久不能平静,打开微信看着那个置顶的那个人,泪眼朦胧,点开对话框,心中纠结了许久,始终没有把那句话发出去。 而岑思远这边,挂了电话就见岑淼淼一脸揶揄地看着他,“给你台阶就下,要懂得见好就收。” 岑思远推了推墨镜,笑道:“你懂什么,这叫欲擒故纵。那个小丫头,不给点颜色看看还真以为我多稀罕她。” “你不稀罕人家?”岑淼淼调侃道,“是谁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地打?” “也没那么稀罕,”岑思远撑了个懒腰,“之前既然喜欢给我端个架子,那就端着呗,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女人还难找?” “渣男!”岑淼淼笑骂道,“小姑娘还以为找到个王子,谁知道是个渣男。” “这世上哪儿那么多的童话?”岑思远不屑地笑道,“结了婚就是柴米油盐,不管是公主还是皇后,还不得生娃做饭?” 闻言,岑淼淼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劝你做个人吧,这么好的小姑娘。” “比她好的小姑娘我都见过,况且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谁还骗谁了?”岑思远不以为意道。 “哪个小姑娘啊?能得岑少这么高的评价?”岑淼淼摘下墨镜饶有兴趣地看着他,“说来听听。” 岑思远转眼看着她,笑道:“关你什么事?” “哎哟,夭寿了,岑少竟然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暗恋!”岑淼淼笑道。 岑思远从地上捞起一把沙子砸在她身上,笑骂道:“缺心眼儿!” “欸,是谁啊?”岑淼淼拍了拍身上的沙子,一脸八卦地看着他,“我认识吗?还是初恋?她结婚了吗?” 岑思远无语又好笑地看着她,骂道:“老子看你真的是缺心眼儿,不愿说了你还问,懂不懂什么叫隐私?” “就你?还隐私?”岑淼淼一脸不屑道,“割个痔疮都是我带着去的,还隐私?” 岑思远:“……” “这他妈都多少年的老黄历了?”岑思远一脸无语地看着她。 岑淼淼嘴角的笑意更深了,继续调侃他,“哟,那姑娘上辈子是拯救了银河系吧,能得岑少这么惦记。” 岑思远笑着骂她几句神经病,转而笑道:“别光说我,你就没有什么惦记多年的人?” 但话刚问出口,岑思远就后悔了。 她有惦记的人,叫邓其瀚,高他们两届的师兄。 因为这个邓其瀚,岑思远觉得自己一直都无法走进岑淼淼的心中。以至于听说她与常啟兴在一起,他才那么生气。凭什么常啟兴那样的都可以,就他不行? 他那个惦记多年的姑娘能是谁?没瞎的大概都看出来,偏偏岑淼淼是个近视。 果然,岑淼淼闻言只是笑了笑,过了好一会儿才感慨道:“到了这个年纪还谈什么爱而不得啊?时间能抚平所有的伤痛。” 岑思远默默地听着,没接话。时间抚平伤痛,最起码爱过才能有伤痛,有些人,伤痛的资格都没有。 …… 得知岑思远哪天回来,苏沛沛推了已经预告出去的直播,就为了能够在第一时间见到岑思远。但让她没想到的是,她接到的不止岑思远,还有岑淼淼。 岑淼淼一改精致凌厉的作风,穿了一条波西米亚风的长裙,带了个大大的渔夫帽,走在岑思远身边,登对又刺眼。岑思远正低头笑着和她说话,不知说了什么,她笑着伸手掐了他一把,他笑着躲了一下,继续低头和她说话。 “思远。”她出声喊道。 听见声音,岑思远才朝这边看过来,笑着冲她挥手。她心中暗暗松了口气,跑着上前,冲进他的怀里,将他抱了个结实。 岑思远笑着拍了拍她的背,“不是不让你来的吗?” “但我想早点见到你啊。”她委屈兮兮地搂着他,想看岑淼淼的反应又不敢看,松开岑思远才笑着与岑淼淼打招呼,“岑秘书辛苦了。” 闻言,岑淼淼笑得如沐春风,“不辛苦。”转而对岑思远道,“岑总,那我就先走了。” 岑思远:“……” 你这秘书的角色倒是扮演得好得很。 岑思远只得嗯一声,连句叮嘱小心的话都不好说。岑淼淼倒是不以为意,推着箱子,忍着憋笑的痛苦走了,看得岑思远只想骂人。 苏沛沛挽着岑思远的手,笑着说买了他喜欢吃的菜,回家给他做。经过上次那件事苏沛沛算是明白了,岑淼淼在他心中的地位不可替代,她又何必去触那个霉头?以后躲着走好了。 但岑思远不这么想,一路上都心不在焉地都在想怎么编瞎话骗苏沛沛,毕竟撒了谎说是去考察,就得撒更多的谎去圆回来。 吃了饭,苏沛沛窝在他怀里看ipad,挑选着她下一次做视频要穿的汉服。 “我觉得这一套适合你欸。”说着把ipad递给他看。 岑思远接过来一看,随便翻了翻,斟酌着开口,“我其实对这些不是那么感兴趣。”见她不解地看着自己,他耐心解释道,“我一天事儿那么多,哪里还有工夫想这些?” “我没让你想啊,就是觉得衣服好看,休息的时候穿一穿,而且现在汉服复兴,提倡传统文化啊。”苏沛沛皱眉看着他,很是不解。 岑思远笑了笑,“我没说不好,就是我不敢兴趣也不喜欢,而且我看这一套,五千多,买来就是挂在衣柜里,咱们就别花这个冤枉钱了。” “这个是复原的,复原的当然贵了。” “复原?” “就是按照古画上的样子复制出来的,你再看这一件凤冠霞帔,赵栀浅穿的就是这件,凤冠也是仿定陵出土的样式做的。” “赵栀浅?谁?” 苏沛沛看他一眼,见他真的不认识才道:“言枕老婆。” 言枕,立言科技的太子爷。 岑思远哦了一声,“他老婆也喜欢这个?” “岂止是喜欢,”苏沛沛撇撇嘴道,“他老婆是个明粉,结婚穿的用的都是明制的。”说罢,她感慨道,“言枕不仅让她做了一次大明的皇后,还拍了各个朝代的婚服,为了一个敦煌风,真的去了敦煌。” 闻言,岑思远笑了笑,“羡慕了?” 苏沛沛转眼看着他,挑眉笑道:“每个女孩都羡慕,真的是灰姑娘嫁给了王子。”说着找出言枕与赵栀浅的结婚照给岑思远看。 岑思远只是笑,没有接话,看着赵栀浅发的微博:若说与君别,上邪道我心。他笑了笑,语气淡淡地评价:“矫情。” “矫情是矫情了点,”苏沛沛笑道,“但是有人买账的矫情就不是矫情,是爱情。” 岑思远笑了笑,低头看着她,“我怎么听着一股酸味?” “不管哪个姑娘看见赵栀浅,都会变成柠檬精的,他们就是网文照进现实,童话中的童话。” 岑思远朗声笑了起来,捏了捏她的脸,起身道:“你看见的童话不一定就是童话,好了,休息吧,明天我还要上班呢。” “你要走啊?”苏沛沛一把抓住他的手,皱着眉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岑思远看着她,心头一软,笑着摸了摸她的下巴,“那就不走吧。” 11.恶婆婆 岑凤龄最近听说岑思远在外人面前承认岑淼淼是他媳妇,心中十分高兴,心想他那个怂货儿子总算是长了点出息。但又见他与那个苏沛沛还纠缠不清,就不免火大,直骂岑思远是小畜生。 岑思远不堪臭骂,只得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岑凤龄。岑凤龄听了,沉吟半晌,就在岑思远以为岑淼淼要被骂的时候,就听见岑凤龄道:“淼淼也是傻,自己打个120就得了,还得上去看,惹得一身骚。” 岑思远:“……” 这个双标未免也太明显些了吧。 但总的来说,岑思远与岑淼淼不再冷战,岑凤龄也算是松了口气,要不然终日见二人横眉冷对的,她也很尴尬。 这日周六,难得不用应酬,岑凤龄约了岑淼淼去美容院做护理,二人聊着聊着,总忍不住将话题扯到岑思远身上去。岑凤龄看不上苏沛沛是明摆着的事,岑淼淼就得从一旁劝着,什么儿孙自有儿孙福这样老气横秋的话都说出来了。 岑凤龄看着岑淼淼频频摇头,心中又将岑思远骂了个遍。 “要我说你就直接问他,你和岑淼淼他选谁。” “我要是这么问了,他绝对选岑淼淼你信不信。” 闻言,岑凤龄与岑淼淼对视了一眼,就见店员扶着两个女人躺下了,其中有一个就是苏沛沛。 岑凤龄暗示岑淼淼别说话,岑淼淼听话地躺好没出声。这时候便听见苏沛沛的朋友道:“我觉得也是奇了怪了,他这么稀罕岑淼淼,为什么这么多年了都没有在一起?” “我也觉得奇怪,”苏沛沛皱眉道,“但我又不敢问,显得我小家子气。” “这有什么小家子气的?”友人不满道,“男女朋友之间不就应该坦诚吗?你啊,就是太惯着他了,迟早出问题。” 苏沛沛叹了口气,“可是我喜欢他,这么问他肯定不高兴。” 友人无语地长叹一声,“妹妹,你已经是成年人了,怎么还满脑子的情啊爱的,你要为你以后的生活考虑啊。” “考虑什么?” “考虑怎么嫁给他啊。” 提起这件事,苏沛沛又叹了口气,“他妈妈不喜欢我。” 闻言,友人笑得更深了,“我的天,这是什么豪门虐恋?他妈拿五百万让你离开她儿子了?” 岑凤龄:“……” 老娘的钱还没闲到没地方花! 苏沛沛笑了笑,“那倒没有。” “要我说,要么你就和他分手,省得越陷越深,要么就给他暗示结婚的事,免得夜长梦多。至于他妈喜不喜欢你,结婚之后是你与他过日子,又不是和他妈过。” “结婚之后肯定不住在一起,重点是结婚这件事……” 苏沛沛话还未说完,就见身旁的人撕了面膜起来,笑着看着她,“你就是苏沛沛吧,你好,我是岑思远的母亲,今天有空吗?一起吃晚饭?” …… “quadra?kill!” 岑思远紧盯着屏幕,一个闪现冲上去,眼看就要将对方上官婉儿砍死了,一个电话将他弹出游戏界面。 岑思远:“……” “我问你个问题,如果你妈和苏沛沛掉水里了,你先救谁?” 岑思远再次;“……” 他恶狠狠地挂掉电话,再进游戏时,正好看见对方水晶爆了。而岑淼淼的电话又打进来了,“我刚才说错了,应该是你妈和苏沛沛打起来你帮谁?” “你一天闲得很是不是?” 他皱眉不悦道,正准备挂电话,就听见岑淼淼又道:“定位我发给你了,赶快来吧,要不然我帮岑总,就怕苏沛沛捱不住。” 岑思远:“?!” 那二人怎么遇上的? 岑思远风风火火地出了门,到餐厅的时候就见苏沛沛小媳妇儿似的坐在母亲对面,岑淼淼则奴才似的在一旁端茶倒水,笑着与二人说话。 岑凤龄见岑思远赶过来,冷笑道:“你的消息倒是灵通。”说着看了苏沛沛一眼。 苏沛沛瞳孔微张,这可比窦娥还冤啊! “待会儿陪您喝两杯不能开车,所以我就打电话让小岑总过来了。”岑淼淼笑道,“小岑总,菜我已经点了,您看还有什么需要的?”说着将菜单递给岑思远。 岑思远看了她一眼,拿着菜单坐下,随便翻了翻也没点,将菜单给了服务员,转而看向岑凤龄,笑道:“您也没说要见她,现在弄得这么仓促……” “就是吃个饭,又不是谈婚论嫁,要什么隆重?”岑凤龄喝了口茶淡淡道。 岑思远:“……” 他笑了笑,转而看了看苏沛沛,笑道:“刚才聊什么呢,看你们笑得挺开心的。” “也没说什么……” “说了你们的婚房买在哪儿。”岑凤龄笑道。 岑思远再次:“……” “当初与你爸爸打官司争夺你的抚养权,我可谓是家财散尽,就是想着有一天我老了你能在我跟前照顾着。如今你要娶媳妇儿了,反而还要搬出去,我都在想养你做什么?”岑凤龄看着岑思远,语气感慨得很,说罢又叹了口气,拍了拍岑淼淼的手,“淼淼啊,以后岑思远结了婚,你可得来和我住,不然我一个老婆子寂寞得很。” 岑淼淼:“……” 这是把她往火堆里推啊! 她正斟酌着说什么,就听见岑思远笑道:“您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怎么莫名其妙就被赶出家门了?” 岑凤龄朝苏沛沛扬了扬下巴,语气感慨道:“她说她和你结婚后不和我住在一起啊。” 岑思远:“……” 我没说我要和她结婚啊! “阿姨,您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苏沛沛尴尬地笑道。 岑凤龄转眼看着她,笑道:“哟,这会儿不是了?想不到你还会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苏沛沛:“……” 是不是所有上了年纪的女人都是这般无理取闹的?她也是爹妈的小宝贝,怎么在这儿上赶着让人家挖苦讽刺了呢?她心中委屈,红着眼睛看了岑思远一眼。 岑思远看着也心疼,在桌下悄悄抓住她的手,看着母亲道:“哎呀妈,沛沛不是那样的人,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岑凤龄笑了笑,“这话可是苏女士的朋友说出来,她表示赞同,我可半点都没冤枉她,不信你问淼淼。” 又被cue,岑淼淼表示很无辜,她又不是端水大师,怎么能做到一碗水端平?她笑了笑,看着岑思远道:“我先去去洗手间。” 岑凤龄:“……” 没出息的玩意儿! 岑淼淼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心想要不要让林一蓝打电话给自己说有事?算了,太假了,还有被岑凤龄追责的危险。正纠结着,就见苏沛沛和朋友一起走过来了。苏沛沛看了她一眼,没说话,与朋友进了洗手间。她扯了张擦手纸,认命地走出去。 “妈,您这是做什么?把她吓着了对您有什么好处?”岑思远皱眉不解地看着母亲。 “闲着无聊咯。”岑凤龄喝了口茶。 岑思远:“……” “以前也没见您对哪一个这么上心,看着她是个小姑娘好欺负?”岑思远不高兴道。 “是啊,人家一个小姑娘你也忍心下手?”岑凤龄叹了口气,“这姑娘吧,太喜欢你,也太单纯。但你呢,不是很想娶人家的样子,而且说实话,你的生活都还需要人帮忙打理,你怎么去和一个小姑娘生活?所以你就赶快借着我不喜欢她的理由和她断干净,免得辜负人家,你也少造点孽。” “谈个恋爱怎么就变成造孽了?”岑思远很是不解,自己在母亲心中怎么就变成妥妥的渣男了? 岑凤龄正准备说什么,就见岑淼淼走过来了,遂转了话题,“这家的炒牛蛙很好吃,你待会儿好好尝尝。” 岑思远:“……” 这话题转得也太生硬了。 岑淼淼听见岑思远说了什么,但见岑凤龄转了话题,便只当没有听见,笑着对岑凤龄道:“也不要说他了,万一他逆反心起了,真的娶一个您不喜欢的回来,您还更生气呢。” “我管他娶谁,娶谁都不关我的事,我又不和他过一辈子。”岑凤龄不以为意地笑道,“反正以后人家都要搬出去的。” 岑思远无奈地笑了笑,给岑淼淼的杯中添了些茶水,“谢谢你替我说好话哦。” 岑淼淼挑眉,笑着喝了口茶,“以后可得对我好点。” “我可你拿你当宝啊!”岑思远笑道。 岑淼淼正欲说什么,就见苏沛沛回来了,她忍不住看了眼天花板,她真的不想做那个绿茶三啊! 这一顿饭,大家吃得都不怎么高兴,尤其是苏沛沛,甚至可以用食不知味来形容。岑淼淼与岑凤龄有说有笑,岑思远虽是握着她的手不让她胡思乱想,但她总觉得自己没有办法融入,尤其是岑淼淼只是看了眼岑思远面前的排骨汤,他立即就伸手给她盛汤,这得是多少年的默契?不是她刻意多想,而是觉得自己真的有些多余。 所以,当岑思远送她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她终于下定了决心,“岑思远。” 岑思远嗯了一声,转眼看着她,笑着问道:“怎么了?”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我妈就那样,你别多心。” 她的眼中蓄满了泪水,只觉得心口像是被撕裂一般疼痛难当,她发现自己真的很喜欢他,那句话还是说不出口,解了安全带扑进他的怀中。 能走多远,就多远吧。 12.浪漫主义 岑思远换女朋友的速度虽说没有岑淼淼说的像换衣服一样夸张,但是能陪他走过一个春秋的,在江城员工印象中似乎还真只有苏沛沛一个。 这姑娘有点东西,双岑cp要be,双岑记的cp粉如此想到。 但是,但凡是嗑cp的都知道,自己可以是假的,可以单身,我嗑的cp一定真的,一定要结婚! 所以,对于岑思远最近总爱浏览些婚庆网站婚纱网站,特别是还上了戴瑞官网,他的秘书陈婉婉看着实在是心梗,终于忍不住问道:“岑总,您准备结婚了?” 岑思远转眼看着秘书,一脸不高兴道:“偷窥我!”说着将手机按关上了。 陈婉婉:“……” “是准备向苏女士求婚了吗?”陈婉婉看着岑思远,生怕他说出一个“是”字来,那她可能会给岑思远表演一个当场去世。 闻言,岑思远觉得有些好笑,看着陈婉婉笑得有些不正经,“怎么?喜欢我?” 陈婉婉再次:“……” 好一朵绝世的水仙花,您就是自恋本恋吧! “我这不是关心您嘛,要是您要求婚,臣可以尽些绵薄之力。” “只是绵薄之力?”岑思远挑眉一脸怀疑地看着她。 “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陈婉婉语气铿锵,动作却极为狗腿。 岑思远笑了笑,也没回答她的问题,“好了,下班了,你要是猝死了我人财两空,那可划不着。” 陈婉婉看着自家老板的背影,心中七上八下的,这算是承认了?所以双岑真的be了?她低吼一声,这份痛苦她一个人消化不了,她得找人把岑思远这几天的行为复盘一下,看看能不能复健成功。 所以,这话传到岑淼淼耳中的时候,就变成了岑思远已经在戴瑞买了求婚戒指,准备给苏沛沛求婚了。 她笑了笑,要是岑思远真的向苏沛沛结婚,那她就跟他姓,嗯……这话的可信度似乎不大。她看着林一蓝笑道:“好事啊,他说过他结婚全公司放假一天。” “你别是缺心眼儿吧?”林一蓝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他要是真的给苏沛沛求婚了,你就没机会了!” “我要是有机会早就有了?还用等到今天?现在就祝福他咯。”她无所谓地耸耸肩,靠在椅背上转笔。 林一蓝气得抓狂,这人平时叱咤风云的,怎么一遇到岑思远的事就烂泥扶不上墙?她恨不得摇着她的肩膀大喊她清醒一点!你们已经一起走过十年了,苏沛沛算个什么东西! “岑淼淼,有一天我死了肯定是被你气死的。”她看着岑淼淼一脸哀怨道。 岑淼淼叹了口气,抬眼看着她,规劝道:“嗑真人cp伤身又伤心,没必要,看开点。” 林一蓝:“……” 你知道的还挺多。 岑淼淼的态度摆在那儿,所以,双岑cp今天的人设变成了——贵公子欲娶小网红,十年暗恋终结苦果。 但是,只要岑思远没和苏沛沛领证,双岑就永不be!毕竟,太后她老人家是真心实意看不起苏沛沛,这个时候就体现出“封建”家长制的好处了。 “我听说你们岑总买戒指了?”岑凤龄看着桌前的陈婉婉,皱眉问道。 本来就是陈婉婉故意放出的风,现在还要装作不知道。只见陈婉婉一怔,语气十分不肯定,“不太清楚,但岑总好像浏览过婚庆网站。” 尽管她已经嗑生嗑死了,但是总不能出赤裸裸地卖老板,毕竟像岑思远那般会心疼人的老板实在是不多了。 “你给我盯紧点,要是他让你弄些花里胡哨的东西,立马告诉我。”岑凤龄一脸严肃道。若是岑思远真的要娶苏沛沛,她就让岑思远早点滚蛋,眼不见为净。 从岑凤龄办公室出来,陈婉婉心情十分愉悦,太后她老人家发挥了她真正的实力,双岑有太后了不起!太后!双岑永远的神! “婉婉,这么高兴呢!岑总给你涨工资了?” 陈婉婉转眼,就见岑淼淼靠在桌前,端着一杯咖啡笑盈盈地看着她。 “淼淼姐。”她亦是笑着叫人。 岑淼淼点点头,从桌上拿了份文件给她,“你早上送来的文件,带回去吧。” 陈婉婉接过文件,看着岑淼淼欲言又止,斟酌许久,终于忍不住问道:“淼淼姐,你说岑总会答应小岑总娶一个她不喜欢的儿媳妇吗?” 闻言,岑淼淼笑了笑,果然,cp粉就在她身边。她想了想,给出一个肯定的答案:“不会。” “如果小岑总非她不娶,会不会……嗯……就像电视剧里的那样?” “你们小岑总很爱他母亲,做不出那种事,他可以不要全世界,但不能不要他母亲。”岑淼淼笑道,“好了,就此打住了,快回去吧。” 在岑凤龄的干预下,岑思远能娶苏沛沛的可能性比江城明天就破产的可能性还小。 得到了正主发的定心丸,陈婉婉高高兴兴地回去了。倒是岑淼淼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全公司都在嗑她和岑思远的cp,让她想起了那一句——故事里的人太冷情,看故事的人太多情。 …… 常言道:“有钱能使鬼推磨。”此话放在人身上也非常的熨帖,白岭湖这么多年在市政府手中荒废得快成垃圾池了。江城豪掷千金,五百万下去,一瞬间变得有模有样,两个月的时间,栈道铺好了,石拱桥搭起来了,小亭子的帽子也戴上,各种附庸风雅的雕塑也入场了。 “这么漂亮的公园不收钱可惜了。”岑思远拍了拍栏杆感慨道。 “明灵山公园还可以看猴子都只收五块钱,老年人还免票,就你这小水坑还想收钱?”岑淼淼嗤笑道。 “我这小水坑怎么了?你也不看看是谁设计的!” 白岭湖公园的总设计师是平南大学的老教授,老教授参加过旧城区改造,主持过明灵山公园的设计,使明灵山成为平南市的一张名片,晚年最大的心愿就是改造白岭湖,设计方案画了一稿又一稿,今年终于实现了。 “老教授的愿望是改善平南人民的生活条件,不是用来赚钱。”岑淼淼还是一脸鄙夷,“收一收你身上的铜臭味,不要玷污了这块风雅之地。” 闻言,岑思远啧了一声,“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我也是心系百姓福祉,你看,等这一片修好之后,不光是大家休息娱乐的场所,这么美的景还可以拍婚纱照啊,这得造福多少没有时间外出拍婚纱照的小年轻啊。” 岑淼淼闻言呵呵冷笑两声,她实在看不出岑思远这副奸商的嘴脸,会有心系百姓的觉悟。 岑思远没发现岑淼淼的情绪变化,看着被抽干了的湖面,徜徉道:“春天烟柳画桥,夏天风帘翠幕,秋日漠漠水田飞白鹭,冬日雾凇沆砀,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就连晚上都能拍出个《春江花月夜》,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岑淼淼:“……” 怎么看岑思远都是个不学无术浑身铜臭味的奸商,都不像有古典美学的慧根的! “你提前背好的广告词?”岑淼淼一脸怀疑地看着他。 “啧,你这是什么眼神?看不起谁?”他不高兴道。 “嗯哼?”岑淼淼挑眉。 “行行行,这是沛沛给我说的行了吧?”他投降道,实在受不了岑淼淼那一脸怀疑的眼神。 岑淼淼猝不及防听到苏沛沛这三个字,心中不由得一惊,心底感慨:能让岑思远背诗,苏沛沛这女的有点东西。 “对面的写字楼你看到了吧,到时候做投屏,不管是求婚还是拍婚纱照,一系列的投屏放出来,哪个姑娘会不感动?”岑思远眉飞色舞地说着,“前边就是游乐园,童话主题的婚纱照也可以来一套。婚纱照拍完了,总得办婚礼吧?白岭山庄欢迎每一对新人。” 岑淼淼:“……” “你想结婚想疯了?”岑淼淼看着他,好气又好笑。 “结婚的钱不赚?你要赚什么钱?我都想好了,老子就在这个地方搞一个婚庆一条龙,让资源得到最大化的利用,不能让我的五百万白投了,要带动这一片的经济。” 闻言,岑淼淼怔怔地看着他,有些不确定地问道:“所以,你要投资婚庆公司?” “我主要是想让年轻人享受浪漫,浪漫主义你懂吗?”岑思远用一个极其不浪漫但浪荡的眼神看着她,希望得到她的一句夸赞。 听到这里,岑淼淼就算是再愚钝也明白了。她就说这朝秦暮楚的玩意儿能听懂苏沛沛的那些诗词歌赋?还能上戴瑞买戒指?原来都只是想投资婚庆赚钱! 她不由得翻了个白眼,冷笑道:“嘴上全是主义,心里全是生意。” 闻言,岑思远朗声笑了起来,揽着岑淼淼的肩膀,笑道:“市医院的标我已经和项目部在准备了,等市医院搬过来,这里就医院学校休闲娱乐就什么都有了,这个地方就是‘江城的城’,房价绝对得上去,到时候你就坐着数钱吧。” “打工人只想涨工资。”她面无表情道。 “啧,你是江城的大小姐,你得帮帮弟弟。”说着,将她揽得更紧了,表情油腻得不行。 “咦~”岑淼淼一脸恶心地将他推开,“你买个验钞机比什么都靠谱。” 闻言,岑思远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此时已经是十二月中旬了,风吹在脸上凉得彻骨,岑淼淼搓了搓手,语气淡淡道:“走了,去了那边看看。”说,转身先走了。 岑思远笑了笑,抬手将她羽绒服的帽子给她戴上。 13.同姓不婚 年会这种活动的意义并不在于活动多有意思,节目有多精彩,只要是在年会上发钱,那就一切都好说,大家绝对会耐着性子等到最后,更何况今晚还能看见岑思远跳女团舞。 岑思远拿着话筒站在台上,无奈地舔了舔嘴唇,笑道:“要不给大家唱首歌吧。” “吁~”底下嘘声一片。 岑淼淼站在一旁乐不可支,“民意不可违。” “哦~” 岑淼淼跟着起哄,台下更是呼声不断,高声喊着什么《无价之姐》《yes!ok!》,岑思远这才发现他们竟然这么闲,还知道什么《yes!ok!》? “这两个太难了,换一个吧。”岑思远看着台下众人,企图蒙混过关。 “酒醉的蝴蝶!” 不知是谁吼了一声,引来众人哄堂大笑。岑思远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行不行,这是岑总唯一能给大家表演的节目,我不能抢了她的风头。” 众人闻言,笑得更大声了,岑凤龄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低声骂了句小兔崽子。岑思远转而看向岑淼淼,“要不岑秘给大家跳《无价之姐》吧,她在咱们江城可是不能轻视的姐姐啊。” 岑淼淼:“……” cue我做什么?不知道我四肢不协调? “欸,不要转移话题,是大家让你跳不是让我跳。”岑淼淼摆着手往后退。 “可是我不会,你教我。”岑思远一把拉住她,表情为难又委屈。 cp粉:“?!” 糖!这绝对是糖! 岑淼淼:“……” 你好歹也是个奔三的人了,老黄瓜刷绿漆,难看又油腻。 “我也不会啊。”岑淼淼一脸莫名地看着他。 岑思远却不管那么多,拉着岑淼淼对台下道:“那我和岑秘给大家现学现卖一段,来个简单点的。” “影流之主!扭就完事了!”台下的人喊道。 “扭?那不是蛆吗?”岑思远十分自然地把话接过来,听得岑淼淼想打他。 众人:“……” 你实在想做蛆也没人拦着你。 岑思远拉着岑淼淼的手怕她跑了,接过台下递上来的手机,看着教学视频脸上的嫌弃都快溢出来了,“能不能再换一个?” “再换就《舞女泪》!”台下的人喊道。 “欸!好,就《舞女泪》!”岑思远应得干脆。 “哦~” 台下起哄声四起,岑淼淼听得想死,这还不如《影流之主》随便扭两下就应付过去了。 dj那边准备好了,向岑思远摇手,示意他俩可以的话他就放音乐。岑思远一副这不过是个小意思的表情,“大学的时候不都跳过了?” “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岑淼淼瞪他一眼。 大二选体育课的时候,他俩因为网速太差,没有选到简单的课程,被迫跳了一年的国标。当时岑思远是远近闻名的花花公子,岑淼淼还是个素颜朝天的小姑娘,这俩人当时虽说不对盘,但好歹是一个班的比较熟,就将就做了一年的舞伴。期末考察的时候,岑思远别出心裁地选了一首《舞女泪》,差点把老师笑没了,这才让他俩过。 “重点不在于跳得好不好,让大家开心就行。”岑思远不以为意道,“我就不信他们比老师还难搞。” 岑淼淼忍不住长叹一声,警告道:“要是敢踩我脚你就死定了!” 岑思远笑了笑,“相信哥!” 岑淼淼:“……” 本宫的吸油纸呢! 岑思远朝dj抬手示意,一段特别有年代感的音乐随之响起,他俩还没动呢,台下就先笑成了一片,岑淼淼也绷不住,笑得直不起腰,岑思远也是满脸笑意地看着她。 听着音乐,岑淼淼努力敛住表情,认真地从记忆中搜寻当初的动作与舞步,转眼岑思远已经走到她身旁,抬手让她挽着自己。她认命地叹了口气,算了,就当一次谐星吧。 “一步踏错终身错,下海伴舞为了生活……” 岑淼淼挽着岑思远,随着歌声扭腰送胯地上前走了几步,台下立即响起了喝彩声,没想到他俩真的有几分国标的样子。 众人:“刚才是谁说影流之主扭得像蛆一样?这小腰扭得,像不要钱一样!” “伴舞摇呀摇,搂搂又抱抱,人格早已酒中泡……” 听着这个歌词,岑淼淼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几个转身的动作没做好,步子乱得不行。倒是岑思远比较镇定,拉住她的手,稳住了她的身形。 “夜夜tango?cha?cha?rumba?rock?and?roll,谁叫我是一个舞女……” 岑淼淼转开几步,侧方一抬手,岑思远立即将她拉入怀中,岑淼淼稳住身形,转身长手指向观众,挑眉一笑,一瞬间惊艳众人。 “啊——” “岑秘!岑秘!” 台下尖叫着岑淼淼,岑淼淼却笑着摇手,示意音乐可以停了。她接过工作人员送上来的话筒,气喘匀了才对岑思远道:“岑总的舞姿不减当年啊。” “是岑秘抬爱了。”岑思远假模假样地谦虚道,转而又开始恭维岑淼淼,“倒是岑秘今天又捕获不少粉丝。” “欸,岑总谦虚了,您才是江城员工心目中的神。”岑淼淼笑道。 “这个嘛,本男神也只能勉为其难地接受了,毕竟像我这么优秀的老板还是不好找。” “是不是男神我不知道,但您在江城员工心目中,是另外一个神。” “什么神?” “财神。” 众人:“哈哈哈!德云社在逃弟子岑淼淼!” “原来我以为你们是爱我的人,没想到是爱我的钱,当年说好的要勇创辉煌,现在想来,终究是错付了。”岑思远的表情很是伤心,“既然如此……我就只能让大家更爱我了!” 岑思远说着,从台上跳下来,靠在工作人员刚推上来的餐车上,笑道:“给大家一个机会,说说现在最爱谁?” “岑总我爱你!”一个男员工嘶声裂肺地喊道。 岑思远见了,笑骂道:“虚伪,我刚才明明听见你最爱的是岑秘。” “现在最爱您!”男员工笑着喊道。 岑思远闻言,转头看向岑淼淼,“岑秘,你的粉丝爬墙也太快了吧。” “我现在也最爱您!”岑淼淼笑道。 餐车里装的都是红包,这时候谁会不爱岑思远? “啊——” 陈皮们当场发出尖叫!表白这绝对是妥妥的当众表白,不由得喊道:“双岑!双岑!双岑!” cp粉粉圈里有一项规定,就是cp随便嗑,但是不能舞到正主面前,大概是今晚灯光太美,陈皮们终于忍不住要叛逆一回了。 对于双岑记,岑思远可能没听说,但是岑淼淼却是一清二楚,问心有愧的她,这时不免有些尴尬,结果岑思远还好死不死地问一句,“什么双岑?” “岑总,您是不是和岑秘隐婚了?”岑思远的秘书陈婉婉忍不住喊道。 岑淼淼:“!?” 她恨不得跳下去撕烂小姑娘的嘴! 岑思远闻言,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回头看向岑淼淼,隐婚?。岑淼淼觉得刚才跳的舞多余了,现在可以直接表演一个当场去世。 岑凤龄闻言,顿时来了兴致,她就说全公司就岑思远是呆子,转眼赞许地看了看陈婉婉。 眼看事情马上要朝向不可挽回的程度发展了,岑淼淼只得亲自拆cp了,她心下一横,硬着头皮笑道:“这位朋友,你的发言很危险,公司不允许办公室恋情,你是在污蔑我吗?我可要告你诽谤哦。” “哦~” 众人闻言,都意有所指地笑了起来,公司什么时候不准办公室恋情了?自然是懂的都懂。而岑思远就算是再愚钝,也听出了其中的意思。原来,全公司都觉得他和岑淼淼有什么。 她与自己能有什么?除了十年来不敢逾越的雷池之外,什么也没有。 “陈婉婉诽谤岑秘一案属实,扣去新年红包。”岑思远笑道,说着从餐车中抽出一个红包装进裤兜里。 陈婉婉:“……” 其他陈皮看热闹不嫌事大,纷纷喊道:“只要双岑结婚,份子钱我们随了!” 陈婉婉感动地看着身边的姐妹,这种我可以不要红包,但我的cp必须结婚的精神!是共患难的陈皮没错了。 “为了节省点开支,岑秘,这婚结不结?”岑思远转身看着岑淼淼,笑得别有深意。 尽管理智告诉自己岑思远是在跟着众人起哄,但是岑淼淼的嘴角却怎么都放不下来,几次想说话都被台下的起哄声打断。她自己觉得是别人不让她说话,但在众人眼中就是娇羞了。此时就算不嗑cp的也都跟着瞎起哄,大声喊着:“结婚!结婚!结婚!” 岑淼淼脸上满是掩饰不住的笑意,等众人起哄声小了,方才拿着话筒,一本正经地道:“我和岑总不能结婚,因为在我国同性婚姻不合法。” 同性,同姓。 闻言,岑思远也被逗笑了,转而对众人道:“岑秘说得有道理。” 众人表示我信你个鬼! “同音梗!扣钱!” 嗑cp的快乐并不在于今天正主发了多少工业糖精,而正是这种欲说还羞的状态最好嗑。话说到这个份上,大家也都满足了,毕竟来日方长。双岑记,嗑的就是永远tbc。 岑思远给众人发了红包,就与众人一起到楼顶放烟花,市内不允许燃放烟花爆竹,但是小的烟花还是能放的。 岑淼淼避嫌不与岑思远离太近,拉着岑凤龄说是待会儿要给她拍照,殊不知岑凤龄是双岑的神,四两拨千斤地又将二人凑在了一起,岑淼淼很是尴尬,嘴角却是如何也掩饰不了的笑。 新年的钟声敲响,各色的小烟花纷纷绽放,大家彼此说着新年快乐,岑思远在黑暗中抓住岑淼淼的手,笑着将刚才的红包放到她手中,“新年快乐,精神损失费。” 岑淼淼笑着接过红包,将一颗糖放进他的手中,“生日快乐。” 14.分手未遂 因为生日岑淼淼只送了一颗糖,岑思远在路上的时候一直骂岑淼淼抠门,说了半天没见她回应,回头一看,母亲已经睡着了,而岑淼淼不知道在干什么,盯着手机忙得不亦乐乎。 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才想起摸手机。所幸,手机还在身上。他看着苏沛沛零点发的祝福,长长地叹了口气,一脸忧愁地靠在椅背上。这姑娘大概是命中有劫才会遇上自己。 …… 第二日,岑淼淼起床的时候岑凤龄已经在吃早餐了,没看见岑思远,她忍不住问道:“岑思远呢?” 岑凤龄喝了最后一口粥,语气不咸不淡道:“新年第一天陪小女朋友去了呗。” 闻言,岑淼淼笑了笑,坐在岑凤龄旁边道:“人家说‘女大不中留’,没想到这男大也不中留了。” 岑凤龄转眼看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蹙眉问道:“你对岑思远就真的一点意思也没有?” 岑淼淼:“……” 怎么新年第一天就要接受这种灵魂拷问? “别想着怎么编瞎话了,就如实告诉我。”岑凤龄皱眉看着她,脸上有些不悦。 岑淼淼啧了一声,舔了舔嘴唇笑道:“这一句两句说不清楚。” “就说有没有。”岑凤龄的表情严肃得很,看得岑淼淼有些发憷。 “就是……神女有梦,襄王他无情啊,都这么多年了,他要是想有什么早就有了。而且,我也不能保证和他在一起之后不会分手,到时候会更尴尬,我可不想我兢兢业业这么多年,因为什么男女关系,最后卷铺盖回家。”岑淼淼说得认真,听得岑凤龄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你就没看出来岑思远喜欢你的?”岑凤龄很是不解。 闻言,岑淼淼也苦恼了,她不是看不出来,只是岑思远不说,她又怎么说呢?况且,在一起就能走到最后?她就怕她和岑思远是多年的默契,在一起之后又发现不合适最后分道扬镳。 岑淼淼想了想,郑重道:“太熟的人,可能真的不适合在一起,想想就挺尴尬的。再说了,日子还长着呢,万一我哪天就遇见个钻石王老五呢?” 闻言,岑凤龄忍不住笑了起来,“全市就他一个钻石王老五。” 岑淼淼:“……” 那我去找一个更小的,体验老牛吃嫩草的快乐。 …… 且说岑思远和苏沛沛的约会,苏沛沛送了岑思远一个和田玉的印章,岑思远拿在手里,无奈地笑了笑,“又乱花钱,这个我也不常用。” “又没有刻字,你可以刻一个喜欢的图案,做成钥匙挂坠也行。”苏沛沛笑道。 “这个挂坠未免也太奢侈了。”岑思远将东西收下,“谢谢。” “本来想送你手表的,但是我送的总感觉你戴出去有点掉价,我有朋友是做玉石生意的,就想着送你这个。” 岑思远笑了笑,伸手从后座拿出一个袋子给她,笑道:“直男眼光,希望你不要介意。” 苏沛沛打开看了看,就是个迪奥的黑色斜挎手袋,中规中矩的款式,挑不出毛病。她将抱装回袋子里,表扬道:“你是审美最正常的直男。” 岑思远笑道:“喜欢就好。” 向来约会,也就是那几个项目:吃饭、逛街、看电影。之前与苏沛沛逛街,苏沛沛不想别人说她和岑思远在一起时图他的钱,所以买东西都是自己掏钱,吃饭也要aa。岑思远对此还笑着调侃,身为她男朋友,还连朋友都不如了,饭都不能请她吃。 但今天岑思远的态度倒是强硬得很,说什么都要他来付,?本来苏沛沛只想买已经看了许久,只等打折的护肤品,结果岑思远装土大款,被导购诱惑着买了好几套,还有一堆面膜。 “我怕不是要用到后年。”看着满后备箱的东西,苏沛沛的表情尤其凝重。 岑思远倒是不以为意,“用不完就送人啊。” “那我这算不算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苏沛沛笑着问道。 岑思远转眼看着她,脸上没有苏沛沛预想中的笑意,反而还极其凝重,吓得她以为自己说错什么话了。 “我开玩笑的。” 岑思远无奈地笑了笑,想起第一次见到苏沛沛的时候。 他们是在朋友的朋友聚会上认识的,当时小姑娘自信又可爱,一身他不认识的什么制式的汉服,一颦一笑像落入凡间的仙女。 他向来是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人,不管哪一任女朋友都能够分得干干净净,而且从来没有什么心理负担,坦荡得今晚分手,明天就能进入下一场恋情都不会有负罪感。他也曾以为,苏沛沛知道他的那些不堪的情史,与他也不过是成年人之间的恋爱游戏。但真正的交往后他才意识到,他做错了事,他不应该招惹这种天真单纯的小姑娘,因为他给不了小姑娘想要的未来。 母亲明里暗里说过他不少次,他起初不在意,昨晚陈婉婉说的那些话,员工的起哄,他才意识到,岑淼淼对于他来说不能再是不能诉诸于口的秘密。 他也不止一次地想过,如果和苏沛沛结婚会怎么样。小姑娘很喜欢他,如果他现在求婚,明天去领证都可以。但他的人生到现在,三分之一的时光都与岑淼淼有关,若是将来要与她保持普通同事都不如的距离,他怕自己会疯,极有可能会做出一些违背道德的事。 所以,今晚,他想做一个了结。 他帮苏沛沛提东西进屋,苏沛沛拿拖鞋给他换,他放下东西,刚要说话,手机就响了。 来电显示:林一蓝 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刚接电话,就听见林一蓝焦急的声音,“岑总,岑秘和盛远的人打起来了,现在在派出所,您……” “怎么回事?” “盛远的人今天来梦里江南开盘活动上闹事,双方就打了起来,不知道谁报的警,全部带去派出所了。” “她怎么样?” “具体我也不清楚,我现在在外地呢,您还是赶快去看看吧。” 挂了电话,岑思远着急忙慌地往外走,苏沛沛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忙问道:“怎么了?” “盛远的来闹事,把我们的人打了,现在在派出所,我得去看看。”岑思远皱眉道。 苏沛沛也不换鞋子了,忙拉住他,“我陪你去。” “不用了,逛了一天你也累了,先在家休息吧。” “你也只能担保一个人,我跟着去说不一定还能帮上忙。”苏沛沛说着,抓了钥匙就往外走。 岑思远没多想,就能让她跟着。 他们赶到派出所的时候公司的同事正半蹲在地上给岑淼淼清理伤口,岑思远登时变了脸色,几步上前焦急地问道:“怎么伤成这样?” 岑淼淼抬头,就见岑思远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身后还跟着苏沛沛,她表情淡淡道:“没什么大事,就是摔在地上蹭的。” “谁推的?”他铁青着脸问。 “现场乱得很,我也不知道是谁。”她不以为意道,也不看他,认真地看着给自己擦碘伏的同事。 岑思远眉头紧锁,从女同事手中接过碘伏,蹲下身来给她擦药,问道:“究竟怎么回事?怎么打起来了?” “盛远的人带着干扰器来把我们的无人机表演搞砸了,高凯气得半死,带人和对方打了起来,现在还在里边扯呢。” “那你怎么伤成这样?”他语气不好地道,“你也提着钢管上了?” “他们打起来了我上去劝,不知道被谁推了一把摔在地上就被碎玻璃扎手了。”她皱眉看着伤口,试着动了动手掌,发现还是有点疼。 “其他地方呢?有没有伤着?” “没有,我穿得厚。”她笑道。 闻言,岑思远也没好气地笑了起来,将碘伏交给女同事,“我过去看看。” 岑淼淼应了一声,也没说什么。 苏沛沛见此,也上前关心道:“没事吧岑秘书?” 岑淼淼转眼看着她,淡笑道:“没事。”转而低头看着手机,显然是不想和她说话。 苏沛沛一时间有些尴尬,却也只能自己寻个地方坐下。不一会儿,岑思远便与处理案子的民警出来了,一直赔着笑脸说着好话。 警察说了放人,岑思远打了电话让人来接其他人回去,捞起岑淼淼的衣服,皱着眉道:“走吧。” 岑思远抱着岑淼淼的衣服,走在前边去开门,苏沛沛想扶岑淼淼,被她不着痕迹地躲开了。看着岑淼淼跟在岑思远身后,苏沛沛心中不免有些火气,看着岑思远给她开车门,火气就更甚了。 她应该直接打电话给岑思远多好啊,还要借别人的口做什么?苏沛沛看着岑淼淼那一脸冷漠的样子,感觉心里有一团火快要炸了。 岑思远安顿好岑淼淼,发现看着苏沛沛没跟上,转身看着她道:“怎么了?” “你送岑秘书回去吧,我自己打车回去。”她语气不悦道。 闻言,岑思远不悦地皱起了眉头。他向来不是什么脾气好的主,要不是有愧于苏沛沛,他绝对转身就走。但就是问心有愧,他不得不耐着性子哄道:“你一个人我不放心,乖,快过来。” 苏沛沛满脸不高兴,但见江城的员工三三五五地出来了,她也不好发作,便只能拉着脸上车。 各怀心事的三人,谁也没有说话,车内保持着尴尬的寂静。岑淼淼手机铃声响起来的时候吓了众人一跳。 “我没事,就是手上蹭破了点皮,放心没毁容。来了,好了好了,我要回去了挂了。”岑淼淼慌忙挂了电话。 因为车内实在是过于安静,所以林一蓝说了什么前排的俩人听得一清二楚。 林一蓝说,就算是岑淼淼毁了容,在岑思远心中永远都是那个最美的舞女。 苏沛沛听了不由得冷笑一声,《舞女泪》的国标她看到了,确实很般配。 元旦节那天夜里,江城的官微除了发新年祝福外,还发了一条视频,并配文:“生活不易,双岑叹气。新的一年,为了不再下海伴舞,一起冲鸭!” 评论里很多人留言,双岑记是真的! 岑思远与岑淼淼是真的,那她苏沛沛就是假的,是拆人cp的恶人。 15.背地搞事 苏沛沛的这一声冷笑太过于明显,气氛一时间有些诡异,岑淼淼倒也不尴尬,她身正不怕影子斜坦荡得很,见岑思远没有转弯而是直行的时候,她忙喊道:“过了过了。” 过了她回家的路口。 “你的手不能沾水。”岑思远语气平静道,言下之意便是跟我回家。 闻言苏沛沛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岑思远,她自认为自己的表情管理一向做得好,但此刻也忍不住了,吼道:“岑思远!” 岑思远看了她一眼,心中只觉得一阵烦躁,靠边将车停了下来,转而对苏沛沛道:“你下来,我有话给你说。” 苏沛沛此时已经气到不行了,关车门的时候摔得特别用力,岑淼淼只觉得自己的耳膜都有些疼。 下了车,岑思远点燃了一根烟,深吸了一口吐出烟雾,看着怒火中烧的苏沛沛,沉声道:“沛沛,我们分手吧。” 闻言,苏沛沛当即愣在原地,她预想过一百种岑思远和她说分手的方式,却万万没想到竟是如此突然,刚才还觉得自己能喷火,现在一下子就熄灭了。 她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冷笑道:“岑思远,你不觉得你有点无耻吗?心里有人,却又到处招惹别人。” 岑思远吐出一口烟笑了笑,转而看了车内一眼,岑淼淼正在低头看手机,“我以为你知道我是个什么人。” 闻言,苏沛沛登时被气得一口老血卡在喉咙里,她不是没听过岑思远是个什么样的人,是自己太蠢了而已。 “是我太天真,以为能改变谁。”苏沛沛自嘲地笑了笑,“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可笑?” 岑思远皱着眉,眸色深深的看着她,沉声道:“沛沛,和你相处的这一段时间我很开心,你是个特别好的姑娘,是我不配……” “不要给我发好人卡,”苏沛沛打断他的话,“算起来我也算是你交往时间最长的一个女朋友了,和你在一起我很开心,如果没有岑淼淼的话。” “是我的错,与她无关。”岑思远沉声道。 “这就护上了?”苏沛沛冷笑道,“怎么就和她无关?她敢告诉我她心里没有你吗?每一次只要是有什么重要的节日,岑淼淼都会莫名其妙地出现,事后还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你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叫汉子婊,表面和你称兄道弟,实则婊出天际。” 苏沛沛的话音刚落,岑淼淼就推开车门走了出来,她甩手将车门关上,脸上的不耐烦都快溢出来了。她几步走到苏沛沛身前,皱着眉道:“你刚才说什么?” “自己都做出来了,还怕人说?”苏沛沛好笑地看着她,“你敢说你没有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我怎么就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了?”岑淼淼觑着眼问。 “在他和他母亲面前,你装得大度有礼,背地里找我说什么你为他为江城牺牲了多少,这不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先是常啟兴,后是什么双岑,有些时候我都不得不佩服你,汉子婊和白莲花无缝切换……” “啪——” 苏沛沛的话还未说完,就结结实实地挨了岑淼淼一耳光,岑淼淼冷脸看着她,语气中满是不屑,“老娘但凡是想整你,岑思远早就是你前男友了!” “岑淼淼!你疯了?”岑思远吼道,忙去看苏沛沛。 苏沛沛被打了登时大怒,冲上来就要打岑淼淼,被岑思远一把抓住,“她疯了,你不要理她。” “岑思远!”苏沛沛厉声吼道,“你放开我!”说着就是在岑思远怀中撕扯,岑思远只得柔声细语地安慰着,苏沛沛拉扯一番挣扎不开,委屈得在岑思远怀中嚎啕大哭。 “岑思远,你混蛋!” “是,我混蛋,对不起沛沛,对不起。”岑思远抱着人柔声哄着。 岑淼淼看得叹为观止,不是分手吗?她咋还给人整圆满了呢?怎么就趴在岑思远怀里嘤嘤嘤了呢?这特么到底是谁婊? 她冷眼看着苏沛沛,在心里直呼几个好家伙,原来自己才是那个过墙的梯,垫脚的石,卸磨之后就杀的驴! 她冲天翻了个白眼,转身走回车旁,自己拉开驾驶室的门,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岑思远来不及叫住人,苏沛沛又抓住他的衣襟一直哭,他就只得安慰怀里的人说岑淼淼疯了。不这么说,他还能打岑淼淼不成? …… 江城的员工看见岑淼淼开着岑思远的车来上班,都以为双岑今天又要发糖,中午吃饭的时候,陈皮们聚在一起,复盘元旦晚上双岑的糖点,结果吃完午饭回去,就见岑淼淼抱着一个收纳箱,面无表情地从电梯里出来。 半小时后,岑秘辞职的消息传遍了全公司。 陈婉婉一脸愁苦地看着岑思远,“岑总,岑秘真的辞职了吗?” 岑思远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的小秘书,皱眉问道:“你说什么?” 闻言,陈婉婉一脸震惊地看着他,“岑秘今天中午走了呀,您不知道?” 岑思远整个假期都在谈分手的事,今天刚回来又是一堆事等着他,中午饭都没来得及吃,哪里知道岑淼淼什么时候走的? 他噌地一下地站起身来,一边往外走一边打电话,而等到他的却只有一个冰冷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他径直去了岑凤龄办公室,一路上把江城的员工吓得够呛,小岑总急成这样,莫不是公司要破产了? 路过岑淼淼办公桌的时候,见上面确实什么也没留下,岑思远心底顿时慌了,忙推门往里走,就见岑凤龄正在与人谈事,再一看是舅舅岑凤华。 岑凤龄见儿子风风火火地闯进来,不由得皱眉,“什么事?” 岑思远看了舅舅一眼,毫不避讳地问道:“岑淼淼辞职了?” “你听谁说的?”岑凤龄觉得有些莫名。 “全公司都看见她收拾东西走了。”他顿时有些烦躁,“您怎么允许她走呢?她……她……”他气得发疯,话都说不出来了。 见此,岑凤华顿时笑了起来,“这是老婆回娘家了,在这儿干着急?追回来就是了嘛。” “老婆?”岑凤龄冷笑道,“他但凡有那么点本事我也不着急。怎么,你有那个小姑娘还不够,还想拴着淼淼?” “她真辞职了?”他不由得喊道,不等母亲说什么,就又风风火火地跑出去了。 岑凤龄在后边看着,很是无语地叹了口气,倒是岑凤华关心,“那丫头不是你的左膀右臂?你真让人走了?” “怎么可能?就是去临南出差,那边有块地,我让她替我去看看,我最近总觉得心脏不舒服,不想出门。” 岑凤华点点头,“还是去医院看一下,哪天我陪你去。” 岑凤龄点了点头,继续刚才的话题。 …… 且说岑思远出了办公室,径直地来到林一蓝的办公桌,“快打岑淼淼电话。” 林一蓝不明所以,摸出手机拨岑淼淼的电话,眼角悄悄地瞥岑思远一眼,等了半天也才听见对方已关机。 见此岑思远倒是放心些了,大家打都是关机,可见自己不是被拉黑了。 “你们平时最爱去哪儿?” “国贸。” 岑思远:“……” “就不能提点有建设性的意见?”他不由得火大。 闻言,林一蓝就更迷惑了,小心翼翼地问道:“怎么?您……准备向她求婚?” 岑思远再次:“……” “人都找不到了还求什么婚!我现在头昏!”他满脸烦躁道,翻着通讯录,发现岑淼淼妈妈的电话,想也没想地拨了过去。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传来淼妈温柔的声音。 “妈,岑淼淼……” 淼妈:“!?” 林一蓝:“嗯?” 要怪就怪电话存的就是“淼妈”,没过脑子就喊出来了。岑淼淼大学的时候淼妈生病,当时急需手术费,岑思远二话不说就给岑淼淼转了三十万,说什么你妈就是我妈,为了和岑凤龄的备注做区别,存了个“淼妈”。 “阿姨,”他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重新喊了人,“淼淼有没有说她要回来?” “没有啊,怎么了?”淼妈温柔地问道。 “啊,没事,我就问问,她……”他一时间编不出什么瞎话,“她”了半天“她”不出一个所以然来,还是淼妈笑着问他们是不是吵架了。 “我和她有点误会,她电话关机了我没打通,就想问问您她是不是回去了。如果她到家了麻烦您给我说一声。” 淼妈笑着说好,还说会帮忙说岑淼淼。 挂了电话,岑思远不死心地打岑淼淼电话,还是关机的状态,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拿着手机准备回去。 眼看岑思远就要炸了,林一蓝这才小心翼翼道:“飞临南也就一个多小时,要不您耐心等等?” “她去临南干什么?” “那边有块地挂出来了,董事长让她带人去看看。” 岑思远:“……” 岑董事长可真是他亲妈!让他演了一出好戏,就这会儿功夫,估计全公司都知道他为了找岑淼淼失态了。现在全公司都知道他在乎岑淼淼在乎得要死,全公司都知道没了岑淼淼他要疯。 行吧,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毕竟全公司早就嗑cp嗑疯了的。但他就不明白了,他明明应该拿一往情深的人设,怎么大多数都是渣男花花公子?他得扭转一下陈皮们的认知,让他们知道,他们的老板是一个深情又长情的社会主义好青年。 林一蓝看着岑思远回去,不由得勾了勾嘴角,给陈婉婉发了条消息:“造谣已成功,陈皮继续缺德!” 陈皮们嗑cp得快乐便在于各种“造谣”和背地里搞事,以满足嗑糖的需求。毕竟,双岑这么多年应该结婚了。按照目前发展的趋势,下一步就是追妻火葬场的人设了。 这边,陈婉婉看着自家老板若有所思地进门,又默默地回办公室,看着林一蓝发的口误喊妈的糖,一时间老泪纵横,颇有一种深藏功与名的荣耀。不枉费昨晚给老板科普了一宿双岑记的cp知识。 16.宽窄 岑淼淼刚一下飞机就接到母上大人的电话,问她怎么和岑思远吵架了,岑淼淼拉上车门,莫名其妙道:“他自己没处理好和女朋友的关系,关我屁事。” 闻言,淼妈笑了笑,“是不是他女朋友又以为你和他有什么了?” “您怎么知道?” “哪个女人会容得下男朋友的红颜知己?”淼妈笑道,“你在岑思远身边多待一天,就会受一天这样的气。” “那我总不能为了避嫌工作都不要了吧。”她没好气道。 “当初让你回来,你非要扯什么体制内的工作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挣够三十万还他,不就是多辛苦几年嘛,更何况又不是你一个人还。” 岑淼淼一时语塞,忙将话题扯到别处去,“您最近身体好不好?我打算把年假一起修了,带您和爸爸去欧洲。” “别给我扯开话题,”淼妈笑骂道,“你和岑思远到底是要拉扯到什么时候?他现在没结婚还好,要是结婚了,你和他还这么不清不楚的,我看别人怎么说你。” 提起这个岑淼淼就头疼,她总不能为了撇清和岑思远的关系,弃多年的打拼于不顾吧?那样岂不是更苦情?光是想到要去别的地方看别人的眼色行事,她心里就一万个拒绝。毕竟整个江城真的拿她当大小姐。 “这不没合适的嘛。”她笑着打哈哈。 “相亲认识的最合适,问题是你又不去相亲。” 岑淼淼:“……” 相亲更容易遇到家世、受教育程度,以及经济收入都差不多的对象,这样的人确实很合适结婚。 “要不,您给我安排相亲吧,我现在愿意相亲。”她靠着椅背笑道。 淼妈还没说话,岑淼淼就听见有电话打进来,拿着手机一看——岑思远。她果断地挂了电话,还没和妈妈说话,岑思远立即又打回来了。 她冲天翻了个白眼,只得挂了妈妈的电话,接了岑思远的。 “我和苏沛沛分手了。” 岑思远开口便是这一句,岑淼淼脑子里先是一片空白,然后不痛不痒地哦了一声,“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 岑思远:“……” “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岑淼淼觉得莫名其妙,“我要说什么?恭喜恭喜?分手快乐?还是,不要伤心,天涯何处无芳草?” 岑思远一时间被她堵得不知道说什么,在电话里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语气沉沉道:“淼淼,我觉得我们应该好好谈一谈。” “谈什么?”岑淼淼看着收费站顶棚写着临南东站四个字,她无意识地笑了笑,她没想过,会以这样的方式来到临南。这么大的城市,会遇见邓其瀚吗?这样想着,又觉得自己一把年纪还矫情这些做什么?她自嘲地笑了笑,岑思远说了什么她没有听清楚。 “岑淼淼,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发现岑淼淼没有回话,岑思远没好气地喊道。 “有什么话我回去再说,”她兴致缺缺地看着窗外,满脑子都是当初与邓其瀚的点点滴滴。她突然间发现,自己不是真的不在乎了,只是年岁渐长,觉得这些都不重要罢了。其实,那些事,一直都藏在她的心底,成了她心头的疤,以至于这么多年,没敢去爱谁。 岑思远在电话那头气得要死,语气也不好了起来,“不行,老子现在就要说!” 岑淼淼:“……” 她好不容易怀念一下青春,想四十五度角仰望一下临南的天空,为什么要有不识时务的人来破坏气氛? “好好好,你说你说!”她也没好气道。 岑思远:“……” 忽然间又不敢说了。 “说话!”岑淼淼吼道。 “我……我觉得我不能没有你……”话说到这里,岑思远不免有些心虚,说到半截便说不下去了。 毕竟现在说不能没有她,之前一个女朋友接着一个女朋友接着换的时候就不怕失去她吗? 虽说岑思远说着说着逐渐没声了,但是岑淼淼却将这话听得真切,心底不由得漏掉一拍,旋即又苦笑起来,她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是刀枪不入百毒不侵了的。没想到真的等到岑思远这句话时,她竟然还是忍不住心动,但却高兴不起来。 “淼淼?”岑思远小心翼翼地喊着她。 “嗯,我听见了。” “就……你怎么想?” 岑淼淼靠在椅背上,看着车顶,长长舒了口气,语气淡淡道:“放心,我不会离开江城的,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你唱红脸我唱白脸……” “我说的不是这个!”他有些不好意思道。 岑思远的语气有些扭捏,听得岑淼淼有些想笑,好像自己才是不负责任的那个,他倒成了委屈的小媳妇儿了。 “我回去后再说吧,”她仍旧语气淡淡道,“电话里也说不清楚。” 岑思远嗯了一声,开始关心她酒店定在哪里,晚上要吃什么,说到最后都没听见岑淼淼的声音,他极为忐忑地喊了她一声:“淼淼?” 岑淼淼嗯了一声,仍旧没说话。 电话那边,岑思远亦是沉默,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语气沉沉道:“我想你了。”平平的语调像没什么感情的样子,又像是饱含深情,更多的像是在自言自语,没有期望岑淼淼能给他什么回应。 但要说岑淼淼没有一点点动心那是骗人的,她的心还是猛地跳了一下隐隐作痛。岑思远说过很多次想她,唯独这一次不一样,她也知道他是真心的。此刻,她心中既委屈,又有一种大仇得报的痛快与得意,但更多的是怨恨。 暗恋是一场无法报的仇,除非那个人回头说喜欢你。 怪不得有人会执着爱没爱过,因为只要是爱过,就不是徒劳,就不是一厢情愿的笑话。 只是时间太久了,他的喜欢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 电话中是无尽的沉默,岑思远等不到她的话,便只能轻声道:“回酒店好好休息,我等你回来。” “你有没有想过等不到我?”岑淼淼看着窗外.阴沉的天,语气平静地问道。 “我就是害怕这一次等不到你,所以才……” “才和苏沛沛分手?”岑淼淼截过他的话笑道,“人家上辈子造了什么孽遇见你这么个人渣!” “那你希望我和她结婚?”被骂之后,岑思远倒是有些冷静了,他的情史是他们之间不可忽视的刺,脓要挤出来了,伤口才会好。 “我的希望与你的意愿不是一回事,我还希望你是个深情如诗的人,但是你是吗?”岑淼淼笑道。 “对别人不是,对你,老子情深如海,可以感动中国了!”他的声调不由得高了起来,像极了虚张声势。 “是吗?”岑淼淼勾了勾嘴角,“既然如此深情,那我年少十八的时候你怎么没看上我?现在你千帆过尽之后,才发现我是那个适合结婚的人?岑思远,天下的好事怎么都让你占了呢?” “你年少十八的时候说背靠江城好乘凉,借着我的东风,能让你平步青云。岑淼淼,我哪里没在满足你?” 大二之前,岑淼淼在岑思远心中只是我们班那个成绩很好的普通姑娘,放在平时根本入不了岑少的眼,但也许是春日的阳光过于纯净,又或许是那棵中国梧桐本身就是相思二字,捏着梧桐花发呆的岑淼淼都有几分古典美,岑思远就不可避免地动了心。 所以,第二学期的国标课他学得十分认真,期末考试结束后,他便想方设法地接近她,图书馆偶遇、食堂偶遇、自习室偶遇,也许是他做得过于明显,岑淼淼的室友都笑着问她,有没有发现岑思远对她有意思。 当时她满脸不在乎的模样,淡淡道:“眼光不要太狭窄,做恋人可能会分手,会老死不相往来,但是做朋友就不一样了,朋友之间会分手吗?肯定不会啊,到时候我就靠着江城集团好乘凉啊,借着江城太子爷的东风,从此平步青云了,少辛苦二十年。” 岑思远为了制造偶遇跟在楼下,听了她这话不由得苦笑一声,图他江城太子爷身份的人很多,岑淼淼是唯一一个这么有事业心的,将来一定是个好员工。 所以,为了江城的未来,他时常督促岑淼淼学习(其实是为了抄作业和应付期末考试),生怕岑淼淼保研之后骄傲,也一起同她考了研,继续督促未来员工保持初心好好学习,以便将来更好地效劳江城。 经过五年的考察,岑思远发现这名员工非常优秀,她硕士还未毕业便给了她项目部经理助理的offer,助她平步青云,一直到今天江城“大小姐”的位置。 这也是为什么岑淼淼最响亮的外号是江城的大小姐,而不是太子妃。他给的,其实一直都是她想要的。 岑淼淼闻言,顿时觉得有些好笑,“那是我误会您的良苦用心了,岑总?” “好好说话!” 闻言,岑淼淼心上一疼,什么狗屁的良苦用心,事已至此,他竟然还骂她。她一气之下便挂了电话,将手机关机。 看着窗外.阴沉的天空,她的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她又不是草木,怎会对当时岑思远的关心与讨好无动于衷?只是当时邓其瀚与她分手的方式太过于现实和残忍,有些理想主义的她不敢去爱了而已。 当初,邓其瀚毕业之后便回到临南工作,他告诉岑淼淼,俩人现在各在一方,岑淼淼以后也不会背井离乡地去临南,与其长痛倒不如短痛,现在分手对大家都好。 岑淼淼哭着告诉他自己可以去临南,邓其瀚说身为子女,应该在父母身前尽孝,不能那么自私。之后邓其瀚便删掉了她所有的联系方式,并且换了号码。 那样的情况下,岑淼淼还敢去爱谁?更何况,岑思远本身就是个花花公子,她自认为没有让浪子回头的本事,才故意在岑思远身前说那些话。她当时是知道岑思远跟在她身后的。 她抹了一把眼泪,心中催眠一般地默念不重要不重要,但到底是将自己和岑思远的路走窄了。 17.追妻火葬场 被岑淼淼挂了电话,岑思远告诉自己要冷静,毕竟是自己理亏在先,要把人好好哄回来。但是他退一步越想越气,忍一时越想越亏。什么叫她年少十八的时候他没看上她,千帆过尽才想起她是那个适合结婚的人?他有那么渣吗?分明是从她年少十八的时候他就不图财不图色在她身后支持她,是她身后的那个男人,世界上怎么有他这么好的渣男? 岑思远越琢磨越觉得不对经,按了内线把陈婉婉喊进来,问她这个星期都有些什么工作安排。 陈婉婉推了推眼镜,轻咳一声,吧啦吧啦地说今天要开什么会,明天要见什么承包商,下午是哪里的楼盘封顶,他要去参加封顶仪式,还有参加哪家的晚宴如此种种。 待陈婉婉一一汇报完,他一脸笃定地道:“都推了,给我订一张最早一趟去临南的机票。” 闻言,陈婉婉暗自挑眉,有些为难道:“可是张家的晚宴得去啊,我们和人家还合作呢。” “哎呀,要合作不存在一顿饭,推了推了。”他不耐烦道。 “好的岑总。”陈婉婉关上平板,笑着转身出门,心底想的全都是双岑记这次不结婚很难收场了。 …… 岑淼淼到酒店的时候已经六点多了,她心情不佳,同事约她出去吃饭她以不舒服为由婉拒了。她确实也累了,坐了两个小时的飞机,又和岑思远吵架,劳身又劳心。 她把房间的空调开得很高,裹了被子沉沉地睡去,梦中岑思远来找她,说了一些让人火大又心烦的话,她不由得吼了一句凭什么,把自己吼醒了。 借着廊灯她看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拿出手机点了份外卖,从行李箱里拿出睡衣走进了洗手间,待洗好澡出来,屋外恰好响起了敲门声。她拉开门,除了送餐的小蓝人,还有个拉着张臭脸的小黑人。 对于岑思远的到来,岑淼淼倒是一点也不意外,毕竟这人发起疯来谁都挡不住。岑淼淼不记得他哪任女朋友过生日,他当时还在外地出差呢,趁着休息的间隙赶到女友在的城市,温存了一个小时又风风火火地赶回工作地。所以,他有些女朋友总会产生一种他爱她爱得很深的错觉,殊不知,都是套路罢了。 所以,看惯了岑思远的行事路数,岑淼淼别说是惊讶了,她连个表情都没有,礼貌地接过外卖,转身进屋。 见自己被无视了,岑思远有些恼火,但又不敢真的生气,看着她光着脚走在地上,忍不住责备道:“也不知道穿双鞋。” 