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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煜林:好,如果这是你希望的话

    切出微信,他又看了眼那个陌生来信,对面仍然没回。

    估计是谁的恶作剧。

    周煜林收起手机,也没太在意这件事了。

    很快公司放了年假,大街小巷都挂着喜庆的红灯笼,所有人都在筹备新年,阖家团圆。

    大年那天,周煜林清早就上街买菜去了。

    距离上次在公司见面,已经过去两天了,靳修臣还是没回家,只发了微信说自己忙。

    真是狠心的人。

    但臣哥那天答应他了,说会回来过年。

    不管有什么矛盾,先把这个年过了,周煜林心里还是期待的。

    回家的路上,看到邻居院儿里的梅树也开花了。

    周煜林不禁站在树下,多看了会儿。

    风吹得他有点冷,就抬手拉了拉浅色的围巾,遮住了被冻得发白的嘴唇。

    出神时,凌空一颗糖突然飞了过来,刚巧砸进了周煜林的围巾里。

    “嘿!我们都在家过年,你咋在这儿看花?”邻居家的小孩儿趴在窗户上,神气地撑着脑袋喊他。

    周煜林弯起双眸,笑眯眯:“要回家了,谢谢糖。你的新衣服很漂亮哦。”

    小孩儿唰地一下红了脸,还想多跟他说说话,就听见家人在叫,只来得及冲周煜林喊:“过年要回家团圆!你快回家吧!”

    周煜林挥手:“下次见。”

    转身走出几步,又站住脚,盯着地面看了会儿,落败般拿出手机打字。

    周煜林:臣哥,我做了你爱吃的,等你

    风很刀人,刮得肉生疼,周煜林的指尖都冻麻了,删删减减,才终于敲定这句话发出去。

    一想到那个人会回来,他嘴角的弧度都是柔和的,步子都轻快了些。

    回家后,一只黑白毛色间杂的小狗,摇着尾巴欢快地蹦了过来。

    周煜林蹲下,接住它白袜一样的爪子:“伴伴,今天好点了吗。”

    伴伴舔舔他的手,还蹦起来亲了一口他的脸,痒得周煜林眯起眼直乐:“好了好了宝贝儿。”

    伴伴是靳修臣十年前送给他的小土狗,最近上了年纪,老是懒洋洋的,饭也不怎么吃。

    大概,也陪不了他多久了。

    好像自从靳修臣开始对他不好,伴伴就病了。

    就仿若在喻示着他们生病的感情一样。

    周煜林起身,脱下外套扔在沙发上,看了眼手机。

    那个人没回信。

    他把买来的菜放进冰箱,又挑了些食材,进厨房忙碌去了。

    等外面天色都暗了,空荡又孤零的屋子溢满了饭菜的香气,周煜林抱着伴伴坐在餐桌前,再次拿起手机看。

    还是没回信。

    聊天框像死了一样沉寂。

    周煜林垂着眼,静坐了很久,顺手把两人的消息记录往上滑。

    只滑了十几下,就把过去婚后一年的聊天内容翻完了。

    回消息越来越少,也越来越慢了。

    周煜林轻叹一声,望着空荡荡的屋子,原本热烈的期待,在漫长的等待中,逐渐沉寂低落了下去。

    又是一年寒冬啊。

    十年。

    他们在一起已经十年了。

    人都说七年之痒,但他们第七年,甚至第八年的时候,都还是很恩爱的。至少那时,靳修臣从来不会跟他冷战,不舍得他受一丁点委屈。

    那时两人根本吵不起来架,靳修臣脾气并不好,但一看见他红了眼眶,哪怕气得要发疯,也能立马对他服软。

    什么时候开始对他忽冷忽热的?

    大概是结婚后吧。

    本以为大结局是幸福的开始,没想到婚后,靳修臣对他越来越冷淡,回家的时间也越来越少。

    可能是婚姻太过琐碎无趣?

    周煜林不明白。

    但人活着,也不可能事事都想明白的。

    现在的日子,他过得有些辛苦,但还是想继续过下去。

    外面路灯亮了,万家灯火热闹温馨,周煜林犹豫了很久,还是拨通了靳修臣的电话。

    他也不想总做先低头的那个,但……

    一个人的家,怎么能叫家。

    好想他。

    好一会儿,手机那头才传出男人低沉的嗓音。

    靳修臣:“什么事。”

    此时窗外一束烟花,怦然在空中炸开,整个世界都热闹欢乐,唯独这间屋子空荡冰冷,像是藏着一个专门吞噬人幸福、名为孤独的妖怪。

    周煜林眨眨眼,徒然有一股不可名状的委屈:“……今晚,回来吃饭吧。”

    “还有,伴伴更没精神了……”

    那边沉默了。

    周煜林把手机攥得有点紧,贴在耳边。

    他听到了一些喧闹的嘈杂,还有个声音在招呼靳修臣,那边好像很热闹。

    于是他的那点委屈,像是被灌了铅的球,沉甸甸地坠了下去,也化作了沉默。

    靳修臣朝身边人打了个噤声的手势,才偏头对话筒说:“忙,不一定回来,你自己吃吧。”

    周煜林心揪了下,垂下眼,手指抠着桌布上的花纹,嗓音很轻却很执拗:“你那天答应了,说会回来。”

    电话被直接挂断。

    周煜林举着手机,僵硬得像一尊雕像,半晌,他抬手放在心口,揪着衣服,整个人蜷缩了起来。