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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降谷零忍无可忍地拍桌:“夏目瑛二!!”

    空气震动了一下。

    那声下意识地怒吼一出,金发男人自己的脸色先“唰”一下变白了,和笑声陡然卡住的瑛二大眼瞪小眼了半晌,却是咬唇捂着手腕,一声不吭地低头坐回了座位上。

    “嘶……还真肿了?”

    不知怎么真被吼得一愣的瑛二也回过神,起身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盒药膏,蹲到降谷零面前不由分说扯过他一只手,低声道:“给我看看。”

    他顿了顿,又说:“不过我更希望你叫我千手瑛二哦。”

    ——是“更希望”,而不是否认自己确实是“夏目瑛二”吗?

    降谷零维持着偏头不看他的样子,眼睫微不可察地颤动。

    还有,直接就默认不会回答有关能力的问题了吗?有关药物的其他能力更是提也不提……

    公安卧底不动声色地转眼看向瑛二手里的药膏,鼻尖轻动,嗅到了熟悉的紫藤花气味。

    还在警校的时候,他因为肌肉过劳被这人按在床上涂药时,嗅到的也是这样的味道。

    “……”

    被抓住的手不受控制地蜷了蜷指尖,降谷零如触电般移回视线,眼眶有些酸涩。

    小小的治疗室里一时间只剩下涂药的声音。然而过了一会儿,原本专心涂药的瑛二目光却渐渐集中在了降谷零的手指上。

    他看着男人指甲弧度圆润的指尖,忽然毫无征兆地问:

    “能借你的手机用一下吗?”

    降谷零立刻回神,他挑了挑眉,扭头看了瑛二片刻。

    “……我能问问你想用它做什么吗?”

    “我回答了你会不给我用吗?”

    瑛二松开了他,示意他将另一只手递给自己,同时笑眯眯地反问,“走‘怀柔路线’的情报屋小弟?”

    “小弟?”

    降谷零一点都不意外他能看破自己使用的手段,反而在意起另外的事,一边将另一只手递给他,一边表情古怪地瞄他。

    “我可比你还大。”

    “哎?——骗人!!”

    瑛二真切的震惊了。

    他看着降谷零虽然黑却显嫩的娃娃脸,先是惊愕诧异,而后突然反应过来:“等等,你怎么知道我多大?”

    不等降谷零说话,他又在胸前比了个大大的叉号:“事先声明,我可不是你认识的科涅克!我今年二十八岁,而且比他厉害多了!”

    降谷零微笑:“对啊,有什么不对吗?我今年二十九岁,确实比你大。”

    “什么——?!这不可能——!!怎么会有人比我千手一族还显年轻——!!”

    木遁使不敢置信地抱头大喊,末了还嘟囔着“年龄怎么正好对上了”之类的话,而降谷零看着这样二十八岁了还满身都是少年气的他,唇边不自觉地露出好笑的弧度,目光逐渐温润柔软。

    不过……

    从警校时期就最崇拜夏目瑛二的男人撇撇嘴,斜眼看着男人和夏目瑛二稍有区别的帅脸,有些不服气地嘟囔:

    “瑛二要是也去做忍者,肯定比你还厉害!“

    ——虽说这个人其实就是瑛二,但就算是瑛二本人,也不能随便说教官的不好!!

    “这个可不一定哦。”

    千手瑛二闻言结束耍宝,放开他的手笑吟吟地坐回对面,歪头颇有兴趣地问:“你怎么知道我是忍者的?”

    降谷零瞥了眼手腕上好好揉开的药油,嘴角微微一翘,又很快重新落下,屈尊降贵一样朝他后腰上抬了抬下巴。

    “你没好好了解过霓虹的历史吗?使用苦无,还会用瞬身术、结印、下毒,猜不出来才奇怪好吗。”

    “这样啊。”瑛二感叹了一声,“你真的好聪明啊,果然能看透我的假线索的男人就是不一样。”

    被夸了,降谷零的嘴角不受控制地又翘了翘,逐渐找回和瑛二相处的感觉,想到什么就直接问道:

    “所以藤蔓的那些尖刺上挂着的真的是毒药?很厉害吗?”

    “对付胆敢在我睡觉的时候接近我的笨蛋而已,哪里值得用什么厉害的毒啊?”

    瑛二在降谷零立刻不爽起来的瞪视中笑哈哈地说着,心情颇好的直接揭露了答案:“紫色的只是麻痹毒啦,顶多让你当场暴睡三天三夜。”

    他抬起手,在两个人谁都没有意识到不对的情况下,轻易就越过了与刚见面不过三次的人(还很有可能是敌人)的社交距离,自然而然地点上了降谷零的眼下。

    “别仗着自己长得黑就不在乎黑眼圈啊,透。”

    降谷零:“……”

    降谷零嘎吱一声咬紧后槽牙,笑得眼珠都看不见了:

    “真抱歉啊,我这么黑——话说你有完没完?今天是你第几次提这个话题了?”

    “啊哈哈哈,有什么关系嘛!起码我就觉得很可爱——”

    千手瑛二拍手大笑,顺嘴说出的一句话还没完全溜出嘴边,一种强烈的既视感就让降谷零和他同时愣住了。

    “啊嘞……?”

    仿佛置身于时间夹缝中的另一个地方般,瑛二有些恍惚地扶住脑袋,目光失神地喃喃低语:

    “奇怪,好像跟谁进行过这个对话……”

    “……”

    降谷零死死地扣紧双手。

    那一刻,他几乎想不管不顾地扑上去,紧紧抱住那个人,任由胸中如海浪般汹涌泛滥的情绪宣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