岑淼淼在家喜欢赤脚,租房子的时候特地找装了地暖的,但这个酒店也不知道有没有地暖。 闻言,她看了他一眼,冷笑一声,转而打开外卖盒子,燕皮馄饨的味道立即弥漫开来。她先喝了口汤,满足地哼了哼,这才开始吃。 岑思远知道她是故意无视自己,拉了张椅子坐在她身旁,看着她一脸认真地喊:“淼淼。” 因为馄饨味道好,岑淼淼本来挺高兴的,但见岑思远一副情深如海的表情看着自己,她觉得有些烦。 “你要和我谈什么?”她皱眉看着他,语气十分不耐烦。 这一问,岑思远就有点心虚,“你……先吃饭,吃了饭再说。” 岑淼淼心中不耐烦,吃了几口便不想吃了,转眼看见他一脸讨好的模样地看着自己,心中的不悦更甚,:“好了,你可以说了。” 岑思远看着她,深吸一口气,拉着她的手,沉声道:“对不起,淼淼。” 见他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岑淼淼心中很是无奈,她长长地叹了口气,“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不必这样。” 她的语气很平静,没有一丝一毫的怨怼之意,也不是假装坦然,而是近似一种不在乎了的语气,这才是岑思远最怕看到的结果。 其实,仔细想来,他确实也没有什么对不起岑淼淼的地方,但是很奇怪,他总觉得是自己错了。明明这是一场双向的暗恋,怎么就变成追妻火葬场的设定了? “淼淼,不管你信不信,这十年来,我心里一直都有你。” 岑淼淼看着他,笑了笑,“我信。” “所以,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岑思远看着她,语气近乎是哀求。 岑淼淼目光牢牢地看着他,心头涌上一阵委屈,却又觉得滑稽可笑,“我……”她如鲠在喉,缓了好一会儿才沉声道,“我听过一句话,说是‘喜欢就像咳嗽,藏也藏不住’,我就很好奇,你是怎么把我藏了十年的?” 她睫毛轻颤,眼泪猝不及防地落了下来,岑思远看了只觉得心如刀割,抬手擦掉她的眼泪,“藏不住了,我要昭告天下。” 闻言,她笑了笑,柔声道:“其实我没有立场指责你,我也没有勇气先跨出那一步,所以你也不必觉得对不起我。” 岑思远起身将她揽进怀中,深吸一口气,“都过去了宝贝儿,我们重新来过。” 岑淼淼安静地让他抱着,尽管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抱住他,但理智却死守着那根弦,她心有不甘,不想如此简单的就缴械投降。 “你知道吗?背离了初心的人才喜欢说不忘初心,陷入死局的人才希望重新来过。”她苦涩地笑道。 岑思远松开她,脸上十分不解,“这算什么死局?” 她抬头看着他,尽量不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幽怨,“你叫过多少人宝贝?赶飞机哄过多少人?你对我说的话,也对多少人说过?你现在所做的……”她皱眉想了想,方才接着道,“你像天神一样忽然降临在女人身边,宝贝心肝儿一哄,示弱也好,深情也罢,这样一来女人都会被降服,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做的这些就像在例行公事?” 闻言,岑思远脸上已经有了隐隐的不悦,但还是忍着没有发作出来,语气却还是冷了几分,“在你心中我就是这么不堪?” 岑淼淼迅速摇头,“不是,我只是太了解你了,所以,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没办法感动了。” 闻言,岑思远感觉自己要被气死,这不就是渣男人设太深入人心,所以对他不抱希望的戏码吗?何必说得如此隐晦? 他伸手扣在她的头顶上,郑重其事道:“老子来不是让你感动,是想通知你,你以后不是江城的大小姐了,是太子妃。” 岑淼淼:“……” 妈的!这个混蛋是听不懂人话吗?她的意思是他们之间完蛋了!别来烦她!还太子妃?我去你大爷的封建余孽! 她一把掀开他的手,骂道:“滚!” “我不!” 岑淼淼再次:“……” 我的青龙偃月刀呢! 岑淼淼看着他,心烦的情绪又涌了上来,忍了又忍才勉强克制住打人的冲动,“我现在看见你就烦,赶快从我眼前消失!” 见人抓狂,岑思远忍不住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好了,不生气了。” “我没生气!”她没好气地打开他的手,“我是看着你心烦,赶紧滚!” “那就没办法了,”他将手插进裤子口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笑道,“董事长刚把你调给我做特助。” 岑淼淼看着他,眼中满是怨恨,恨不得冲上去咬死他,“那我辞职!” “辞职要提前一个月,而且你知道江城太多商业机密,”他弯下腰,笑得极为讨打,“你逃不掉的宝贝儿。” 岑淼淼伸手盖在他的脸上把他推开,吼道:“岑思远!你他妈混蛋!” 眼看真的把人惹生气了,他忙收住脸上的戏谑,又换上一副温柔得不行的口吻,“好,我混蛋,你打我骂我都行,不生气了好不好?” “你根本就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儿!就只会粉饰太平!”岑淼淼吼道,“不要拿你用在别的女人身上的招数来应付我!恶心!” “淼淼……” “别碰我!”岑淼淼红着眼睛吼道,“我嫌脏!” “岑淼淼!”岑思远也跟着不高兴了,“我要怎么给你说你才信?我就是爱你爱了许多年,这次真的怕你不要我了才这么赶着追过来,你真的以为这个世界上有什么纯友谊,我是中央扶贫办的?这么多年当你升职的电梯……” “啪——” 岑淼淼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因为太用力,他的脸上立即出现了几道红印。 “我在江城的地位,是我兢兢业业干出来的!不是你的施舍!不要在我面前显摆你的优越感!”岑淼淼看着他一字一句道,“离开江城,我照样能风生水起,不信你等着瞧!” 能做到国内顶尖房地产商行政大秘的人,又岂是等闲之辈?要不是岑凤龄拴着不放人,以岑淼淼的能力最起码是高管层的了。 岑思远牢牢地看着她,眼中的怒意几乎喷出火来。他深吸一口气,转身就走。 岑淼淼懒得理他,低头收拾吃剩下的东西,接着却听见防盗链落下来的声音,抬头就见岑思远脱了外套丢在床上,进了洗手间,将浴室的门摔得震天响。 岑淼淼:“……” 岑思远属狗,癞皮狗的狗,狗东西的狗! 18.意难平 岑思远三下五除二洗完澡出来,他就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一定要洗这个澡,直接把人推到亲亲抱抱不好吗?非要去洗澡! “你在哪儿?”他一边擦头发一边烦躁地问道。 电话那头传来岑淼淼不怎么高兴的声音,“关你屁事。” “快回来吧宝贝儿,外边冷。”岑思远柔声哄道,“再怎么生气也不能委屈了自己,快回来吧。” 闻言,岑淼淼觉得有些好笑,委屈自己?他怕是苦情偶像剧看多了吧?“姐姐现在在床上躺得好好的,不委屈。” 岑思远:“……” 所以说,独立又聪明的女人是多么的不可控! “我刚订了蛋糕,我给你送去。” “少来这套,睡一觉明天赶紧滚,不要打扰我工作。”岑淼淼说着,不由分说地将电话挂了了。 岑思远不由得叹了口气,追妻火葬场都有哪些挽回的招数,在线等,急!不一会儿陈婉婉给他几条招数:一坚持,二不要脸,三坚持不要脸,然后便可徐徐图之。 cp粉的意见,尤其是大粉头的意见应该有用,他便如此照做了,最后看着不是对方好友的对话框,他在心中安慰自己,没有被拉黑,也算是个好结果。 岑思远被某岑姓女子的电话吵醒,他刚接通,便让对面劈头盖脸一顿好骂,“你要是两点之前回不来,看我不剥了你的皮!”岑女士说完,便狠狠地把电话挂了。 岑思远心中一阵无奈,别人追妻火葬场的时候母亲都是助攻,怎么到了自己,他尊敬的母上就不支持工作呢?他点开微信,同事给他发消息说他们已经准备吃早餐了,吃了早餐要去区国土资源局打听情况,然后再去实地考察。 他回了句知道了,迅速起身洗漱,到餐厅的时候,岑淼淼正在小口小口吹着粥。同事见他来了,慌忙给他让座。他看着岑淼淼,笑着打招呼,“早上好。” 岑淼淼当没看见,自顾地吃早餐,当着同事的面,岑思远自然也不敢造次,安安分分地吃了早餐,临走的时候柔声细语地叮嘱岑淼淼注意保暖,考察的时候注意安全。 本来是些稀松平常的话,岑淼淼听了却莫名觉得反感,皱眉不悦道:“赶紧走,别婆婆妈妈的。” 岑思远:“……” 岑思远自讨没趣,转而和同事告别,便上了出租车。 …… 岑淼淼带着两位同事去了当地的区国土资源局,找用地科的工作人员了解情况。岑淼淼敲了敲门,听见屋内喊了声请进方才推门进去,屋内的人正在接水,转眼看见岑淼淼的时候当即愣在原地。 而岑淼淼似乎也没好到哪里去,脑子里就只有两个字——狗血。 “好久不见。”邓其瀚先笑着打招呼。 “你好,”岑淼淼立即挂上职业假笑,伸出手道,“我们是江城集团的,过来了解一下临南市政府在年前挂出来的陈家坝那块地的情况。” 邓其瀚没想到会是以这样的方式再见到岑淼淼,也没有想到岑淼淼会是这种公事公办的态度。但既然她都是如此,他也只能收了所有私人的情绪,接过她的话,笑得礼貌而疏离,“你好,请坐。”他的手在她指尖碰了碰,便收了回来,指了指会客的沙发。 岑淼淼笑着与同事坐下,问了那块地的具体位置周围的环境,以及规划问题,允许修多高能修多少层。 邓其瀚不厌其烦一一解答,岑淼淼的同事飞快地在平板上记录关键信息,另外一个同事飞速地调出地图,将平板递给岑淼淼,让岑淼淼递给邓其瀚问是不是这个地方。 “是这里,不过那里最近在铺下水道,想过去的话要从一个村子里绕行。”邓其瀚道。 闻言,岑淼淼不禁看了他一眼,笑了笑道:“好的,我们会留意。” “这块地什么时候挂牌,方便透露一下吗?”同事问道。 “可能在一月中旬左右,具体看官网通知。”邓其瀚笑道。 同事哦了一声,岑淼淼见没什么要问的,便起身告辞,脸上的假笑异常得体。邓其瀚起身将人送到门外,岑淼淼从始至终都没有再看他一眼。他心中虽有颇多感慨,却也只是在心中感慨而已。 出了办公室,同事说想去洗手间,岑淼淼也就只能在楼下大厅等着。她站在电梯门口扯着那棵富贵椰子的叶子,心中觉得有些好笑。 好久不见?确实好久不见,久到她都忘记了他的声音了。但当那声“好久不见”说出口的时候,像是唤起了脑海中的那些尘封的记忆一般,过往铺天盖地地袭来,愉快的也好,伤心的也罢,让她没能坦然地去与他寒暄,只能用假笑来掩盖。 其实,她有些懊恼,自己这样做会不会让他觉得自己对他还余情未了?不过,有情也好,无情也罢,难不成还能旧情复燃? 思及于此,她自嘲地笑了笑,抬起头时,恰好听见电梯到达的声音,邓其瀚从电梯中走出来。 倒是有缘,岑淼淼这样想到。 邓其瀚见只有她一人,忍不住问道:“还有事?” “没有,等同事上厕所。”做了心理建设,这会儿她能坦然地与他说话了。 邓其瀚哦了一声,想了想语气淡淡道:“那块地有好几家来问过。” 他说出了几家房开的名字,有的岑淼淼没听过,倒也不在意,“谢谢。” 邓其瀚看着她,心中难免有些愧疚,但见她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觉得自己有些无耻,还幻想着她放不下自己。她装不认识自己,大概就是真的不想看见自己吧。 他想了想斟酌道:“近几年市政规划都开始西移,市政机关以及大学城也要搬迁到那边去,那块地前景比较好。” 闻言,岑淼淼忍不住笑了起来,心想这人有些意思,遂也不装不熟不认识了,调侃道:“你应该说些更有用的。” 所谓更有用,自然便是底价了。 邓其瀚听她这么说,也忍不住笑了笑,“我领的是国家的工资,但还不想吃国家的饭。” 国家饭,即牢饭。 岑淼淼脸上的笑意未减,“开个玩笑。” 当初与他分手后,她抓心挠肺地想见他一面,问他是不是找到下家了才和她分手的?后来年岁稍长,渐渐便不再这么想,而是想知道,再次遇见自己,他会不会有愧疚? 现在她如愿以偿地见到他眼中的愧疚了,虽说谈不上开心,但也有一种求仁得仁的解脱,她想,这么多年来,耿耿于怀的不仅仅只是自己那就不算亏。 “有时间吗?晚上一起吃个饭。”岑淼淼笑道,有些事,虽已经无关痛痒,但她还是想要问个究竟。 闻言,邓其瀚有些意外,却也忙道:“我五点下班。” 岑淼淼点点头,“我来接你。”说着,见同事回来了,她笑着与他说再见,便朝同事走去。 邓其瀚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五点来接他,也就意味着她不想告诉他她住的地方,也不想留联系方式,今晚这顿饭,应该就是时隔多年的审判。 可是,他没办法拒绝,当看见她从一个素面朝天,满眼都是星星的小姑娘,变成如今满眼锐利与冷静的都市丽人的时候,他心中有些不可名状的情绪,他想知道她怎么过来的。 …… 且说岑思远,被母上召回去之后,陈婉婉立即给他安排了两个会,趁着母亲说话的间隙,他偷瞄了眼手机,见同事给他发来一条微信:岑秘和这边国土资源局的领导认识,俩人要一起去吃晚饭。 “男的女的?叫什么?” 记忆中,他们似乎没有临南的同学,难不成是她家亲戚?那也没听她说过啊。 “男的,邓其瀚。” “邓其瀚?!” “嗯,这边用地科的副科长,刚听岑秘说是她的大学同学。” 这下岑思远淡定不起来了,什么狗屁同学!邓其瀚分明就是她那个意难平的初恋! “给老子盯紧了!我晚上过来!” 同事:“……” 就,空中飞人? …… 虽说知道岑淼淼今天请吃饭的用意,但从三点钟开始,邓其瀚便有些心不在焉了,四点半之后更是隔一分钟看一会儿手表,同事见了忍不住调侃道:“哟,要约会啊?这么紧张?” “同学过来,和她吃个饭。”他淡淡地笑道。 同事别有深意地哦了一声,科长听了都忙挥手,“去吧去吧,我给小陈说你今天下午公事外出。” 得了领导的准许,邓其瀚也不客气,关了电脑便往外走。 此时下着小雨,寒风刺骨,他下来得急忘记带伞,却又害怕岑淼淼找不到他,只得裹紧了衣服往路口走。 岑淼淼开车到行政中心路口,正准备转进去,就见一人低着头迎着寒风匆匆走来。 她自认为许多事她已经不在乎了,今日也不过是对过去做一个正式的道别。但当看见邓其瀚冒着风雨走出来的时候,她还是想起大二那个冬天,他实习回学校,亦是冒着冬日的风雨给她送奶茶。她下意识看了眼手表,下午4点58分。许是雨水模糊了车窗,她逐渐看不清邓其瀚,无关喜欢。 19.分外眼红 邓其瀚携着一身风雨进了车里,岑淼淼看着他,抱歉地笑道:“没害你早退吧?” 闻言邓其瀚亦是笑笑:“领导体恤让我先走。” 岑淼淼笑了笑感慨道:“还是你们体制内的好,有领导体恤着,还不用动不动就出差,真正的朝九晚五。” “你不好?一个月的工资抵我半年。” 闻言,岑淼淼偏头想了想,“如果你想的话,也可以拥有。” “你可饶了我吧,我不是吃那碗饭的料,我就想这样得过且过,我这人没什么追求。”邓其瀚笑道。 “人各有志。”岑淼淼说着,转而问道,“你想吃什么?” “我已经定好位置了,作为东道主总不能让你请。” 岑淼淼笑了笑没说什么,将手机递给他,“帮我点一下导航。” “还是我来开吧。”邓其瀚说着,已经伸手去开车门了。 岑淼淼倒是不拒绝,坐上副驾的时候,她忽然想起邓其瀚曾经给她说,以后要带她自驾游,走遍祖国的大好河山,如今算是坐上他的副驾了,现实却是有些滑稽。 人们总是在自己没有能力兑现诺言的时候,许下一堆山盟海誓,到了有能力的时候说身不由己。岑淼淼如今倒是谈不上恨不恨他,只是觉得,年轻的时候光是听着风声都是好的。 不一会儿,便到了地方,服务员带着二人进了包间,邓其瀚拿菜单给她,让她点菜。岑淼淼随便点了两个,倒是邓其瀚细心,叮嘱少放辣,因为她吃不了辣。 岑淼淼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虽说他是体贴,但这种时候的细心反而是一种多余。 “这地方挺好。”岑淼淼中肯地评价。 邓其瀚抬眼往外望去,就见园中的亭台水榭。此时已值傍晚,加之下雨,回廊上各色的灯都亮了起来,隐约中还能听见不知名的古筝曲,颇有一番庭院深深深几许的意思。 “比较安静。”邓其瀚淡淡道,“而且味道也不错。” “我现在感觉吃什么都差不多,没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岑淼淼笑道,“我妈说我是吃作孽了。” “阿姨的身体还好吧?”邓其瀚接着她的话问。 淼妈生病的时候岑淼淼与邓其瀚已经分手多年了,岑淼淼自当是他礼貌性的问话,便也不在意道:“挺好的,骂我的时候特精神。” 闻言,邓其瀚笑了笑,其实,他从同学那里知道她母亲生病的事,但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点破的必要。转而就着一些不痛不痒的话题,转移一下没话说的尴尬,不一会儿,菜便上桌了。 邓其瀚细心地给她介绍当地的特色菜,岑淼淼也听得认真,说到有趣的典故的时候,岑淼淼还会调侃他几句,说不愧是当初能当学生会主席的人,确实能说会道。 邓其瀚心想,嘴皮子不溜一点,当初怎么把她忽悠到手的?只不过,这种话,他如今没有说的立场了。 菜吃了七七八八,故事也听得相当开心,屋子里很温暖,让岑淼淼放下了些许伪装,靠在椅背上直言不能和他多吃饭,要长胖的。 “胖点好,你太瘦了。”他往她杯子里加茶淡笑着道。 “咦,我不能长胖,我得保持好身材,过年回家相亲。”岑淼淼笑道。 闻言,邓其瀚不禁看了她一眼有些惊讶道:“你……还没结婚?” “没呢,”岑淼淼不以为意地笑道,“都成老姑娘了,怕是嫁不出去了。” “瞎说。”邓其瀚略带责备地笑道,“是你太优秀,一般人配不上你。” “可能是。”岑淼淼说完,自己又哈哈哈大笑起来,忙说是开玩笑的,“你呢?孩子上几年级了?” 岑淼淼大概猜到他当初和自己分手是找到了下家,工作之后结婚都快得很,他们分手九年,按道理孩子应该也七八岁,上二三年级了。 “我连孩子他妈都不知道在哪儿呢,哪来的上几年级的孩子?”邓其瀚靠在椅背上自嘲地笑了起来。 闻言,岑淼淼惊讶得坐直了身子,“你……还没结婚?” 邓其瀚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笑道:“没呢,大概是要做光棍了。” 这一笑很温柔,岑淼淼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心猛然跳了一下,一边唾弃自己没有出息,又一边感慨:果然,初恋这玩意儿最会蛊惑人心。 “邓科长太优秀,凡夫俗子配不上你。”岑淼淼调侃道。 “副科长。”邓其瀚一本正经地纠正,“不要喊错了,不然我们科长听了不高兴。” 岑淼淼笑着看着他,正想再调侃两句,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来电显示——岑思远。 她微微皱眉,果断地挂断,几乎是下一秒手机又响了起来。她只得抱歉地笑了笑,起身出去接电话。 “你在哪儿?”岑思远的语气有些不好。 岑淼淼没有他那么幼稚,语气平静得很,“和同学吃饭。” “什么时候回来?” “看吧,看看岑总还有没有什么安排。”她看着楼下回廊上的灯,语气仍旧是不咸不淡。话虽如此,但她早就买好了明天回去的机票,这么说不过是气他而已。 她这态度,岑思远反而有些不好发作了,只得软下语气,“发个位置给我,我来接你。” “你又过来了!?”她忽然间觉得岑思远病得不轻。 “你马上要和别人旧情复燃了,还能不过来?”岑思远暴躁得很,“他当初甩了你,现在看着你光鲜亮丽地出现在他面前,他哪儿来的脸约你吃饭?” “你瞎说什么?”岑淼淼也怒了,“还有,我的事请你少管。” “我这是……” 岑思远话没说完,就被岑淼淼挂了电话。 邓其瀚见她脸色不善地回来,忙关心地问道:“怎么了?” “工作上的事。”岑淼淼敷衍道。 看出岑淼淼心情不佳,促膝长谈的气氛也被打破了,邓其瀚只能说她跑了一天,应该早点回去休息。 岑淼淼本来还有许多话想问,但见他都这么说了,也不好再说什么,“我送你回去。” “还是我送你回酒店吧,现在天黑路滑,你人生地不熟的,我……”他顿了顿,硬生生将那句“不放心”吞了回去,笑道,“你不方便。” 闻言,岑淼淼忍不住抬眼看他,心中顿时涌出一些不可名状的情绪,但很快又被她掩盖下去,但到底还是不想拒绝,便笑着说谢谢。 回去的路上,岑思远打了很多电话,她先是挂断,后来直接关机。邓其瀚见了,笑道:“你还是接一下吧,放心,你就当我是个没有感情的开车机器。” 闻言,岑淼淼忍不住笑了起来,嘟囔道:“倒是个理解人的机器。” 邓其瀚笑了笑,说她下次来带她去其他好吃的,今天这个还是随便了一些。岑淼淼笑着答应,但二人都知道不会有下次了。车开到酒店楼下,岑淼淼本想说自己开进去,邓其瀚却转眼看着她,语气沉沉道:“我送你到楼下。” “不用了……” “我觉得我会在很长很长一段时间里见不到你,甚至可以说一辈子都见不到了,我想多看看你,更新一下我脑海中的记忆。” 邓其瀚今晚都表现得很自然,既不怀念过去,也不畅想未来,就连对现在的生活,也只是轻描淡写地带过。但现在他知道自己可能永远也见不到岑淼淼了,这才允许自己放纵一次。 而岑淼淼也不是当初的那个小姑娘了,不是他三言两语便被撩得面红心跳的小姑娘了。但尽管看透了浮华人生,可说到底还是一个“宁可枝头抱香死”的理想主义者,不然不会对岑思远有那么多的怨恨。 所以,听了邓其瀚的这一出话,她虽说谈不上感动,但邓其瀚到底是她最初的梦,哪怕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他在她心目中还是有着不同于别人的特殊位置,尽管早已无关喜欢。 她看着他,笑了笑,没有什么深意,就是单纯地想笑。 “好。”她点头答应。 邓其瀚陪她走出停车场,一路上俩人都没说话,谁都不愿开口打破这份宁静。昏黄的灯光下,勾勒出在邓其瀚梦中出现过无数次的容颜,明明暗暗,看不真切,仿佛真的就是一场梦。 “淼淼。”他轻声地喊道。 岑淼淼转脸看着他,笑道:“怎么了……” 话音未落,她就被他抱了个满怀,她的心狂跳着,一时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听见他道:“真好,不是梦。”说罢,又放开她,笑道,“晚安,好梦……” 岑淼淼还没反应过来,邓其瀚就不知被谁从侧面冲出来打了一拳,踉跄地退了几步。 “你疯了?”岑淼淼看清了人,不禁厉声吼道,一把扯开身前的岑思远,忙去看邓其瀚。 “老子今天就要帮你教训这个始乱终弃的狗东西!”岑思远怒道。 “你才是狗东西!”岑淼淼吼道,转而担心地去看邓其瀚的脸,他牙齿磕破了嘴角,微微渗着血。 邓其瀚擦了擦嘴角,抬眼看了岑思远一眼,皱眉问道:“这是谁?” “神经病。”岑淼淼没好气道。 闻言,岑思远顿时气得暴跳如雷,忍不住吼道:“岑淼淼,你忘了他怎么对你的?” “那你又是怎么对我的?”岑淼淼转眼看着他倒也不客气,“别牛不直角尖,马不知脸长。” 岑思远被噎得不轻,看着岑淼淼“你你你”了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愤然回去了。 岑淼淼正眼都懒得看他,反而担心地问邓其瀚严不严重。 邓其瀚摇头笑了笑,问道:“追求者?” “不是!”她没好气道。 “倒是个热血的汉子。” “他脑子不好使。” 闻言,邓其瀚笑得更深了,也没有再细问,而是柔声道:“好了,我没事,你快回去休息吧。” “对不起,害你……”她看着他,长长叹了口气,“回去擦点药。” 邓其瀚笑着点点头,“嗯,我知道,早点休息。” 本想想送他走,但他却坚持看进电梯,岑淼淼只得答应,但还是三步两回头。邓其瀚笑着挥手,直到看不见她的背影这才转身离去。她看着电梯上升的楼层,又叹了口气,心中将岑思远碎尸万段。 看来,这一架,必定是要吵的了。 20.所谓白月光 岑淼淼走出电梯,就见岑思远一脸不善地靠在房门口,见她来了,立即站直了身子,冷声道:“你们在一起的时间乘以十都没分开的时间长,你就这么忘不了他?” 岑淼淼拿出房卡开门,面上倒是不生气,反而笑了一声,“你没听过那句歌词吗?得不得的永远在骚动。” “那他是你的红玫瑰还是白玫瑰?”岑思远亦是冷笑着跟她进屋问道。 岑淼淼一边脱鞋,抬手将衣服挂在衣架上,坐在化妆镜前摘耳环,淡淡道:“红玫瑰也好,白玫瑰也罢,朱砂痣也好,白月光也罢,都是得不到的。” “不是吧?”岑思远靠在桌前看着她,讥笑道,“只怕是你勾勾手,他马上就会来。怎么样,这种情仇得报的心情是不是很爽?” 岑淼淼抬眼看着他,勾了勾嘴角,不算明亮的灯光照在她精致的脸上,像极了正在怒放的罂粟花,绝美又危险,吓得岑思远一下子就笑不出来了。 “他是我的意难平,意难平就是我这一辈子都会在特定的时间里想起他,想起我和他的点点滴滴。我会想如果时间重来,我会应该怎么做才能挽回这段感情?我看见他的时候我很惊慌,我只能装作不认识他来掩盖,可是又克制不住地想与他见一面说说话,我就是喜欢他。”说到这里,她只觉得心中有些异样的情绪,心头像是哽了一块什么东西,想要吐出来。 “所以,你还想听什么?”岑淼淼看着他,顿了顿问道。 岑思远目光沉沉地看着她,皱眉问道:“你刚才说什么?你喜欢他?” 岑淼淼没说话,转过身子,扯出两张卸妆巾开始卸妆。 见她不说话,岑思远反而笑了起来,“也不用为了气我这么恶心自己,杀敌八百自损三千,何必呢?” 岑淼淼还是没说话,仔仔细细地卸眼妆。岑思远走到她身后,亲昵地将她搂进怀中,亲了亲她的鬓角,柔声哄道:“等这次竞价结束,我们去三亚。” 岑淼淼抬眼看着镜中的他,面无表情道:“放开我。” 岑思远不敢惹她,痛痛快快地放开她。得了自由,岑淼淼起身朝洗手间走去,反手便将门锁上了。岑思远笑着骂了一声小人,转而去翻她放在桌上的手机,拇指放在指纹解锁的地方,手机立即打开了。他看了微信中没有可疑的名字,又不放心地看了看通讯录,见没有一个临南的电话,他的心瞬间放回了肚子里。 什么喜欢邓其瀚?不过是对他说的气话,且不说岑淼淼不是什么痴情的人设,再者分开九年,不甘是有,意难平亦是人之常情。但要说是喜欢?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早就看淡了风花雪月,一夜情倒是有可能,但要说岑淼淼还喜欢邓其瀚,痴情等人九年?他就把这手机整块吞下去。 这样一想,岑思远很是畅快,心安理得地坐在椅子上玩手机,点开微博全是娱乐新闻,什么牧野古装、什么最理想的赵欢、还有言枕喜得千金。 看到这里他就不懂了,言枕一个做手机搞科技的,怎么会出现在娱乐板块?他好奇点进去一看,言枕抱着他那因为生产而有些臃肿的老婆,嘴巴都快咧到后脑勺了。 他不自觉地也跟着笑了起来,点了个赞。继续往下滑的时候,看见一个叫“沛公子”的id发了条相关的微博——“世界上唯一的童话叫言枕与赵栀浅。祝小朋友健康成长呀。[爱心]” 看到这里,岑思远不由得有些心虚,他确实对不起苏沛沛。但他是个自私的人,更不想对不起自己。他点进苏沛沛的首页,三号的时候她也发了条微博:“出来找乐子的男人,碰上用情太深的女人,就像钓鱼钓到了白鲸。by伍尔夫。” 他觉得自己的膝盖中了一箭,站不起来了,心说她们这些文化人骂起人来,引经据典的,不留一点情面,而评论里苏沛沛的粉丝也在骂岑思远渣男。算了,渣男就渣男吧,他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人。 恰巧这时,岑淼淼洗漱好出来了,他忙将手机关了,笑道:“洗漱好了?” 见他神色有些不自然,岑淼淼倒是来了兴致,笑道:“你没有必要为我守活寡,想找乐子就找啊。” 岑思远:“……” 果然,这个渣男人设是摆脱不了了。 “你为什么总是要曲解我的意思?”他无力地解释道。 岑淼淼挑眉笑了笑,也不在意他刚才的慌乱到底是因为什么,转而看着他道:“好了,我要休息了,你也早点睡吧。” 闻言岑思远顿时倍感危机,看着她的眼里满是惊慌,满脑袋都在想怎么编瞎话让她允许自己留宿。身份证丢了?生病了?最后他在岑淼淼满怀期待的目光中,读到了要么你滚,要么我走的意思。 见此,他顿时有些火大,几步走到床前,就在岑淼淼以为他要耍赖躺下不走的时候,只见他从床上扯下一个枕头,走到门口,竟然大喇喇地躺在了地上,和那些碰瓷的有异曲同工之妙。 岑淼淼:“……” 岑思远在地上躺了一下,撑起身来,托着脑袋看着岑淼淼,笑道:“宝贝儿,你知道什么叫做‘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吗?” 岑淼淼再次:“……” 她简直被他气笑了,哼了哼不屑道:“有本事你一晚上都睡这儿。” 岑思远是个打蛇随棍上的人,听了岑淼淼的这个话,立即坐起身来,抱着枕头,笑得极为鸡贼,“那我睡床上去。” 岑淼淼倒也没拒绝,转身坐在化妆镜前擦脸。这次岑思远学聪明了,没有洗澡,三下五除二地洗漱好,出来的时候岑淼淼刚好拿着身份证要出门。 “你觉得,你这样做尊重我吗?”岑淼淼看着堵在房门口的人,试图和他讲道理。 岑思远也放下也脸上的不正经,拉着她的手一脸认真地道:“淼淼,我们好好聊聊好不好?” 岑淼淼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着心中的不耐烦,用还算是平静的语气对他道:“岑思远,我就只有一句话想对你说,我现在对你有生理上的厌恶,趁我没有彻底发火之前,离我远一点。” “我错了淼淼,之前的事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但是我真的不能没有你……我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岑思远有些苦恼地叹了口气,“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那你也不能对我性骚扰啊。”岑淼淼皱眉看着他,“不是我非要上纲上线,而是你这种行为真的很让人厌恶,难道在情场上身经百战的岑少分不清楚追求与性骚扰的区别?” 岑思远:“……” 他觉得自己是卑微本微。 “那你答应我追你了?”他问得小心翼翼。 闻言,岑淼淼顿时就火大了,“老娘不是二十出头的小姑娘要和你玩恋爱游戏,追不追是你的自由,选不选择你是老娘的权利,现在,马上给我滚!” 岑淼淼骂着,越过他的身子,一把将门拉开,怒道:“滚!” 岑思远被推出来,脾气瞬间也不好了,正想回骂,岑淼淼便“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他甚至听见她拉上防盗链的声音。 他郁闷地转身,恰好看见同事拎着宵夜回来,六目相对,场面一时间有些尴尬。 “买宵夜啊?”他装作无事发生,只要他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而对于已经嗑到岑思远追妻火葬场的cp粉来说,他们怕什么尴尬啊,直接打招呼,“哈喽,岑总,吃烧烤吗?”脸上就俩字,自信! 岑思远从他们脸上读到了看好戏的表情,心中也是很无奈,要是黑脸的话,不知道自己还会被舞出什么暴躁狂的人设,遂摆了摆手,“不吃了,你们慢慢吃。” 说着,垂头丧气地往电梯走,同事知道他被赶出来了,遂好心提醒道:“岑总,我们刚路过前台的时候,好像说客满了。” 闻言,岑思远瞬间两眼放光,但立刻又暗了下去,客满有什么稀奇,临南多的是酒店。 “哦,我知道了。”岑思远表情恹恹道。 “岑总,听说临南明天事业单位招考,市区的酒店都住满了,市政府下午就发通知说,要来考试的可以自己带行李住学生宿舍。” 这下岑思远立刻不淡定了,转身回来,“当真?” “这是通知。”同事说着,点开了临南市政府的官网,确实有这么条通知。 “把链接发给我。”岑思远忙拿出手机,等着同事给他发链接。 链接发了过来,岑思远看着二位同事,笑得极为礼貌。那二位自然是秒懂老板的想法,忙说烧烤冷了不好吃,要回房了。 “嗯,晚安,好梦。”岑思远微笑点头,目送员工安全回房,简直是老板当中的楷模! 同事走了之后,他立即敲门,没人应答。 “淼淼,全市的酒店都住满了,你就行行好,让我进去吧,我睡地板。”他在电话中低声下气道。 “少糊弄我!”也不等他说话,她便将电话挂了。 岑思远又不厌其烦地重新打,“真的,政府都下通知,不信的话,你通过我的好友申请,我给你发链接。” 岑淼淼再次挂了他的电话,但也没有重新加上他的微信。大约三分钟之后,岑思远听见了脚步声,自以为胜利在望,还装模作样地理了理衣服。结果,门倒是打开了,防盗链却没有拉下来。 岑淼淼从门缝里递出一把车钥匙,“去车上吧。” 岑思远:“……” “你有没有人性?”岑思远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岑淼淼收回车钥匙,“那你就去和小张挤一晚上,我想他应该不敢有什么意见。” 岑思远一脸绝望地看着她,社会我淼姐,人狠路子野。 21.上阵母子兵 第二日,岑淼淼看见一脸没睡好的岑思远时心下觉得好笑,但鉴于这人有起床气,倒也不敢主动招惹,很是贴心地给他拿了早餐,这倒把岑思远惊讶得不行,直呼淼淼还是关心我的。 岑淼淼:“……” 贱就一个字。 因为岑思远是临时出逃,岑凤龄今早没有看见人的时候,又打电话来把人臭骂了一段。 “我是有原因的。”他解释道。 “能有什么原因?要不是你平时不造作会有今天?要我说,淼淼到现在还没与你翻脸都是人脾气好,要是换做我,十个你也打跑了。”岑凤龄在电话中骂道,“要是追不回来,你就收拾收拾东西,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吧,我没有你这么没出息的儿子。”说着,也不听岑思远解释,便将电话挂了。 因为车内实在是安静,岑淼淼将话听得仔细,转眼有些同情地看着他道:“我听说贵阳很凉快,爽爽的贵阳,避暑的天堂。” 岑思远:“……” 收了贵阳多少代言费?有没有缴税? …… 回到平南,岑思远便马不停蹄地赶往母亲办公室,倒不是怕母亲将自己扫地出门,而是想先和母亲统一好战线,毕竟常言道: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岑凤龄这些年当爹又当妈,是时候合作了。 奈何,岑凤龄并不想搭理他,只关心临南的地多少钱能够拿下来。 “我们去看了一下周围的基础设施还算完善,路已经修通,水电也在埋了,而且准备西移的市政机关也已在建,大学城据说也是在规划中,所以那一块咱们可以建成商业区+住宅区。”岑淼淼沉声道。 “你有没有个预估价?”岑凤龄翻着文件问道。 “那边去年交易的一块地是720万,那个地方当时就是一片荒坡,如今挂出来的这一块,前景较好基础设施相对比较完善,我估计可能会在800万左右。” 岑凤龄点了点头,看了眼岑思远问道:“你怎么看?” “市政机关西移和在规划中的大学城,这些其实都不是高端消费的主力,建商业区的话,一时间难有起色。我的建议是建住宅,兼顾到大学城的话,也可以建一条商业街。至于价位,结合岑秘刚才说的数据,我的心理价位也是800上下。”岑思远语气平静道。 岑凤龄点了点头,问岑淼淼,“那边什么时候挂牌?” “中旬,竞价的话应该是在下旬,应该会在春节前完成。”岑淼淼沉声道。 闻言,岑凤龄笑了起来,“春节前?估计是等着咱们这个米下锅呢。” 临南的gdp排名在当地靠后,估计是等着这笔钱发年终和绩效,800万可能还会浮高二十万左右。 “所以,这块地我们要吗?”岑思远问。 于公,像临南这样的地级市,820万一亩确实是贵了一些,全中国像这样的地多了去了,没必要多花钱;于私,竞价、签合同、视察工地,这一系列的工作下来,岑淼淼不知道要见邓其瀚多少次。到时候他俩真的死灰复燃了,他可找谁哭去? 岑凤龄皱眉想了想,对岑淼淼道:“把资料准备好,周一开会讨论一下。” 岑淼淼嗯了一声,转身出去了,留下岑思远看着母亲欲言又止。岑凤龄抬头看了他一眼,“你还有什么事?” 岑思远:“……” “妈,您不当助攻也别拆台好吗?”他皱眉很是无语地看着母亲,“您到底想不想要儿媳妇?” 闻言,岑凤龄无语地叹了口气,“作为你妈,我是很想你把淼淼娶回家的。但作为女性,我觉得淼淼不嫁给你也是个明确的选择,毕竟,你做的事,确实很伤人的心。我也很矛盾。”她一脸为难地看着儿子。 岑思远再次:“……” “那贵阳比较凉快,我去贵阳待着?”岑思远拉张凳子坐在母亲办公桌前,颇有一种你不帮我,我哪儿也不去的架势。 “你这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贵阳那边的承包商打电话催款,咱们这边准备买临南的地,所以这个资金可能有些紧张,那边来人你应付一下。” 岑思远深深地吸了口气,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母亲,董事长是他妈,执行总裁是他妈,他不过是工程部的主管,连集团副总都不是,要应付怎么也得是财务部的去应付,怎么推他去挡枪口,不知道承包商要钱能把人磨疯吗? “您可真是我亲妈!”岑思远不满地吼了一声,“让承包商把我活吃了看看行不行!” 岑凤龄啧了一声,看着儿子,语重心长道:“正因为你是我儿子,是我江城的太子爷,你想想让你去接见他,人家会感受到集团的诚意。” “给钱才是诚意,没给钱都是虚情假意。”岑思远冷哼道,“反正我不管,我不去。” 岑凤龄看着儿子,叹了口气,“行吧,那我让淼淼去,只有她才理解我,我真恨自己怎么没再婚生个闺女,当我的贴心小棉袄。” 岑思远:“……” 出年笋子高过母,箍桶还得老篾条,论阴阳怪气,这叫姜还是老的辣。 “好了好了,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闻言岑凤龄立刻收了脸上的悲伤,一本正经道:“李腾的合约马上到期了,他不想在江城,我也不想留,工程部的副总,我打算让淼淼补上,岑总有意见吗?” “当真?”岑思远喜得站了起来。 “这个我还是得看看工程部的意见。”岑凤龄立马又端着了。 “我的意见,就是整个工程部的意见,我同意了。” 岑凤龄忍不住笑了笑,“岑总喜得一员干将,不请客庆祝一下?” “我马上去定位置!” 岑思远笑着出了办公室,见岑淼淼正在打印资料,忍不住喊了一声,“岑总,忙呢?” 岑淼淼:“……” “有病就赶紧治!”岑淼淼白了他一眼。 岑思远笑了笑,“晚上一起吃饭,我请客。” “不去!” “岑总也在。” “少和我玩文字游戏!” “我妈也在。” 岑淼淼看了他一眼,“用餐愉快。” 岑思远:“……” 岑淼淼可能是属四季豆的——油盐不进。 …… 岑淼淼升为工程部副总这事一经公布,全公司都陷入一种懂的都懂的氛围之中。倒不是说岑淼淼不配,要说给岑淼淼一个工程部都不为过,但到哪儿不好呢,偏偏到了岑思远手下。 所以,岑淼淼接到这个通知的时候,看着岑凤龄冷哼道:“到底是人家母子连心,我们再给人家当牛做马,比对亲妈都好,最后还是个被算计的外人。” 岑凤龄:“……” “当高管不比当一个秘书好?”岑凤龄笑道。 “您这是司马昭之心。” “嘿,这孩子!”岑凤龄笑骂道,“我这也不光是为了他,李腾辞职了,我找谁去?公司还要继续运作的嘛。” “得了吧,”岑淼淼嘟囔道,“你也别解释了,大不了我就辞职。” “威胁我?”岑凤龄笑着问。 岑淼淼转眼看着她,叹了口气,“我哪儿敢威胁您?”她想了想才道,“我和岑思远不可能了,您就别操这个心了。” 岑凤龄闻言笑了笑,“我就不明白了,几天之前你还说什么‘神女有梦,襄王无情’的,这会儿襄王有情了,你怎么就无梦了。” 岑淼淼想了想才斟酌着开口:“我觉得他不尊重我。” “哪些地方不尊重你?”这么一说,岑凤龄倒是好奇得很。 岑淼淼凝眉想了想,“第一他否认我的能力,觉得我有今天全是靠着他,他从心眼里就看不起我,这样的想法对我来说无疑是一种侮辱;第二他前脚才和别人卿卿我我,转身就要我毫不在意地投入他的怀抱。说实话,我实在是做不到。” 岑凤龄闻言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岑淼淼看着岑凤龄,转而低头笑了笑,“以前他怎么花心,我都觉得无所谓,但当他可能会成为与我共渡一生的人的时候,我才发现我竟然是如此地在意他的情史。阿姨,您说,男人怎么会做得到心里有人,还能和别的女人谈恋爱?” “可能是遗传,他爹也是一边出轨一边说最爱的人是我。”岑凤龄喝了口茶笑着解释道。 闻言,岑淼淼也是笑,“那只能说明,我在他心中没有那么重要,但他却把自己感动了。” “给他个机会,你们好好谈一谈。”岑凤龄握着她的手沉声道,“光是吵架也解决不了问题,你看他表现如何。” 岑淼淼长长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我现在很讨厌他,不管他做什么都是错的。” 岑凤龄看着她想了想问道:“如果让你离开江城,永远都见不到他,你愿意吗?” 闻言,岑淼淼有些惊讶岑凤龄会说出这种,她倒也没有赌气立马回答说愿意,而是想了好一会儿才道:“我刚才试着想象了一下那种场景,不知道是不是那一天没有来临,我竟然觉得也不是不能接受。”说到最后,她竟然笑了起来,“可以试试。” 岑凤龄亦是轻笑一声,淡淡道:“我前几天去医院检查,心脏有点不舒服,医生说需要静养,所以我决定把总裁这个位置让给岑思远。” “严重吗?”岑淼淼皱眉担忧道。 岑凤龄摇了摇头,“那天开了会大家都觉得临南那块地有前景,而且参加竞价的几家也比不过江城,那块地800拿下应该没问题。我想的是,退下来让岑思远上,你去负责临南的项目,他忙起来就没时间打扰你,这段时间里,你就看他的表现吧。” 岑淼淼有些意外,“您……不是说……” “我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的想法。他确实一时间难以取得你的信任,但如果这点考验都过不了的话,确实也没有在一起的必要。毕竟结了婚又离,当爹又当妈确实有点累。” 话说到这里,岑思远从洗手间回来了,见岑淼淼别有深意地看着自己,他顿时有些不好的预感,忙道:“别打什么歪主意,今晚就得跟我回家。” 岑淼淼:“……” 22.回家 江城最后以790万每亩的价格拿到了临南杨家坝的那块地,本来因为李腾离职带走了一批人,竞价举牌应该是岑淼淼亲自带着人去的,但岑思远怕岑淼淼与邓其瀚死灰复燃,死活不让岑淼淼去。岑淼淼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无时无刻,随时随地。 岑淼淼看着守在自己办公桌前的人十分无语,“你就不能成熟一点?” “哼,好女怕缠郎,我就得缠着你。”岑思远一脸正气道,“你上哪儿我上哪儿。” 岑淼淼:“……” 她心里憋了几万个滚字,奈何门外就是工程部的同事们,她不能不给岑思远面子。 “岑思远,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别给脸不要脸!”她低声咬牙切齿道。 “淼淼,我们好好谈谈。”岑思远凝眉叹了口气,“我知道我之前做得不对,我向你道歉,我说的那些混账话,你就当是个屁放了。” “等你冷静下来,想清楚了我们再谈这件事。”岑淼淼将办公桌上的东西归置好,“要过年了,提前祝你新年快乐。”岑淼淼说着,拎着包走出了办公室。 岑思远一脸怨念地跟在岑淼淼身后,陈婉婉见自家主子又吃了闭门羹,虽说追妻火葬场的设定很好嗑,但毕竟是自家老板心中难免有些不忍。 “岑总,像淼姐这种,咱们得有耐心。”陈婉婉宽慰道,“只要您有耐心,百炼钢也会化作绕指柔,况且,淼姐是喜欢你的,才和你赌气,您多努力努力。” 岑思远转眼看着自己的军师,“你有什么好办法?” 陈婉婉想了想,凑近岑思远的耳旁,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的说了好一会儿,岑思远听得朕心甚慰,转眼看着自己的秘书道:“好办法,回头给你加工资。” “谢谢岑总!”陈婉婉十分狗腿的行了个礼,看着自家老板追老婆去的背影,有一种深藏功与名的荣耀。 …… 岑淼淼自从调来工程部,整日累死累活,连回家过年的机票都没有时间买,好在陈婉婉心细,听了她的抱怨,帮她查了机票,顺带买了。 “多少钱?我转给你。”岑淼淼一边推着行李箱一边道。 “你转给岑总吧,我买的时候他也在场,他给的钱。”陈婉婉道。 岑淼淼闻言,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到底哪里不好,她一时间也说不上来。遂也就没有再想,还是拿着头等舱的机票时,她才慢慢回过味来。 陈婉婉买的机票,岑思远在场,这不是被敌人打进内部了吗?是她大意了,陈婉婉是岑思远的人,是cp粉头子。 “哇,岑总,好巧,你也是这趟航班啊?”座位上的人冲她眉飞色舞地笑道。 岑淼淼:“……” 果然,秘书还是自己的才靠谱。 “大过年的,你疯了?”岑淼淼没好气道。 “我妈说,我一把年纪了,还没有女朋友,就不让我回家过年。岑总,看在我如此可怜的份上,带我回家吧。”岑思远一脸委屈地看着她。 岑淼淼狠狠地瞪他一眼,拉上眼罩睡觉,并不想理他。 岑思远不在意地笑了笑,给岑淼淼盖上毯子,还把耳机塞进她的一直耳朵里,这才自己盖上毯子,看窗外的天空。 岑淼淼本来就不困,见岑思远没有烦自己,反而有些不适应,悄悄拉开眼罩看他。冬日的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岑思远的脸上,衬出几分柔和。许是发现她看自己,岑思远回头看着她,笑着问:“怎么了?”。 岑淼淼装作不在意地回头睡觉,却在暗处偷偷笑了笑,许是阳光太美,她觉得今天岑思远生得十分好看。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飞行,飞机稳稳地降落在了东川。此时恰好是春运的高峰期,淼爸淼妈怕岑淼淼打不了车,所以来机场接她。结果,除了接到女儿,还有一个让淼爸十分痛恨的人--岑思远。 其实,淼爸一开始挺喜欢岑思远的。毕竟当初淼妈生病,岑思远慷慨解囊,还承诺会照顾好岑淼淼的。他为女儿交到这样的朋友感到高兴。但自从听了他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感情经历,以及最近在追女儿的事情,淼爸心中十分不悦,纨绔子弟,还想打我女儿主意? “伯父伯母好。”岑思远一脸笑意地喊人。 淼爸拉着长脸,没好气道:“大过年的,不在家过年,来这儿干什么?” 这话要是其他人听了,一定尴尬得想钻地洞。但我们岑总岂是一般人?立即拿了礼物,笑道:“我想第一个拜年,所以提前来了。” 淼爸:“……” “哎呀,你这老头子,人孩子来都来了,你说这话干什么?”淼妈立即埋怨道,“思远路上辛苦了,走,咱们快回家吧。” 岑思远万万没想到,他平时最痛恨的一句“来都来了”,在此时竟然能如此动听。他立即左手推着岑淼淼的行礼,右手推着自己的行礼,一路小跑,跟上岑淼淼的步伐。 …… 岑淼淼家过年的时候都会回爷爷奶奶家,与叔伯们一起。往年岑淼淼都是一人回来,这次带了岑思远,大家都高兴得不得了,尤其是岑奶奶,看着岑思远直接笑得合不拢嘴。 岑淼淼嘴角抽搐地看着自己奶奶拉着岑思远,问他饿不饿想吃什么,心中直呼大意了。就不应该让这货来,这下她想否认都否认不了。 吃了饭,岑思远还殷勤地去洗碗,岑家的伯母叔母们哪里忍心让准女婿做这些,把他赶出了厨房。 “大嫂,让他做,喜欢表现就让他表现表现。”淼爸拉着张脸道。 “说什么呢?”岑奶奶不高兴道,“思远,别和你伯父一般见识,淼淼,快带思远出去转转,消消食。” “洗碗就是运动消食,让他洗呗。”岑淼淼看着岑思远毫不在意道。 岑思远:“……”我就客气客气,你倒是一点也不客气。 淼妈笑着戳了岑淼淼一指头,接过岑思远要套上去的围裙,对岑淼淼道:“快去给思远铺床。” 岑淼淼瞪了岑思远一眼,却不敢忤逆老妈,说让岑思远住酒店的话。只得认命地去给岑思远铺床。 而岑思远,得了岑奶奶与淼妈的庇护,一路上乐得跟朵太阳花似的。岑淼淼刚拿着枕头进房间,他便一把将门关上,将岑淼淼推在墙上,一脸笑意地看着她。 岑淼淼一脸冷漠:“放开我,不然你今晚睡床板。” 岑思远才不听她的话,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虽然这样做有点卑鄙,但是我也是被逼无奈。” 大过年的死活追到岑淼淼家来,让岑淼淼的家人都以为他是岑淼淼的男朋友,让岑淼淼无法解释,确实是有点卑鄙。 岑淼淼抬眼看着他问:“开心吗?” “开心。” “高兴吗?” “高兴。” “能自己铺床吗?” 岑思远:“……” “不能。”其实他能,但生怕这个字说出来,岑淼淼就把枕头丢给他,自己先出了。 “那还不让开?”岑淼淼没好气道。 岑思远听话地放开她,坐在椅子上看她认真地铺床,有一搭没一搭地与她说话。 “这间房以前谁住?” “我。” “那你现在住哪儿?” “和我堂妹挤。” “你可以和我挤,我不占地。”他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 岑淼淼不禁翻了个白眼,正想回头骂他,却被他一下扑倒在床上。她不悦地吼他:“放开我,不然我真生气了。” 他才不管她生不生气,低头亲了亲她的眼睛,看着她沉声道:“淼淼,我真的错了,?你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们已经错过许多时间了,不要再错过了。” “不是我要错过那些时间。”岑淼淼亦是一脸认真地看着他,“不管什么你都太容易得到,所以才不会珍惜,我也好,苏沛沛也好,或者以前的那些人。我都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 “她们算什么啊?”他皱眉道,“她们什么都不是!我想要的一直都是你!心里也只有你!” “少来这套!”岑淼淼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 岑思远笑了笑,伸手摸着她的脸,柔声道:“淼淼,给我一次机会。” 岑思远的嗓音极具蛊惑力,他向来都有这种本事,只要冲她撒娇,她就会心软,尤其是当那双过于澄明与深情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时候,岑淼淼心中难免有些动摇。岑思远看到了她眼中的犹豫,立即乘胜追击,低头吻上她的唇。 岑淼淼愣了一下,下意识地要推他,却被他握住了手,拉到身后。 “姐……嘭!” 岑思远:“……”他这才亲上! 岑淼淼登时清醒过来,一把推开他,拉开门出去了。 岑思远倒在床上,看着紧闭的房门好气又好笑,看来这个压岁钱要多给一些,才能保住他媳妇儿在娘家的声誉啊。 …… 因为刚才鬼迷心窍被岑思远亲了,还被堂妹撞见,岑淼淼多少有些心虚。晚上睡觉的时候,堂妹见她浑身僵硬,小姑娘不怀好意趴在她的背上笑道:“给我封口费我就不出去乱说。” 岑淼淼:“……” 我睡着了,听不见。 “那我问岑思远要。”堂妹打着小算盘,“嗨呀,我要多少合适呢?一千?两千?三千?” “岑漫漫你给我适可而止!”岑淼淼咬牙切齿道。 “ok,三千!你总不能让我一身衣服都买不到吧?”岑漫漫苦恼地看着堂姐。 岑淼淼恨恨地拿出手机,给岑漫漫转了三千块。看着岑思远发来的消息,更加火大,立即给他发了条消息,“还钱!” 这边,岑思远看着这条消息,忍不住笑了起来,“多少?” “一万!” 岑思远:“……” “你给漫漫说,敲诈勒索属于犯罪行为。” “我是骗子,打钱!” 岑思远:“……” 这么嚣张的? 岑淼淼看着岑思远转来的数额,忍不住笑着骂了句神经病,堂妹想偷看,但只能看见堂姐的后脑勺,她啧了两声,“恋爱的酸臭味。” 岑思远给岑淼淼转了13145.20。 23.过年 往年过年,岑淼淼都是打下手的那一个,为了逃避洗碗,她也很乐意打下手。但今年岑思远死皮不要脸地要过来,打下手的活儿就被岑思远包了,顺带连岑漫漫也解放了,碗都不用洗了。 “姐,你看人家那么辛苦,就给他点好脸色吧。”岑漫漫看着忙前忙后的岑思远,心中很是不忍。 “那你去帮他啊。”岑淼淼淡淡道。 岑漫漫:“……” 岑奶奶对岑思远喜欢得不行,一个劲儿地骂岑淼淼与岑漫漫。岑漫漫为了躲耳根清净,对岑思远道:“思远哥,我们去买烟花。” “好好,买点烟花,热闹。”岑奶奶笑道。 “市区不让放烟花。”岑淼淼小心提醒。 “小烟花可以的嘛。”说起烟花,岑漫漫的少女心就快溢出来了,一把拉起岑淼淼就往外走。 岑家的房子是以前自己买地皮建的,周围的邻居的情况和岑家差不多,所以一出自家院子,遇见的都是童年的小伙伴。看见岑思远跟在岑淼淼身边,都笑着问是不是她男朋友。 每到这种时候,岑淼淼就特别想打人,骂岑思远这个阴险小人。但岑思远在岑淼淼还没开口的时候,他就先打招呼,“你好。” 岑淼淼:“……” 什么叫跳进黄河都洗不清,这就是!回去她一定要撕烂陈婉婉的脸!让她出这个馊主意! 烟花买回来,年夜饭也快做好了,一家人难得一聚,其乐融融。到了发压岁钱环节,岑思远赚得盆满钵满,岑淼淼看了实在是牙根痒,这是凭什么呀?往年过年她都没有! 放烟花的时候,岑思远趁众人不注意,将今晚得的红包全部塞进岑淼淼的口袋里,岑淼淼转眼看着他,见他笑道:“交给你保管。” 尽管岑淼淼告诉自己,不要给他好脸色,不要让他得寸进尺,但还是忍不住抿嘴笑了起来。忽然间觉得那句话有点道理。 烈女怕缠郎。 “漫漫,来给我和你姐拍一张。”岑思远笑道,一把搂住岑淼淼。 岑漫漫回头,拿起手机给他俩拍了一张,烟花下的二人,明媚又好看。 …… 要说回家过年,岑淼淼不怕洗碗,最害怕就是拜年。如果说与对方熟一些还好,如果不熟的话,那就是煎熬。 初一这一大早,岑淼淼还在被子里就被喊起来,说要给淼爸的老领导拜年。爸爸对老领导尊敬,岑淼淼半点怨言也不敢有。 但这就苦了岑思远,迫于淼爸的淫威,他不敢说要跟着去。只得目送岑淼淼一路远去。岑漫漫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不要担心,十二点之前是回得来的。” 岑思远:“……”你还不如不说。 岑思远留在家,先是陪岑爷爷下了会儿棋,又和岑漫漫打了会儿游戏,结果岑漫漫半路接了男朋友的电话,弃他于不顾,他就更无聊了。每隔十分钟就要打个电话问岑淼淼在干嘛,但岑淼淼生怕爸爸生气,几乎是挂断后,隔了一小时才回他一句,“听他们的光辉岁月。” 在吃了晚饭三四个小时后,终于听见院子外的动静了。岑思远兴冲冲地跑下楼,就见一男的与岑淼淼扶着半醉半醒的淼爸从车上下来,岑思远的脸立即就拉了下来。 合着是去相亲了。怪不得都不回他消息! 岑思远想上前扶人,被岑淼淼躲开了。他心中火气就更大了。 岑淼淼看见岑思远脸色不好,但是爸爸喝得实在是有点多,就怕说出什么话来让岑思远不高兴,遂也就没让他扶,打算把人扶进家再解释。 “暮云啊,我家淼淼很优秀的,你不要担心异地的问题……她那个工作……回来随便找……”淼爸大着舌头对李暮云道。 岑淼淼:“……”爹,说话太累就别说了。 淼妈闻言也有些尴尬,把淼爸扶进房间便让他们出来了。 岑淼淼下楼,看见岑思远阴沉着脸坐在沙发上,没话找话地问:“你吃饭了吗?” “吃了又饿了,然后又气饱了。”岑思远看着电视面无表情道。 岑淼淼:“……” “你先坐,我我给你倒水。”岑淼淼看着李暮云笑道。 李暮云看了岑思远一眼,一时间有些拿不准岑思远与岑淼淼的关系,只得坐得离岑思远远远的。 岑淼淼端了水给李暮云,恰好这时岑漫漫打电话回来了,看着李暮云笑道:“暮云哥来了?” 岑思远看岑漫漫一眼,岑漫漫顿时觉得大事不妙。这两家人想撮合李暮云和岑淼淼不是一天两天了,而且李暮云对岑淼淼一直都有点意思,奈何因为异地不好开这个口。如今,二伯要让岑淼淼回来的想法越来越浓烈,今天,八成是去说这事。 这,修罗场啊!还是先走为妙。 李暮云看着岑漫漫,笑着打招呼。岑漫漫满脸尴尬地看了眼岑思远,试图逃跑,“我困了,先睡了。” “我也困了,睡了。”岑思远拉着张脸,跟在岑漫漫身后上楼。 岑淼淼:“……” 不是你想的那样!不是! 不对,我为什么要心虚?为什么要解释?让他误会了岂不是更好,那不就能摆脱他了吗? “那位是?”李暮云看着她问。 “我家远方亲戚……”岑淼淼试图解释。 “岑思远?”李暮云打断她。 岑淼淼再次:“……” “对,皇太子与女皇吵架,大过年离家出走,寄宿下属家。”岑淼淼一脸淡定,试图在挽救些什么。 闻言,李暮云忍不住笑了起来,“淼淼,我可不是傻子。” 岑淼淼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不是你还问。 “好了,我回家了,你快去哄人吧。”李暮云笑着起身。 岑淼淼只得尴尬地送他出门,楼梯转角的岑漫漫忍不住撇撇嘴,“这是什么茶言茶语?” “万一你姐吃这一套呢。”岑思远不高兴道。 “大哥,你对你自己有点信心,你比他好看比他有钱,还比他脸皮厚,你怕什么?”岑漫漫恨铁不成钢道。 岑思远:“……”比他脸皮厚是什么意思?你给我解释清楚! 岑淼淼送人出门回来,想了想还是敲开了岑思远的门,想给他解释解释。谁知,岑思远见她进门便冷声道:“相亲感觉怎么样啊?” “你少阴阳怪气的。”闻言,岑淼淼也没好气了。 “我怎么阴阳怪气了?这不是关心你嘛,毕竟找一个父母都喜欢的男朋友,是好事。” “你要是好好说话呢,咱们还能好好沟通。”岑淼淼耐着性子道,“要是火气还这么大,就什么都别说了,睡觉。”说着,拉门准备出去。 岑思远见此就更生气了,“岑淼淼,我觉得人与人之间,要有最起码得尊重吧。” “我怎么不尊重你了?”岑淼淼觉得莫名其妙。 “哦,你前脚还和我暧昧,转眼就去相亲,你觉得你尊重我吗?” 说起这个,岑淼淼的火气也上来了,转眼看着他,“尊重?那你问问你自己尊重过我吗?前脚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后脚就说你最爱的人是我,是谁把这件事当儿戏了?” “你少扯开话题,现在是谈的都是你的问题。” “我的问题还不是因为你引出来的。” “你……你……”岑思远被气得说不出话。 “我怎么了?岑思远,做人不要这么双标。哦,就允许你寻花问柳,我出去吃个饭有个男人你就来道德绑架我?” “你背叛我!”岑思远气急败坏地吼道。 “我和你什么关系都没有,我背叛你什么?” “岑淼淼注意你说话的言辞!什么叫没有关系?” “本来就没有关系。”岑淼淼没好气道,“是你死乞白赖地非要来!” “你!”岑思远气得恨不得一把掐死她,舔狗没有尊严,但是岑思远有。尤其是岑淼淼“背叛”他之后,还说出这种翻脸不认人又伤自尊的话,是可忍孰不可忍! “好好好,是我打扰到岑千金相亲了,我走!” 岑思远说着,便掀开被子下床收拾行李。岑淼淼啧了一声,这是什么小学鸡行为? “你疯了?”岑淼淼没好气地吼道。 “我不打扰你!”岑思远拖着行李箱往外走。 此时夜已经深了,家里的老人已经睡下了,岑淼淼怕把爷爷奶奶吵起来,不敢大声和岑思远吵,只得低声吼他,“你幼不幼稚?” “对,我幼稚,比不上你的那个晚霞!”岑思远拖着箱子往外走。 闻言,岑淼淼一脸迷惑,这又是哪儿跟哪儿?哪儿来的晚霞? “他的意思是李暮云,暮云,晚上的云,即晚霞。”听见吵架出来看热闹的岑漫漫解释道。 岑淼淼:“……” 这和人家有什么关系,都是你自己脑补的好不好?还有,人家怎么就成晚霞了? “你非要这么作是不是?”岑淼淼扯着他的箱子,忍耐已经到达了极限。 岑思远冷哼一声,“到现在你都还没认识到你错了。” 闻言,岑淼淼彻底爆发了,“要滚就滚!老娘不伺候了!” 什么叫没认识到她错了?她错什么了?就是过年串个门回来就错了? 岑思远听了这话,火气更甚,冷哼一声,扯着行李箱走了。岑淼淼气个半死,回身将院子的门摔得震天响。 岑漫漫听见动静,追到门口,就见岑淼淼气急败坏地从屋外走进来,岑漫漫一脸狐疑地看着她,“真的走了?” “大半夜的发神经!愿意滚就滚!”岑淼淼没好气道。 岑漫漫闻言啧了一声,“还以为你能体验老牛吃嫩草的快乐,没想到,竟然是养了个叛逆期的儿子。” 岑淼淼:“……” 你非要这么说,似乎也对。 24.暗算 岑思远一怒之下离家出走,半小时后见岑淼淼连个电话也没有,就更加生气了,买了最近的一趟航班回了平南。他秉承着没有岑淼淼依旧可以过得很快乐的原则,电话一约,狐朋狗友们立即到位。 酒吧里热情的辣妹轮着和岑思远喝了几回,贴身上来的也有几个,岑思远看了只觉得心烦,岑淼淼的话就如同魔咒一般地在耳边响起。 “前脚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后脚就说最爱的人是我。” 他不悦地啧了一声,推开妹子说要去洗手间。他掬了一捧冷水浇在脸上,瞬间清醒了不少。他自认自己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有“取次花丛懒回顾”的一天。他都痴情成这样了,岑淼淼竟然还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越想越气,连玩的兴致都没了。 他回到座位,对朋友说先回去了。 “这才哪儿到哪儿啊?”朋友不满道,“把我们喊出来,自己倒先走了,算什么意思啊?” “都快天亮了,才哪儿到哪儿?”岑思远指着手表道,说着扬了扬手,“钱我付了,先走了。” “涵涵,岑少喝多了,送送岑少。”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刚才贴着岑思远的那个妹子立即又贴了上来,笑道:“岑少,我送你。” 岑思远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颇有兴致地问道:“送我?送到哪儿?” “送您回家呀。”女孩儿笑道。 “我家里有只母老虎,你敢去?”岑思远笑道。 闻言,女孩儿的脸色一变,白了他一眼,扭着腰回去了。 岑思远笑了一声,拿着行李大摇大摆地走出了酒吧。 因为母亲回家与舅舅们一起过年了,所以岑思远毫无顾虑地回到家,把所有的灯都开到最亮,看着茶几上还有岑淼淼吃剩的零食,降下去的火气又被点燃了几分,骂道:“岑淼淼这个狗东西!” “大清早的,你发什么神经?” 突如其来的声音把岑思远吓得够呛,抬头就见母亲皱眉看着自己。 “您怎么在家?”他惊讶地看着母亲。 岑凤龄皱眉下楼,“药忘带了就先回来了。” “您没事吧?” 岑凤龄揉了揉太阳穴,“没事。”转而看向自家儿子,“你不是硬要去人家过年吗?怎么灰溜溜地回来了?” 说起这个,岑思远就有些生气,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地给母亲说了岑淼淼背着他去相亲有多过分。 听了之后,岑凤龄点点头,“所以,这就是你半夜离家出走的理由?” 岑思远:“……” “岑淼淼告状了对不对?我就说她狗!恶人先告状!”岑思远怒道。 岑凤龄看着儿子,头疼地继续揉太阳穴,“你就不能成熟一点?她是被拉去吃饭,又不是主动去相亲,你有什么可生气的?