皖森小院
夜幕降临,清风明月。走过贝鹭湖,抬眼就看到一座小院,与她的潇琦阁相差不多。
妙媛看了一眼身旁人,最后又问了一遍,“你这么晚不回去,真的没事吗?”
他已经陪着她待了好几个时辰了,这拜师宴已经结束了,他不回木槿山去,竟还留在这风菱轩。
“无妨,陪你再待一会。”
他回去了确实无甚事可做,师兄这几日恐怕得了师傅任务了,目前也无法教导他修炼,只能等着师傅那边的传召了。
至于大师兄那边,他根本不关心,也不会等着他来教他什么。毕竟他与龙族,可有着血海深仇。
虽然他不是一个嫉恶如仇的人,但是龙族的所有人,都在他的黑名单上,只不过他不会找这些人报仇,顶多是互不交涉罢了。
他的仇人,只有龙崆一个,包括龙崆宫内的所有人。
妙媛带头往里面走去,“好,那我们便一起去看望慕容师兄。”
寒墨点了点头,跟在她的后面,踏进了小院内。
月光落进小院,折射了几许微弱的光芒,打在那棵粗壮的银杏叶上,落满了一地的凄黄。
“师兄?”妙媛推开院门,就见那人坐在树下的石案前,对月而饮,对天同干,抒发内心无限的苦楚,与不甘。
“你们……你们怎么会过来?”慕容沣见是他们进来了,头脑还是有一丝的清明的,虽然喝了半壶的酒,有了些醉意。
“我们过来看看你,怕你不开心,再喝多了酒去。”
现在过来一看,当真如此。都快醉成一摊烂泥了,还不知道喝了多少的酒呢。
“我没事的……”慕容沣放下手中的酒壶,起身想要招待他们,可是方一起身,便觉头晕目眩,站不住脚。
“哎,师兄?!”妙媛与寒墨吓得急忙的冲了过来,一人一边扶住了他的手臂,防止了他的摔倒。
“这是喝了多少的酒?”
“师兄真是醉了!”
“我真的没事……”慕容沣还在为自己争辩,却被一旁的寒墨扶着肩膀往屋内带去。
“不管师兄您醉没醉,这酒都不能喝了。”
寒墨根本就不给他反应的机会,扶着他便直直的往房内走去。
妙媛见状,先他们一步跑了过去,推开了房门,嘱咐道:“小心脚下啊……”
这黑布隆冬的,当心再摔了去。
屋内的灯油被点上,各个灯罩里面的光,都被重新点燃。整个屋内屋外,都跟着亮堂了起来。
妙媛走到桌案前,试了试壶中水的温度,见还热着,这才伸手给他倒了一杯灵茶,“师兄先喝口热茶,醒醒酒。”
“多谢师妹与寒墨师弟了。”慕容沣坐下后,红着醉意的面庞,便感激的冲着他们二人笑了笑。
“师兄不必客气。”妙媛将手中的灵茶递给他。
“师兄……”寒墨在一旁的位置上坐了下来,想说些安慰的话,却也自知入门不久,不知从何开口。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我真的没事的,你们不必担心。”
他倒真的不会因为云彤师妹的几句话,而耿耿于怀,怀恨在心,他只不过是在自怨自艾,自叹不如旁人罢了。
“师兄,”妙媛在他对面的位置上坐了下来,“我知道您为何伤心,为何难过,但是她说的不过是她看到的那样,根本就不了解这全面的事实。”
“您也不必介怀,即使您不是关门弟子的身份,也是宗主大人的徒弟,是我们为之学习的典范,是我们为之敬重的师兄,是无法否认的事实。”
“我明白的,多谢你了,妙媛师妹。”慕容沣低下头去,喝了一口热茶,胃里面暖洋洋的,再不是方才那般的翻江倒海。
他的眉目一下舒展开,心情都跟着好转了起来,“倒是让妙媛师妹与寒墨师弟费心了,这么晚了,还过来看我。”
“师兄客气了,我还在等着您教导妙媛修炼术法,更进一步呢。若没有师兄您的帮助,妙媛在这孤苦无依的风菱轩,可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呢。”
“哈哈哈,师妹说笑了,师傅很是喜欢你呢,怎么会是孤苦无依呢?”慕容沣被她这副可怜的样子给逗笑了,她怎么能这么可爱呢,好像个孩子一样。
妙媛高抬下巴,收起自己可怜的神情,说道:“那怎么不是?虽说收我入门,可把我丢在这里不管不问,不就是孤苦无依吗?”
寒墨跟着一笑,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她倒是一直这般的活泼有趣,朝气蓬勃。
“是是是,”慕容沣放下杯盏,坐直了身子,也彻底的醒了酒,“不过妙媛师妹你放心,我听说宁裳师长重归山门,重新教学,有她在,我想她一定会好好教导你的。”
“你说什么?”妙媛惊讶的站起身来,“我姑姑要来?”
她怎么没听她姑姑说过这事啊?不过说起她姑姑,妙媛也觉得有几分的奇怪,怎么这些时日,都没有看到她姑姑的身影呢?
慕容沣点了点头,“嗯,方才晚宴时分,瑜恒师兄告诉我的,他说昨儿个宁裳师长就已经进山了,此刻已经在山门里面住下了。”
妙媛:“??!”
为啥她什么都不知道。
……
风菱轩
风菱阁内
殿门被人轻轻关上,瑜恒转身离开了庭院。
大殿内,沉重的檀香熏熏扰扰,飘散在整座大殿。灯火通明的大殿上,在此刻却诡异的安静了下来,无人说话。
宁裳坐在桌位前,摆弄着面前的灵茶盏,低着冷白的额头,一字未发。手上浸茶的动作,却一刻未停。
这知道的人,自知她在泡茶浸茶,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这是在没事找事做呢。
毕竟她一不是奴仆,二不是宗门弟子,根本无需做这些闲事,可只有瞑澜他自己清楚,她这是不想理他,更不想与他说话的表现。
但,可容不得她。
瞑澜抬脚走了过来,“我已经允了你重新进门教学,你为何还是这般闷闷不乐?”
宁裳眼里只顾着这手中的灵茶,甚至连余光都没有留给他分毫。
瞑澜面不改色的走进她的跟前,低下身子,凑近她的耳边,“你不就是为了你那鬼族的小殿下而来吗?”
宁裳动作停了下来,冷着眉转头看他,多有警告之意,“你想说什么?”
“是阎翳想让我收她入门的,我不过是顺了他的愿罢了。怎么,你不希望她入我门下?”
宁裳放下手中的杯盏,回过头去不看他,“你自知我的心意,可你还是顺了哥哥的意愿。”
“我若是不顺了他的意愿,你怎么会重入山门呢?”
“你这是在逼我?!”宁裳一下子刺红了眼睛看他,面上全是厌恶之色,是以她极其讨厌他这副胜券在握,只手遮天的样子。
“我没有逼你,我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若不这么做,她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进入山门,教导弟子了。
“滚!!”宁裳起身,猛的将他推坐在地,愤怒离去。
瞑澜跌坐在地,干脆拂袖而坐,冷着脸看着她那逐渐离去的身影,唇角微微上扬起一抹森冷的笑意。
他想要的东西,不择手段也要得到,人,就更不用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