而且人家也没怎么着啊?” “但是淼爸也太过分了吧?当着我的面说那些。” “哪儿过分了?” “就是过分啊,明知道我在追岑淼淼,他还带着她去相亲!都不尊重我一下!” 岑凤龄:“……”人家为什么要尊重你啊? “对,淼爸太过分了,这样,咱们从此与岑淼淼一家老死不相往来。”岑凤龄一脸认真道。 岑思远:“……” “哪位岳父看女婿会顺眼的?更何况你还有那么多的黑历史?考验你是肯定的。哦,结果你倒好,大半夜的生气跑回来,是不是不让人省心?”岑凤龄叹了口气,“儿子,咱们成熟一点行不行?” 岑思远再次:“……” “要是淼爸真不喜欢你,能让你进家门?还能让淼妈给你压岁钱?”岑凤龄看着儿子,心累地叹了口气,“好好想想怎么哄人吧,傻小子!” 岑思远深吸一口气,有一种被暗算的感觉,“您的意思是,淼爸是为了故意气我才那么说的?” “不然呢?全家人都知道你是淼淼带回去的,淼爸还让淼淼去相亲?你想想可能吗?” 岑思远吓得蹭地一声站起来,“坏了坏了,淼爸本来就对我有意见,这回意见就更大了。不行,我得回去道歉。”说着,他忙拉着行李箱往外走。 岑凤龄看着急冲冲的儿子,正想说什么,就见岑思远又返回来,一下子抱住她,“母上,原谅儿子不能陪您过年,争取明年把岑淼淼带回来和您过年!”说着,亲了亲母亲的额头,风风火火地出去了。 岑凤龄:“……” 她觉得她这个儿子大概是成熟不了了? …… 岑淼淼因为昨晚被岑思远气到,一晚上都没睡着,天亮了才眯着一会儿,就被屋外的喧闹声吵醒了。 她一脸暴躁地拉开窗帘,就见岑思远站在院子外喊道:“淼淼,我错了,下来开门吧。” “别开!臭小子,还耍脾气,有本事别来了啊。”淼爸暴躁道。 岑漫漫站在院子中左右为难,开门吧,怕被二伯骂,不开吧,看着岑思远大过年的站在外边又觉得可怜。 “淼淼,我错了,我妈都已经骂过我了,开开门吧。”岑思远一脸祈求地看着楼上的岑淼淼,可怜,且可怜。 岑淼淼觉得好气又好笑,转身拉上窗帘不理他。岑思远哪里知道岑淼淼的心思,见人转身进屋,顿时慌了,便不管不顾地开始爬岑淼淼家的大铁门。 岑漫漫:“……” 霸总,你这样做容易被人告私闯民宅。 淼爸也看得目瞪口呆,就这么个不成熟的货色,想当我女婿,我电话呢?我要报警! “哎哟,思远,危险!快下来!”岑奶奶看着上火,忙喊道。 岑淼淼下楼的时候,正见岑思远从门外翻进来。岑思远抬头看见岑淼淼,顿时喜不自胜,“淼淼……” 话音未落,脚下没注意,就从铁门上摔了下来。 岑淼淼被吓得愣在原地,幸好,不高,只是摔了个侮辱性极强的狗啃泥。 岑漫漫快要被笑死了,一边笑,又不得不去扶人。 “哥,你这出苦肉计,非得把我二伯搞死不可,哈哈哈哈哈……” 果然,岑奶奶见岑思远摔了,一个劲儿地埋怨淼爸。拄着拐杖走过来,担心地问:“没摔到哪儿吧?你这丫头,别笑了,快扶你思远哥起来啊。” 淼爸感觉快被岑思远气死了,气冲冲地回屋。 岑淼淼无奈地叹口气,上前看着岑思远,冷声道:“这不回去了吗?还来干什么?” 岑思远一把拉住岑淼淼的手,满脸委屈,“淼淼,我错了!” 岑淼淼瞥他一眼,忍不住抿嘴笑了起来。 回到屋里,淼爸拉着张脸坐在沙发上,淼妈和岑爷爷劝他,说现在的年轻人都这样。 岑思远走进屋内,被淼爸瞪了一眼,心虚得不行。他看了岑淼淼一眼,走到淼爸身前,立即跪下,大声道:“伯父我错了,让您担心了是我不对,我真心爱淼淼的,请您给我个机会!” 淼爸被这一跪吓得不轻,其他人亦是震惊得不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个人敢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把尴尬留给淼爸一个人面对。 不得不说,岑思远是个狠人,他这一跪,本来准备发作的淼爸瞬间没了脾气,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只得道:“你赶紧起来。” “您不原谅我我就不起来。”岑思远看着淼爸,一脸坚决道。 偏偏,淼爸又不是容易受人威胁的主。淼爸有些无语地啧一声,看着岑思远道:“那你就跪着。” 岑思远:“……”他这老丈人的心怕是铁打的。 “哎哟,奶奶的好孙子,快起来。”岑奶奶心疼地扶岑思远起来。 但岑思远是要淼爸看见自己的决心,所以直挺挺地跪在地上,死活不起来。 “如果你不起来,那奶奶和爷爷都不吃饭了。”岑奶奶赌气道。 岑爷爷:“……”这和我老头子有什么关系? 淼爸:“……” 什么叫道德绑架,什么叫善于发动群众力量,死小子奸诈得很嘛! 岑漫漫在一旁笑得快直不起腰了,被岑淼淼掐了一把,忙上前做和事佬。 “哎呀二伯,您就原谅思远哥吧。他的错,我姐会收拾他的,何必连累您呢?您看奶奶生气了,您还得哄是不是?” 淼妈也跟着笑道:“小年轻的事,你个老头子,跟着掺和什么呀?” “是嘛,人家小两口能有什么隔夜仇,你在中间,到时候还里外不是人。”岑婶婶笑道。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淼爸被说得有点动摇,看着岑思远道:“臭小子,你以后最好别犯错!” “不会了,都听淼淼的!”岑思远拍着胸脯保证。 淼爸见了忍俊不禁,但还是佯装生气的模样,“吃饭了吃饭了。” 吃了饭后,岑思远主动承担起了洗碗的职责,岑淼淼本来不想管,但还是被妈妈逼着进了厨房,说是岑思远不知道哪些东西放哪儿。 岑淼淼心说我也不知道啊,但还是认命地在厨房陪着他。 “我错了淼淼。”他洗好碗,搂着岑淼淼,一脸委屈道。 “你觉得你的这些行为幼不幼稚?”岑淼淼看着他平静道。 “幼稚。” “所以呢?”岑淼淼好整以暇一看着他。 “所以,我以后都听你的话。” “我不缺儿子。”岑淼淼平静道。 岑思远:“……” 他笑了笑,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亲,“不是姐姐都喜欢小奶狗?” “奶没看出来,狗是真的狗。” 闻言,他将他揽进怀中,忍不住在她唇上咬了一口,抱着她沉声道:“为了你,狗就狗了,什么我都做得出来。你是我的,谁敢觊觎你,眼睛都给他挖了!” 岑漫漫路过的时候听见这句话,看见李暮云发过来的消息,咽了咽口水,手指颤抖地回复道:“为了你的眼睛考虑,你以后还是别打听我姐的事了。” 25.异地恋 不得不说,岑思远的狗头军师陈婉婉还是有一定的能力的,若不是她给自己支招让岑思远把“生米煮成熟饭”,堵了岑淼淼的路,那他现在一定还在隔着手机诉衷肠,哪里能抱得美人归? 但要说真的抱得美人归了也不尽然,毕竟岑淼淼只是不讨厌他的示好,要说真的接受他了,还任重而道远。 因此,陈婉婉安慰自己老板道:“没事岑总,您现在已经度过危险期,在考察阶段了,这阶段,只要您与您的那些莺莺燕燕断干净了,保证不会有事。” 闻言,岑思远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但咂摸着又有些不对,什么叫他的那些莺莺燕燕,他哪儿来的莺莺燕燕,这是谁造的谣?! …… 临南的地买成了,但是要动工还得有一堆程序要走,楼层的设计,商业区的划分,就连道路设计,都是工程部的在日以继日地做。岑思远开会开到麻木,在连着加了一个星期的班之后,他终于忍无可忍了! “我不干了!我要辞职!”他丢了手中的铅笔,自暴自弃道。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说话。 岑淼淼从一堆图纸里抬起头来,面无表情地看了岑思远一眼,岑思远立即认怂地把笔捡回去,装模作样地在看图纸。 众人见此,都憋不住笑了。但又不敢放肆,忍得着实难受。 岑淼淼见了也有些无语,她并没有什么意思,只是岑思远说话,她看他一眼而已,是他自己做贼心虚,现在授人以柄。但,见他又怂又气的模样,她还是忍不住笑了笑,抬手看了眼时间,对岑思远道:“岑总,时间也不早了,不如今天先这样吧。” 闻言,岑思远如蒙大赦,忙对众人道:“好,今天先这样,周末在家好好看看这个设计图,想好了再来给我说!” 众人鱼贯而出,生怕被岑淼淼叫回来再看看设计图。 岑思远趁着别人都走了,蹭到岑淼淼身旁,笑道:“淼淼,你想吃什么?” 岑淼淼面无表情地整理桌面,“没什么想吃的。” “我们去吃川菜吧,湖滨路新开了一家,我觉得味道特好。” 岑淼淼放下文件,想了想,“也行。” …… 不得不说,岑思远为了讨好岑淼淼真的下足了功夫,这么隐蔽的一家餐厅也能找到。岑淼淼吐槽店开在这么偏僻的地方是不想赚钱,岑思远笑着说,人家卖的就是环境。 餐厅附庸风雅里放着古筝曲,岑淼淼就不由得想起岑思远那个文艺的前女友,“这地儿不会是苏沛沛带你来的吧?” 岑思远:“……” 好好的,你提她做什么? “这家店前几天才开张,你没看见门口的花篮吗?”岑思远满脸无语道。 岑淼淼笑了笑,没说话。 许是加班饿了,岑淼淼吃了不少东西,岑思远一边吃饭,一边说笑话逗她,气氛好到不行。岑淼淼靠在椅背上看着他,不知道他这样讨好过多少女人。她也从没有想过,自己竟然如此在意。 岑淼淼挑眉,“你是不是也这么讨好过别的女人?” 岑思远:“……” “咱们就不能聊点有意义的?”他一脸无语地看着她道。 闻言,岑淼淼笑了笑,“我想了想,我们两个都需要冷静一下。”岑淼淼笑过之后,看着岑思远,一脸认真道,“我对你还有许多的怨恨,这会影响我的判断,而你似乎也分不清需要和喜欢。是工作生活中需要我,还是真的喜欢我这个人。我觉得,我们分开一段时间,也许就有答案了。” 听了这话,岑思远这才反应过来,他就说今晚这人为什么那么听话,说出来吃饭就一起跟着来,说好好聊天就好好聊天,原来是真的有话要对他说,而且还是这种一旦答应就完蛋的话题。 分开?她能去哪儿?肯定是临南啊,那个有她初恋的地方。 “你上哪儿看的那么多青春疼痛文学?什么分开一段时间?分开一段时间会发生什么你心里没数吗?什么需要你还是喜欢你,别想着把我绕进去,分开?想都不要想!” 岑淼淼:“……” 所以,她觉得岑思远和苏沛沛分手是必然的,毕竟像岑思远这种肚子里什么墨水都没有的人,是配不上苏沛沛的。 “你少给我虚张声势逃避话题。”岑淼淼紧追着不放。 岑思远:“……” 所以说,经济和思想独立的女人是有多可怕,一点也敷衍不了。 岑思远想了想,叹了口气道:“本来这事我是不想说的,是你逼我的。” 岑淼淼看着他,不由得有些惊讶,“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当时你不是说什么背靠着我好乘凉嘛,你真以为小爷我为你这话望而却步?”他看着她不屑道。 “那是因为什么?” “其实听了你那话的时候吧,我是有点失落的,但是我是那种容易放弃的人吗?后来我还是坚持追你,你不会看不出来吧?” 岑淼淼喝了口水,想起当年他对自己确实是殷勤得紧,看得室友们都觉得岑思远这个海王要上岸了。 “我以为只要我努力,就能打动你。但是后来我发现你是真的铁石心肠。” “哟,哪件事伤了我们岑少的心了?”闻言,岑淼淼好笑道。 “大三那一年的元旦节,我们都没回家,和班上的同学一起跨年,你喝多了,又哭又笑的。我存了私心,想和你单独在一起,就带你出去开了房……” “禽兽!”岑淼淼骂道。 “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想和你单独呆一块儿!后来不也没怎么着嘛!”岑思远忙解释,见岑淼淼一副“就看着你编”的表情,他又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哎呀,当然亲亲抱抱是有的。” “还说你不是禽兽!” “我照顾你休息,本想着等你清醒一点给你表白,当时花儿和礼物都买了,那条项链现在还在我抽屉里,不信回去给你看。” “但我第二天醒来没见你人啊。”岑淼淼一脸怀疑地看着他。 “因为我从门口把花拿进来后,发现你蜷成一团在床上哭,一边哭一边说,‘其瀚,我可以去你的城市的,你不要不要我’。”岑思远深吸一口气,苦笑道,“然后我就觉得我一辈子也走不进你的心,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 岑淼淼看着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多年前的记忆如潮水一般地涌进她的脑海中。她记得那晚岑思远带她去酒店,但是送她进房间就走了,原来错过的这些年,都是因为她对另一个人太深情。 “我……”她深吸一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想了好一会儿才苦笑道,“那天我醒来之后就放下了,只是没想到我们俩一起放下了。” 岑思远伸手握住她的手,“我没放下,这辈子都放不下。” 岑淼淼看着一脸深情的他,终是忍不住红了眼眶,重重地嗯了一声,“谢谢。” 他们是彼此心口的朱砂,这么些年,终于是藏不住了。 …… 于公于私,岑思远都不愿岑淼淼调到外地,毕竟有岑淼淼在,他还可以偷个懒。但事件的发生不以他的意志为转移,临南那块地要开发,工程部就必须要派人去,最佳人选便只有岑淼淼。 例会通过这项决议之后,岑思远在母亲的办公室里大发雷霆,控诉母亲与自己不是一条心。 “这是董事会的决定。”岑凤龄揉着太阳穴,无力地解释。 “什么时候开的董事会,我怎么不知道?”他一脸暴躁。 “星期六啊,我让林一蓝给你打电话了呀,你说你要陪岑淼淼去看梅花。”岑凤龄一脸无辜。 岑思远:“……” 如果有一天他死了,一定是被自己亲妈气死的! 他骂骂咧咧地出了母亲的办公室回到工程部,岑淼淼办公室的门开着,他想也没想地推门进去,从身后将岑淼淼抱住,在她颈窝里蹭了蹭,“我不要你去。” “放开我!待会儿让人看见!”岑淼淼不耐烦地挣开他,奈何被他抱得死死的,动弹不得。 “我们马上就要两地分居了,抱一下都不行啊?”他不仅不小声,还高声强调。 岑淼淼简直要被气死,她什么时候和他同居了? 岑淼淼知道与他说不通,只得换个思路,轻言细语道:“又不是不回来了,而且只要我在,你就依赖我。这样下去,你什么时候才能挑起江城的担子?这次是我考验你,也是岑总考验你,你不要让我失望。” 闻言,岑思远将信将疑,“真的?” “不然呢?我要在临南定居啊?”岑淼淼挑眉道,“好了,快放开我。” 烦躁的心得到稍许安抚,他又哪里会轻而易举地放过她?他将她转过来,面对着自己,不由分说地吻了上去。 岑淼淼被吓得不轻,推又推不开人,又不敢弄出什么动静,只得闭上眼睛任君采撷。 “淼姐,航班……” “嘭——” 岑思远:“……” 他觉得这世上可能真的有专们坏人好事的鬼,自己要找高人好好算一下,破了这个每次亲昵都被打断的诅咒! 岑淼淼趁着这一空隙,忙一把将他推开,佯装淡定:“好了,我要收拾东西了,你可以走了。” 岑思远满脸怨念地走到门口,嘭地一声将门摔关上。 岑淼淼听见门被反锁的声音,抬眼,岑思远已经走到了眼前。他一把将她抱起来,放在办公桌上,捏着她的下巴恶狠狠道:“谁再没有眼色地敲门,我就剁了她的狗头!” 岑淼淼一脸好笑地看着他,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一只手摸着他的脸,哄孩子似地道:“那样一来,你就没有狗头军师了。” 刚才推门进来的是陈婉婉。 岑思远再次:“……” 你知道的还挺多。 他低头,吻上那张不饶人的嘴,心中得到莫大的满足,在她耳边呢喃道:“淼淼,我想要你。” 这句话说出来,他得到了岑淼淼的一个耳刮子和一个滚字。当他捂着脸出来的时候,陈婉婉忙迎上来,“老板,我不是故意的。” “嗯。”他故作高冷地应了一声。 “我保证不乱说!” 闻言,他忍不住看着自己那不懂事的小秘书,“嗯?” 小秘书立即会意,“我看到了,我还要到处乱说。” 岑思远满意地点点头:“嗯~” 满公司造谣说岑总与岑秘在公司激吻,看临南哪个头铁的敢往岑淼淼跟前蹭。 26.高手过招 平常百姓家自己建房子都得设计许久,更何况是建小区了。岑淼淼带了团队去临南做规划,岑思远长时间看不见老婆,只得化相思为动力,主动扛起了江城的大旗。但要说主动似乎也不正确,岑思远之所以积极,是因为岑凤龄总说心脏不舒服,他心疼母上,就硬着头皮上了。 别人家的太子爷是竞聘上岗,江城的太子爷是被迫上岗。他在视频里给岑淼淼哭诉他现在每天有多忙,岑淼淼都是淡淡地回他一句,“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每次都被堵得死死的。 而岑淼淼这边,因为公司的规划与当地政府的规划有一些出入,双方正在协调,但实际上,都是他们在自己改方案。重新规划的这段时间,当地的很多家承包商都慕名而来,表示想接江城的这个工程。 岑淼淼看了承包商们递上来的资料,大同小异,都差不多,正在纠结的时候有一个人帮她解决了难题。 这日,岑淼淼去现场看地,恰好遇见下来查违建的邓其瀚。临南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这都能碰上,岑淼淼都得感叹一句命。 邓其瀚笑着问:“重新规划好了吗?” “还不是那样?”岑淼淼叹了口气道,“当时买地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你们这么做不地道啊。” 当时买地的时候,政府规划里允许建三十层,现在就只允许建28层,江城的员工挤破脑袋地在想,如何把这压缩的两层从户型上挤出来。 闻言,邓其瀚笑了笑,“这建变电站也是刚决定的嘛,再说了这也是利民工程,得配合工作。” 杨家坝对面有一片乱石荒地,因为周围都是山,据说是风水不好,所以多年来无人问津,新来的市长为了解决城市用电压力,就决定在那个地方建一座变电站。虽说变电站有电磁辐射的谣言很多年前就被打破了,但是电磁波却是真实的存在,楼层建得太高,易受电磁波的干扰,这才改了规划。 岑淼淼叹了两声,“配合配合。” “要下班了吗?请你吃个饭。”邓其瀚笑道。 岑淼淼别有深意地看他一眼,惹得邓其瀚无奈地笑了起来,“就吃个饭而已,你要是担心,可以带上你同事。” 说起同事,岑淼淼就头疼。因为岑思远要防着邓其瀚,所以把陈婉婉派给她,借辅助之命,行监视之实。正说着,小姑娘便从泥地里高一脚低一脚地走过来了。 陈婉婉在经岑思远的嘱咐后,早已自动地把临南年轻的男人都视为“邓其瀚”,所以,就算岑淼淼没介绍,她早已对眼前的男子抱有戒心了。 “这是我同事陈婉婉。”岑淼淼笑着介绍人,“这位是秀川区用地科的领导。” “您好!”陈婉婉先伸出手。 邓其瀚看了小姑娘一样,虚虚握住陈婉婉的手指便放开,笑道:“我不是什么领导,别听你们岑总胡说,我和她是老同学,许久没见了,想请她吃个饭,一起来。” 闻言,陈婉婉的警报器立即响了起来,将邓其瀚上下打量了一番,见人生得温文尔雅,颇有一种谦谦公子的感觉,尤其是那一脸和煦的笑,稳重又温柔,与岑淼淼很登对了。 想到此处,她又恨不得给自己两嘴巴,这怎么给敌军说上好话了?双岑御姐x小狼狗的配置才是永远的神! “这多不好意思啊。”虽然知道人家并不想请自己,但是,老板的命令还是不能忘,不能给邓其瀚任何与岑淼淼独处的机会。 而邓其瀚,似乎猜到了陈婉婉会去,并不觉得意外,笑道:“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要走了吗?”最后一句话是问岑淼淼。 岑淼淼看了陈婉婉一眼,又看着邓其瀚,无奈地笑了笑,“行!恭敬不如从命。” 闻言,陈婉婉惊讶得不行!你怎么就答应了!? …… 陈婉婉开车紧跟着邓其瀚,瞥了副驾上正在看手机的岑淼淼一眼,十分不解,“淼姐,你为什么要答应他啊?” 岑淼淼闻言,转眼好笑地看着小姑娘,“怎么就不能答应了,就吃个饭而已。” 什么叫吃个饭而已?陈婉婉感觉自己要被气死了!许多死灰复燃的情侣就是从“就吃个饭而已”重新开始的,看来为了保护岑思远的帽子不变绿,她的任务很重啊。 跟着邓其瀚开了四十多分钟,总算到了。陈婉婉看了眼招牌,是当地的特色酸汤鱼。她发消息给岑思远,说邓其瀚带岑淼淼吃特色菜,让岑思远适时打电话过来。 岑思远:“不怕,淼淼害怕吃酸的东西。” 陈婉婉顿时把心放进肚子里了,什么白月光初恋,怎么比得上朝夕相处的老夫老妻。 然而,等锅底端上来的时候,陈婉婉就觉得邓其瀚为什么是白月光是有原因的。因为服务员端上了一锅鸳鸯锅。 邓其瀚笑着对岑淼淼说:“你不爱吃酸的就吃旁边的清汤。”说着,又一脸笑意地对陈婉婉道,“酸汤是我们当地的特色,陈秘书可以尝一尝,不喜欢的话就吃清汤的,味道也很好。” 陈婉婉:“……” 这个男人真的是该死的贴心。 吃饭期间,邓其瀚就负责介绍菜,还说以后有机会见到,可以带她们去吃遍临南的美食。陈婉婉一边唾弃邓其瀚这种想要抓住人的心先抓住人的胃的老套手段,一边又觉得酸汤鱼是真的好吃。 岑淼淼吹了吹碗中的汤,笑道:“怪不得你长胖了,上班这么多年就想着吃了。” 闻言,邓其瀚笑了起来,“人到中年都要发福的,再说了民以食为天,吃饭是人生头等大事。你说是吧,陈秘书?” 陈婉婉突然被cue到,只得放下伸进锅里的筷子,干笑着附和:“是是是。” 邓其瀚看了她一眼,将眼前的凉拌凉粉转到陈婉婉跟前,“陈秘书很能吃辣?” “半个四川人。”岑淼淼笑道,“无辣不欢。” “那就有口福了,我们临南的口味与四川相近,以后有机会带你吃遍临南。”邓其瀚看着陈婉婉笑道。 “哈哈哈,”陈婉婉干笑两声,“那就谢谢了。” 邓其瀚笑着点点头,正准备说什么,就听见了敲门声,邓其瀚说了一声请进,就见一中年男子端着一杯酒进来,笑着对邓其瀚道:“邓科长。” 邓其瀚站起身来,笑着打招呼,“李总,好久不见。” “刚才我在外边看见有一人特别像您,但是又不敢确定,还是小王说您就在这儿吃饭,我这才过来和您打声招呼,我敬您一杯。” “您太客气了。”邓其瀚笑道,“我今天开车过来的,不宜喝酒,这样,我以茶代酒,还望您别介意。” 邓其瀚说着,回身准备拿杯子,却发现杯中没有了茶水。陈婉婉眼尖,忙提了茶壶走过来,给邓其瀚重新倒上。 邓其瀚看了陈婉婉一眼,笑着轻声说了声谢谢。 一杯酒饮尽,那个叫李总的男人看了眼岑淼淼与陈婉婉,邓其瀚忙介绍道:“这位是华大建筑公司的李总,”说着,对男人道,“这是江城集团的岑总,旁边的这位是岑总的秘书陈女士。” 说着,男人忙隔着桌子过来与岑淼淼握手,“岑总好,陈秘书好。” 岑淼淼笑着打招呼,“您好。” “既然大家有缘见到,这样,今天这顿我请了,还请邓科长与岑总不要客气。”男人笑道。 “您别这么客气,”邓其瀚忙推辞,“我与岑总是同学,我请同学吃饭,怎么好让您买单?” “欸,您这才是与我客气,一顿饭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男人笑道,“既然您是与同学聚会,那我就不打扰了。岑总,有机会我请您吃饭。” 岑淼淼笑着应他,“您客气了。” 男人走后,岑淼淼看着邓其瀚笑着调侃道:“不愧是是领导,到哪儿吃饭都有人抢着买单。” 邓其瀚笑着喝了口茶,“这话可不能乱说啊,影响仕途。” 岑淼淼笑着抿了抿嘴,“刚才那位总是做建筑的?” “嗯。”邓其瀚应了一声,“口碑也不错。” “只做承建吗?还是也做承包?”岑淼淼好奇了起来。 “都做,怎么?岑总有意思?”邓其瀚笑着我。 闻言,岑淼淼顿时笑了起来,靠在椅背上看着邓其瀚懒懒地笑道:“邓科长,我可不是傻子。” 邓其瀚笑着摸了摸鼻子,也不尴尬,“我只是个穿针的线,过墙的梯,具体还得你们具体去了解。” 话都说到此处了,岑淼淼也不藏着掖着了,直起身来看着邓其瀚,问道:“你认不认识靠谱的监理公司?” “那是下一顿饭的事了。”邓其瀚笑道。 闻言,岑淼淼也哈哈笑了起来,“行,下一顿我请。” 邓其瀚笑过后,敛起脸上的笑,看着岑淼淼道:“有一家不错的,我给他们说一声,到时候他们联系你。” “这么些年,你也学会拐弯抹角了。”岑淼淼笑道,“俗。” 邓其瀚不在意她的评价,反而还有些自豪,“不然你以为科长是好当的?” 闻言,二人皆相视一笑,看得陈婉婉在心中直叹气,看看人家这俩人的格局,再看看自己,满脑子的儿女情长,怪不得只能给老板当眼线。自己不应该叫陈婉婉,应该叫陈天真! 邓其瀚看着小秘书在一旁撇嘴叹气,好奇地问道:“怎么了陈秘书?被打断了吃得不高兴?” 陈婉婉忙摆手说没有,又在心底狠狠地唾弃了自己一番,不会藏情绪! 27.接机 岑淼淼刚洗完澡,就接到了岑思远的视频电话,岑思远装模作样地问辛不辛苦累不累之类的,最后还是扯到晚上吃了什么上去。她觉得好气又好笑,要是他就在身旁,她一定掐死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 “怎么,你的小间谍没给你汇报?看来她这个间谍当得不称职嘛,我建议换一个新的来!”她抿着嘴笑道。 岑思远:“……” 少挑拨离间! “我是担心你胃不好,吃酸的会胃疼,我又不在你身边,生病了我会心疼的。”他一脸可怜兮兮的模样,说得煞有其事。 岑淼淼:“……” 这是什么品种的幼稚鬼? “今天邓其瀚介绍了承包商和监理公司,说是明天给我资料,我明天看看,如果都差不多的话就选那家了。”岑淼淼试图把话题引向正轨。 “他介绍的?拿了多少好处费啊?”岑思远挑眉不高兴道。 岑淼淼:“……” 你对邓其瀚到底是有多大的偏见? “风口浪尖上,他敢顶风作案?怕是不想活了。”岑淼淼不以为意道。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天真了?这种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大家都不傻,会出什么事?”岑思远极为不屑道。 “那咱们还是不要让他犯错误了。”岑淼淼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嗯,对,毕竟我们是社会主义好青年,见不得这种脏烂事。”是不是见不得脏烂事不知道,但确实是见不得让邓其瀚高兴的事。 “那我就多留几天,再考察考察一下其他承包商和监理公司。”岑淼淼一本正经道。 岑思远:“!?”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哎呀,这个倒也不必。”他忙转了口风,“我们要相信我们自己的同志是吧,而且这么大的事,谁敢弄虚作假?到时候大家都要吃牢饭。” “哇,我们岑总真是慧眼如炬啊。”岑淼淼好笑地奉承道。 “欸,低调低调。”他摆摆手,“人家邓科长还是挺好的,婉婉都给我说了,你要相信他。” 提起陈婉婉,岑淼淼就觉得好笑,也不明白陈婉婉这么个单纯又幼稚的小姑娘,怎么从一众老油条里杀出一条血路,当上岑思远的第一大秘的。 今天回来的时候,她一脸不高兴,问了原因竟然是觉得岑淼淼与邓其瀚都是千年的狐狸,而她自己的脑子里就只有一些鸡零狗碎,实在是白在岑思远身边干了这么些年。 “你那个小秘书啊,是得好好调教调教,被你宠得,像个傻白甜一样,以后被人家吃干抹净了都不知道。” “所以这不交给岑总您了嘛,让她跟着您也学些眉眼高低,出入上下,大小的事也见识见识。” 闻言,岑淼淼忍不住笑了,“是哦,我是凤姐,您是谁呢?” “那当然是琏二爷……不对!我是你情深如诗的远大爷啊,远大奶奶。” 岑淼淼笑着骂了他一句神经病,二人东拉西扯地说了一会儿话,最后还是岑思远心疼她远在外地,让她早点休息。 岑淼淼应了一声,正准备挂断,便听见岑思远道:“淼淼,宝贝儿,我想你了,你快点回来好不好?” 多年的职场生活,早已让岑淼淼变得冷静与冷情,她自己都觉得有些时候自己的心硬得如同秤砣,但是当岑思远这么软软地说想她之后。那颗锈迹斑斑的心上的铁锈似乎正在一点一点地剥落,重新变得鲜活起来。 她笑了笑,“还有几天。” “几天?” 她沉眉想了想,“三天吧,和承包商与监理公司把合同签了就回来。” 得到确切的答案,岑思远心满意足地笑起来,“晚安宝贝儿,我在家洗白白擦香香等你。” 岑淼淼:“……” 她就说岑思远的深情永远不会超过三十秒。 …… 岑淼淼看了承包商与监理公司拿过来的资料,与同事们考察了几天,觉得各方面都不错,请示岑凤龄之后便签了合同。 签合同当天,双方都说请岑淼淼吃饭,但岑思远左一个电话又一个电话地催,岑淼淼只好借口说总部还有事,岑总催她回去拒绝。 岑总确实是岑总,但到底是哪个岑总,承包商与监理公司就不得而知了。但对方的好意却不好拒绝,所以,岑淼淼决定把这事丢给陈婉婉。岑思远不是让她学眉眼高低嘛,这不就是? 陈婉婉可怜巴巴地看着车里的岑淼淼,想和岑淼淼一起走,岑淼淼看着小姑娘,宽慰道:“这些事都是要经历的,等你们岑总正式接手江城,你再去学就来不及了。” “可是……”小姑娘还是没有底气,“第一次就让我面对这种大场面,我……怕应付不了,丢了江城的面子。” “就承包商和监理公司,算是大场面?”岑淼淼继续说好话宽慰,“再说了,你才是甲方爸爸,他们都得捧着你。” “可是……” “好了,别可是了。”岑淼淼果断打断她,“他们肯定还会请邓其瀚,看在我的面子上,有什么事他会帮你的,不要担心。” 陈婉婉还想说什么,岑淼淼就绝情地关上车窗走了。她看着偶像远去的车屁股,自我安慰地想着,只要我嗑的cp幸福,其他的就让我一个人独自面对吧。 早春的风还有些凉,把陈小秘书的头发吹得有些凌乱,她一脸凄凄地望着车身远去,颇有一种幼主登基被迫长大的无奈与辛酸。 …… 且说岑淼淼这边,航班在晚点一个小时后,终于平稳地降落在平南国际机场。上飞机前岑思远说来接她,下了飞机,她边往外走边给岑思远打电话,结果电话还没拨出去,她就看见岑思远西装革履地站在不远处,他身后的六个人举着用玫瑰花扎的灯牌,上边写着“欢迎岑总回家”六个大字。而岑思远任由别人议论纷纷,他自岿然不动。 岑淼淼倒吸一口冷气,尴尬得双手握拳,恨不得缩回去,然而,他们已经看到她了,顿时高声喊道:“欢迎岑总回家!” 声音过于洪亮,灯牌过于闪耀,岑淼淼过于尴尬。 这一嗓子下去,在场的人都被惊到了,到处找这个“岑总”是谁,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已经把手机拿了出来。 岑思远见岑淼淼想躲,顿时大步流星地朝她走来,伸手牵起她的手,紧紧地握住,朗声道:“岑总辛苦了!” 岑淼淼:“……” 这下想躲都躲不了了。 “哦~”在场的人纷纷起哄,“亲一个亲一个!” 她抬手扶额,却又觉得好笑,岑思远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笑着问:“惊不惊喜意不意外?亲不亲?” “神经病!”她笑着打了他一拳。 没有被拒绝,岑思远便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亲,在场的起哄声便更大了。 岑淼淼害羞地捂住脸,顿时知道什么叫又甜又尬了。 岑思远见出够了风头,美人也已经在怀,忙对同事招手,让他们撤退,牵着岑淼淼的手一脸得意地离开了。 而落在别人手机里的画面,是帅哥带着美女离开,帅哥还一脸讨好地低头对美女说什么,全程被美女又掐又打,还是觍着脸继续说。 在外人眼里,这是令人羡慕的爱情,而在双岑故事中的外人看来,就只有刺眼了。 苏沛沛望着远去的二人,自嘲地笑了笑,她就跟在岑淼淼身后出来,岑思远竟然没有看见她。也不知是真没看见还是装没看见。 …… 大半个月没见到心上人,上了车,岑思远不由分说地将岑淼淼按在副驾上亲了好一会儿才放开她。他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忍不住笑起来,嗓音沉沉道:“我好想你。” 岑淼淼心下猛地一跳,红着脸把他的脸推开,但到底还是藏不住上翘的嘴角。岑思远心满意足地放开她,开车前往下一个项目。 早在岑淼淼回来的前几天,岑思远就精心安排了餐厅,虽说没有承包人家餐厅,但该安排的什么鲜花小提琴都安排上了。 岑淼淼看着他笑着问:“你今天是想让我尴尬死吗?” 岑思远正襟危坐,一本正经道:“别人想尴尬还没本事呢。” 岑淼淼:“……” 行,你是霸总,你有资本。 “你给他们什么好处了?竟然心甘情愿来给你举牌子。” “心甘情愿。”岑思远顿时提高了声调,“我一人转了五百的,竟然还敢和我讨价还价!” 岑淼淼:“……” 有这三千块,做什么不好? 岑淼淼深吸一口气,骂道:“败家玩意儿!” “那淼淼你替我管家好不好?”他托腮看着她笑道。 岑淼淼抱手靠在椅背上,“你还不如学一学理财。” 岑思远:“……” 嗐,说这些干什么,岑淼淼是什么未经人事的小姑娘吗?这一套甜言蜜语锤子用都没有。 见岑思远没说话,岑淼淼以为伤害到他幼小的心灵了,笑道:“平时不是挺能说的?怎么不说了?是不是今天狗头军师没时间帮你出谋划策了?” 他啧了一声,“言多必失。” “嗯哼?” 他一本正经地咳了两声,“不吃了吧?咱们走吧?” 岑淼淼一时间没弄明白,但见他已经起身了,便也跟着他准备走了。 28.小姑娘与小姑娘 岑思远拉着岑淼淼进了电梯,岑淼淼见他正经得很,心想这人指不定憋了什么坏主意,但又觉得他还能做些什么?便也没有在意,低头看陈婉婉给她发的消息:“这些人都拿白酒当水喝tat。” 岑淼淼笑了笑,问她:“邓其瀚有没有帮你挡酒?” “还真别说,邓科长真的太绅士了,帮我说了好多话,我觉得我好蠢。[苦涩]” “别多想,都要历练的。” 回了消息,岑淼淼暗暗叹了口气,邓其瀚啊,确实很绅士,只是对于不熟的人是蜜糖,对她来说是砒.霜。 电梯停了,岑思远牵着岑淼淼的手往外走。岑淼淼本没在意,但见进了酒店的住房区,她啧了一声,有些无语道:“别人下你也跟着下?” 闻言,岑思远转眼看着她,忍不住露出狐狸般的笑容:“没有啊。” “怎么……”岑淼淼说着,顿时反应过来,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这货竟然存了那种心思! 她忙挣开他的手往后走,却被他一把拉了回来。 岑思远佯装不高兴地啧了一声,“现在才知道怕啊?晚了。”说着,紧紧地拉着她往里走。 岑淼淼用力挣扎,奈何实力悬殊,并不能动他分毫,“岑思远,你再这样我就生气了!”她没好气地吼道。 岑思远从兜里摸出房卡开门,推门进去便把她压在墙上,抬手将门关上。他撩开她脸上的碎发,摸着她的脸笑道:“不生气不生气。” 岑淼淼有些心虚,但好歹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脸上还是比较镇定的,试图和岑思远讲道理,“你这样做是不尊重我。” “嗯,我知道,但我今天就是要耍流氓。”他耐心地解释。 岑淼淼:“……” 你可真坦诚。 她心跳得厉害,几度想开口骂人,却不知道说什么,试图推开他,结果都无济于事,虚张声势地威胁道:“我不和你开玩笑,我真生气了!” “那我马上给你快乐!” 岑思远笑着,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几步走到床前,将她放到床上。 岑淼淼看着满床满地的红玫瑰花瓣,全身的鸡皮疙瘩立马起立敬礼。她是真的不知道,岑思远竟然能这么……油腻。 但是,满屋子的花香,配上昏黄旖旎的灯光,似乎又有那么点意思。 岑思远脱了外套欺身压了上来,看着正一脸无语望着自己的人,又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这是什么表情?” “你好土。”岑淼淼嫌弃道。 岑思远:“……” 现在是嫌弃他的品位的时候? “宝贝儿,你怎么就分不清轻重缓急呢?”他有些无语道,“而且很破坏气氛,你哪怕骂我几句呢?都是增加情趣。” 岑淼淼:“……” 这么贱的要求,她第一次听说。 她忍不住白了他一眼,笑骂道:“神经病。” 见她笑,岑思远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伸手摸着她的脸,沉声道:“以前我都不敢想能有这么一天,你能……这么乖地躺在我的身下,感觉就像做梦一样。” 岑淼淼伸手掐一把他的脸,疼得他的眉头皱了起来,她一脸认真地问:“疼不疼?” 岑思远:“……” 他一把抓住她作恶的手,邪恶地笑道:“现在疼的是我。” 待会儿疼的是你! 闻言,岑淼淼脸色一变,想要推开他,当然这是不可能的,只得恨恨地威胁道:“你敢!” 他抬起她的下巴,“你看我敢不敢!”说着,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这二人都不是什么纯情少年,尤其是岑思远,肖想岑淼淼近十年,从青涩稚嫩的小姑娘,到今天娇艳欲滴的职场丽人。如今美人在他身下承欢,哪里有不卖力讨好的道理? 情到深处,他在她耳边低喃,“我怎么舍得你疼呢?” 岑淼淼看着他,可能还是有些疼,眼角的泪水滑进发间,有些凉,却不值一提。 她看着天花板,觉得此刻自己像一朵无根的花,飘落在大海中。海面风平浪静,她徜徉在浩瀚的海水中,正欲享受这番闲适。海面却忽然起了风,狂风携着巨浪向她袭来。她无枝可依,只得紧紧地抱住他,宛若菟丝与乔木。不知过了多久,才渐渐平息。 岑思远撑起身来看着她,撩开她脸上的碎发,正欲吻上去,岑淼淼的手机响了。她被吓得不轻,忙拍了拍岑思远。他不悦地啧了一声,心中将那个不识时务的人骂了几百遍,伸手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来电显示——陈婉婉。 岑思远很是无语,这丫头是上天派人折磨他的?他不悦地将电话挂断,顺带点了关机。 “谁?”岑淼淼哑着嗓子问。 “不重要。”岑思远没好气道,见岑淼淼分了心,心中更是不爽,将她看向手机的脸转过来面向自己,正欲低头吻下去,他自己的手机却响了。 岑思远:“……” 他暴躁地拿起手机划了接听,没好气地吼道:“再打来就别回来了!”说着,恶狠狠地挂了电话,也将手机关了。 岑淼淼因为这一间隙,找回了些许理智,笑着问:“陈婉婉?” 岑思远很不爽地嗯了一声,见岑淼淼眼中恢复了清明,就越加不爽了,捏起她的下巴,重新吻了上去。 又是一番风雨。 …… 且说陈婉婉,先是被岑淼淼挂了电话还关机拒接就已经够失落了,结果,老板还在电话里骂她,就更委屈了。转脸一脸想哭但又忍着不哭的表情看着邓其瀚,“他们都不接我电话。” 见小兔子红了眼,邓其瀚终是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笑着柔声道:“太晚了,打扰人休息不好。” 休息确实是休息,但是怎么休息就不好明说了。 而陈婉婉似乎是喝多了脑子转不过来,抹了一把没有流出来的眼泪,冷哼一声道:“哼!他岑思远最好不要有求我的时候!” 邓其瀚看着醉眼朦胧的小姑娘,笑着嗯了一声,“好了,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到了我叫你。” “嗯,谢谢你邓科长。”说着,就真的自己靠着座椅乖乖闭上了眼睛。 邓其瀚:“……” 倒是很有礼貌,还有点……可爱? 今天监理公司的人说话捧杀陈婉婉,说是以陈婉婉的能力,将来怕是要超过岑淼淼,小姑娘老老实实地说,岑总是前辈,她应该向前辈学习。 看见面对那些商场老油条有些手足无措的陈婉婉时,邓其瀚总是会克制不住地想起岑淼淼,在想岑淼淼是否也经历过这些? 不知怎地,他心头顿时涌起一阵不可遏制的疼惜。他往椅背上一靠,笑着说:“江山代有人才出,陈秘书能不能独当一面,还是要在座的各位给面子。” 陈婉婉也很懂事,也笑着对各位道:“日后在临南工作,大家都是同事,还希望各位前辈多多照顾。这杯酒,我敬大家。”说着,仰头喝了一杯白的。 这一杯下去,立即博得满堂彩,也因为邓其瀚摆明着要护着人,所以接下来,也没人说些越界的话。 商场上的人,都虚伪得很,哪怕陈婉婉代表的是甲方,也得和乙方处理好关系,态度谦虚些,嘴巴甜一些,以后也少些麻烦事,尤其是陈婉婉这种初出江湖的,总得先礼后兵,下马威反而不好使。 但小姑娘的酒量确实是不行,二三两酒下肚,眼睛就开始迷离了,硬撑着到饭局结束。监理公司的人送他们回去,因为岑淼淼与邓其瀚顺路,加上饭桌上二人关系也还可以,就安排了两个人一辆车。 陈婉婉一上车话就开始多了起来,什么今天表现还好吧,没有丢脸吧?这种车轱辘话来回地问。 他只得以“很好”“不错”“可以的”回答她。 小姑娘对自己的表现也很满意,一路上向他做起了职业规划,什么做完这个项目,她也是有基础的人了,回去之后可以独立完成项目了,然后做个业务组长,在升个业务经理,部门经理,成为岑思远的得力干将,将来岑思远登基,她就是丞相了。 说着说着,她又控诉岑淼淼为了谈恋爱甩下她,不过她嗑的cp能在一起,工作什么的,就让她一个人承担吧。 说到这里,邓其瀚忍不住笑着问她,“他俩在一起对你有什么好处?” 陈婉婉眯着眼睛想了想,“岑总说要给我发大红包,因为我是他的军师啊。这种荣耀,你不懂。” 邓其瀚:“……” 是傻白甜没错了。 “还有,你别打淼姐的主意,我可时时刻刻都盯着你呢,你要是敢做什么,我们岑总发起疯来,淼姐都保不住你。” 邓其瀚再次:“……” 岑思远发疯,他倒也见过。 然后,她又开始吧啦吧啦地说自己对岑思远是如何忠心耿耿,教他如何挽回岑淼淼的心,怎么教岑思远在舆论上把生米做成熟饭。说到这里,她又想起今天表现不错,忙掏出手机打电话给岑淼淼求夸奖,结果被无情地挂掉,打给岑思远,被无情地吼了一句,委屈巴巴的。 他看着闭着眼睛的小姑娘,又不由得想起岑淼淼。她以前也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不知经历了多少个这样的饭局,才成长成今天的这个样子。也不知道岑思远有没有给她挡酒,有没有替她说话,有没有在饭局散了之后送她回家? 可是是他先不要那个小姑娘的,他有什么资格去问这些,去关心这些?在一定程度上,这些还都是他造成的。 早春的夜里还是很凉,下了雨就更凉了。冷风透过车窗的缝隙钻进车内,陈婉婉睡梦中喊了一声关窗。邓其瀚看她一眼,将车窗关严了。 29.人设崩塌 江城的官博在平日的宣发能力平平,但是一旦与双岑的动向有关,花活儿立马整得飞起,颇有一种不上热搜誓不罢休地精神。这也难怪,谁叫江城的年底考核当中,融媒体这一块儿有kpi要冲? 这不,岑思远前脚在机场风骚接人,江城的员工后脚就把视频传上了某音、某手、某微博。而大家对于这种网文照进现实的情节喜闻乐见,都不用刻意买热度,当天晚上就冲上了微博热搜——岑思远?机场。 江城官博立即认领,“我康康这是谁家的霸总,哦,我家的呀[羞嗒嗒][打call]” “你家霸总有点土你知道吗?” “你家霸总的审美让人担忧江城未来的审美。” “其实,我对这种又尬又甜的霸总很上头。” “你不是一个人。” “把你家双岑的物料放出来,我买不起江城的房,要买双岑记的房!” 于是乎,官博从善如流地放了双岑的合照,经济论坛上御姐与霸总的,团建中操心爹妈的,配文曰:“在双岑里买房的人,一定会有一套江城的房[狗头]” 官方带头整活,爱热闹的网友自然不会放过凑热闹的机会,甚至建起了“双岑记”超话,写手太太、插画太太、剪刀手太太齐聚“双岑记”,大家目标一致,“双岑记里早买房,未来江城一套房。” 本来这种八卦大家喜闻乐见,官方卖的瓜保熟又保甜,但因为岑思远之前过于风流,所以不和谐的声音不在少数。 “岑思远的前女友们一桌都坐不完,炒深情人设真是看yue了。” “营销手段罢辽,散了散了。” “谁还记得沈园梧桐花下的沛公子?” “刚收到消息,沛公子吃药送去洗胃了,据说与岑思远有关。” “我靠!这是什么惊天大瓜!” 这个惊天大瓜不仅惊呆了网友,就连岑思远本人看到的时候都迷惑得不行,老子都和她分手几个月了,她吃药关我屁事? 岑思远一脸烦躁地将手机扣在桌上,同冲一片浪的岑淼淼自然也看到了这件事,笑道:“这下要从又甜又尬的霸总变成无情无义的渣男了。” 岑思远:“……” 这是该你说风凉话的时候? “要污蔑我也得有点依据,我和她是谈过,但是在一起的时候没劈腿没聊骚,分手也是干净利落的,没有藕断丝连,我怎么她了吃药了就怪我?”岑思远莫名其妙道。 岑淼淼沉眉想了想,“但是你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心里有别人,还逼人家分手,小姑娘刚出社会就被你这么当头棒喝,正常人确实受不住。” 岑思远再次:“……” 我思考思考怎么狡辩! 岑思远啧了一声,一不耐烦道:“那我要怎么办?又不能穿越时空去改变这件事。” 岑淼淼看他一眼,挑眉无所谓道:“不怎么办,冷处理。” 确实不能怎么办,苏沛沛到底是不是真的想不开吃药不好说,但一定是冲着岑思远来的,他越解释反而越说不清楚,还有做贼心虚的嫌疑。 在岑淼淼看来,岑思远与苏沛沛的这一段恋情当中,她既不觉得岑思远对不起苏沛沛,也不觉得岑思远无辜。大家都是成年人,男欢女爱这种事情,都是你情我愿的,难不成还是岑思远强抢民女不成? 至于说岑思远渣了苏沛沛,她倒是觉得正常得很,一个在夜店里认识的男人,你能期待他一往情深?说到底还是太天真了,长点教训比较好。 这事儿,还得从岑思远上热搜说起,那天苏沛沛忽然间开了直播,说是好久没和粉丝互动了,大家聊聊天,但任谁都看得出来这是“沛公子舞剑意在岑少”。 粉丝看她心情不好,就劝她不要被不相干的人影响到心情,要好好照顾身体,要按时吃饭,渣男一定会遭报应的。新来的粉丝不知道她与岑思远有过一段,就问什么什么渣男,有粉丝就说是热搜上那个土味霸总呗。 话都说到此处,苏沛沛再也忍不住了,无奈地笑道:“小姑娘都有痴情梦,我也一度以为童话照进了现实,只是后来被现实狠狠打脸。”说到这里,她长长地吸了口气,眼睛往上看,似乎在憋泪,过了好一会儿才接着道,“但是到我今天才知道,不是现实里没有童话,只是我不是那个值得被玫瑰花接机牌接的人,王子确实很深情,与我只不过是玩了一场恋爱游戏。”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心中有白月光,还来招惹别人,所谓先撩者贱。 本来这件事也就是苏沛沛粉丝小规模地讨伐渣男,谁知第二天一早,冲上热搜的却是“苏沛沛吃药送医”。说是知名博主因为感情问题想不开服药自杀,剑锋直指苏沛沛发过照片官宣的岑思远。 虽然手不摸虫虫不咬手的道理大家都懂,岑思远的渣男行为也不怪人家要骂他,但眼见着一个个热搜话题再爆出来的时候,就怎么看都觉得有问题了。 先是苏沛沛服药进医院上了一次热搜,再者是她的经济公司报平安上了热搜,再接着什么“现实中的霸总有多下头”冲上前十,最后刷出了“情深不寿”的话题。 如此一来,江城官博前脚营销的土味霸总人设瞬间崩塌,还有知名的专栏作家写了篇“阔少,爱情不是游戏”的文章,一瞬间什么纨绔富二代玩弄痴情妹妹的营销通稿,刷爆各大平台,颇有一种要把岑思远这个恶臭富二代定在耻辱柱上的意思。 “真不知道岑凤龄知道儿子这些事怎么想,独立女性养出这么个玩意儿?” “可能是忙着独立没时间管儿子吧。” “要是我是岑凤龄我得气死。” “所以,少看点霸总偶像剧,现实中只有呕吐剧。” “昨晚:又尬又甜的霸总真上头;现在:又渣又油的辣鸡真下头。” “我的房子刚买好就塌了,可见江城制造并不可靠。” “我原以为苏沛沛是攀高枝,没想到是动了真感情,大家真的要爱自己啊,渣男不值得。(补充,渣男必死!)” “每个人都应该被世界温柔以待,渣男除外。” “妹妹啊,世界上还有许多春花秋月,不必为了一个渣渣放弃生命。” 岑淼淼本想冷处理等热度自然消散,没想到苏沛沛的公司为了给苏沛沛立深情人设竟然能这么拼。 可见,有资本捧就是好啊。岑淼淼如是想。 “你是不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啊,岑思远?”岑凤龄看着岑思远皱眉道,“你是垫脚石啊,什么阿猫阿狗都想借你一步登天!” “这不怪我嘛!”岑思远自己都要被气死,“是她的公司……” “是你自己先作死!”岑凤龄怒道,“我给你一天的时间,马上让这些话题消失!” 岑思远灰头土脸地从母亲办公室出来,又一脸苦恼地走进岑淼淼的办公室。岑淼淼看着电脑,头也不抬地问:“被骂了?” 他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靠在沙发上,打了公关部经理的电话,“让那边把话题删了,对,走我的账。” 闻言,岑淼淼好笑地看着他,“哟,走你的账。” “人岑总发话了,我自己的烂事,让我自己解决。”他忍不住感慨道,“不然就解决我。” “谁叫你……” “哎呀,好了,就别提了。”他不耐烦地打断她,“我这会儿觉得她真的是有点恶心人,不折手段了是吧?” “谈恋爱嘛总得图点什么,不能人财两空啊。”岑淼淼抬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嘴上都是主.义,心里都是生意。” “所以呢,立什么深情人设还不是为了钱。”他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倒也不能这么说,万一人家真的死了,我看你不得愧疚一辈子。” 说到此处,岑思远就觉得有些好笑,“说到这儿我就要和你分析一下了,她半夜十二点下播,凌晨两点送去医院,她的经纪人是和她住一起还是怎么了?这么及时就发现她吃药?晒的病例是挂的急诊,洗胃挂急诊,胃疼胃溃疡也可以挂急诊,这里边可操作的东西可多了去了,她那个公司你又不是不知道。” 岑淼淼怎么会不知道呢?当初岑思远只是和苏沛沛只是一起拍了一组照片,她的公司都能营销出拍结婚照的感觉,这会儿因为胃疼送医院,营销一个因情自.杀的深情人设简直是易如反掌。左右岑思远不可能跳出来说自己不是渣男,说了也没人信。 “不管怎么说,人没死就是好事,反正他们也只敢营销这一次,下次再来就会露出马脚。”岑淼淼淡淡道。 他躺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长长地叹了口气,“淼淼,你生不生气?” “我要是真的为你这些事生气,早就被气死了。”她看着电脑漫不经心道。 岑思远:“……” “宝贝儿,你这话,正宫的气质非常浓。”他转眼看着她笑道。 “是吗?”岑淼淼挑眉,也不看他,“这是好事呀,我是不嫉不妒的正宫,方便你以后纳偏房嘛。” 岑思远:“……” 我错了! 他忙起身拉了会客的椅子坐到岑淼淼身旁,态度诚恳地道歉:“我错了淼淼,不会有这种事发生了。” “这……不好说。”岑淼淼淡淡道。 “如果再有什么莺莺燕燕,你就把我那玩意儿剁了喂狗!”他举手立誓。 岑淼淼:“……” 这,谁惹出的问题解决谁的方式,确实是岑凤龄教出来的没错了。 “少来这套,说得好听。” “那我现在就剁了!割以永治!” 岑淼淼:“!?” 她转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不明白他怎么能这么坦荡地说出这种话的。 见她震惊,他又忙笑着对她道:“你舍不得的对不对?” 岑淼淼:“……” 她终于忍不住伸手掐住他的脸,咬牙切齿道:“你是在哪儿学得这么厚颜无耻的!” 岑思远被掐得生疼,忙抓住她的手,揉了揉被掐疼的脸,转而又笑道:“为了你,自学成才。” 闻言,岑淼淼好气又好笑,“那我谢谢你哦。” “空口白牙就谢了?”岑思远得寸进尺。 岑淼淼蹙眉想了想,在他额头上落下一吻,“可以了吧?” “不可以!”说着,起身将她圈在椅子里,抬起她的下巴吻了上去。 岑淼淼被吓了一跳,伸手推他,却被他握住拉到身后变成环抱他的姿势,他凑到她耳边,沉声道:“我进来的时候锁门了。” 岑淼淼:“……” 真厚颜无耻没错了! 30.深情绝情 有一句话叫做“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意思就是说阻止人民说话的危害超过了堵塞河川的危害。岑思远虽说知道这个道理,但网上对他的抹黑总归不过是娱乐八卦,造成不了什么实质性伤害,他花钱删了话题也是为了眼不见为净。 但这次对方似乎是铁了心的整岑思远一样,他前脚刚花钱删了话题,后脚就变成了资本操控舆论,妹妹实惨的局面。 岑思远表示,到底是谁买水军操控舆论,到底是谁惨? “现在是谁惨谁有理,人家就是仗着你没法卖这个惨才这么做的。”岑淼淼一边开车一边道,“要么你亲自下场参与这场骂战,要么就什么也不要管。没人会因为你的花边新闻不买江城的房,也没有人因为你是完美情人买江城的房。” 岑思远长长地叹了口气,苦恼道:“重点是我妈那里,她觉得我连这种事都处理不好,实在是丢她的脸。你没见她这几天看我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 闻言岑淼淼笑了起来,宽慰道:“好了,别担心了,我都不在乎,她还在乎什么?我去给她说。” 岑思远听了,一脸感动地看着岑淼淼,“淼淼,嘤嘤嘤!” 岑淼淼:“……” 看我一拳打死你个嘤嘤怪! 岑凤龄虽然对儿子丰富的情史颇有微词,但因为他每一任都处理得干干净净,所以在这方面也没有多加苛责。但这次惹上这个苏沛沛,实在是让她心烦不已,出门遇见个熟人都得问她一句,哎哟,你家小子怎么摊上这么个狗皮膏药啊,晦气得很哦。言下之意,你儿子好没出息,这种事都处理不干净。这让她这个商业女强人的老脸十分挂不住。 好在岑淼淼能说会道,连哄带骗地将矛盾转移到苏沛沛身上,说我们不回应她,是让她成为跳梁小丑。这么说着,岑凤龄对岑思远总算是有了点好脸色。就如岑淼淼所说的,她都不在意,岑凤龄当然不会比她更在意。说到底,岑凤龄还是怕岑淼淼因为这件事与岑思远心生嫌隙。 趁着岑淼淼去洗手间的空档,岑凤龄又将脸沉了下来,看着岑思远道:“淼淼面上是不在意,但你也别真的当没事一样,这件事你的态度得明确,总不能让她去和苏沛沛扯头花。” “我知道。”岑思远沉声道,“不会的。” 所以当天晚上,岑思远发了条微博,“平时让多锻炼,岑总:‘我心脏不好,不能做剧烈运动’,另一个岑总:‘我腰不好,不能用力’。但是只要是逛街,俩人:‘这才哪儿到哪儿,你平时白锻炼了?’我[微笑]” 配图是岑淼淼陪岑凤龄买衣服的照片,以及他脚边的一堆袋子。 岑思远纵然是花花公子,但是微博内容却正经得要死,岑淼淼是除岑凤龄外,第一个出现在他镜头里的女人,地位可见一斑。他的这个态度再明显不过了,岑淼淼是我妈钦定的儿媳妇,其他女人都是过眼云烟。 花花公子千千万万,但是高调宣布女友的情况只有一种——板上钉钉的未婚妻。 营销号们疯狂转载解读,“岑思远回应网络流言,正面宣布女友身份。” “我去,这洗白的手段真的也太拉了吧,哪怕晒出结婚证,也改变不了渣的事实。” “过几天可能又换了个,说什么我和岑淼淼只是工作上的好伙伴,生活中的好朋友。” “还有可能情人变兄妹,这是我妈的干女儿。” “虽然歪楼,我还是想说,岑淼淼比岑思远大,还大三岁。” “岑凤龄不会相信女大三抱金砖这种说法吧?” “这也说不一定,哈哈哈。” “这些公子哥儿,恋爱可以随便谈,但是最后结婚的人一定都是家里安排好的。岑淼淼是岑凤龄的得力助手,把她放在儿子身边,简直是听话又没伤害。” “我就说岑淼淼怎么会在知道岑思远那么多的情史下,还能和他谈情说爱的,原来是为了钱和地位。” “这么好的饭票,当然得抓住了!” “大家可能不知道,当初沛公子和岑思远就是岑凤龄亲手拆散的。” “我天,这是什么豪门狗血,快展开说说。” 本来,岑思远是想通过情理来宣布岑淼淼的身份,让那些人闭嘴,谁曾想,适得其反,还把岑凤龄与岑淼淼拉下水了。 岑凤龄变成了棒打鸳鸯的棒,岑淼淼则是当代“马文才”。甚至还传出岑淼淼是岑凤龄的打手,逼岑思远与苏沛沛分手,故作绿茶白莲花,当着一套背着一套,说自己为了岑思远和江城牺牲多少付出多少,面对岑思远又装着我们只是哥们的汉子婊。 然后就有江城的“员工”透露,其实岑思远与岑淼淼是面和心不合,那些事所谓的秀恩爱,都是只是逢场作戏,就是为了给岑思远洗白不靠谱的形象,让岑思远顺利接手江城。 岑淼淼本对这件事不在意,说她是豪门婚姻里的工具人,她也只是觉得有些好笑,还问岑凤龄是不是这个意思。岑凤龄笑着对她道:“要真是这样就好了,孙子都能打酱油了。” 但是岑淼淼不在意,不代表她脾气好大度,她接受豪门婚姻工具人的调侃,但是什么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什么白莲花汉子婊,这些话不是当初苏沛沛骂她的吗?如果只是脑补,网友怎么会知道这么多?这明显就是授了意要黑她啊! 她拉着行李对岑思远道:“两个女人为了一个男人大打出手的场面很难看,我也丢不起这个人。所以,请你处理好了这件事再来找我。” 岑思远有苦说不出,一把拉着她行李箱的拉杆,“我会处理好的,你不要生气。” “我很生气。” “我知道。”他啧了一声,有些为难道,“但是我总不能在网上对她破口大骂吧。” “你倒是挺怜香惜玉。”岑淼淼笑了笑道,“本来就是她在煽动舆论,她毁不了你就毁了我,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还要我教你?” “你总得给我时间想想,冷静,咱们先冷静。”他试图稳住岑淼淼的情绪。 但岑淼淼现在恨不得找到苏沛沛给她两耳光,根本无法冷静,要不是前任现任相互扯头花的戏真的太难看了,她早就破口大骂了。 岑淼淼保持住最后的理智,冷声对岑思远道:“我去了临南也好,待在这里,我怕我会忍不住找人把她打死。” 岑思远:“……” 以岑淼淼的性格,确实干得出这种事,所以,他只得松开她的行李箱,叹了口气道:“我这就去处理,你不要生气,在临南等我。” 岑淼淼看他一眼,嗯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岑思远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瞬间觉得自己像被妻子抛弃的丈夫,可怜弱小又无助。 但这件事解铃还须系铃人,他惹出的风流债,自然要他自己去还。岑淼淼走后岑思远直接联系了苏沛沛,说是要见一面。苏沛沛说与他无话可说,说着便挂了电话。 岑思远心烦地啧了一声,再次打电话过去,响了一声便被无情地挂掉。他真的恨不得现在就去网上骂苏沛沛作,但这件事不能再扩大了,便发了短信给她:“我在风语等你,你不来我也有不来的处理办法。” 短信刚发出去,苏沛沛便回了他,“威胁我?” “法治社会,谁敢威胁谁?选择权在你手里。” 发了短信,岑思远便开车去了那个叫风语的咖啡厅,不一会儿,苏沛沛果然也来了。 她没化妆,看起来有些憔悴,这副演苦情戏的样子,让岑思远不由得多了分警惕,不由得朝四周看了看,生怕有人在拍照。 “找我什么事?”苏沛沛开门见山道。 “你让人在网上写的那些,到底是想干什么?”岑思远看着她,平静地问道。 “岑少抬举我了,我哪里有那个本事?”苏沛沛冷笑道。 闻言,岑思远微微皱眉,不想和她多周旋,沉声道:“我没时间和你虚与委蛇,请你过来是想告诉你,论砸钱,你那个草台班子公司砸不过江城,既然说我操控舆论,如果你再不收手,我就让你看看真正的操控舆论。” 见苏沛沛气得发抖,岑思远笑了笑,接着道:“沛沛,这件事到现在我没有说过一句重话,毕竟我与你的事,我确实有不对的地方,但是绝不是对不起你。你不要让我真的生气,你毁不了我,但我一定能毁了你。” 苏沛沛看着他,眼里浸着恨意,“是啊,岑少只手遮天,我们这种寻常老百姓当然是您想捏圆就捏圆,想捏扁就捏扁了。” “不信你可以试试。”岑思远笑了笑,靠在身后的椅背上,“体面点,对大家都好。” “岑思远,你这么做就不怕遭报应吗?”苏沛沛看着他皱眉道:“肆无忌惮地玩弄别人的感情。” 闻言,岑思远叹了口气,看着她的眼神温柔了些,“如果我告诉你,我谈的那些恋爱都是成年人之间的游戏你怎么想?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没劈腿没聊骚,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 “你和岑淼淼贴面跳热舞,还说没有对不起我。”苏沛沛看着他哽咽道,“我究竟做错了什么,遇见你这么个渣男!” 岑思远心烦地揉了揉眉心,“行,你说是就是吧。” “你混蛋!”苏沛沛看着他,泫然欲泣。 岑思远见了很是头疼,叹了口气道:“是我对不起你。” “这个对不起没用了,我这心早就千疮百孔,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恢复。”苏沛沛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窗外,眼泪掉下来她慌忙擦掉。 “我不是你的良人。”岑思远沉声道。 “是岑淼淼的?”她转脸问。 闻言,岑思远笑了笑,“也不是。” “我看不懂了。”苏沛沛强颜欢笑道,眼泪还在眼眶里打转。 “我也不是她的良人,但是我爱她,爱了十年。”他看着苏沛沛沉声道,“所以,请你放过她。” 苏沛沛满脸绝望地看着他,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往下掉,“岑思远,你的深情是绝情。” 岑思远从桌上扯了一张纸递给她,“你会找到你的幸福的。” 苏沛沛接过那张纸笑了笑,“但是你永远都是我无法愈合的伤。” “不会的。”岑思远淡淡道,“时间是良药。” 苏沛沛抬眼看着他,眼中的恨再次决堤,“你真的薄情寡义!” “你说是便是,”岑思远起身道,“我郑重向你道歉,对不起。但也请你放过我。” “岑少抬举了。”她冷笑道。 岑思远看了她一眼,该说的也已经说了,他不想再浪费时间,淡淡道:“那就这样吧。”说着,起身走了。 苏沛沛从窗内看着岑思远远去,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疼,这是她第一次爱的人,情深如诗,薄情如纸。 31.铁打的淼淼 岑思远觉得苏沛沛是个要面子的人,不至于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但是他没想到的是,与苏沛沛谈完回来,苏沛沛发了条微博给粉丝报平安,配图上写着三个大字:“他不配!” 这样一来,她又成功立了一个敢爱敢恨的人设。 岑思远虽然对当垫脚石这件事表示很无语,但他再去计较,就显得小家子气,看他笑话的只会越来越多。 岑凤龄对此事翻了个白眼,骂岑思远自作孽,岑思远只能苦着张脸去找岑淼淼,说是这件事已经结束了,问岑淼淼什么时候回来。 岑淼淼在视频里看着他,见他可怜兮兮的模样,好气又好笑,“什么时候回来?工程结束。” 岑思远:“……” “你给我等着!”他恶狠狠道。 岑淼淼抿嘴笑了笑,说是有事,就狠心地把电话挂了。 她戴着安全帽下车,就见常啟兴揣着手朝这边走来。 盛远的楼盘与江城就只隔了一条街,十几米的距离,自从知道岑淼淼也在这儿,常啟兴就常来找岑淼淼说话,尤其是岑思远与苏沛沛的事闹得甚嚣尘上的这几天。 “哟,淼淼,真巧。”常啟兴右手亦是提着一个安全帽,笑得吊儿郎当地看着岑淼淼。 岑淼淼不由得在心底翻了个白眼,但面上还是得体的假笑,“常总,您好。” “欸,叫常总多见外。” “好的,常老板。” 常啟兴:“……” 常啟兴忍不住笑了笑,“晚上有没有空,一起吃个饭。” “没有。”岑淼淼假笑道,“以后也没有。” “欸,我们是友商,友商之间总得交流交流。”常啟兴笑道,“我最近听说临南市中心有一块地皮要转让,有兴趣聊聊吗?” “没兴趣。” “低价。” 闻言,岑淼淼忍不住转眼看他,“有多低?” “今晚见面聊。”常啟兴笑道,“我来接你。” “不用了,不想聊。”岑淼淼假笑道,“就不耽误您工作了。”说着转身进了工地。 常啟兴看着她摇摇的身姿,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么个尤物在身边,也亏得岑思远能忍这么多年。 今天是场地画线,陈婉婉看着即将被推平的油菜,一脸痛惜道:“都快成熟了,可惜。” 岑淼淼笑了笑,“耽误了工期才可惜。” 陈婉婉撇撇嘴,顿时觉得自己天真得要死。 划完了线,岑淼淼和陈婉婉一出来,就看见常啟兴停着辆车在门口,见岑淼淼出来,常啟兴立即下车,笑道:“岑总,下班了?” 陈婉婉一脸戒备,她顿时觉得邓其瀚可以不用防,这个常啟兴才是最令人头秃的,毕竟不要脸不要皮。 “我不是说了没兴趣嘛。”岑淼淼一脸冷漠道。 “谈生意没兴趣,饭总得吃吧?”常啟兴笑道,“放心就是请你吃个饭,你放心把你小秘书带上也可以。” “我的小秘书也不感兴趣。”岑淼淼一脸冷漠道,说着拉着即将呲牙的陈婉婉走了。 常啟兴倒不觉得气馁,他反而就更喜欢岑淼淼这一副贞洁烈女的模样。生活多无趣啊,这么逗逗美女,也挺有意思的。 但这在岑淼淼看来,就是常啟兴有病,吃多了找不到事干。于公于私,她都不想与常啟兴有任何交流。偏偏常大公子执着得很,直接住到岑淼淼下榻的酒店,以便更好堵到岑淼淼。 这不,岑淼淼正纠结拿什么早餐的时候,就遇到了常啟兴。岑淼淼控制不住地翻了个白眼,拿着餐盘看着常啟兴,“常总,您就没有事做了吗?” “工作再忙总要吃饭不是?”常啟兴笑道。 岑淼淼冷脸翻了个白眼,盛了点糯米饭便走了。常啟兴跟在她身后,笑道:“最近我看岑思远忙得很嘛,这种小角色都处理不好,尽会惹你生气。” 岑淼淼:“……” 不得不说,常啟兴这句话说得很对。 岑淼淼转眼看着他,笑道:“是啊,不及常总有本事,结了婚都还是一如既往地自由。” 常啟兴倒不在意岑淼淼的挖苦,反而笑道:“婚姻嘛,不就是个合适,又不是束缚。” 闻言,岑淼淼不由得挑眉,笑道:“常总高见。” “说真的淼淼,你在江城能有什么意思?就算以后岑凤龄放权,岑思远做了一把手,你也只是个贤内助的角色,二把手?不太可能吧。” 岑淼淼推了推眼镜,靠在椅背上看着常啟兴,笑着问:“怎么,常总这是要开始挖墙脚了?” “话不能这么说,我只是对未来做一个合理的推测。而且,岑思远,一个网红都处理不好,以后要是遇到什么莺莺燕燕,你还躲到哪里去?” 岑淼淼看了他一眼,这货今天说话怎么这么中听呢? 见岑淼淼没说话,常啟兴便知道岑淼淼开始动摇了,“我呢,已经结婚了,确实是配不上你,但事业上,你还是可以再考虑一下。我不需要贤内助,我需要的是并肩作战的战友。” 岑淼淼笑了笑,“说这些要是有用,当初就奏效了,还用得着等到今天?你呢也别浪费时间了,我没精力敷衍你。” 闻言,常啟兴不禁笑了起来,岑淼淼这开门见山,谁都不放在眼里的性格,他觉得实在是有趣。他看着她笑道:“好好好,你对江城赤胆忠心,不过我这儿永远留有你的一席之地。” “不用留了,你自己多盖两栋楼吧。”岑淼淼端起盘子起身,转而又意味深长地笑道,“应该是多盖两栋盘丝洞。” 所谓盘丝洞嘛,里边当然住了蜘蛛精了。 常啟兴表示赞同地点点头,笑道:“好的,你来当楼管。” 岑淼淼白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 江城工地划线结束,接下来便是施工方进驻场地,但是一连几天的大雨,也无法施工,岑淼淼很是忧愁,陈婉婉却是乐呵呵的,说是自从来了临南就没休息过,下大雨她刚好可以休息几天,不用去工地。 她拉着岑淼淼逛遍了整个临南,但不得不说,临南还是很小,上哪儿都能遇见常啟兴。陈婉婉拉着岑淼淼小声道:“要不咱们报警啊吧?” 岑淼淼看了不远处的常啟兴一眼,“既然他抢着当冤大头,就满足他好了。” 陈婉婉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岑淼淼已经上前去了,笑道:“哟,常总这么巧,又遇到您了。” 常啟兴闻言,转身便看见岑淼淼笑得极为绅士,“岑总,逛街呢?” “是啊,和同事一起。”说着望了不远处的陈婉婉一眼,“陪她买衣服,也不知道常总逛女装店是给谁买衣服。” 常啟兴很上道,“想给我夫人看看,但不知道你们女人喜欢什么,还想请岑总把把关。” “我眼拙,我秘书眼光不错,让她帮你挑。”说着,回头喊了陈婉婉一声,“婉婉过来,帮常总挑衣服,你喜欢什么挑什么。” 陈婉婉:“……” 还有这种好事? 之后一下午,常啟兴跟着陪吃陪玩陪逛街,最大的作用便是付钱付钱付钱,岑淼淼花起他的钱,眼睛都不眨,最后逛了玉器店,陈婉婉看着那个十多万的玉镯子吞了吞口水,心说这下应该不会跟了吧,谁知,常啟兴只是笑着问岑淼淼:“喜欢吗?” 岑淼淼看他一眼,“还行。” 常啟兴:“帮我包起来。” 陈婉婉:“……” 这种缠郎烈女的设定有点好嗑怎么办?不行不行,我是坚定的陈皮啊!况且对方还是个已婚渣男。 陈婉婉斟酌着开口,“淼姐,岑总刚才说打你电话没打通,他让我给你说,让你回一个。” 岑淼淼:“让他等着,我正陪常总逛街呢。” 陈婉婉:“……” 这是铁了心的要这个镯子啊,果然还是她段位太低。 闻言,常啟兴低头笑了笑,转而看着岑淼淼道:“怕是处理好了那些莺莺燕燕了。” “他的莺莺燕燕那么多,处理了一个,还有别的。”岑淼淼冷笑道,“不着急。” “岑总好气量。”常啟兴赞道。 “我也不想有这种气量。” 常啟兴闻言,心想岑思远这几天估计又把人气着了,岑淼淼才说这话的,虽说挖岑淼淼是没什么希望的了,但是气一气岑思远,挑拨一下岑思远与岑淼淼关系的事,他还是很乐意做的。这俩人万一是真的掰了,他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了。 说着,他朝远处看了一眼,见不远处的人点头,转而靠近岑淼淼耳边,笑道:“岑思远不好,自然有好的人。” 闻言,岑淼淼笑着看着他道:“你想说那个人是你?” 常啟兴摇摇头,“我当然配不上你了,慢慢选慢慢挑,还是会有大把的社会主.义好青年的。” “男人都靠得住,母猪都会上树。”岑淼淼冷笑道。 “但是钱靠得住啊。”常啟兴接过店员递过来的袋子,转而将它拿给岑淼淼,笑道:“还是好好考虑考虑。” 岑淼淼接过袋子,“我就先谢过常总了。” 一语双关。 常啟兴:“……” 岑淼淼是不是水做的他不知道,但一定是铁做的,心肠都是铁的,铁定了要跟岑思远。 32.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岑淼淼常常觉得常啟兴有病,富二代,要资源有资源,要资本有资本,哪怕是啥也不干坐着吃公司分红也行,偏偏向来不干人事,上次是以追她的名义套取江城的内部信息,这次估计又要以挖墙脚之名,行不轨之事。 那晚她让常啟兴大出血了一次,谁知常啟兴花钱上瘾,天天变着花样地给她送花,今天是路易十四,明天就是紫色郁金香。她看着满屋子的花,正准备打电话给陈婉婉让她拿走的时候,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岑淼淼开门就见陈婉婉一脸凝重地看着自己。 “怎么了这是?”岑淼淼皱眉问。 “你不要生气哈,就一些小事,还有就是,杀人是犯法的。”陈婉婉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道。 岑淼淼:“???” “如果是岑思远出轨了你就直接把他剁了不用来回我了。”岑淼淼一脸冷漠道。 “姐,不是岑总出轨,是你……” “什么?” 陈婉婉吞了吞口水,把手机递给岑淼淼,“就是你大概是被常啟兴算计了,他找营销号发微博说,你找到新欢……” 陈婉婉说着就不敢再继续了,岑淼淼看着手机见营销号写:“俏秘书带新欢证清白,贵公子发微博示旧爱。” 第一张配图是岑淼淼与常啟兴在玉器店,他靠近她说话,照片拍得很好,只拍了常啟兴半张侧脸,若隐若现的,完全看不出是谁。 第二张则是岑思远发的梧桐花照片的微博,还配文:“说是梧桐,不是梧桐。?” 岑淼淼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要不然她怕自己又找人把常啟兴打一顿。神特么的“俏秘书带新欢证清白,贵公子发微博示旧爱”!还有文化得很,编个营销通稿都这么对仗。 果然,下边的水军评论也很有意思: “所以,岑思远爱的到底是谁?” “狗男人爱谁不爱谁重要吗?重要的是美女都不爱他,美女姐姐独美!” “我就说岑淼淼是岑思远用来洗白的工具吧?话说,岑思远发梧桐花,是犯什么贱呢?” “梧桐花是什么梗?” “岑思远和沛公子在梧桐花下拍过照片。” “岑淼淼的新欢是谁?好有钱的样子。” “话说,这位新欢受得了岑思远与岑淼淼这种关系吗?” “我不是来拆散这个家,而是来加入这个家的?” “我的天,果然够刺激!” “绿帽王中王了属于是。” 以及更多…… 岑淼淼一边看一边骂常啟兴有病,这摆明了不是要挑拨自己与岑思远吗?而且岑思远因为自己来临南已经够暴走了,现在再看见这一出,非得闹个鸡犬不宁不可。 她这边正想着岑思远会不会大发雷霆,下一秒,岑思远的电话就来了。陈婉婉看了岑淼淼一眼,试探道:“要不,我说您在开会?” 岑淼淼看她一眼,果断把电话挂掉。 陈婉婉:“……” 当然,岑少不是那么轻易放弃的人,几乎是同时,岑淼淼的电话又响起了。岑淼淼心烦地推了推眼镜,接了电话。 “岑总,新欢挺大方啊。”岑思远阴阳怪气道。 “我昨晚不是给你说过了?”岑淼淼无奈道。 “你有给我说他亲你了吗?” “没有亲,就是说话靠近了点!” “为什么要靠那么近说话?你耳朵不好了吗?” “岑思远,你不要给我无理取闹哈……” “我就要无理取闹怎么了?” 岑淼淼:“……” 她心烦地把电话挂断,骂了岑思远一句神经病。下一秒,陈婉婉的电话就响了,陈婉婉看了岑淼淼一眼,岑淼淼无语地摘了眼镜,回身往屋里走。 陈婉婉轻咳了一声两声,才接电话,还没说话,就听见岑思远道:“把电话给岑淼淼!” 陈婉婉看了岑淼淼一眼,把扩音打开了,岑淼淼不耐烦地道:“有屁快放!” 岑思远在那边冷哼两声,“现在知道我当时的无奈了吧,哎哟,我怎么给您老解释的啊,您就是不听啊,还一个人跑临南去。我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岑淼淼:“……” 岑思远是个神经病没错了。 “宝贝儿,我永远相信你。” 陈婉婉:“……” 要不,我把手机给你,你俩聊? 岑淼淼老脸有些挂不住,忙打住,“好了,没事就挂了。”说着让陈婉婉赶快挂电话。 岑思远:“……” 陈婉婉收了手机,看着岑淼淼,“淼姐,常啟兴有毛病吧?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有什么好处?”岑淼淼冷哼一声,“要不是岑思远对我足够信任,现在已经在吵架了,而且,你不是看了吗?已经往我给岑思远戴绿帽子上引了。” “我靠,真恶心人。”陈婉婉骂道,“那要怎么办?” 岑淼淼敲了敲桌子,正在想怎么找常啟兴算账的时候,陈婉婉电话响了。她接了电话,说是施工方与当地农民有冲突,叫他们过去看看。 岑淼淼皱眉,“能有什么冲突?” “他们稀里糊涂的也没说清,就让咱们去看看。”陈婉婉道。 岑淼淼无奈地长叹一声,这一天天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但等到他们到工地的时候,因为天下大雨,人都走了,就只有施工方的人在那儿等着,岑淼淼了解了情况,是因为青苗费没有打到农民的账户,人家拦着不准开工。 了解了情况,岑淼淼只觉得头都大了,青苗费和承包商有什么关系?不是应该找征收他们地的政府吗? “邓其瀚他们是怎么回事?”岑淼淼暴躁道。 “他说,政府财政有点问题,说是晚点再发。”陈婉婉小心翼翼道。 岑淼淼:“……” 胆子也是大,就不怕人家一层一层地往上告吗? 不过,岑淼淼发现了一个问题,人家政府财政有点问题,你一个外省人怎么知道的? 她转眼看着陈婉婉,笑得意味深长,“邓其瀚和你说得还挺多?” 陈婉婉:“???” “你这是什么表情?”陈婉婉不由得有些心虚,“这是什么不能说的吗?” 岑淼淼见她心虚,笑得越发瘆人,一把勾住陈婉婉的脖子,“小样,公费谈恋爱了是吧?给我老实交代,不然让岑思远把你调回去。” 陈婉婉:“tat” 我跟了几个月的工程,不能就这样拱手让人啊。 小姑娘可怜兮兮地看着大灰狼,大灰狼一脸笑意,“乖乖交代。” “真的没什么。”小姑娘一脸可怜地看着岑淼淼。 “真的吗?我不信。” 陈婉婉:“……” 陈婉婉被岑淼淼一路逼问,最后只能一五一十地交代,她与邓其瀚偶遇过几次,吃了几次饭而已。 岑淼淼老狐狸,虽被折腾了一天,但是听到八卦还是很满足,笑着对陈婉婉道:“邓其瀚这人是挺好的,但是有些时候过于现实,甚至是有点自私,他不会因为谁,改变自己的步调,当初我和他分手就是这个原因。这个工程在这里就是一年两年,如果说你只是想找个人陪,他是一个不错的人选,但是他现在也老大不小了,他是想找个人结婚,你愿不愿意嫁这么远,这事你得好好考虑考虑。” 闻言,陈婉婉的眉头紧锁,她承认她对邓其瀚有好感,特别是岑淼淼丢下她一个人在临南那大半个月,邓其瀚真的帮了她很多。只是岑淼淼说的才是现实。虽说大家都觉得她是小姑娘,但也是一个成了年的小姑娘,分得清怎么做才是对自己好,以及对别人好。 听了岑淼淼的话,陈婉婉跟着岑淼淼失魂落魄地回到酒店,不曾想,一位漂亮的女士便拦住了岑淼淼,只见女人笑道:“岑女士是吧?” 闻言,岑淼淼看着眼前身着米色大衣的女人,不由得有些疑惑,她在临南没有多余的熟人啊。 见岑淼淼疑惑,女人笑着自我介绍:“您好,我是李娴,也就是常啟兴的妻子。” 岑淼淼顿时恍然大悟:“您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有件事我想找您谈谈,请问您有时间吗?” 岑淼淼暗自倒吸一口冷气,这个剧情需要来得这么紧锣密鼓吗? 她笑了笑,有些为难道:“我今天实在是有点累,要不改天?”今天与骂了一早上的常啟兴,下午与施工方谈了一下午,实在是疲惫得很,没精力吵架。 李娴闻言笑了笑,点头说好,“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如果有时间您可以联系我。”说着,从包里拿出名片,双手递给岑淼淼。 陈婉婉见了,忙双手去接。这种不受宠的正室找别的女人麻烦的狗血剧情,怎能让岑淼淼被卷进去呢? 而李娴应该也明白岑淼淼的态度,看着岑淼淼笑道:“请您不要误会,我找您是想请您帮帮我,没有别的意思。” 闻言,岑淼淼有些疑惑,“帮?” “说起来有些不好意思,”李娴笑了笑,“说来话长,如果您有时间的话,我仔细给您说。” 岑淼淼有些无奈,但觉得这件事总得面对,便抬手看了眼时间,见时间还早,“楼上咖啡厅不错。” “在这里可能不太方便,”李娴有些顾虑,“如果可以的话,还请您移步随我来。” 这下换岑淼淼有顾虑了,谁知道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见岑淼淼没说话,李娴抱歉地笑了笑,“是我考虑不周,我对临南也不熟悉,不如您选个地方?” 岑淼淼也不想麻烦,抬手指了对面那条街的茶楼,“就那儿吧。” “麻烦了。”李娴笑道。 …… 虽说此时已是暮春时节,但南方潮湿,尤其是临南一连下了三天的大雨,气温还是有些低。岑淼淼拢了拢衣服,看着眼前仍旧保持着三分笑意的李娴,觉得这些千金小姐真是教养好,哪怕是上演正室劝退小三的戏码,都要保持优雅。这不累吗? 岑淼淼心想。 服务员送上茶,李娴给岑淼淼倒上,又给自己倒上一杯,笑道:“这么晚打扰您真不好意思。” 岑淼淼摘下眼镜,无奈地叹了口气,“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因为岑淼淼过于耿直,李娴倒是有些惊讶,想了想才笑道:“我准备与常啟兴离婚,但是家里觉得是我无理取闹,所以,我想请您帮帮我,证明他出轨。” 闻言,岑淼淼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这和她想的不一样啊?怎么从正室劝退小三歪到里应外合打到渣男了呢? “这是你们家的家务事,我能帮你什么?”岑淼淼笑道,“常啟兴什么人你还不清楚?我破坏他的婚姻,他还不得砍了我?” “我和他的婚姻是他自己破坏的,怪不得别人。”李娴冷笑道,“您只要帮我让我父母相信他真的有问题,同意我离婚就好了。” “那你当初为什么要结婚?”岑淼淼有些不解,“他什么人你会一点风声也没听过?” 李娴深吸一口气,脸上的笑容不在,垂眸看着眼前冒着热气的茶,语气平静道:“我一直都在外国读书,他在外边做了什么我基本不知道,我毕业回来之后结婚了,才发现他真的挺不是东西的。” 说到最后,李娴苦笑了一声,“他总觉得骗得了我,但是一个人还爱不爱自己,自己会不知道吗?” 33.碟中谍 岑淼淼闻言,不由得暗自叹了口气,那句话果然是千百年来不变的真理——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所以,你要我帮你制造常啟兴出轨的证据?”岑淼淼试探着问。 “对。”李娴点头道,“只要您答应我,不管你提什么要求,只要能做到我都答应你。” 闻言,岑淼淼不仅笑了起来,“你可能有所不知,常啟兴当初为了套取江城内部信息已经让我背了几个月的小三骂名了,我这要是帮了你,岂不是要骂死我?” “平南梦里江南旁边有一块地,你们是一直想要做梦里江南第二期,但是呢一直没拿到对吧?”李娴靠在椅背上,笑着看着岑淼淼。 “你能帮我拿到?”岑淼淼顿时来了兴致,“这种砸钱就能拿到的东西。” “砸钱?”李娴笑了笑,“多余的钱不必花,何必呢?是吧?” 闻言,岑淼淼也笑了笑,李娴这个条件开得太有诱惑力了,但不确定性也很高。 “话是这么说没错。”岑淼淼往李娴的茶杯里加了点茶,“但是要是有一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还不是功亏一篑?” “给你看个东西。”李娴摸出手机,点开一张图,“这是他们的工作群消息,群成员我也截了一些,你应该认识几个,还有一张是草拟的计划,怎么样?可以相信了吧?” “这么做你怕担风险吗?”岑淼淼抬眼看着她,脸上的表情有些严肃。 “能有什么风险?你不傻我也不傻,是吧?”李娴笑道,“我只需要他不好好和我过日子的证据,让我父母相信就好了,也不需要你做太大的牺牲,只要证明他是个混蛋就行。” “这事儿有点复杂,我得好好想想。”岑淼淼沉声道,“在我看来,风险也挺高的。” “嗯,”李娴点点头,“也行,毕竟你也得想想怎么对付他。” 闻言,岑淼淼笑了笑,这两口子,性格上倒都一样,总是强人所难,代别人答应那些不合理的要求。 回到酒店,岑淼淼与岑思远视频说这事,岑淼淼还是有些顾虑,“万一她说的是假的,咱们还不是陪跑?” “你看到底价没有?”岑思远皱眉问。 “怎么可能?我就看到个文件开头。”岑淼淼想了想,“但我局的应该不假,工作群里有几个我真的认识,微信头像就是那个,她也没必要兜那么大个圈子骗我,她要是想骂我,今天直接在网上骂就是了。” “所以你想帮她这个忙?” “我想问你怎么想。” 岑思远想了想,“我是不想你冒这个险,但是似乎也没什么风险,你就去套套他的话,又不是仙人跳,应该没事。” “嗯哼?”岑淼淼看着他,“狠心的男人!” “啧,话不能这么说,我能让你单打独斗?”说着扬了扬手中的手机,“我买了明天一大早的机票。” 岑淼淼:“……” 她就说这货怎么坐得住? “狗东西,全网都说我被戴绿帽子了,看我不整死他!”岑思远咬牙切齿道! …… 常啟兴的目标再明确不过了,借着岑思远在苏沛沛这件事上处理不当,动摇岑淼淼的想法,又借着岑淼淼所谓的新欢事件动使两个人心生嫌隙。 这件事虽说看起来有点幼稚,但是如果两个人不是那么信任,加之异地,确实很容易出问题。尤其是岑思远还发了那条梧桐花的微博,简直是“神来之笔”,是谁和苏沛沛在梧桐花下拍过写真啊?也不怪营销号乱带节奏,实在是他自己把敌人引进包围圈的。 事后,岑思远也任由着营销号瞎带节奏,值得一提的是苏沛沛在第二天在微博分享了一首歌,蔡依林的《play》,这下关心这场八卦的都沸腾了,说岑思远追妻火葬场了。 岑淼淼:“???” 果然,掌握了舆论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本来唏嘘平常的一件事,但只要有人舞设定,就有人信。 这个热闹的场面,就是常啟兴乐意看见的,他看着岑淼淼,笑道:“我就说岑思远不靠谱吧?有没有给你狡辩啊?” “他永远渣得明明白白,不用狡辩。”岑淼淼一脸冷漠地看着眼前的早餐。 常啟兴闻言,笑着跟在她身后,“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所以你得好好考虑考虑。” 岑淼淼放下餐盘,将硌人的手机拿到餐桌上,冷笑道:“考虑什么?考虑你常啟兴常大公子?” 闻言,常啟兴挑眉,笑道:“也不是不可以。” “我说,你这么做对不对得起你老婆?”岑淼淼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你的道德感怎么就这么低啊?” “我不是道德感低,”常啟兴皱眉想了想,“是男人的征服欲,你懂吧?” “我不懂。”岑淼淼喝了一口牛奶,“也不想懂。” “你这么多年对岑思远不离不弃,岑思远还不是说变脸就变脸?这不在微博上追人家小姑娘了,他比我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他还是比你稍微好点,”岑淼淼冷静评价,“至少他不会像你一样在有伴侣的情况下找别人。” 闻言,常啟兴哈哈大笑,“意思,你和岑思远完了?” “这不是还得多谢你常总,您老人家为我豪掷千金,他看了和我吵架,一气之下就分了。”岑淼淼恨恨道,“好手段啊,常总。” “所以,淼淼,考虑考虑我。除了名分,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一切。”常啟兴沉声道,表情还有些许深情,要是说的话不是那么混蛋就好了。 “你知不知道,女人最在乎的就是名分?”岑淼淼皱眉看着他,十分不理解他怎么会说出如此厚颜无耻的话。 “新时代女性还在乎这些?”常啟兴无所谓地笑道,“不要那么迂腐。” 岑淼淼冷哼一声,“要是你和岑思远综合一下就好了,他太幼稚,你过于……”她顿了顿,考虑怎么措辞,“过于稳重。”她艰难地说出这个词。 “稳重?”常啟兴闻言自己都笑了,“宝贝儿,你怎么看出我稳重了?” “你想要家里红旗不倒,外边彩旗飘飘嘛。”岑淼淼笑道,“如果我答应你,你的事业有我帮你,你完全可以当甩手掌柜,但是家里呢,又有妻子稳坐江山,真的是好盘算啊岑总,稳稳的。” 常啟兴挑眉,无奈地叹了口气,“淼淼,其实我与李娴真的是家里安排没办法……” “渣男语言要上线了是不是?”岑淼淼嗤笑道。 “还真不是。”常啟兴坐直了身子靠近她,“我俩性格上不太合适,她就像一把温柔的刀,她太聪明,心思又细,和她说话我会有压力,而且你以为她真的就愿意和我结婚?就是真的爱我?还不是被逼无奈?” 渣男发言的三个步骤:1.我和她不合适;2.我和她不幸福;3.家里逼的没办法。 “接下来你是不是说,你会和她离婚的?”岑淼淼忍不住笑了起来。 常啟兴也忍不住失笑,感慨道:“我也不知道,如果她愿意放我走的话。” 闻言,岑淼淼都有些迷惑了,这都不喜欢对方,还在一起干什么?直接离啊?还整这么一出。 她忍不住托腮看着他,“你们累不累啊?直接说开不好吗?就算不离,各玩各的呀。” “家族联姻纠结在一起的太多了,你说离就离?”常啟兴无奈道。 “各玩各的啊。” “还没走到那一步。” 闻言,岑淼淼冷笑一声,“所以,我跟着你我图什么?图骂名?” “岑淼淼,”常啟兴郑重其事道,“我承认我之前确实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但结了婚之后,我真觉得我确实是喜欢你这样的。淼淼,”他说着,一把抓住她的手,“如果你真的答应跟我,我可以给李娴提离婚,趁现在我和她纠葛还不是那么深。” 岑淼淼见过常啟兴太多厚颜无耻的模样,真话假话混在一起,让人真假难分,但是在这一瞬间,岑淼淼难得从他眼里看出一丝真诚,一瞬间她觉得自己这么骗他有点于心不忍。 常啟兴看见了岑淼淼眼中的动摇,心中不由得松了口气,他这几天没白折腾。 “我们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这种话都听太多了。”岑淼淼垂眸想了想,沉声道,“我感觉我们想碟中谍一样,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得在脑子里分析半天。常啟兴,你是个无法让人相信的人。” 女人示弱最有杀伤力。 果然常啟兴听了,不由得有些激动,握着她的手更用力了些,“我无法相信?”他又急又无奈,想着怎么给自己辩解,想了半天才道,“上次你找人打我我没追究吧?” 闻言,岑淼淼瞳孔微震,转而无奈地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地装憨:“哪次?” “别给我装!”常啟兴笑骂道,“那人叫杜老三是吧?” 岑淼淼闻言,真的有些怂了。就见常啟兴继续笑道:“所以,我哪里不可信?当时是被岑思远气到了,才说那些浑话,淼淼我说真的,考虑考虑。” 岑淼淼看着他,“你……”她想了想,“总得时间给我好好想想。” 常啟兴笑了笑,“好,我等着你。” 34.相思 害人也是需要精力的。 这是岑淼淼套完常啟兴的话后的最大感受。要不是她也是只千年的狐狸,就常啟兴那张骗人的嘴,还真的容易让人相信。 应付完常啟兴,她装作一脸凝重地离开,实在是在看有没有把那些话都录进去。她从包里摸出房卡,刚把门打开,就被人一把抱住,抵在墙上。 “你那边没问题吧?”她关心地问道。 岑思远:“……”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又猛地将她的下巴抬起来,觑着眼冷哼道:“他刚才给你说了什么?看你那一脸纠结的模样,嗯?” “神经病。”岑淼淼忍不住笑了笑,“能说什么?不过就是一些渣男语录。” “我看你感动得要死呢。”他不满地哼了哼,“岑淼淼,我告诉你,你生死我的人,死是我的鬼,别有什么非分之想!不然我先剁了狗男人再找你算账!” “我能对谁有非分之想?”岑淼淼亦是抬手摸了摸他的脸,踮起脚尖在他耳边道,“你不清楚?嗯?” 岑思远:“……” 属于她温热的气息喷在他的耳朵上,他浑身的汗毛立即起立敬礼,顿时心猿意马起来,哪里还会追究岑淼淼感动不感动的事。 “妖精!” 他一把将她抱起来,几步走到床前,将她放在床上,一边脱掉外套一边道:“这次是你先招我的!” 岑淼淼笑着看着他,脸上无辜得很,“我做什么了?” 岑思远看着身下的人,心中喜欢得不行,他觉得要是岑淼淼现在要他的心,他都能挖了给她。不,是他随时随地能把自己的心挖给她。 他倾身吻住她,诉说这十来天的相思苦楚。 岑淼淼笑着搂住他的脖子,平南与临南同处一个纬度,平南的梧桐花开了,临南的亦是。 …… 岑淼淼把录音与视频拷在u盘里,带着去见了李娴,点了一段给李娴听。李娴听着录音,冷笑道:“看不出来,他还能这么深情。” 岑淼淼也不管这话里的酸味,亦是笑道:“他对谁都深情。” 对谁都深情,就是对谁都无情。 “你对他挺了解。”李娴笑道。 “要是你和渣男朝夕相处十几年,你也把得准他们的脉,半真半假的话放在一起,很能迷惑人。” 不在此处的岑思远表示:“这肯定说的不是我。” 李娴淡淡一笑,“以前他对我挺好的,情人节的花,生日的祝福,纪念日的惊喜,我还记得他开了一天的会又坐大半天的飞机去找我,等我下课都冻感冒了。”李娴说着,深吸了一口气,缓了缓情绪才道,“那时候我不知道他国内的那些事,就觉得我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直到婚礼那天,岑思远闹的那一出,我才慢慢去了解他。 不知道你在不在乎岑思远那些过往,反正我就很介意他的那些事,他靠近我我都觉得他脏得要死。久而久之,他就觉得我作,我闹得他心烦。没想到我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居然也成了怨妇。” 说到最后她不由得苦笑起来,觉得自己说的有点多,生硬地结束了这个话题,“谢谢您,岑女士。”说着,她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给岑淼淼,“您记住该记住的,看过之后我要带走。” 岑淼淼接过文件,果断地翻到出让方式及地价那一段,记住那几个重要的数据。然后再全文翻了翻,她看完后,把资料还给李娴,笑道:“你这价格保熟吗?” 闻言,李娴亦是笑,“你知道我把这份文件打出来需要冒多大的风险吗?” “我又抓不住证据。” “这年头只需要有个由头,上边下来一查,还怕没有证据?”李娴笑道,“我虽然在外边读书,但我是中国人啊。” 是中国人,就深知中国人的路数。 闻言,岑淼淼笑了笑,点头说是,伸手道:“那就预祝你离婚成功。” 李娴亦是笑,“谢谢,祝你幸福。” 岑淼淼从橱窗内看着李娴离去的背影,她撑着伞,在南方的烟雨里,显得更加单薄,但她的脊背却如她手中的伞骨一般挺直。 “怜香惜玉了?” 岑淼淼转眼,就见岑思远已经坐在了李娴刚才坐的座位上。她托腮看着他,叹了口气道:“我是在担心她,她想把自己的命运握在手中,但是父母是天,他们这种家族联姻,她真的能顺心如意地离婚吗?” 岑思远往外看了一眼,李娴已经上车了,笑道:“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她爹妈能把她逼死?” 岑淼淼想了想,觉得岑思远说的也不错,“这种豪门婚姻真的……”她想了想了才开口,“真的是想不出的狗血。” “岑淼淼注意你的措辞!”岑思远拉着脸道。 岑淼淼转眼看他,笑道:“不是吗?要不是陈婉婉她们把什么双岑舞到你面前,你会幡然醒悟?估计还和你的小姑娘浓情蜜意呢。” 岑思远:“……” “说来我也奇怪,之前那么多也没见你说,怎么就光盯着她了?”岑思远看着她好笑道。 这么一问,岑淼淼自己也疑惑了,岑思远那么多前女友,为什么只有苏沛沛让自己动那么多情绪,还都是不好的情绪。 她蹙眉想了想,“可能是我不太喜欢过于天真的小姑娘吧。”她的语气十分认真,“我感觉她挑衅我。” 闻言,岑思远就觉得更好笑了,“她敢挑衅你?” “就是一种感觉。”岑淼淼认真道,“第一次见,她就以一种主角的视角在凝视我,她是人间小百花,我就是偶像剧里那些多年爱而不得,最后要搞事的恶毒女配。” 闻言,岑思远不禁哈哈大笑,“恶毒女配,你是要笑死我。” “真的,”岑淼淼一脸认真,凝眉思索着,“就前段时间有部偶像剧,男主是个高标准严要求的霸总,然后遇到了一个超级可爱的小姑娘,就一发不可收拾地爱上了,他身边有一个陪伴他多年的女秘书,关键是女秘书还是男主他妈特喜欢的。然后女秘书就各种想拆散男女主。你说,我这身份是不是就很像那个恶毒女配?” “不是很像,是一模一样。”说完,岑思远又开始哈哈大笑,笑得连岑淼淼自己都忍不住笑。 “是吧?”岑淼淼自己也很无语,“你说我,这么多年在江城,兢兢业业,啥活儿我不干啊?简直就是公认的一块砖,工作应酬需要喝酒,淼淼,来敬领导一杯!和对家谈判,淼淼,你去。高管跑路,淼淼,顶上。你被营销通稿黑,还需要我给你洗白。最后落个恶毒女配的人设,我特么也不是很理解。” 岑思远快被岑淼淼笑出眼泪了,握着她的手笑了好半天才停下来,但嘴角还是忍不住上扬,语气却认真得不行,“宝贝儿,你不是恶毒女配,你是我梦寐以求主角。” 闻言,岑淼淼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好奇怪,我居然觉得这话很可信。” “本来就是真的。” …… 岑淼淼本来是不愿意当岑思远洗白的工具,但现在她自己也被舞出了个另寻新欢的污点,她得帮自己洗一洗了,要不然就不是岑思远发的梧桐花,而是水性杨花了。而且连她男人的深情都要嫁接到别人身上了,这可不能忍。 她打开手机,挑了三张照片,发了出去,还@了岑思远,配文曰:“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相同。” 三张都是他俩在同一个地方的梧桐花下的照片,且都是岑淼淼坐在岑思远肩上,岑思远把岑淼淼扛起来。一张本科毕业,一张硕士毕业,一张毕业后回学校的时候拍的。 岑思远的文案:说是梧桐,不是梧桐。说是梧桐花,实则是相思。 岑思远那天出差看见了梧桐花,晚上发给岑淼淼的,他说,“淼淼,其实我觉得梧桐花才是我们俩的媒人,当年就是看见你坐在梧桐树下看花,我才觉得世间女子,不及你半分。淼淼,十年了,你是我无法隐藏的情深似海。” 岑淼淼:“所以,这就是你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理由?” 岑思远:“……” 这特么到底是谁不解风情? 而今天,岑淼淼回应了岑思远的深情与风情,“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相同”,四季轮转,花落花又开,我都与你同在,与时光共老。 本来营销号接到的是黑岑淼淼出轨,往岑思远被戴绿帽子上带,另一方营销号是要舞岑思远不忘旧爱的,结果岑淼淼这一出,让人有些猝不及防,毕竟在岑思远与苏沛沛的口水战中,她都是沉默。人家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只有妖怪才会阻止人家相爱。 “我去,岑淼淼把营销号整不会了,哈哈哈哈。” “苏沛沛:当事人表示很尴尬。” “营销号有事吗?不拉你苏姐出场就不会打字了是吧?” “岑淼淼这不会是赶紧向岑思远示好吧?怕绿色的饭票跑了。” “我出轨了,但是你要相信我[狗头]” “赶紧示爱,不然岑少就不信了。” 一时间,一些无聊的网友又因为这事站了了几个队,岑淼淼本来准备亲自下场,但怼黑子这种事,怎么会轮到岑淼淼亲自动手?陈婉婉表示,我这个cp粉头子能搞定。 35.我为什么而活着 罗素曾经说过,我寻求爱情,首先因为爱情给我带来狂喜,它如此强烈,以致于我经常愿意为了几小时的欢愉而牺牲生命中的其他一切。 初看这句话的时候,李娴不太理解,不是说不理解爱情带来的欢愉,而是这种欢愉为什么会这么短。她觉得这种欢愉,应该是充满了不短不长的一世人生中。如今她倒是理解了,她与常啟兴的爱情,在生命的长河中,确实只有几个小时的欢愉。 他对别的女人的深情通过耳机传进她的耳中,他的话,像一颗颗高速的子弹,一次次击穿她的心,千疮百孔,最后支离破碎。 她双手掩面,哭得肝肠寸断,他怎么会说她不爱她呢? 结婚前夕,她已经收到国外大公司的offer,他握着她的手说,阿娴,你回来帮帮我好不好,我一个人在国内,我好孤单。 然后,她放下一切,回国与他结婚,为他回家洗手作羹汤。 她为他放弃了一切,她却说她还不爱他,只是被家中逼迫无可奈何。她不知道,当他说出可以向她提出离婚的时候,有没有想起他在给她戴上婚戒时说的话。 他说,阿娴,现在不管是从法理还是情理,你都是我的了,没有人能将我们分开了。 是啊,没人能将他们分开,但是他自己可以。 车在院子前停下,她看着墙上已经褪色的“囍”字,心上狠狠一疼,抬手便将那个“囍”字扯下来,扔进了垃圾桶。 回到家中,她刚放下包,便听见屋内有脚步声,抬头就见常啟兴围着一个围裙,笑道:“老婆回来了?” 见他这一身打扮,李娴不由得有些惊讶,下意识地问:“你这是做什么?” “我在临南学了一道新菜,准备做给你尝尝。”常啟兴笑道,“你等着哈。” 闻言,李娴不由得一愣,心中觉得有些可笑,你看,他多会骗人啊,昨天还给别的女人说要与自己离婚,今天就变身好男人了。 见她表情淡淡的,常啟兴也有些疑惑,“怎么了这是?眼睛怎么这么红啊?” “看了部电影。”李娴平静道。 常啟兴笑着哦了一声,“一个人看什么悲情电影啊?你给我说,我抽时间回来陪你去啊。” “你忙嘛。”李娴扯了扯嘴角,笑得有些勉强。 “再忙会有你重要?”常啟兴笑了笑,亲了亲她还有些湿润的眼睛,“休息会儿,马上就吃饭了。” 李娴嗯了一声,倒了一杯水,冰凉的水通过喉咙来到胃部,她却觉得有一部分去了心上。 她走到厨房,看着一脸认真切菜的常啟兴,实在是想不到,那些话竟然从这个要给她做饭的男人嘴里说出来,他说那些话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她。 常啟兴也回头看她,笑道:“怎么不去休息?厨房油烟那么大。” 闻言,她只觉得鼻尖一涩,不由得走上前,从身后抱住他,靠在他的背上,她几乎能听见他强有力的心跳声,“我爱你,你爱不爱我?”她哽咽道。 常啟兴听出她的语气不对,回头一看,就见她已经泪流满面。她抬头,满脸泪痕地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倔强又认真,“二哥,我爱你,你还爱不爱我?” 女人的示弱与眼泪永远是直男杀器。 这样的李娴,让常啟兴心上一疼,他一把将李娴揽进怀中,“说什么傻话呢?我一直都只爱你啊。” 听着这话,李娴的眼泪再次决堤,既然爱我,为何要对别的女人说那些话?她紧紧地抱着他,心中却是无比的怨恨。 “我寻求爱情,其次是因为爱情解除孤寂——那是一颗震颤的心,在世界的边缘,俯瞰那冰冷死寂、深不可测的深渊。” 她曾以为,她可以不再孤单一人,结果婚姻带给她的是越来越冰冷的人际关系,以及深不可测的人心。 思及于此,她越想越恨,越想越伤心,便狠狠地在他手臂上咬了一口,抬眼看着他,满是怨恨:“骗子!”她含恨道。 闻言,常啟兴不仅不忙着辩解,反而笑道:“怎么了这是?” “你骗我。”她看着他冷冷道。 “嗯,不连哄带骗的,你怎么能嫁给我?”他笑了笑,伸手给她擦了擦眼泪,“好了,不生气了不生气了,生气就不好看了。” “又敷衍我。”她打开他的手,“你从来都不正面解释。” “我要解释什么?”他好笑地看着她,眼神像极了看无理取闹的小朋友,“我今天刚回家,就想着给你做饭,怎么你看部电影回来就说我骗你了?” “你在临南做什么了?网上的那张图是不是你?” 话说到这里,常啟兴才反应过来,原来这小妮子是因为那事生气,他笑道:“网上瞎写的你也信?” “信。” “给你买东西的时候遇见岑淼淼,你知道我和她是死对头,相互挤兑了几句,被好事的抓住角度瞎写了一通。网上的那些营销号,你又不是不知道。” 果然,半真半假的话混在一起,确实很能迷惑人,如果她没有去临南的话,估计又要被他骗过去了。 “营销号还说岑思远又要去追那个网红呢,你信吗?”常啟兴接着笑道,“好了,不要因为这些小事与我生气了,去好好休息,待会儿就吃饭了。” 看,他还是很厉害,现在变成她无理取闹了。 但是,要是女人真的花心思,常啟兴这种直男哪里是什么对手? 她深吸一口气,一脸委屈地看着他,“你现在觉得我无理取闹,又开始闹你了对不对?你果然烦我了。” 常啟兴:“……” 这叫什么事! 他无奈又好笑地看着自家老婆,“我发现你这是几天不见我,想方设法地和我吵架是吧?” “果然说我无理取闹了!”她更委屈了。 常啟兴再次:“……” 他还就不信了,这个小妮子! 他转身洗了洗手,摘了围裙,“我看你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了,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着,一把将李娴扛了起来。 李娴被吓得惊叫一声,转而她已经躺在卧室的床上了,常啟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笑道:“就问你怕不怕。” “我什么都不怕,”她看着他,沉声道,“就怕你不爱我。”说着,眼里又蓄满了泪水。 闻言,他不由得叹了口气,倾身轻轻抱住她,“是不是因为我没时间陪你,你有想法啊?要不然,你跟我去临南?” 李娴伸手回抱住他,“那么我不就彻底成了天天守着丈夫的怨妇?” 常啟兴忍不住笑了起来,撑起身来看着她,“那要怎么办?” 离了。 李娴心中想到。 你给不了我安全感,离了,我就不用受这种折磨。 她亦是看着他,想起昔日种种,万万没想到会走到今日这一步。她深吸一口气,转眼不敢看他,生怕他再说一句,自己就心软了。 但在常啟兴看来就是无限的柔弱与脆弱了,老婆想和我一起,但是又怕变成最害怕的那种怨妇,老婆果然好爱我。 他伸手给她擦干眼泪,柔声道;“好了宝贝儿,你想怎么样都可以好不好?不哭了不哭了。” 李娴听了这话,只觉得更加心碎,哭得更凶。她想和他分开,结束这一段十几年年来的感情,但她舍不得。可想着这十几年来的感情中,不知道有多少欺骗与谎言,她的心中还是恨,她不能再让自己生活在欺骗与谎言中了。 这一来,就把常啟兴吓得手足无措,忙给她擦眼泪,谁知她越哭越伤心。常啟兴没办法了,只得把她的脸扳过来面对自己,也不管她脸上的眼泪鼻涕,低头就吻了上去。 李娴一把推开他,“脏死了。” 常啟兴笑了笑,“哪里脏了?不管怎样都是我老婆,我的小可爱,我的宝贝儿。” 闻言,李娴就更想哭了,一把搂住他的脖子,“你永远都是我的二哥好不好?” “就只是二哥啊?”他笑得不怀好意,“不能是老公?” 李娴:“……” 见人拉脸了,常啟兴笑得更加开心,“小妮子,一回家就折腾我,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着,低头吻住了她。 男女之间,当言语不能表达感情的时候,肉体之间的坦诚便是最真诚的话。因为我爱你,我愿意给你所有的一切,包括我用以生存在于这个世上的身体。 越过他的肩膀,李娴看着天花板,在心中默念: “我寻求爱情,最后是因为在爱情的结合中,我看到圣贤和诗人们所想象的仙境的神秘缩影。这就是我所寻求的,虽然它对人生似乎过于美好,然而最终我还是得到了它。” 我得到了它,但我感觉我还是失去了它。 她闭上了眼睛,一行清泪落下。 …… 常啟兴看着蜷在怀中的人,心中柔软得不行,伸手撩开她脸上的碎发。他怎么会不爱她呢?只是婚礼那天被岑思远那么一搅和,她就开始疑神疑鬼,加之他本来就心中有鬼,俩人的关系就有些别扭。 但他确实有对不起她的地方,可真说到离婚,且不说他确实爱李娴,他但凡是敢提出离婚,他亲爹非得把他腿打断,是真的打断,以免他以后出去浪。 他轻轻地将她的手放进被子里,轻轻起身,下楼去做饭。他拿起灶台上的手机,刚摁亮屏幕,就看见一条推荐消息:岑淼淼大方示爱,十年暗恋终结果。 点开一看,就见岑淼淼发的那三张梧桐花下的照片,岑思远还在下边评论:“美丽的女士,以后每一年我们都去看梧桐花好不好?” 岑淼淼还回他一个好。 妈的,他就说岑淼淼那个死狐狸的话不能信。 36.渣男图鉴 且说陈婉婉,信心满满地告诉岑淼淼她可以解决喷子,岑淼淼觉得她应该就是切几个号和喷子对骂,或者把官博要过来,转发岑思远和岑淼淼的微博。但岑淼淼只猜中了开头,没有猜中结尾。 陈婉婉确实把官博要过来转发了微博,但不是转岑思远或者岑淼淼的,而是转了她陈婉婉自己的。只见id名为“双岑隐婚十年”的博主发了一条微博,文案曰:“在座每位都将我踩,口碑有多坏,但你亦永远不见怪。” 文案下是一条视频,封面是岑淼淼坐在台下,看着台上的岑思远讲话,面上还带着浅浅的笑容。 视频内容是二人多年来相处的点滴,配上《无赖》的歌词,硬是剪出了个浪子回头寻真爱,痴情女儿获郎心。 岑淼淼看着视频的最后,岑思远牵着她的手,慢慢走向远方,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多少次了,她也看过岑思远牵着别人的手去散步,如今变成了她自己,她觉得有些不真实。 果然,年纪大了,见不得这种普通又平凡的温暖。 岑思远从身后抱住她,亲了亲她的鬓角,“还在看呐?” 岑淼淼放下手机,转眼看着他,“我还是吃你那些前女友的醋怎么办?” 岑思远:“……” 这是哪儿跟哪儿啊! “你吃她们的醋,她们还吃你的醋呢?”岑思远好笑道,“哪一次不是你一个电话就把我叫走了?不管事情重不重要,我是不是随叫随到?” 岑淼淼:“……” “我又不是故意的,再说了,哪次不是有正事?你别凭空无人清白。”她一脸冤枉,“把我说成什么了?” “你是我那寒窑苦等十八年的娘子啊。”他半真半假地笑道,“做了那么多伤你心的事,你都还愿意接受我。” 岑淼淼呵呵冷笑两声,“渣男!” 岑思远:“……” 行叭,渣男就渣男,总比“你是个好人”强点。 而岑思远这个渣男形象,经陈婉婉这一操作,不仅有洗白的趋势,还顺带营销了一下深情人设,这就是陈婉婉没有想到的了。 “我就不明白了,渣男为什么有那么多漂亮姐姐和漂亮妹妹喜欢?” “因为渣男长得好,因为渣男有钱,因为渣男会骗人。” “岑思远只渣别人,对岑淼淼简直是情深似海。” “为了体现岑淼淼的痴情,特地把自己塑造成渣男,真爱无疑了。” “所以,不是男人太渣,是他偏爱的不是你。” “我悟了,这又是新的洗白营销。” “淦!你为什么要叫醒我?我嗑的浪子回头呢!结果给我整这么下头。” 经过这段时间网上的风波,岑思远简直是被折腾得身心俱疲,把同样备受伤害的娘子哄好后,他也准备回平南了。他站在酒店门口,抱着岑淼淼哼哼唧唧的不想走。 岑淼淼一脸无语,你不要面子我还要呢! 陈婉婉表示,没眼看!但是又很好看! 这恋爱确实要看别人谈才有意思。 “你走不走?” “嘤嘤嘤。” 岑淼淼:“……” “那好,我走,你就留在临南吧。” 岑思远:“……” “你这个狠心的女人!”他恨恨地上车,摁下车窗看着她,“等你回去再收拾你!” 岑淼淼微笑着点头,“乖,回去听你妈话。” 岑思远再次:“……” “开车,我不想看见这个女人!”他一脸伤心地关上车窗,随车走了。 陈婉婉在一旁看得啧啧称奇,“没想到在外边那么高冷无情的汉子,在这儿居然变成了嘤嘤怪。” 闻言,岑淼淼笑了笑,“他呢,说好听点就是至死都是少年。” “难听点呢?” “幼稚。” 陈婉婉:“……”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年下忠犬奶狗? 但怎么看她老板那恶狼一样的气质,都与奶狗无关呢? …… 且说岑思远,来了临南几日,工作堆积成山,在车上都得处理拿着平板处理工作,临到机场的时候,助理让他拿身份证,他摸了摸口袋,发现落在酒店了。 助理:“……” 您不想今天回去就直说。 “机场可以出临时的。”助理一本正经道。 “但是回去不方便,这样,你先回去,我随后就到。”岑思远一脸平静道。 助理再次:“……” 恋爱使人无心工作不思进取,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了。 而岑淼淼听到岑思远没有带身份证的时候,内心活动与他的助理差不多,说是让他做这个项目的项目经理得了,直接不用回去。 岑淼淼挂了岑思远电话,同事就过来说常啟兴在工地外气势汹汹的,要找岑淼淼。她心下一跳,心想莫不是李娴把她出卖了。但转念一想,李娴那种能弄到机密文件的人,绝对不会蠢到出卖自己。毕竟出卖了她,李娴也一定会被说成伙同外人设计常啟兴,家里更不会让离。 这么一想,岑淼淼顿时有了底气,轻描淡写道:“随便他,他愿意闹多久就多久。” “关键是他堵在大门口,咱们的车也进不来。”同事一脸为难道。 “我去看看。”陈婉婉道。 岑淼淼皱了皱眉,“算了,我去吧,你就在这儿看着,万一有什么不对你好报警。” 陈婉婉哦了一声就见岑淼淼带着其他同事出去了。 而岑淼淼出来,就见常啟兴气急败坏地站在车旁,见岑淼淼来了,皱眉怒道:“岑淼淼,是不是你挑拨我老婆和我离婚?” 岑淼淼冷笑一声:“笑话,你老婆要和你离婚关我什么事?” “你岑淼淼什么人我会不清楚?”常啟兴怒道,“你最好给我说清楚,否则以后你别想开工。” 常啟兴本以为李娴那天那般哭闹后,只不过是太爱自己,他也暗地里发誓,以后绝不做对不起自己老婆的事。只是没想到第二天早晨,她便拿出了一份离婚协议,要他签字。 他本以为是没把人哄好,还在闹脾气,殊不知,她立马拿出他与岑淼淼在餐厅的视频。他握住岑淼淼的手看着她,一脸着急的模样,李娴说,那深情款款的模样像极了求婚。 “协议你看看,哪些地方你不同意,我们可以再谈。”李娴一脸平静道。 他自然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忙对李娴道:“老婆,你先听我说,这事是个误会?” “误会?”李娴冷笑了一声,“误会你花了十万块给岑淼淼买了个镯子?” 闻言,常啟兴微微皱眉,“你去查我了?” “是。”李娴坦然道,“怎么,你现在是不是又要觉得我很可怕,逼得你一点自由的空间都没有了?嗯……”她皱眉想了想道,“下边是不是要大发雷霆,然后转移话题了?我劝你别费心了,闹来闹去,这个协议还是要签的。” 常啟兴:“……” 这话他没法接。 “老婆,你先听我解释。”常啟兴语气有些着急,“那天,是岑淼淼她套我的话……” “手是你自己牵的吧?东西是你自己买的吧?”李娴冷静道,“解释来解释去还不就是那两句话,我都听腻了。” 见李娴态度坚决,常啟兴叹了口气,将协议往桌上一放,沉声道:“阿娴,我为我过去做的事道歉,结婚前我确实是混账。但是婚后,我绝对没有出轨,你知道的那些什么莺莺燕燕,都是逢场作戏,不管你信不信。至于岑淼淼,”他顿了顿才道,“岑淼淼那件事有点复杂……” “怎么复杂了?”李娴冷声问道。 “我就是看他俩不顺眼,故意搞事让他俩难受。” “冠冕堂皇。”李娴冷冷道,“你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我都清楚,别逼我把其他证据拿出来。” “你说什么我都答应,签字不可能。”他态度坚决道,“你再逼我我就告诉爸妈。” 李娴:“……” “你是不是男人!”李娴怒道。 “我是不是男人你不清楚。”常啟兴好笑道。 李娴再次:“……” 见人生气了,常啟兴又觍着脸哄道:“好了宝贝儿,以前我真的错了,不会再错了,至于岑淼淼,你真的要离那只死狐狸远一点,不要相信她的鬼话。” 李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是不是岑淼淼怂恿你和我离婚?”常啟兴扶着她的肩膀,沉声道,“我这么给你说吧,岑思远比起我来说,也好不了多少,他那些女朋友更是多得一桌都坐不下,前几天还有个闹的,你知道的吧?就这样,岑淼淼还不是和岑思远在一起的。所以,岑淼淼的话信不得,她就是见不得我好。”常啟兴哄道。 李娴闻言,心中有些动摇,但转而一想,岑淼淼可以原谅岑思远,那岑淼淼的事,与她有什么关?况且人家岑思远也没脚踏几只船。 “你少给我灌迷魂汤,你们都不是好东西,都是渣男!”李娴一把推开他,“岑思远不好,你就要和他比烂,你就不能学学……”李娴想了想,一时间却不知道说谁。 常啟兴笑了笑,“学谁?” “言枕。” 常啟兴:“……” “他能好到哪里去?他结婚前还和那个池九安拉扯不清的,那个孩子是谁的至今都不清楚,他怎么好了?” “官司都打了,孩子不是他的。好了,废话也别多说,你签不签?” “不签。” “那我就把其他证据给爸妈,看爸妈不打断你的腿。”她冷声威胁道。 常啟兴:“……” 不是李娴吓唬他,是常父真的会打断他的一只腿,然后丢给李父再打断一只。 “签了我就不是断腿的事,是命都没了。”他认怂地吞了吞口水,“宝贝儿,咱们有话好好说。”他觍颜哄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没有。” “行,我选择断腿,你就等着照顾我下半辈子吧。” 李娴:“……” 于是乎,被逼急的常二少,把一切矛盾的源头直指岑淼淼。 37.看热闹的代价 按照常啟兴的逻辑,李娴既然跟他到了临南拍下那些所谓的证据,还说有更重要的证据,那一定就是岑淼淼从中捣鬼。不然那天她怎么会在离开江城,离开岑思远上松口,摆明了就是想整他,怂恿李娴与他离婚。 岑淼淼看着泼妇似的常啟兴,很是无无语,皱眉道:“你不要胡搅蛮缠,再不让开我就报警了。” “你去报啊,你以为你敢报我就不敢了?”常啟兴威胁道,“我难过,你也别想过舒坦日子!” 岑淼淼:“……” “那你要我怎么办?”岑淼淼无语地看着他,“你们夫妻间的矛盾,你自己不去解决,跑来找我干什么?我是感情调解员?” 常啟兴一时间被堵得无话,想了想道:“你就承不承认怂恿我老婆和我离婚,那天的事,是你算计我的。” “这就搞笑了,东西是你买的,话是你说的,方方面面你都是自愿的,还有你买营销号黑我的事,我都还没找你算账,你竟然还敢来找我吵架,再不走我就不客气了!” 岑淼淼看着前后被堵着的挖掘机和推车,再不把常啟兴弄走,这一天都别想动工。 “这里是临南,怎么,你还想找人动手……” “轰——” 常啟兴话还没说完,就见一辆推车不停地往前走,在常啟兴的车屁股上推了一把,把常啟兴的车推下了坡,撞在路边堆的砖块上才停下来。 岑淼淼:“!?” 常啟兴:“!!!” 远处时刻准备报警的陈婉婉:“我靠,岑总牛逼!” 岑淼淼抬眼就见岑思远从推车上下来,看着常啟兴笑道:“哎哟,原来是常总啊,真不好意思,这坡地,路又滑,没来得及刹车,真是对不住。” 常啟兴看着岑思远,几乎要杀人,但只恨只有自己一个人,打不过。 “你什么意思?”常啟兴怒道。 “都说了是不小心,常总别见怪,这样,修车的钱我出了。”岑思远说着,对身后开推车的师傅道,“常总给咱挪地了,快进去吧。” 常啟兴看着岑思远,只恨自己势单力薄,敢怒不敢言,咬牙切齿道:“岑思远,你给我等着!” 说着,气冲冲地走下去,看着车头被撞得稀碎,又朝岑思远吼道:“你给我滚下来!” 岑思远转眼看了岑淼淼一眼,笑了一声,忙不迭地跑下去,装模作样地道歉:“常总,真不好意,您把钥匙给我,我这就让人开去修。” 常啟兴看着岑思远,努力压制着自己的火气,“岑思远,我说,你幸福了就不能管管你老婆?什么人啊?天天想着拆散别人的婚姻,缺不缺德啊?” 再缺德能比得上您吗?岑思远心想道,但面上却是一脸虚伪的笑,“这事儿是个误会,您与令正应该好好沟通沟通,女人嘛,吃软不吃硬,尽是喜欢听些好话。” “李娴油盐不进软硬不吃。” “啧,苦肉计啊!”岑思远很铁不成钢道,“你给她说,‘你要是和我离婚我就跳楼’……” “她会喊我快点跳。” 岑思远:“……” 果然,思想独立的的女人都是这样的。他觉得岑淼淼也是这种人。 岑思远想了想,“你回去,布个浪漫点的景,拉着她的手追忆往昔,诉说你俩一路来多么不容易,然后哭哭啼啼地说你不能没有她,再畅想一下未来,什么生几个孩子,一定要长得像她,叫什么名儿,然后再继续哭哭啼啼地说,可是现在不敢想以后了,因为她要和你离婚,然后你再跪下来求她,再给你一次机会。” 常啟兴听着,一脸嫌弃地看着他,“你给岑淼淼哭过,还跪下了?” 岑思远:“……” 所谓猪队友了。 “你就指天画地地说,以后再有对不起她的事,你就折寿,不得好死。”岑思远不耐烦地道,“再说了,她要是真的不爱你,死活要和你离婚,你不是来找我老婆麻烦,是要去找律师,看看怎么分夫妻共同财产,还有你们两家共同的项目,怎么分割。” “渣男。”常啟兴看着他,嫌弃得不行,“左右你都想好了对策。” 岑思远不由得冲天翻了个白眼,就你还好意思骂我渣男? “那不然呢?人家都不爱你了,离婚就是最好选择,怕就怕在,她不爱你,还不和你离婚,以后花你的钱包养别的小白脸,或者把你的钱全部变成她的。这才叫惨。” 常啟兴听着,觉得十分有道理,“但这事和岑淼淼一点关系也没有?你少蒙我了。” 岑思远啧了一声,“你不要在这儿纠结和她有没有关系了,你现在最好回家看好你老婆,万一她收拾东西出国,两三年不会来,分居两年,你不离也得离。” 闻言,常啟兴顿时醍醐灌顶,他就说李娴为什么让他解决好自己那些破事再去找她,结果是把他支走,她好离开。 他转眼看着岑思远,“车给我修好了送回平南,要是我老婆真的走了,我和你家两口子没完!”说着,急冲冲地往路口走。 岑淼淼一脸疑惑地看着常啟兴不仅没有不依不饶,还匆匆忙忙地走了,转而看向岑思远,问道:“他怎么了这是?” 岑思远笑了笑,“我给他说,他要是再与你纠缠下去,他老婆早就飞了。” 闻言,岑淼淼冷笑一声,“这么怕离婚,早干嘛去了?” 岑思远笑了笑,没说什么,转而对陈婉婉道:“帮我把车开去修了。” 陈婉婉撇嘴,耍帅是你,收拾烂摊子是我,“我没钱了!” 岑思远:“……” 看看这个没出息东西。 “每个月都月光,也不知道存点。”岑思远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我微信转给你了。” 陈婉婉:“……” 这句话的爹味怎么这么浓? 她哼了一声,准备认命地开车去修,结果发现头卡在两根钢筋中间不能动了。刚才为了看清楚热闹,她便把头伸出来,结果卡在了围墙窗口的两根钢筋之间。 陈婉婉:“我就是看个热闹而已,为什么要这么倒霉?” 然而,岑思远和岑淼淼已经走远了,她想喊人也没人应她。她试图从包里摸出手机,但是头被卡着不能动,够不着手机。她哭丧着一张脸,纠结着要不要叫救命。但又觉得好丢人,可不叫的话,她不知道要在这儿当多久的乌龟。 权衡再三,她还是决定,先不管脸的问题,命要紧。 “有没有……” “你这是做什么?” 话还没喊出来,就有人来了,果然上天还是善待她的。但看见来人的时候,她深刻地觉得,上帝给你开一扇窗的时候,也会顺带给你把门锁死。 “你这是在探查敌情?”邓其瀚好笑地看着她,“但是脖子不累吗?” 陈婉婉:“……” 明明知道我是被卡住了,还说什么风凉话! 见她一脸怨念地看着自己,邓其瀚实在是忍不住了,掩唇笑了起来,一边笑还一边安慰:“没事没事,我看看能不能拉开。” “拉个鬼,这是钢筋,嵌墙里了。你从外边推我一把,看看能不能推出来。”陈婉婉说着,自己往后边退了退,“来吧。” 邓其瀚敛住了脸上的笑意,柔声道:“这样会伤到你,还是打电话请消防的来吧。” “我不!”陈婉婉强烈拒绝。 开玩笑,消防的来了,问,这么大的人了,怎么卡里边了?答,为了看热闹? 她还年轻,还想好好活在世上,她也很爱地球,不想换个星球生活。 “那要怎么办?”邓其瀚好笑地看着她,“要不,我买一把钢锯给你锯开?” “这是个好办法。”陈婉婉深以为然。 邓其瀚看着她,实在是觉得好笑,一边下单请跑腿送一把钢锯过来,一边笑着问:“你究竟怎么把头卡进去的?” 陈婉婉一脸幽怨地看着他,“你班也不上,跑这儿来什么?” “我下来看看还有没有人阻止你们开工。”邓其瀚笑道,“应该没有了吧?” “没了。”她垂眸不高兴道。 “好了,没事了,一会儿就好了。”邓其瀚柔声安慰道,但还是忍不住想笑。 “不准笑!”陈婉婉瞪他一眼,“谁还没有倒霉的时候啊?” “嗯,是是是,我不笑了,嗯,不笑了。” 陈婉婉见他一脸憋笑的痛苦痕迹,顿时也不想管了,脸都丢了,也不在乎了,“笑吧笑吧,笑多了长皱纹。” 邓其瀚:“……” 小丫头还挺机灵,回嘴挺快。 但怎么说呢?见她气鼓鼓的样子,又……可可爱爱。 不一会儿,跑腿的送来了钢锯,看着卡住的陈婉婉,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内心不知道在上演什么大戏,看得陈婉婉只想翻白眼。 邓其瀚拿着锯子,让陈婉婉往边上站点,他好操作。 陈婉婉看着低头认真锯钢筋的人,顿时觉得有些好笑,这叫什么事啊? “谢谢你啊,邓科长。”她垂眸看着他笑道。 邓其瀚停下来歇气,笑道:“就嘴巴谢谢啊?” 陈婉婉想了想,“那我请你吃饭,不过你得等我一下,我还得帮我老板开车去修。” “嗯,可以,下班了我去接你,你把地址发给我。”邓其瀚笑着,又低头继续锯钢筋。 过了一会儿,邓其瀚总算是锯断了一边,他放下钢锯,将钢筋往外一拉,陈婉婉终于得解放了。 她本想离他近一点说话,但看着刚才被锯断的钢筋,还是心有余悸地往后推了一步,笑道:“你要等我啊。” 邓其瀚笑着点点头,“好。” 38.骚乱 且说岑淼淼被常啟兴闹几天,这回他回家追老婆去了,岑淼淼总算有几天安生日子过。但她的安生日子还没过几天,岑思远便打电话告诉她,李娴出国了,让她注意常啟兴来找茬。 岑淼淼听得皱眉,“离了?” “据说没有,听我哥们说,俩人签了一个协议,常啟兴放李娴走,李娴答应不离婚。” “他是不是傻?走个两三年,这婚不就离了吗?”岑淼淼有些不理解。 “这就不知道了,”岑思远耸耸肩,“估计是双方都有些把柄在手上,所以离不成。” 闻言,岑淼淼不由得叹了口气,感慨道:“他这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本想离间我们,结果把老婆气走了。” “什么人都想离间我们?我们是情比金坚!”岑思远一脸得意道。 说起这个,岑淼淼不由得叹了口气,拖着下巴看着他道:“我觉得我们俩太熟了,都没什么新鲜感了,陈婉婉说我们俩像老夫老妻。” 岑思远:“……” “你给她说,就是老夫老妻了,要不然怎么会有她那么个笨蛋女儿。” 闻言,岑淼淼不禁笑了起来。 那天岑思远因为身份证落在酒店,又故意拖着晚一天回平南,结果晚上回酒店的时候,正好遇见陈婉婉大晚上才回来。 岑思远皱眉看着她,问道:“你不会是在那儿等着修车等到这时候吧?” 陈婉婉有些心虚地道:“和朋友吃饭去了。” “朋友?”岑思远闻言,脸上的疑惑更深,“才来几天啊?就认识新朋友了?男的女的?在哪儿上班?” “女的。”陈婉婉一脸坚定道。 “女的送你花?”岑思远看着小姑娘,脸上的表情更是嫌弃得不行,笨死得了,撒谎都不会。 陈婉婉:“……” “哎呀,你话怎么那么多?”岑淼淼好笑道,拉着他进屋,“人家小姑娘的事你也管。” “我怎么不管?”岑思远一脸固执,一定要陈婉婉说出个所以然来,“到底是谁,我认识吗?” “这是人家隐私,你这人真是。”岑淼淼无语地看着他,让陈婉婉先走。 “站住,今天必须给我说清楚了,别傻乎乎的被人几顿饭几束花就骗走了?那男的谁?” 陈婉婉见自家老板这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架势,自知是瞒不住的,就只能瘪瘪嘴,老老实实地交代:“邓其瀚。” 岑思远:“!?” 岑淼淼扶额,一时间不知道是要劝岑思远不要生气,还是骂陈婉婉不听话。 “怎么就发展到送花这一步了?”岑思远看着岑淼淼,顿时暴跳如雷,“你怎么也不管管?” 岑淼淼:“……” 你这是什么老父亲的台词?再说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怎么就不能发展了? 欸?我这是什么老母亲台词? “人家正常谈恋爱,你管那么多?”岑淼淼好笑道,“好了好了,赶快睡了,明天还得赶飞机。” “没谈恋爱。”陈婉婉否定道。 “那这个花是这么回事?” “回来的时候他看见路边老太太就只剩下这一把了,就买了……”陈婉婉越说越心虚,越说小声。 “你怎么不说,他家里没地方放,拿给你的?”岑思远恨铁不成钢道,“他不是什么好人你不知道?” 陈婉婉瘪瘪嘴,“他挺好的……” “什么?” “淼姐~” 岑淼淼:“……” 你怎么不喊妈呢? “好了,差不多得了。”岑淼淼劝道,“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一个大男人,管什么小姑娘的事?” “还有,你今天为什么要和他一起去吃饭?”岑思远皱眉问道。 闻言,陈婉婉被吓得虎躯一震,她要怎么说她把脑袋卡住这事?她看了眼岑思远,本想敷衍过去,但见岑思远怒气的样子,又不敢撒谎,只得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地说了。 岑思远听了,火气就更大了,忍不住戳了戳她的脑袋,“陈婉婉,我要被你气死。” 陈婉婉一脸委屈,“我怎么了?你和淼姐走了,我怎么喊你都不回头,要不是人家邓其瀚路过,我估计还卡在那儿呢。” 岑思远:“……” 陈婉婉这一哭诉,岑思远顿时心软了下来,啧了一声,揉了揉她的脑袋,“好了好了,我的错我的错。”岑思远想了想,“但是那个邓其瀚真的是老狐狸,不值得信,以后少和他来往。” 小丫头虽然觉得岑思远这话有些武断,但还是不敢忤逆老板,只得嗯了一声。 “你要是再和他眉来眼去,我就把你调回去。” 陈婉婉:“……” 她哦了一声,岑思远在她头上揉了一把,柔声道:“好了,快回去休息了。”说着,一把从她手里把花抢过来,“明天给你卖十束。” 陈婉婉:“……” 岑思远回房间,把花扔到垃圾桶里,琢磨了半晌,对岑淼淼道:“我怎么有一种杨逍既视感?” 殷梨亭对纪晓芙爱而不得,最后娶了纪晓芙和杨逍的女儿杨不悔,这不就是他们四人之间的关系? 等等,他也没大陈婉婉几岁,怎么那么想当人爹?还这么自然? 岑淼淼闻言笑了起来,“我已经预感到,如果以后有女儿,你的女婿会有多惨。” 岑思远:“……” …… 临南多雨,整个二月几乎都在下月,清明后,总算见到了点太阳的影子。工地基坑挖好后,各种材料就要进场了,如果一切都顺利,岑淼淼就可以回平南,不用一直在临南守着了。 但这世上没有如果,材料进场那天特别不顺利。岑淼淼还没到工地,就有人打电话让岑淼淼不要去,有人闹事,拦着不让动工。 “怎么回事?”岑淼淼皱眉问。 “还是因为青苗费的事。” “青苗费不是已经发下去了?” “人家说那是油菜的青苗费,他们还有玉米的。” “哪儿来的玉米?” “过完年咱们不是就应该动工的嘛?但是您回去的那段时间,承包商这边的资金出了点问题,而且那段时间因为小岑总的事,股市有点动荡,就有人造谣说江城不行了,忽悠农民把地种上……” “等等,那段时间就种玉米,三月初就种?” “人家说,人家种的是早的糯玉米。” 岑淼淼:“……” 她心中默默地把造谣的人碎尸万段。 “行,我知道了。”岑淼淼挂了电话,转而对陈婉婉道,“你去联系上次见过的那个夏律师,我先过去看看。” “还是我去吧,那边怕是有点乱。”陈婉婉迟疑道。 “你去能做什么?快去联系夏律师过来,如果有情况赶紧报警,注意留证据。”岑淼淼沉声道,说着让陈婉婉去接律师,她自己打车过去。 岑淼淼赶到工地的时候,现场乱作一团,一堆人把江城的几个员工围在一起。岑淼淼挤进人群,高声喊道:“各位,我是江城的负责人,各位有什么诉求我们坐下商量,大家围着我们不让开工也解决不了问题不是?” “青苗费什么时候给我们?”一男子高声喊道。 “青苗费不是已经给大家了吗?大家是不是还有什么误会?”江城的员工小张道。 “你们给的是油菜的,玉米的还没给。” “这事我们再商量,现在请大家冷静一下,我们到别的地方谈好不好?”岑淼淼抬手,想让大家安静下来。 “青苗费不给我们,我们就不走,你们别想开工!” “对!不要以为我们好欺负!” “对!给钱!” “给钱!” 岑淼淼还想说什么,但她的声音早就被众人的淹没。好在陈婉婉带着夏律师及时赶到了。 夏瑜忙上前,对众人道:“大家先不要慌,各位的诉求我也都知道,咱们先静下来再谈钱。” “别想忽悠我们!” 夏瑜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各位,在这儿解决不了问题,如果大家还不走,我们就只有报警了,你们这是聚众闹事!” “小娘们,敢威胁我们!” “我是江城律师,大家有什么事可以找我谈……” “江城的男人都死光了吗?派几个女人来谈事!” 闻言,岑淼淼登时大怒,狠狠地瞪了那个男人一眼,“你说什么呢?再说一遍!” “我就说了,你想怎么样?”男人一脸豪横地看着岑淼淼。 夏瑜一把抓住想要上前的岑淼淼,对着那个男人道:“江城从政府手里接过地的时候,这块地就已经属于江城,至于青苗费,政府已经给大家结清。但是在此期间,大家还在这块地上种植玉米,已经属于侵权行为,现在又聚众闹事,这是犯法……” “放你.妈.的屁!” 夏瑜的话还没说完,就挨了那个男的一耳光。江城的人再也忍不住,也不管不顾地和那帮人打了起来。 岑淼淼被推搡在地,被人踩了几脚,顿时怒火中烧,从地上捡起一个木棍,狠狠地朝闹事的挥去。 那帮闹事的,显然也不是吃素的,地上捡起石头,只要不是自己人,都往死了打。 岑淼淼背上挨了一石头,见夏瑜被围在中间,忙上前去救夏瑜,却被人一把抓住,她回头,就见刚才为首的那个男人抬手,手中的石头朝她头上砸下来。 她害怕地抬手护住头,心想自己不会就这么死了吧。 “我操.你.妈.的!” 岑淼淼只听见一声怒吼,抬眼,男人就被踹出了一米远。一道黑影猛地扑上去,把那个男人往死里打。 岑淼淼心下猛跳,这人怎么来了? 她却来不及管岑思远,忙回头去看夏瑜,只见夏瑜不知何时找到一截钢管,挥开闹事的人,怒吼道:“谁.他.妈再敢动我,老子让你们牢底坐穿!” 正僵持着,远处传来警笛声。 “警察来了——” 人群中有人嘶声力竭地喊道。 闹事的人听了,顿时吓得四处逃窜,跑得已经跑远了,跑得慢的被赶来的警察逮住不敢动。 岑淼淼上前,拉开正在揍人的岑思远,“好了好了,再打就死了。” 岑思远看着被自己揍的血肉模糊的那张脸,一脸嫌弃地扔在地上,站起身来还踹了那男的一脚,“找死!” “你没事吧?”岑思远一脸担心地问岑淼淼。 岑淼淼摇摇头,上前查看夏瑜的伤势。夏瑜被砸破了头,警察小哥正拿纸巾给她止血。 “对不起啊夏律师。”岑淼淼忙道歉。 夏瑜摇摇头,转眼看着那些被押上警车的人,“最开始打我的那小子呢?” “那边躺着呢。”岑淼淼道。 夏瑜朝那边望了一眼,恶狠狠道:“等死吧!” “你还是先顾着你自己吧。”扶着夏瑜的警察小哥道,他皱眉看了周围一眼,“先上医院缝两针再说。” 夏瑜:“……” 我要先告诉他我要去起诉他再说! 39.十年 闹事的人被警察带走,岑思远等人也跟着去警局做了笔录。从警局出来,岑思远就沉着张脸,“我看今天的架势,不像是为了那点青苗费。” “有人故意闹事。”岑淼淼沉声道。 “常啟兴?” “不排除这种可能。”岑淼淼往椅背上一靠,推理道,“当时因为苏沛沛的事,你被黑得体无完肤,本来股市就不太景气,所以有人就造谣说因为你江城股价大跌,要不行了。江城不行了,你说谁获利最大?” 闻言,岑思远头疼地啧了一声,“这货真是没完没了了。” 然而还没有等岑思远头疼完,更大的麻烦也来了。 工地的那场骚乱,被人发到网上去,说是江城仗势欺人,征地没有赔农民青苗费,还与农民大打出手。视频别有用心地截了岑思远把人打得半死的视频。 如果说,岑思远的花边新闻只是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的话,那么江城强征土地,不给青苗费,又行凶伤人的这种话题,简直就是深海鱼.雷了,一经发出就掀起了千层浪,几乎是一瞬间就登上了微博热搜第一,后边还跟了一个深红色的“爆”字。 “我靠!资本去死!” “江城真是从头烂到尾,从里烂到外!” “一定要严查!这种无视法律的行为,一定要严惩!” “骑到老百姓的头上作威作福,一定要让他尝一尝法律的铁拳!” “这种垃圾资本,早就应该去死!” “果然,有什么样的领导,就有什么样的企业!岑思远垃圾,一天就他那点破事上热搜,小嘴叭叭的,这时候屁都不放一个!” “为了一点点青苗费,那么大的公司脸都不要了。” “资本家要什么脸,资本家要的是钱。” “江城公关:这事得加钱。” “江城公关:我这就去写一篇垃圾公关文转移视线。” “事到如今,公关文就这么写:‘1.网上所传视频的真实性有待核实2.江城绝没有损害农民利益;3.相关问题警方正在调查,请大家等待官方结果;4.不信谣不传谣。’” “x老师,您就是江城公关部的吧!” “江城进来交学费@江城集团。” “江城hr进来招人!” 江城公关部:“……” 话都让你们说了,我们还说什么,这个公关部的工作你来干,我们给你腾位置。 岑凤龄听说这事得时候,气得太阳穴直突突,直言要抓住那个造谣的王八蛋。 “这事儿太蹊跷了,简直就是写好的剧本,就是等着看咱们倒霉。”岑思远皱眉道。 “是谁做的有线索吗?”岑凤龄问道。 “警方还在调查,但是依目前来看,应该就是盛远做的。”岑淼淼道。 闻言,岑凤龄就更头疼了,“真的是冤冤相报何时了!” “咱们还是先回应一下吧,要不然按照现在这个架势,明天出门就要被人扔臭鸡蛋了。”岑淼淼一脸担忧道。 岑凤龄叹了口气,“就让公关部的说公司总部正在调查,出结果了会通知大家。” “这人家会说我们傲慢。”岑淼淼皱眉道,“还是再换一个措辞,这事儿您就别担心了,我去和公关部的联系。” 岑凤龄心思沉重地嗯了一声,正准备挂断视频,岑思远便道:“这事儿等什么调查结果啊?现场视频我们有,报警的记录也造不了假,什么都有,先把关系撇出去再说。” 闻言,岑凤龄问岑淼淼什么意见,岑淼淼道:“本来就不关我们的事。” “那行吧,”岑凤龄叹了口气,“你们负责。” 岑思远挂了电话,立即联系了公关部的,指导说公关文怎么写,挂了电话回头,岑淼淼用一种不得了的目光看着他,看得岑思远有些心虚。 “哪里不对吗?”他小心翼翼地问。 “干得不错岑总,霸气侧漏!”岑淼淼笑着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岑思远:“……” 我怎么觉得在骂我呢? “少惯着这些恶人,还有常啟兴那货,遇到他我一定捏死他!”他恶狠狠道。 岑淼淼笑着牵过他的手,柔声道:“今天谢谢你,要是没有你,我都不知道我会怎么样。”说着,低头亲了亲他的手。 这一说,岑思远不由得有些脸红,不好意思道:“我们还说这些?” “好了,累了一天了,快洗漱休息吧,我还有一些事问问夏律师。” …… 在网友的讨伐下,江城晚上八点的时候发了事件说明。 说明当中第一点提到了青苗费的问题。土地是江城从秀川区区政府公平竞价中得来的,不存在青苗费由江城支付的情况,且江城在2月18日的时候就已经与政府相关部门已经在规划,贴了相关工作的照片。 这一条就解释了,青苗费与我无关,别来找我,而且土地是我买的,你们再在上边种东西已经是违法了,还好意思来闹事? 第二点,关于江城员工打人。我司当时在场九个人,有一个还是律师,发生冲突是因为对方先动手打我方人员,最后引发骚乱,稍后有视频发出来。至于岑思远把人打个半死,公关部特意把为首那个男子要拿石头砸岑淼淼,最后被岑思远一脚踹出去的视频,一帧一帧地放了出来。 这第二条解释了到底是谁先动手,不要恶人先告状,我们就算是把人打死也是正当防卫。 第三点,江城公关部放出了陈婉婉打电话报警的通话记录。 这就解释了,引发骚乱我们也不想,还是我们报的警,我总不能自己报警抓自己人吧? 最后,说明中感谢大家对江城的监督,相关未尽事宜,等警方通报,不信谣不传谣。 这篇公关文发出去,网上顿时炸了,大家都想看江城要怎么狡辩,怎么把这件事撇清。结果点进来看到这么一篇一板一眼的公关文,事情撇清了是撇清了,稍微理智点的人也从江城的措辞中看出,有点“总有刁民想害朕”的意思,摆明了就是有人要黑江城。 但是看了视频和文字,却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凡是总须研究,才会明白。这种企业洗白的公关文也不是没有见过,之前江城洗白岑思远的手段,倒也还记得,只是对这次洗白文案还是不甚清楚。大家打开江城的评论区一看,评论区有喊不听恶臭资本家的,也有说等警方调查的,有脑子的和没脑子的混在一起,乱七八糟。 大家横竖无趣,又仔细把视频和公关文翻出来看了一遍,仔细看了半夜,才从视频中看出字来,满屏都是岑思远写的“老子好帅!” “表面上:这是一篇公关文;实际上:就问你们,我保护我老婆的时候帅不帅?” 有些时候一旦有人发现新大陆,事件就免不了往别的方向跑。江城公关部可太了解网友的喜好了,看见了这种趋势,立即从善如流地把岑思远把人踹出去一米远,扑上去打人的片段放了出来。 名为力证清白,实为洗白圈粉。 本来岑思远就手长脚长,长得人模狗样的,那天又是中午一下班就飞奔就临南,西装革履的去打群架,还一脚直接把人踹飞,还是因为保护老婆。这下霸总的buff全都叠满了,网友纷纷在他打人的那段视频下留言: “不是我想嗑,是双岑真的太香了。” “好了,我承认我是嗑药鸡。” “这个男人该死的性张力。” “岑总,打我![狗头]” “姐妹,大可不必,他一拳能把你的脸打烂。” “江城公关部这活儿整得不错啊,成功转移视线,评论区都是些什么脑残啊?” “哎哟,别人脑残,就您人间清醒。人家不回应被骂,回应要被骂,要不话筒给您您说?” “呵呵,梦女。” “是啊是啊,我们做梦女也挺好的,最起码只是做梦,不像有些人只做信男。” 然后评论区就是混战,暂且不表。 且说岑思远看到这些评论,蹭到岑淼淼身边,笑道:“淼淼,你看你看,都说我好帅。” 岑淼淼:“……” 所以,你大半夜不睡觉,就是在看cp粉夸你好看? “不得不说,陈婉婉这丫头真的是机灵,躲着就把什么事都做好了。”岑思远夸赞道,“当然了,这事儿还是我老婆调教得好。” “臭贫。”岑淼淼笑骂道,转身靠在他怀内,“要是婉婉真的喜欢邓其瀚,这可咋办?” “绑我也得把她绑回去!”岑思远恨恨道。 岑淼淼淡淡一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一方面觉得邓其瀚不是良人,但是又不忍心拆散他们,再说了,要是她愿意,你还能棒打鸳鸯?” 说起这个,岑思远忍不住叹了口气,将岑淼淼抱得更紧了。岑淼淼靠在他的肩上,沉声道:“我受过的伤,不想她再受一遍,太疼了。” “别想了宝贝儿,”岑思远亲了亲她的头发,“都过去了。” 她抱着他,缓了缓情绪,过了好一会儿才抬眼看他,“对不起,又提起这事。” 岑思远笑了笑,“你最爱的是谁?” “你啊。”岑淼淼亦是笑道。 “我是谁?” “岑思远。” “岑淼淼最爱谁?” “岑淼淼最爱的人是岑思远,”她说着,抬起头来,在他唇上印下一吻,“爱了近乎十年。” 闻言,岑思远先是一愣,再不由得笑了起来,倾身吻住了她。 40.婉婉非卿 此次江城这事,说大可大,说小也可小,不外乎就是有人找了几个流氓闹事,在网上发酵一下,损害江城的企业形象。 但是因为江城的公关手段过于风骚,看了公关文和视频之后,大家的关注点被带跑偏了一些,双岑记得cp粉趁胜追击,等到警方通报出来后,说是有人恶意为之,也算是彻底还了江城清白。 然而自从岑淼淼来了临南,闹出了几桩莫须有的事件,这次骚乱要不是岑思远及时赶到,都不知道岑淼淼会受什么伤。所以岑思远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强烈让岑淼淼回了平南。 值得一提的是,岑思远本想也要把陈婉婉一并带走,但是小丫头拉着工地的大门死活不走。说是不能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她一定要工程结束之后,风风光光地回平南。 岑思远单手插进裤兜里,一脸严肃道:“少给我假公济私,不回去就别回来了。” 陈婉婉:“嘤!” “别给我来这套!”岑思远一脸笃定,“马上上车!” 陈婉婉一可怜地看向岑淼淼,希望岑淼淼帮她说句话。 岑淼淼头疼地摘下眼镜,一把拉了岑思远走了。岑思远还想说什么,岑淼淼便转头对陈婉婉道:“我撞过的南墙我不想你撞,但是你执意如此,我也没有什么办法,婉婉,我曾经也如你一样。我希望你留在这儿是真的为了工作。” 说着,拉着岑思远,头也不回地走了,岑思远问她真的不带陈婉婉走,她赌气道:“女大不中留,随便她。” 陈婉婉一脸苦恼地看着岑淼淼的车远去,一时间也对自己留在临南的动机产生了一丝怀疑,真的只是为了工作吗? 情伤多疼她不太明白,只是感觉现在回去她会心有不甘,各种意义上的不甘。临南曾是岑淼淼的意难平,所以,她不愿意也成为她的意难平。 …… 且说邓其瀚,加了一天的班,晚上十点的时候,总算是忙完了。他打开手机,有两个母亲的未接电话,以及许多条59秒的语音。 他一时间有些头疼,刚才他给母亲说不回家后,就把手机关了静音,这些语音估计都是骂他的,骂他明明约好与人家姑娘见面的,结果又以加班为借口。 不是他不想见,只是比起一场无聊的相亲,他觉得还不如加班。 到了这个尴尬的年纪,年轻的嫌他太老,年纪相仿的,对了,几乎没有年纪相仿的了。 若是介绍认识,两个人慢慢开始还好,只是到了这个年纪,感觉就像两个成熟的果子,只等着人来采摘了。看起来,像极了完成任务。 思及于此,他又自嘲地笑了起来,当初就是因为现实原因放弃了岑淼淼,如今还妄想寻找什么爱情,不是有病吗? 他打开朋友圈,划过几条微商,几条鸡汤,几条晒娃的,就退出来了,忽然瞥到三个字,又让他后悔退出来,便又点了进去。 那三个字:陈婉婉。 陈婉婉:“没有爹没有妈,我要一人撑起一个家。” 配图是工地的大门。 见此,他不由得笑了起来,这丫头真是,惯会苦中作乐。 他还记得那天,她醉得厉害,但还是硬撑着要自己走,邓其瀚不放心地送她到房间门口,她站在门口,大着舌头道:“今晚谢谢你啊,邓科长。” 邓其瀚笑了笑,“嗯,早点休息。” 说着转身要走,陈婉婉喊住了他,一脸纠结道:“那个……淼姐说,让我有事找你……嗯……加个微信?” 邓其瀚:“……” 这个岑淼淼还真是把他对她愧疚利用得淋漓尽致!他还真的不会拒绝。 就这样,二人就加上了微信,小姑娘有不太熟的地方,都会请教他,因为存着那岑淼淼的愧疚,能帮的地方他也尽量帮。 帮忙之后,小姑娘请他吃饭,他先是拒绝,还拒绝过许多次,也不与小姑娘见面。但是小姑娘过于单纯,总觉得要送点什么才能表达感谢,所以有一天,直接到他单位门口去堵他,送了他一盒顶级的大红袍,把他吓个半死。 单位领导见了,不由得笑道:“哟,小邓啊,人缘不错嘛。欸,这姑娘我是不是见过?江城的?” 房开给他送礼,他大概是不想活了。 为了自证清白,他一咬牙一跺脚,心下一横,便笑道:“这是我对象,我们今天给她爸爸过生日,她过来等我。” 陈婉婉:“???” 她一脸震惊地看着他,收到了他一个“闭嘴”的眼神,立即换上了一张笑脸,与邓其瀚领导打招呼:“您好。” 领导笑呵呵地与她打招呼,还骂邓其瀚:“你小子,藏得可够深啊,害我们为你瞎操心。” 陈婉婉跟着邓其瀚呵呵傻笑,心中腹诽:她不仅来送礼,还把自己给送出去了。 邓其瀚本来因这事有点生气,这多大的人了?这点事都弄不明白?差点让他下不来台。结果他还没说什么,小姑娘就一脸歉意:“对不起啊邓科长,是我考虑不周,您帮了我那么多,我就是想表达一下感谢,这茶我带回去,都带饭点了,我请您吃个饭吧。” 这一示弱,邓其瀚还生什么气?花儿一样的小姑娘,给自己低声下气地道歉,岑淼淼是否也这样过?这样想着,只觉得心头一软,便什么脾气也没有了,只有老老实实地跟着人去吃饭,不然怕她又弄出什么花样。 也因为这顿饭,二人才开始熟络起来。算一算,也才一个多月,两个月不到的时间。他那点对岑淼淼的愧疚,却不知何时转换成了对陈婉婉的在意。 他在她的朋友圈下评论了三个问号,不一会儿,陈婉婉就发消息给他:“淼姐与岑总回平南了,就我一个人在临南[苦涩]” “你们公司就只剩下你一个人在这儿?” “倒也不是,还有些工程部的同事。” “意思,你就是这儿的头了?[笑哭]” “谈不上,我就是个监工。” “恭喜升官[啤酒]” “就这?” 邓其瀚想了想,“请你吃饭?” “ok” 邓其瀚笑了笑,说让陈婉婉选位置,也收拾东西准备下班回家了。 回到家中,母亲还没有睡,问他有没有吃饭,说着要给他煮饺子,邓其瀚心想一定又是他一边吃东西,母亲在一旁上思政课,却也无法拒绝。 果真,他刚吃了第一口,邓母就开始了,“你今天还真是走运,人家那姑娘班上学生犯错,她来不了了,说是明天有空,我就帮你答应了。明天你可得……” “我明天约了人。”他忙打断。 “约了什么人会有终身大事重要?你要是给我说,你喜欢男的我就不逼你去,不然的话,明天必须给我去!” 邓其瀚:“……” 您知道的还挺多。 “我妈让我明天去相亲。”他躺在床上给陈婉婉发消息。 陈婉婉立即回他一句:“恭喜恭喜。” 邓其瀚:“……” “我妈催得紧,明天必须去见见,改天请你吃饭。” “ok” 邓其瀚关了手机屏幕,看着昏暗的天花板,思绪被拉得很远很远,意识开始模糊的时候,手机又震动了一下,点开一看,是陈婉婉给他发的晚安。 他笑了笑:“晚安。” …… 邓母给邓其瀚安排的相亲对象是个语文老师,姓舒名婵,说是怕双方尴尬,邓母带着邓其瀚见过人便走了。 结果只有更尴尬。 “听说你昨天处理学生,处理好了吗?”邓其瀚试着找话题。 闻言,舒婵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早恋的。” 这倒是个有意思的话题,“你通知家长了?”邓其瀚笑着问。 “通知了,”说起来,舒婵不由得叹了口气,“要不是我们主任抓着了,我也不想管,都是过家家,过几天就分了的。” “你这说法真是……”邓其瀚想了想措辞,“一针见血。” 闻言,舒婵不以为意地笑了起来,“实话嘛,青春悸动的时候,都觉得两个人一定会走到地久天长,什么一起学习约定考同一个大学啊,将来开一间自己的店啊什么的,最后经得起考验的又有多少?” 这本是稀松平常的话,却像一根针一样,深深地扎进了他的心中,却不敢喊出一丝疼痛。 他往椅背上一靠,淡笑道:“是啊,确实如此。” “然后成年之后,遭受了社会的毒打,又去怀念那段青春岁月。”说着,舒婵忍不住笑了起来,“但就像那部电影里说的‘谁不会夜深忽梦少年事?’只是夜深忽梦少年事罢了,矫情造作,还多余。” 邓其瀚听着,感觉每个字都在打他的脸,面上却还是得体的假笑,“不愧是语文老师,把这些青春疼痛说得如此简单明了。” “我只是看得比较透彻而已,”舒婵笑道,“就像我很清楚父母辈怎么看我一样。” “怎么看?”邓其瀚有些好奇。 “老师,最起码是知书达理,教育孩子上不用太操心;时间多,能照顾家里;圈子相对来说比较单纯,人也单纯点。很不错的结婚对象。” 闻言,邓其瀚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舒老师,你真的过分清醒了。” 舒婵挑眉,很高兴地接下了这个评价,“所以,我们就开诚布公地谈一下?” “怎么谈?”邓其瀚笑着问。 “就是你对我的印象如何,你觉得我们可以处一下,还是就此打住。我不太喜欢浪费时间。” 邓其瀚被这份坦荡吓到,笑着问:“你该不会说,你还有下一场?” “这倒没有。”舒婵笑道,“只是不想你明明对我不感兴趣,还在家里的逼迫下和我见第二次面。” “舒老师,你很有趣。” “但是不是你喜欢的类型?”舒婵笑道。 “话倒不能这么说,”邓其瀚想了想才道,“我最近遇到个小姑娘,她不是本地的,以后也要回去,我的理智告诉我,不要做多余的事,可是一边又觉得我对她的感情,似乎有点菀菀类卿的感觉。” “那就别伤害人家了。”舒婵脸上的笑意更深,“女人最怕这个。” 邓其瀚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说什么,想了想才道:“舒老师,我就不耽误你了,但是我挺想和你做朋友的。” 闻言,舒婵忍不住笑了起来,“我不需要朋友。” 邓其瀚:“……” “那就发展试试?”邓其瀚笑着问。 “我不喜欢有白月光的男人。” 邓其瀚再次:“……” “那你回去别说我是有白月光的人哈,我怕以后传来传去的,影响不好。” 闻言,舒婵忍不住笑了起来,忙说不会不会,又忍不住八卦的心,“冒昧问一下,你的白月光结婚了吗?” “没有。” “那努力一下。” “不想努力。” 舒婵想了想,“那你继续相亲吧。” “舒老师,谢谢你。”邓其瀚笑道,“我好像想通了。” 岑淼淼是不是他的白月光呢?重逢之前他觉得不是,再见之后,也不是。她从来都不是白月光,亦不是朱砂痣,是自残之后的一道疤,年岁久了之后,嘲笑自己过去的无情与狂妄。 所以,他对陈婉婉,哪里是什么菀菀类卿。 婉婉非卿。 41.化敌为友 江城被黑的事,随着警方的通报,算是彻底得了个清白。但是岑思远根本不想那么轻易放人,人都还在刑拘呢,岑思远就和夏瑜一起,起诉了人一个故意伤害罪。钱岑思远出,官司夏瑜去打,二人都赔偿多少不在意,但我就是要给你个教训。 为此,岑淼淼啧啧称奇,难得岑思远找到个愿意与他同恶势力斗争到底的,毕竟在岑淼淼看来,这事过了就过了,就不要再节外生枝了。但岑思远和夏瑜想法不同,打了我刑拘就完了?不放你点血我这么多年白混了! 值得一提的是,江城的这次骚动,是背后有人操纵,但具体是谁操纵的,一时间难以抓出凶手。 岑淼淼以为是常啟兴,岑思远去找过常啟兴,结果被常啟兴臭骂一顿。 酒吧的音乐震耳欲聋,昏暗的灯光下,小常总拿着半杯酒,一脸不解地看着岑思远,生怕他听不见自己说话,大声喊道:“岑思远,你.他.妈脑子进水了?老子老婆都不要我了,还有心思设计你?你比我老婆重要?” 岑思远:“……” 所以,这就是你深夜买醉的理由? “大话谁不会说?”岑思远显然是不信,“您常总这有仇报仇有冤报冤的性格,难得说。” 常啟兴闻言有些无语,“得得得,就算是我做的,你想怎么样?网上带节奏黑我?省省吧,你真以为那些云法官给你主持公道?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你要是想报复,可以啊,今年年三十你拉一堆人在我家工地门口坐着,说我们拖欠农民工工资,比什么都管用。” 岑思远:“这个不错。” “你.他.妈是不是欠收拾?”常啟兴怒道,转念一想,觉得岑思远有些不对劲,“哦,我明白了,你就是来看我笑话来了是不是?好,老子现在很惨,你满意了?” “欸,说这些做什么?来,喝酒。”岑思远哥俩好地揽着他,笑道,“怎么,是我给你支的那些招不管用?” 闻言,常啟兴的脸色就更差了,“管用,管用得很,老子一边说一边把自己感动得稀里哗啦的,人家说这是苦肉计。” 闻言,岑思远不由得有些惊讶,“这么铁石心肠的女人,我也是第一次见。” “你说什么呢?”常啟兴斜了他一眼,岑思远只好笑着说没事。 “所以,你就答应她出国了?你傻啊?” “不然呢?能怎么办?”常啟兴郁闷地喝了一口酒,“人家说,不放她走她就跳楼,我给你说,她真的敢跳。” 岑思远啧了一声,赞道:“是个要干大事的人。” “所以啊,我就答应了,随便她了,万一她娘家说我逼死她了,我还没地方说理去。外边的花花世界,能像我对她好的又有几个?” 闻言,岑思远忍不住笑了起来,心说,就你处处留情,还对她好?这种福气怕是给你,你也受不住。 “你家那事真不是我干的,我哪儿来的心情啊?我和你们斗来斗去,每次都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为了挑拨你和岑淼淼,把老婆都搭进去了。我算是看淡了,以后啊,咱们就算扯平了,就这样吧,不要再生出什么事端来了。老子要恢复本来面目了,什么深情专一,老子去他妈!” 岑思远:“!?” 这次看来真受伤了,都说出生死看淡的话了。 岑思远正欲说什么就见远处摇摇走来一个女人,那女人生得明艳,浓密的卷发,深红的嘴唇,特别是目空一切的眼神,令人心生臣服。 都说岑淼淼气场强大,岑思远觉得,这女人才是真正的具有压迫感,不敢直视。 他认怂地收回目光,而女人好像看到了什么,径直地朝他走过来,走到他身前,看了他一眼,对常啟兴道:“跟我回家!” 常啟兴看了女人一眼,皱眉道:“我自己会回去。” “常啟兴,我对你的容忍是有限度的,我再说一遍,跟我回家!”女人看着他,冷声道。 常啟兴罔若未闻,对调酒师喊道:“再给我来一杯!” 女人一把抢过酒杯,脸色愈加严肃,“最后一杯,喝了赶紧跟我回家!” 常啟兴吧酒杯夺过来,“你别管我了,省得自己心累。” “你再说一遍!” 岑思远眼看局面要朝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忙笑道:“您是常啟兴姐姐吧,您好,他喝多了我送他回去,您别担心。” 常啟凌,常啟兴姐姐,常氏表面上的二当家,其实早已是大当家了。 常啟凌看了岑思远一眼,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不麻烦了。”说着,转身走了。 常啟兴以为姐姐真的走了,有些不敢相信地往后看了一眼,结果就看见四个身材魁梧,西装革履的男人走进了酒吧,直直地朝这边走来。 他起身欲跑,那四个男人早就看见了他,前后将他围住。他暴躁地吼了一声,却也只得悻悻地跟着那四个男人回去。 岑思远被这一幕惊呆了,他早就听说常家大姐常啟凌是个说一不二的狠角色,今天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他好奇地跟出去,就见常啟凌站在车旁抽烟,四个男子把常啟兴送上车常啟凌也丢了烟头,上车走了。 见常啟凌这般作风,岑思远忽然间明白了什么,临南的事可能不是常啟兴做的,但绝对和常啟凌脱不了关系。 “帅哥,搭车吗?” 岑思远闻声,就见岑淼淼开着他那辆骚包的法拉利,笑盈盈地看着他。 “临南那件事,应该是常啟凌做的。”上车后,岑思远道。 岑淼淼瞥了他一眼,“确定吗?” “常啟兴老婆跑了,正在emo,没心思管咱们。我看啊,估计是常啟兴为了老婆的事没心思工作,常啟凌恨铁不成钢,去临南看了一眼,然后一手促成的。” 闻言,岑淼淼不由得地笑了起来,不屑道:“本事不怎么样,小手段倒是多得很。” “我觉得那女人不好惹,手段阴险又下作,常啟兴和咱们斗,最多是大家相互恶心一下,常啟凌可是招招见血,惹不起还躲不起吗?”岑思远沉声道。 岑淼淼嗯了一声,转而问道:“李娴就真的不回来了?” “这就不知道了,”岑思远靠在椅背上感慨道,“感觉走得挺决绝的,把咱们小常总伤得啊,挺深的。” “我忽然间想到个好玩的事,”岑淼淼笑道,“说起来有点扯,但是万一是真的呢?” “什么事?”岑思远也来了兴致。 “千金夫人带球跑。”岑淼淼说着,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岑思远:“啊?什么意思?” 岑淼淼:“……” 这个无趣的男人! 见岑淼淼没有搭理他,他低头拿出手机查了半天,才知道“带球跑”是什么意思。 “我觉得你说的这个很有用,欸,我这就给常啟兴说,让他抓紧过去把事办了。” 岑淼淼听得一头雾水,“你和常啟兴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什么叫抓紧把事办了?” “这叫团结广大人民,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吧?”岑思远语重心长道,“今天我和常啟兴谈了半天,忽然间觉得斗来斗去有什么意思?我都看淡了。”他靠在椅背上感慨道。 “你这语气,是悟道了?”岑淼淼觉得有些好笑。 “我觉得我是有这个慧根的。”岑思远看着她笑道。 岑淼淼停了车熄了火,笑道:“好啊,我这就给你联系个道观,”说着她认真看了看他,“算了,还是去当和尚吧,头都不用洗了。” 岑思远:“……” 他跟着她下车,蹭到她身边,一把揽住她的腰,笑得极不正经,“我倒是想出家,这不有你这个妖精阻挡着我的嘛。” 岑淼淼白了他一眼,“神经病。” …… 且说常啟兴被姐姐带回家,自暴自弃地坐在沙发上,常父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我听你姐说,你和岑家那小子挺好的。” “就那样。”常啟兴皱眉道。 常父闻言,差点气个半死,“要不是他那个缺德媳妇儿,你和李娴会走到这一步?” “这和人家没关系。”常啟兴皱眉道。 “行,没关系。”常父顺着他的话道,“但是你什么时候能给我振作起来?你看看你成天混在酒吧里,万一李娴回来,看着你这个样子,估计又得气回去了。” “我这不没事嘛。”常啟兴不耐烦道,“有事儿我能这样?” “有事!”常啟凌道,“江城梦里江南旁边那块地,上边准备出了,你去接洽接洽。” 闻言,常啟兴有些不明白,“你们拿那块地干什么?巴掌大一块儿,干什么都不成,别白费那心思了。” “嘭——” 常父拍了一下桌子,“废话那么多,叫你做点事你还讨价还价,什么都是你姐姐做,你想当废物吗?” “这家就让姐姐当呗,我喜得当个废物。”他自暴自道。 常父:“……” 我的棍子呢?看我不抽死这小子! “你再说一遍!”常父怒道。 常啟兴被吓得虎躯一震,妥协道:“好好好,我去我去,我这就回去准备材料。” 常父还想说什么,但见他一脸萎靡不振的样子,也没有再说什么。 常啟凌亦是头疼得不行,揉了揉太阳穴,跟在他身后上了楼,沉声道:“为了一个女人,你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了。” 他回头看了姐姐一眼,“我的事你别管了,你的事我也不管。” “说得好笑,我的什么事了?” 他转身看着姐姐,面色也严肃了起来,“姐,那块地我觉得咱们没必要拿,烫手!” “你就这点出息!”常啟凌看着他,“活该老婆跑了!” 常啟兴:“……” 你们就不能换句台词? 42.山水相逢 岑淼淼回到了江城总部,因为岑思远现在已经是江城的代理总裁,岑思远就想把岑淼淼从工程部调回来,毕竟岑淼淼回来的话,很多事上,岑思远可以丢给岑淼淼。 但是这个想法被岑淼淼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倒不是说不愿做那些事,而是说到时候就是二十四小时都在一起,会有审美疲劳。任由岑思远怎么撒泼耍赖,岑淼淼自岿然不动。 “我觉得淼淼说得有道理,就算是冰冰,时间长了也会看厌烦的。”林·新狗头军师·一蓝道。 “我和她刚在一起就被迫异地,热恋期都没经历过,就要避免审美疲劳了?”岑思远很是不解,“同样是cp粉头子,你一点用也没有。” 林一蓝:“???” “行,我没用,您去找陈婉婉,把陈婉婉喊回来给您出谋划策。”林一蓝开始摆烂,“我一天事儿那么多,我是闲得慌?” 岑思远:“……” 他就说他母上这些秘书,一个个都伶牙俐齿的,说都说不得,还是自己的人用起来顺手啊。想到此处,他不由得想起那个远在临南的陈婉婉,那个死丫头,竟然弃他于不顾!他一定找个机会把她调回来!好不容易培养个心腹,不能一直在边疆。 而岑淼淼听了林一蓝的这些抱怨,觉得有些好笑:“你怎么不怼他恋爱脑?前边有我,后边有他妈,像个巨婴一样,讨好媳妇儿还要别人出谋划策,没出息。” “唉哟,我哪儿敢啊?”林一蓝一脸夸张的表情,“万一人家觉得一朝天子一朝臣,把我换了,我还找不到地方哭去。” 闻言,岑淼淼忍不住笑了起来,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是顾命大臣,他不敢换。” “臭贫!”林一蓝笑骂道,“对了,你生日打算怎么过啊?岑思远有没有什么动作?” 怎么过?床上过。 岑淼淼如是想。 到时候岑思远绝对就包一个环境好一点的餐厅,鲜花蜡烛摆一地,然后说什么,淼淼,以后年年岁岁,我都陪着你过。最后忽悠着带她去酒店,做些不可描述的事。 思及于此,她忍不住笑了起来,她实在是太了解岑思远了。 “你笑什么?这么高兴,是准备生日的时候求婚?”林一蓝一脸好奇地问。 岑淼淼忙摆手,她怎么敢把这话说出去呢?便只道:“他能做什么?送花送礼物呗?难不成还能上天摘星星?” 闻言,林一蓝忍不住笑了起来,“男人就是如此无趣。” 虽然猜到了岑思远要做什么,但要说一点期待都没有是假的,所以这几天看到岑思远的时候,都觉得顺眼了许多。 “你笑什么?”岑思远一脸好奇道。 “笑有些人这几天挖空心思准备惊喜啊。”岑淼淼侧脸看着他,“是不是要把教常啟兴的那些套路用到我的身上了?” 岑思远:“……” 我就这么没有想象力? “那个小场面,配不上你。”岑思远不以为意道。 “你还想搞什么大场面?”岑淼淼一脸好奇地看着他,“是要求婚吗?” 岑思远:“……” 果然女人太清醒了,就没有什么成就感了。 “也不是没想过。”他倒也不否认,“但是这次没有。” 闻言,岑淼淼淡淡地哦了一声,岑思远听着有意思,瞥了她一眼,“怎么?就这么想嫁给我?” 岑淼淼凝眉想了想,中肯道:“也没那么想吧,但还是很期待你会怎么求婚。” 岑思远忍不住笑了起来,停好车,转身看着她,伸手摸着她的脸笑道:“宝贝儿,不要想那么多,到时候都没有神秘感了。” 岑淼淼瘪瘪嘴,嘟囔道:“能有什么神秘感?你还能摘天上的星星?” “嗯……”岑思远想了想,“差不多吧。” 岑淼淼正疑惑着,岑思远已经帮她打开车门,笑道:“美丽的女士,请下车。” “臭贫。”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如岑淼淼预测的差不多,他确实找了一个很不错的餐厅,从窗户往远处看,可以看见大片夜景,灯火璀璨,好一片人间星河。 “这就是你送给我的星星?”她一脸嫌弃地看着他。 岑思远:“……” “你可以怀疑我的想象力,但是你不能怀疑我的财力!”他一脸不悦道,“好歹我现在也是江城的总裁,霸道总裁,你懂吧?” 岑淼淼被他逗乐了,“好好好,是我错怪岑总了。咱们先吃饭吧。” 虽说岑思远明确表示这次不会求婚,但岑淼淼总觉得这种甜点里吃到戒指的烂俗剧情,还是挺令人期待的。但是,有期望就会有失望,岑淼淼从满怀期待,吃到满怀失望。 走出餐厅的时候,她气得掐了他一把,“无趣的男人!” 岑思远疼得龇牙咧嘴,忙握住她的手,笑道:“我的那些套路,都被你猜中了,我觉得还不如什么都不准备,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岑淼淼:“!?” “我让你体会惊吓!”说着,她推了他一把。 旁边就是湖,岑思远吓得大叫一声,生怕被岑淼淼推到湖里,惊魂未定,又她一把拉了回来。岑淼淼乐得哈哈大笑,“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岑思远:“……” 这个恶毒的女人! 岑思远一把将她拉过来,一把捏住她的下巴,不由分说地吻了上去。 岑淼淼被吓个半死,慌忙往外推人。但是奈何实力悬殊太大,推不动他分毫,就只有缴械投降的份。 他在她唇上咬了一口,疼得岑淼淼只吸冷气,他这才松开她,“不给你点颜色看看还真以为我是吃素的?” 岑淼淼瞪他一眼,一把推开他往前走。岑思远见人生气了,忙上前拉住人,嬉皮笑脸地哄人:“好了好了,我错了,不生气。” 她冷哼一声,还是一脸生气的样子,看得岑思远心头一软,又忍不住拥她入怀中,亲了前她的头发,“岑淼淼,生日快乐,以后年年岁岁,我们都不分开。” 岑淼淼闻言,忍不住在他怀中笑了起来,她说什么来着,岑思远说什么她都猜得到。 她抬手抱住他的腰,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好。” 越过他的肩膀,她看见湖中心上空的无人机不知何时换来阵型,再度亮起来的时候,竟是一句话,“岑淼淼,生日快乐。” 公园内的游客见此都忍不住发出一声感慨,女人都在羡慕这个叫岑淼淼的女人,男人心中都在感叹,有钱就是好。 岑淼淼见此,忍不住笑了起来,“哦,这就是你说的星星?” “这还不够?”他好笑地问。 “这就是您的财力体现出的想象力?” 岑思远:“……” “要求太高了岑淼淼。”他松开她,“幸好岑总我有钱。” 岑淼淼刚想问他有钱怎么了,就见对岸亮起了一排淡蓝色的光,紧接着又变成了紫色,眨眼间又变成了红色。 她刚想吐槽这不就是公园的灯光秀,紧接着一道道水柱随灯光升起,时而摇曳生姿,时而聚合城正在怒放的花朵,千变万化,五光十色,使人目不暇接。 “今晚的灯光秀,献给岑淼淼女士。” 岑思远的声音通过音响,传彻整个公园,热闹的公园顿时响起了游客们起哄的声音。 周围建筑的颜色配合着灯光秀,一瞬间浪漫到了极致,而湖中心的无人机摆出的那两行字,仍旧没有熄灭。 或明或暗的灯光落在岑思远的脸上,岑淼淼看着,忽然觉得不真实,怎么会有人如此爱她? “怎么了?”岑思远转眼看着她,“这就感动了?” 岑淼淼忍不住笑了起来,“感动了。” “给老子憋回去!待会儿再感动!” 岑思远说着,灯光一下子就暗了下来,众人心想这场烂漫就要结束了,谁知,黑暗的水面上突然升起一粒火光,在夜空中爆开,接近着,便是成千上百的烟花图案在空中绽放,烟花的背景下,出现了一排金灿灿的字:我与岑淼淼的第十一年。 人群中顿时响起了欢呼声,小麦的《i?love?you》随之响起,水幕上出现了他俩大学军训结束时候的照片,岑思远就站在岑淼淼身后。虽然外人并看不出谁是谁,岑淼淼却第一眼找到岑思远,她回头对他说:“原来我们一直靠那么近的吗?” 剩下的就是二人这么多年来的点点滴滴,一起参加活动的,班级活动的,毕业照他也如第一张合照一样,站在她的身后。尘封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又从岑淼淼的眼中溢出,暗流变成了奔涌的江水,滔滔不绝。 岑思远一把搂住哭得像个泪人的人,笑着说:“淼淼,感谢你陪我走过人生的第三个十年,我们以后还要一起走过第四个第五个,走到天长地久。” 岑淼淼哭得泣不成声,鼻音身重地嗯了一声。 一曲结束,水幕上出现一行字:“岑淼淼,我与你是山水相逢。” 岑,小而高的山;淼,水波浩渺的样子。 第二行字:“绿水绕青山,我永远爱你!” 湖中心的无人机立即变化阵型,变成一束红色的玫瑰,岑思远笑道:“我觉得这束花还是不太实际,我在别的地方准备了一大束,这就带你过去拿。” 岑淼淼:“……” 我都还没感动结束,你就要开始暴露本色了是不是? 岑淼淼看着他,忍不住笑了起来,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落下一吻,“我爱你。” 岑思远笑了笑,一把将她拥入怀中,“我也爱你!” 43.争地 网友们现在已经总结出了一些规律,如果上热搜是“江城”这两个字,那么就是江城集团自己买的广告,但如果是“岑思远”那么绝对是他的花边新闻。 由于岑思远给岑淼淼过的那个生日实在是高调,就又冲上了热搜。不光他自己占了一条,顺带还刷起了一个话题——水幕电影。 用水幕电影当做城市名片的大家见过不少,用来做宣传,大家也不觉得新鲜了。用来表白,众人还是头一次见。虽说,同样是用ppt表白,幕布的改变,这直接拉高了表白的水平。 岑思远当晚还发了一条微博——“这才是阔少的爱情。” 这也不是他刻意高调,按照他的说法,他是被逼无奈,毕竟当初被苏沛沛黑的时候,他们花钱写了一篇名为“阔少,爱情不是游戏”的文章,把他恶心得够呛。这回他决定找回场子,以证明他的爱情是十年的坚守与长跑,其他的都只不过是过眼云烟。 “是我们羡慕不来的爱情了[苦涩]” “所以,这就给那些想要嫁入豪门的姑娘们提个醒,人家真的只是和你玩玩而已,不要白日做梦了。” “这种我渣了全世界,唯独对你深情的人设真的是好嗑。” “渣男的洗白手段还真是越来越多。” “水幕电影的水够多,洗得白白净净的了。” “酸鸡们不要酸了,当时自己买了多少热搜,心里最好有点逼数,人家岑思远没搭理你们,还要在这儿跳脚。” “是了是了,比不得评论里的许多梦女,希望你们都遇到个岑思远。” “嗨呀,求求了,快给我个岑思远吧,正大光明花渣男的钱。” “你直接说你要去做ji” 各路网友话赶话,又掀起了一场口水话。 而岑淼淼看着这条文案,不由得笑道:“这就间接证明了,你确实是玩弄纯情妹妹的感情。” 岑思远:“……” 你刚才不是还挺感动的?怎么翻脸就不认人了? “你这是提起裤子就不认人。”他一脸危险地逼近她,“成年人,是要为自己的言行负责的,你知不知道?” 岑淼淼用手挡住他的脸,笑道:“你少来。”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笑着吻上她的唇,其中温情,只有窗外的月亮知道。 …… 岑淼淼回平南了,最高兴的莫过于岑思远,不光是心上人就在身边这么简单,岑淼淼在的话,他可以偶尔偷个懒。然而,他这个计划还没有来得及实现,就被岑淼淼否了。 岑淼淼一脸冷漠道:“到时候就是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待在一起,看多了容易厌烦。” 岑思远:“……” 热恋期都还没过,你就开始厌烦我了? 岑思远还想说什么,结果被岑淼淼看了一眼,就只能瘪着嘴离开了。岑淼淼见此,不由得笑了起来,这委屈巴巴的模样,还真是我见犹怜。 且说岑凤龄,自从决定将担子交给岑思远之后,她确实有点要归隐的意思,尤其是岑思远与岑淼淼下班回家的时候,那种感觉尤为明显。 岑思远看着那些郁郁葱葱的月季,连忙啧啧称奇,在他心目中,岑总永远都是叱咤风云的,细嗅蔷薇这种事,向来与她无关。 岑淼淼端来热茶让岑凤龄喝茶休息,岑凤龄洗了手过来,看着岑淼淼觉得这好一副子孝妻贤图,便笑道:“要不,十一把事办了?” 替她忙里忙外,回家还做这做那的,确实是个好儿媳了。 事,即是婚事。 闻言,岑思远忍不住笑了起来,“我没意见,都听淼淼的。” 岑淼淼:“……” 这是把所有压力都转移给她了是吧? “我也没意见啊,只是羡慕有些人啊,张嘴就把婚结了,简直是不费吹灰之力。”岑淼淼看着岑思远笑道,“你是不是也很羡慕?” 岑思远:“……” 把求婚说得这么拐弯抹角也是难为你了。 岑凤龄闻言,觉得有些道理,“也是,不能太便宜他了。” 岑思远再次:“……” 他真的觉得也许岑淼淼才是他妈亲生的。 岑凤龄笑过之后,转而问岑淼淼,“那块地的竞价你们准备得怎么样?” 所谓的那块地,便是李娴透露保密信息的那一块。 “那块地就巴掌大一点,旁边就是咱们的楼盘,就算别人买去了,施工不占咱们的地方都难得展开,所以也没人愿意出手,我觉得没什么问题。”岑淼淼沉声道。 “问题是价格,是不是确定的。”岑凤龄皱眉道。 “价格我看过了,而且也大家核算过,出入不大,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岑思远道, 岑凤龄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咱们先多预留一千万,剩下的就给贵阳那边的承包商结账,他们整天催得我脑袋疼,早结了早了。” 岑思远笑着说好,“您就放心吧,李娴为了和常啟兴分开,和家里的也闹翻了,不至于和常家联手骗我们。” 闻言,岑凤龄冷笑一声,“你和常啟兴关系还好得很?” “人家已经化干戈为玉帛了,现在是哥俩好。”岑淼淼笑道。 “这倒是稀奇。”岑凤龄亦是笑道,“模范友商?” “这是儿臣的人格魅力。” 岑凤龄:“……” …… 梦里江南旁边的那块地,当年江城以高价买的,本来想全部盘下来,但因为遇到几家钉子户,谁拿他们都没办法,最后也就不了了之。 近几年来,不知道谁做通了他们的思想工作,同意拆迁了,结果那块地,宽不宽窄不窄的,成了当地著名的鸡肋和烫手山芋,也只有江城这种旁边有楼盘的接过来才有用。 不说江城的这么想,就连当地相关部门认识岑思远的人都说,这下江城总算是如愿以偿了。 谁曾想,岑淼淼去看地的时候,竟然遇到了常啟凌。 这二人虽说不熟,但是在彼此眼中都是平南的恶人之一,冷不丁地见着,更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哟,岑秘……哦,现在是岑总,岑总也来看地?”常啟凌笑道。 岑淼淼倒是有些惊讶常啟凌竟然与自己说话,便也只好笑道:“是啊,来看看。” “看来这块地真是个宝贝,在我之前已经好几个人来看了,竞争真是激烈。” “也谈不上,谁给的钱多就给谁,倒也不用做些无用的事。”岑淼淼笑道。 “不愧是岑总,看事果然是通透,怪不得常啟兴老婆都不要了,都要挖你过来。”常啟凌亦是笑道。 常啟凌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周围的人都听得见,这两家人的恩怨情仇,两家的员工都听了不少,但这种王对王的场面还是第一场见。这两个女人都是狠角色,打起来场面一定很精彩。 岑淼淼也是有些无语,常啟兴都不计较了,倒是他这个姐姐义愤填膺。何必说得这么拐弯抹角呢?现在就算是用大喇叭喊她与常啟兴有过什么,估计也没有人会信。这就是岑思远花了那么多钱砸出来的效果。 “常总最近还好吧?还麻烦您告诉他,为了个女人不值当,要保重身体,不要整天都喝酒。岑思远为了安慰他,嘴巴都磨起泡了。再这样,我都要觉得,他要请岑思远做心理医生了。” 为了个女人,为了哪个女人?岑淼淼没说。至于别人要理解到哪儿去就是别人的事。所以就算理解成常啟兴为了岑淼淼一天要死要活,也是常家人没有出息,我们这边坦荡得很嘛,还陪喝陪聊。 常啟凌看着她,冷笑一声便扬长而去。岑淼淼看着她,脸上的笑意更深,抹黑江城的账她都还没算呢,还想嘴上讨便宜,她岑淼淼是什么温良恭俭让的人设吗? 然而常啟凌前脚刚走,常啟兴后脚便到了,岑淼淼见人,觉得有些奇怪,便笑道:“你们家是有多想要这块地?你姐看了你又来看。” 闻言,常啟兴有些不太明白,“她也来了?” “刚走。” 常啟兴皱了皱眉,“她来干什么?不是让我负责?” “你家的事我怎么知道?”岑淼淼好笑道, 说起这个,常啟兴不由得叹了口气,看着眼前这块巴掌大的地,又看了眼下边的河滩,无奈道:“就这么个地方要来做什么?挖个停车场都费劲,到时候业主回来,房子在盛远,车停在江城?什么事啊?” 闻言,岑淼淼倒是有些惊讶,“你家是出现了内部矛盾了?” 常啟凌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常啟兴一脸要这玩意儿干啥。 “他们要和你们竞争是主要矛盾,我不想要这块地是次要矛盾。”常啟兴一脸认真道。 “所以,先解决我们?” “是的,政治学满分。” 岑淼淼:“……” 我谢谢你的夸奖。 “所以说,你当时说什么挖我过去做二把手,啧啧,幸好我坚定,要不然就什么也不是了。”岑淼淼一脸嫌弃地看着常啟兴,“常总,以后您还是自求多福了。” “这就告诉我们一个道理。”常啟兴一脸认真道。 “什么道理?”她倒是想听常啟兴能说出什么歪理来。 “人,就要行得正坐得端,动歪心思的迟早要遭报应。你看看你,正是没动什么歪心思,在江城的地位才稳如磐石。” “哟,感谢常总称赞。”岑淼淼笑道,惊讶这人说的竟然不是歪理。 “我没有夸奖你的意思。”他看着她一脸认真道,“我只是在说我自己,遭了现世报。” 闻言,岑淼淼忍不住笑了起来,“自作自受,活该!” 常啟兴叹了口气,“岑思远今晚有没有空,我请他喝酒。” 岑淼淼:“……” 她说什么来着? “没空!” 闻言,常啟兴点点头说也是,“他是有家室的人,谁叫我们孤家寡人。”他一脸感慨,“这地儿我是不要,你就和我姐斗吧。她有信心得很,你们自求多福。” 常啟兴说着,摆摆手走了。 岑淼淼皱眉看着他的背影,心说这真是清新脱俗的豪门争斗,竟然不是姐弟争权,而是姐姐嫌弃弟弟支棱不起来。当真是有意思。 44.东风西风 江城当初之所以给楼盘取名,就是因为那个地方在明兰河畔,政府早年在对岸修了一座小公园,亭台水榭,烟柳画桥,应有尽有,正是画上说的江南。 对于正式退休前的项目,岑凤龄很重视,也不怕身体受累,回公司上班了,势要拿下那块地,光荣退休。 因为岑凤龄重视,公司各部门也严阵以待,准备好买地的各类材料,结果相关部门把那块地的信息出来的时候,出现让人预想不到的结果。 岑凤龄看着摆在眼前的文件,强压制住心中的怒火,“他们是怎么量出这么宽的地!” 李娴当初透露是五百多平,结果现在挂出来的有七百多接近了八百平,江城现在的周转资金,也只能买下六百平。 “他们连河滩也一起算进去了。”岑思远沉声道。 “河滩都能卖,他们怎么不把河道填了一起卖了?”岑凤龄怒道。 岑思远深吸一口气,“我和财务再努力努力,看看能不能再想想……” 岑思远话还没说完,岑淼淼便推门进来了,脸色有些难看,岑思远皱眉问道:“怎么了?” “情况不容乐观,竞价时间刚才公布了?” “什么时候?” “三天后。”岑淼淼皱眉道,一脸担忧地看着岑凤龄,“您先别急,我们再想想办法。” “想什么办法?”岑凤龄冷声道,“现在就是卖房子也来不及了!” “我们先去银行看看,您千万不能着急,万事还有我们,您别伤了身体。”岑思远一脸担忧道。 岑凤龄点点头,对岑淼淼道:“淼淼把我降压药拿来。” 岑思远一脸担忧地看着母亲,“吃了药,您休息一会儿,我让司机送您回去。” 岑凤龄本想在公司,但全公司估计都知道了消息,众人议论起来,只会让她更加烦躁,便也点头答应了。 送岑凤龄离开后,岑思远立即召集财务部的开会,总之讨论来讨论去,东拉西扯的,最多挤出五百多万,杯水车薪。最后以岑思远头疼地揉着太阳穴说散会。 “你说,是不是李娴从中作梗?”岑思远皱眉道。 “可能性不大,”岑淼淼沉声道,“而且规划这种事,谁说得清?” 说起这个,岑思远也不是很理解,按照江城预想的设计来说,七百多平的规划是不合理的,这其中怕是有什么猫腻。 “我顿时觉得,这块地是个烫手山芋,咱们最好不要。”岑思远沉声道。 “怎么说?”岑淼淼疑惑道。 “你想,如果河滩被划出去了,也就意味着河道要被侵占,河道被侵占,一旦涨水,对面和下游可就危险了。”岑思远若有所思道。 闻言,岑淼淼凝眉想了想,确实也是这个道理,但又觉得上边不会这么欠考虑,便道:“可能有别的规划吧,现在也不好下结论。” 岑思远笑了笑,“要真是这样,那么这场戏,他们唱前段,咱们就唱后段,大家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后来,岑思远把自己的想法给岑凤龄说了一说,岑凤龄是老江湖了,怎么会看不出里边的道道,便笑着说:“那这块地,咱们是万万不能碰了,但是有什么风吹草动,可得盯紧了。” 这样一来,江城对那块地几乎是不抱什么希望,去竞价的那天,岑淼淼还遇见了常啟兴,他像个冤大头一样地看着岑淼淼,眼中满是无奈。 见此,岑淼淼还觉得有些好笑,“我们今天就是来热个场,主角是盛远。” 闻言,常啟兴冷笑一声,有些无语道:“我也就是个举牌的工具人,主角忙着呢。” 岑淼淼笑了笑没接话,与常啟兴一起进了会场。 因为这次土地面积较小,所以竞价幅度为一次一千,刚开始还有几家跟的,后来便只有江城与盛远在争了。 常啟兴瞪了不远处的岑淼淼一眼,不是说只是来热场吗?把这个价格越抬越高是怎么回事?非得让他们花大价钱不是? “好,现在江城出价八万,请问还有出价的嘛?”工作人员看着台下众人,沉声道。 “八万二!”常啟兴道。 闻言,场内众人顿时议论起来,岑淼淼转眼看着常啟兴,笑着向他竖了个大拇指。那个笑容,要有多讨厌就有多讨厌。 常啟兴忍不住白了她一眼,要是对面是岑思远,他一定竖中指回敬。他没好气地回头不看岑淼淼,工作人员三声询问过后,最后以八万二每平确定了明兰河南岸的价格。 “岑淼淼!”竞价结束后,常啟兴叫住了岑淼淼。 岑淼淼仍旧是一脸笑意,“恭喜啊,常总。” “少和老子来这套,你今天就是来拆台的是不是?” “常总这话是何从说起啊?”岑淼淼无辜得很,“我真心道贺,还得不到一句好话?” “呵,你们姓岑的什么性格我会不知道?本来八万一就买得到的,你非得逼我喊到八万二,不使这个绊子你就难受是不是?” “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们岑总多想要这块地,全市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我们也是尽己所能,只是财不如人啊。”岑淼淼一脸感慨,语气中满是遗憾。 常啟兴闻言,冷笑一声,简直是不想和这只死狐狸多说什么,反正怎么说她都有理。 “给你说一声,以后这个项目是我姐负责,她脾气不好,你少招惹她。” 说起这个,岑淼淼倒是好奇得很,“我说,你们家花这么多钱,买块地来,不会真的是想和江城置气吧?” “这倒不是,”常啟兴淡淡道,“就是想把你家的江景房变成盛远的。” 岑淼淼有些疑惑,念叨着常啟兴这句话,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不由得一惊,冲常啟兴的背影喊道:“你们疯了!?” 所谓把江城的江景房变成盛远的,意思就是,建一栋楼,挡住江城的视线, 常啟兴回头看着她笑道:“这就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白岭湖那块地等于白送给你们,如今是要讨回来的!” 岑淼淼:“……” 岑淼淼不由得在心底骂了一声,咬牙切齿道:“干得漂亮,祝盛远卖个好价钱!” …… 竞价结束,岑淼淼垂头丧气地回了公司,直接去了岑思远办公室。岑思远见人像霜打的茄子一般,忙上前搂住她,笑道:“哎哟,这是怎么回事?” “失败了。”她一脸不高兴道。 “这不是早就预料到的?有什么可生气的?”岑思远抱着她,顺毛般地摸着她的后脑勺,“好了不要生气了,好戏也许在后头呢。” 岑淼淼叹了口气,“重点是,常啟兴说,要在我们的楼盘后边建一栋楼,挡住我们的视线。” 岑思远:“!?” “他是有病吗?” “我觉得不是他有病,是他姐与他爹有病,为了报上次白岭湖那片沼泽地的一箭之仇,直接把价格喊断层了。” 岑思远顿时被气得没脾气了,果然,出来混,迟早都是要还的。 “先别慌,看他们的规划,如果是正常规划的话,影响不了咱们,如果规划越线的话,就有他们受的了。” “问题是,一旦他们动工,咱们一定会受影响。” “你就在他们动工之前把房子卖完啊。” 岑淼淼:“?” 你确定你说的是人话? “反正这个亏左右都要吃,还不如直接打折卖出去。” “哦,价格是你决定的,想降就降?”岑淼淼没好气地松开他,转身坐到沙发上,“涉及的那么多,降价不只是江城一家说了算,你也做不了主。” 闻言,岑思远有些心烦地啧了一声,“这次还真的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我觉得这事还是先别给阿姨说吧,要是气出什么好歹来,就更麻烦了。”她一脸丧气地揉着太阳穴。 岑思远也坐在她身旁,长长地叹了口气,“生意场上的事嘛,不都是东风压西风,就是西风压东风?有来有回的?这么多年了,你还看不透?” “倒也不是看不透,”岑淼淼皱眉道,“就是觉得这块地本该是我们的,被人横刀夺爱的感觉还真是不太爽。” 岑思远笑了笑,“你要往好了的地方想,如果她们不作死,就影响不了我们,赚钱这事,多赚点少赚点,也还能忍。要是他们作死,到时候咱们就坐收渔翁之利,还不用白费劲。” 岑淼淼想了想,觉得也是这个道理,转眼看着岑思远,妥协道:“那好吧。” “哎哟,不要不开心了。”岑思远一帮捧住她的脸,“愁眉苦脸的,都不好看了。” 闻言,岑淼淼忍不住笑了起来,岑思远亦是跟着笑,“你看,这样多好。” 岑淼淼起身保住他,柔声喊他:“岑思远。” 岑思远一把抱住她,笑着嗯了一声。 “我是不是有点矫情了?我觉得我以前都不这样。”她皱眉道。 闻言,岑思远脸上的笑意更深,这哪儿是什么矫情?只是以往那些不顺心的时候,她认为不方便与他说罢了。总是在他面前表现出一副百毒不侵的模样,时常忘了自己也是背井离乡到这个地方。 思及于此,他不由得有些心疼,后悔因为那些微不足道的误会,与她错过这么些年。 “是我对不起你。”岑思远沉声道。 岑淼淼不明所以,起身看着他,“你对不起我什么?” 岑思远笑着摸了摸她的脸,“有很多,以后我慢慢给你说。” “哦~”岑淼淼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最好现在给我交代清楚,不然……” 说着,她伸手去挠他的痒痒。 岑思远忙往旁边躲,岑淼淼就以为他怕了自己,越发得寸进尺,推倒了挠他。但岑思远岂是什么善类?一把抓住了岑淼淼那只作恶的手,笑道:“给你点颜色,你还要开染坊了?” 说着,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倾身吻住了她。 初夏和煦的风透过窗户吹进来,许多温柔与暧昧,散在了风中。 45.往事 世上的事总是瞒不住的,岑凤龄当天下午就知道那块地被盛远抢走了,虽说早在预料之中,但她还是忍不住大骂常万钧不是东西。 “哎哟,您就别生气了。”岑思远有些无奈道,“他现在是吃得进去,就怕消化不了,您还是养好身体,等着日后看戏吧。” 岑凤龄冷哼一声,“老子就要看他怎么吐出来!” 岑思远微笑,“好的。” 没有拿到这块地,成了岑凤龄的心病,这就苦了岑思远,天天被逼着去看盛远犯事没有。 因为盛远项目的影响,江城梦里江南受到了不小的影响,岑思远本以为房子要卖不出去了,结果,销售中心每天都门庭若市,都来打听将不降价。 岑思远:“……” 老子要是真降价了,不是很没面子? 他走出销售中心,就见几米外盛远的工程车,他冲天翻了个白眼,正准备走,忽然听见有人喊他,他回头一看,是他这辈子都不想看见的人——他亲爹,高逢秋。 他白了他一眼,转身就走。高逢秋却跑了上来,笑道:“好小子,看见亲爹都不喊。” 岑思远一脸不耐烦道:“有事说事。” “你妈身体还好吧。” “好得很。”岑思远冷声道。 “这次盛远的项目是我承建,咱们以后见面的机会还多得很,你天天拉着张脸不累啊?” 岑思远耐着性子,一脸冷漠道:“你有事说事,没事就不要浪费我时间。” 见人真的不耐烦了,高逢秋忙笑道:“我听说了,江城现在是你管事,我就想请你帮个忙。” “帮什么忙?” “你知道的,近两年来,房地产一点也不景气,我的公司出了点小问题,我就想请你帮我……” 闻言,岑思远觉得有些好笑,打断他的话,“这话你也好意思说?你要是破产了流落街头了,看在你是我亲爹的份上,我可以赡养你,但是帮你还债啊?不可能。” “不是还债,是收购,收购,我以后就是帮你打工挣钱。”高逢秋循循善诱道,“我和你妈是离婚了,但我和你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再说了,我挣的钱,以后不都是你的?” “哎哟,我是不是还得记您的大恩大德啊,?感谢您骗婚生下了我?”岑思远冷声道,“再说了,您都有皇位需要继承,还缺继承人?” 高逢秋:“……” 这小子的这张嘴,究竟跟谁学的? “你简直和你妈一个德性!”高逢秋气急败坏道,“当初要不是你妈算计我,会有今天的江城?” “哎哟,您现在开始讲良心了?当初骗婚的时候怎么没想这些?我告诉你,你少道德绑架我。” 高逢秋被气得半死,但奈何自己理亏在先,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岑思远离开。 “有你求老子的时候!”他看着岑思远远去的背影,恶狠狠道。 …… 虽说遇见高逢秋是一件晦气的事,但他低声下气地求自己的样子,还是很舒爽。回到家中,他把这件事告诉母亲,岑凤龄听了,亦是冷笑:“我听说了,他欠了两千多万,如果再还不上的话,就只能宣布破产了。” “管他破产不破产,死了都没人在意。”岑思远一脸冷漠道。 “要收购也可以,让他先把债还清了再说。”岑凤龄喝了口茶淡淡道,“到时候收购了,再把他撵出去,岂不是更好?” 一旁的岑淼淼:“……” 要说岑凤龄是干大事的人呢,不给渣男一条活路。 “阿姨与你亲爹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需要这么赶尽杀绝。”吃过晚饭,岑淼淼趁岑凤龄出门散步去了,悄悄问岑思远。 “出轨啊。”岑思远淡淡道,“不是给你说过了?” “感觉不止吧,阿姨提起他的时候,简直恨不得杀人吮血。”想起那个场面,岑淼淼一度觉得瘆得慌,尤其是遇到别的姓高的,岑凤龄都是一声冷笑,说又是个姓高的。 岑思远叹了口气,“不只是杀人吮血,是恨不得挫骨扬灰。” “所以,还有什么内幕?” 岑思远想了想,才斟酌着开口,“说了你别嫌弃我啊。” 岑淼淼一脸疑惑,“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倒是没什么关系,只是每次想起来的时候,我还是浑身不舒服。”他有些不自在地耸了耸肩。 “究竟怎么回事?” 他转眼看着她,有些艰难地开口:“他是个同性恋,和我妈在一起是骗婚。” 岑淼淼:“!?” 都不用说别的,光是这一句,岑淼淼都能炸了,立即大骂高逢秋是个人渣。 岑思远用一种我就猜到你会这个反应的眼神看着岑淼淼,但说出来了,他反而觉得轻松了许多。便开始说高逢秋当初是怎么骗婚的。 当年,高逢秋大学毕业后到平南住宅开发公司工作,在工作中认识岑凤龄。当年的岑凤龄可谓是直追青霞祖贤,高逢秋虽说赶不上德华黎明,但生得也算是相当好看了。 俊男靓女,就这么相互看上眼了,从恋爱到结婚,都是别人羡慕的神仙眷侣。第二年便顺利地剩下岑思远,当时还叫高思远。 后来恰逢国企改革,高逢秋用了些关系,组建了自己的建筑公司,后来房地产业急剧增长,高逢秋公司赚得盆满钵满。岑凤龄觉得不能一直做承建,要准备自己也做房地产。但高逢秋还有些顾虑,两个人因为事业,开始只是有些争论,后来直接发展成争吵,岑凤龄气得与高逢秋分居一段时间,也就是在这段时间,岑凤龄才发现高逢秋的丑事。 那天是高逢秋生日,岑凤龄想借他的生日,回趟家缓和一下二人的关系,为此,还买了相机,提前从幼儿园把岑思远接回家。 结果回到家中,只听见卧室传来暧昧的声响,她安置好岑思远,提着相机,悄悄打开房门。只见两个赤.身.裸.体的男人,宛如藤缠树一般地在床上纠缠着。 岑凤龄被惊得忘记拍照,那二人的丑事被撞见,亦是吓得不轻,慌忙拉被子盖住身子。 “小龄……”高逢秋一脸心虚地喊着她。 但岑凤龄到底是要做大事的人,她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拿起相机拍两个狗男男。高逢秋吓得跳下床来抢,岑凤龄刚好拍到两个人的裸.体,拍到之后,忙往屋外跑。 岑思远听见声响,从房间里跑出来,就见高逢秋光着身子在追岑凤龄。由于场面过于辣眼睛,岑思远顿时被吓得哇哇大哭。高逢秋听见儿子的哭声,找回了些许理智,忙扯了沙发上的衣服围住下半身。 岑凤龄把岑思远喊到身边,这时屋内的那个奸夫也穿好衣服出来了,看了岑凤龄一眼,又心虚地不敢再看,埋着头准备走。 “站住!”岑凤龄冷声喝道。 男人被唬得不敢再动。 岑凤龄将相机挽在手臂上,看着二人问道:“你们这样多久了?” 那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敢说话。 岑凤龄又笑了笑,心中也有了底,她紧紧地握住拳头,指甲陷入肉中也浑然不觉。事已至此,她就更应该保持理智与冷静。 她牵着岑思远走到茶几前,让岑思远把蛋糕拿出来,“儿子,给你爸爸说生日快乐。” 年幼的岑思远哪里分得清什么好坏,只是母亲说什么他便做什么。他解开蛋糕盒子,奶声奶气地对高逢秋道:“爸爸,生日快乐!” 高逢秋宛若被抽了一耳光,不敢看他们母子,心虚地应了一声:“谢谢。” 岑凤龄笑了笑,“这是儿子最后一次喊你爸爸。”说着,一把将蛋糕掀翻在高逢秋身上。 高逢秋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的时候,岑凤龄已经拉着岑思远跑到了门外,他想抓人也抓不住。 后来,岑凤龄就去法院起诉高逢秋,因为出轨的证据确凿,且实在是辣眼睛,所以几乎没什么困难就把这个婚离了。且由于是高逢秋出轨在先,夫妻大部分的财产都给了岑凤龄,且公司的财务一直都是岑凤龄在管,她几乎是没用什么力气就将高逢秋架空了。 最让人头疼的官司,还是关于岑思远的抚养权。高逢秋是个骗婚的同性恋,极其看重孩子,花了大价钱要打这个官司。但这个世上,哪里有被骗婚的女人惨,岑凤龄在法庭上哭得声泪俱下,每次开庭,她都先哭一次,最后从法理以及情理上,将岑思远抢了过来。第二天,便带着岑思远去改了姓,断了高逢秋的一切遐想。 岑凤龄带走原公司的大部分资产和员工组建江城,起初也还是做承建,后来房地产蓬勃发展,岑凤龄学着大公司,发行三千万股,集资三千万,开始涉足房地产,经过二十几年的发展,现在的江城在国内房地产行业,且不说说一数二,但也是前五名。 而高逢秋,因为与岑凤龄离婚导致元气大伤,后来一直都只在做承建。他也找过岑凤龄,还告诉她自己当初只是头脑发热,并不是骗婚的同性恋,最爱的人还是她。 岑凤龄只是冷笑一声,“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岑思远还记得,父母刚开始离婚的时候,他问母亲,为什么爸爸不和他们一起生活了。岑凤龄一脸冷漠地说:“你爸爸已经死了,以后你没爸爸了。” 他哭过一次之后,便没有再计较这个问题,以至于在他读小学的时候,高逢秋冲破重重阻碍,见到他的时候,他被吓得哇哇大哭。 而高逢秋被老师当成人贩子,报警抓去派出所问了一个晚上的话。 再后来,“高逢秋死了”这样的话再也骗不了岑思远,岑凤龄便将他的丑事一一说给了岑思远听,正值青春期的岑思远听了这话,不仅觉得高逢秋恶心,以至于他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觉得自己也很恶心。 46.破窗 听了岑思远的这些往事,岑淼淼心中极不是滋味,她都不敢想象,他那些怀疑自己出生的日夜是怎么过来的。同时也极心疼岑凤龄,她不知承受了多少痛苦,才走到今天。 岑凤龄散步回来,就见岑思远在安慰岑淼淼,她还以为岑思远又把岑淼淼怎么着了,正准备骂岑思远的时候,岑淼淼起身上前,一把将她抱住,沉声道:“阿姨,您是我见过最了不起的女性。” 岑凤龄不明所以,忙看向岑思远。岑思远耸耸肩,笑道:“说了些以前的事,她听了正心疼您呢。” 闻言,岑凤龄忍不住笑了起来,顺毛一般地摸了摸岑淼淼的头发,笑道:“哎哟,我还以为什么事,这都多少年过去了。” 岑淼淼用力抱住她,克制地抽咽着。 她一向觉得自己心如磐石,但最近总是觉得自己脆弱得不行,大概如岑思远说的一般,被呵护的花朵,总是要娇弱一些的。 而岑凤龄这朵寒梅,迎霜傲雪,开得越发鲜艳。 “您真了不起。”她哽咽道。 岑凤龄帮她擦了擦眼泪,笑道:“我可没有什么了不起,这些年来,要不是你帮我,我也是分身乏术。好了,傻孩子,不要哭了,以后岑思远和江城我都交给你了,你要辛苦些。” 岑淼淼重重地嗯了一声,“请您放心。” 岑思远笑着上前,抱住他生命中两个最重要的女人,“哎哟,这说得我一点用处都没有,是我要保护你们俩呀。” 岑凤龄笑着说了一声好。 …… 且说陈婉婉听说江城竞价失败,便一直扼腕不已,说起盛远的时候,恨得牙根痒。邓其瀚看了,只觉得好笑,便道:“骂了这么多天,你不累啊?” “不累,我还能骂十天十夜。” 邓其瀚笑了笑,没接她的话,往她杯子里倒了些饮料,“要是天底下的员工都像你似的,那些当老板的怕是做梦都得笑醒。” “要是天底下的老板都像岑总那么好,像我这种打工人才是做梦都要笑醒。”陈婉婉笑道。 闻言,邓其瀚赞同地点点头,岑思远对陈婉婉确实没得说,尤其是把他买的花扔了,给她买了十束九十九朵的路易十四。要是别人,邓其瀚都会觉得这是霸道总裁爱上我的网文照进现实。但是放在岑思远与邓其瀚身上就成了,岳父太难搞了怎么办? 思及于此,他又觉得有些好笑,自己这是什么破联想力。 吃过饭,陈婉婉说是要去国贸逛一逛,邓其瀚便也只能跟着逛。此时恰值换季,女装店的生意好得很,陈婉婉抱着裙子在试衣间等换衣服,邓其瀚则如绝大多数男人一样,躺在沙发上看手机。 试衣间出来的是位中年女士,她试了一件浅青色的旗袍,陈婉婉心说要不也试试旗袍,但想到自己大多数时间都在工地,还是算了。 她穿好衣服出来,在镜子里照了照,觉得还不错,走到邓其瀚身前,问他好不好看。 邓其瀚看了旁边穿着浅青色旗袍的中年女士一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好看。” 陈婉婉一向觉得自己不算聪明,但是今天她的脑子异常灵光,立即就猜出了那位女士的身份——邓其瀚那位催婚狂似的亲娘。 大风大浪她是见过不少,但是朋友的父母……不对,既然是朋友的父母,她有什么怂的?这样想着,她顿时觉得有了底气,立即对人笑道:“您好。” 邓其瀚:“……” 倒不用他尴尬了。 邓母一下子被这份热情整不会了,笑了笑,“你好。” “妈,这是陈婉婉。”邓其瀚有些不好意思,“这是我妈。” “阿姨好。”陈婉婉笑着喊人。 邓母点点头,笑着说你好,“你们吃饭了吗?” “吃了。”陈婉婉笑道,“阿姨您还没吃吗?我们陪您去吧,您想吃什么?” “我吃过了,”邓母忙笑着摆手,“你们逛,我和朋友一起的,不用管我。” “哎哟,老张,这是你儿子的女朋友?真漂亮啊。”另一位从试衣间出来的阿姨,都不先看衣服好不好看,倒是关心别人家儿子的女朋友好不好看。 陈婉婉:“???” 邓其瀚:“……” 我妈都不敢确定,您倒是给我一锤定音了。 “我就说什么来着,他们领导都说他有女朋友了,你偏不信。这回该不用我介绍了吧。” 陈婉婉听着,似乎品出了这个谣言的出处,原来还是和当时那盒没送出去的大红袍有关。但现在问题的关键在于,她到底该不该否认。 她看了眼邓其瀚,邓其瀚亦是转眼看她,见她满脸都写着怎么办,邓其瀚笑了笑,对人道:“您二位慢慢逛?我们还有事,就不陪二位了。” 邓母一时间反应不过来,难道真的是女朋友,这怎么也不好好介绍一下。但见儿子一脸心虚,顿时觉得这事八九不离十,忙对同样一脸茫然的陈婉婉道:“婉婉有时间来家里玩。” 话赶话地说到这里了,陈婉婉能说什么?她就只能一脸尴尬地笑着说好。 二人各怀心思地出来了,谁也没有先说话,过了好半晌,还是邓其瀚先忍不住,尴尬地笑道:“刚才对不住哈,那些阿姨希望单身的都终成眷属。” 闻言,陈婉婉忍不住笑了起来,“对了,你上次的那个相亲对象怎么样了?都没听你提起过。” “没成啊。”邓其瀚淡淡道。 “为什么?是他要求太高还是你要求太高?”陈婉婉笑道。 “都不是,不合适吧。”邓其瀚云淡风轻道,显然是不想在谈论这件事。 陈婉婉听了,挑眉笑了笑,“合适?什么样的才合适?是家庭背景?还是工作收入?有些人,什么样的都合适,但却又不喜欢。” 闻言,邓其瀚忍不住看她,笑道:“年纪不大,想法倒是老成得很。” “这和年龄无关,看多了自然就懂了。”陈婉婉笑道,“话题怎么就这么严肃了?” 邓其瀚笑了笑,“那咱们换个话题。” 陈婉婉看着他笑了笑,其实他们俩都在回避这个话题,今天遇到了绕开,明日呢?就这样暧昧不清地相处,最后无疾而终,不知道受伤的是谁。 “你当初为什么和淼姐分手?”陈婉婉看着他,一脸认真地问道。 这个问题有些猝不及防,邓其瀚愣了好半晌,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既不想承认自己的错误,也不想敷衍她。 见此,陈婉婉笑了笑,说了句对不起。 其实,邓其瀚与岑淼淼分手的原因,她听了许多次。只是想听他怎么说,这个答案,也许就是她与邓其瀚的结局。 邓其瀚无奈地叹了口气,“因为我毕业就考到了这边的工作,而她不知道以后会去哪里,与其痛苦地再拉扯几年,还不如就此断了。” “当时是不是有人给你介绍合适的姑娘了?” “是。” 陈婉婉早就猜到了这个答案,无奈地笑了笑,“你看,你遇到了那么多合适的,不都这样了?为什么就不试试那些看起来不合适的?” 闻言,邓其瀚不禁抬眼看她,心中闪过一丝欣喜,转而又变成失望,正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他忽然间想起一个人,那位过分清醒谈坦荡的语文老师——舒婵。 他深吸一口气,看着她道:“婉婉,你以后要回平南,我不会放弃我这边的工作。不是我不想,婉婉,是我不敢。我是个懦弱的人,不想辜负你。” 闻言,陈婉婉笑了笑。果然,岑淼淼说得不错,如果她与邓其瀚再进一步,只是再受一次岑淼淼受过的伤。 她曾觉得没到南墙,她不甘心,她不想有意难平。结果呢?也不过是如此。 她点点头,看着他笑道:“是的,那就这样吧。” 那就这样吧,是一句告别的话。所有的无奈,所有的不干,都一言以蔽之了。 邓其瀚看着她故作坚强的样子,亦是心疼得不行。可是,现实如此,谁也改变不了。他不会放弃自己的事业,也不会自私地让陈婉婉背井离乡。 他觉得,大概是自己的命数如此,注定了要做那个无情无义的人。 而陈婉婉,对于这一切早就有所预料,虽说不至于难过得痛不欲生,但失望却还是如潮水般涌来,一浪一浪,将她推离情海。 泪水猝不及防地落下,那温度似乎灼伤了她,她慌忙用手擦干,背过身去不看他。 见此,邓其瀚顿时心疼得不行,一把将她揽进怀中。 “你别哭。”他沉声道。 “我也不想哭。”陈婉婉哽咽道,“是地心引力的原因。” 邓其瀚不由得笑了笑,又无奈地叹了口气,“对不起。” “有什么对不起的,本来就什么也没有。”陈婉婉冷声道。 邓其瀚松开她,沉声道:“我自认为是个理智的人,没想到还是在这件事上犯了错。我没办法抛家弃业,又怎么能这样要求你?” 陈婉婉比起当年的岑淼淼,还是要成熟了许多,并没有哭哭啼啼说自己会留下来,她只是深深吸了口气,觉得有些好笑。一时间不知道是自己命苦,还是邓其瀚注定是天煞孤星的命。 “以后各自珍重吧。”陈婉婉苦笑道。 邓其瀚伸手撩开她脸上的碎发,“不要这样说,你在这儿一天,我陪你一天……” “无用的事就不要做了。”陈婉婉打断他,“大家都难过,何必又找罪受?” 邓其瀚不由得苦笑,“好,那就这样吧。” 陈婉婉抹了一把眼泪,笑着说好,“时候不早了,回去休息吧,晚安。” “晚安。” 陈婉婉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邓其瀚垂眸深吸一口气,苦笑一声。 他之所以迟迟不敢与陈婉婉挑明关系,就是怕遇到这一天,没想到,越是害怕的,越是要来。 他看着陈婉婉单薄又倔强的背影,亦是转身离开。 窗户纸破了,便也破了,不圆满了。 47.明修栈道 邓其瀚以为,他与陈婉婉最差也是要等到陈婉婉工作结束之后才会捅破这一层窗户纸,本来预见到了结果,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初夏的风还有些凉,隐隐地带着些栀子花的香,他深吸一口气,只觉得满心的无奈。世间景色如此之好,他却没有与知心人一起欣赏的福气。 他伸手将窗户关上,恰好从窗户里看见母亲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进了楼道,也不知道以后怎么给人解释。 稍晚些的时候,他躺在床上看手机,见陈婉婉发了一条朋友圈:“你撞或者不撞,南墙就在那里,不远不近。” 见此,邓其瀚忍不住笑了笑,果然,失恋容易让人变成诗人。 而他是什么呢?大概是《诗经》里的氓,《莺莺传》中的张生,甚至是让人别爱她的谢希孟。 想起这些,他又不由得想起岑淼淼当年痛骂谢希孟的样子, 谢希孟因为政局原因要离开京城,昔日与他相好的歌姬来江边挽留他,他却让人改嫁,还写了词给那个歌姬。 “双桨浪花平,夹岸青山锁。你自归家我自归,说着如何过。我断不思量,你莫思量我。将你从前与我心,付与他人可。” 男子自古皆薄情,当年岑淼淼给他发了这条信息后,双方就此断了音讯。如今,陈婉婉是不是也要给他发这首词? 思及于此,他不禁苦笑一声,陈婉婉不会,她是间接给他看了,他是她的南墙。 而陈婉婉的这一条朋友圈,成功吸引了岑思远的注意力,一个电话打过来,要陈婉婉赶紧回平南去,他现在忙得很。 “我现在回去不就是便宜了别人?”陈婉婉一脸倔强,“我不,我要等工程结束。” “这个借口上次用过了,换一个。”岑思远不耐烦道。 陈婉婉:“……” “怎么?你都撞了南墙了,还不回来?邓其瀚就这么值得你疯值得你狂,值得你哐哐撞大墙?” 陈婉婉再次:“……” “我……” “好了,别解释了,赶紧给我回来,不回来我就把你辞了。” 陈婉婉:“不至于不至于。” 岑思远:“小样!” 挂了电话,岑思远转眼看着岑淼淼,一脸讨好,“满意了吧?” 岑淼淼抱着手笑了笑,“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明明是你自己觉得林一蓝不像你的狗腿子,用着不顺手。” 岑思远:“……” 什么叫过河拆桥? 明明是她自己要林一蓝过去做他的秘书,他不得已把陈婉婉调回来,结果恶人他做了,好处都让她捞着了,世间的好处,怎么都让她占了? “岑淼淼,我发现你真的是一只狐狸。”岑思远咬牙切齿道。 闻言,岑淼淼不由得笑了起来,“哦,我是狐狸,您是什么?纣王?” 岑思远:“……” 他一把将她揽过来,坐在自己腿上,在她脸上亲了亲,“嘀~纣王体验卡。” 岑淼淼:“……” 臭不要脸! 且说陈婉婉,接到岑思远下的这个死命令,心中纵使有百般不愿意,但毕竟是工作重要,便也开始收拾行李,准备回去了。 她看着梳妆台上的那一把栀子花,花香仍旧很浓,但她带不回去了。 纵使在双岑眼里,她是个很傻很天真的小姑娘,在邓其瀚眼里也不是很聪明的样子,但她是个心智成熟的成年人,早就预料到今日的这个结局。 她期待着那些至死不渝的爱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哪怕是看过了太多的现实与无奈,但也侥幸地想过,自己是不是那个例外,就像双岑那样的例外。 但就如那首老掉牙的歌唱的,百年才修得同船渡,千年才能修得共枕眠。所有没有走到一起的,都是缘分未到。 “老板叫我回去嗑cp,再见临南。” 邓其瀚看着这条文案,站在窗前长长地叹了口气。岑淼淼是他自残的伤疤,陈婉婉便是他一辈子的意难平了。 …… 陈婉婉还没有下飞机,岑思远便给她发消息,说是派人去接她,行李放在公司,晚上陪他参加一个宴会。 “淼姐呢?” “照顾婆婆。” 陈婉婉:“!?” 我刚失恋,你就不能怜香惜玉一点? 她拉着一张脸走出来,看了好一会儿都没见着一个熟人,心中大骂岑思远不靠谱。 “请问您是陈婉婉陈秘书吗?” 陈婉婉正准备发消息给岑思远,就听见有人和她说话,抬眼看见人的那一秒,她忽然间觉得,岑思远还是靠谱的,毕竟,世间治疗情伤最好的药是下一段感情。 喊她的是个男人,二十六七的模样,生得清新爽朗,轮年轻貌美,怕是要甩邓其瀚几条街。 果然,岑思远是她亲爹般的存在! “我是,”陈婉婉笑着点点头,“请问您是?” “我是岑总的助理,我叫张恪,岑总让我来接您。” “好的,谢谢您了。” “您客气了。”张恪笑了笑,伸手接过陈婉婉的行李箱,“这边。” 陈婉婉一时间被帅哥迷了眼,懵懂地跟着张恪走,上车的时候,张恪给岑思远打电话,说是接到她了,问是不是先送陈婉婉回去。 “陈秘书,岑总让我先送您去化妆,您的行李是先放公司,还是?”张恪回头问道。 陈婉婉在心中腹诽,生产队的驴也不能这么用啊,面上却笑道:“那就听岑总的,先去化妆。” 张恪说了声好,先带陈婉婉去化妆,又转去公司接岑思远,妆化好,岑思远也到了。 岑思远看着一身盛装的陈婉婉,满意地点点头,转头问张恪:“你觉得好看吗?” 张恪一脸茫然,怎么也没有想到,岑思远会问他。他先是一愣,再转眼看着陈婉婉,笑道:“陈秘书长得漂亮,怎么样都好看。” 闻言,陈婉婉暗暗挑眉,这倒是个会说话的。 “以后你们俩就是我的左膀右臂了,说话也不要假客气,我听着累。”岑思远笑道,转而横抬起手在胸前,对陈婉婉道,“美丽的陈女士,今晚就辛苦你了。” “明修栈道。”陈婉婉小声嘟囔道。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表面说是带她去参加宴会,实际上是想撮合她和张恪,她又不是傻子,怎么看不出来? “你说什么?”岑思远皱眉问。 “没什么。”她立即挂上一脸假笑,“能为您效劳是我的荣幸。” 岑思远:“……” “和岑淼淼一个德性!” “不好吗?”陈婉婉挑眉问。 “好好好好,哪儿不好了?好得很!” 张恪在一旁看着,觉得岑思远真的如传说中的那样,待人亲近,只是亲近得不太一样,宛若老父亲与他那叛逆期的女儿。 …… 岑思远自从有一次喝到胃出血之后,就很少再喝酒了,但这种商业宴会又不得不喝两杯。陈婉婉就成了那个替酒的。 “岑总,最近是滴酒不沾,是不是因为家里管得紧啊?”一中年男子笑道。 岑思远笑了笑,“是了是了,家里那两个女人,一天到晚管头管脚的,生怕我做什么,这不,来参加您的生日会,还派个间谍监视我。”说着,看了身旁的陈婉婉一眼。 男人闻言,亦是看了陈婉婉一眼,脸上的笑意更深,“是不是平南所有的美人都去江城做秘书了啊?先有尊夫人,现有这位美丽的女士。” 众人闻言,都跟着笑了起来。 岑思远亦是跟着笑,对陈婉婉道:“婉婉,魏总夸你呢,还不敬魏总一杯?” 陈婉婉笑了笑,“多谢魏总夸赞,我敬您。” 有了陈婉婉这个挡箭牌,其他人也不再劝岑思远酒,也没有自讨没趣的,让陈婉婉喝酒,只是陈婉婉有些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意思,宴会散了之后,情绪有些激动,也就有些口不择言。 “岑总,你就是故意的。”上了车,她一脸哀怨地看着岑思远。 岑思远装作一脸无辜,“我怎么故意的了。” “哼,”她有些不高兴,“司马昭之心。” “陈婉婉我劝你注意你的措辞。”?他装作一脸严肃。 而陈婉婉,本来就情绪上头,见岑思远与她黑脸,顿时有些委屈,不禁语带哭腔道:“你凶我干什么?不知道我心情不好吗?是啊,我就是很傻很天真,这次撞了南墙了,你是不是觉得我该学乖了?” 张恪:“!?” 这……究竟是个什么说法?就算是喝了酒,陈婉婉的胆子未免也有些大了吧? 岑思远一时间被她唬住,看了张恪一眼,觉得不能丢了当老板的面子,便道:“好了,喝多了就别说话,闭着眼睛睡觉。” “我没喝多,我还要再喝,我要一嘴解千愁,张恪,送岑总回去,我们俩喝!”陈婉婉嚷道。 张恪:“!?” 这和我小助理有什么关系?加班也就算了,为什么还有陪喝酒这事? 他觉得,这也就是陈婉婉的醉话,谁知,岑思远却一本正经道:“行,今晚我就让张恪陪着你喝,我开车。” 张恪再次:“……” 进公司之前,他地岑思远的行事风格有所耳闻,对下属是出了名的好,但是没想到仗义到这种地步。 陪喝陪聊,还拉上其他人。 陈婉婉看了张恪一眼,气势顿时就下来了,转而委屈巴巴地靠在车窗上,小声道:“不用了,没必要糟践自己。” 是啊,没必要糟践自己。就算她疼得撕心裂肺,邓其瀚也不可能知道了,没有回应的事,做它干什么? 她极其克制地抽泣着,但岑思远还是看见了。他不由得叹了口气,伸手将她揽在自己的肩上,沉声道:“好了,多大点事,不值得。” 岑思远不安慰还好,越安慰,陈婉婉反而更加委屈,靠在他的肩上嚎啕大哭。她原本以为自己和邓其瀚什么关系也没有,分开也不会很难过。此刻,却因为什么关系也没有,而更加难过。 岑淼淼还可以指责他始乱终弃,指责他薄情。但是,因为什么也没有,她没办法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去指责他,以此来缓解这场恋人未满的暧昧所带来的疼痛。 是啊,没有多大点事,却成了她这辈子都难以忘却的意难平。 “哎呀,天涯何处无芳草,那根衰草有什么可留恋的?看看我们张助理,平南大学刚毕业的校草,怎么样?” 张恪:“!?” 他有点明白岑思远招他进来是干什么的了,原来是招女婿来了。 48.母慈子孝 陈婉婉在岑思远的车上哭得梨花带雨,甚至哭累了睡着,第二天,她看着陌生的天花板,觉得要是岑思远把她扔在张恪家,她绝对立马就辞职。 刚产生这样的想法,她就听见有人推门进来,她紧张地坐起来,就见岑淼淼拿着一杯水进来,看着她笑道:“昨晚睡得好吗?” 陈婉婉:“……” 这不明知故问? “这是哪儿?”她小心翼翼地问。 “岑思远家。” 陈婉婉:“!?” 好吧,是要比张恪家要好得多。 “我这衣服……” “你自己换的。”岑淼淼一脸平静,“还不让人帮忙。” 陈婉婉:“……” “酒量这么差,还喝那么多。” 陈婉婉再次:“……” 这怪我? 岑淼淼笑了笑,“好了,所有的事,在今天起床之后就化成灰烬了,翻篇不要再想了。人家都无情无义,你还惦记什么?没有帅哥和钱治疗不了的伤。” 陈婉婉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壮起胆子道:“你当时是岑总治愈的?” 闻言,岑淼淼蹙眉想了想,“大概是吧,那段时间学国标,他像个傻子一样,说是不能像上次一样糊弄老师,要好好练习。” “这么浪漫的?两个人去练舞室练习?”陈婉婉两眼放光,这种爹妈的罗曼史真的很让人上头。 岑淼淼看她一眼,笑道:“你想多了,是去夜店。” 陈婉婉:“!?” “是啊,整天拉着我去土嗨,我又不认识别人,眼里可不就只有他?” 陈婉婉听得叹为观止,怪不得昨晚说陪她去喝酒,原来都是有参考的。别人追刚失恋的小姑娘是送花送包送口红,陪吃陪聊陪逛街,唯有他岑思远清新脱俗,带小白花去烟花地,可不就得小鸟依人挨着他?生怕被坏人采了? “这个霸总不一般!”陈婉婉啧啧称奇。 岑淼淼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一切都过去了,以后呢,岑思远我就交给你了,你帮我看好他。” “我办事,你放心。”陈婉婉比了一个ok的手势。 岑淼淼几句话,便成功收买了陈婉婉,帮她盯着岑思远,以防这个纣王被哪只狐狸精迷惑了双眼。然而岑思远还乐呵呵地觉得,还是他培养起来的心腹用起来顺手啊,一天天给他攻略岑淼淼出谋划策。 …… 陈婉婉一心觉得只要够忙就不会有时间多想,一回来紧盯盛远的任务,就全交给了陈婉婉,而岑思远,每次都说,“张恪送陈婉婉去。” 对此,陈婉婉深感无奈,她倒是想用一段感情,去治愈情伤。但是奈何,神女她兴致不高,襄王他无梦,甚至还不想有什么关系。 “我今晚可能晚点回去,你先睡吧。嗯,好。” 陈婉婉听着张恪打电话,不由得朝天翻了个白眼,岑思远还是不靠谱,单身与否都没有问清楚,还想撮合。 她一脸怨念地发消息给岑思远:“人家有女朋友,您的情报工作没做好啊。” 过了许久,岑思远都没有回她消息倒是张恪打完电话回来了,笑着对陈婉婉道:“不好意思,我这就送您回公司。” 陈婉婉刚想说好,张恪的电话又响了起来,“喂,岑总。” “我记得面试的时候你说没女朋友的啊,找到工作就有女朋友了?” 张恪:“!?” 这是个什么道理?当岑思远的助理不能谈恋爱? “把陈秘送回来,你不用回来了。” 张恪:“!?” 这是什么逼婚情节? “岑总,这事您听我解释。” “我不听,把陈婉婉给我送回来。” 挂了电话,张恪一脸悲伤地看着陈婉婉,破罐破摔地问道:“陈秘,您与岑总究竟是什么关系?” 陈婉婉一脸茫然,“老板和员工啊。” “我怎么感觉他是您亲爹!” 陈婉婉:“……” “他和你说什么了?” “岑总说,让我把你送回去,我不用回去了。”张恪哭丧着一张脸道。 闻言,陈婉婉不由得笑了起来,虽说恐吓张恪是岑思远不对,但是陈婉婉还是不由得心头一暖。她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才遇到岑思远这么好的老板。这也是她不想离开江城的原因。 “哎哟,他就是逗你玩的,他还让我不要回来了呢。”陈婉婉笑道。 说完,陈婉婉都不由得一惊,她这个语气真的像极了岑淼淼。岑思远果然说得不错,闺女都像妈。 张恪诚惶诚恐地送陈婉婉到公司楼下,就见岑思远与岑淼淼站在楼下,陈婉婉下车,岑思远便上前道:“我这边有个会走不开,你和你淼姐去一趟医院。” 闻言,陈婉婉的脸上异彩纷呈,看着岑淼淼,有一种欣喜若狂的感觉,口不择言道:“我要当姐姐了?” 岑淼淼:“?!” 岑思远一脸无语,“我倒是想,你妈不同意。” “那是什么?” “你奶奶在医院,我走不开,你和你妈去看看。”岑思远一本正经道。 岑淼淼一脸无语,这两个人大概是没什么救了,拉开车门对陈婉婉道:“再啰嗦,你奶奶就要骂人了。” 既然改变不了他们,那就加入他们。 岑淼淼风风火火地赶到医院,岑凤龄已经办好了住院手续了,说是待会儿再安排检查。 说起来,岑淼淼就有些生气,便不高兴道:“都说了您这个病不能累着不能累着,非不听,是那些花草重要还是命重要。” “哎呀,没什么事的,现在岑思远篡位成功了,什么事也不让我知道,我一天闲着没事,栽花种草都不行了?” “不是不行,”岑淼淼一脸无语,“但是挖土这种事,您觉得您做合适吗?” 岑凤龄:“……” 她自知理亏,也不敢接话,转而笑道:“你吃中饭没有?让家里阿姨做了送过来。” 岑淼淼:“……” 老小老小,大概就是这样了。 吃过饭,护士来通知做检查,各项检查坐下来,岑淼淼感觉腰都快断了。她抬手看了看时间,对陈婉婉道:“去领一下ct的结果,给医生送去。” 陈婉婉乖巧地哦了一声,顺带问:“有什么需要的,我买上来。” “你看着买吧。” 岑凤龄看着陈婉婉出去,才道:“这丫头不是不回来?” “撞了南墙就回头了呗。”岑淼淼叹了口气道,“小姑娘嘛,总要走一些弯路才会明白人心不古。” 闻言,岑凤龄笑了起来,“你这老气横秋的语气,你又比她大几岁?” 岑淼淼挑眉,“还是要大几岁的。” …… 晚些时候,岑思远开完会赶过来了,到医院的时候,岑淼淼正在给岑凤龄喂饭。岑凤龄在输液,不能动。 见他过来,岑淼淼问道:“吃饭没有?” “没有,开完会就过来了。” 岑淼淼哦了一声,“你把饭菜放微波炉里热一下,我也还没吃。” 岑思远说了声好,热菜的时候,他转眼看着岑淼淼,她正在细心地照顾着自己母亲,生怕冷了热了。岑凤龄说不吃了,她还哄孩子似的说这事最后一口。 见此情景,他心中顿时生出许多感动与感慨,他向来是不听什么鸡汤的人,但此情此景,他还是顿时觉得,造出“岁月静好”这个词的人,大概是经历了人间所有的温柔了吧。 他走上前,看了眼母亲,又转眼看着她。 岑淼淼一脸疑惑,“怎么了……” 她话音未落,他便单膝跪在她的身前,拉着岑淼淼的手道:“岑淼淼,请你嫁给我!”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岑淼淼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脱口而出便是一句:“你又是抽哪门子的风?” “我没抽风,”他沉声道,“本来我是想策划一个非常浪漫的求婚仪式,但是最近实在是太忙了,既没心情也没时间。之前我觉得我与你是水到渠成,求婚仅仅也只是一个仪式而已,只要足够浪漫就可以了,反正你不会拒绝我。但是就在刚才,我才知道,如果你决定嫁给我,你便要替我去承担一些本来与你无关责任与义务,求婚就不再是我扮演完美情人的一个形式,而是我恳求你嫁给我,在以后几十年的人生中,我的一切就拜托你了。所以,岑淼淼,我请求你嫁给我!” 女人都是感性的动物,特别怕男人长篇大论地表述自己的深情,尤其是言辞恳切,一双澄明的眼睛,满是期待地看着自己的时候。这时候的男人,会给她们一种,我是他的全世界的感觉,会忍不住母性大发,去心疼这个跪在自己身前的这个男人。 岑淼淼听了他的话,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忍不住转眼看向岑凤龄。 岑凤龄笑了笑,“你自己做主。” 她转而看向岑思远,嘟囔道:“我见过别人空手套白狼的,就没见过这么随便的,什么也没有。” 岑思远有些着急,他哪儿会知道见她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满腔情感忽然这么上头,这会儿上哪儿找鲜花戒指啊。 “我……”他有些激动,“以后补好不好?” “不好。” 岑思远:“tat” “妈~”他向母亲求救。 见此,岑凤龄忍不住笑了起来,“没出息的东西!” 说着,抬手从花瓶里抽了一朵给他,摘下手上那颗冰阳绿的翡翠戒指对岑思远道:“我这个虽然不是什么祖传的,但好歹也是个戒指,先借给你。” 岑淼淼:“……” 49.惊喜 岑思远拿着朵粉色的月季,以及他老妈的戒指,本来想一脸深情地再次向岑淼淼表白的,但有了这么一个插曲,气氛被打破,便也深情不起来了。 “淼淼,我知道这样是委屈你了,但是我家就这个条件了,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要不就将就一下?” 岑淼淼:“……” 凡尔赛本赛了。 “就一朵花啊?其他几朵是不是要额外收费?”她看着他笑道。 岑思远:“……” 行,不就是花儿嘛,他有的是! 他站起身来,从花瓶里把那把花拿出来,还在一旁甩了甩水,重新跪下,朗声道:“美丽的岑淼淼女士,请您嫁给我吧!以后我签字来你盖章,我赚钱来你养家。” 闻言,岑淼淼忍不住笑了起来,接过他手里的花,笑道:“好。” 岑思远怕她反悔似的,立即把戒指给她戴上,站起身来,紧紧抱着她,沉声道:“我现在高兴得想咬你一口。” 岑淼淼:“?!” 这是什么狗反应? “哎哟,真的是,考虑考虑我这个老太婆,还有心脏病呢。”岑凤龄假装一脸嫌弃。 岑思远松开岑淼淼,看着母亲,笑道:“没办法了,忍着吧。” 岑凤龄:“……” 看看看看,这是什么娶了媳妇儿忘了娘的不孝言论。 …… 陈婉婉情场失意,神经敏感得很,本来就是双岑的大粉头,所以格外关注她的cp今天又发了什么糖。当看见岑淼淼手上的戒指的时候,她立即不淡定了。 “岑总向你求婚了?”她一脸紧张地问。 岑淼淼淡淡地瞥她一眼,“也不算吧。” “什么叫也不算?”她不由得喊道。“这祖传的戒指都戴手上了,还说没有?” 岑淼淼无奈,只得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地将岑思远如何求婚地给陈婉婉说了。陈婉婉听了,心里直呼几个好家伙,“我本来以为,水幕电影表白,已经够浪漫了,这当着亲妈求婚的,还真是第一次见,果然,岑总永远不会让人失望。” “你对他的滤镜有八百米那么厚,他做什么你都觉得浪漫。”岑淼淼好笑道。 “求婚的那束花是不是我买的那一束?” 昨天陈婉婉问要买些什么,岑淼淼让她看着买,她就买了一堆水果和一把月季,还非得说是玫瑰。 岑淼淼笑着点头说是,陈婉婉立即挂上一副骄傲得不行的神情,“我就说嘛,岑总没有我是不行的。我这是冥冥中都要给他助攻。” “所以,他死活都要把你调回来呢。”岑淼淼笑道。 说起这个,陈婉婉不由得叹了口气,“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他把我调回来是为了什么吗?” 闻言,岑淼淼便不好再说什么了。怎么会不知道呢?她撞了南墙,是需要回家治疗的呀。 岑淼淼拍了拍她,安慰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陈婉婉托腮看着岑淼淼,笑道:“那上天就赐给我一个像岑总。” “嗯,”岑淼淼皱眉想了想,“首先你得接受他有无数个前女友。” 陈婉婉:“……” 那我还是出家当尼姑吧,毕竟智者不入爱河。 为了以后住高级养老院,陈婉婉最近工作努力得很,岑思远看着她忙进忙出的,有时候连林一蓝的工作也分担了,便笑着说,以后岑淼淼的工作就可以全部给她了。 她一脸期待地问:“那淼姐呢?” “副总啊。” 陈婉婉:“……” 是了,需要出差的工作都给我,你们就乐得清闲。 又是一个加班结束的夜晚,陈婉婉把头放在窗台上吹风,远处灯火璀璨,就是没有一盏在等她。思及于此,她又觉得自己有些矫情,那她开着办公室的灯又是在等谁? 这么想着,手机响了一声。她点开一看,是一条微信。 邓其瀚:“生日快乐。” 见此,陈婉婉不由得笑了起来,是她忘了,这种爱而不得的人就不应该存在的。她点开邓其瀚的主页,对话框显示是否拉黑的时候,她还是犹豫了一下,却也只是犹豫一下,还是拉黑删除一条龙了。 她放下手机,又重新靠在窗台上吹风,顿时觉得心里轻松了不少。一瞬间也就理解了,为什么那些神话故事里,修行之人要杀了那些打扰他们修行的妖怪。以前她觉得明明就是自己经不住诱惑。现在才知道,不是心不诚,而是总有些牵挂,有牵挂就会影响思绪,从而导致分心。 现在,打扰她修行的妖怪已经被消灭了,她就可以一心一意地挣钱,以后老了去住高级养老院了。 她收拾好东西准备下班,电话响了,是个陌生号码,但归属地的临南两个字,还是让她的心狂跳起来,下意识地想挂断,却又觉得这样是不是不礼貌。 找了半天借口,等她接的时候,已经自动挂断了,但几乎是同一秒,又响了起来。这次她没有等,果断划了接听。 “喂。”她沉声道。 那边先是沉默一会儿,便沉声道:“我觉得人不应该活得那么理智,那样的话和ai又有什么区别?纵然我不会放弃我自己的事业,但是,我这次就是想自私一点,反正我就是一个自私的人。陈婉婉,你愿不愿意来临南?” 邓其瀚有些激动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陈婉婉觉得有些陌生,这不像是邓其瀚会说出的话。可是,偏偏每一个字都是她想听的。 她纵然是舍不得江城,但是因为邓其瀚没有挽回她啊。 她无声地抽泣着,不知道该怎么说。电话那头的邓其瀚,也没有着急要答案,继续沉声道:“你现在可以不用回答我,或者可以直接拒绝我。上一次犯错,我后悔了十年,痛苦了十年,蓦然回首的时候,灯火阑珊处,哪里还有什么人?所以,这一次,我不想继续后悔与痛苦了,再过十年,哪里还有下一个陈婉婉在等我?” 陈婉婉听着,哭得泣不成声,“可是,你要我怎么办?丢下一切过去吗?我离开的时候,你一句话也不说,等我试图走出来了,你又来说这些有什么用?既然你不想让自己后悔,你为什么就不能放弃一切过来?为什么要我牺牲,邓其瀚,你确实很自私,十年来,都没有一点悔改。” 面对陈婉婉的控诉,邓其瀚没有什么狡辩的余地。他沉默地听她哭,没说话。见此,陈婉婉更是伤心,索性把电话挂了,把这个号码也拉黑了。 她抬手,用袖子擦了一把眼泪,放下手时,不知谁把办公室的灯全打开了,把她吓得不轻。 岑思远提着一个蛋糕进来,见人哭得梨花带雨的,一脸疑惑道:“不就是骗你今晚没空嘛,至于这么伤心吗?” 岑淼淼抱着一大束花,看到她满脸泪痕,亦是一脸惊讶,“你这么伤心,让我觉得我俩罪大恶极。” 见此,陈婉婉再也忍不住了,上前一把抱住岑淼淼,大骂邓其瀚是混蛋,骂他自私又懦弱,将来一定会孤独终老。 岑淼淼见人是真的伤心了,忙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慰道:“哎哟,多大点事,他是混蛋,你打电话骂他啊,骂完了就好了。” “是呀,个狗男人,不会骂,我帮你骂,电话给我。”岑思远在一旁帮腔。 结果,越说,陈婉婉就越伤心,岑淼淼只得好声好气地哄着,岑思远则在一旁大骂邓其瀚不是东西。 陈婉婉哭了好一会儿,方才止住,擦了擦眼泪,看着岑思远打开的蛋糕,眼泪又止不住往下流,世界上怎么会有岑思远这么好的老板?大概这就是情场失意,官场得意吧。 岑思远把蜡烛点上,看着“18”这个数字,陈婉婉终于是忍不住笑了起来,果然是渣男比较容易得人心。 “赶快许愿吧。”岑淼淼笑道。 陈婉婉闭上眼睛,在双岑的生日快乐歌中许愿,一愿双岑白头偕老,平安顺遂;二愿江城蒸蒸日上生意兴隆;三愿不要再遇到狗男人。 她吹了蜡烛,再睁眼时,看见了她最不愿意见到的那个狗男人——邓其瀚。 “你……”她激动得说不出话,手都在微微颤抖,努力克制住想冲上去掐死他的冲动,语带哭腔道,“你来干什么?” “给你过生日啊。”邓其瀚淡淡地笑道。 “不需要。”她吸了吸鼻子,一脸委屈。 “听见没有?我闺女说不需要,赶紧走。”岑思远一脸不耐烦。 见岑思远真的要把人往外赶,陈婉婉又有些不忍心,看了岑思远一眼,也不好说什么。 见此,岑淼淼忍不住笑了笑,“这蛋糕吃不完也浪费了,还是吃了蛋糕再走吧。” 邓其瀚小心翼翼地看了陈婉婉一眼,只见她垂眸咬着嘴唇不说话,嘴角却偷偷地往上扬着。见此,他顿时心安不少,附和道:“是啊,要节约粮食。” 陈婉婉看他一眼,忍不住嘟囔道:“你们都不是好人。” 都合起伙来骗她,害她哭得那么难看,当然算不上什么好人。 闻言,岑思远就不高兴了,“说清楚,我怎么不是好人了?” 陈婉婉看了他一眼,立马认怂,“我说的是他。” 邓其瀚:“……” “少来吃了吐这一套,”岑思远一脸不高兴,“既然我不是好人,那这礼物我就不送了,老婆,走,我们回家。” 听说有礼物,陈婉婉顿时不淡定了,一把拉住岑思远,“您是全世界最好的老板!没有之一!” 岑思远:“嗯哼?” “我对着灯火发誓,”她一脸笃定,“每一句都是真心的!” 闻言,众人忍不住笑了起来,尤其是岑淼淼,骂她没骨气。 50.理所当然 对于岑淼淼的嫌弃,陈婉婉表示不在乎,毕竟节操想有就有,岑思远的礼物不常有。 岑思远看着小姑娘,想要故意刁难,“我这站半天了,也没个座儿。” 闻言,陈婉婉立即从身后拉出一张椅子,还狗腿地擦干净,“岑总您坐。”说着,又从一旁拉出另一张,“夫人,您坐。” 岑淼淼:“……” 她觉得自己和陈婉婉还是有很大区别的,毕竟她没有狗腿行为。 岑思远靠在椅背上,大爷似的看着眼前的蛋糕,“这蛋糕也不会长手到我手里,真是可惜。” 闻言,陈婉婉又立即切了蛋糕,保证每块上都有水果,一块给岑思远,一块给岑淼淼,至于邓其瀚,她随便切了一块,态度也不好,“喏。” 邓其瀚:“……” “怎么了?”陈婉婉一脸不高兴,颇有一种,你要是不吃就还我的意思。 邓其瀚脸上挂着假笑,“怎么会?” 岑淼淼忍不住笑了起来,戏也看够了,手肘拐了拐岑思远,笑道:“得了哈,再折腾就变成不孝女了。” 陈婉婉:“……” 我是那种人? 不对,你们这爹妈的角色代入很深嘛! 岑思远不情不愿地从外套内衬口袋里扯出一张长方形的纸。看得陈婉婉心头一跳,瞪大眼睛道:“需要玩这么大的吗?” 岑思远:“……” “我还没到有钱烧得慌的地步。”岑思远哭笑不得,“我呢,也没什么送的,毕竟最近公司困难,这也你也知道。所以,公司为了节约开支,派你去临南看工地,你没意见吧?”说着,将手上的机票递给她。 陈婉婉一脸茫然地接过机票,因为礼物过于特殊,她一时间还摸不清楚岑思远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是愣愣地看着他,“这是……让我去临南?我还能回来吗?” 岑思远:“……” 我就想展现一下我的霸总本色怎么就那么难!这句话很难理解吗? “你们岑总的意思是,公司困难,以后呢,你就在临南看工地,看完工地就卖房子,卖完房子再准备买地,再建房子再看工地再卖房子。”岑淼淼好笑道。 陈婉婉听着,只觉得心被一点一点的提高,紧张得要命,生怕岑淼淼说出一句,以后别回来了的话。但这句话,话里话外,都是把她的工作调到临南,她既不用离开江城,也能在临南。 她激动得一时间说不出话,下意识地转眼看向邓其瀚。邓其瀚笑了笑,伸手将她揽进怀中,沉声道:“现在,有了多余的选择,你愿意和我去临南吗?” 闻言,她再也忍不住,紧紧地抱着邓其瀚,哽咽道:“我愿意!” “谢谢!”邓其瀚如释重负,亦是紧紧地抱着她。 来平南的路上,他没有一刻在纠结要不要就此打住。就连打电话给岑淼淼的时候,他都紧张得语无伦次,不知道怎么给岑淼淼说,既怕岑淼淼奚落他,也害怕岑淼淼不搭理他。 但就如他给陈婉婉说的那样,十年前选择错了,他等到了陈婉婉,这一次再做错选择,灯火阑珊处不会再有第二个陈婉婉。他总得挽回一次,不问结局。 所幸,被他伤害过的两个女人都没有记恨他。他觉得自己这次大概是耗尽人生中所有的好运了。 陈婉婉松开他,抬手擦了擦眼泪,回身看着岑思远,一把抱住他,哭得稀里哗啦,“岑总,谢谢你,谢谢你。” 别人家的老板不是周扒皮就是黄世仁,唯独岑思远是那个杨白劳。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表达对于岑思远的感谢,要不是年纪差不太多,她真的恨不得喊他一声她这为她操碎了心的老父亲。 岑思远笑着拍了拍她的背,“先说,要是房子卖不出去,你可得给我滚回来端茶倒水,扫地擦桌。” “我努力不用回来。”陈婉婉一脸笃定道。 “啧啧啧,你看看,这是什么白眼狼,还努力不回来。”岑思远一脸嫌弃地推开她,看着岑淼淼道,“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陈婉婉:“……” 她觉得岑思远这胡搅蛮缠的本事,与她亲爹当初不准她早恋的时候有得一拼了。 岑淼淼笑了笑,“还不是你惯的。” “我这作为老父亲呢,还是得说两句,陈婉婉是有一手带起来的心腹,是我的左膀右臂,以后我就交给你了,你但凡让她受一点委屈,我有的是本事让她回来。”岑思远看着邓其瀚半真半假道,“闺女,以后有委屈就说出来,不要闷在心里,收拾不了别人,我还收拾不了他?” 邓其瀚笑着说不会,“以后有什么事,我会第一时间给你说,绝对不瞒着。” 闻言,岑思远不由得挑眉笑了起来,伸手握住他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道:“这样才是一家人。” “这回你称心如意了吧?”岑淼淼笑道。 “朕心甚悦。”岑思远笑道。 闻言,三人都默契地笑了起来,唯有陈婉婉一头雾水,“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 “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岑思远佯装严肃。 陈婉婉:“……” 她就说他们这些年纪比她长几岁的,不管男女,都是一帮一句真话也没有的老妖精! 人家小情侣好不容易在一起了,双岑也不便再打扰,敷衍两句便说走了,只留下邓其瀚与陈婉婉大眼瞪小眼,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还是邓其瀚见她身旁的包,才问她是不是准备回家了。她这才后知后觉地哦了一声,“我把蛋糕收拾一下,你等我。” 邓其瀚笑了笑,低头收拾蛋糕。 陈婉婉看着他,眼泪又忍不住了,一把从身后抱住他,瓮声瓮气地问:“我离开临南的时候,你有没有难过?” 邓其瀚叹了口气,握住她的手,转身回抱住她,“自从那天后,我没有哪一刻不难过,不然也不会不计后果地追到这里来,婉婉,我错了那么多年,不能再继续错下去了。也谢谢你能够原谅我。” 她笑着攀上他的肩,“要谢谢岑总,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邓其瀚笑了笑,“是得好好感谢他们。” 陈婉婉总以为是要感谢岑思远,实则,岑思远听的却是岑淼淼的。 为此,岑思远自己都很好奇,为何岑淼淼会帮邓其瀚。 岑淼淼看着街灯,想了想感慨道:“大概是希望天下的有情人都终成眷属吧。” “得了吧,”岑思远明显不信,“是谁在电话里那个半个小时?” 邓其瀚打电话给她的时候,她确实很生气,在电话里讲他骂得狗血淋头。可是,骂有什么用呢?陈婉婉喜欢他,他来挽回的也是陈婉婉,与她又有什么关系?抓着过去的事不放,她倒成了放不开的那一个。 毕竟,再遇见他时,他眼中的惊慌与愧疚,他那一晚的拥抱与表白,早就弥补了那么多年的恨。 时间的长河抚平一切的伤痛,更何况她求仁得仁。邓其瀚这么多年,也没见得过得有多好。 “骂他是一时气愤,让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是行善积德。”岑淼淼笑道。 岑淼淼骂完人,岑思远过来宽慰她不值得。她靠在他怀里,想起自己劝陈婉婉的话,“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如果不是邓其瀚,她哪里会和岑思远走到一起? 所有的爱情最后都会回归生活,变成柴米油盐,幸运一点的夫妻,会将柴米游戏过成岁月静好。而不幸的夫妻,会将柴米油盐过得乏善可陈,有勇气的可以分道扬镳,没有勇气的,这辈子大概也就是这样了。 如果当初她与邓其瀚没有分手,她觉得,当激情褪去,生活的压力一层层地袭来时,也许她会后悔,为什么选择嫁到这么远的地方。夜深人静时,也许还会躲在被子里哭泣。 “如果,我和邓其瀚没有分手,你会选择一个什么样的人与你共度一生?”她转眼看着他,笑着问到。 这个问题似乎有些深奥,岑思远想了半天都没有答上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道:“子女继承父母基因,好的坏的都会继承到,对我而言,高逢秋的基因中是有缺陷的,在青春期的时候,我很害怕我会像他一样。所以,我总是变着法地去换女朋友,虽说从没有脚踏几只船,也没出轨,但名声总归是有点影响。” 说起这个,他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岑淼淼也跟着笑,笑过后,他又接着道:“事实证明,我没有继承他那个有缺陷的基因,但也因恋爱谈得太多,所以根本就没想过要和谁一起终老。淼淼,说实话,如果当时你答应我了,或许我们俩早就分手了。毕竟太容易得到的,就不会太珍惜。你是我追求了十年,小心翼翼地呵护了十年的玫瑰花,你和别人是不一样的。哪怕这世上,有和你差不多的人,但我的岑淼淼就只有一个。” 闻言,岑淼淼不由得深吸一口气,将目光转向窗外,其实,她更想听的是,遇见她之后,他才有和谁共度一生的想法。毕竟这种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的话最能打动人。 但他说的却是,花园里有许多玫瑰花,她们都很美丽,我也十分喜欢,我也不知道该采哪一朵。但看了那么多以后,我发现我最爱的,还是我为之付出精力与心血的那一朵,我只和她共度余生。 岑思远见她哭了,伸手握住她的手,“所以,根本就没有什么如果当初,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51.破绽 陈婉婉调去了临南,岑思远又面临了无秘书可用的境地,相较于重新招一个,岑思远还是更倾向于林一蓝。然而,林女士表示,我是太上皇的旧臣,怕您用着不顺心呐。 岑思远为此表示很尴尬,他为什么要得罪女人?现在上哪儿找一个知道所有前情提要的秘书呢?毕竟知道所有前情提要,他才好使唤人。要不,让陈婉婉把双岑的物料洗脑包打包一份发过来?让人补补功课? 很显然,这是不现实的。 为了此事,他整日里长吁短叹,看着本来不太顺眼的张恪都顺眼了许多,毕竟他多少还知道一点。 “岑总,水。”张恪买来水,拧开了才递给岑思远。 岑思远一看水是拧开的,不禁觉得这小子还是挺上道的。 “你以后就接替陈婉婉,做我的秘书吧。”岑思远喝了口水,淡淡道。 张恪也在喝水,被这句话吓到了,顿时被呛个半死。难不成,岑思远真的有好为人爹的癖好? 见此,岑思远一脸嫌弃,“不愿意也行,用不着这么大的反应。” “不是不是,”他慌忙摆手,“是太激动了。” 闻言,岑思远满意地笑了笑,“先说,做秘书可不就只是做秘书,是助理和秘书,身兼数职,当然了,工资不会亏待你。” 闻言,张恪不禁老泪纵横,这么有良心的资本家,他还是第一次见。 且说张恪做了岑思远的秘书兼助理,拿了双份的工资,自然是为岑思远尽心尽力。岑思远想到的他想到了,岑思远想不到的,他也想到了。 比如儿童节,给有孩子的员工买小礼品送给孩子,这种收买人心的事,岑思远还没想好,他就已经挑好礼物,就只等岑思远签字了。 为此,岑思远发消息给陈婉婉,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想来想去,我觉得还是生儿子比较好,至少不会被别的猪拱走。 陈婉婉对此表示很无语,你还不是拱别人白菜的猪? 岑思远:“……” 他正想着怎么回骂陈婉婉的时候,张恪敲门进来了,说是楼下有一位姓高的先生找他。 岑思远微微皱眉,“就说我出差去了。” 张恪听了,出去回复前台。不一会儿,又进来说,如果岑思远不在,他就找岑淼淼。 闻言,岑思远的眉头皱得更深,还真有什么事找自己? “你下去看看,问他有什么事,拿不准的事你就回我,如果他说不个所以然来,直说耍赖要见我就叫保安把他丢出去。” 张恪得了令,便下楼来见高逢秋。高逢秋听说来人岑思远的秘书,倒也还客气,但就说只见岑思远,不然岑淼淼也行。 “岑总说,如果您说不出个所以然,就只是要见他的话,就让我叫保安,把您请出去。” 高逢秋:“……” “你知道我是谁吗?” 张恪一脸假笑,“请问您是。” “我是你们岑总亲爹!赶快让他来见我!”高逢秋气急败坏道。 他没说的时候,张恪心里还有些怵,一听是岑思远亲爹,心里顿时什么包袱也没有了。整个圈子里谁不知道岑思远亲爹是个出轨,然后被净身出户的渣男啊?说是他前女友的爹,都比他亲爹管用。 张恪脸上挂着得体的假笑,“有什么事您可以给我说,我帮您转达。” “你一个端茶倒水的,管什么用,把岑思远给我喊出来!”高逢秋一脸不屑。 闻言,张恪倒也不生气,站起身来对高逢秋道:“您执意如此,我也没办法了。”说着,抬手叫来不远处的保安,“麻烦送这位先生出去。” 高逢秋:“……” 见人玩真的,高逢秋立即怂了,忙对张恪道:“有话好说有话好说,”他立即赔上假笑,“张秘书,麻烦你给你们岑总带句话,就说明兰河涨水了,这几天都会下暴雨。” 闻言,张恪微微皱眉,明兰河涨水,和岑思远有什么关系? “什么意思?”张恪问道。 “你就把这句话告诉他。”高逢秋一脸得意道。 张恪就只好将话原原本本地给岑思远说了,岑思远听着,微微皱眉,沉声道:“把人带上来。” 挂了电话,张恪只好一脸笑意地对高逢秋道:“高先生,您随我来。” 高逢秋如愿以偿地到了岑思远办公室,四处打量着,笑道:“你小子倒是会享受,一个办公室都应有尽有。” “有事说事。”岑思远无视他的揶揄。 “什么好处都没有,就让我说?”高逢秋好笑地坐下,抬起张恪倒来的水喝了一口,“啧,换成碧螺春。” 岑思远看了张恪一眼,让他出去。 “我这儿不是茶馆,招待不了您这尊大佛。”岑思远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也没心思同你虚与委蛇,你有事赶紧说事。” 高逢秋深知岑思远不是脾气好的主,忙赔笑道:“你也得等我喝口水润润嗓子嘛。” 岑思远皱眉看着他,耐着性子等他又喝了一口水。 “近几天明兰区下暴雨你你知道吧?明兰河的河水涨了。”高逢秋一脸莫测道。 岑思远笑了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看看,你果然年轻了吧?”高逢秋一脸得意,“还得需要我这个老父亲。” 岑思远冷笑一声,没接他的话,靠在沙发上,看着他,等他的下文。 高逢秋深知儿子对自己向来是什么态度,也没觉得有什么,而是兴致勃勃道:“盛远的建筑侵占河道,涨水的话,洪水会进一步侵蚀河道,到时候那一栋楼保准进水,这也就算了,最关键的是什么你知道吗?” “是什么?”岑思远还是装作不懂。 高逢秋一脸得意,“这就得另说了。” 闻言,岑思远觉得有些好笑,他还以为高逢秋有什么爆炸性的材料,原来也不过如此。 见他不说,岑思远便笑道:“上游河道被侵占,下游泄洪压力增大,会引起城市内涝。就这么简单的事,你还来和我谈条件?” 高逢秋一脸惊讶地看着他,“你都知道?” “你以为就你一个人是学工程的?”岑思远好笑道,“行了,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不送了。”岑思远站起身来道。 “但是他们侵占河道,需要建筑资料,资料在我手里,这总该有点用处吧。” 闻言,岑思远最后一点耐心也没有了,对门外喊道:“张恪,送客!” 张恪推门进来,对高逢秋道:“高先生,请吧。” 高逢秋不死心,走到门边,让张恪出去,将门关上,又走回来对岑思远道:“行,老子见你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 岑思远挑眉,倒也承认这个评价,“所以你何必和我绕那些弯子?有话直说。” 高逢秋妥协似的叹了口气,看了门口一眼,起身把门锁了,方才回来,喝了口水道:“那块地,本来能用的地方也就巴掌大,除了江城,谁拿了都没用。但是忽然间多出这么多,你不觉得奇怪吗?” 闻言,岑思远眉头微皱,心想这老头必定是知道些什么,“上边的规划,我们怎么知道?” “上边规划?”高逢秋笑了一声,“你自己都知道是上边规划了,所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其实,对于这次失败,江城内部不是没有开会讨论过,但他们是商人,能多说什么呢?就只能看谁头比较铁,去撞开这个见不得光的真相。 “你有证据?” 话说到此处,高逢秋就刻意端了起来,“所以,现在可以谈谈借钱的事了吗?” “哎哟,您这话可真有意思,上次还是收购,这次就变成借钱了?怎么?这次有了资本,又不需要我继承您的王位了?”岑思远好笑道。 “此一时彼一时,”高逢秋笑道,“当时你见死不救,现在我也算是缓了一口气,也不需要了。” “这么光荣的事,您自己去举报,以后上边还不得给您一张好人卡?还怕什么?”岑思远冷笑道。 “啧,”高逢秋闻言,又有些怂了,“我这不心有余而力不足嘛。你想,如果这次的事成了,盛远倒了,对谁最有利?有好处,我可是都想着你们娘俩儿的。” “我谢谢您啊。”岑思远不咸不淡道,“但你欠了几千万,可不是什么小数目,我得回去给我妈说一声。” “对嘛,万事都得商量,又不是超市买东西,什么都一口价。”高逢秋喜不自胜,“只要帮我渡过这一关,材料我这就给你送来。” 岑思远笑了笑,“您要是有点诚心呢?今晚就把东西送过来,反正这事儿迟早瞒不住,盛远早一天完蛋和晚一天完蛋,我倒是无所谓。” 高逢秋:“……” 他一向觉得自己是个会做生意的,没想到岑思远更会做生意。 “您也别不高兴,没有投资哪儿来的回报?我还愿意听你说一说,要是我妈,不把你赶出去就不错了,你最好还是拿点真金白银,不然我想帮你也无能为力。” 提起岑凤龄,高逢秋还是有点怂,毕竟当初把他搞得身败名裂的阴影至今都还未消散。 他想了想,妥协道:“行,我回去就让人把资料送回来,你可得好好给你妈说啊,我不只有这些。” 岑思远笑了笑,“行,我好好给她说。” 送走了高逢秋,岑思远脸上的笑意更深,他就说嘛,一口吃不成个胖子,吃多了,还不得连本带利地吐出来? 事情做得太招摇是会有破绽的。 52.反击 岑思远把高逢秋的话原原本本地给岑凤龄说了,岑凤龄高兴得大笑三声,说这次要盛远吃不了兜着走。这是干倒盛远绝妙机会,万不可错过了。 “但是,他让咱们借钱。”岑思远有些迟疑道,“您……愿意借?” 这倒是让岑凤龄有些为难,如果不给点好处,高逢秋一定不会把材料拿出来的。 “淼淼怎么想?”岑凤龄转而问岑淼淼。 “借钱他万一要是破产了,咱们找谁还?要我说,就直接买他的股权,他不是和岑思远打感情牌吗?我们也和他打感情牌。”岑淼淼沉声道。 岑凤龄想了想,觉得买股权这件事比较靠谱,“行,你去通知他,说是借钱没有,让他卖一部分股权,对双方来说都保险。” 岑思远点点头说了声好,而对于拿到材料,要怎么报复盛远,岑思远在脑子里反复演练了上百次,这次终于要得以实现了。 他的思路很简单,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七月初,正值雨季,平南整个市区白天热死人,晚上下大暴雨,而明兰区因上游的河道变窄,下游泄洪压力增大,下游市区便遭了殃,河水几次三番地漫进城市,下游市民终于忍无可忍,拉了一帮人举了大字报在市委大门口哭天喊地,一个哭得比一个惨。什么家里进水了,老母亲还在衣柜上坐着的,什么干货店进了水,干货变“发货”了,哭得最惨的,莫过于某楼盘的销售,说是停车场进水,全小区车都报废了,现在全区人都说他们是海景房,买不起了。 起初,市委工作人员还苦口婆心地劝大家回去,说是知道情况了,会处理。后来百姓们表示我们不回去,回去坐在水里,还不如市委门口干燥,一下子搞得市委也很无语。 而这事,经某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自媒体一传播,再经心怀鬼胎跑得快又想搞大新闻的无良媒体一转载,几乎是半天时间,全国都知道平南城市内涝了。且内涝原因还给写得明明白白的,盛远的楼盘侵占河道。 在这个恨不得将全部的资本家都挂路灯的情况下,盛远一瞬间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果然资本家眼里只有钱!怎么会管人民的死活。” “人人都爱家乡,资本家没有。” “谁给他的开发河道的权利,希望彻查!” “同样是房地产大头,差别怎么就这么大。” “哎哟,得了吧,少趁机给江城洗白,这些人,谁的裤裆是干净的?” “怎么给江城洗白了?把盛远干的事复述了一遍。” “上次盛远找人黑江城的事大家都忘了?互联网没有记忆?” “吃瓜不好吗?干嘛非要站队?江城赚的钱会分给你?” “网友能不能不要这么双标?上次江城的事,江城第一时间出来发声明,你现在让盛远没病走两步。” “江城有没有病我不知道,盛远这次是要生大病了,小道消息,本来盛远的那块楼盘,江城是势在必得的,除了江城别人拿了也没有,结果半路杀出个盛远,得到比江城规划还大的一块地,家人们,想想这里边有什么吧。” “我靠,还有这么多事?” “所以,又要打老虎吗?” “拭目以待!” 舆论在网上发酵了一天,盛远官方没有任何的解释。按照盛远的想法,估计是等互联网失忆。 但岑思远受够了被黑的苦,这次是铁了心的要搞死盛远,便大把大把地钱花在热搜上,不让这个话题掉下去。 与此同时,高逢秋也找到了岑思远,签股权转让的合同。 “又何必费这个事呢?以后等我老了,这个公司还不是你的?”高逢秋不以为意道。 “这一码归一码,毕竟江城不是我一个人的,高筑也不是您一个人的一样。”岑思远笑道,看着高筑的几大股东,“各位叔叔,这合同都看过了吧?可以签了吗?” 高筑早就债台高筑了,几大股东恨不得早点把这烫手山芋丢出去,忙笑着说:“看过了看过了,没问题。” 岑思远脸上挂着得体的假笑,“既然没问题,那就签字吧。” 合同一签,江城就成了高筑的四大股东之一,决定注资三千万,一下子就解了高筑的燃眉之急。 打钱的那天高逢秋喜不自胜,伸手揽着岑思远的肩膀:“儿子啊,虽然我和你妈离婚了,但这么多年,我也没结婚,我的一切以后都是你的,我们毕竟是亲父子,别什么都听你.妈.的。” 岑思远皮笑肉不笑地勾了勾嘴角,想着还要从他手里拿证据,便没有把他的手从肩膀上拿下去,看着远处的天空,语气感慨得很,“您现在想起您有这么一个儿子了?要不是高筑快不行了,您会想起我来?这次为了说服我妈,我费了多少口舌您知道吗?” 高逢秋自知理亏,一时间被堵得说不话来,便又听见岑思远道:“我正需要父爱的时候,您上哪儿去了呢?估计不知道在哪个野男人床上吧?整个江城都是我的,您那债台高筑的高筑,对我来说实在是没什么意思,我也真是看在您是我亲爹的份上才帮您,就不知道您心里是怎么想的了。” 要说高逢秋的人品,那确实是不怎么样,但是自和岑凤龄离婚后,他真的没有考虑过再婚,反正想着有了岑思远,哪怕是不姓高,那也是他儿子啊。他对岑思远是真的爱,只是每次还没表现出来,就被岑凤龄干掉了。 如今听了岑思远这些话,只觉得心像针扎一样,愧疚与自责如狂风暴雨般袭来。 “思远……”高逢秋有些哽咽道,“是爸爸对不起你。” “对得起对不起如今又有什么用呢?”岑思远语气淡淡,停下脚步看着他,盛夏的阳光落了他一身,让高逢秋不敢直视,“您有一个帮我的机会,都还要讹我几千万来换,您还真是我亲爹。” 杀人不可怕,可怕的是诛心。 这么些年,岑思远虽说不待见高逢秋,但还能同他心平气和地说几句话,要是真的处处都听岑凤龄的,估计是见高逢秋一次打一次了。如今,他就要利用高逢秋这一点点愧疚,拿到证据,把盛远打得从此不敢和江城叫板。 “思远,如果不是高筑真的不行了,我也不会开这个口。”高逢秋哽咽道,“你妈当初和我离婚后,我什么也没有了,高筑是我这么多年的心血,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它没了。就像你妈肯定也不忍心见江城没了一样,我真的是被逼无奈……” “好了好了,我知道。”岑思远皱眉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这样,倒像是我对不起你似的,好了,别哭了。” 在岑思远未成年前,岑凤龄几乎不让岑思远见高逢秋。但在岑凤龄的严防死守下,高逢秋还是见缝插针地表现他的父爱,中学时,岑凤龄限制他的零花钱,高逢秋给他钱每次都是上万。 大学的时候,高逢秋偷偷地去看他,见他军训被晒得蜕皮,心疼了半天,给他买了一箱防晒霜。说是班上同学都送一瓶,和大家把关系搞好。 所以,岑思远虽然讨厌他骗婚的卑劣,但见他哭成这样,到底没办法真的无动于衷。 高逢秋擦了擦眼泪,抬眼对岑思远道:“我明天就把材料给你送过来。” “这事不会牵连你吧?”岑思远有些迟疑道,毕竟他们现在是一棵绳子上的蚂蚱,高逢秋有事,他也跑不了。 “现在闹这么大,上边肯定注意到了,这些东西,真真假假,到时候还不是水落石出?我弄死盛远没人给我结工钱。但你弄死它,他们没理由不给我钱啊。”高逢秋一脸得意道,“放心,你只是在使用你的权利,高中政治总学过吧?这都不懂?” “你倒是学得好,怎么还骗婚?”岑思远冷笑道。 高逢秋:“……” 怎么又绕回来了? 岑思远得到肯定的答复,心满意足地回家了。他一把抱住正在浇花的岑凤龄,感慨道:“今天高逢秋哭得稀里哗啦的。。” “哟,心疼了?”岑凤龄好笑道。 “说来你可能会生气,但是,看到他哭得稀里哗啦的的样子,我没办法做到无动于衷。”岑思远一脸苦恼,“妈妈,你不要生气,我只是……” 岑凤龄转身抱住他,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背,“怎么会呢?”她叹了口气,“你小的时候不让你见他,我是害怕他影响你,你知道的,这种事,是会被潜移默化地影响的,可能这么说别人会觉得我冥顽不化,但是儿子,我接受不了,真的一点也接受不了,他是那样已经耗费了我一半的精力,如果你再是……”说着,岑凤龄有些哽咽。 “没有妈妈,没有。”岑思远抱住母亲,沉声安慰他。 “后来,你长大了,也懂了这些事,我才给你说我当时有多痛苦。”岑凤龄叹了口气,“他对你的好,我多少是知道一些的,而且他也只有你一个孩子,你对他有感情也是情理之中,你也不要因为我,去克制自己……” “您说到哪儿去了。”岑思远忙打断她,“他和陌生人相比,确实是不一样,但是怎么就父子情深了?不可能的!” 岑凤龄看着他,不由得笑了起来,“他虽然不是东西,但他说的什么他的东西以后都是你的,这估计是真的。” “我稀罕他那三瓜俩枣。”岑思远不屑道。 “嗯,不愧是我富养的儿子。” 岑思远:“……” 原来还有这一手! 53.大厦倾颓 盛远的事经网上发酵几天,终于引起了上边的注意,第三天,上边派了调查组入驻明兰区。调查组入驻的第二天,调查组人员就收到了一个匿名包裹,里边内容繁多,但都只有一个主题——盛远不正当竞价。 这个包裹的出现,顿时在平南市炸开了锅,相关人员寒蝉若禁,生怕自己无关受牵连。一个星期后,上边发布消息,相关人员被带走,其中就包括盛远法人常万钧和执行总裁常啟凌以及副总常啟兴。 岑凤龄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高兴地唱起了歌,笑着问岑淼淼,“宝贝儿,今天想吃什么?妈妈给你做。” 岑淼淼:“?” 我什么时候改口了,我怎么不知道? “都行。”岑淼淼笑道。 “改口费给了吗?就给人说妈妈。”岑思远从外走进来,笑着坐在岑淼淼身旁。 岑凤龄白了他一眼,“滚出去!” 岑思远:“妈妈我错了!” 岑凤龄:“给老子滚!” 盛远高管被带走的消息一经发出,就在网上掀起了大讨论,这次大家的说法比较统一了,总结下来就是一句话,应该把这些资本家挂路灯。而盛远的股票直接跌到历史最低,盛远一时间风雨飘摇,大厦倾颓。 几家欢喜几家愁,岑思远一家人,坐在阳台上看下雨,吃着火锅唱着歌。而常啟兴,经过四十八小时的询问,他从调查组入驻的地方出来,整个人憔悴得不行。他打了车回家,也没有开机,倒头就睡。 但是也并没有睡安稳,闭上眼都是调查组的那些问题,噩梦连连,再睁眼的时候,雨还在下。 他从地上捡回手机,充上电,刚开机就收到消息,“平南遇特大暴雨红色预警,地铁公交等停运,全市停工停课。” 他深深地吸一口气,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深深地觉得这一次是天要亡盛远。 他重新拿起手机,给秘书打了一个电话,通知部门经理以上的人员,明天上午开会。 虽然天要亡盛远,但有一个词叫做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不能就这么倒下。 第二日,盛远目前最高的领导人出现在盛远最大的会议室内,各部门总结了近几日公司的状况,无一例外,都很惨淡。最惨莫过于三,一是股票跌停,二是资方撤资,三是债主讨债。 常啟兴深吸一口气,果然天下企业要垮台的前夕,都是这样的。现在最主要的还是挽救一下在股市的情况,只要是股市稳住不再继续往下跌了之后,一切都好说。 当天开完会,盛远发出公告,常啟兴暂时接任盛远执行总裁。但常万钧和常啟凌都还没有出来,犯罪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一时间也很难将股市挽救回来。加之资方撤资,债主讨债,常啟兴只觉得头都要秃了。 “常总,高筑在收购咱们的股票,您看这……”盛远的cfo拿着一堆表,一脸愁容地看着常啟兴。 “高筑?一个快要破产的公司?”常啟兴皱眉一脸不可置信。 “江城不知道什么时候买了高筑的大量股权,并且注资三千万,成为高筑的最大股东,现在表面上是高筑在收购,其实是江城。” 闻言,常啟兴大怒,拍桌子站起来骂道:“岑思远这是要吃人血馒头!” “现在要么咱们自己回收,要么就只能坐以待毙了。”cfo沉声道。 常啟兴看了cfo一眼,头疼地捏了捏眉心,他要是有回收的钱,就用不着如此苦恼了。如今,股票大跌,盛远已经无法融资,银行贷款也申请不下来,哪儿还有钱回收股票?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只有找岑思远,让他住手。 而岑思远,早就料到常啟兴要来找他,所以给前台交待了,只要看见常家人来,就说他不在公司,不光他一个人不在,就连岑淼淼也不在。 “当初常啟凌整治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今天?”岑思远冷笑道,“这就叫莫作恶,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既然一棍子打不死人,就不要轻易得罪人。” “常啟凌惹下的祸,常啟兴来担,常啟兴如今是热锅上的蚂蚁,看他怎么办了。”岑淼淼淡淡笑道,看戏的表情十分明显。 “这世上99%的事都可以用钱解决,我是个商人,给钱就能解决问题。”岑思远脸上尽是得意的笑。 岑思远这边美滋滋地想着,结果,车刚开出地下停车场,就见到常啟兴一脸煞气地堵在停车场出口。他不由得叹了口气,该来的还是会来。 常啟兴走过来,敲了敲岑思远的车窗,“我们谈谈。” “我有点忙,改天吧。”岑思远淡淡道, “忙什么?忙趁火打劫?”常啟兴冷笑道,“你特么存的什么心意我还不知道?” 岑思远的意图再明显不过了,就等着盛远的反应,若是盛远不想坐以待毙,绝对会回收股票,到时候他就赚一个差价,当是白捡一笔。如果盛远实在是没有能力,那么盛远最起码有三分之一会落入他的手中。 二选一,常啟兴一定会选前者,所以,他就等着赚这一笔,善哉善哉。 “你既然都知道,还找我干什么?”岑思远好笑道,“你姐当初夺那块地的时候就要想到今天!” “所以,我们来谈一谈那块地。” “我不想要了,”岑思远无所谓道,“如今那块地,就只能等着上边的处置下来再说,我拿在手里就是烫手山芋。” “所以,你就为了这么一点小事,要将我置于死地?” “不然呢?”岑思远冷笑道,“生意场上,不都是你捅我一刀,我捅你一刀的?常总什么时候这么天真了?” “岑思远,夜路走多是会遇见鬼的,你真要这么做,我奉陪到底!”常啟兴沉声道,说完,转身就走。 岑思远觉得有些好笑,他不偷税不漏税,不违法乱纪,能遇到什么鬼?这个钱,他赚定了! “你还是回去好好准备钱吧。”岑思远好言劝道,“等你姐出来之后,劝她不要再作恶!” “管好你自己!”常啟兴回头,恶狠狠地瞪他一眼。 岑思远笑了笑,“放心,我好得很。” 一旁的岑淼淼见此,不由得叹了口气,江城的人都觉得她是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性格,岑思远事事都得听她的。事实上,岑思远才是咬人最疼的那一个。 见岑淼淼没说话,岑思远转眼看着她,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问道:“怎么了?忽然间这么低沉。” 岑淼淼转眼看着他,笑道:“以前总觉得你幼稚懒散,什么事都得我去操心,最近才发现,你简直就是一头恶狼,要吃人的那种!” 闻言,岑思远笑着启动了车子,“再凶狠的狼,还能对老婆呲牙?只有老婆对它呲牙。” “犬系男友?” “还男友啊?” “不然呢?” “老公啊,我妈那儿都改口了,我这儿还不改口?”岑思远好笑道。 “好啊,”岑淼淼朝他伸出手,“改口费!” “啪——” 岑思远抬手打了她的手心一下。 岑淼淼气得拧他一把,而他因为开着车,没地儿躲,就只能挨着了。 …… 且说常啟兴,找岑思远谈判失败,回公司乱砸了一通,又四处打电话借钱,但收购股票的钱,就算是卖.肾也不够。 他和几个高层商量,准备核算公司资产,先稳住那几个蠢蠢欲动的大股东。他们一旦跑到岑思远那边去,那一切都覆水难收了。 开了一下午的会,回到办公室的时候,他只觉得头都要炸了。他躺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顿时有一种亡.国.之.君既视感,可惜,他有点惨,和他殉国的人都没有。 正胡思乱想间,秘书推门进来了,语气十分激动,“岑总,有不明买主,和高筑竞争,在收购咱们的股票,现在股票开始回升了。” 闻言,常啟兴垂死病中惊坐起,“不明买主?” 难道想要盛远死的不止江城? “赶快查赶快查!”常啟兴暴躁道。 这要是岑思远演的双簧,一边疯狂收购,一边又哄抬价格,那么留给盛远可操作的空间就越来越小了。 结果,常啟兴忙了一晚上,只查到是个境外的买主,除此之外,便没有其他信息了。对此,他不仅大怒,打电话给岑思远:“你特么给我适可而止,要是盛远没了,老子和你没完!” 岑思远有些莫名其妙,“你疯了吗?涨了不是对你有好处?” “好个屁!”常啟兴骂道,“岑思远,你硬要把事做绝了,我以后一定不让你安生……” “你姐作恶都已经让盛远不安生了,你还想作什么恶?” 门外突如其来的女声把常啟兴吓了一跳,抬眼望去,就见李娴身着一袭白裙站在门口,皱眉看着他。 看着李娴,他一时间反应不过来,看看正在通话的手机,又看看李娴,“你……” “我什么?”电话那头的岑思远好莫名道。 “关你屁事!”常啟兴恶狠狠地挂了电话。 岑思远:“?” 这人大概是被自己逼疯了,算了算了,见好就收吧。 常啟兴不可置信地走到门口,紧张兮兮地看着李娴,艰难开口:“老婆?” 李娴一脸嫌弃地看着他,“你怎么这幅鬼样子?几天没洗脸了?” “我……我……”常啟兴激动得不行,一把保住李娴,不禁哭道,“老婆,我就知道你不会不要我……啊……” 李娴:“……” 那句话果然不错,男人至死都是少年。 54.转机 常啟兴抱着李娴,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肝肠寸断,过了好一会儿都抽噎不止,紧紧拉着李娴的手不放开,像极受尽委屈的小媳妇儿。 李娴有些无语,不耐烦道:“好了,别哭了,哭得我心烦。” 常啟兴这才慌忙摸了一把眼泪,扶着李娴的双肩,将人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见与梦中的没有差别,又将人揽进怀中,“老婆……” 说着,语气又哽咽起来。 李娴生怕他又要哭,忙道:“我还没吃饭呢,是要等你哭够了,我们才去吃饭?” 常啟兴忙收住情绪,牵了李娴的手,沉声道:“走,我们去吃饭。” 李娴觉得有些好笑,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往外走。到停车场的时候,李娴想着他没休息好,便说她来开车。这句话又把常啟兴感动得不行,若不是在外边,他一定要抱着李娴再大哭一场。 自出事以来,常啟兴就没有好好吃过饭,睡过觉,现在李娴回来了,许是给了他主心骨,他吃了三大碗饭,狼吞虎咽的样子,李娴见了,好气又好笑。 吃了饭,李娴开车回家。刚进屋,常啟兴便一把抱住了她,狠狠地亲了亲她的额头,一把将她扛了上楼,放在床上,摸着她的脸道:“我洗个澡,你不准跑了,若是跑了,就是要了我的命。” 李娴笑了笑,也不与他多说,只是嗯了一声。 但常啟兴还是生怕她跑了似的,左右在房间里打量,似在找什么东西。李娴皱眉问他:“你找什么?” “看看有没有绳子,把你捆起来。”他半真半假道。 李娴:“……” 她不轻不重地打了他一耳光,笑骂道:“神经病,滚!” 常啟兴摸着脸笑了笑,亲了亲她的额头,方才进浴室。 李娴看着紧闭的房门,看看周围的陈设,和她离开的时候一样,一点也没有变。就连她护肤品的位置,都没有挪动。她躺在穿上,看着天花板,不由得叹了口气。 当初听了他的那些事,杀了他的心都有了,后来也是决意要离婚。但他们两家的,牵扯的太多,怎么可能轻易离掉?她便想了一个法子,逼他放自己走。她想的是,天长日久没有了结果,他们之间便也就完了。 偏偏,她离开后,常啟兴真的宛若悟道出家了一般,除了开始那几天买醉,后来这半年都老老实实的,就连参加酒会都不带一个女伴。 女人都是心软的动物,见他如此,她也有几分动摇。但一边又觉得,如果这样就原谅了他,未免也太容易了些。 本想还想考察他个三年五载,谁承想,盛远就出事了。说起他那个大姐,她也不由得叹了口气。 她大姐是他父亲与亡妻生的,她亲妈去世没多久,就娶了常啟兴母亲,这对一个刚进入青春期的小姑娘来说,是天大的打击。而他大姐也天生要强,加之这样的身世,就越发害怕父亲将一切都交给常啟兴,所以事事都表现得比常啟兴能耐。 所幸,常万钧并不是一个重男轻女的,常啟兴也有几分烂泥扶不上墙的意思,盛远眼看着就全都是她的了,谁知出了这么一件事。 当初她就就知道常啟凌做的事不太见得光,但她一个外人也不好说什么,说多了倒成了挑拨人家姐弟。但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道理?如此一来,她怕是这辈子都不会得到她想要的了。 常啟兴洗完澡出来,就见李娴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他从身后抱住她,亲了亲她的头发,柔声问道:“想什么呢?” 李娴转眼看着他,笑道:“我收了盛远三分之一的股票,现在算是盛远的大股东了,我想问问,常总能不能给安排一个职务?” 闻言,常啟兴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你……哪儿来的那么多钱?” “这话就好笑了,就兴你们赚钱,就不允许我投资?投资啊,银行贷款啊,四处借点啊,当结婚戒指啊,不都是钱?”李娴看着他,笑得狡黠。 常啟兴心头一沉,“结婚戒指?” “对啊,几百万呢!”李娴若无其事地笑道。 常啟兴:“……” 他一口老血卡在脖子里吐不出来,望着李娴的眼神忍不住地颤动,过了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李娴见此,笑得越发得意,佯装担心地问:“怎么?你生气了?” 常啟兴深吸一口气,强颜欢笑道:“没有,怎么可能?”想了想又觉得有些不好写,看着她认真道,“当……当在哪儿了?” 见他真的信了,她忍不住笑出声来,从脖子里将戒指扯出来,笑道:“我骗你的,傻瓜!” 见她拿着戒指,满脸得逞的坏笑,常啟兴登时被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一把将她推到在床上,恶狠狠道:“小妮子,敢耍我!看我怎么惩罚你!” 说着,细密的吻便落了下来,将李娴吻得密不透风。 常啟兴在这种事上本就要强势一些,如今阔别了这半年,更是恨不得将李娴拆骨入腹,也不枉费他当了这半年的苦行僧。还是李娴哭着求饶,他才温柔几分。 看着身下哭得梨花带雨的人,他只觉得心都要化了,吻上她的眼睛,尝到她眼泪的滋味,又苦又涩。 “对不起。”他在她耳边沉声道。 对不起她的地方太多了,如今落难至此,还要她搭救,他实在有些无颜面对她。 李娴万万没想到他会在此时说出这种话,心中顿时生出许多情绪,转眼看着他,有些委屈道:“以后不准说对不起了。” 没有对不起她的事,便不用再说对不起。 常啟兴嗯了一声,想了想道:“我们离婚吧?” “啊?”他冷不丁地说这一句,李娴甚是不解,“你是要俗套看多了,现在怕拖累我?” “我们重新来过,”常啟兴想了想,“之前,我尽是做一些让你伤心的事,就连婚礼都被岑思远和岑淼淼那两个天杀的老狐狸搅和了,等这段时间忙完,我们重新来过,我给你一个完美的婚礼。” 李娴看着他,点头说好,重新吻上了他。 美人献吻,常啟兴先是一愣,转而便加深了这个吻。 夏季的雨声,隐去了许多暧昧的声音。 …… 且说岑思远,摆明了要放盛远的血,看着有人和他同时收购盛远的股票,他开心得不行,几乎是将高筑刚缓过来的血液抽空了,这才罢休。最后,高价抛出,白白赚了一笔,至于赚来的钱,除了还给高筑那只用来下蛋的老母鸡之外,鸡蛋壳也没给高逢秋留一点。 “想不到这李娴竟如此的重情重义。”岑淼淼感慨道,“这么好的离婚机会。” “人家是青梅竹马,年少情深,当然重情重义了。”岑思远笑道,“再说了,这两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盛远垮台。” “我听说,李娴入驻盛远,常啟兴倒成了她的秘书了。” “她手握盛远三分之一的股权,她不当老大谁当?”岑思远淡淡道,“而且,她上去了,等常啟凌出来,也没脸再要要求什么。聪明还是常啟兴聪明,他俩一个被窝里睡着,谁当还不都是一样?” “常啟凌这是‘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岑淼淼笑道,“倒是这次放了盛远的血,以后啊,和盛远这个梁子,算是越结越深了。” “友商嘛,当然是你伤我一下,我伤你一下了。”岑思远笑了笑,“你说是不是?” 岑淼淼:“……” 好个友商。 “别说这么多了,走,我们去挑婚纱,现在离国庆可只有两个月了哈。”岑思远神色严肃地看着她。 岑思远和岑淼淼将二人的事给淼爸和淼妈说了,淼爸对岑思远纵使有千般意见,但除了他自己,全家都同意,他的意见便不是意见。两家人想着冬天太冷,夏天太热,拖到明年也不知道爷爷奶奶身体好不好,便拍板决定在今年国庆就把婚事办了。 因为决定得有些仓促,岑淼淼的许多想法便难以实现,她索性就什么也不想管了,全承包给婚庆,自己乐得当甩手掌柜, 但婚纱总得自己挑,说起这个岑淼淼就头疼,她看图片挑花了眼,去店里试又太累,她想着婚纱嘛,无非就是那样,随便挑了个就行了。 但是岑思远却不依不饶,说是一辈子就结一次婚,一定要认真对待,不能错过每一个细节。 “其实吧,我觉得我们俩这个婚,结与不结,似乎没有太大的区别。”岑淼淼试着说服他。 “你现在只是情理上是我老婆,”岑思远一脸认真道,“我们接下来要走的是法理和情理,结婚证是法理,婚礼是情理,咱们一个也不能疏忽了。” 岑淼淼自知说不过他,好笑道:“你就是为了你完美情人的人设,是你自己的王子梦在作祟。” “王子梦怎么了?”他一脸不高兴道,“亲爱的公主殿下,您不想拥有一个举世瞩目的婚礼嘛?全天下的人都见证您的爱情。” 闻言,岑淼淼忍不住笑了起来,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好的,王子殿下。” 55.冤家见冤家 岑思远拉着岑淼淼去挑婚纱,顺带将岑凤龄也带去了,说是挑一挑礼服。岑凤龄想着每日在家也烦闷,便跟着去了。 婚纱店的店员都认识岑思远,知道这单活儿是人傻钱多的,给岑淼淼介绍的时候,通通往六位数以上的那边介绍。 导购一一介绍着婚纱的设计理念,什么设计代表着什么,用的是什么的材料,某某明星结婚穿的就是这个牌子的高定。尽管岑淼淼有许多高奢,但仍旧是听得云里雾里,因为在她看来,都差不多,没有什么区别。 “您如果都不喜欢,这边还有,我给您介绍。” 岑家三口听见有人说话,便朝门口望去,只见一对年轻人和一位头发有些花白的男人过来了。 年轻的夫妻见岑家在这儿挑婚纱,礼貌地笑了笑,岑淼淼与岑思远亦是微笑以对,却听见身旁的岑凤龄阴阳怪气道:“哟,老领导,许久不见啊。” 头发花白的男子,看到岑凤龄,先是惊讶,后语气似乎也有些不友善,笑道:“哟,这不是岑总嘛,幸会幸会。” 双方儿子儿媳都深知父母的性格,况且都一把年纪了,就算是遇到曾经的仇人,也能相逢一笑泯恩仇了,忽然见变得像即将战斗的公鸡一般,都不由得惊讶又茫然地望着对方。 岑凤龄笑着对男人道:“老领导,这句话严重了,是我幸会,出门没看黄历。” 男人:“……” 他就说这女人一点也没变,随时随地都像个刺猬一样。 “封建迷信要不得,活了一把年纪了,岑总还信这些骗人的?”男人亦是阴阳怪气地回怼。 岑思远见状,生怕母亲与人对骂起来,忙笑着打断:“妈,这位叔叔是?我怎么没见过?” 说起对方的身份,岑凤龄越加阴阳怪气了,“我说你没眼力见你还不信,这是国土资源厅的周厅长,你忘了?” 周文山,东洲省前国土资源厅的厅长。 岑思远:“……” 知道人家是国土资源厅的,你还敢阴阳怪气的? “是前厅长,现在已经退休了。”周文山一脸假笑道,对身旁的儿子道,“儿子,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江城集团的董事长,岑凤龄,岑总。” “挂名罢了。”岑凤龄亦是一脸假笑。 周泽宇:“……” 他算是看出来,这二人估计是年轻的时候有很深的仇,不然不至于一把年纪了,还这么针尖对麦芒。 周泽宇看了岑思远一眼,岑思远抱歉地笑了笑,忙哄岑凤龄道:“妈,店员把那套礼服拿来了,你去试一试?” 岑凤龄也不想与周文山虚与委蛇,便笑着说好,转而对周文山道:“失陪了。” 周文山亦是得体的假笑,“您忙。” 而周泽宇也不愿留在此处尴尬,忙对店员道:“麻烦你再带我们看看。” 店员早就将这场没硝烟的大戏收进眼底,心中激动万分,心想这是什么电视剧情节,下班了一定要给小姐妹们说。面上却一脸镇定,笑道:“请随我来。” 见两只斗鸡离开,岑思远与岑淼淼这才松了口气,岑淼淼问岑思远:“这二人以前有过节?” 说起这个,岑思远就不得不叹了口气,有些无奈道:“他是唯一一个嫌妈妈笨的人。” 岑淼淼:“?” 如果岑凤龄都算是笨的话,那么这个世界上怕是没什么聪明人了。 “事情是这样的。”岑思远回忆道。 当年岑凤龄与高逢秋离婚后,岑凤龄进军房地产业,因为之前一直做的都是承建,所以对房地产也不是太了解,准备先试验一番,一步一步地来。恰巧遇到有一家人准备移民,准备处理宅基地和两亩地。当时那块地紧挨着火车站,是一块香饽饽,大家都争抢着要,岑凤龄承诺以高于同行的价格买下那块地,那家人也同意了,就等着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当时岑凤龄的事业刚起步,一时拿不出周转资金,所以就想着去银行贷,但是因为数额比较大,且岑凤龄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创业,总给人一种不踏实的感觉,跑了几家银行都求救无门。 银行与岑凤龄关系较好的员工便给岑凤龄说,今时不同往日,要岑凤龄去国土资源局办完审批手续,银行才能给她贷款。 岑凤龄生怕煮熟的鸭子飞了,听了朋友的话,拿了几份材料便往国土资源局去,便遇到了当时还是副科长的周文山。 周文山看了岑凤龄拿来的材料,一脸认真地告诉她,材料不齐全,让她回去补。岑凤龄一脸茫然,问还需要什么材料。周文山便仔仔细细给她说了,让她补齐材料再来。 岑凤龄又忙着回公司开会补材料,她一边补材料,一边苦口婆心地劝那家人不要把地转让给别人,如此忙活了三天,当她拿着材料再去的时候,周文山一脸严肃地告诉她,这材料不能批。 “怎么就不能批了?您说的材料我都准备齐全了呀。”岑凤龄着急道。 “材料是补齐了,但是你们的规划和周围的规划不一致。”接着便给岑凤龄说那个地方的规划是怎么样的,但是你们准备怎么样,这是不符合规定的。 岑凤龄当场气个半死,觉得周文山就是针对她,恨恨地出了周文山的办公室。刚出他的办公室,就遇见了老同学吴池来办事,问她为什么一脸不高兴。岑凤龄在气头上,便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的说了,吴池笑道说是小事,他可以帮。 当时岑凤龄正求救无门,一下子遇见个说能帮她的,便也就感激涕零。吴池说帮她找人,直接去见更大的领导,奈何那段时间大领导开会去了,便也只能等领导回来。一来二去,二人的关系也就走近了许多。 吴池说,她的事她也听说了,说她一个女人,又当爹又当妈不说,还要做这么大的生意,着实不容易,所以,不管在工作上,还是生活上,都帮了岑凤龄许多。那段时间,甚至接岑思远上下学的事,都是吴池去做的。岑思远还说,他爸爸死了,妈妈重新给他找了一个爸爸。 当时的岑凤龄,宛如怒放的玫瑰,好看又扎眼,追她的人能从她家门口排到大街上去。但她因为离婚的风波,对新认识的人总是抱有很深的戒备之心。而吴池不一样,二人是老同学,知根知底,何况他对岑思远是真的好,就算是事业一般般,但经历过骗婚后,她倒觉得事业不事业都无所谓了,只要他是真心对自己好就行。 而吴池对她也是尽心尽力,等大领导回来之后,就忙着牵线,让领导看在各方面上,给她行个方便。当时正值房地产行业急剧发展,市政规划也会随之改变,大领导觉得江城的方案也还可行,便准了岑凤龄的申请。 得到大领导的应允后,岑凤龄趾高气昂地去找周文山签字。周文山见一脸骄傲的女人,不由得有些好笑,但也痛快地给她签了。 签了字,也到了下班时间,二人一起走出办公室,走到院子的时候,岑凤龄见吴池在等她,准备跑过去,周文山却叫住了她。 “岑总。” 岑凤龄不明所以,回头皱眉看着他,“周科长还有事?” 周文山看了不远处的吴池一眼,“那是你男朋友?” 闻言,岑凤龄抬手将头发挽在耳后,笑道:“这儿不是民政局吧?” 周文山笑了笑,“你既然已经逃出一个牢笼,又何苦再进下一个牢笼呢?” “你什么意思?”岑凤龄皱眉问道。 周文山看着吴池道:“他老婆是我同学,最近正在闹离婚,我想可能是因为你吧?” 闻言,岑凤龄心头陡震,不可置信地看着周文山,“当真?” “真与不真,你去问他不就知道了?”周文山淡淡道,“好了,我与你不顺路,再见。” 岑凤龄听了周文山的话,许久都没有缓过神来,吴池见她不过去,便走上来,问她怎么了? 她看着吴池,初夏的阳光落了他一身,他看着她,满脸都是笑意,语气更是温柔得不行,“这是怎么了?周文山又欺负你?给我说,我帮你收拾他。” 她只觉得心上狠狠一疼,眼泪猝不及防地落了下来,顿时觉得四肢百骸都是疼的,眼泪止不住往下掉。 吴池见状,顿时吓坏了,牵着她的手,问她怎么了。她却只是摇头,哽咽道:“没事,就是太惊喜了。” 是啊,吴池真是给她一个大惊喜。 再后来她去调查了吴池,确实如周文山所说,因为她的关系,二人正在闹离婚。吴池恨不得马上与他老婆离了,投入岑凤龄的温柔乡,他老婆却跪在岑凤龄身前,求岑凤龄把丈夫还给她。 岑凤龄皱眉看着跪在自己身前的妇人,深吸一口气,压抑着自己的悲痛,不解地问:“就这么一个要抛家弃子的人渣,你要他做什么?” 女人哭得梨花带雨,说孩子不能没有父亲,没了他,她也不知道要怎么活。 听了女人的话,岑凤龄只觉得可气又可悲,过了好半晌才对女人道:“我也是被他骗的,我不知道他已经结婚了,让你们闹成今天这个样子,我很抱歉。我向你保证,以后他不会再见到我。你……”她缓了好半天才道,“你和他回去好好过日子吧。” 女人见她如此说了,对她千恩万谢,说她是菩萨转世了。 闻言,她自嘲地笑了笑,她是菩萨,怎么保佑不了自己呢? 56.旧时风月 岑凤龄向来都是理性大于感性的人,从没想过会在感情上接二连三地被骗。处理完吴池的事,她只觉得整个人像是垮掉了一般,心中有许多委屈,却羞于向别人说。 初夏的雨夜,风有些凉,她坐在广场上看人来人往,看小朋友滑旱冰鞋,看情人间谈情说爱,最引人注目的还是跳广场舞的阿姨们。 岑凤龄面无表情地看着舞姿还算袅娜的阿姨们,吸了一口手中的烟,吐出一个烟圈,看着那个烟圈淡去,无悲无喜地笑了一声。 “阿姨,公共场合不能吸烟。”一小娃娃奶声奶气道。 她回头一看,就见一小女孩气鼓鼓地看着自己,她抱歉地笑了笑,“对不起。”说着将烟灭了,随手就给弹进花坛内, 小朋友气得直哆嗦,“你……你怎么可以乱扔垃圾?” 她挑眉看着气得满脸通红的小朋友,不觉有些好笑,故意逗她:“附近没有垃圾桶啊,要扔在哪儿呢?” “你……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涵涵,”一女人慌忙跑过来,“对不起,孩子不懂事。”她抱歉道。 “没有,是我的错,孩子教得很好。”她笑着说。 女人带着孩子走远了,她又拿出一支烟点火继续抽。可风有点大,点了好几次都没点燃,只得用手护住火才点着。她深吸一口又长长呼出,随手将火机装进上衣的口袋中,抬头看着烟雾在空中散去,忽然想起一句文绉绉的话——往事如烟。 人这一生,似乎也就是一堆烟火,不管如何燃烧,最后都只是化作青烟。有人爱如何?无人爱又如何?这样想着,她一瞬间就看开了,不由得笑了起来。 她又继续抽了几口,吐出袅袅的烟雾,忽而转眼看向左边,把手中的烟递了过去。 “来一口?” 周文山在一旁看了她许久。 闻言,周文山走了过来,接下她手中的烟坐在她身旁坐下,竟真的抽了起来。岑凤龄重新拿出一根烟,准备点上,火机却怎么也打不燃。 周文山见此,将手中的烟递了过来,她也就着这么点了。二人就这么并排坐着吞云吐雾,看着前边的阿姨们跳舞,岑凤龄没说话,周文山亦是一声不吭,俩人就这么静静地坐着。 一支烟抽完,岑凤龄才开口说了句谢谢。 周文山看她一眼,不在意道:“不客气。” 岑凤龄一时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可她也不想走,这种时候,总是希望有个熟悉的人陪着自己,哪怕是不说话。尽管她与周文山并算不上什么熟人。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和朋友关系的深浅,在于对方知道自己多少秘密,周文山见证了她这段差点被骗的感情,也勉强算作是熟吧。 “我看你们已经开始动工了,还挺快。”周文山没话找话道。 “有钱,就什么都快。”岑凤龄皮笑肉不笑道。 说起这个,要不是因为银行贷款,她也不至于遇到这件糟心事。思及于此,周文山不由得叹了口气,“接近你的男人,有一大部分都不怀好意,以后多留个心眼。” “没有以后了。”岑凤龄淡淡道。 闻言,周文山忍不住转眼看她,“倒是不用这么极端。” “不极端啊,我是想通了。”她看着天边,语气感慨道,“我只是觉得没意思罢了。” “慢慢找慢慢看,还是有一大把好青年的……” “你是好青年吗?”岑凤龄打断他的话,一脸认真地看着他。 岑凤龄是直追祖贤青霞那一挂的长相,如今身上多了一种颓废慵懒的气质,更加蛊惑人。 被大美人这么直勾勾地看着,且问题如此的露骨,不由得让周文山心底漏了一拍,顿时红了脸。幸好傍晚光线暗看不清,不然岑凤龄一定会笑他。 “我要结婚了。”他想了想才道。 闻言,岑凤龄露出我就猜到的表情,笑了一声,重新拿起一支烟放到唇边,刚想去摸打火机,却发现自己的打火机已经点不着了。 “你有火吗?”她看着他问。 周文山不由得叹了口气,“少抽点。” “要是你当初痛快地给我批了,我们坐在这儿抽烟?”她一脸不痛快道。 周文山:“……” 知道她心情不好,他便没有与她争辩,只得道:“是是是,我的错。” “你这是什么态度?敷衍我?”她转脸皱眉看着他,“我逼你道歉了?” 周文山再次:“……” 他也是疯了才想着陪她坐一会儿的,谁曾想,好人没做成,还被翻旧账,他怎么就这么冤啊? “你怎么不检讨一下自己没有调查清楚就和人谈恋爱呢?”周文山没好气道。 “我没和他谈恋爱!”她极力否认。 “没谈恋爱,你怎么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在这儿抽烟?”周文山继续怼她,“以后,把眼睛擦亮一点,不要再被骗了,不然上哪儿找那么多像我这么好的人给你提醒?” “我没被骗!”她没好气地吼道。 “人都会犯错的,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周文山一副语重心长的口吻,顿时就把岑凤龄点炸了,她站起身来冲他吼道:“我没错!” “愚蠢的女人一般都不会承认自己错了。”他一脸轻蔑道。 岑凤龄恨恨地看着他,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了,正准备上前掐死她,就听见有人喊她,她转眼就见自己秘书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说是工地出事了,让她去看看。 闻言,她顿时顾不得打周文山,便跟着秘书走了,边走还边回头警告周文山,“你给我等着!” 而这一等,便是遥遥无期。后来岑凤龄越来越忙,没时间去找周文山算这场口水仗,听说周文山结婚了,她也不便再打扰,再后来,他一路高升,升到省里,二人就再也没见过。 没曾想,竟然在给陪儿子儿媳挑婚纱礼服的时候再遇到。当年没有报的旧恨,如今又转换成了新仇。 岑淼淼听得啧啧称奇,果然,要说cp好嗑,那还得是爹妈的罗曼史啊。这个精明炸毛女总裁x稳重腹黑老干部的设定,真的太深入人心了。 “你还是省省吧,”岑思远好笑道,“这都多少年过去了?待会儿人家老太太冲过来收拾你。” “万一死了呢?”岑淼淼不在意道。 岑思远:“……” 姐姐,我求你嘴下积德。 正说着,岑凤龄换好礼服出来了。只见她一身浅青色的旗袍款款走来,就算上了年纪,身材仍旧凹凸有致,加之今天本就是绾了发髻的,越发的显得端庄典雅,看得岑思远与岑淼淼眼前一亮。这到底是什么老仙女下凡? 见那二人发呆,岑凤龄有些担心地问:“好看吗?” “妈,您这简直就是画报里走出来的。”岑思远由衷赞叹道。 闻言,岑凤龄虽是喜欢,但还是有些不信,抬眼问岑淼淼,“淼淼觉得呢?” “敢问仙女姐姐芳名。”岑淼淼上前牵起岑凤龄的手,深情地吻了一下。 岑凤龄被逗得笑了起来,抬眼,却见周文山亦是一身西装革履地走了出来。 “这不挺好看的?”周泽宇拉着父亲照镜子,忽地从镜子中看到岑凤龄,也不由得惊讶了一下。 他转眼看着父亲,又看了眼岑凤龄。心情一时间有些复杂,这……突如其来的cp感是怎么回事?所以,到底是谁要结婚? 而岑淼淼,自己马上就要步入婚姻的殿堂,哪里会允许别人单身?更何况还是她婆婆!她便看着周文山笑道:“叔叔穿上这一身真好看。” 岑凤龄:“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周文山早就看到岑凤龄了,亦是由衷地觉得好看,笑着对岑淼淼道:“令堂大人也很漂亮。” “谢谢。”岑淼淼高兴地替岑凤龄接下这句夸赞,转而对店员道,“我妈这身衣服就定了,婚纱我们明天有时间再来看。” 店员笑着说好,转而意有所指地看向周泽宇。 周泽宇:“……” 食色,性也。 他能怎么办? “我们的也定下了!” “您与家母也算是老朋友了,这么多年没见,今天有缘遇见了,不如大家就一起吃个饭?”岑思远看着皱纹上笑道。 既然违背不了媳妇儿,那就加入她。 岑凤龄:“……” 感觉自己要被卖了。 “思远,”岑凤龄忙喊住儿子,笑道,“人家还有人家的事,怎么好打扰人家呢?” 闻言,周泽宇看了眼似笑非笑的父亲,顿时觉得周遭的气氛变得尴尬又暧昧,这下他该怎么接话?说好也不好,说不好也不好。 “忙倒是不忙,只是他们还想再看看,就先谢过你们的好意了。”周文山看着岑思远笑道。 岑淼淼是只老狐狸,怎么会听不出这句中模棱两可的意思,顿时觉得这件事来日方长,还有得看,便笑道:“那也好,我妈身子不大好,就先回去了,周叔叔,您一家慢慢逛。” “哪儿不好?”周文山皱眉问道。 周泽宇:“……” 他不信他爹听不出这就是句套话! “年龄大了,心脏有些不好,不能累着。”岑淼淼笑道,“就先失陪了。”说着,挽着岑凤龄,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岑思远笑着与周泽宇打了个招呼,转而对周文山道:“再见周叔叔。” 周文山淡淡一笑,“再见。” 看着岑凤龄的背影,他顿时想起以前许多事,思绪被拉得很远,转身时,就见儿子儿媳一脸八卦地看着自己,尤其是儿媳妇,一脸期待地问:“爸,那是您初恋嘛?” 周文山:“……” 他笑了笑,“不是。” 岑凤龄确实不是他的初恋,但要怎么形容他对岑凤龄的感觉呢?大概他自己都说不太清。 57.独家记忆 在心理学上,将能在大脑内储存一分钟以上的记忆叫做长时记忆,有的长时记忆甚至会终身不忘。周文山自认为是个记性很差的人,但与岑凤龄度过的那个傍晚,尤其是她半真半假地问他是不是好青年的时候,那个神态在他脑子里存了几十年,挥之不去。 他以前觉得也许是岑凤龄的事业与性格都过于优秀,而且时常都能听见关于她的事,他才忘不了。如今想来,是他高估了自己,他就是喜欢那个美丽又倔强的女人,藏在了心底几十年,连他自己的骗过了。如今再见,所有的记忆便扑面而来。 “爸,您说呢?”周泽宇问道。 他被一下子拉回现实,没具体听见儿子与儿媳说了什么,又不想被发现什么端倪,被敷衍地笑道:“怎么都好。” 说完,他又觉得有些好笑,都一把年纪了,儿子都快结婚了,还想这些,真是不害臊。 周泽宇从后视镜中将父亲的一颦一笑都收进眼底,亦是不着痕迹地笑了笑,大概是枯木要逢春了。 周家一家人停好车,一起去餐厅,服务员热情地将他们带到位置上,不曾想竟岑家一家亦是在此处。 岑淼淼正在给岑凤龄倒茶,就见周家一家人走了过来,忙笑着打招呼:“周叔叔,这么巧?” 闻言,岑凤龄不禁抬眼望去,那正蹙眉看向自己的不是周文山那老头又是谁? 周文山万万也没想到会在此处再次碰见岑凤龄,一时间有些尴尬,还是周泽宇笑着说:“还真是缘分。” 岑思远闻言,不由得勾了勾嘴角,这话就有意思了。他便也从善如流道:“难得这么有缘,要不,就一起拼个桌?” “这多不好意思?”周泽宇笑道。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也算是老朋友之间的聚会了。”岑思远说着,已经起身让座了。 周泽宇也不管父亲答应与否,便半推半拉地带着父亲进了隔间。 周文山:“……” 你要是不想给饭钱就直说,老父亲我是有退休金的人。 而此时尴尬的,不止是周文山,岑凤龄一时间也不知道手该往哪儿放,便也就坐着不动了。 岑淼淼是个会来事的,立即起身让周文山坐,自己则与岑凤龄坐在了一起,这样一来,周、岑虽说没坐一起,但也和坐一起差不多了。 周文山落座,岑凤龄顿时尴尬得能扣出一个三室一厅,面上却还装着一脸淡定地对岑思远道:“思远,叫服务员过来点菜。” 岑思远笑着看了母亲一眼,“好。” 岑凤龄与周文山年轻的时候都经历过相亲,那种尴尬得如坐针毡的感觉至今还记忆尤深,没想到了,一把年纪了,还要经历这些。当初是父母逼着,现在是儿女逼着,他们这一代人是真的惨。 但岑淼淼与岑思远是什么人?会是那种让场面冷下来的人?先是岑淼淼夸周叔叔精神矍铄,不应该这么早就退下来的。周文山谦虚地说,做不动了,应该把机会留给年轻人。 周泽宇立即接了话,说他们年纪到了就应该退下来,不像岑阿姨还执掌江城这么大的集团。 “我是想让她轻松点,但她说一个人在家实在是无聊,前一阵儿,竟然去挖土栽花,把自己挖进了医院。”岑思远笑道。 “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个兴趣爱好?”周文山看着岑凤龄笑道。 “陶冶情操嘛,”岑凤龄笑道,“总不能一天到晚都打麻将。” “这么说,您二位兴趣爱好倒是相同,我爸也爱侍弄花草,我们摘一朵花他心疼得不行,他养的猫吊着花打秋千他倒是乐呵呵的。”周泽宇的未婚妻陆珊珊笑道。 “哎哟,哪儿有你说得这么夸张?”周文山老脸挂不住,急忙否认。 “没事,你说你喜欢什么?看看我那儿有没有,有的话你过来拿。”岑凤龄笑道。 “好呀好呀。”陆珊珊开心道,“爸爸,您不是说您一个人无聊嘛?改天去岑阿姨家做客,您俩可以交流一下养花的经验啊。” 周文山:“?” 他今天算是被卖了个彻底。 “你这孩子,倒是一点也不见外,也不怕打扰人家。”周文山半真半假道。 听到周文山亦是一个人,岑淼淼顿时更高兴了,忙接话道:“不打扰不打扰,要不我加你个微信吧,我把地址发给你。” 陆珊珊:“好呀好呀。” 然后开心地拿出了手机互加微信。 岑凤龄:“……” 她也是被卖得彻底。 在场的各位,哪个不是久经沙场的老狐狸?对各自的心思都再明白不过了。思及于此,岑凤龄便也就妥协了,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如果能与周文山相伴余生,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她放松地靠在椅背上,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下意识地转眼看周文山。而周文山亦是转眼看她,二人都相视一笑,都读懂了对方眼中的情绪,宛若一对默契十足的老友。 两位家长不再端着,大家说话也更轻松了,聊天的内容也越加随意,谈到婚期的时候,周泽宇说他与陆珊珊的是在十一月,岑思远便笑道:“刚好错开,挺好的。” 刚好错开,这句话不言而喻,周文山与岑凤龄都默默无语,心想你们倒是想得长远。 吃完饭,大家各自告别,岑思远与周泽宇去开车,岑淼淼与陆珊珊有意借着谈论婚礼的事不在二老身前晃悠,就留下周文山与岑凤龄。 虽说彼此都清楚儿女的心思,但对于对方是何想法,都不得而知,且这种心思不纯的独处,才是最尴尬的。岑凤龄便只有一个劲儿地喝茶,周文山看了笑道:“少喝点茶,晚上容易睡不着。” 岑凤龄看了他一眼,“年龄大了都睡不着。”虽是这么说,但还是放下了杯子。 见此,周文山会心笑了笑,“你还是一如既往的……”他顿了顿,在考虑措辞。 “一如既往的什么?” 周文山看着她,靠在椅背上,笑了笑,“像朵带刺的玫瑰。” 闻言,岑凤龄忍不住笑了起来,“现在是带刺的干花。” 周文山低头笑了笑,“也是花不是?” 岑凤龄点点头,表示赞同,“你呢?怎么变成一个人了?” “离了。” 岑凤龄微微皱眉,按道理,他们这些人,应该是不轻易会离婚的,尤其是一把年纪了,“多久的事?” “十多二十年了吧,我也记不太清了。”周文山淡淡道。 “为什么?”岑凤龄有些不理解,他四十多的时候,不正是事业如日中天的时候?他老婆怎么会和他离婚? “她觉得我的心思不在她身上啊。”他自嘲地笑了笑,“时间太久了,我真的记不太清了,总之是她觉得过不下去,就离了。” “就没再找?” “再找估计也是这样,何必呢?一个人多清净。”周文山笑了笑。 “倒也是,一个人习惯了,就不愿意麻烦了。”岑凤龄淡淡道,“如今儿子都要谈婚论嫁了,就更觉得没这个必要了。” 闻言,周文山看了她一眼,心中暗暗叹了口气,感觉自己把话说死了,转而道,“我倒是没想到,你真的就一个人这么多年。” “听了你的话啊,”岑凤龄笑道,“比我强的男人不需要女强人,比我差点的都不怀好意,公司的事都已经够我心烦了,又何必再自寻烦恼?” “我当时胡说的。”周文山抱歉道,“耽误了你大半辈子了。” “开个玩笑。”岑凤龄笑了笑。 正说着,各自的儿子都开车过来了,上车之后,双方儿子儿媳都邀请对方到家中做客,倒是两位主角比较淡定,微笑着说了再见。 上车之后,岑淼淼拉着岑凤龄问,觉得周文山怎么样。 岑凤龄笑骂道:“你俩就是想把老娘卖出去好过二人世界!” “怎么会呢?”岑淼淼一脸委屈,靠在岑凤龄的肩膀上,“我是想妈妈您晚年幸福快乐呀!” 岑凤龄笑着摸了摸岑淼淼的头发,柔声道:“你们俩幸福快乐,才是我最大的幸福快乐。” 闻言,岑淼淼不由得叹了口气,只得更加靠近岑凤龄,“遇见您与思远真是我的福气。” 闻言,岑思远回头看了这婆媳二人一眼,笑了笑没说话。 而相比起岑家的温情,周家这边就要“严肃”得多,“爸爸,您与岑阿姨是不是谈过啊?今天看你俩,怎么看怎么怪。”陆珊珊十分不解。 “怎么怪了?”周文山更是不解。 “说不上来,就是气场,特别是刚开始的时候,很尴尬,岑阿姨一直在喝水。”陆珊珊皱眉道,“和我印象中的女强人一点也不像。” 闻言,周文山笑了笑,“大概吧。” 大概他潜意识里是苦恋过岑凤龄,如今被这么有意地凑在一块儿,才这么尴尬。 “真的有故事?”陆珊珊回头看着公公,一脸八卦。 周文山想了想,把当年的事说了说,陆珊珊听了一脸的遗憾与感慨,遗憾这么有缘的两个人竟然没在一起,感慨岑凤龄的不幸。她转而看着周泽宇心有余悸道:“我差点就见不到你。” 周泽宇:“?” “要是爸爸人品差那么一点,没和妈妈结婚,不就是没有你了嘛?” 周泽宇:“……” 你非要这么说,确实也有点道理。 “这种精明炸毛女总裁x稳重腹黑老干部,真的好好磕!”陆珊珊还是一脸遗憾,“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当年没有把握住机会,现在一定要帮爸爸抓住,你说是不是?”她一脸认真地看着周泽宇。 周泽宇:“有道理!” 周文山:“……” 这又是什么意思?谁给他解释一下,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58.寻仇 年轻人谈情说爱,尚且有些腼腆,况且现在一个五十七,一个六十一。一把年纪了才想起找个伴儿共度余生,就更加羞于开口了。好在各自儿女都觉得父亲母亲孤独了几十年,确实应该找个伴儿了,纵使两位扭扭捏捏,双方儿女,捏面团似的,也要将二人捏成一团。至于如何发展,就看了那二位自己的了。 且说调查组入驻平南,一个月之后就全面掌握了嫌疑人的犯罪事实,向检方提起了公诉,常家弃车保帅,常万钧被判了有期徒刑五年,常啟凌从犯,只判了一年的缓刑。 岑思远看到这一条消息的时候,正在拍婚纱照,笑着给岑淼淼说了,岑淼淼笑了一声,“咎由自取。” “好好的常家盛远,现在成了李家的盛远了,李娴主帅,怎么可能还让常啟凌掌权的道理?常啟凌这是机关算尽,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怕是要气死。你说,他们家以后会不会为了争权夺势打起来?”岑思远笑道。 “各凭本事,你以为李娴只是什么对镜贴花黄的女娇娥?盛远最近改组的那些手段,你也不是没见到。”岑淼淼不以为意道,“再说了,就算是真的打起来了,我们乐得看戏,你担心什么?” 据知情人透露,李娴以最大股东的身份,坐上了盛远的第一把交椅,身兼董事长以执行总裁,就连cfo都换成了她自己的人,常啟兴配盘子似的做了个副总,跟在李娴身边,倒不像副总,反而像极了贴身小秘,还是全天二十四小时,全方位服务的那一种。 且最近盛远开始回收资本,该卖的卖,该回收的回收,与江城也不再纠缠,一副井水不犯河水的样子,确实让岑思远省不少心。岑思远便觉得李娴这人很不错,能处。 但,江城与盛远是多年的老冤家,尤其是这次事故,江城算是狠狠捅了盛远一刀,李娴就这么放过了,就怕常啟凌出来不会答应,所以这件事应该还有一出大戏上演。 “我说二位,我让你们放松一点,谈工作是放松?您看看您二位的表情,像极了要去搅和别国的间.谍。”摄影师有些无语地看着二人。 双岑:“……” 怎么拍个婚纱照都有那么多要求? 岑思远转眼看着岑淼淼,岑淼淼也正好转脸看他,四目相对,二人心领神会地笑了笑,同时往椅背上一靠,翘起二郎腿,一脸高冷地看着摄影师,异口同声道:“就这么拍!” 很拽。 摄影师:“……” 所以,双岑的一整套幸福洋溢的婚纱照里,有这么一张拽出天际,感觉下一秒就要拔枪干掉眼前人的照片,看得众人啧啧称奇,纷纷道:“这个摄影师还活着吗?” 双岑:“……” 夫妻俩一脸核善的笑:“活得可好了。” 众人:“……” 为了几张婚纱照,一连跑了几个地方,跑了大半个月,回到平南的时候,二人觉得都快困死了,司机来接他们回家,二人上了车倒头就睡。 因婚期临近,二人的心思都在婚礼上,岑凤龄又扛起了江城的大旗,说好的回家栽花养老?岑总表示,不存在的,我是岑思远与岑淼淼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他二人忙前忙后忙了一个多月,总是基本敲定了各项事宜,两家人坐在一起商量了许久,决定先去岑淼淼在办一次,最后才回到平南。 傍晚吃完饭,二人在公园散步,岑思远拉着岑淼淼,一脸的恋恋不舍,心怀戚戚,“老婆,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淼爸淼妈过来商量婚事,敲定之后准备先回东川准备,本来岑思远也要一起回去的,但公司有事,岑凤龄又不能劳累,便只能让岑思远晚几天,带着岑凤龄一同过去。 “我不回去先准备着,到时候谁迎你这个新姑爷?”岑淼淼笑道。 “岑漫漫啊。”他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小姨子不都是干这个的?” “她是你花钱雇的?” “问她要多少钱,我雇她!”岑·败家子·思远道。 岑淼淼:“……” “到时候你只会钱花了,活儿没人干不说,她还要问你要红包。”岑淼淼一针见血道。 岑思远:“……” “二位这是商量婚事?真是可喜可贺呀。” 岑思远正欲说什么忽然听见有人说话,回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常啟凌。 “常总,好久不见,这么有兴致来逛公园。”岑思远笑道。 “托您岑少的福,如今我已不是什么常总了。”常啟凌笑道。 “这么客气做什么?”岑思远仍是笑着,“这里边也有常总您的一份功劳不是?” 闻言,常啟凌冷笑一声,没有接他的话,转而看着岑淼淼道:“岑夫人生得可真漂亮,怪不得之前把常啟兴迷得神魂颠倒,什么话都敢说,如今被人家拿住了把柄,将我与家父多年的心血拱手送人。” 闻言,岑淼淼觉得有些好笑,不明白这个女人走到这一步了,还说这些有什么用,便笑道:“常总,在这儿与我们打嘴仗有什么意思?如果真的不甘心,您完全可以东山再起,就不要在这儿浪费时间了。” 常啟凌笑了笑,一脸自信道:“我会的,只是在我东山再起之前,个人恩怨也得先算一算……”说着,只见常啟凌脸色一变,掀开手中的杯子,抬手朝岑思远泼去,杯中的液体随着她的动作倾口而出。 岑淼淼顿时吓得心脏骤停,将岑思远往后一拉,反身抱住岑思远,几乎是同时,她感觉到冰冷的液体洒在她的背上,下一秒就火辣辣的疼了起来。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岑思远还没有反应过来,常啟凌便拿着瓶子跑了。她慌忙抱住岑淼淼,摸到她背上一片冰冷,手顿时也疼了起来。 强硫酸! “淼淼!” 他失声地喊着,岑淼淼疼得喊了起来,哆嗦道:“快帮我把衣服脱了!” 此时天气尚热,岑淼淼只穿了一件短袖,岑思远也顾不得许多,伸手帮她把衣服脱了,转而将自己的套在她身上,抱起人边跑边喊救命。 …… 岑凤龄与淼爸淼妈赶到医院的时候,护士正在给岑思远清理手上的伤口,他的手被腐蚀得血肉模糊,护士用镊子和剪刀将烂肉剪掉,看得岑凤龄心脏只跳,险些站不住,幸好淼妈把她扶住。 “淼淼呢?”淼爸皱眉问道。 岑思远一脸愧疚地看着淼爸,又低下头,沉声道:“在手术室。” 淼爸看了他一眼,压抑着滔天的怒火,“这究竟怎么回事!” “常家的来寻仇,淼淼为了保护我……”他疼得话都说不出来,歪过头不敢看。 见此,淼爸顿时大怒,吼道,“那你当时在干什么?你就这么保护我女儿的!” “好了!”淼妈亦是吼道,“谁也不想发生这种事,你吼什么吼!” 淼爸看了淼妈一眼,深吸一口气,瞪了岑思远一眼,转身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报警了吗?” “报了。” 闻言,淼爸不再说话,问了护士手术室在哪儿便出去了。 淼妈看着岑思远,亦是心疼得不行,扶着岑凤龄坐下,“淼淼伤到哪儿了?” “背部。”岑思远沉声道,“我真的没想到,常啟凌竟然这么丧心病狂!” 淼妈叹了一口气,没再说什么,岑凤龄缓过来,看着淼妈沉声道:“你放心,我一定会给淼淼讨回公道的。” 淼妈看了岑凤龄一眼,又深深地叹了口气。 岑思远处理好伤口,起身对岑凤龄道:“妈,你给陈婉婉打个电话,让她请那边的夏律师过来一趟。” 岑凤龄点点头,“我知道了。” 岑思远说着,便往外走,淼妈也扶着岑凤龄出去,一家人在手术室外等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岑淼淼趴在床上被推出来。淼妈与岑凤龄见了,顿时哭了出来,淼爸扶着淼妈,岑思远单手扶着岑凤龄,追着往病房去。 …… 岑淼淼是被疼醒的,刚睁眼,就见母亲一脸哀戚地坐在病床前,见她醒了,忙抹一把眼泪,“宝贝儿,疼不疼,妈妈给你叫医生。” 看见母亲,岑淼淼顿时委屈得不行,又怕母亲担心,缓了好一会儿才将哭腔压下去,“您让医生给我打一针止疼的吧,我疼得心肝颤。” 淼妈忙应一声,起身去喊医生。岑思远恰好提着饭盒进来,见岑淼淼醒了,忙将饭盒放下,跑过去跪在她床前,满脸心疼与愧疚,“对不起。” 岑淼淼勉强地扯上一丝笑容,柔声道:“亲亲就不疼了。” 闻言,岑思远只觉得心都要化了,忙抹干眼泪,起身亲了亲她的嘴唇,“这样要好点吗?” “不算疼了。”她忍着疼笑道。 “骗我,分明很疼。” 岑淼淼笑了笑,“幸好是背上,要是毁容了可怎么办。” “胡说!” “要是毁容了,你……” “我也蒙上眼睛来一瓶,不然配不上你。”他一脸认真道。 闻言,岑淼淼忍不住笑了起来,骂他幼稚。岑思远笑了笑,又低头吻她,沉声道:“常啟凌已经被抓住了,我从临南把夏瑜请过来了,今天中午就到。” 听了这话,岑淼淼觉得无奈又好笑,“法律不会让她好过,你是想让她死。” 夏瑜,临南的律师中最凶残的一个,经她手中的被告,就没有一个能逃出生天的。当初临南那帮流氓,硬是被她收拾得没了脾气。 岑思远冷笑一声,“是她非要自寻死路。” 59.和解 陈婉婉听说岑淼淼受伤了,顿时做什么的心情都没有了,恨不得立刻飞到岑淼淼身边,以尽“儿女孝道”。当然这句话是邓其瀚说的,听到岑淼淼受伤,她早就六神无主了,还是邓其瀚不忘岑思远交代的任务,忙去找夏瑜。 夏瑜听到这个案子的时候不禁挑眉,心说,她整准备换车,钱就这么来了,真是上天在眷顾她。 “我都不明白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明明在缓刑期间,竟然会做出这种事,现在是罪上加罪,什么也没有了。”陈婉婉一边给夏瑜说前因后果,一边感慨他们这些豪门千金的脑回路没办法理解。 “脑子一旦不够用起来,是没办法的事。”夏瑜淡淡道,“前不久那个抢公章的总裁你忘了?还有某个m姓大佬,子公司眼看着就要上市了,非要张嘴乱喷一气,现在好了嘛。” 这么一说,陈婉婉忍不住笑了起来,“还有某个被萝卜章骗了的互联网大佬,这么一说,叫做什么?百密终有一疏?” 夏瑜笑了笑,“谁说不是呢?” 一到临南,岑思远已经派人去接陈婉婉了,二人也没有休息,直接赶到了医院。谁知,到医院的时候竟然还碰见了两位不算太熟的熟人。 常啟兴和李娴。 陈婉婉心说真是晦气,出门就遇见仇家。 常啟兴认识岑思远这个小秘书,简直是岑淼淼二号,在临南经常与盛远的起摩擦,一度让常啟兴很头疼。 出了电梯,陈婉婉拉着夏瑜往病房去,推开病房就喊道:“母后,儿臣救驾来迟……” 岑思远母子、淼爸淼妈,以及周文山一家子,闻言纷纷回头看见陈婉婉连滚带爬地进来,喊得又如此浮夸,一时间被唬住了。 双岑:“……” 陈婉婉:“!?” 怎会有这么多人? “哎哟,我的好大孙,没累着你吧。”岑凤龄忍不住笑道。 陈婉婉:“……” 我想换个星球生活。 陈婉婉不好意思地笑着喊人:“岑总好。” “快过来,见过你外公外婆。”岑思远笑道。 淼爸淼妈:“?” 陈婉婉再次:“……” 她瞪了岑思远一眼,笑着喊人:“伯父伯母好,我以前是淼姐的秘书。” 淼爸淼妈笑着说好。 “夏律师,好久不见。”岑思远上前伸出手,“这次,也要麻烦你了。” 夏瑜笑了笑,“快别这么客气,以后我还不好收钱了。” 闻言,众人都笑了起来,夏瑜走上前,柔声问岑淼淼:“需要植皮吗?” 岑淼淼嗯了一声,“明天就安排手术。” 夏瑜点点头,笑道:“你放心,一切都交给我。” 闻言,岑淼淼忍不住笑了起来,“岑思远最相信你了,要不然也不会大老远地请你过来。” “很乐意效劳。” 正说着,又有人推门进来了,岑思远回头,就见常啟兴与李娴抱着一束百合进来。 岑思远挑眉,这倒真的是稀客,“哟,常总,这受不起啊。” “又不是看你,你受不起什么?”常啟兴好笑道。 李娴拉住常啟兴,瞪了他一眼,上前沉声道:“这件事我们深感抱歉,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们会尽力配合。” 岑思远轻蔑地笑了笑,“人证物证俱在,用不着你们配合,只是奉劝你们一句,求情的话就不要说了。” 闻言,李娴笑了笑,“身为肇事者家属,我们代家姐给您与家人说一声对不起。但她毕竟是犯了法,该如何处罚,法官自有定论,我们今天前来,就只是来看望岑总。还请您收下我们的一点心意。” 李娴说着,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让常啟兴连同花一起交给岑思远,岑思远摸到信封内是一张卡,拿着信封笑道:“李总的心意我是收到了,但是当着我方律师的面,我想您还是给个说法比较好。” 闻言,常啟兴看了夏瑜一眼,觉得有些面熟,却又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夏瑜见常啟兴看向自己,便笑道:“常总您好,我叫夏瑜。” 闻言,常啟兴顿时醍醐灌顶,这不是临南那个阎王让人三更死,她二更就去锁人的那个律师?他顿时觉得自己姐姐这回是真的难逃一“死”了。说起来也是背,怎么三番五次都遇见这个夜叉婆? “怎么?你怕我告你们敲诈?”常啟兴不耐烦道。 岑思远笑了笑,“防人之心不可无不是?” 常啟兴被气得够呛,还想说什么便被李娴拦住了,李娴笑道:“应该的,这里边是我们对尊夫人的慰问,岑总大可放心。” 岑思远冷哼一声,正欲说什么,岑淼淼便喊住了他,岑淼淼看着李娴,笑道:“感谢李总与常总关心,只是我们两家的恩恩怨怨,就到此处吧?俗话说,以和为贵,大家以后都各自发财,从此既往不咎。” 李娴看着岑淼淼,笑得大方又明媚,“说起来,我能有今天,也亏得岑总当日的一臂之力,谢谢您。以后您病好了,欢迎到我家做客,我一定倒履相迎。” 岑淼淼:“……” 常啟兴经常骂她是死狐狸,现在看来李娴也不遑多让,说好的当时帮她她不会出卖自己,如今她夺得盛远大权,夫妻二人琴瑟和鸣了,转身就将她卖了,结果,在那块地上,什么好处也没有捞到。 她总算是理解常啟凌为什么要这么丧心病狂的报复了,被人从后面捅一刀的感觉实在是想杀人。 闻言,常啟兴脸上精彩纷呈,他就说是岑淼淼这只死狐狸算计他,她还死活不承认,现在被揭穿了,他的刀呢?他要剥了这只死狐狸的皮给他老婆做件皮草! “再瞪眼珠子都给你挖下来,没有我老婆,你俩能有今天?”岑思远不高兴道,“还有,你要死要活的时候,我没陪你?你少在这儿恩将仇报!” 常啟兴:“……” 我还什么都没说。 岑凤龄见此,忍不住笑了起来,“哎哟好了,我们两家算是老冤家,如今相逢一笑泯恩仇了。医院不能待太长时间,咱们换一个地方,我请客,大家都喝一杯,以后就合作共赢了。”说着,对陈婉婉道,“婉婉,去定位置,也到吃完饭的时间了。” 江城与盛远斗了几十年,如今换了当家人,是时候改变一下对外的策略了,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仇人强。 李娴听了这话,毫不犹豫地说好。虽说她现在是盛远的老大,但是常家的那些顽固派一时半会儿是不服的,怎么样清除这些前朝旧臣,她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如果能与江城和解,就算是岑凤龄不帮她,不背后捅她一刀,也是一件好事。 这就是她今天来的原因。 至于说给常啟凌求情?不存在的。而且看岑思远的这个架势,是要常啟凌“死”,她才不触这个霉头。她能做的,就是尽量给她找个好律师,看看关在哪个监狱,她给她多打点钱。 陈婉婉得了岑凤龄的令,笑着出去定位置去了。 不一会儿岑凤龄带着众人去吃饭,岑思远留下来配岑淼淼。岑思远笑道:“常家的人个个都像斗鸡似的,如今换了个刚柔并济的李娴,倒是有些不习惯。” “李娴只会比常家爷仨更难对付。”岑淼淼笑道。 岑思远啧了一声,“这也是无法避免的。” 岑淼淼笑了笑,“这才像是豪门千金该有的样子,能屈能伸,不是那些书也念不好,一心还想往娱乐圈跑的。” “我感觉你在骂人,但是又不好说你在骂谁。”岑思远一脸沉重道。 闻言,岑淼淼忍不住笑道:“我不是我没有别乱说。” 岑思远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拉了张椅子坐在她身旁,“婚期要推迟了,不用赶时间,你想要什么样的,我们重新安排。” 岑淼淼想了想,“疫.情这个样子,哪儿也不能去,我觉得怎么都可以。” 岑思远伸手撩开她脸上的头发,一脸固执道:“不行,我结婚怎么都不能随便,而且现在不用防着常啟兴来捣乱了,我要大操大办。” 岑淼淼忍不住笑出了声,又扯得伤口疼,岑思远忙让她不要笑。她慌忙忍住情绪,却还是忍不住,憋了好半天才缓过来,“你再说,常啟兴要和你拼命。” “你还真别笑,我去退婚庆的时候,婚庆公司的告诉我说,刚好那个档期可以安排给常啟兴。” “安排给他?”岑淼淼有些不解,“他想再来一次?” “估计是了,毕竟结婚的时候,嗯……”余下的话,岑思远没说下去但自然是懂得都懂。 说起这个,岑淼淼也觉得有些后悔,人家结婚呢?去闹得这么不开心,确实不应该,所幸他俩现在是好了,不然想起来都觉得自己罪孽深重。 “所以,他要是再办,你还不得去随份大礼。”岑淼淼笑道。 “他又不缺那三瓜俩枣的……”说着,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我可以借场地给他啊。” “什么场地?” “我的那个山庄啊,本来是赶出来我俩用的,现在一时半会儿也用不了了,先借给他用。”他一挥手,像是送了常啟兴几个亿一样。 闻言,岑淼淼忍不住笑了起来,“得了吧,你就是想要他给你打广告,到时候铺天盖地地营销盛远常总的婚礼是在这儿举行的,你存的什么心思我会不知道?” 岑思远:“……” 他笑了笑,“知我者,夫人也。但也不能这么说,我的山庄哪儿不好看了?第一次都给他了,他还想要什么自行车?” 岑淼淼笑了笑,“对对对,岑总最大方了。” 岑思远再次:“……”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敷衍我。 60.物归原主(正文完) 岑淼淼这一住院,岑思远一天公司医院两头跑,累得要命,每天躺下就直接睡死,岑淼淼心疼他让他回家,他顿时一脸委屈地问,是不是嫌弃他照顾不好,把岑淼淼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研究证明,在喜欢的人怀里,疼痛会减轻。”他一脸笃定道。 闻言,岑淼淼挑眉好笑地看着他,“你这是哪儿来的研究?岑氏研究?” “怎么可能?”他一脸冤枉,“我要是想和你在一起,用得着编瞎话?这是人家美.国《心理学》杂志的研究和试验证明,不信我找给你看。” 见他真的要翻手机,岑淼淼忍不住笑了起来,“好了好了,我信,你就别忙活了。” 岑思远重新趴到她的眼前,“我给你削苹果好不好?” 岑淼淼本不喜欢吃苹果,觉得酸得要死,但是医生说吃水果补充维c和维a,有一定的修复创面,促进伤口愈合的作用,岑思远听了这话,便每天给她削两个苹果,吃得她牙齿发酸,还不能不吃。 虽然也买了其他水果,但人岑总比较享受那种为爱人洗手作羹汤的感觉,削苹果比较有仪式感。 见岑淼淼皱眉,岑思远立马露出,你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的表情。岑淼淼瘪嘴,表示委屈。他又立即心软,摸了摸她的头笑道:“乖,这是今天最后一个。” 岑淼淼:“……” “你就不能给我换成猕猴桃?” “没了,不信你看。”说着,提着一个空袋子给她看。 确实没有了,只留下猕猴桃的毛。 岑淼淼:“……” 我委屈,我要告诉我妈! 岑思远这边正削着苹果,就听见有人推门进来的声音,抬头一看,是岑淼淼堂妹岑漫漫,以及淼爸心目中的那个好女婿人选李暮云。 岑思远放下手中的苹果打招呼,岑漫漫先喊了一声姐夫,再去看岑淼淼,嘘寒问暖地说了半天。 “二伯回去说的时候,给我吓个半死,我说要过来,他们又说没事了,所以周末才过来,暮云哥听说了,也过来看看你。” 岑淼淼笑着说谢谢,岑思远忙让人坐下。 岑漫漫一坐下,看见床头的苹果,转眼好笑地看着岑思远,“姐夫,你不会用这个削的苹果吧?”说着,拿起桌上那个平时用来削土豆的削皮刀。 岑思远:“……” 我特么!这当着外人呢?我不要面子的? 见岑思远没说话,岑漫漫顿时笑了起来,拿着那削皮刀给李暮云看,“这叫什么?霸总他手残?” 岑思远再次:“……” 见此,岑淼淼也忍不住笑了起来,骂岑漫漫道:“哎呀,你真是,闭嘴。” “哎哟,心疼了?”岑漫漫忍不住揶揄道。 “对啊。”岑淼淼正色道。 岑漫漫:“……” 这不是她姐,她记得她姐没有这么护夫。 见老婆为自己撑腰,岑思远顿时底气十足,哼了哼,继续用削皮刀给苹果去皮。岑漫漫自讨没趣,和岑淼淼说话,说起当婚期推迟,岑漫漫感慨得很,“我本来都准备好节目了,这一推迟,一切都白费了。” “准备什么节目?”岑思远一脸紧张。 “这是你能听的?”岑漫漫一脸鸡贼地看着他,“除非把红包拿来,我全部都告诉你。” 岑思远:“我看起来这么傻?” 岑漫漫蹙眉想了想,“半夜离家出走的人,确实不太聪明。” 岑思远再次:“……” 他觉得岑漫漫今天就是来搞他的。 “老婆,他欺负我!”岑思远一脸委屈。 岑淼淼:“……” “岑漫漫你滚出去,不准欺负你姐夫。”岑淼淼笑骂道。 岑漫漫:“……” 果然,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还没嫁出去呢,都不向着自己了,漫漫委屈。 李暮云见了,忙笑道:“叫你少说话,你不听,自讨没趣了吧。” 闻言,岑漫漫忍不住掐了李暮云一把,“连你也欺负我!” 李暮云笑着抓住她的手,赔笑道:“好了好了,我错了。” 双岑:“我有一种感觉不知当说不当说。” “你俩这是好上了?”岑思远觉得这话当说。 岑漫漫一脸惊讶,“你哪儿只眼睛看出来的?” “四只都看见了。”双岑一脸淡定道。 岑漫漫深吸一口气,看着岑淼淼,从包里抽出一张类似请帖的东西,岑淼淼一看,还真的是请帖,“我们这次来,是真心来看你的,顺带送张请帖。” 岑淼淼:“!?” “这么快,我怎么没听说!”这下轮到岑淼淼震惊了,“你俩是不是揣着了?” 岑漫漫:“呃……” 岑淼淼:我想静静。 “本来嘛,我也不想的,但是有了,总不能……那什么了吧。”漫漫委屈,漫漫也想永远都做少女。 岑思远一脸赞叹地看着李暮云,“哥们,你厉害。” 李暮云:“……” 这话不是很好接。 “婚期什么时候?”岑思远边翻边看,看到国庆的时候就很无语,皱眉问道,“你俩是不是觉得我们国庆不结了,补上这个缺?” “东西都买了,总不能浪费吧。”漫漫一脸委屈,“是吧?” 岑淼淼:“……” “就是国庆节的时候,我们家总得要出去一个是吧?”岑淼淼好气又好笑。 “话不能这么说,”李暮云笑道,“我不是来拆散这个家,我是来加入这个家的。” 岑思远:“……” 他就说李暮云这人就喜欢讲些茶言茶语吧。 岑淼淼:退下吧,本宫乏了。 “哥们,感谢你!”岑思远一把握住李暮云的手,如释重负道,“帮我收了这个孽障,我就能好好结婚了。” 岑漫漫:“……” “姐,他骂我!”岑漫漫撒娇道。 岑淼淼只觉得断不了这个公道,把脸埋进枕头里,“那就罚他带你去吃好吃的。” 岑漫漫再次:“……” 你就敷衍我。 …… 岑漫漫超车结婚,给了岑淼淼不小的惊喜,送走岑漫漫几天之后,岑淼淼都还在念叨:“岑漫漫这个死丫头,等我好了,看我不不捏死她!谈恋爱不给我说就算了,竟然要结婚了才通知我!” “岑漫漫之前不是有男朋友吗?李暮云喜欢的不是你?”岑思远亦是一脸不解,“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他喜欢我?他喜欢我个鬼,是他家里和我家里觉得我俩合适,他谈了那么多恋爱,就想找个结婚,要是喜欢我早就喜欢了。”岑淼淼一脸不屑道。 “欸,你怎么不骂他渣男了?他谈了那么多次恋爱,就想找个人结婚。”岑思远抓住这话的重点。 岑淼淼:“……” “恋爱是谈了,但是我觉得他好像真的是从小就喜欢岑漫漫,只是岑漫漫没心没肺的,也是男朋友不断的,没机会吧。”岑淼淼想了想道,“也是个情种。” “岑淼淼,双标了哈。”岑思远不高兴道,“我也喜欢你十年,怎么就是渣男,他就是情种了?你给我说清楚。” 闻言,岑淼淼忍不住笑了起来,“你现在像个大冤种。” 岑思远:“……” 二人说着,林一蓝进来了,说是让岑思远先把东西搬下去,她推着岑淼淼下去。 住了接近一个多月的院,岑淼淼总算是可以出院了。 岑·大冤种·思远,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先下去了,林一蓝推着岑淼淼去门口等他。 岑淼淼一路上给林一蓝说她出院之后要去哪儿吃饭,说着说着,就觉得气氛有些不对,抬眼望去,就见岑思远不知何时换了一身米色的西装站在一排粉色的香槟玫瑰前,玫瑰后边还有些粉色的氢气球。他手里还抱着一大束红色玫瑰,一脸笑意地看着她,引得路人纷纷猜测,这个幸福的女人是谁。 林一蓝笑着把岑淼淼推到岑思远跟前,岑思远立即单膝下跪,看着她笑道:“虽然求过婚了,但是那次真的很仓促,不是我的风格,所以我决定再求一次。” 岑淼淼看了看逐渐围上来的人,有些尴尬,不好意思地笑道:“这也太招摇了吧。” “比这招摇的都有过,你怕什么?”他笑道,指的就是她生日那次,他用水幕电影告白。 “那你赶快说,说了赶紧走。”岑淼淼笑着催促。 “我不,我要慢慢说,要不然这一大早上的都白忙活了。”岑思远一脸不满道,“这都是钱啊,你不心疼?” 岑淼淼:“……” 所以说,岑思远是败家玩意儿呢。 “其实要说什么那天就已经说过了,本来这个时候咱们已经快结婚了,但是可能是好事多磨,你又怕冷,这婚就只能明年再结了。”说起这个,他一脸感慨,“淼淼,我真的感谢你,如果没有你,我都不知道我会成什么样子。往后余生,就麻烦你了。” 岑淼淼笑了笑道:“不麻烦。” “所以,岑淼淼女士,我岑思远,请求你嫁给我!”他朗声道。 在场人听了,忙大喊着:“嫁给他!嫁给他!” 岑淼淼深吸一口气,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笑着点头:“好!” 岑思远笑着把花递给她,不远处的林一蓝慌忙送上一个长方形的盒子,岑思远打开盒子,有些哽咽,“本来这条项链十年前就应该给你的了,但是阴差阳错的,存了这些年。” 他说着,拿出一条雪花钻石项链,岑淼淼再也忍不住,眼泪潸然而下。之前他就说起过这个项链,只是后来比较忙,她也就忘记了,如今再拿出来,无疑是一道杀手锏,岑淼淼毫无招架之力。 岑思远拿着项链,起身给岑淼淼戴上,亲了亲她的额头,泪眼婆娑地看着她,“现在物归原主。” 岑淼淼破涕而笑,笑着点头说好,一把拽住他的领带,将他拉低,吻上他的唇,轻声道:“我爱你。” 岑思远笑着加深了这个吻,“我也爱你。” (正文完) 61.番外一:我们的童话 岑思远向来是喜欢大场面的人,用岑淼淼的话来说就是喜欢浮夸,但身为cp粉头的陈婉婉很是喜欢。岑思远求婚没有花多长时间,但是身为陈婉婉的接班,张恪尽心尽职地录了全程,发给陈婉婉。 陈婉婉看到岑淼淼拉住岑思远领带吻她那里,激动得发出尖叫,对邓其瀚感叹道:“要说,还是我淼姐会。” 当天夜里登上嗑cp的大号,加上岑思远照顾岑淼淼,以及求婚的视频,又剪出一个视频,配文曰:“双岑记功德圆满,修成正果。” 江城官博也是个会蹭老板热度的,立即转了这条微博,道:“买婚房吗?选江城,我超专业的[斜眼笑]” 网友:“生意做到自己老板身上,会还是你会。” “岑思远: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微笑]” “江城的营销真的牛得一批,谈个恋爱反复上热搜,关键还有这么多人买账。” “你内心是有多黑暗啊?人家结婚呢,你在这儿满嘴喷粪。” “来了来了,梦女又来了。” “我梦你m[微笑]” “十年长跑,终于修成正果,真是不容易。” “我觉得这个故事可以,问一问你们老板卖不卖版权,我要了,名字都想好了,就叫‘海王弟弟为我上岸了’。”一名id名为思周的人留言。 陈婉婉一看,直接被唬了一跳,这个思周是真的吗?不是高仿?点进去一看真的是真的。陈婉婉立即激动地回复:“感谢太太下凡救冷圈,我这就给老板说。” 岑思远听了,微微皱眉,“这人是谁?很出名?” 陈婉婉:“……” 比你出名就行了。 “一个写的,最近那个大火的电视剧《君向长安我向天涯》的原作者和编剧。”岑淼淼道。 说起这个,岑思远就有印象了,正欲说什么,陈婉婉便道:“岑总,我觉得这事可行,她的很多作品都已经准备影改了,而且亲妈操刀不容易崩,这对咱们来说,是个绝佳的宣传啊。免费的广告,不要白不要。” 岑思远想了想,有些顾虑,“就怕到时候人家说我自己投自己的偶像剧,啧,老脸挂不住。” 陈婉婉:“……” 哎哟喂,您还怕尴尬?机场玫瑰花接机的是谁?水幕电影表白的是谁?医院门口求婚的又是谁?这会儿要学低调了? 岑淼淼忍不住笑道:“我看你是巴不得广而告之,你是有多深情。” 岑思远:“……” 看破别说破。 所以,岑思远立即登上微博,回复思周,“说得这么寒酸,我岑总是那种人?能为大作家提供素材我很荣幸。” 然后私底下给思周发私信,“大作家,把我写好一点,我不是外界传的那么渣。” “有多好?”思周问。 岑思远想了想道:“也没多好,就言枕那样。” 思周:“……” 我有一句,“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不知当讲不当讲。 言枕:晦气! …… 且说岑思远状告常啟凌一案,因为人证物证俱在,且常啟凌本来就是缓刑出来,所以,夏瑜几乎是没有费什么力,法官就判了常啟凌一个故意伤害,加之缓刑期间犯罪,罪加一等,一审判有期徒刑五年。 听说,常万钧在牢里气得心脏病发作,以后可以申请保外就医,结果医院出的证明说死不了,也就不了了之。常家就四口人,一下子进去了两个主心骨,常家的盛远,已经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了。 常家的那些元老当然有不同意的,岑凤龄给李娴支了两招,不破不立,搞掉那些刺头之后,李娴的位置就安生许多了。 但有趣的是,李家觉得女儿做了常家的主,也想来掺一脚,结果被李娴四两拨千斤请出去了,一时间,成为平南,乃至全国商界的谈资,有的人甚至说,李娴是第二个岑凤龄。 为此,在网上吃瓜的思周又出来说,“感觉李总的故事更加吸引人,我要先写哪一个好?” 岑思远:“凡事得讲一个先来后到,你忘了当年江城微博下的询问了吗?” 思周:“好的,岑总。影视投资了解一下。” 岑思远:“……” “除非把我写得天上有地上无。” 思周:“只要钱到位,一切都好说。” 岑思远:“能用钱解决的,都不是问题。” 网友:“好牛批的私人订制。” 转眼便到了国庆,因为自己没法结婚,所以岑思远大方地把场地让给常啟兴。常啟兴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一脸怀疑地看着岑思远,“你莫不是有什么阴谋诡计?” 岑思远:“……” 我的信誉就这么差? 还是李娴满口高兴地说谢谢,说是现在多方面的因素加在一起,也不宜大操大办,况且他们还是“二婚”,就更不应该张扬了。 说起二婚这个词,岑思远脸上有些挂不住,“上次是真的不好意思,我这不赔礼道歉了嘛。” “我还得感谢你,”李娴笑道,“要不是你,我怎么知道他的真实面目,也不会有今天。” 常啟兴:“……” 行,老婆说得对,老婆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所以,平南市一场别开生面的婚礼在岑思远的白岭山庄举行了,到场的嘉宾都是商界的知名人士。 婚礼上,常啟兴紧紧的握住李娴的手,哽咽得不行,“我以前很混账,感谢你对我不离不弃,如果没有你,我今天可能就要流落街头去要饭了。人总是在无路可走的时候才想要重头来过,可是哪儿有那么多机会让我们重头来过呢?但是,老婆,你给了我这次机会,有些时候我都在想,我是何德何才娶到你?所以以后,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让我撵狗,我绝不骂鸡。” 李娴的眼泪亦是在眼眶里打转,想笑,但眼泪还是忍不住落了下来,哽咽道:“你真的是渣得要死,但我还是爱得要死。可能是被那句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害惨了。看来还是应该多读书,不要提起《长干里》还以为是什么甜蜜蜜的爱情童话,结果还是商人重利轻别离。幸好我还算是聪明,现在我是那个商人了,以后你就在家等我,不准乱跑,不然就让你流落街头去要饭。” 常啟兴笑着一把将李娴拥入怀中,“我能去哪儿要饭?还不是到你门前去要?不会乱跑了,别人是望夫石,我是望妻石,等着我的霸总回家临幸我。” 说到这里,台下的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唯独岑思远有些心虚,虚张声势地咳了一声。这一声引起了他身旁男人的注意,看着他笑着问:“岑总嗓子不舒服?” 岑思远:“……” 我已经很尴尬了,看破就别说破了。 他转眼看着男人,正想说什么,竟发现这人似乎有些面熟。 男人见他惊讶,笑了笑,“你好,我叫言枕。” 岑思远再次:“……” 这不就是我梦想成为的那个男人? “你好,我是岑思远。” 岑思远说着,就见一女人转眼看着他们,言枕笑着介绍人,“这是内人赵栀浅,这是江城的岑总。” 赵栀浅笑着说了声你好,岑思远看着,顿时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世上竟有这么温柔的女子?他转眼拉了拉岑淼淼,“这是我未婚妻岑淼淼,这是立言的言总和他夫人赵女士。” 岑淼淼笑着打招呼,“久仰大名。” “您客气了,幸会。”赵栀浅笑道。 双方打过招呼,便不再说什么,倒是岑思远有些心不在焉,忍不住多看了言枕夫妇几眼。 岑淼淼见了,调侃道:“怎么?看见美女就忘记糟糠之妻了?” 岑思远:“!?” 这是哪里的话? 他笑着牵起她的手,感慨道:“以前,苏沛沛说过,说世界上唯一的童话叫言枕与赵栀浅。我现在看来,和咱们也差不多嘛。”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岑淼淼笑道,“人家可没有像你一样有那么多前女友。” 岑思远:“……” 说好的不翻旧账,怎么又来了?哦,是我自己翻的呀,还真尴尬呢。 “我的意思是,我们也很童话啊。”岑思远笑道,“我暗恋你十年,你等我浪子回头也等了十年,要是换做别人怕早就成了什么青春遗憾了。我当然比不上言枕光明磊落,但至少对你岑淼淼,你一直都是我最爱的那个人。” 闻言,岑淼淼看着台上不算新的新人交换戒指,亦是生出万千感慨,“要说童话,台上那两个人何尝又不是童话?背叛、怀疑、分离,最后又走到一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经历,放在历史的长河中可能不值一提,但都是不可复刻的一生。”说着,岑淼淼转眼看着他,笑道:“岑思远,我也很感谢你没有放弃我,你对我来说也是童话。” 岑思远笑着拉住她手,悄悄在她耳边道:“赵栀浅没有你好看,你耀眼的玫瑰花,她是寡淡的小白花。” 闻言,岑淼淼笑着骂了他一句神经病,但还是忍不住看了不远处的赵栀浅一眼。哪里寡淡了?分明就是人如其名,一钩新月风牵影,暗送娇香入画庭。 “我还是喜欢我家淼淼这种绝美又危险的。”岑思远笑道。 岑淼淼有些无语地笑了笑,“行了,肉麻得要死。” 岑思远紧紧地握住她的手,看着台上的新人拥吻,转而忍不住亲了亲岑淼淼的脸,岑淼淼惊讶地转眼看他,他笑得更开心了。 我要相信,我们会像童话故事里,快乐幸福是结局。 62.番外二:青涩时光(1) 几乎全中国的大学生活都差不多,上着课上着课就开始摸鱼,期末抱怨老师的重点太多,期末那几天像个大冤种似的,四处求爹爹告奶奶期望平时认真的同学给点资料。 岑思远就是这种人。 但自从搭上岑淼淼这趟高铁之后,他再也没有因为期末复习而苦恼过,岑淼淼给他的都是重点中的重点。按照岑学霸的话说,但凡是看了她的笔记,老师不给八十分就是平时把老师得罪了。 从此岑思远便是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的学习了。 大三第二学期的期末,大家的心思几乎已经不在学习上了,毕竟能够联系到好的公司实习,如果能转正的话,毕业之后就不用再苦恼。岑淼淼有些纠结是继续读书还是工作,到时候错过九月的校招,就很难再找了。 岑思远一脸不解地看着她,“背靠我这棵大树,你还怕找不到工作?” 岑淼淼:“……” “但是远啊,到时候就背井离乡。”岑淼淼一脸愁容,“回个家都不容易。” “你对现在的交通是多么不自信?平南到东川,就一个多小时的飞机,市区堵起车来,都不止这点时间。” 岑淼淼:“……” 说得似乎也对。 “好了,你就别再多想了,跟着我考研!”他不容置否道,“而且你现在该想的是赶快把复习资料整理出来,我能不能抓住最后一次挂科的机会就靠你了!” “放心,我一定给你这个机会。”岑淼淼一脸奸笑,“不负岑总厚望!” “你敢!”岑思远瞪她一眼,“不和你扯了,这是给你的红糖水,喝了就赶快弄,小爷有事,就先走了。”岑思远说着,拍拍她的肩膀就要走。 岑淼淼忍不住白他一眼,“我诅咒你今天就分手!” 今天是他和不知道第几任女朋友吴南枝的一百天纪念日,岑思远自从大二分手之后,奇迹般地空窗了一年,这学期开学才和艺术学院的吴南枝在一起。在岑少的大学恋爱中,没有超过一百天的,这位吴姑娘是唯一一个。 所以吴南枝说要过一百天纪念日的时候,岑思远自己都吃了一惊,自己竟能好好谈超过三个月的恋爱着实不容易,便也就答应了。 闻言,岑思远瞪了她一眼,“看我回来收拾你。” 岑淼淼忍不住笑了起来,摆了摆手,“赶紧滚!” 送走岑思远,岑淼淼打开电脑,调出平时整理的笔记,摘录出老师勾画的重点,弄了一会儿,只觉得肚子有些隐隐作痛,伸手去拿岑思远送过来的红糖水,结果还没有够到杯子,便只觉得身下犹如山崩地裂,滔滔江水奔流到海不复回。 她身子不好,来十次例假有七八次要受折磨,因为频率太高,所以岑思远便记住了,每到这几天,都会给她带红糖水。最近两次都只是第一天有点疼,她以为上天开始眷顾她了。结果,从今天早上便开始隐隐作痛,现在开始有些撑不住的感觉了。 她从包里翻出止痛药,就着红糖水吃了之后,便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寝,心怀侥幸地想,这几次都不是很疼,吃了药可能会有所缓解。 因为是周末,室友们约会的约会,回家的回家,看着空无一人的寝室,她顿时有一种天要亡她的感觉,因为她觉得越来越痛,腰都快直不起来了。她放下书包,艰难地爬上床,连脱衣服的力气都没有了,找了一块暖宝宝贴上,就和衣躺下。 她用手死死地抵住下腹,可仍旧是疼痛难忍,还不断地冒冷汗,胃也开始不舒服。因为之前疼得吐过,她怕吐在床上,又艰难地爬下床,结果脚下无力,一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了下来,狠狠地砸在地上。 这一跤摔得太重,震得她头晕眼花心肝俱颤,忍不住吐了出来,她简直想死的心都有了,抱着肚子蜷成一团,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她躺在地上,缓了一会儿,才伸手从书包里拿出手机,打电话给室友,谁知三个都离她远得要死。她看着通讯录中岑思远的名字,犹豫了几次,但都没有勇气拨出去。最后,她直接打给了120。 “你好,q大舒雅楼,七楼706,痛经。” 挂了电话,她躺在地上,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止不住地往下掉,缓了好一会儿,她才硬撑着爬起来,扯出纸把呕吐物盖住。做完这些,她像是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直接躺在了地上。 …… 岑淼淼再次醒来的时候,先看见的只有白色的天花板,她动了动肚子,感觉不疼了,这才松口气。 “恭喜你啊,还活着。” 突如其来的男声把她吓了一跳,转眼就连岑思远坐在旁边,脸拉得比马的还要长。 “你不是……” 不是约会去了?怎么在这儿? “托您老的福,分手了!” 岑淼淼:“!?” 我这嘴,开过光? “那小姑娘不是很喜欢你吗?怎么分手了?”岑淼淼皱眉不解,“还是你又把人怎么了?” “太啰嗦了,又烦人,就分了。”岑思远不耐烦道,“别说这个了,你现在还疼不疼?” 岑淼淼听了他这个极其敷衍的理由,心中有些怀疑,但又不敢往别的地方想,便只有摇头,“不疼了。” “医生说这是最后一瓶,输完就可以走了,你想吃什么?”他看了吊瓶一眼,和声问道。 “没什么想吃的。”她淡淡道,因为对他分手的原因猜得到一两分,所以一时间负罪感有些重。 岑思远倒也没说什么,看着她,语气亦是淡淡道:“猪肝还是牛肉?” 岑淼淼:“……” 所以你还问我做什么?这有得选? 见她没说话,岑思远有些不高兴,“岑淼淼,在你心目中,我就是连朋友朋友都不算是不是?” “这话从何说起?”岑淼淼尬笑道,“我怎么就得罪岑总了。” “我没和你开玩笑,”岑思远拉着长脸道,“你打了所有人的电话,最后走投无路打120,就没有想到过我是不是?” “这个……”她顿了好一会儿,呵呵干笑道,“你又不是医生,来了也没有不是?” 岑思远:“!?” 这个理由我竟无法反驳! “你……”他被气得站了起来,“那我狗咬吕洞宾了?我多余,我这就走!” “欸,不是……”岑淼淼被吓了一跳,慌忙起身,结果手上还有吊瓶,起身气得太急,针管错位,血液立即就被吸了出来。 岑思远见了,顿时也慌了,不由得吼道:“不要动!” 岑淼淼只得一脸委屈地坐回去,他皱眉拉着她的手看,见已经肿了起来,脸色就更难看了。他伸手关住开关,沉着张脸道:“别动,我去叫护士。” 护士来的时候,见只有半瓶了还要重新扎针就觉得无语,“都要输完了还要扎第二针,你是何必呢?” “她活该。”岑思远没好气道。 闻言,护士小姐姐忍不住看了他一眼,笑道:“你这样说会失去她的。” “都没有拥有过,不存在失去,反正她也觉得我不重要。”他仍旧是一脸不善。 护士小姐姐笑了笑,并不接话,小情侣之间的拌嘴,她见多了。现在有多嫌弃,待会儿就有多宝贝。 然而,岑淼淼却听得心惊肉跳,后知后觉地觉得这货该不会是还喜欢她吧? 因为岑少的感情史过于丰富,她认为和他做朋友可以,谈恋爱坚决不行。所以在他示好后,她故意让他听到自己与室友的想法——她只想和他做朋友,不要把路走窄了,分手了连朋友都做不成,连请他帮个忙解决工作都不好开口。 自那次之后岑思远确实没有那么殷勤,二人也就是比普通同学好一点的关系。直到今天,他忽然间分手来了医院陪自己。 就在她快要被自己说服的时候,转而又觉得自己自作多情,要是真喜欢自己,怎么还和别人谈恋爱? 她压下这个念头,也没有接他的话,沉默着看着盐水一滴一滴地掉进管子里。而岑思远也觉得刚才的话酸味太重,人家都不喜欢自己,自己还矫情个什么劲儿? 二人就这么沉默着,直到盐水输完。 因为有不愉快,二人走出医院的时候气压还是很低,岑思远让她在门口等着他开车,她也只是哦了一声,乖乖等着。上了车,她想了想还是沉声道:“我不是不拿你当朋友,我是想着你在约会,肯定离学校很远,所以就直接打了120。” “嗯。”他面无表情地开着车。 “我错了,下次一定。” 闻言,岑思远忍不住笑了起来,瞥了她一眼,好笑道:“你的嘴可是开过光的,我劝你说哈还是注意点。” 岑淼淼:“嗯?” “下次一定?”岑思远笑着复述。 岑淼淼:“……” 我特么! “我觉得还是吃牛肉吧?”见她说不出话,他也如愿以偿,开心道,“我也不喜欢吃猪肝。” “好的。”岑淼淼一脸乖巧,生怕岑思远又生气。 岑思远笑了笑,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 夏至日的柔和晚风透过车窗吹进来,车内各怀心思的二人,心情却是同样的好。 63.番外三:青涩时光(2) 岑思远喜欢岑淼淼是班上公认的事实,但二人不知为何,迟迟没有动静,就在大家都以为两个人好事将近的时候,岑思远和艺术学院的院花在一起了,令人大跌眼镜,而更让人惊讶的是,居然要超过了一个学期。看故事的人纷纷表示,我猜中了开头,却没有猜中结局。 结果,都以为双岑要be的时候,论坛一张帖子,把岑少送上了q大热门,题为:“你在期待和他的下一个一百天,他在担心他的女同学痛经。” 帖子里声泪俱下地控诉她有多期待和男朋友的这一百天,她有多喜欢她的男朋友,结果在二人在一起一百天纪念日的时候,他的女同学一个痛经电话就把他喊走了。 “妈呀,这不是图书馆停电三十秒的翻版?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多绿茶?” “真的是男渣女贱,这两个狗男女真的是恶心够了。” “是哪对狗男女?说出来,让社会教他们做人。” “已知楼主好像是艺术学院的吴南枝[滑稽]” “所以,男主是工程学院的岑思远?” “我以为有什么大戏,岑思远啊?那没事了,散了散了。” “劝广大女同胞一句,岑思远是个花心又痴心的男人,请大家离他远一点,不然受伤的是自己。” “花心痴心?” “对别人花心,对他们班那个女生痴心,懂了吧?” “我靠,这特么是什么剧情,看不懂了。” “有什么看不懂的?就是有喜欢的人,人家又不喜欢他,他耐不住寂寞,又和别人谈恋爱,现在那个女的因为痛经,打电话给他,他抛下吴大美女去找那个女的了。” “说了那么多,还不是男渣女贱?” “嗯……本质上好像也是这样。” “所以这是哪位大神?让岑少这么死心塌地?” “他们班的,叫岑淼淼。” “我去,大学霸啊?霸总x学霸?王炸组合?” 众校友在帖子下开始了激烈的讨论,骂岑思远的有,骂岑淼淼的也有,最有趣的是还有嗑双岑cp的,岑思远与岑淼淼一下子就成了学校的话题人物。 岑淼淼看到这个帖子的时候,在心中大骂,她是绿茶?她是泡绿茶的那一个! 岑思远看了帖子,顿时火冒三丈,他被骂就算了,和岑淼淼有什么关系?电话是她室友打的,又不是她打的。 当时他正准备和吴南枝吹蜡烛,手机便响了,看到是岑淼淼室友,他顿时有些不好的感觉。虽是同学,但大家不怎么熟,突然联系他,估计是岑淼淼出什么事了。果不其然,接了电话,就听说了岑淼淼痛经躺在寝室。 挂了电话,他对吴南枝道:“要不今天就先这样咱们明天再过,我有点事。” 吴南枝一脸不解地拉住他,“什么事这么急?” “我同学生病了,在寝室躺着呢,我要过去看看。”岑思远一边说一边拉着她往外走,也不管吴南枝同不同意。 “就不能喊其他人,偏要喊你?”吴南枝顿时有些生气,“你又不是医生,还不如直接打120,你现在回学校最起码要四十分钟。” “她室友都在外边,一时半会儿赶不回来,去医院也还需要照顾。”岑思远耐着性子道,“要不等她没事了我们再回来?” “回来都什么时候了?”吴南枝皱眉道,“你先让其他同学去啊,就一定要让你去?” “一定!”岑思远不悦道,转念又觉得自己语气重了些,“好了别说了,走吧。” 吴南枝心里有气,路上也没有和岑思远说话,而岑思远,心思根本没有放在她的身上,只想赶紧赶回学校。一路上在超速的边缘疯狂试探,差点闯了红灯。等红灯期间,他一脸焦急,拿出手机,疯狂地打电话,但都没人接。 吴南枝皱眉看着他,看到了他手机上的那个名字——岑淼淼。 早在之前,她就听说了关于他与她这位女同学的事了,只是他又来追自己,便以为这两个人没什么事,没想到,这种时候,就看得出谁更重要了。 我在期待与你的下一个一百天,你在担心你生病的女同学。 以前觉得别人可怜,现在谁又来可怜她? 岑思远一路飞奔回学校,正好遇见救护车从门口开出来,而他打的电话终于通了,是个陌生女人接的,说岑淼淼在救护车上,让他不要担心。 他不由得松了口气,正准备掉头的时候,吴南枝沉声道:“现在没事了,我们可以回去了吧?” “医院没人照顾,还是过去看看吧。”他放好手机,避让着掉头。 “停车。”吴南枝冷声道。 岑思远看了她一眼,停下车,“你要干什么?” 吴南枝解了安全带,转眼看着他,一脸平静道:“我们分手吧。” 对于这句话,岑思远倒是一点也不意外,看了她一眼,语气淡淡道:“随便你。” 闻言,吴南枝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只觉得鼻尖一涩,眼泪便掉了下来,“你明明有喜欢的人为什么要来招惹我!”她不禁吼道。 岑思远看了她一眼,深吸一口气,“因为她不喜欢我。” “那你就去害别人?”吴南枝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你怎么不守着她守到她喜欢你为止啊?” 岑思远转眼,一脸认真地看着她,“我对不起你。” 吴南枝怔怔地看着他,等着他接下来的话,但是他却什么也没说。她有些不可置信,“没了?” “没了。”他沉声道。 吴南枝忍不住给了他一巴掌,骂道:“渣男!”说着,推开车门下车走了。 他自嘲地笑了一声,渣男就渣男,反正他也没什么好名声。 但他是渣男,和岑淼淼又有什么关系?他正准备发帖子澄清的时候,岑淼淼伸手就把电脑关上了。 “现在说什么都是错的,还不如不说。”她淡淡道。 虽是生气,但她深知这件事只会越描越黑,现在他去澄清电话不是岑淼淼打的,肯定有人说渣男维护绿茶,到时候骂得更凶,还不如就听之任之。反正大家都是鱼的记忆,尤其现在是期末,过几天就忘了。 他想了想,觉得说得也对,转而又笑起来,“不好意思啊,连带你的名声都被毁了。” 岑淼淼笑了笑,“这话说得我多没良心,明明是我害你失恋了,应该是我说对不起。” “你赔我一个?”岑思远看着他,笑得意有所指。 岑淼淼心下一跳,不敢看他的眼睛,望向别处,“等我哪天得了空给你物色一个。”说着,逃一般地走开了。 岑思远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笑了起来,还用得着物色,不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大三第二学期的期末考试,大家都调侃不要抓住最后一次挂科的机会,岑思远在岑淼淼的加持下,考得也很不错。出了考场,他笑着说要请岑淼淼吃饭,岑淼淼笑道:“你还是留着在平南请吧。” 二人约好了,先去江城实习一个月,然后再回学校复习考试。 “你晚一天回家会死啊?”岑思远有些不理解,她这种考完试就归心似箭的人。 “你以为都像你一样没心没肺!”岑淼淼哼了一声,不再搭理他,与室友回寝室收拾行李了。 岑思远怨念地瞪她一眼,却还是忍不住喊道:“我送你去机场。” “好呀好呀。” 岑淼淼还没说什么,她室友就忙答应,毕竟他送岑淼淼去机场,她们就能搭便车,不用转来转去。 她回头笑着看了他一眼,“谢谢了。” …… 岑思远是个不太喜欢读书的人,但自从喜欢上岑淼淼,他便开始觉得读书很有意思,他怕毕业之后抓不住岑淼淼,所以,他要考研,就拉着岑淼淼一起考。他要是考不上,岑淼淼会等他,而岑淼淼应该不会考不上。 回到家,他就先进了公司,跟在工程部总监的屁股后边,说是学习。但全公司都知道太子爷来实习,也没人敢拿他当实习生使唤。他发消息给岑淼淼,说哥已经帮你探好路了,就等你来了。 而岑淼淼却回他,说是不过去实习了,也不考研了。 岑思远问她为什么,她没有再回消息。打了好几个电话也没有人接,终于在他准备买机票去找他的时候,她回电话了。 “是出了什么事了吗?”他皱眉问道。 “没什么事……” “岑淼淼!”他有些不悦,“说实话!” 电话那头的岑淼淼沉默了很久,才沉声道:“我妈生病了……” 说到这里,她哽咽得说不下去。 “什么病?很严重?” “胃部长了个肿瘤,医生说可能是恶性的……” 说到此处,岑淼淼已经哽咽得说不出话了。 “可能?” “嗯……医生说还要做进一步的检查才能确定,但看检查的结果……不是很乐观……” “医生都没确定,你先别着急,不会有事的。” 岑淼淼嗯了一声,“有事,我先挂了。” 岑思远还没来得及说话,她便挂了,他看着手机。上网查了胃部肿瘤,看了半天,他顿时觉得自己可能需要联系殡仪馆了,便关上手机,找岑凤龄说要借钱。 岑凤龄看他一眼,“借来干什么?借多少?” “岑淼淼妈妈生病了,胃部肿瘤,她家你也知道,父母都是公务员,没多少积蓄的。” “这么严重?”岑凤龄惊讶道,“五十万够不够?” 岑思远:“……” “三十万吧,不够再说。”岑思远想了想道,“还有我这就过去,向岑总请个假。” 岑凤龄看了儿子一眼,笑得意有所指,“假公济私!” 64.番外四:青涩时光(3) 岑淼淼再次接到岑思远的电话的时候刚带母亲去做完检查,刚接到电话,就听见他急冲冲都问道:“你把医院地址发一个给我。” 岑淼淼愣了一下,“你过来了?” “对啊,刚下飞机,快发地址过来。”岑思远柔声道。 岑淼淼心头一暖,给他发地址。 见女儿难得笑了,淼妈问道:“谁啊?” “岑思远,我给你说过。”她笑道。 闻言,淼妈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看得岑淼淼小脸一红,不好意思地站起来,心虚地说出去买点花。 岑淼淼买好花回病房的时候,刚好遇见岑思远从出租车上下来,看见岑淼淼的时候,他大喊一声,岑淼淼转眼看见风尘仆仆的他,眼泪顿时忍不住了,也不顾旁人的眼光,一下子跑上去抱住他。 这个拥抱来得太突然,岑思远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听见她瓮声瓮气地说谢谢的时候,他才缓过来,紧紧搂住她,笑道:“哎哟,多大点事。” 岑淼淼松开他,笑中含泪,“先进去吧。” “嗯,好。” …… 淼妈见了岑思远,笑得合不拢嘴,忙说麻烦他跑一趟。他笑道:“这么大的事,不管多忙都要过来看看,而且淼淼一个人,我怕她忙不过来。” “是啊,她这几天忙前忙后的,可真是累坏了。”淼妈笑道,“下午你爸爸下班,他过来换你,你回去休息一下。” “我没事。”她忙摇头,“爸爸上了一天的班,还是他回家休息吧。” “你这孩子,”淼妈笑道,“你没事,总得先带思远回一趟家啊。” 岑淼淼看他一眼,这怎么就发展到带回家的地步了?而岑思远却满脸答应,“好的好的。” 淼爸下班见到岑思远,笑着寒暄了一番,便让岑淼淼带着人回家休息。岑思远哪里会想休息?看见日思夜想的人,恨不得一口吃了,所以,岑淼淼和他说什么,他基本没听见。 岑淼淼见他一脸傻乐,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曾一度以为,自己不会再心动,可是当这个人不远万里地飞到身边,告诉自己不要害怕的时候,怎么能不动心? 此时,她还没有看过多少人情世故,人间的多情与无情,所以,她义无反顾地相信,她与岑思远是不可能有什么矛盾,并且能走到最后。哪怕是背井离乡去平南,在江城扎根。 年少时,总以为两情相悦便可以终身。 …… 淼妈的检查结果下来了,喜忧参半,忧的是确实是恶性肿瘤,但喜的是发现得及时,且淼妈身体好,手术治疗之后,保养得好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听到这个结果的时候岑淼淼喜极而泣,岑思远一脸高兴地站在她身旁,淼爸先去给淼妈说结果,岑思远拉住岑淼淼在后边,把一张卡交给她,“你先拿着,不够再给我说。” 岑淼淼忙说不用,岑思远皱眉道:“应急嘛,用不了的话就还我啊。” “这不太好。”岑淼淼还是觉得不能拿这个钱。 “有什么不好?你妈就是我妈!你看我存的阿姨的电话。”说着,拿手机给她看,他将她妈的电话存了个“淼妈”。 她拿着卡,泪眼婆娑地看着他,又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才点头说好。 …… 因为怕病情恶化,医院尽快地安排了手术,岑思远直到手术结束才回去的。临走前,岑淼淼开车送他去机场,他死活要岑淼淼送到安检口。 自古多情伤离别。 岑思远也管不得许多,一把拉住她的手,委屈巴巴地看着她,“我在平南等你,你可快些过来。” 两个人选国标的时候牵过很多次手,偏偏这次令人脸红心跳,她不敢看他,低头看着脚尖,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 岑思远低头,亲了亲她的脸,又迅速地离开,松开她的手,笑道:“我在平南等你。” 岑淼淼又惊又羞,但看着他远去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笑弯了眼角,开始期待去平南的实习生活。 她发现,她喜欢岑思远,比喜欢谁都喜欢。 …… 淼妈出院后,由岑奶奶照顾,岑淼淼本不想让奶奶劳累,但想着自己饭都不会做,还不如让奶奶照顾。 临去平南的前一夜,淼妈把岑淼淼叫到床前,告诉她岑思远对她很好,让她不要辜负人家,也收敛些自己的脾气,不要任性妄为。 “我知道。”她乖巧点头。 “咱们与他家相差实在是有些大,有些事情处理的方式可能会有差异,重要的是沟通,不要动不动就吵架,吵架伤感情。”淼妈语重心长道。 岑淼淼点头说好,淼妈还想说什么,岑淼淼的手机就响了,岑思远打来的。淼妈看着女儿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来,挥了挥手,“快去吧。” …… 江城员工私底下传的小道信息说的是岑少的同学要来实习,男女未知,等到真正见到岑淼淼的时候,纷纷感慨,这哪儿是什么同学来实习?分明就是岑少带着未来的少奶奶来熟悉环境。 岑凤龄虽见过岑淼淼的照片,但见到岑淼淼本人的时候,心中的喜欢更甚,拉着岑淼淼笑道:“我看你才像我亲生的。” 真的亲生的在一旁:“……” 您收敛一点,吓到人家了。 与岑凤龄吃过饭,岑淼淼问员工宿舍在什么地方,岑思远看着她,莫名道:“什么员工宿舍?住我家啊。” 岑淼淼:“……” 这……未免也太快了一些吧。 二人因为还要复习考研,所以只准备实习一个月,因为就是自家公司,这一个月过得轻松而又有意义,工程部在两个人实习结束的时候,撺掇着工程部的总监岳华给双岑送行。 岳华也是个会来事的,忙笑着说好,说是大家有时间都去。这话一出来,自然是有事的也得说没事了。岑少年少不知这其中的人情世故,以为自己和大家关系好,那天有人来敬酒,他都没有拒绝。 岑淼淼在一旁劝他少喝一点,他喝得醉眼朦胧,笑道:“哎呀,开心嘛,就这一次。” 众人闻言,纷纷起哄。岑淼淼被说得脸红,岑思远笑着搂住她,听其他人聊天。过了一会儿,他起身去洗手间,岑淼淼不放心地跟在身后。 岑思远刚进洗手间,就听见隔间里有些暧昧的声响,他笑了一声,心想这是哪对痴男怨女这么着急?但也不便打扰,完事之后,洗手准备出去,隔间的动作越来越大,且好像是两个男人的声音。 他一时愣住,不由得心生厌恶,正准备出去的时候,那二人便打开隔间的门,看到岑思远的时候同时愣住了。 岑思远看着衣衫不整的两位同事,其中陈伦的裤子拉链都还没来得及拉好,他的脸顿时就绿了,不禁骂道:“你们恶不恶心?” 那二人垂眸不说话,岑思远的火气更甚,尤其是早上还看见申煜与女同事调情。 “你们两个,马上收拾东西给我滚,我不想在江城看见你们!” 闻言,二人都被吓了一跳,忙拉住岑思远喊道:“岑少……我们……我们也没做错什么啊……” 岑思远一脸恶心地甩开俩人,“相同的话,我不想说第二遍。” 见岑思远态度坚决,其中一个叫陈伦的顿时火了,皱眉问道:“凭什么?” “凭什么?”岑思远好笑道,“凭我看见你们恶心!凭江城姓岑!” “你这样做事犯法!”陈伦吼道。 “我等着你去告我!”岑思远冷声道,“有本事你就去告!” “告就告,别以为我们怕你!” “好了……”申煜忙劝道,“岑少,他喝了点酒说胡话,岑少,对不起,但……这事我们没有什么错,是不是?” “没有什么?你们两个大男人,干什么呢?恶心谁啊?” “现在是下班时间,关你什么事啊?以为这天下姓岑啊?”陈伦吼道。 岑淼淼在外边听见了吵架的声音,担心岑思远和人起冲突,忙在外边喊道:“岑思远,你干什么呢?” 岑思远听见岑淼淼喊他,瞪了二人一眼,气势汹汹地出来了。岑淼淼不明所以,正准备跟上,就见两位同事从洗手间出来,申煜忙拉住岑淼淼,恳求道:“淼淼,你快帮帮我们吧。” 岑淼淼一脸茫然,“帮什么?” 而岑思远见岑淼淼没跟上来,申煜还拉着岑淼淼,心中的火再也压不住,冲上去狠狠打了他一拳,将人打倒在地。 陈伦顿时也火了,冲上去与岑思远扭打在一起。 岑淼淼被吓坏了,忙去拉人,被陈伦甩开,撞在墙上,撞得她头晕眼花。 岑思远见岑淼淼摔倒,登时大怒,一脚就将人踹开,大骂:“操.你.妈.的!”说着把人摁在地上狂揍。 岑淼淼反应过来,忙上前拉住岑思远。此时,包房内其他人也出来了,忙拉住那俩人,岑思远对岳华道:“让这两个人明天就给我滚!” 说着,拉着岑淼淼就走。 岑淼淼不明不白地被他拉走,走出好远她才拉住他,“到底怎么回事?” 岑思远此时还在气头上,见花圃里有水龙头,拉着岑淼淼去洗手,岑淼淼洗了之后,他又接着洗。 “到底怎么回事?他们怎么得罪你了?”岑淼淼再次发问。 “我说不出口!”他沉着脸道。 “怎么说不出口?他们骂阿姨吗?” “不是。” “那是什么?” 岑思远沉默了好一会儿,还是觉得难以启齿,岑淼淼一脸担心地看着他,他想了想才一脸嫌弃地道:“他们俩是同性恋,在洗手间……” 余下的话,他虽没说下去,但岑淼淼也明白了。 65.番外五:青涩时光(4) 岑淼淼闻言,顿时松了口气,她还以为是什么大事,便看着他,柔声宽慰道:“就算是他性向与常人不同,你也没必要生这么大的气啊。” “我看着恶心!”他不爽地吼道。 “他恶心归恶心,可也罪不至死,就因为这么一点点事,就把他开除了,你让人以后怎么看江城?” “随他怎么看,爱怎么看怎么看。”他不爽地吼道。 岑淼淼皱眉看着他,耐心解释道:“思远,喜欢同性在大自然中都是一种常见的行为,虽说对于人类发展来说不好,但这种行为,有些时候是基因决定的,人为是没办法左右的,但这样的人很少,我们不大肆地宣扬,但最起码我要尊重他们。” 闻言,他忍不住转眼看着她,一脸怒意:“怎么尊重?视而不见?然后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以后去骗婚?” “这怎么就扯到骗婚了?”岑淼淼的语气有些着急,“我不否认有这种人渣,但是不是每一个都是。” “骗婚的大有人在!”说着,他不由得激动起来,“你现在同情他们,那么谁来同情那1600万的同妻?” “这个数据本身是有问题的,它是通过概率进行计算的,我们的计算要有严格的数据,而且你要考虑文化氛围对人的影响……” “什么文化氛围?是断袖还是龙阳?”岑思远不由得打断她的话,“就算没有那么多,是不是也有被欺骗的女性,数量少了就不值得同情了吗?” “你这是和我抠字眼!”岑淼淼也不由得怒了。 “我怎么和你抠字眼了,你就回答我是不是?” “不是!”岑淼淼彻底怒了,“但你知不知道,正是舆论视他们为妖魔鬼怪,许多人才不得已选择骗婚,如果对他们多一些包容,他们觉得这个世界是接纳他们的,他们还会选择这么做吗?” “岑淼淼,我就不明白了,我为受害女性说话,你怎么帮着加害人说话?” “我怎么就帮他们说话了?”岑淼淼十分不理解,“我是让你不要妖魔化这个群体。” “刀子没捅在自己身上都不知道疼的。”岑思远冷笑道。 “你很希望刀子捅在我身上吗?”岑淼淼不禁吼道。 “你什么意思?”岑思远顿时也火大起来。 “我什么意思?我还要问你什么意思!没完没了地钻牛角尖,固执己见,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恐同即深柜!” “你再说一遍!”岑思远狂怒大吼。 “一千遍一万遍,也是这个意思!”岑淼淼亦是怒吼,“说你恐同即深柜!” 岑思远看着她,眼里是滔天的怒火,紧紧地捏着拳头。岑淼淼亦是不服输地看着他,她就不信他敢动手。 岑思远死死盯着她好一会儿,咬牙切齿道:“可以的岑淼淼,你会说话!” 他说着,转身就走。 岑淼淼看着他走远,背对着他转身走了。 早秋的夜里还带着夏日的浮躁,岑思远只觉得心里很凉,他总以为岑淼淼会永远与他站在一边,现在想来是他天真自以为是。 岑思远始终记得,当时他为了庆祝班上接力赛夺冠,他激动地亲男同学的脸一下,岑凤龄看到之后有多崩溃。岑凤龄害怕他是同性恋,声泪俱下告诉他高逢秋骗婚的事,说他不能再失去他。 所以,因为自己的身世问题,岑思远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觉得自己很恶心,自己的存在就是一个骗局,他觉得自己不应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他的存在对于岑凤龄来说是一个耻辱。 为此,岑凤龄不知带他看了多少心理医生,才慢慢地将他的这个认知慢慢扭转过来,这也是为什么他谈恋爱,岑凤龄从不干涉的原因。 当时他真的恶心同性恋恶心到骨子里,后来了解的越多,虽说也无法接受,但最起码不会嘴上说出来,可当看见申煜早上还在与女同事调情,晚上就与陈伦做这种龌龊事的时候,他实在是忍不了! 而此时的岑淼淼,不清楚前因后果,义无反顾地站在了他的对立面,而他对自己亲生父亲是个骗婚的gay这件事也难以启齿。 他委屈得不行,有这样见不得人的出身,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真心喜欢的人,她却不与自己站在一起,还用他最恶心的话来攻击他。 他看着似乎长无尽头的街道,人流与车流面对他汹涌而来,好似许多名为孤独的幽灵,从他的体内穿过,带走了他心中唯一的那一丝温暖,心也慢慢破裂开来,裂纹通过心脏蔓延到四肢百骸,他终是挨不住这疼痛,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我最爱的人不理解我,这叫他如何不难过? …… 岑淼淼携着满腔的怒意,暴走的不知多久,等到累了才发现不知走到了何处。她坐在花坛边上,回想与岑思远吵架的经过,越想越觉得这一架吵得莫须有且不值得,这种为别人的豆子炒破了自己锅的蠢事,怎么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她越想越生自己的气,心烦地吼了一声,吓得一旁的路人看她一眼,又慌忙走开。她满怀怨气地叹了口气,拿出手机,看着岑思远的名字,几经犹豫才拨出去,但却是无人接听。 大概还在生自己的气。 她心烦地抓了抓头发,又坐了一会儿,才打车回家。 …… 岑凤龄见岑淼淼一个人回来,奇怪道:“岑思远呢?没和你一起?” “我和他……有点矛盾,争了几句,我以为他先回来了。”她有些不好意思道。 闻言,岑凤龄不由得笑了笑,“哎哟天呐,这才哪儿到哪儿啊?就吵架,以后可怎么办啊?” 岑淼淼听得更不好意思了,忙说她先去洗漱。岑凤龄笑着说好,“我打电话给他,让他回来给你道歉。” 岑淼淼正上楼,听了这话,忍不住回头道:“是我应该给他道歉。” 岑凤龄笑了笑,转身给岑思远打电话去了。等岑淼淼洗漱好出来,岑凤龄还是联系不上人。 “臭小子,气性还大得很。”岑凤龄骂道,“你先睡,等他明天回来了我再收拾他。” 因为岑思远的反应过于激烈,岑淼淼还是放心不下,问道:“他心情不好的时候会去什么地方?” 岑凤龄想了想,“酒吧。” 岑淼淼:“……” “我打电话问在没在那边。”岑凤龄说着,便打电话给岑思远常去的那几家酒吧的老板,问到最后,终于问到他正在和朋友在一块儿。 “我去找他吧。”岑淼淼担心道,“他今天本来就喝了点,再去喝怕出事。” 岑凤龄听了,也有些担心,“我让司机陪你去。” 岑淼淼嗯了一声,拿着手机就出门了。 司机带着岑淼淼,好一会儿才找到那个酒吧,岑淼淼刚进门,就被音乐震得心肝颤。她穿过声色犬马的人群,好不容易找到岑思远,他正搂着一个姑娘调笑。 岑淼淼从始至终都知道岑思远不是什么好人,但怎么也没想到他们仅仅只是吵个架而已,还是莫须有的架,他竟然就来寻花问柳了。她在心中说了几个好,如果不是怕岑凤龄担心,她绝对转身就走。 “哟,美女,找谁呢?”一黑色衣服的男人笑着问道。 她看了男人一眼,看着岑思远冷声道:“玩够了吗?玩够了就回家!” 岑思远看了她一眼,没说话,继续和身边的人喝酒。 “哟岑少,你什么时候成家的呀?你不是说你还单身吗?”岑思远怀中的妹子,看着岑淼淼笑道。 “我是单身啊,她是我同学。”岑思远一脸淡然道,“不要乱想。” “哦,”妹子笑道,“我还以为岑少你换口味了,喜欢贞洁烈女了。” “没有的事。”岑思远笑道。 “要是岑少喜欢贞洁烈女,就没你什么事了。”有人笑道。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都笑了起来。 岑淼淼忍住心中的火气,脸上的表情已经冷到了极点,压着怒火,冷声问道:“我最后问你一次,走还是不走?” “你眼神不好啊?没看见岑少不想走?”女人看着岑淼淼,满脸讥笑。 岑淼淼正压着一团火没发出来,此时这个妖艳贱货送上门来,她顿时就炸了,骂道:“我在和他说话,哪儿来的野鸡多嘴?” 闻言,女人顿时火了,不由得站起来,怒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岑淼淼轻蔑地笑了一声,“不是还害怕人说?” 女人气急,抬手就要打人,结果被岑淼淼一把抓住,反手狠狠给了她一耳光,一下子把她推进岑思远怀里,笑道:“我祝你们天长地久。” 说着,转身走了。 女人第一次被打,借着由头可劲儿地在岑思远怀中撒娇,岑思远顿时觉得心烦,一把将她推开。 “岑少……”女人看着他,哭得梨花带雨。 岑思远起身,拍了拍衣服,对友人道:“记我账上,我先走了。” 友人:“!?” 刚才那位,莫不是正宫?岑思远真喜欢这一款? 66.番外六:青涩时光(5) 岑淼淼走到车前才发现岑思远也跟上来了,对于这一点,她倒是有些意外。正想说什么,岑思远却一副视而不见的表情,拉开副驾的车门上车了。她冷笑了一声,在心中说了声很好,也跟着上车。 回到家中,岑凤龄还没有睡下,见岑思远回来,皱眉正准备说什么,岑思远便先开口道:“工程部有两个男的勾搭上了,我让他们滚了。” 闻言,岑凤龄愣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哦了一声说知道了。岑思远看了岑淼淼一眼,转身上楼了。 岑淼淼看着岑凤龄,有些不解,恐同是江城的企业文化? 但现在的问题似乎不是恐不恐同,是岑思远的态度问题。 她自认不是什么千金小姐,但在也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如今被如此对待,加之之前那一段失败的感情,她现在只觉得心灰意冷。 果真,那句千古名言说得好,“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不过是一点莫须有的小矛盾,他就如此态度,日后若是真的有什么分歧,他还不得连夜把婚离了? 经济学上有句话叫及时止损,她现在也还只是在桑之未落的阶段,还没走到女之耽兮。 而岑思远上楼洗了个澡,酒顿时醒了一大半,回想起今日种种,亦是觉得他俩为这事吵起来有些莫名其妙,且吵个架就去厮混,确实不应该。 他擦干头发,换好睡衣,出门准备给岑淼淼道歉,恰好,岑淼淼也开门出来。 “我有话给你说——” “你先说——” 二人沉默了一会儿,岑淼淼垂眸不看他,岑思远笑了笑,“你先说。” 岑淼淼嗯了一声,深吸一口气,抬眼看着他语气沉沉:“我觉得我们似乎不太合适。” 闻言,岑思远的笑容僵在脸上,蹙眉看着她,眼中有些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不太合适,”她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理智与冷静,“在价值观上有很大的分歧,处理事情的态度与原则也天差地别,现在可能看不出,但长此以往,消耗的是我们彼此的精力与感情,趁现在还没有烧坏烧饼烫坏酒,咱们就这样吧,还是做朋友比较好。” 岑思远听她说着,感觉每一个字都想一根针一样扎进他的心中。不过就是一点点小事,她就否定了之前的一切,日后呢?动不动就分手,结婚了动不动就离婚?好是她决定,不好亦是她一意孤行,完全没有什么商量的余地。 他是个骄傲惯的人,况且此时的岑淼淼过于无情,他便也觉得没什么挽回的必要,只是笑了一声,“好,这也是我想说的。” 岑淼淼看着他,只觉得心上一阵刺痛,鼻尖发涩。她转眼看向别处,深吸一口气,想要把哭意憋回去,可眼眶顿时就红了,她缓了缓强颜欢笑道:“谢谢你对我的好……”她有些哽咽,但又不想岑思远看见她的不忍,缓了缓才接着道,“那就这样吧。” 那就这样吧,是一句告别的话,往昔恩怨,一笔勾销。 岑思远不是没有看见她难过,心想哪怕是她服一个软呢,他绝对不会放开她的手。可她没有,还是一如既往的绝情。这个女人,忍着痛都要离开自己,可见自己在她心目中是多么的不堪,不可靠近。 他笑了笑,说了一声好。 岑淼淼笑了笑,“早点休息,晚安。” “晚安。” 从那之后,这二人各走各的阳关道与独木桥,同学们见二人形同陌路,纷纷猜测为什么分手。岑淼淼一脸不耐烦地说不合适,大家保持点距离比较好,而岑思远直接说,根本就没有在一起,不要乱说会败坏岑淼淼的名声。 岑淼淼将失恋的痛苦转化为学习的动力,岑思远则用下一段感情来抚慰受伤的心灵。二人互不打扰,可谓是最优秀的前暧昧对象。 转眼,就到了考研的日子,本该紧张的日子,岑淼淼却因为成绩优异,各方面表现都很好,保研成功,到了考试那天反而无所事事。她躺在寝室的床上,看着天花板,心想,如果岑思远考不上,那么她与他的缘分,大概也就只剩下这半年了。 思及于此,心上不禁一疼,想起之前说考完试,要去哪儿放松,如今只有他一个人在战斗了,她却连给他加油的资格都没有了。 她深吸一口气,惨淡地笑了一声,眼泪不由自主地落了下来,落入发间,冰凉的感觉让她觉得寒意更甚。 整胡思乱想之际,手机响了起来,她被吓得心悸不已,她慌忙拿起手机,却是室友打过来的。 “赶紧下来,我们去庆祝修行结束,冷死老子了!” 她笑了笑,抹了一把眼泪,赶紧起床。 因为考场就在她们学校旁边的一所高中,她不一会儿就在寒风中找到了冻得瑟瑟发抖的室友们。 她笑着问室友考得怎么样,室友朝她身后努努嘴,她回头一看,正见一岑思远搂着一姑娘,姑娘用手捂住他的耳朵给他取暖。 对这种状况她早就有所预料,只是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如此难受。她心中酸涩无比,那个位置本该是她的,不知道怎么就走到了现在这一步。 “看来你当初说得比较对,和岑思远这种人,就不应该把路走窄了。”室友笑道,“好了,不要看了,比他好看比他专一的多得很,老子要冷死了,赶紧走吧!” 岑淼淼笑着说了声好,“我都定好位置了,咱们无醉不归!” 室友们笑着拉着她,嘻嘻哈哈走远了。 而岑思远早就看见岑淼淼了,只是二人如今的关系冰冻三尺,他也没法说什么。 …… 淼妈这次生病,前前后后花了二十来万,岑思远给的三十万花了十万,岑淼淼把钱还给岑思远的时候,说剩下的十万明年给他。 岑思远嗯了一声,问了淼妈身体状况如何,岑淼淼说挺好的,相对无言,便各自挂了电话。 淼妈问起她与岑思远的情况,她如实说了,淼妈有些惋惜,让她去认个错。她叹了口气道:“他现在有女朋友了。” 淼妈闻言,感慨一句:“有些人注定有缘无分。” 有缘遇见,无分在一起。 后来考研成绩下来,岑淼淼忍不住问岑思远的成绩,岑思远说考上了,只是名次不太理想。岑淼淼安慰他复试有很大的几乎,他在那边嗯了一声,岑淼淼见他态度冷淡,心中有些不是滋味,正准备挂了便听见他道:“我们还是有机会继续做同学的。” 闻言,岑淼淼笑了笑,“是的。” 有机会做同学,同学而已。 …… 大四下学期总是个伤感的季节,青春即将散场,许多人,这一生都不会再见。拍毕业照那天,大家看似高高兴兴,但多少有些不可名状的悲伤。 岑淼淼与室友在蔷薇花墙下凹造型,忽地听见有人喊她,她回头,见是岑思远与他室友让他过去拍合照。因为岑思远也在,她过去不好,不过去也不好。 室友们早就看穿了这一对怨偶,忙拖着她过去,四两拨千斤地将二人挤在一起。岑思远看着她,忍不住笑了起来,她亦是没忍住,笑了起来,同学们又大声起哄。 因为对岑淼淼心动起源于梧桐花,又到了梧桐花开的季节,岑思远免不了有些私心,便拉着大家说到梧桐花树下去拍一张。 大家都知道岑少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也都乐意做这个顺水人情,都说大家拍一张,拍完了之后,岑淼淼室友喊道,要拍一张不一样的,问怎么个不一样法。 “我们大家关系好,离不了两个室长尽心尽力,我们让室长合照一张。”说着,撺掇双岑拍一张。 岑淼淼一脸茫然,“你什么时候成室长了?” “就在刚才。” 岑淼淼:“……” 这就传说中的,看故事的人太多情。 最后在大家的撺掇下,岑淼淼坐在岑思远肩膀上,岑思远把她扛起来拍了一张。再到后来硕士毕业,还有两个大学同学,便让经典重现。以至于后来江城承建q大新校区,岑思远与岑淼淼负责那个工程,恰好也是梧桐花开的时候,二人以同样的造型拍了一张。 也因为这一张照片让陈婉婉坚定了她嗑的cp是真的这件事,以至于多年来不断搞事,终于把其中一只死鸭子的嘴巴煮软了,让他意识到,不能再这么拖下去了。 在陈婉婉出现之前,这二人虽说不至于太见外,但始终因为那个矛盾,一直没有再敢往前一步,发乎情止乎礼。岑思远谈他的恋爱,岑淼淼学习和工作之余也草草谈过两次,但可能都是心中有白月光和朱砂痣的人,没有谁的恋爱能够谈婚论嫁。 而转眼,二人互相拉扯,已是十年之久。青春不在了,身旁那人亦不是当年模样。岑淼淼不再是当初那个岑思远说句话就脸红的小姑娘,岑思远也将心中的那份情意藏得越来越深。 幸而这二人都是从青涩到成熟,在岁月蹉跎中,越加坚定了我要和ta走下去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